《野玫瑰的香味》 第1章 芊芊 毕秋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到下午四点。 接班的人还没来，她心里有些焦躁。 所有的单据她都已经整理好，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在最后的一分钟，张春燕左手拎着包，右手提着盒饭。 急促的跑进来。 “哎呀，要迟到了。”她把东西一股脑的堆在桌面上，高跟鞋击打着地面跑去打卡。 过了一会，又得意的大笑着跑回来，“就差十秒，还是让我打上了。” 前台领班刘嫣皱着眉头，低声喝道:“小点声，大声嚷嚷什么？” 张春燕吐了吐舌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她不紧不慢的掏出镜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脸上的妆容，看着还是精致漂亮，这才放下镜子，开始跟毕秋交接班。 刘嫣看不过，把她的包跟盒饭拿到后面休息室放着。 张春燕很谨慎的数了三四遍抽屉里的几千块钱，再把单据跟电脑里的数据一一对应，又问了一遍各楼层的房间信息，才在交班本上签了字。 到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刘嫣说道:“你就不能快点？人家都迟了半小时下班了。”张春燕语气不是很好的说道:“我怎么快？这些都是钱，不点清楚错了你来赔？” 刘嫣被她的语气噎到，“那你就不能早点来？非要掐着点到，每次都要别人等你半小时，人家秦雨容接你的班怎么就来得早？” 她们前台接待因为琐碎东西多，一般都会早点来上班交接。 像张春燕这种掐着点来的，毕秋每次都要推迟半小时下班。 “又不是我让她早来的，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不迟到就行了，你管我这么多。” 刘嫣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这种事，确实要靠别人自愿自觉。 毕秋换好衣服，拿着包走了，没理会这两人的官司。 只要不耽误她去接孩子，她是不会计较的。 到了幼儿园门口，已经有很多家长在等着。 毕秋没等多久，就见老师领着牵着手排成一排的小豆丁们走出来。 远远的，就看到芊芊牵着一个小男孩，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不是热着了。 等孩子们走到幼儿园门口，芊芊到处张望，看到毕秋，高兴的扑上来，“妈妈。” “哎，宝贝是不是热着了？脸怎么这么红啊？”毕秋拿过她的书包挂在车上，水壶里还有半壶水。 她摸了摸芊芊的小脸，有点热。 “我刚刚跟满秋明踢小皮球，他踢不过我。”芊芊骄傲的挺着小胸脯。 毕秋给她戴上头盔，把她抱上电动车后座，说道:“这么厉害？” “对呀，妈妈，满秋明太胖了，他跑不快。” 毕秋看着自家从头圆到脚的小胖妞，想说宝贝你也不瘦啊。 但她聪明的什么都没说，毕玉芊小朋友虽然才五岁，但已经非常知道美丑了。（她自己认知里的美丑） 谁要说她胖，她能记仇一整天。 毕秋带她去买衣服，如果让她自己挑，全部都是挑的花花绿绿，大红大紫的。 小胖妞穿在身上，真有点惨不忍睹。 毕秋开车来到菜市场，家里还有菜，暂时不用买。她在路边摊买了几样水果，这边的价钱比别的地方格外便宜些。 回到家楼底下，毕秋又把小书包跟小水壶让芊芊背上，她自己拎着几袋水果还有一只八斤重的西瓜，往楼上走去。 她住的地方是城中村，六楼，一房一厅，步梯房。 月租六百块，加上水电费一个月不超过七百。 南方的夏天闷热潮湿，但毕秋从来不敢开空调，一块三的电费，毫不夸张的说，开一个月她就得破产。 回到家，把水果全部放入冰箱。 把晚上要吃的肉拿出来解冻。这才打水给芊芊和自己洗脸。 母女俩瘫在沙发上吹了一会风扇，等身上的汗消散，毕秋才拿了一根冰棍给芊芊。 自己则去做晚饭。 先淘好米放电饭煲里煮着，接着把牛肉处理干净，放高压锅里炖。 她洗青菜要洗几遍，洗放在水池里泡着，怕有农药残留。 芊芊吸着冰棍把她的手机拿进来，喊道:“妈妈，电话。” 毕秋拿过来一看，是黄冬英。她接通电话，语气很冲的问道:“什么事。” 黄冬英没料到她的语气这么差，顿时有些生气，“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我是你妈，不是你的仇人。” 毕秋不想理会她，“没事我挂了。” “等等，”黄冬英忙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回不回家过端午节。” 毕秋道：“我的家就在这里，还回哪去？” 黄冬英被她堵得一窒，“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跟你爸放在眼里了是吧？我告诉你，你弟弟六月初六结婚，女方家要二十八万八彩礼。多的我也不跟你要，寄十万回来就行。” 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打来电话，毕秋关上厨房门，才寒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你没有资格再问我要一分钱。” “哈哈，什么断绝关系？你弟弟说了，当初咱们签的什么断绝关系书，完全没有法律效应，国家都不认的。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是我毕家的女儿，你弟弟结婚你就得出彩礼。” 毕秋眨了眨眼睛，把那一点子酸楚眨回去。“他又不是我生的，我管他结婚还是离婚，以后别打我电话。”说完刚要挂断，黄冬英就说：“好，你不给是吧？不给我就去找你们领导，让他先把你的工资预支出来，到时候你再慢慢还。” 毕秋咬着牙说道：“你来啊，我一个月工资三千块，一年就三万。哪个领导会白白给你几年工资？做梦去吧你。” “你…反正你得给我想办法。”黄冬英声音尖利，道:“如果你不给钱，我就去你单位闹，让别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就是去跳楼，我也不会再给你一分钱。”说完，毕秋立即挂断了电话，同时把黄冬英拉入黑名单。 高压锅里的牛肉香味已经止不住的溢了出来。 毕秋打开门，就看到芊芊不住的耸着小鼻子闻着。 “快去洗手，马上就要吃饭了。”毕秋对她说道。 “好哇。”芊芊蹦蹦跳跳的跑到厕所洗手，毕秋一般不让她进厨房，怕她不小心碰到锅铲刀具。 第2章 尖酸刻薄 牛肉炖得软烂，香浓的汤汁拌在饭里，芊芊一口饭一口肉，吃得津津有味。 毕秋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满足的小肉脸立时皱了起来。 “妈妈，等我吃完肉肉，再吃菜。” “不行，你必须得吃菜，这次别想混过去。”小家伙聪明得很，毕秋叫她吃青菜，她就说吃完肉肉再吃。 等吃完肉肉，她就会把圆鼓鼓的小肚皮露出来给毕秋看，“妈妈，我吃得很饱很饱啦，一点点青菜也吃不下啦。” 毕秋怕她撑坏了，就没敢逼她吃。 不吃青菜，水果最喜欢吃荔枝龙眼。 几次三番下来，芊芊上厕所拉不出粑粑，难受得直哭。 后来去看医生，吃了苦药，才拉出来的。 从此毕秋再也不心软。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吃点青菜。 芊芊皱着脸，把半根青菜反复嚼两下又吐出来。 毕秋都被气笑了，“不吞下去以后就没肉肉吃。” 芊芊听了，委委屈屈的伸长脖子，吃毒药似的把青菜吞下。毕秋立刻给她喂了一块肉，“宝宝真乖真厉害，这么长一根青菜都吃完了。” 芊芊吃到肉，小脑袋又开始晃悠，等她把肉吞下去，毕秋又夹起一根青菜，“来，宝宝，再吃一根。” 芊芊:“……” 就这么一口肉一口菜的，终于哄着吃下去。 毕秋收拾了碗筷，带着女儿下楼散步，顺道扔垃圾。 楼下空地有很多孩子在玩，芊芊跑过去，很快就跟那群孩子玩成一堆。 毕秋坐在一旁看着，等到太阳下山，芊芊也玩出了一身汗。毕秋便带她回家。 给她洗澡，讲故事哄她睡觉。 等孩子睡着了，毕秋打开电脑，登录某平台账号，随便发了点日常。 她这个账号有一万多粉丝，偶尔有人找她打广告，一单两三百块钱。 一个月下来，也就够交点房租水电。 看了一下评论区留言，便去洗漱，调好闹钟，很快就进入梦乡。 本以为把黄冬英拉黑就没事了，谁知第二天，换成毕家志给毕秋打电话。 毕秋心中暗暗后悔，应该早点把他们一家都拉进黑名单的。 毕家志跟黄冬英不同，他接通电话后，没有急着让毕秋打钱。 而是先诉了一通苦，说家里怎么难，为了给毕武凑彩礼连牛都卖了。 又说毕武怎么努力，现在他好像要跟人合伙，做一门很有前途的生意，当然了，本钱是借的。 一句话总结，就是毕武以后会很有出息，但他现在遇到困难，毕秋做姐姐的应该帮帮他，等他出息了，也不会忘了她这个姐姐。 特别是现在毕秋带着个拖油瓶，以后嫁人也难，老了还得靠弟弟养。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最后才说明来意，让毕秋打十万块钱回来，要不然毕武结不成婚了。 毕秋静静的听他说完，回道:“哦，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毕家志以为她答应了给钱，连忙说道:“好，好，你把钱打到我卡上就行，我不耽误你上班。” 毕秋冷哼，直接把毕家志也拉入黑名单。 想了想，把毕武也拉了进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在黑名单里团聚。 本以为他们找不到人，事情就这么过了。 谁知端午这天，毕秋的二叔毕家强。特地来酒店等她下班，说有事跟她说。 毕家强在九十年代来到玉江市，在一家象牙首饰加工厂里当学徒。 熬出师后，他另起炉灶，开了一个小作坊自己接单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早早的在玉江市买了房，把一家人都接了过来。 后来象牙被禁止商业加工和销售，他又改做金银首饰加工。 毕秋考上玉江大学那会，家里只给了她一个学期的学费。 很艰难的时候，毕秋也找过他，当时他怎么说来着？“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还不如把钱留着，培养你弟弟。” 从此毕秋再也没上过他家的门。 他现在来找毕秋，估计也没好事。 因为放假的缘故，今天酒店的生意异常火爆， 开钟点房的人特别多，客房爆满，就连杂物间都清理干净出租。 毕秋就没闲过，忙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等下班，又说中餐部那边缺人手，让毕秋上去帮忙。 毕秋不愿意，今天幼儿园放假，芊芊没地方去，毕秋就把她带到了酒店。 孩子现在正在休息室里躲着，待了一天，她也很乖巧的没有哭闹。 刘嫣直接跟中餐主管说客房部没人，让他自己想办法，把毕秋放走了。 毕家强看到毕秋上班还要带着孩子，眉头皱成一个死结，看一眼毕秋摇一下头，像医生给绝症病人下了活不长的诊断书。 毕秋抱着无精打采的芊芊，道：“二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看你也挺忙的，应该没时间跟我闲聊。” 她话说得直接，毕家强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我来确实有事，我听你爸说，你把他们都拉黑了？” “嗯，”毕秋给芊芊喂了点水，又亲亲她的小额头。 毕家强眉头的死结打得更紧了。 “我觉得你没必要这样，都是一家人。” 毕秋故作诧异道:“我什么时候跟他们是一家人了？我不是个赔钱货吗？” 毕家强有些嫌恶的看着毕秋，“你怎么变得这么尖酸刻薄？小时候看你也挺懂事的。你爸妈不就是问你要十万块钱，至于这样？那都是你的父母兄弟，至亲的人。” 毕秋笑道:“二叔，你说得对，但我确实没钱，还要养孩子。不如这十万你替我给了吧。毕竟我爸爸是你的亲兄弟，至亲的人，你不会十万都舍不得给吧？” 毕家强脸顿时黑得能挤出墨来，半晌后，他才哼笑一声，说道:“我要有就直接给了，这不最近生意不好做。我那小作坊拿不到什么订单，你堂哥去年结婚掏空了家底，现在实在是拿不出钱了。” 毕秋道:“二叔，你一个大老板拿十万都觉得难，我一个打工的就很容易了？” “你可以叫朋友同事借一点，反正你还在这里上班，慢慢还就是。” 毕秋都被气笑了，为什么他们总是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着不要脸的话。 第3章 吴量星 毕家强说了毕秋一通，自认为完成了毕家志给的任务，施施然回去了。 芊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好奇的问道:“妈妈，那个爷爷是谁？” 毕秋道:“一个脑子不好的老头，不用管他。” 今天酒店发了两只粽子当端午节福利，毕秋去市场买了一斤饺子皮，一斤馄饨皮。 又去肉档买了些肉，让老板帮忙搅碎成肉泥。 再买了点鱼虾，便载着芊芊回家。 回到家，她调好馅料，先包出一碗馄饨，煮给孩子先吃。 再把饺子馄饨包好，放到冰箱里冻着，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煮一下就行。 这才开始做晚饭，鱼是摊贩处理好的，洗干净腌制好，放到蒸锅上蒸几分钟， 虾去头去虾线，放点盐和料酒腌制去腥，把蒸熟的咸蛋黄捣碎备用。 锅中放油，放姜蒜爆香。 加入咸蛋黄，再倒些油煸炒，加盐糖调味，撒点葱花，就可以出锅。 这道咸蛋黄炒虾很香，芊芊一个人就能吃一大盘。 今天过节，吃完饭，毕秋带孩子上街逛逛，凑一下热闹。 商场里也是人山人海，芊芊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两条小辫子拍打着脖颈。 前面是卖毛绒玩具的摊位，也摆着许多布娃娃。 芊芊踮起脚尖，肉乎乎的小手朝着一个穿着红色布裙，有着金黄色卷发的布娃娃伸过去。 毕秋连忙追上她，抓着她的小手道：“宝宝，咱们不可以乱摸。” 老板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她笑着跟毕秋说：“没关系，可以摸。”说着，她把娃娃取下来，放到芊芊怀里，道：“抱抱看。” 芊芊摸着娃娃的头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 毕秋也跟着摸了摸，发现娃娃身上的布料很柔软。 “妈妈，我要这个。”芊芊软软的说道。 毕秋便问：“老板娘，这个多少钱？” 那女孩笑道：“五十九块。” “能便宜点吗？”毕秋熟练的开始砍价。 “不能再便宜了，姐，你摸摸这布料，看看这做工，五十九不贵的。” 毕秋眼里有些犹豫，“太贵了，少点吧。” “那你给多少？” “四十。” 女孩哎哟着说道：“姐，你也砍得太厉害了，诚心要的话，给你五十五拿走。” 毕秋摇摇头，“贵了贵了。” 她把娃娃从芊芊怀里抽出来，放在摊位上，说道：“芊芊，咱们到里面看看，里面还有很多娃娃。” “哎，哎，姐，你是不是诚心买？”女孩赶紧喊住她。 “肯定是诚心买啊，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讲价。”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拉扯，最后毕秋以四十五元的价格，买下了布娃娃。 女孩一边给她装袋，一边不住嘴的说：“亏了，亏了，姐，你也太会讲价了。” 毕秋忍不住笑，能卖就证明有钱赚，这老板也不过是装装样子。 芊芊要抱着娃娃走，毕秋便让她抱着。 在游乐园坐了一趟小火车，又去坐一轮旋转木马，这就花了五十块。 又在广场上看了会别的孩子滑旱冰，芊芊不是很感兴趣。 去文具店买了一盒蜡笔，再给芊芊买一个雪糕，母女俩就回家了。 娃娃很脏，毕秋放到洗衣机里洗过，挂在阳台晾着，芊芊暂时玩不了。 她依依不舍的，睡觉前还要去阳台看一眼。 第二天，毕秋去上班，发现竟然是刘嫣在坐班。她惊讶的问道:“怎么是你在这守着？” 刘嫣看着也没什么精神，她把一个本子推到毕秋面前，说道:“你先接班，等会跟你说。” 毕秋一脸疑惑，看到桌上摆着的，是已经淘汰了的入住登记本。 电子收银换上了二维码。抽屉里的现金也多了很多。 前台摆的小商品不见了，两台电脑也没了踪迹。 她迅速的清点完毕，在交班本上签了字。 刘嫣问她:“钱数对了吧？” 毕秋点点头:“对的。” 刘嫣这才跟她说了事情原委。 原来昨晚，老板又跟二楼夜总会的老板娘花姐发生了口角。 他一气之下，竟然把人电闸拉了。 碰巧昨晚二楼请了港台明星过来表演节目，当时大厅里挤满了人。 他一拉闸，人群顿时陷入恐慌，争先恐后的往外跑，于是发生了踩踏事故。 很多人都进了医院。 花姐一气之下，让人把前台所有东西砸了，秦雨容跟保安贵叔也被打伤。 昨晚刘嫣跟客房部经理刑超连夜过来处理。 把秦雨容跟贵叔送去医院，连夜让工程部的人把电脑里的资料导出来，重新抄写登记一遍。 又让财务换来一袋子现金。 气人的事，老板这个煞笔，惹了事倒躲了起来，让下面的人替他受罪。 刑超去找花姐，希望她不要拿下面的员工出气。 花姐说，什么时候吴量星来她面前跪着道歉，什么时候停止找酒店的麻烦，吴量星就是老板。 刑超走的时候，气得脸色煞白。 吴量星这个人，是本地有名的泼皮无赖， 据说这栋大楼刚建好的时候，因为拖欠银行贷款太久，银行工作人员上门追债，他不但不还钱，还往人脸上吐口水。 工作人员报警，他直接躺在警车前面，叫嚣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最后被银行告上法院，法院把整栋楼封了。 他才同意还一部分欠款。 后来不知谁跟他说的，二楼风水不好，不利于做服务业，他便租了出去。 花姐租下来后，开了一个夜总会。 据说她是个很有能耐的女人，黑白两道通吃。 又常常请些港台小明星过来表演节目，夜总会开得风生水起。 很多人开三四个小时车都要过来玩。 这可把吴量星给气坏了，想要反悔把二楼拿回来。 但已经签了合同，人花了大几百万装修，哪能轮到他说不租就不租的？ 吴量星拿花姐没办法，就时不时的去二楼给她添点堵。 不痛不痒的，花姐也不跟他计较。 到如今，酒店开了八个年头，夜总会也已经开了七年。 两人小摩擦不断，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闹出这么大的事故。 吴量星得罪了花姐不说，还很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毕秋听得连连惊叹，没脑子的人见多了，像吴量星这么没脑子的，还是第一次见。 秦雨容上不了班，刘嫣就得顶上，毕秋看她生无可恋的样子，也不由得跟着叹气。 第4章 往事 吴量星这种人，没有学识能力人品，但他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运气。 投胎的运气。 酒店的这一整块地皮都是他自己家的。 玉江市发展起来后，他靠着这块地，从一个只上过几天学的农民，一跃成了亿万富豪。 吴量星有钱之后，在外面包养的女人数不胜数，糟糠之妻立刻被他抛之脑后。 酒店里的女孩，漂亮一点的基本都被他骚扰过。 有些女孩在他的金钱攻略下，也愿意成为他的四五六七八。 有一次，毕秋上夜班，吴量星色眯眯的，让毕秋陪他去客房巡房。毕秋说:“客房有人值班，用不着我去。” “你管他们做什么？现在是我让你去。” 毕秋可不怕她，直接道：“我给客房值班的人打电话，让他陪你去。” 吴量星阴恻恻的盯了她一会，见毕秋真的要打电话，才冷冷说道：“算了，不用了。” 不过神奇的是，他没有开除毕秋，也没对毕秋怎么样。 … 吴量星躲了几天，还是被警察找了出来。 除了要赔偿伤者跟花姐的所有损失之外，还有可能被拘留。 毕秋听到这个消息，肚子都要笑疼了。 老板去坐牢，但是酒店正常开业。 花姐也没有再让底下的人来找麻烦。 整个酒店员工，从上到下，就差烧香拜佛，祈祷吴量星这个牢坐久一点了。 端午过后没几天，毕秋接到毕元的电话，说黄冬英要去玉江找她。 毕秋听了，厌烦的情绪怎么也遮盖不住。 不知道怎么回事，黄冬英他们就是有一种笃定，就是不管他们什么时候要钱，不管要多少，毕秋都能给他们拿出来。 好像毕秋就是银行atm机，随时可以取现。 毕元说:“要不然你还是请几天假，躲过去再说吧。”黄冬英达不到目的，是不会消停的。 毕秋也有点想请假，她不怕黄冬英，怕的是她来酒店闹事，工作保不住。 但是现在秦雨容还在家里养伤，酒店正缺人手， 她只得安慰毕元道:“放心吧，我有办法。”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 “他现在还打你吗？”毕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不，不打了，他对我……对我挺好的。”那边轻轻的答道。 “那就好。”毕秋闻言，无能为力的叹了口气。 毕元是毕秋的姐姐，比毕秋大五岁。 以前姐妹俩小时候，黄冬英看她们的眼神，总是嫌恶的，不耐烦的。 好像她生的不是两个女儿，而是两只老鼠，或是两只蟑螂。 据她自己所说，当初毕秋一出生，她就想让接生婆把毕秋扔到山上。 但接生婆不忍心，就跟黄冬英说:“这孩子能在今天出生，证明她很有福气，不如先养着。” 黄冬英嗤笑:“一个赔钱货，有什么福气？” 接生婆知道劝不听，就说:“这个日子不能杀生，不如等过了十五再说。” 毕秋的生日，是大年初一，举国欢庆的日子。 黄冬英不想要女儿，又确实觉得大年初一杀子不好，便听了接生婆的话，想过了十五再杀。 谁知毕秋喝了一点粥水，过了十五，已经长了一点肉，看着像个正常小孩样了。 毕奶奶动了恻隐之心，说先留下吧，往后能帮衬一下兄弟也好。 毕秋就这么活了下来。 毕家志是那种好吃懒做的性子，家里的农活本就大部分推在黄冬英身上，现在看她生了两个都是赔钱货，就更加的理直气壮起来。 有时候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一次，回来也是搜刮了家里的钱财，继续去花天酒地。 就这毕奶奶还心疼儿子，觉得都是因为黄冬英没生出儿子，害得儿子不想回家。 毕奶奶生了两个儿子，觉得自己浑身散发光芒。 完全有资格鄙视搓磨黄冬英这个不生蛋的母鸡。 黄冬英那时候过得很苦，但她没有怪让她吃苦的毕家志——对毕奶奶倒是怨恨的。 反而觉得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两个女儿。 毕秋两岁后，黄冬英生了毕武，她自觉扬眉吐气，终于能抬起头做人。 但毕家志没有浪子回头，他在外面玩惯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回家种地？ 家里多了一个孩子，负担更重。 大女儿已经能帮忙干活，小儿子是宝贝疙瘩，夹在中间的毕秋，成了最完美的出气筒。 有时候是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会招来一顿毒打。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理由，独守空房的黄冬英半夜睡醒，也会把毕秋从被窝里拖出来打一顿。 那时候，毕秋听到黄冬英的脚步声，都会吓得打抖。 她小小的一个，被打得尿失禁。黄冬英不管白天黑夜，打完就拎着她的脚，像拎着只死老鼠似的，轻飘飘的往外丢。 毕秋一开始还会哭，后来发现不管是哭也好，挣扎也好，都徒劳无功。 她也就认命了，黄冬英要打，就让她打。等她打累了，气出完了，只要没打死，就还能活着。 毕元十五岁，黄冬英给她办了个假的身份证，把她送到工厂里打工。 赚的钱，每个月要一天不差一分不少的寄回家里。 如果过了日期，钱没寄回来，黄冬英就会直接坐上车去到城里，找到毕元上班的工厂，直接找老板要。 她很知道怎么拿捏这两个女儿。只要她们还活着，就得给她，给她的宝贝儿子赚钱花。 毕元为了摆脱这个家，十九岁的时候，跟一个比她大五岁的男人私奔了。 一开始过得还算幸福，但从她生下第一个儿子后，那男的就开始对她动手。 因为他觉得毕元没本事，帮不了她，没让他过上好日子。 毕元出了狼窝又进虎穴。 有一次，她的眼睛差点被挖了出来。 毕秋劝过她很多次，让她离开那男人。他们没领结婚证，要离开他很容易。 但是毕元不敢，“他说如果我敢跑，就把我们全家都杀了。” 她不但没有离开，又接着生第二个孩子。 有一次，毕元被打的受不了，逃出来找毕秋。 那时候，毕秋还在读高中，住在学校里。 她偷偷的把姐姐带回宿舍。 同寝的女孩看到毕元一身伤，也很同情她，帮着瞒过了老师， 毕元在那里躲了半个多月，养好伤，又回去了。 后来她的孩子渐渐长大，能护着她了，才好一点。 毕元的电话打过来后的第二天下午，黄冬英就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玉江市离毕秋老家，不到二百公里。 她打量着酒店大堂，对着巨大的水晶吊灯连连惊叹:“你们老板真有钱，二妹，你在这里上班还说没钱。” 毕秋冷眼看着她:“老板有钱是老板的，他又不会分给我。” 黄冬英也不恼，趴在柜台上看着毕秋把资料录入电脑。 刑超下来，看到黄冬英，问毕秋:“她是谁？” 毕秋道:“不认识。” 黄冬英也不生气，她嗳哟一声，笑着说道:“她跟你说笑呢，我是她妈，怎么会不认识。” 她觑着眼睛看刑超的工牌，“客房经理刑超，原来你是经理啊，哈哈，我们家毕秋给你添麻烦了。” 刑超没接她的话，而是说道:“阿姨，你有什么事吗？我们还在上班，你有什么事等下班再说吧。” “没事没事，”黄冬英笑着，指着大堂里的沙发说道:“我去那里坐可以吧？” 刑超皱着眉，等她走远了，才对毕秋道:“家务事不要带到酒店来。” 第5章 纠缠 毕秋道:“她马上就会走。” 刑超走后，黄冬英又马上跑了过来，“刚才那个是你们经理？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啊，他结婚了吗？” 毕秋觉得很可笑，“人家结不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快回去吧，我一分钱没有。” 黄冬英双眼滴溜溜的转，毕秋这么说，她也没生气，又回到沙发那里坐着，一直等到毕秋下班。 等毕秋换了衣服出来，黄冬英立刻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毕秋开了电动车出来，她也跟着坐上去。毕秋没说什么，直接开了出去。 黄冬英年轻时，来过玉江市一次，给人做保姆。 毕武留给毕奶奶带。 然而不到一个星期，毕奶奶就给她打电话，说毕武哭得厉害，黄冬英立刻就辞工回了家。 “玉江市现在发展得真好，早知道那时候在这里给你弟买房就好了。”黄冬英感慨道，她听人说玉江的房价已经涨到了三万一平，要是那时候在这里买房，儿子就成了百万富翁。 毕秋一句话没说，把车开到市客运站。 “下车。”她把车停下。 黄冬英一看，屁股都没动一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回去。” 毕秋下了车，直接一把将黄冬英拉下来。 “你干什么？你这赔钱货。” 毕秋拉着她往车站里去， “我不走，放开我，我不回去。”黄冬英挣扎着喊道，没一会身边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别看黄冬英年纪大，她干了一辈子农活，力气大得很。 她一把甩开毕秋的手，指着她骂道:“你干什么？要打你老娘是不是？好，你打，就让大伙看看，你这不孝女是怎么对待父母的。” 黄冬英朝周围的人高声喊道:“我这个女儿，我大老远从老家赶来看她。她连水都没给我喝一口，就要赶我回去。大家给我评评理，我做父母的，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她就这么对我。” 喊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毕秋被她甩了个趔趄，闻言不由得冷笑，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黄冬英闭着眼睛干嚎，见没人上来哄劝她，连忙睁开眼睛一看，毕秋已经不见了。 围观的人说道:“大娘，你女儿早跑了。” 黄冬英大叫一声，连忙追了上去，她身后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 毕秋把车开到最快，没一会就把黄冬英远远甩开。 赶到幼儿园时，别的孩子早被家长接走，只有芊芊跟另外一个孩子等在保安室里。 看到她来，芊芊虽然还撅着小嘴，但还是高兴的跑了出来。 “宝贝，对不起啊，妈妈来晚了。”毕秋把芊芊的书包拿下，挂在车头。 “妈妈，你去哪啦？”芊芊双手紧紧的抱住毕秋，整个人贴在她身上。 “妈妈有点事。”毕秋亲了她一下，把她抱起放在车后座。 芊芊熟练的搂着毕秋的腰，回到家时，已经快七点。 吃过饭，毕秋给刘嫣打电话，希望能请假。 刘嫣道:“你可行了吧，现在请假，哪来的人上班？” 毕秋无奈，便把事情说了一遍，道:“我怕她来闹事，对酒店不好。” 刘嫣脸皱成一团，道:“这都什么事啊，你等等，我给刑超打电话问问。” 过了一会，她又打电话过来，说:“刑超让你不要怕，正常上班。” 毕秋叹一口气，他们都还没领教过黄冬英的威力。 果然，她第二天上班时，远远的就看到黄冬英在酒店门口徘徊。 不知道是不是保安不让她进去，她一直伸着脖子往里看。 毕秋连忙绕路到大楼后面，把车停好，再从后门进去。 她一来，刘嫣就问她:“那女的就是你妈？一大早就来了。” 毕秋:“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说你还没上班，让她晚点再来。” 难怪她在外面守着，这是怕刘嫣骗她呢。 毕秋问道:“秦雨容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刘嫣道:“应该就这几天了，她昨天刚去拆线。” 黄冬英在外面，一眼看到毕秋坐在柜台里。她铁青着脸，立刻走了进来。 毕秋道:“我在上班，有事等下班了再说。” 话音刚落，脸上早已啪的一声，挨了一巴掌。 黄冬英用了很大的力气，毕秋白皙的脸上立时浮起五个手指印。 刘嫣刚换了衣服出来，准备下班，就看到了这一幕。 保安赶过来，拉住黄冬英，把她往门外赶。 黄冬英一边挣扎一边喊道:“真是没天理了，这个不孝女，把我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我流落街头。真是丧尽天良，你们还帮着她，这是要天打雷劈的。毕秋，你遗弃亲娘，你不得好死。” 现在正是喝早茶的高峰期，中餐部爆满，很多人在大堂等位置。黄冬英这么一喊，他们呼啦一声就围了过来。 毕秋低着头，一言不发。 黄冬英看到人多，越发的来劲。 指着毕秋，说自己是怎么辛苦送毕秋上学，毕秋又怎么忘恩负义，读完大学就跟他们断绝关系。 不但一分钱不寄回家，她这个老母亲过来看她，还被她找借口拉到街上丢掉。 众人看着黄冬英穿着一身灰布衣服，脚上穿一双破旧的凉胶鞋。 整个人瘦巴巴的，又晒得黝黑。 便纷纷指责起毕秋来。 黄冬英心里得意，见众人骂得差不多了，又说道:“大家不要太过指责她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当即就有人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毕秋冷着脸，道:“说够了吗？说够了出去，别妨碍我上班。” 当即就有一个老太太站了出来，指着毕秋骂道:“看你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心是黑的，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都敢这么对你妈，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良心真是被狗吃了。你们领导呢？叫她出来，我要投诉你。” 刘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着毕秋低声说道:“你先认个错，说几句软话，要不然这么多人，一人骂一句，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毕秋冷着脸说道:“我没错，为什么要认？”她直视着黄冬英的双眼，说道:“我就是丢了工作，也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哗然。 “这女的好嚣张啊。” “也太不要脸了。” “脸皮比城墙还厚，这么多人说她，脸都不红一下。” “何止不会脸红，你看她，脸黑得要吃人。” “把她拍下来发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这块叉烧。” 其实不用这人说，早就有许多人拿出手机在拍视频。 第6章 辞职 毕秋丝毫不怵，她环视着众人，大声说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道德绑架我？别以为在这里对着别人指指点点，自己就是圣人了，回家照一照镜子，指不定有多少龌龊事呢。” 她这话一出，更是犯了众怒。无数的手机对准了她，无数的辱骂指责声纷纷向她袭来。 甚至还有人开起了直播:“家人们，我现在在丰泰酒店喝早茶，前台这个女的，把从老家来看她的妈妈丢在大街。她不但不认错，还骂我们这些为她妈妈说话的围观群众。” 说着镜头转向黄冬英，不得不说，黄冬英整个形象让人一看，活脱脱的一个“受尽苦难的母亲”。 可能是有人给了打赏，那人开心的连连感谢，又把镜头对准毕秋，说:“大家放心，我今天就是要揭穿这女人丑恶的嘴脸。” 毕秋不用想，都知道直播间的人肯定都是骂她的。 这些人，最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背光而立，假装神明审判世人。 如果真正的悲剧发生在他们面前，他们的眼里反倒没有多少悲悯。 毕秋看着这些人，怎么看怎么可笑。 刘嫣急得把她拉到休息室，说道:“我的大小姐啊，你这是不想让我们酒店开了是吧？你说两句软话怎么了？” 毕秋白着脸，道:“这不是说两句软话的事，如果我今天妥协了，以后就会不断的有这种事来找我。” 刘嫣气得团团转，“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给酒店造成多大的损失吗？你不能只顾你自己，先说几句好话，把你妈哄回去行不行？” “不行，”毕秋喘了口气，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我不会哄她，也不会向她再做任何妥协，如果你觉得我给酒店造成了不好的影响，那我辞职。” 说着，她扯下工牌，放到桌上，转身就走了出去。 看她这样，刘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陆续有住客下来退房，看到这阵仗，都以为出了什么事。 刘嫣赶紧对围着的人群喊道:“都散了吧，她已经辞职，不是我们这里的员工了。你们再妨碍我们正常营业，我可要报警了啊。” 她又指着堵住柜台的那些人，道:“赶紧往后退，你们不是要去喝茶吗？还待着干嘛？赶紧去赶紧去，别围着了。” 那些人看到毕秋已经绕到后门那边，有些追了过去，有些陆续散了。 只有黄冬英急了起来，想去追毕秋，又觉得毕秋没了工作，哪里还有钱给她？当即指着刘嫣鼻子骂起来:“你凭什么不让她工作？这是我俩母女的事，关你什么事？” 刘嫣忙着给住客办理退房手续，没空理她，直接叫了保安把人赶出去。 等忙完了一茬，刘嫣给刑超打电话，“赶紧叫人来上班，毕秋不干了。” 刑超很诧异:“谁说她不干了？没人跟我说啊？” “她刚刚不干了，你赶紧找人来接我的班，熬了一晚上，再不回去睡觉我要猝死。” 刑超临时去哪里找人？只得让客房主管赵前芳下来顶班。 因为只有她有在前台工作的经验，换别人来也不会。 赵前芳下来的时候，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刘嫣让她对账，她把本子往桌面上一摔，道:“你们前台一天天的屁事真多。” 刘嫣翻了个白眼，回道:“你有本事去骂老板，骂刑超去，对我发脾气算什么本事。” 赵前芳听了，强忍下一口气。退房的客人越来越多，又有来办入住的，还得催着服务员把房间收拾出来。 虽然她们对前台工作都熟，但到底不如毕秋她们利索。 顿时忙得不可开交。 等忙完一波，又要重新对账，气得刘嫣也要拍桌子。 等刑超下来时，总算是理清了账。 刘嫣气冲冲的对着刑超说道:“赶紧招人，再招不到人我也不干了。” 刑超一脸莫名，“招不到人又不是因为我，老板舍不得这个钱我有什么办法。” 酒店一共二百个房间。 起初，前台一共有五个人，早中班都各有一个收银，一个接待。晚班事情没那么多，只有一个人值班。 加上还有刘嫣这个领班，不管有什么变动，人手都是足够的。 但有一段时间，客房生意没那么好，吴量星看到员工闲着，浑身被蚂蚁咬了似的，立刻把人裁了两个。 剩下三个人三班倒刚刚好，有人休息就让刘嫣顶上。 平常刘嫣在入住退房高峰时上班，加上接待员，也忙得过来， 现在接二连三出事，人手立马就不够了。 赵前芳建议道:“不如让张春燕她们每人上十二小时班，工资按正常上班算，问问她们愿不愿意？” 刑超顿了一下，道:“我先问问毕秋怎么回事。” 毕秋回到家，刑超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回事？刘嫣说你不做了？” “对。”毕秋回道。 她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哄哄的。 “为什么？” “刘嫣没跟你说，我妈来闹的事吗？” 刑超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可以上夜班，不用辞职啊。” 毕秋犹豫了一下，“可……我怕她还是会来。” “怕什么，你上班都后半夜了，你妈不用睡觉啊？” 毕秋想想也是，“那她们同意吗？”她们指的是张春燕和秦雨容。 刑超道:“不同意就上十二小时，现在一时间我去哪找人？” 毕秋还是犹豫:“可是我上夜班，就没时间送孩子上学。” 刑超大手一挥，“这几天你可以带孩子来上班，不过得让她呆在休息室里不能出来，更不能让她影响工作啊。” 毕秋有些心动，“这会不会不太好？” “这有什么，又没人说你。”往常还会顾忌着点吴量星，现在他在牢里待着，刑超大开方便之门。 “那行，谢谢刑总。” “哦，有事时是刑总，没事时是刑超。”刑超开玩笑道。 毕秋也笑:“总之，谢谢你了，等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行，那我可等着了啊。”刑超很快挂了电话。 毕秋倒在沙发上，轻轻的吁了口气。 第7章 报警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黄冬英找不到毕秋，应该会回去。 谁知毕秋上了几天夜班，就有人发现了。 第二天，她还在丰泰酒店上晚班的视频就被发到了网上。 网友觉得被糊弄了，愤怒的冲到第三方点评平台给酒店打低分，并且人肉出了毕秋的所有信息，就连芊芊的照片也被人没有打码发到网上。 她的工作最终还是丢了。刑超无奈的跟她说:“外面舆论压力太大，我也是没有办法。” 毕秋点点头，“我明白。” 她以为自己不理睬不回应，等热度过了事情就会慢慢平息。 没想到，毕家志和黄冬英录了一个视频发到网上，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他们怎么含辛茹苦的把毕秋养大，毕秋又是怎么在大学毕业后，弃他们不顾。 并且隐晦的提到毕秋私生活不检点，未婚生子等等。 视频最后，毕武眼含热泪的对着镜头说:“姐，你一个女孩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我不怪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妈妈一个人扔在异乡的街头。她一个没读过书的老太太，连字都不识几个，你这么做，跟推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他话音一落，黄冬英就配合着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毕家志也不停的抹着眼泪。 这一下，毕秋成了全国有名的不孝女。 她的电话被陌生人打爆，短信里都是不堪入目的辱骂信息。有人从她的社交平台账号上，对比以前她发过的芊芊照片。 发现她就是人人喊打的，忘恩负义女人。 评论区十几万的评论，全都是辱骂她的。 也有几个她的粉丝弱弱的为她辩护:“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说不定是另有隐情呢。” 但愤怒的网友一拥而上，“她亲生父母亲生弟弟都出来捶她了，你们还为她辩解，真是三观不正。” “别的不说，至少她未婚先孕是真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但是也有人反驳:“未婚生育怎么了？女人连自己的子宫都做不了主吗？” …… 芊芊在幼儿园也受到了影响，家长们告诉孩子，不要跟毕玉芊玩，她妈妈不是个好东西。 毕秋去幼儿园接孩子时，看到芊芊额头上肿了一块，还微微泛着血丝。 她拉着芊芊去找老师，那女老师鄙夷的看着毕秋，说道:“孩子们玩闹，不小心推倒的。一点小事，没必要上纲上线。” 毕秋忍着愤怒，问芊芊:“告诉妈妈，是谁打的？” 芊芊含着眼泪，说道:“是我们班的肖雨承，他说妈妈坏话，我不让他说，他就打我。” 毕秋心疼的抱着芊芊，对女老师说道:“余老师，你听到了？” 余老师全名叫余子露，今年二十一岁，正是嫉恶如仇的年纪。听到芊芊这么说，她皱着眉头嘀咕道:“肖雨承也没说错。” 毕秋怒道:“如果你不把肖雨承家长找来，给芊芊道歉，我立刻立刻打电话到教育局举报你。” 余子露皱着眉头说道:“芊芊妈妈，如果不是你品行不端，芊芊又怎么会遭遇这些？你应该反思自己，诚恳的向父母道歉，请求他们的原谅，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毕秋气得脸色铁青，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道:“有本事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余子露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但她也没打电话。 毕秋直接在家长群里，找到备注肖雨承妈妈的微信，艾特了她。说道:“肖雨承家长，今天肖雨承把我女儿打伤，希望你能带孩子回学校，跟我女儿道歉。” 没有人回复信息。 毕秋一口气艾特了他二十多条。 肖雨承妈妈才不耐烦道:“孩子们打打闹闹，磕碰一下很正常，你这么胡搅蛮缠，以后谁敢跟你孩子玩。” 毕秋气愤的把芊芊受伤的地方拍下，发到群里，说:“这就是你说的孩子间的打打闹闹？如果是，那你把你儿子带过来，让芊芊也这么撞他一下。” 肖雨承妈妈:“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你别在群里撒泼。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群里其他家长也给她帮腔，“就是，芊芊妈妈，你做家长的，应该以身作则，给孩子做好榜样。” “就你那点破事，那个孩子敢跟你女儿玩？谁不怕自家孩子被她带坏了。” “还好意思在群里撒泼，检讨一下自己吧。” 毕秋忽然觉得跟这种人争吵，没有任何意义。 她拨通了报警电话，报称在春芽幼儿园，有人故意伤害幼童，老师也是帮凶。 余子露这才有些慌神，说道:“芊芊妈妈，这点小事就报警，你这不是浪费警力吗？我现在打电话给肖雨承家长，让他们过来解决此事。你打电话去幺幺零，撤销报案，就说打错了。” 毕秋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撤销？等会警察来了，你自己跟她说吧。” 余子露没办法，还是给肖雨承妈妈打了电话，说芊芊妈妈已经报警，让她过来协助调查。 幼儿园园长也来了，问清楚事情经过。 她皱着眉头，严厉的对余子露说:“余老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没有尽到管理、教育的责任。我们幼儿园的声誉和利益，都会遭受重大损失？” 余子露不服气道:“我就是看不惯芊芊妈妈，现在我们国家，谁不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 她的声音不小，毕秋从园长来了开始，就一直开着摄像头拍摄。 余子露说的话，被她一丝不差的录了下来。 “余老师，请你端正你的工作态度。”园长凝视着余子露，语气不耐。 余子露这才不敢再说。 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钟，警察来了。 毕秋不等余子露说话，抢先一步把事情说了。并说肖雨承家长故意教唆孩子打人，老师故意视而不见，有纵容之嫌。 警察调取了监控，幼儿园的监控都有录音功能。看到肖雨承先是嘲讽芊芊，说她妈妈不是个好东西，虐待老人。 芊芊用稚嫩的声音替妈妈辩解。接着两个孩子推搡起来，肖雨承身形比芊芊高大，只见他抓着芊芊的头发，压着芊芊就往桌子上撞。 全部过程余子露都在一旁看着，没有制止。 毕秋心疼得揪成了一团，她紧紧的抱着芊芊，说道:“警察同志，肖雨承家长教唆他儿子，故意伤害我女儿。余老师在一旁全程旁观，没有制止，证据确凿。希望你们把他们带回警局立案调查，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警察把监控截取出来，道:“肖雨承家长呢？” “他们打完人就回去了，我已经给他们发信息，但他的家长觉得肖雨承没有做错。” 毕秋把群信息交给警察查看。 警察拍完照后说道:“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还有在报警回执单上签字。” 毕秋擦了把眼泪，哽咽着声音，为难道:“警察同志，我女儿被打伤，需要去医院检查。” 警察看着芊芊蔫蔫的，额头有一个肿块，也怕会出事。 便说道:“我让一个同事陪你去医院，顺道拿一下伤情报告。” 第8章 反击 毕秋不住的感谢。 在警察的陪同下赶到医院，那位年轻的警员十分热心的替她去排队挂号。 毕秋去倒了一杯热水，喂芊芊喝下。 “乖乖，头还痛不痛？” 芊芊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说:“妈妈，我有一点点头晕。” 毕秋轻轻的亲了亲她的小脸，道:“乖孩子，等会我们去看医生，看完就不晕了。” 警员挂了号，走过来说道:“毕女士，可以了。” “谢谢警察同志。” 警员笑道:“我姓张，叫我小张就行。” 毕秋从善如流道:“谢谢小张同志。” 医生给芊芊全身做了详细检查，又拍了x光片，说道:“孩子头部受到重击，有中度脑震荡的症状，建议住院观察。” 毕秋忙去办理住院手续。 小张警官让医生出伤情鉴定报告。 等把芊芊转到病房，毕秋歉意的对小张说道:“小张同志，真是对不住了。孩子要住院，我也脱不开身，暂时不能跟你回警局。等明天我女儿没事了，再过去行吗？” 小张道:“没事，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先回警局，看看能不能申请来这边给你录口供。” “谢谢，太麻烦你了。”毕秋感激的说道。 “不客气。” 小张走后，毕秋坐在病床前，呆呆的看着芊芊。 小小的一个躺在床上，头上裹着纱布，手上扎了吊针。 她既愤怒，又悲伤。 拿出手机给毕武发去微信:“三天之内，把你们造谣我的视频删除，还有，你们一家三口必须对我公开道歉，否则我报警。” 等了一会，毕武才回信息，“姐，别这么小气嘛，骂你几句又不会掉块肉。现在热度这么高，你就忍一忍，等我赚够彩礼钱，马上就替你澄清啊。” 他们一家现在流量很高，已经开始直播带货。 毕秋:“三天后，我没看到道歉视频，后果自负。”说完，她挂断电话。 芊芊睁着眼睛，没什么精神。 “宝宝饿不饿？要吃点什么？妈妈去给你买。”毕秋抚着她的小脸，轻轻问道。 芊芊眨了眨眼睛，说:“妈妈，我想吐。” “好孩子，你乖乖躺着，一会就好了。”毕秋双眼微红，嘴唇微微颤抖着。 芊芊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脸，说:“妈妈，你别哭，其实我只是有一点点的想吐，不是很想很想吐。” 话一说完，她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毕秋一手扶着她，一边大声喊着:“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孩子。” 她害怕的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一位护士扶起毕秋，说道:“这位家长，你先到这边坐一会，别担心，孩子会没事的。” 毕秋想，还是自己太软弱了，那些人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她们。 等芊芊好一些，再跟他们慢慢清算。 第二天，小张带了一个同事过来。 对毕秋说:“昨晚我们已经对肖女士和余女士进行调查，目前肖女士确实存在教唆行为。余女士没有尽到教育管理的责任。他们两人希望能和你私下和解，你女儿的医药费他们也会按价赔偿。” 毕秋双眼红肿，一晚上的功夫，就憔悴了许多。 她说:“我不和解，我要依法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小张点点头，和同事一起给毕秋录完口供后，小张又说:“余女士对你家孩子受伤，有一定责任，但她没有构成故意伤害罪。所以你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可能行不通。” 毕秋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 等他们走后，毕秋疲惫的坐在病房外，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芊芊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才渐渐好起来。 期间幼儿园领导也来看望过，和毕秋谈和解协议。 余子露也来跟毕秋道歉，说:“芊芊妈妈，那天是我不对，是我认知不足。以为两个孩子打打闹闹，不会真有什么事。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毕秋冷冷的指着墙道:“你往墙上撞一百下，我们就和解。” 余子露顿时变了脸色，低声吼道:“你不要太过分。”如果不是想到，可能要给毕秋赔偿一笔数目不小的赔偿金，她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 “我就这么过分，你能拿我怎么样？”毕秋盯着她，“余老师，你不是自诩正义吗？那你知不知道，正义是要付出代价的？” 余子露咬着唇，道:“你这是想逼我去死。” 毕秋笑了：“我怎么逼你去死了？好像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女儿吧？余老师这么活蹦乱跳的，又正义感爆棚，谁敢逼你？” 余子露气道:“我劝你见好就收，别得理不饶人。” 毕秋听完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真有意思，加害者劝受害者别得理不饶人。” 她走到余子露面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余子露刚想发怒，毕秋就笑道:“余老师，不就扇了你一耳光吗？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余子露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五个手指印缓缓浮现。 “行，你现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很快就知道了。”毕秋淡声道，“回去好好等着，别错过了我给你的律师函。” 余子露知道不可能私下和解了，瞪了毕秋一眼，恨恨离去。 三天时间过去，毕秋在网上看到毕武一家的视频，还明晃晃的挂着。 点赞已经超过百万，毕武也涨了一百多万粉。 毕秋不再犹豫，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 又在网上找了一个声誉较好的律师事务所，咨询了一下，那边让她有时间过去详谈。 等芊芊出院，毕秋带着她一起，去了事务所。 接待她的，是一位有点严肃的女律师，姓周。 “毕小姐，你的诉求我已经了解了。但网络上那么多人，如果每一个都告的话，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我的建议是挑几个比较有影响力，措词有侮辱性的来告，这样胜率比较大，也比较好定案。” 毕秋坚决道:“他们害我女儿受这么重的伤，我不想放过他们。” 第9章 通报 “那这样，我们再收集一些公布你和你女儿信息的账号，到时候一起起诉，怎么样？” 毕秋点点头:“可以。” 商定好细节，毕秋将这起诉讼全权委托给了周律师。 警局那边也打来电话，让毕秋到局里陈述案情和记录。 一切办妥以后，毕秋带着芊芊，离开了这个生活了近十年的城市。 这边的东西都不要了，她已经在网上挑好一个宜居的小城市，舟市。 从玉江坐飞机过去，只要三小时航程。 那里的教育、医疗设施都很不错。 到了目的地，毕秋带着孩子来到早已定好的酒店。 这里的物价不高，在酒店住下后，毕秋便去中介，想买一套二手小两居的房子。 她身上还有些积蓄，除去买房子的钱，大概还能剩几万。 等安顿下来，再去找份工作，就能养活自己跟孩子。 因为毕秋要求不高，步梯房楼层不是太高的话，也能接受。没多久就看中一套老小区的房子，芊芊也很喜欢。 看着虽旧，但原房主爱护得好，房子看着很干净。 毕秋很激动，多年以来，她一直梦想着能有一个自己的家，现在快实现了，她高兴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 但她掩饰得很好，没有表露出来，跟中介说了一个价位，让他去跟房东谈。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比毕秋的预算多了三万，买下了老小区的这间房子。 毕秋请人来，把厕所和厨房重新装修一下，房间和客厅简单刷了一下墙，其他的基本没变。 买好了家具，母女俩提着行李箱，住进了属于她们的“新房子。” 房子在三楼，芊芊蹦蹦跳跳的跑着上楼梯。看到她们家对面的屋子开着门，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口，芊芊清脆的喊了一声:“奶奶好。”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们是新搬来的？” “是。” 毕秋开门进去，沙发是新买的，是非常清新的嫩红色，跟整个房子都不搭。 但是逛家具店的时候，芊芊一眼就看中了，死活都要买。 毕秋拗不过她，只能买下。 这座朱红地板白墙的老房子里，便多了一抹春天的颜色。 她怀着雀跃的心情，和芊芊一点点的布置着这个新家。 在玉江时的糟心事，被她全部抛诸脑后。 等新家装饰好，她又给芊芊找了一个新的幼儿园。 芊芊第一天上学回来，高高兴兴的，说:“妈妈，我今天第一天去，就交到了新朋友。” “这么厉害啊。”毕秋惊叹。 “对呀，妈妈。”芊芊笑嘻嘻的，完全没有一点不适应的模样。 刚来这里的时候，她问过一次毕秋，为什么要来这里。 毕秋告诉她，以后这里就是她们的新家。生活，上学，可能全都要在这里完成，直到她长大。 芊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对玉江没有什么留恋。 不过，她在上了一星期学后，小小的叹了口气，说:“妈妈，早知道把满秋明带来了，这里的小孩子都没有他好玩。” 毕秋笑着说:“你要是把满秋明带来，就变成人贩子了。” 芊芊知道人贩子不是好人，是很坏很坏的存在。只要一靠近他们，小朋友就永远也找不到家，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 虽然芊芊没有爸爸，但她很喜欢妈妈，不想以后见不到。 “好吧，我不要做人贩子。”芊芊说完，就把满秋明丢到一旁，拿着蜡笔在白纸上乱涂乱画。 安顿好孩子，毕秋也该去找工作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小城市工作机会少，工资还很低。 有些工作需要出差，有些要无条件加班，有些只招收本地人。 一连半个月，毕秋发了无数简历，通知她去面试的，寥寥无几。 周律师打来电话，提醒她说:“你现在上网，打开某平台看热搜榜。” 毕秋以为自己又被骂上热搜，点开一看，竟然是玉江市公安局，发布了网传她遗弃黄冬英的通报。 毕秋点开一看，只见通报上写着: 近日，玉江市江北区发生“网传某酒店女员工毕某遗弃生母”事件，引发公众关注。 玉江市公安局成立调查专组，依法对该事件进行调查，现将有关情况通报如下: 一、关于事件调查处理情况。 xx年xx月xx日，网络用户“让我一夜暴富”在某平台账号发布视频称，在某酒店工作的女员工毕某遗弃生母。 该视频发布后，引起网友热烈讨论。 经查，xx年xx月xx日下午十三时许，毕某生母黄某某从老家坐客车来到玉江市，要求毕某支付十万元人民币，以供儿子毕x结婚使用。 毕某以要抚养女儿，经济条件不允许为由，拒绝黄某某。 黄某某威胁毕某，不给钱便在她工作的酒店闹。毕某无奈，只得用电瓶车将黄某某送至市客运站。 黄某某不愿回去，在亲戚家暂住一晚。 黄某某并未露宿街头，毕某也无遗弃行为。 二、网传毕某从事特殊服务行业不属实。 据查，毕某大学毕业后，一直在玉江市从事酒店前台工作。网传毕某从事特殊服务行业不属实。 三、网传毕某未婚生子，私生活混乱等行为，此属毕某私事，不予调查通报。如网友有侵犯隐私、造谣诽谤等行为，请毕某自行维权起诉。 四、网名“让我一夜暴富”网友，真实姓名为乔某强，（男，35岁）因发布不实信息，且未经同意，擅自将毕某的肖像与个人信息发布网上，对当事人毕某造成严重经济与财产损失。 乔某强的行为，侵犯了他人隐私，情节严重，已构成侮辱罪。 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我局已对乔某强进行罚款五百元，拘留十日的处罚。 乔某强所犯侮辱罪，在拘留期满后，将由当事人对他进行起诉。 在此，真诚感谢热心群众的报案，也真诚希望广大网民朋友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让我们一起营造良好的网络空间。 玉江市公安局 毕秋看完通报，心里酸甜苦辣交织，说不出什么滋味。 底下的评论大部分比较友好，都是觉得乔某强罪有应得的。 有些女孩敏锐的觉察出了通报内容的不寻常。 “据我所知，玉江市的前台工资很低。除去各种扣费，到手大概三千左右，毕某还要养女儿，可她妈妈张口就要十万。” “盲猜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压榨女儿供养耀组。” “不用盲猜了，他们就是。” “我先前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妈妈千里迢迢的来看女儿，怎么一晚上不到就要把她赶走。原来来的不是亲妈，是吸血鬼。” 还有人爆料，“我就是毕某老家的，她妈妈重男轻女非常严重。这个毕某还有个姐姐，十五岁就被她送到工厂打工了。” 第10章 被虐待的儿童 毕秋觉得爆料的人，应该是她老家的邻居，或者是附近村的人。 毕竟当初黄冬英重男轻女在附近是出了名的。 周律师又发来信息，“去转发我的博文。”周律师的博文大意是，毕秋已经将全部的网络诉讼全程委托给她们律所。 在近一个半月的取证调查后，将以诽谤侮辱侵犯隐私等罪名，起诉以下账号。 接着是一长串名单，毕秋数了数，竟然有一百多人。 这些还是影响力比较大，骂得比较难听或者歪曲事实的。 毕秋点了转发，并配文: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希望大家都能遵纪守法。 毫无悬念的，热搜上又多了一条她的词条。 舆论彻底倒向毕秋这边。 这时，毕秋老家的派出所打来电话，说黄冬英和毕家志要求见她。 毕秋道:“我谁也不见，往后他们的电话，不用转接过来了。”她早已把他们拉入黑名单，并且拒接所有陌生来电。 那边说道:“好的毕女士，目前毕武发布虚假信息，造成重大负面舆论的事，已经调查清楚。按照我国相关法律，他将被处以拘留三个月。等拘留期满，你可以侮辱罪起诉他。” “好的，谢谢。”毕秋话音刚落，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毕秋还想问问黄冬英和毕家志的处罚，不过算了，或许到时候警局还会通报。 过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又一条警方通报发出。 起初人们没有在意，因为是一个小地方的派出所，账号也没几个粉丝。 所以都被忽略了。 一个小时后，“卧槽，我发现了什么？这不是毕某一家的通报吗？” 这条博文被迅速的转发出去，热度瞬间爆炸。 “毕x因发布虚假信息，对社会和当事人造成恶劣影响，拘留三个月。” “经教育批评之后，黄某某毕某某保证不会再犯，并向公众道歉，哇靠，凭什么啊，两个老东西什么惩罚都没有。” “就是啊，向公众道歉干嘛？难道不是应该向他们女儿道歉？” “在我们国家，父母对孩子的犯罪成本太低了。” “什么太低了，是完全不需要成本好吧，把孩子逼死了说句对不起就行啦。” 网友们吵得不可开交，纷纷觉得毕某某和黄某某应该受到处罚。而这时候，一条爆料的博文，彻底将他们的情绪推到顶点。 博文里说道:“这是我十几年前拍下的照片，照片中被中年女人殴打的小女孩，就是此次事件中的毕某。” 下面配着十多张图片，虽然年代久远，照片上的人影模糊。 毕秋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毕奶奶已经去世，毕家志觉得在家种田没出息，把他们一家接到镇上，租了菜市场上面的铁皮房子住着。 本来没想着带毕秋，后来或许是觉得她还能充当保姆之职，便带着一起去了。 毕家志在镇上，也不找工作，每日东闲西逛。 黄冬英在市场里做清洁。 那天，毕秋因为要留校搞卫生，回家晚了。 炉子里的煤球没来得及换。 黄冬英拿铁钳打她的腿，双手抱着她的头往墙上撞。 毕家志抱着毕武坐在一旁，抽着烟，似笑非笑的看着。黄冬英便打得越发卖力，用铁钳像刀一样，用力的往她背上捅。 鲜血染红了毕秋的整个后背，有人报了警。 警察来了之后，批评教育了黄冬英一顿，然后走了。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再也看不到的时候，黄冬英拽着她的头发，从二楼把她扔了下去。 那一次，毕秋小腿骨折，后背到现在还留有一个伤疤。 拍照的人，可能就是当时的邻居。 那些老照片，被人用技术修复，很清晰的能看到年轻时候的黄冬英，还有瘦瘦小小的毕秋。 她满头满身的血，萎顿在地，旁边是高高的烂菜叶子的垃圾堆。 所有人都震惊了。 没人能想到，一个母亲竟然能对自己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这完全就没想着让孩子活下来。 一时间，#严惩黄某某#，#虐待儿童应该从重从严处罚#等热门话题再次登上热搜。 还有很多网友打幺幺零报案，要求把毕某某和黄某某抓起来。 于是，很快的，毕秋老家派出所出了第二次通报:对于网友举报的黄某某虐童案，因年代久远，已过追诉时效。 已将毕某某黄某某带回派出所批评教育，两人已充分认识到错误，并保证不会再犯。 通报一出，网友们更愤怒了，因为过了追究时效，毕家志跟黄冬英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他们不停的刷着词条，热搜榜上前十毕秋占五。 都是同情她骂毕家志一家的。 黄冬英还想着怎么联系上毕秋，让她把对毕武的处罚撤销。 就有许多激进的网友朝他们家扔菜叶子臭鸡蛋。 毕武的婚事也彻底黄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报警。 但是警察来后，那些人早跑了。还有很多人来，什么都不干，说:“就想来看看这么恶毒的人长什么样。” 两人不堪其扰，又搬回去村里。 村里人对于他们虐待毕秋，早就见怪不怪，所以现在网上爆出来，他们也没怎么惊讶。 善心一点的人，说句老天有眼。 顽固保守些的，还在指责毕秋不对。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打她两下也很正常。况且还把她养了这么大，还送她读书了。” 言外之意，就是毕秋应该懂得感恩，现在把父母挂到网上，害他们被那么多人骂，“属实不孝。” “可是孩子是被虐待……”有人替毕秋争辩。 “打几下就是虐待？那么多小孩被打，也没见有人出来说什么。父母养大她多不容易，这么不孝，会被雷劈。” 跟他争执的人默默走远了一些，怕被雷劈的是他。 舆论还在发酵，还有人要给毕秋捐款。 周律师打电话来，让她发一篇博文制止。“你现在正在风口浪尖，别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毕秋没想到，前几天还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的网友，现在竟然成了最同情她的人。 她连忙发了一条博文，“听说有人以我的名义提倡大家捐款，在此先感谢大家的好意。本人收入微薄，但也能维持生活，大家不必为我担心。如有已经捐了钱财的小伙伴，可以找发起人申请退款。” 第11章 人渣 事情告一段落，毕秋便不再关注。 除了周律师偶尔给她发来春芽幼儿园和余子露的调解进程外，毕秋几乎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日子。 又过了一阵时间，刑超给她发信息:“在干嘛？找到工作了吗？” 毕秋:“没有，我离开玉江了。” “哦，还以为你在这边，正想叫你回来上班。” 毕秋回了个笑脸过去。 “还打算回来吗？” “不回啦。” 刑超:“回来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谢谢。”毕秋心里浮起一丝暖意。 刑超这上司，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网络上关于毕秋的讨论已经很少，她的热度很快就被各种社会娱乐新闻所取代。 她想着，可以去找工作了。 毕元打来电话，跟她道歉，说是最近这几天才看到网上的事。 毕秋听她的声音有些虚弱，一下子猜到了什么。“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毕元在那头，好似屏住呼吸似的，轻声说道:“没有，他没有打我。” 毕秋便立刻笃定了，“你报警没有？” 毕元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传来啜泣声，“报了，警察说是家庭纠纷，批评了周光辰几句就走了。” 毕秋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教唆毕元杀人。 她很想说，他敢打你，你就一刀捅过去，往他大动脉上扎。 你是生命受到侵害，才不得以进行防卫。 但她知道，毕元不敢。 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却连鸡都不敢杀。 “姐，你搬来我这里，跟我一起住吧。” 毕元哽咽着，道:“我走了，小源和小凯怎么办？” 毕秋道:“留给周光晨啊，他们都大了，会理解你的。” 毕元擤了一把鼻涕，道:“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的孩子。” 毕秋听了这句以往听过千百次的话，无力感如沼泽般，缓慢而坚定的，将她吞噬。 挂了电话，她还是不放心，给毕元的大儿子，周源发去信息。 毕秋:“你妈妈这次是不是被你爸打得特别严重？” 没一会，周源就回了信息，“是的，打断三根肋骨，眼球裂开，全身十三处骨折，前两天才出院。” 毕秋喉咙顿时哽住，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你有没有拦着你爸？” “拦了啊，我的手也被他打断了。” 周源今年十三岁，天生肠胃弱，是个很瘦弱的少年。 “小源，你愿不愿意和你妈妈一起，离开你爸爸，到小姨这边生活？” “那小凯怎么办？” “小凯如果愿意，也一起过来。” 周源语气好像一直都很平淡，既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 “好，那我问问他。” 放下手机，毕秋擦了一把眼泪，觉得眼睛有点肿，又去洗了把脸。 等她回来，周源已经回了信息。“小姨，小凯不愿意去。我们家就这样，改变不了的。你带着芊芊，好好过日子吧。” 毕秋眼睛又开始发酸，她还想劝一劝毕元。 毕元用一种听天由命的语气说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毕秋，你千万别像我。” “离开他真的不行吗？” “离开他，孩子们怎么办？”毕元再也控制不住，痛哭起来，“我这次就是想离开他，你猜怎么着？他把两个孩子绑在摩托车上，疯了一样在高速上跑。后来被警察拦下，他还不愿意把孩子放下，说我再不回来，他就把孩子杀了。毕秋，我也想跑，可是我跑不掉了。” 毕秋静静的听着，眼泪像河水一样，汹涌而落。 一连几天，毕秋的心情都很低落，连芊芊都觉察了她的不对劲。 “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啊，妈妈很开心。”毕秋摸摸她的小脑袋，心思却不知飞到了何处。 三个月后，周律师发来春芽幼儿园和余子露的和解协议，道:“这个价位差不多是最高了，官司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接受这个金额。” 至于肖雨承家长，因为毕秋坚持不和解，目前已经立案，正在等法院的排期。 毕秋看着那一串数字，数了数，差不多五十万，她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 她所在的小城早已入冬，外面一天到晚都是皑皑白雪。 芊芊的幼儿园已经放假，毕秋索性等过完年再去找工作。 冬至那天，毕元打电话找她借钱，说周光辰被人打断了腿，需要钱做手术。 毕秋问道:“如果不做手术呢？” 毕元缓缓道:“会残疾。” 毕秋眼睛微微眯起:“姐，我还没告诉你。我已经不在玉江了，我带着芊芊来到北方。刚买了房子，现在身无分文。” 毕元有些错愕，“怎么跑那么远？” “这边的房价便宜，物价也不高，很适合生活。” 毕元也没多说什么:“那行，你一个人带着芊芊，在那么远的地方。自己注意着些，要是那边不好，记得回来。” “我知道，姐，周光辰那腿，治不了就算了吧。” “我知道，你别想太多。” 毕秋叹了口气，嘴边却浮起一抹笑。 既然离不了，那就让他一辈子躺在床上好了。 毕秋给毕元转了两千块钱，说道:“这个钱你收着，别拿出来，如果周光辰要治腿，就让他家里人出钱。” 毕元:“知道了。” 毕秋在舟市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只跟对门的宋婆婆，说过几回话。 不知为什么，快过年了，宋婆婆的家人都没有回来。 她每日孤零零的，开着门坐在门口，等经过的邻居跟她说几句话。 年三十晚，毕秋和芊芊一起包了饺子。煮出来后，装了满满一碗，给宋婆婆送去。 “宋婆婆，您看到没？这些都是我包的。”芊芊指着碗里奇形怪状的饺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豪的说道。 宋婆婆满脸笑容，把她们让进屋，道:“芊芊这么能干，都能帮妈妈包饺子了。” “嘻嘻，是的，我特别能干。”芊芊的小脑袋就要昂到天上去了。 宋婆婆把饺子倒出来，又往碗里装了两只汤圆。 一只有小孩拳头大，咸口的，里头包着剁碎的豆腐泡，豆芽，肉沫。 宋婆婆是南方人，年轻时调到北方，后半辈子都是在北方生活，却一直吃不惯饺子。 逢年过节做的都是她老家的汤圆。 第12章 过年 芊芊却没见过，她惊叹的指着汤圆道:“好大的糯米团子。” 宋婆婆笑道:“这是汤圆，芊芊喜欢吃汤圆吗？” “喜欢。”芊芊清脆的说道。 “喜欢就好。”宋婆婆慈爱道。 毕秋趁机叫上宋婆婆到家里吃饭，宋婆婆摇摇头，道:“我老婆子肚子饿得早，已经吃过了。” 芊芊拉着她的手，“婆婆，你再吃一点嘛。” 毕秋也道:“过去坐坐也好，陪芊芊看看春节联欢晚会。” 宋婆婆犹豫了一下，看到母女俩殷切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好吧，那我过去坐坐。” “哇，真好，宋婆婆我们走。” 芊芊拉着宋婆婆，蹦蹦跳跳的往家跑去。 毕秋跟在后面，替宋婆婆关上门。 年夜饭很简单，毕竟只有母女俩，吃不了多少。 虽然宋婆婆坚持只是坐坐，还是在毕秋和芊芊的劝说下，吃了小半碗米饭，一块炖得软烂的牛腩，还有一碗鸡汤。 毕秋的手艺不错，鸡汤十分甘香。 芊芊抓着一块肋排，吃的津津有味。 宋婆婆道:“你做的这手菜，比一些小饭馆还好。” 毕秋笑道:“不是我手艺好，是咱们南方人，吃不惯北方的口味。” 宋婆婆点点头，“是这个理。” 她从二十来岁分配到这边工作，已经过去四十年，还是吃不惯。 吃完饭，宋婆婆还要帮毕秋洗碗，毕秋连忙拦住她道:“就这几个碗，哪用您沾手。春节晚会开始了，和芊芊看电视去吧。” 芊芊拉着宋婆婆道:“婆婆，我们去看电视。” 宋婆婆只得把碗放下，笑呵呵道:“行，咱们去看电视。” 毕秋把碗筷先收到水池里泡着，拿锅接了水，切了两只雪梨放进去煮着，这才去洗碗。 等把碗洗好，糖水也煮好了。 她给芊芊和宋婆婆每人装了一碗，道:“现在天气有点干，喝点雪梨汤润润肺。” 芊芊正是喜欢吃甜食的时候，不用人说，已经拿着勺子，小口的喝了起来。 宋婆婆也喝了一口，毕秋放的糖刚刚好，甜而不腻。 喝完糖水，三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晚会很无聊，芊芊窝在毕秋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宋婆婆年纪大，熬不得夜，也回去了。 毕秋把芊芊抱回房间，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看着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亲了一下。这才出来收拾厨房，拖干净地板。 又把垃圾打包好，拿到楼下去丢。 连日的大雪，已经在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毕秋费力的走到垃圾箱前，把垃圾丢了，顺道抓了一把雪擦手。 雪很凉，很冰。 她甩了甩手，忙往楼道里跑，那一刻，她像小孩子偷偷出来玩雪一样，心里竟然迸发出一点小小的喜悦。 四处传来零散的鞭炮声，还有人在楼顶上放烟花。 毕秋站在窗前，看着灿烂的烟花在上空盛开、湮灭。 她的内心出奇的平静、安详，“明天给芊芊炸些莲藕丸子吃，她还没吃过呢。”她心里想道。 到了零点，鞭炮声震耳欲聋，毕秋被吵得睡不着。 到隔壁房间看了看芊芊，她一点没受到影响，睡得跟小猪似的。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她头发有些微微汗湿。 毕秋一摸她的背，衣服都有些潮了。 她连忙给她擦了汗，换了身衣服。芊芊无知无觉，全程熟睡。 毕秋干脆也不睡了，准备炸菜丸子。 把莲藕胡萝卜切丁，再把猪肉切片剁碎。放入莲藕胡萝卜丁和各色调料，打入两只鸡蛋，搅拌均匀。 油温六成热时，把丸子放进去，小火慢炸。 炸到表皮金黄，便可捞出。毕秋试着吃了一个，表皮焦香酥脆，里面的肉沫莲藕脆爽鲜嫩，还挺好吃的。 天色有些蒙蒙亮时，好不容易停了一会的鞭炮声又重新响起。 芊芊半眯着眼睛，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迷迷糊糊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去上厕所。 毕秋把早饭端上桌，看到她从厕所出来，伸着小鼻子使劲闻着:“妈妈，好香啊。” 毕秋笑道:“你洗手了吗？” “洗过了。” “有没有刷牙洗脸？” 芊芊笑了一声:“嘻嘻，没有。” “那快去，马上吃早饭了。” 芊芊乖巧的自己去洗漱，毕秋趁机把厨房的垃圾收拾起来打包。 等芊芊洗漱出来，两母女坐在桌前吃早餐。 芊芊很喜欢莲藕丸子，一口一个吃得香甜。 毕秋怕她上火，不敢让她多吃。 吃了四五个就收起来，道:“宝宝，多喝点粥。” 她做的皮蛋瘦肉粥芊芊也很爱吃。 没一会，就把小肚子吃得溜圆。 “妈妈，我吃饱了。” “好，那你去玩吧。” 毕秋在客厅给芊芊隔了一个角落出来，里面放着她的各种玩具，还有小人书。 芊芊走到那个角落，坐在抱枕上，拿出那个有着金黄色头发的娃娃，轻轻的给它梳头。 毕秋把锅碗瓢盆洗干净，把厨房的地拖了，这才拿着梳子和粉色小发卡粉色橡皮筋出来。 拍拍沙发道:“宝宝来，妈妈给你梳头。” 芊芊抱着娃娃，坐在沙发上，毕秋给她梳头，她给娃娃编辫子。 毕秋给她把头发梳顺了，分成两边，编了几根小辫子。 再绑成两团小揪揪，戴上小发卡，这个头才算梳好了。 母女俩手牵着手，拿上一碗莲藕丸子，到对门给宋婆婆拜年。 宋婆婆家只有电视的声音，看到她们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一人给了一个红包，道:“大吉大利，芊芊快高长大。” 毕秋推辞道:“婆婆，我都多大了，您还给我红包呢？” 宋婆婆道:“多大也是个孩子，别推辞，快收下吧。” 芊芊已经收下，脆声说道:“祝婆婆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宋婆婆高兴的直说:“好，好，乖孩子。” 毕秋和芊芊坐了一会，陪宋婆婆看了一会电视。 便邀宋婆婆过去坐，顺道一起吃中饭。 宋婆婆却摇摇头，道:“哪有大年初一去别人家吃饭的，不吉利。” 毕秋笑道:“这大好的日子，哪里有不积极的。”她没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反正她从来不过的。 “今天是大好日子，所以更不能去别人家，婆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老婆子总要打扰你的。” 第13章 工作找到了 毕秋无法，带着芊芊回家。 吃过午饭，外面冰天雪地，也不知道去哪里玩。 她和孩子两个窝在家里，玩了一会跳棋，芊芊就觉得无聊:“一点也不好玩，妈妈，我们玩手机游戏吧。” 毕秋把棋子收起来，道:“玩可以，但不能超过四十分钟。” “行，没问题。”芊芊拍着小胸脯道。 毕秋把手机递给她，道:“等会手机拿回来，可不许哭鼻子。” “不会的。” 芊芊自信满满打开提米。 毕秋也没事可做，便又将家里收拾一遍。 时间很快就到了四十分钟。 芊芊还在聚精会神的操纵着屏幕上的小人。 毕秋一把拿过来，道:“已经四十分钟了哦。” 芊芊急得直跺脚，道:“妈妈，我马上就赢了。” “可是四十分钟时间到了。” “我玩完这把就不玩了，妈妈快点，我马上就要赢了。” 毕秋坐在沙发上，替她接着把这把游戏打完。 芊芊玩的是法师，战绩是一杠十。毕秋忍不住笑出声，道:“宝宝，你这技术不行啊。” 芊芊嘟着小嘴，道:“要不是你抢了手机，我就赢了。” 毕秋不再说话，熟练的操作起游戏。 不到两分钟，她就拿了二杀、三杀。 芊芊挨在她身边，崇拜的说道:“妈妈，你好厉害。” 毕秋笑道:“那是，要不然怎么我是妈妈呢。” 其实她的段位只是钻石而已，但用来唬这个幼儿园小朋友足够了。 没过一会，游戏结束。 在毕秋“专业”的操作下，她们十分光荣的输了。 “都怪敌人太狡猾，把我们引诱过去导致团灭，下次我一定赢回来。”毕秋给输掉的游戏做总结。 芊芊也很赞同，“妈妈，下次我们就不上当了。” “对，下次我就学聪明了。” 毕秋十分自然的把手机装进口袋，让芊芊自己玩积木，她到厨房做饭。 过完年，毕秋将芊芊送到幼儿园，自己也开始找工作。 一直到农历二月份，她才收到一份面试通知。 到了面试那天，她特意打扮了一下。 毕秋的外貌十分出色，面试官是个三四十岁的女子，见到她的那一刻，几乎立刻通过了面试。 不过，毕秋也提了自己的要求。 那就是，她可以加班，但在五点钟的时候，她一定要外出，去接女儿放学。 面试官很惊讶，毕秋的简历上，写的是未婚，但她却有一个孩子。 “毕小姐，方便我问一下关于你孩子的事吗？” 毕秋道:“可以。”她没打算隐瞒。 “我看你简历上，写的是未婚，那这个孩子……” “我是单亲妈妈。”毕秋言简意赅的说道。 “原来如此。”面试官面露纠结，每天都要提前下班接孩子，这实在不合规矩。 但是毕秋的外形，又十分出挑。 在这个小地方，是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要是放弃，面试官有点舍不得。 两千多块钱请一个身材高挑，面容精致的前台小姐，对公司来说，有益无害吧？ 面试官还是决定跟领导汇报一下，听听领导的意见再说。 “那么，毕小姐，今天的面试到此为止，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好的，谢谢。”毕秋听他这么说，就知道面试没通过。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工作有多难找，在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就已经领教到了。 特别是她的学历、专业都很一般的情况下。 当时她找工作，整整找了三个月，最后实在撑不住了。 就随便找了份酒店前台，打算先过渡一下。 找到合适的再辞职。 没想到，一做就是这么多年，再加上有了芊芊，更不敢随意换工作。 走出大楼，时间还早，毕秋打算先去趟超市。 没想到，小电驴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冻得太久，竟然没电了。 无奈，她只好打车过去。买东西回来，又赶紧去接芊芊。 这时电话响起，她接起听了一会，脸上露出无法抑制的笑容，面试过了。 毕秋松了口气，这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省一省，也够母女两个的日常花销。 这样就不用动用那点积蓄。 不过，当务之急，是得先去考个驾照。 毕秋这时，才实实在在的领教了北方的冬天。 小电驴不适用了。 得赶紧买辆车，接送芊芊也方便。 幸好她的工作算的上清闲。 公司是新成立的，是华国一家有名的大企业的分公司。 因为拿到了舟市三个大型工程，所以特地在这边开设一家分公司。 专门处理舟市这边的事务。 冰雪化冻的时候，工程开工了。 公司里的人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毕秋虽说只是个前台。 但斟茶倒水，复印派发文件，打扫卫生，洗厕所，什么都要干。 当时公司规模小，只招了一个前台。 随着人员不断补充，抠搜的老总终于舍得多请一个人。 有人分摊一些事情，毕秋终于能喘口气。 新来的女孩名叫赵欣怡，是个十分娇俏可爱的女孩子。 对于毕秋每天四点半出去接孩子的事，一开始她没说什么。 半个月后，她当着毕秋的面，对领导说道:“凭什么她每天五点就可以走？我却要上到六点？而且她还把女儿带到公司。” 领导道:“她去接孩子的时间，基本都加班补回来了。” 赵欣怡满脸的不服气，道:“这不过是你们区别对待找的借口。大家都是做一样的工作，凭什么她的待遇跟我不一样？我不服。” 毕秋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好像他们在争吵的事，完全与她无关一样。 “什么借口？公司其他部门加班时，叫外卖，帮忙复印派送文件，这些不都要人做？如果你愿意加班，那五点的时候，你也可以出去转一圈，等毕秋回来，你再回来上班。” 赵欣怡道:“我为什么要加班？我不想迟到也不会早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为什么要给别人搞特殊？” 毕秋听得想笑，下午五点，几乎没什么工作。 她去接芊芊，完全不会增加赵欣怡的工作量，但为了不让她占便宜。 就算她自己不需要，这点小小的特权，也得搅黄了，不想给毕秋方便。 领导听得脸色越来越黑，道:“你别大声嚷嚷，跟我到办公室慢慢说。” “去就去，”赵欣怡嘟着嘴，临走前还瞪了毕秋一眼。 毕秋很是无语，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第14章 相逢 “你好，请问老何在吗？” 前台外面，不知何时站了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问话的是矮个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另一个高个，大概有一米九的样子，穿着笔挺的高级西装。 毕秋看清他脸的那一瞬间，顿时如遭雷击。 这个人，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 矮个子男人又问了一句，道:“你好，老何在不在？我们是从总部过来的。” 毕秋脸色苍白，手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 她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才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在的，这边请。”毕秋低着头，不敢再看眼前人，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去。 老何正在训赵欣怡，听到敲门，暂停下来喘了口气，道：“进来。” 毕秋推开门，道：“何总，总部的人到了。” 老何见忙起身迎接，道：“辛总，韩秘书，你们总算来了。” 又对赵欣怡道：“行了，你先回去上班吧。” 赵欣怡看着那高个子，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老何又说了一遍，她才恋恋不舍的出去了，临走时，还狠狠的瞪了毕秋一眼。 那两人早已坐下，老何殷勤的问道：“辛总是喝咖啡还是茶？” 高个男子道：“我喝茶就行，谢谢。” 老何又问另一个男子：“韩秘书，你呢？” 韩秘书面无表情：“咖啡，谢谢。” 老何便对毕秋道：“去倒一杯咖啡和一杯茶来。” 毕秋退了出来，到了茶水间，她才像搁浅的鱼般，重重的喘着粗气。 稳定情绪后，她快速冲了茶和咖啡送过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毕秋总感觉辛成愉的眼光，时不时的停留在她身上。 “行了，这里没什么事了，小毕，你出去工作吧。”老何说道。 她强装镇定的走出老总办公室，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待了好一会，才回去前台。 赵欣怡重重的朝她哼了一声，毕秋没心情理她。 坐了一会，有个叫小纯的姑娘走出来，抱怨道：“累死我了，脖子好痛，毕秋，给我捏一捏。” 毕秋却呆愣着，小纯又说了一遍，毕秋才回过神来。 “毕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小纯关切的看着她。 “她哪里是不舒服，是看到个长得帅点的男人，魂都丢了。”赵欣怡抢先说道。 毕秋实在是没心情理会她，勉强笑对小纯道：“身上是有点不舒服。” 小纯闻言，连忙道：“那不用给我捏了，等会下班我找个师傅按一按。” 她有很严重的颈椎病，有时候实在痛得不行，毕秋就会给她胡乱捏几下。 好歹也能缓解一些。 “哼哼，人家那上不想给你按，还要装好人。”赵欣怡又说道。 如果是平时，毕秋高低得跟她吵两句，今天她实在不想惹人注意，所以硬生生忍了。 不过，她能忍，小纯可忍不了。她指着赵欣怡问毕秋：“你欠她钱了？” 毕秋摇摇头。 “那你杀她全家了？” 毕秋又摇摇头。 “那你忍她个吊。”小纯直骂了一句粗话。 “张纯，你说什么呢？”赵欣怡面色通红，指着小纯怒道。 “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耳聋了？需要我再跟你说一遍吗？”小纯说着，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你……”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毕秋连忙说道：“小纯，你现在有没有空？” “有一点，你去接芊芊？” “对，现在天不早了，你替我守一会，我先接她回来。”不想听赵欣怡唠叨，索性叫人替她顶一会班。 小纯道：“那你快去吧，不要着急” “好，谢谢了。”毕秋拿起包，感激的对小纯说。 “谢什么，赶紧去。”小纯摆摆手。 毕秋走后，小纯和赵欣怡大眼瞪小眼。 过了没多久，老何就让人通知所有人开会。 赵欣怡“哦呵”了一声，毕秋刚走，肯定是赶不回来的。 小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好像很喜欢看到毕秋倒霉？” 赵欣怡哼道：“什么叫我喜欢看她倒霉？那不是她自找的吗？别人都准时上下班，就她特殊。” 小纯哦了一声，道：“原来是眼红啊，难怪。” 赵欣怡冷笑道：“我眼红她？也不让她撒泡尿照照自己，快三十岁的老女人，还未婚先孕，我犯得着吗？” 小纯道：“是是是，三十岁是老女人，那就祝你永远活不到三十。” 说完，看也不看她，径直往会议室走去。 气得找欣怡直跺脚。 公司的人都差不多到了，众人或站或坐，挤了个满满当当。 老何看实在塞不下了，便道：“就在门口听吧。” 当初公司人少，租的场地也小，一直也没换。 现在人一多，就显得很局促。 第15章 相遇 看人来得差不多了，老何便站起身，拍了拍手道：“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总公司派来协助我们工作的。这位是辛总，旁边这位，是韩秘书。” 辛成愉和韩易微微颔首。 老何又给他们介绍了公司里的几个负责人。 辛成愉一一握手见过。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辛总讲话。”老何话音刚落，赵欣怡的声音便突兀的响起：“何总，毕秋没来。” “没事，她在不在都不影响。”老何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赵欣怡气得暗暗跺脚，他们明明偏颇毕秋，还不承认。 辛成愉听了他们的对话，脸色不变，温声道：“我今日初来乍到，就先不谈工作。”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时候不早了，今晚由我做东，请大家吃饭。” “好，谢谢辛总。”老何高声道。 “谢谢辛总。”众人纷纷跟着说。 定好餐厅，各人或坐相熟同事的车，或拼车过去。 没一会就分派完毕。 只有赵欣怡落了单。 老何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喊住一个男职员道：“小原，你带一下小赵。” 那叫小原的有些不情愿，道：“何总，我的车已经坐满了。” 老何道：“你们挤一挤。” “都坐了四个人，再挤就超载了。” 老何又问了几个，都说坐满了。 无奈，他只得自己带她过去。 幸成愉有自己的车，不过他已经和韩秘书，先一步走了。 一群人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少了谁。 也就没人跟毕秋说一声，最后还是小纯给她打了个电话。 毕秋一听都吃饭去了，便道：“那我就不过去了，直接带孩子回家。” 小纯犹豫道：“这...大老板请的第一顿饭，不来是不是不好？” 毕秋道：“有什么不好，我这种小虾米，谁会注意？” 小纯想想也是，“那你在家陪孩子吧，不过，今晚的大餐你就吃不到了。” 毕秋道：“没事，你替我多吃点。” 辛成愉和公司的几个领导在包间里，员工们在另一个包间。吃到一半的时候，员工过来敬酒。 他就抿了一点，没怎么喝。 韩秘书不苟言笑，也没人敢灌他酒。 辛成愉看了一眼人群，“今天聚会，大家都到齐了吗？”他低声问老何。 “到齐了吧。”老何被底下人敬了几杯，有点晕。 随意的看了一眼，也没看出来谁没到。 辛成愉便不再说什么。 今日的相见太过突然，毕秋当晚就做了噩梦。 梦里的她，痛得全身像被刀割一样。 还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身上的男人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奇怪道：“我的技术有这么差吗？” 毕秋没有说话，在那人注视下，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人动作便动得更凶猛。 她又一次大汗淋漓的醒来。 ..... 辛成愉的所有个人资料，没几天就被公司里的女孩们，打听的一清二楚。 三十三岁，豪门二代，独子，未婚。 毕秋听公司里的女孩谈论起来，那都不是个人了，是一颗巨大的金蛋。 小纯趁着公司高层不在，偷懒跑出来跟毕秋聊天，道：“辛总拔根汗毛，就够咱们躺平的。” 毕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那你去拔一根。” “我可不敢。” 两人正说笑着，电梯叮的一声响。 辛成愉带着他的秘书，跟何总还有几个工程部的人走出来。 看着她们在笑，何总问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在电梯里就听到她们的笑声。 小纯哧溜跑了，赵欣怡笑道：“她们在说辛总。” 毕秋脸上瞬间火辣辣的，说闲话被人当面告状，实在是尴尬。 “说我什么？”辛成愉饶有兴趣的看着毕秋，问道。 “她们说您身家丰厚，随便拔根汗毛都比她们大腿粗。” 辛成愉嘴角含笑，道：“我又不是孙悟空，可不会将汗毛变大的法术。”毕秋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们只是开个玩笑，绝对没有非议辛总。” 辛成愉在外人面前，一惯是很有风度和涵养的。 他道：“能让你们愉悦身心，是我的荣幸。” 毕秋低着头，认错认得很干脆，“对不起，辛总，何总，我不该议论公司领导。” 何总看了看赵欣怡，又看了看她，道：“看你认错态度良好，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犯。” “是。” 辛成愉看了她两秒钟，才带着众人离去。 小纯做了逃兵，觉得对不起毕秋，非常豪气的拍着胸脯道：“今晚如果不加班的话，带上芊芊，我请你们去吃好吃的。” 毕秋揶揄道：“你舍得？” 小纯是个财迷，人生目标是在三十岁之前，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所以，她平时非常节俭。 吃一顿超过一百块钱的饭，能肉疼好几天。 “有啥舍不得的，情和义，值千金。”她学着电影里女主角唱这首歌的姿态。 逗得毕秋直笑。 赵欣怡也凑过来，道：“见者有份，小纯，我也要去。” 小纯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道：“吃屎就有你份，你吃不吃？” 赵欣怡脸上涨红，道：“大家都是同事，有必要把事做这么难看吗？再说了，那天我又没有说你，就只说了毕秋。” 小纯冷哼一声，正准备怼回去。 毕秋连忙拦住她，低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回去吧，要是被人告状，又惹是非。” 小纯知道毕秋是为自己好，不过，走的时候，她特意朝着赵欣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赵欣怡跺了跺脚，怒视着毕秋道：“是不是你对小纯说了我的坏话？” 毕秋没理她，心里默念着：幸福者退让原则。 是的，毕秋觉得现自己非常幸福。 她有一个全世界最可爱，最漂亮，最聪明的女儿。 说起来，她其实不怪辛成愉，虽然那一晚成了她的噩梦。 可是因为他，毕秋得了一笔钱给毕家人，使得她好几年都免遭他们骚扰。 因为他，自己有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天使。 芊芊用稚嫩的小手，将她从深渊拉了回来。 毕秋很感激现在拥有的一切。 辛成愉来了之后，对公司进行了一系列改革。 也给了毕秋一点福利，不但让她每天四点半去接孩子，还不用加班补时长。 并且规定，前台以后都不用陪各部门加班。 公司以前管理比较混乱，也被他一一拨乱反正。 小纯感叹道：“不愧是集团二代，还是挺懂得笼络人心的。” 看到赵欣怡看过来，又低骂道：“看什么看，有本事去告状啊。” 第16章 小辣椒 毕秋觉得小纯还是个孩子样，过了休息时间，就连忙赶她回去。 下半年，芊芊就要读学前班了。毕秋趁着休息日，特地带她去买小书包和文具。 为着保险起见，毕秋这段时间，都没有带芊芊去公司。 托了宋婆婆帮她带孩子，给钱她也不收，毕秋打算送她一件小礼物。 于是老少三口坐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而去。 宋婆婆老伴去世后，就很少出来逛街了。 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是在家附近的菜市场买的。 来到商场，毕秋先带她们去吃饭。 宋婆婆感叹道：“我退休的时候，这里人可多，可热闹了，现在人反而比以前少。” 毕秋道：“现在的年轻人网购居多，逛街的人自然就少了。” 不过餐厅里倒是挺热闹，幸好毕秋提前订好位置。 她知道宋婆婆吃不惯这边的口味，所以定的是南方菜馆。 又因为宋婆婆和芊芊一个老一个小，点的菜也大都是软糯甜口的，很合她们口味。 芊芊吃得小嘴圆鼓鼓的，像只小青蛙，毕秋时不时的给擦擦嘴角。 不经意间，一眼瞥见辛成愉挽着一个时尚的漂亮女孩进来。 她想低下头装没看见，辛成愉却一眼就看到了她们。 毕秋只得远远的朝他笑了笑，辛成愉也朝她们这边点了点头。 和他同来的女孩诧异道：“你跟谁打招呼呢？” “公司里的员工。” 辛成愉不想多说，和女孩一起进了包厢。 他没想到，和毕秋竟然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八年前，玉江市建造大坝，他家的公司拿到了标书。 那时他刚大学毕业没多久，辛爸爸让他过去，跟着那时的工程负责人学东西。 年轻人血气方刚，对性事非常热衷。 那负责人为了讨好他，把他带到当时玉江非常有名的夜总会玩。 听说可以玩小明星，辛成愉也非常期待。 那家夜总会，就在毕秋上班的酒店的二楼。 辛成愉至今还记得，他们一行人走进大堂，就看到穿着工装的毕秋，轻声细语的 对一个喝醉的客人说着什么。 跟他们同行的人中，有一人说：“这妞不错啊，她出不出去的？” 一群男人就发出一阵不明意味的笑，有人说：“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没想到，那人竟真的走了过去。 刚才搭话的人又说：“要是出去，我也玩玩。” 辛成愉觉得一阵恶心。 他对性比较随意，但他不会这么随羞辱一个女孩。 他看着那人跟毕秋低声说了什么，毕秋脸涨得通红，恼怒的看着他，说：“你是不是有病？” 众人哄然大笑。 可能是人多，那人不好发作，讪讪的回来说：“不行不行，那女的脾气太差了，送给我都不要。” 一个人说：“我不信。” 另一个说：“我也不信。” 然后又大笑起来。 负责人看辛成愉脸色不好，连忙打圆场道：“你们好下流，离我们远一点，别带坏我们的名声。” 众人一阵嘘声。 随后他们上了楼，如愿玩到了小明星。 但辛成愉脑子里，都是毕秋仰着俏丽的小脸，大声骂那男人的样子。 “真是个小辣椒。”他暗暗的想。 小明星看他心不在焉，用不太流利的国语问：“辛总，想什么呢？” 辛成愉说：“你的国语太怪了，没学好之前不要说话。” 成功让小明星黑了脸。 “嘿，想什么呢？”一只白嫩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辛成愉从回忆里回过神，笑道：“我在想吃什么。” “菜单在这呢。”女孩把菜牌递给他，道：“我已经点了。” 辛成愉胡乱点了两个菜，问道：“你点了什么？” 女孩道：“我点了虾、烤羊排，和一道海胆蒸蛋。” 舟市是内陆城市，海鲜比较难得。 “再点一个青菜，一份炒饭，够吃了。” “嗬，”女孩新奇的看着他，道：“我们的辛大少这么节约了？” 辛成愉：“吃不完浪费。” 他知道毕秋一个月工资是两千八百块。 两千八，能干什么？他记得有一次，跟爸爸妈妈出国旅游，一晚上就花了几十万。 而她一个月，竟然才赚两千八，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我发现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女孩盯着他的脸，肯定的说道。 “怎么不对劲了？” “你一直在出神，是因为刚才大堂外的祖孙三人吗？” “不是，”辛成愉矢口否认。 “好吧，”女孩喝了口水，道：“不过我刚才看那孩子，长得跟你有点像。” 辛成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说什么？” 第17章 是的，你们有一个孩子 女孩莫名：“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有吗？没有吧？”辛成愉拿起茶杯，掩饰的喝了一口。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给他们上了一壶热茶。 等服务员走后，辛成愉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怎么说，那个孩子像我？” 女孩摇摇头：“就是一打眼看过去，轮廓很像。” 辛成愉是非常典型的东方美男子，脸型线条流畅，浓眉大眼，高鼻梁，两片薄唇看上去软软的。 他又爱笑，眼睛微眯的时候，很容易被人误以为在放电。 芊芊还小，脸型五官柔和一些。 但一眼看过去，就是有他的影子。 就像辛成愉的壳子里，套了一个毕秋。 “干嘛，不会真的是你的私生子吧？”女孩看他有些失神，不由取笑道，“我可跟你说啊，我不接受私生子。” “刘小糖，你接不接受，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刘小糖哈哈大笑，道：“当然有影响，如果你对我好一点，东窗事发的时候，我可以替你给伯父伯母美言几句。” “得了吧，你一去说，我妈又想你做她儿媳妇了。” “我做她儿媳妇有什么不好？”刘小糖不服气。 “其他的都好，唯一不好的是，我妈的儿子是我。” 刘小糖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两个永远不可能，就算辛成愉愿意，自己也不会嫁给他。 因为刘小糖的话，他们吃完饭出去的时候，辛成愉还想仔细看看芊芊，可惜毕秋她们已经走了。 “现在去哪？回家吗？”刘小糖问道。 “这么早回什么家，今天必须得带你逛一逛舟市，让你知道这地方有多无聊。” “无聊也比在家好。”刘小糖看着年纪小，其实她比辛成愉还大一岁，今年已经三十四了，家里正在猛烈催婚。 “不行你就找个人嫁了呗，以你的家世，多的是人不介意。” 刘小糖哼道：“不介意我就嫁？把我当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刘家大小姐呗。” 饭店就在商场里，楼下都是商铺。 两人说着话从电梯下来，一楼有一个很大的卖场，展示某品牌的新能源汽车。 刘小糖从家里出来，就带了一套换洗衣服。 其他什么都没带，她打算暂时买辆车代步。 辛成愉：“都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 “我不离家出走，我爸妈能把我绑到男人床上。”刘小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小女孩说：“妈妈，你给我小汽车，过年的红包我就不要了。” 辛成愉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就听毕秋说：“可是你的过年红包只有十块钱啊，宝宝。” 刘小糖噗嗤一声笑出来。 毕秋回头看到她们，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紧挨着大卖场边，有一家玩具店，里面有一款可以坐人可以开的小汽车。 一辆就要上万，芊芊一眼就看中了，正在磨毕秋给她买。 毕秋一听价格，立刻就抱着她出来了，生怕一不小心给人家碰坏了。 芊芊委屈的嘟着小嘴，两只大眼睛就要落下泪来。 宋婆婆看的心都碎了，可她知道毕秋是单亲妈妈。 一个人养活孩子，十分不容易，所以一直忍着没开口。 辛成愉走到她们跟前，说道：“毕小姐，孩子喜欢就给她买吧。” 说着话，眼睛一直看着孩子。 毕秋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将芊芊搂进怀里，笑道：“辛先生也来逛街啊。” 刘小糖好奇的看着她，又看她怀里被挡住脸的芊芊，说道：“小姐姐，你好漂亮，这是你女儿吗？” 毕秋笑容不变，道：“是的。” 芊芊在她怀里，偷偷用一只眼睛看着刘小糖。 刘小糖顿时被她萌坏了，伸手摸了摸芊芊的小发揪，问毕秋：“我可以抱抱她吗？” 毕秋却将芊芊抱得更紧，道：“孩子逛了半天，有点困了，正在闹觉呢。” “好吧。”刘小糖有些遗憾。 一抬头，就见辛成愉双眸幽深，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毕秋。 刘小糖本来也只是一说，也没放心上。 见他这样，还真有点怀疑了。 等毕秋她们走后，她偷偷问辛成愉：“那个孩子，不会真是你的私生子吧？” 刘小糖说话向来很直接，有什么说什么。 “会不会说话？什么私生子，被人听到多不好。” “不是吧？还真是你的？”刘小糖立刻切换吃瓜专用表情，“快，快说给我听，到底怎么回事？” 辛成愉同她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基本没有什么秘密。 不过，这次他犹豫了一下，否认了。 “没有，你别乱说，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对她们母女不好。” 第18章 报应 “行吧。”刘小糖识趣的没有再追问。 辛成愉私生活混乱，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从小到大，志趣相投，现在也都差不多，都喜欢美女。 辛成愉和毕秋的那一晚，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一阵酥麻。 毕秋皮肤白，哭起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鼻尖是红的，嘴唇是红的。 看着既妩媚，又可怜，别提多诱人。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刘小糖伸手在他面前晃着招魂。 被辛成愉一掌拍开，道：“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乱想。” “好吧，”刘小糖无所谓的点点头，又道:不过，你是对那个小姐姐有意思吧？” 辛成愉没有否认，毕秋很漂亮，她的身体也很合他胃口。 在舟市这段时间，如果可以，大家一起做个伴也不错。 不过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吗？如果是的话，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走吧，大少爷，陪我去买两套衣服。”刘小糖从家里出来，什么都没带。 “买什么牌子？” 刘小糖随手指着不远处的奢侈品店，道：“上那看看有没有新款。” 舟市是个小地方，奢牌也没什么新款。 刘小糖随意挑了两套，辛成愉替她付了账。 没办法，从家里出来后，父母就把刘小糖的卡全停了，她又没工作。 辛成愉都不知道，一个米虫，是怎么有胆子对抗父母的。 “没办法，让我和男人结婚，我宁愿去死。” “可以形婚啊。” “生孩子怎么办？” 辛成愉嗤笑道：“亏你还是刘家大小姐，连代孕都不知道?” 刘小糖摇摇头，又叹息一声，道：“不行的，不是自己生的，没有感情。” 辛成愉耸耸肩，没再多说。 刘小糖很有自己的主意，不会轻易听从别人的建议。 买完衣服，辛成愉道：“怎么样，等会要不要去喝一杯，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 “当然是你喜欢，我也喜欢的了。” 两人心照不宣，默契的往外走去。 .... 回去的路上，毕秋一脸心事重重。 宋婆婆人老成精，看她这样，就知道和刚才的那对男女脱不了关系。 不过她什么都没问，见芊芊还是气鼓鼓的，便摸摸她的小脸，道：“咱们芊芊还生气哪？” 芊芊嘟着小嘴，道：“妈妈不给我买小汽车。” “你这孩子，”宋婆婆拿着手绢给她擦了擦脑门的汗，道：“那小汽车多贵啊，不当吃不当喝的，买来做什么？有那钱，还不如让妈妈给你多买几件漂亮裙子穿。” 芊芊想了想小裙子，又想想小汽车，虽然小裙子也很有吸引力，可是：“我没玩过小汽车。” “小汽车有什么好玩的，等你长大了，让妈妈给你买大汽车。到时候，你就载着我和你妈妈，带咱们到上京玩。对吧？小秋？” 毕秋正沉浸在遇到辛成愉的惊吓里，完全没有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不过，芊芊被宋婆婆说的，用大汽车带妈妈和婆婆去上京的景象吸引住了。 她歪着小脑袋，靠在毕秋身上，笑嘻嘻道：“妈妈，我不要小汽车了，我要大汽车。” 毕秋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好，等芊芊长大，妈妈就给你买大汽车。” 芊芊整个身子挤进毕秋怀里，问道：“妈妈，我什么时候才长大啊？” 看着女儿乖巧的小脸，毕秋心里很不是滋味：“宝宝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很快就长大了。” “哦。”芊芊说着，躺在毕秋的臂弯里，不再作声。 她早就困了。 毕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道：“乖宝，睡吧。” 夕阳的光从车窗照进来，洒在母女两个的身上。 毕秋可以清晰的看到女儿脸上，细小的血管和绒毛。 她心里一片茫然无措，如果辛成愉知道了芊芊的身世怎么办？如果他要把芊芊带走怎么办？ 宋婆婆看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道：“小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毕秋眨了眨眼睛，道：“没有，婆婆，您别担心。” “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别自己憋着。” “好。” 有些事，旁人帮不了。 回到家，安顿好芊芊，接到毕元打来的电话。 周光辰的双腿粉碎性骨折，因没得到及时治疗，已经残疾了。 出入不是坐轮椅，就是要用拐杖。 再也耍不起威风，打不了人了。 毕元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 毕秋问她有什么打算，毕元笑道：“我不想伺候他，过几天，我就要去外面打工了，两个孩子跟我一起。” “那就好，那就好。”毕秋连连说道。 看来那笔钱，花的还挺值。 挂了电话，毕秋给毕元寄了三万块钱。 她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找工作，租房子，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孩子们还要上学，学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毕元哽着声音，说道：“妹妹，等姐找到工作，一定还你。” “不急，到时候再说吧。” 毕元的事，算是解决了。 但毕秋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第19章 过往 对于芊芊的事，辛成愉不知道自己是要装作不知道，就这么糊涂下去，还是要找毕秋去问个清楚。 但又想着，毕秋自己一个人把孩子养这么大，也没想过要找自己。 现在去问她，多半也听不到实话。 最后，他还是打了一个电话，让人调查一下毕秋这些年的经历。 当初他和毕秋会有那场艳遇，是托了酒店经理从中牵线。 一开始，不管那个女经理怎么劝说，她就拒绝的非常强硬，不留一点余地。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就同意了，但要辛成愉给她一百万。 那时，他看到毕秋发来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她以为自己是谁？她以为自己镶了金边？ 一百万，她怎么敢开这个价？多少小明星一晚上才几万块呢。 他有些不屑的想，同时想晾一晾她。 要不然，她真的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但是，他没回复，毕秋也没有再联系他。 甚至等他再发信息过去的时候，毕秋已经拉黑他了。 这一下，他心里更像猫爪子挠似的，痒得一刻也等不及。 无奈，他又找到那个酒店经理。 在得知毕秋联系过他以后，酒店经理高兴坏了。 只要他们能成，她就能拿到丰厚的“中介费”。 辛成愉不知她怎么跟毕秋说的，反正毕秋又加回了他的联系方式。 不过，一百万一分不少，还得先给钱。 辛成愉又不是冤大头，“货”还没验，他怎么可能给“货”款。 酒店经理道：“她是个很老实的姑娘，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她不会做这种事。” 随后，她特意透露出，毕秋从未谈过恋爱的事。 暗示着，以毕秋这身材样貌，还没交过男朋友这点，她完全值这个价。 不得不说，这一点，对辛成愉确实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行，你让她到xx酒店，人到了我就给钱。” 毕秋如约而至。 那天的她，是特意打扮过的，身上还喷了点香水。 但是，她从进房间开始，就一直在发抖。 “你...你...你先...给钱。”同样抖得不成样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屈辱。 辛成愉理解成她是第一次，害怕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很爽快的递过去一张卡，密码是八个八，里面有一百万多一点。毕秋特意打扮过的这一点取悦了他，里头多出来的二十来万，就当打赏了。 毕秋很谨慎，她紧张的、小心翼翼的用手机查看卡里的信息。 确认里面真的有一百万，便立刻转到自己的卡上。 不怪她如此庸俗堕落，她输不起，一次也不行。 辛成愉趁这空挡，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修长的凹凸有致的身体，一汪泉水般的双眼，往下是挺直小巧的鼻子，丰满的湿润的，粉红色的双唇。 姣好的面容，洁白的皮肤，在半明半暗的灯光里，竟然显得如此圣洁。 辛成愉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圣洁的身体，在做着肮脏的交易。 毕秋痛得不行，眼泪珠子般滑落，很快就将枕头沾湿。 辛成愉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烦躁，“你不是自愿的吗？” “我是自愿的。”毕秋这么回答，她的眼睛看着虚空，泪水伴着这句话，不怎么有说服力。 但这也怨不了谁，这桩“买卖”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辛成愉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不是圣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一晚，他们度过了漫长而又混乱的一夜。 辛成愉沉沦在骄奢淫逸的欲海里，放纵着纸醉金迷的浪荡。没有山盟海誓的爱情压力，只追求快感至上。 事后，他觉得这一百万，花得太值了。 之后，再想找毕秋时，却发现自己的联系方式又被拉黑。去找酒店经理，才知道毕秋已经离职，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可能回老家了。”经理说道。 毕秋钓了条大鱼，回老家买套房子，再找个小老板嫁了，谁也不会知道她的过去。 酒店里的人都是这么猜测的。她们猜得不错，毕秋确实回去了。 她是回去跟毕家志黄冬英谈判的。 她要跟他们一家断绝关系。 黄冬英倒是不在意这个女儿，但不能没了这棵摇钱树。 所以，她张口就要五十万，并且厚颜无耻的说:“按理说，我和你爸把你养这么大，又送你读完大学。五十万是不够的，但谁让你是我女儿？天底下，那个父母能拗得过孩子？所以，你给五十万，我们就一刀两断，再无干系。” 她仔细算过了，毕秋每个月工资三千块，再怎么榨也没多少油水，还不如先把五十万拿到手。 到时候，就算有断亲书又怎么样？钱花光了，再去找她要。她不信毕秋敢不给。 毕秋想和他们断亲的心太过迫切。 几乎是黄冬英刚提完条件，她就立刻答应了。 黄冬英马上意识到，毕秋身上，不止有五十万。 她立马改口，要六十万。 毕秋知道自己露了破绽，死咬着五十万不松口。 黄冬英了解她，她也知道黄冬英是什么样的人。 “五十万我去借，还有可能勉强借到，六十万，想都别想。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别断亲了。到时候，我离得远远的，一分钱也不会再给你们。” 第20章 过往2 毕武低声的在黄冬英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露出一个笑，说：“行了，妈知道你也不容易，五十万就五十万吧。” 毕武很快写了断亲书，一家人都在上面按了手印。 毕秋也转了五十万过去。。。 在断亲的半个月前，毕秋真的很想去死。 那时候，黄冬英如常来收她的工资。 毕秋不想给，黄冬英威胁要来酒店闹。 母女俩大吵一架。 毕秋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苦苦挣扎，到底是为的什么。 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深夜，她爬上顶楼。 燥热的晚风吹来，夹杂着尘土和汽车尾气的味道。 老天真的恨她，在她要离开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刻，所见所闻所感，还尽是污秽。 她爬上围栏，准备一跃而下。 就在这时，楼下的马路拐角处，驶过来一辆小货车。 而同时，它的右前方，有一位骑着电瓶车的女人，飞驰而来。 昏暗的路灯下，她像一只黑夜里的豹，迅疾又悄无声息的来到小货车跟前。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毕秋看着那个女人被撞飞十来米开外。 她的身下，渐渐开出一朵暗黑色的花，那朵花越来越大。 司机站得远远的打电话，一步也不敢靠近。 过了大概两分钟，或许不止。 女人的脚轻轻的蹬了一下，然后再也没动过。 接着，救护车、警车，接踵而至。 然后是救护车离开，换了一辆不知什么车把女人拉走。 警车也把小货车司机拉走。 毕秋在顶楼，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消逝。 “如果我再跳下去，不知路人会怎么猜测，他们肯定以为这段路闹鬼。”不知为什么，毕秋心里浮现出这个荒诞而又不着边际的念头。 最后，她从顶楼下来，拨通了辛成愉的电话..... …… 跟毕家人交割清楚后，毕秋没有停留。马上回到玉江，打算再找一份工作，或者回丰泰上班。 可是工作没找到，却等来了芊芊。 看来老天真的很恨她。 从出生就没一天好日子过。 好不容易等她下定决心，付出一切换来跟毕家决断，希望能过上正常生活的时候。 命运又跟她开了这个玩笑。 人的命运如果痛苦到一定的程度，并且没办法改变的时候，一般就会用上辈子做了坏事，来开解自己。 “我这辈子过的这么苦，都是因为我上辈子，干了很多不可饶恕的坏事。” “我这辈子，要把上辈子的罪赎了，才能过上好日子。” 毕秋那时候，就是这样开解自己。 因为如果不这样，她就一天也活不下去。 但自杀这种事，已经尝试过了一次的人，却失败了。再有这种念头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略有些矫情。 那时候，肚子里的芊芊，已经有了一点响动。像小鱼似的， 在小腹的位置，微微弄出一点荡漾。 几乎是一瞬间的决定，她要把孩子生下来。 并且开始准备孩子出生前后，所需要的东西。 毕秋还很认真的上网搜了“孩子出生就没有爸爸，要是她问起来，该怎么解释。”的问题。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毕秋轻生的念头就越来越淡。 到最后，完全忘了自己曾经有过这么可怕的想法。 后来，她自己去医院，把芊芊生下。 幸好有辛成愉给的那笔钱，使得她能安稳的将芊芊，从一只小猫那么大的奶娃娃，养到读幼儿园。 她自己又回去丰泰工作，一直到黄冬英去闹，她又丢了工作。 有一次，芊芊真的问到了那个“妈妈，我爸爸呢？”的问题。 毕秋觉得，孩子爸爸需要一个良好的、正面的形象，老早就预备好了答案：“在你出生前，爸爸去国外打工赚钱养家，不小心病死了。” 芊芊惊讶的张着小嘴：“爸爸是不是没吃药药？” 毕秋：“额，爸爸吃了药药的。” “啊？那他为什么还是死了？”芊芊觉得不可思议，在幼小的她的认知里，人生病了只要好好吃药，就不会死。 “可能是药治不好那个病吧。”毕秋惋惜的说道。 自此，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芊芊是有过爸爸的，只不过是在国外病死了。 那时候，毕秋去接芊芊放学，还能收获不少同情的目光。 时间长了，才好一些。 ... 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起，赵欣怡顺手接起电话，甜甜的说道:“您好，韩秘书，请问有什么事？” 下一秒，她就黑着脸，将话筒递给毕秋:“找你的。” 毕秋有些莫名，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就听那头传来韩易一板一眼的声音:“你好，毕小姐，等会下班麻烦你先别走，辛总有话跟你说。” 不等毕秋说什么，他已经径直挂断电话。 第21章 一言难尽 因为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毕秋开始忐忑起来。 “韩秘书跟你说什么？”赵欣怡脸色难看，语气里带着责问。 “想知道？那你去问他。” “哼，不会是因为你天天早退，辛总要把你炒了吧？” 毕秋闻言，不由的好笑：“你这么盼着我被炒，是想替老板省钱吗？” “你走了，公司还会招到更好的人。”赵欣怡不屑的看了毕秋一眼。 “当初你能进公司，肯定也是何总看你可怜，加上缺人手。如果是现在，你就是脱光了衣服勾引他，他也不会招你进公司。” 毕秋忍着气，道：“你不会以前都是这么干的吧？看你年纪轻轻，还挺有经验。” “你....”赵欣怡气的满脸通红，道：“你敢造谣我？” 这下轮到毕秋笑了：“这怎么是造谣呢？我也是看你张口脱光，闭口勾引，以为你很有经验，才问一句而已。不过，你既然说到造谣，我倒是想问问何总，你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说，他招人的标准，就是看应聘者有没有脱光衣服？” “我不是那个意思。”赵欣怡急忙辩解：“你别想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这都有监控录着呢，一看不就知道了。” “算了，看在你找到一份工作不容易，这次就不跟你计较。”赵欣怡说完，转身背对着毕秋。 毕秋冷哼一声，没有不依不饶。 到了四点半，毕秋照旧去幼儿园接芊芊。 她不知道辛成愉找自己有什么事，不知道是否关于芊芊。 今天是芊芊在幼儿园的最后一天，下学期她就读学前班了。 她背包里，有老师给收拾好的一套衣服，一双小拖鞋，一个水杯。 还有两本书。 老师牵着一群小孩在门口，一个个的交到家长手上。 到毕秋的时候，老师说：“芊芊的东西都在书包里了，要是少了什么，再给我打电话。” “好的，谢谢老师。” 毕秋让芊芊跟她说再见。 “今天下午，许老师教我们唱歌的时候，都哭了。”芊芊悄悄的跟毕秋说。 “为什么哭啊？” 毕秋将孩子抱上电动车。 “不知道，今天没有小孩欺负她。”芊芊摊开小手，以示她对老师哭了这件事的无可奈何。 “你们幼儿园还有孩子欺负老师？”毕秋很震惊。 “有啊，上次我们班的韦书源，把蛇放到老师的杯子里，老师都被吓哭了。”芊芊晃着小脑袋，在毕秋背上蹭了蹭。 现在的小孩，也太无法无天了。 “那蛇有没有毒？你有没有碰？” “没有，我就看了一眼。” 毕秋放下心来，暂时停下追问，开动车子。 回到家，先让芊芊洗了手，拿了一小碟子点心给她吃。 “妈妈等会还得再去一趟公司，你跟宋婆婆在家待一会好吗？” 芊芊点点头，因为嘴里吃着点心，声音有些含糊：“妈妈，你早点回来。” “好，妈妈尽量早点回来。” 毕秋来到宋婆婆家，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声。 不知是不是出去了。 毕秋拿出手机，给她打去电话。 过了好一会，宋婆婆才接通，问道：“小秋，有什么事吗？” “婆婆，您不在家吗？”那头传来车水马龙的声音，宋婆婆估计出去逛街，还没回来。 “我不在家，怎么了？” 不知怎么，毕秋觉得她的声音闷闷的。 “婆婆，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那头沉默下来，似是哽咽了一声，良久，才沙哑着道：“没事，是不是芊芊没人带？我这就回去。” 毕秋有些不好意思：“我还得再去一趟公司，麻烦您帮我看一会。” “好，你去吧，我马上回去。” 毕秋有些过意不去，但现在实在没有办法，请保姆的费用她负担不起。 回到屋里，芊芊已经吃完小点心，自己捧着水杯在喝水。 毕秋道：“等会宋婆婆会过来，你乖乖在家，不要乱跑。” “好。”芊芊很乖巧的应声。 毕秋亲亲她的小脸才出门。 等她回到公司，还有许多人在加班。 赵欣怡倒是下班了。 韩易不在工位上，毕秋便径直敲响辛成愉的办公室门。 “进。”里头传来辛成愉低沉的声音。 毕秋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你好，辛总，韩秘书说你找我？” 辛成愉听到她的声音，才从文件山里抬起头。 “是，你先坐，稍等我一会。” 说完，他又低下头，专心处理文件。 毕秋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 过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辛成愉才站起身，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第22章 暴露了 毕秋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没事。” 辛成愉按通内线电话，道：“送两杯咖啡进来。” 他没有问毕秋喝什么，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等待咖啡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毕秋觉得有些尴尬。 辛成愉倒是很自得。 没多久，韩易端着两杯咖啡进来。 放下后，又轻手轻脚的出去。 “你喜欢喝咖啡吗？” “还行吧。”毕秋很讨厌喝咖啡。 别人都说咖啡香，她只能喝出苦味。 “嗯。”辛成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道：“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女儿的事。” 他这话说的毫无征兆，以至于毕秋脸上还是淡淡的。 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芊芊七岁了吧？” 毕秋垂下眼，心里突突直跳。 “是。” “毕秋，那天我们在商场遇到。我朋友对我说，芊芊长的很像我。本来我还不以为意，但是想到咱们两个的那一夜。”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似在回味一般。 “我想到咱们那一夜，再对照芊芊的年龄，于是，我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你要听听吗？” 毕秋扯了扯嘴角，道：“辛总想多了，芊芊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辛成愉笑笑，道：“所以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将芊芊的dna跟我的做了对比，你要猜猜结果吗？” 他的语气，从一开始，就很温和。 好像跟毕秋聊家常一样。 毕秋想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去偷我女儿的dna。 又想说，不用了，芊芊是你女儿又怎么样，我是不会把她让给你的。 可是她不敢。 辛成愉是芊芊的父亲，如果他要上法庭抢抚养权，她只有败诉的份。 “你什么意思？”毕秋也懒得用尊称了。 “意思是，芊芊是我的女儿，我不能让她流落在外。”他或许一直都是这么直接的人，或者是对着毕秋，一个小职员，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毕秋身形轻微的晃了晃，她努力稳住心绪，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还没结婚吧？把芊芊带回去，你未来的太太不会嫌弃她吗？” “况且，你结婚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为什么要来抢芊芊？”毕秋不想哭的，可是眼泪自己流到眼眶，又自己滴落下来，她想止也止不住。 辛成雨贴心的递给她一张纸巾，道：“不管我以后结不结婚，有多少孩子，芊芊都是我女儿，辛家的长孙女，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他的话，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对于毕秋，却是狂风暴雨。 事到如今，好像真的没有办法了。 毕秋忽然很后悔，后悔不该离开玉江，不该来到舟市。 她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辛成愉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没有安慰她。 等毕秋哭了一场，他才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和芊芊分开。” 毕秋抬起头，可怜兮兮的问：“你愿意不认芊芊？” 她现在的表情，就跟那晚一模一样。 红红的水汪汪的眼睛，红红的挺翘的鼻尖，红红的柔软的嘴唇。 辛成愉的心，就这么狠狠的跳了一下。 毕秋完完全全是照着他的喜好来长的。 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合他的意。 “不是，”他轻轻的咳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生活。” 毕秋的头又轻轻垂了下去，道：“不行，我们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辛成愉想到那个场景，有些兴奋的在她旁边坐下。 “我们一起生活，以后芊芊就有了爸爸妈妈，我们一起疼爱她，这样多好。” 见她还是犹豫，辛成愉下了一剂猛药：“你是想以后都见不到芊芊，还是想以后都跟她一起生活？” 毕秋皱着眉，道：“我们没有感情基础，怎么能在一起生活？况且，你的父母不会同意你娶我。” 辛成愉诧异的看着她，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我没说要娶你啊，我的意思是，在一起生活，不是要结婚。” 舟市的工程最少要三年才能完成，这三年间，有毕秋和孩子的陪伴，应该挺快乐的吧？ 辛成愉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 从他十三岁第一次勃起开始，就一直没有缺过女人。 不过，像毕秋这么合他口味的，就只有一个。 所以，他用了点手段。 听完他的话，毕秋的脸，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 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要是我不愿意呢？” “不愿意有不愿意的处理方法，我刚才已经对你说过了。” 第23章 妥协 辛成愉紧紧的盯着她，眼里晦暗不明的情欲在翻滚。 “我能不能考虑一下？”毕秋握着拳头，愤怒，恶心，无力，悲伤。 种种情绪在她心里翻涌。 “可以，不过，不要让我等的太久。也不要想着带孩子跑路，你应该知道，这是犯法的。” 毕秋什么都没再说，离开了辛成愉的办公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芊芊在宋婆婆家吃了饭，一老一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到她回来，芊芊飞扑过来抱住她，道：“妈妈，你怎么才回来。” 毕秋勉强笑了笑，道：“妈妈有点事耽误了。” 她看向宋婆婆，“婆婆，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有芊芊这个小精怪在才好呢，屋里都不冷清了。” 宋婆婆看她神色不像以往，关切的问道：“你脸色有些不好，是出什么事了吗？” 毕秋笑笑，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那你快回去休息，”宋婆婆连忙道。 “好，芊芊，快跟婆婆说再见。” 芊芊扯着毕秋的衣角，挥了挥另一只手：“婆婆再见。” “哎，再见。”宋婆婆笑眯眯的也跟她挥手。 回了家，毕秋一点胃口也没有，她问芊芊：“你在宋婆婆家吃饱没有？” “吃饱了，不过妈妈，我还想吃小馄饨。” “吃饱了就不能再吃了，等会小肚子受不了。”毕秋摸摸她的小肚子，圆鼓鼓的，是不能再吃了。 “唔...好吧。”芊芊遗憾的说。 “乖宝，” “嗯？” 毕秋很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辛成愉的事。 芊芊自顾自打开电视机，熟练的找到幼儿频道。 动画片正在播放，她托着小下巴，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芊芊，” “嗯？” 毕秋咬咬牙，还是问道：“你想不想要爸爸？” 芊芊眨巴着眼睛，道：“我爸爸不是死了吗？” 毕秋为了糊弄她，而编的瞎话，她到现在还记得。 “要是再有一个爸爸呢？你想不想要？” “我也有两个爸爸？”芊芊瞪大双眼，惊奇的问毕秋。 “嗯，算是吧。”毕秋硬着头皮道。 “我知道了，跟我们班的鲁依依一样。”芊芊点点小脑袋，道：“她也是有两个爸爸，一个跟她住，一个不跟她住。” “嗯，跟这差不多。” “我无所谓。”芊芊说完，又转头去看电视。 毕秋松了口气，这也算糊弄过去了吧？ 想到明天要见到辛成愉，她就浑身不自在。 有点想辞职了。 可想到辛成愉的警告，她很快又取消了这个念头。 周侓师那边打来电话，说肖雨承的家长要和解。 毕秋道：“我不会跟他们和解。”肖雨承欺负芊芊，造成轻伤。 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毕秋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法律不能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那她就把他们发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这一家到底是个什么人。 周侓师劝道：“官司如果再打下去，将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很可能判罚不重。现在和解，可以适当的将赔偿金额提高一些。” “不用，周侓师，我不和解。” 周侓师轻轻叹一口气，知道劝不动了，只得打电话给肖雨承家的侓师。 说明当事人不同意和解。 那边的侓师道：“你应该劝劝你的当事人，现在拿赔偿才最符合她的利益。” 周侓师道：“我为什么要劝，我尊重当事人的任何决定。” 那边噗嗤笑了一声，道：“这案件判下来，我的当事人最多也就拘留几个月，给两三万赔偿。有什么用呢？作为一个专业的律师，你不应该一切以当事人的利益为重吗？” 周侓师冷哼道：“你当事人的那几个臭钱，我的当事人看不上。你不如去劝劝你的当事人，好好认罪，争取宽大处理。” “哼，到时候赔偿出来，让你的当事人别哭。” “哼，到时候判决出来，让你的当事人别腿软。” 那边见讨不到便宜，冷哼着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周侓师开始发愁。 毕秋委托的网暴案，因为人数太多，还有好些在法院排队。 估计今明两年，都尽忙她这个案子了。 她搓了搓脸，开始看案宗。 ＊ 这几天，毕秋在公司，都躲着辛成愉。赵欣怡很高兴，以为毕秋得罪了老总，很快就要打包袱走人了。 小纯就看不得她这嘴脸，道：“这女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她连赵欣怡的名字都不愿叫，主打一个嫉恶如仇。 毕秋道：“不知道，我都是当她不存在。” 听得小纯哧哧直笑。 “你这招挺牛，直接无视她，让她当个跳梁小丑。” 第24章 打架 赵欣怡看她们两个低声说高声笑，料定是在说她的坏话。 当即气的一跺脚，转身往办公区去。 “肯定是去告状了。”小纯撇撇嘴。 见毕秋心不在焉的样子，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毕秋回过神，道：“你快回去吧，别摸鱼被抓到了。” 小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哀嚎一声，老老实实回去干活了。 过了一会，赵欣怡红着眼睛，气哼哼的出来了。 毕秋往她身后一看，奇怪的是，何总没有出来给她撑腰。 “看什么看？”她怒吼一声。 毕秋这些天正心里烦闷，被她一吼，也不打算忍了。 “有本事让老总把我炒了，没本事就闭嘴，一天天跟个神经病似的。” “你骂谁神经病？你一个出来卖的，一身脏病，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是有脸了。” 毕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在玉江就是出来卖的，网上都传遍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啪的一声，赵欣怡脸上已挨了一个巴掌，白嫩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个手指印。 她一下子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后，尖叫着扑上来。 毕秋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又狠狠的打了她几个耳光。 赵欣怡顿时大哭起来。 震天响的动静，很快将里头的人吸引出来。 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赶忙上前把她们分开。 毕秋一直抓着赵欣怡的头发，不管赵欣怡怎么踢打，都没有放开。 “你们给我住手。”老何气得用手指着她们，“你们把公司当菜市场了？要打架出去打。” 毕秋喘着气，将赵欣怡放开，手里还有薅下来的一把头发。 小纯偷偷走到毕秋身边，给她竖起大拇指，“牛。” 赵欣怡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这会已经变得青紫，看着挺吓人。 再看毕秋，头发凌乱，身上有几个脚印，脸上也有几道血痕。 看着怎么都是赵欣怡吃亏些。 “你们两个，跟我到办公室来。” 赵欣怡哭哭啼啼的给男朋友打电话：“你在哪？快点过来，我被人打死了。” 毕秋跟在何总身后，进了办公室。 “坐，”何总重重的喘了口气，道：“说吧，怎么回事？” 毕秋道：“她造谣侮辱我。” 何总给她拿了一瓶水，道：“她年纪小，嘴上没个把门，你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跟她计较。” 毕秋嘴角扯动一下，算是露出一个笑。 “年纪小就可以满嘴污言秽语？” 何总顿了一下，道：“她说话不好听，你走开就行了，没必要跟她打起来。” 毕秋这下是真的笑了，“这么说来，何总被人侮辱时，都只是走开完事？” 何总被她气得一窒，道：“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不过，现在你和赵欣怡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上班了。” “行，我辞职。” “先别急，等会辛总回来，看他怎么处理吧。” 公司里对于辛成愉和毕秋的传闻，他多少都听到过一些。 真假且不说。 但往常毕秋对于赵欣怡的多有忍让，今天突然发作，未必不是找到了靠山。 如此一来，他处理这事，就得谨慎些。 两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好一会，赵欣怡也没有进来。 老何走过去打开门，朝外面喊道：“赵欣怡呢？怎么还不来？” 赵欣怡在前台，伸个头出来喊道：“我等我男朋友来了再说。” 听了这话，老何头都疼了起来。 男朋友来，等于一会要闹事。 他走过去，对赵欣怡说：“事是你惹出来的，叫他过来做什么？” 赵欣怡哼道：“不止他一个哦，他说带几十个人过来。” 老何一听，差点气晕过去。 “他带这么多人要干嘛？” 赵欣怡用湿纸巾轻轻的擦拭脸上的血痕，道：“何总，你放心，他们过来只是为了给我出气，不是来砸公司的。” 老何心道：“还不如砸公司呢，起码还有赔偿。” “打架斗殴是犯法的，你不知道？” “呵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打了我，我就一定得打回去。” “可这事是你惹出来的啊，”老何试图劝阻：“大家都是同事，何必闹成这样。” “那下次让她打你，你再饶她好了。”赵欣怡性子本就不是柔和的人。 让她忍气吞声，那不可能。 老何被她们两个气得不轻，赶紧叫保安在楼下拦着，不让他们上来。 又忙给辛成愉打电话，说两个前台打架，其中一个纠集了几十人，要过来闹事。 辛成愉和韩易正在工地上。 虽然机器很嘈杂，但他还是听到了老何的那句：“两个前台打架。” 第25章 调戏 辛成愉眼里露出一点笑意。 很难想象，毕秋这样的人，竟然会打架。 他赶回公司的时候，人已经将公司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个保安和公司职员在门口挡着。 赵欣怡的男朋友果然说到做到，带了二十多个人，让老何把毕秋交出来。 见他回来，众人纷纷让了一条路出来。 “怎么回事？”辛成愉眼神冷冽，扫视了一圈众人。 老何额头冒汗，走上前道：“辛总，赵欣怡和毕秋闹矛盾，她男朋友带人来闹事。” “你这胖子，怎么乱说话，我们只是让打人的出来，什么时候闹事了？你们家的东西，我们可一件都没砸啊。” “不闹事你带这么多人来？”老何气道。 “报警了吗？”辛成愉冷声问道。 “报了，警察还没来。” 赵欣怡本来得意洋洋的站在人群后，看到辛成愉，心虚的低下头。 “毕秋呢？” “我让她在办公室里别出来。”老何道，刚还想出来呢。 辛成愉点点头，“别让她出来。” 他又转身对着那群人，都是些染着各种颜色的精神小伙。 “你们现在走，我可以不追究。” “哟，挺会装逼的哈。”赵欣怡男朋友头上染得五颜六色，乍一看去，像只五颜六色的锦鸡。 “我们就不走，你能怎么样？” 辛成愉不再看他们，径直走进公司。 “靠，这是谁啊？牛逼哄哄的。”锦鸡仰着脑袋，叫的毕秋在里面都听到了。 辛成愉边走边打了个电话。 小纯在办公室里陪着毕秋，道：“没看出来，你也是个狠角色。” 她毫不顾忌的放声大笑：“你有没有看到，那赵欣怡脸肿的像个猪头。” 毕秋有些担忧，冲动过后，回想起来才开始后怕。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芊芊怎么办？ “你别愁了，她那么骂你，是个人都忍不了，没人会怪你的。”小纯安慰她。 “嗯，”毕秋心不在焉的应道。 没过多久，有人过来敲门道：“毕秋，警察来了，老何让我来叫你。” “好。”毕秋站起身，小纯拉着她，道：“不要怕，她出言侮辱你在先，后来她也还手了，这事顶多算互殴。” 毕秋勉强笑道：“我不怕，不过如果等会我回不来，你能不能帮我去接一下芊芊？” “行，没问题。”小纯拍着胸脯道。 “谢谢，” 毕秋走到大门处，赵欣怡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职员们也都回了工位干活。 只有老何跟两个警察在等她。 “就是她，”老何指着毕秋对警察道。 “毕女士是吧？” “是。” “赵女士告你蓄意殴打，现在她已经去了医院验伤，现在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做个笔录。” 毕秋点点头，几人刚走到电梯处，老何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稍等一下。”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老何把手机递给其中一个警察，道：“有人找你。” 警察紧皱眉头，接过电话。 老何对毕秋道：“没事了，你回去吧，辛总找你。” 毕秋心里了然，这是有钱人发挥正能量了。 她转身往回走，大家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只是看到毕秋回来时，交头接耳的低声谈论着。 毕秋没放到心上，她今天做出来的事，确实有点颠覆同事们对她的认知。 她进了办公室以后，辛成愉就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 “怎么了？” 辛成愉忍着笑，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道：“你自己看看。” 毕秋一看，脸顿时绿了。 她脸上的血痕已经干了，看着像几条蚯蚓爬在脸上。 看着非常狰狞吓人。 “好吧。”她自暴自弃的瘫倒在沙发上，将手机随意丢在一旁。 辛成愉在她旁边坐下，问：“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毕秋没有说话，辛成愉在她旁边蹲下，亲昵的撩起她散落的发丝，道：“你不回答，我就默认你同意和我一起生活了。” 毕秋立马坐起身，往一旁挪了挪屁股，指着自己的脸道：“我已经毁容了，你确定还要跟我在一起？” “都是些小伤口，结痂就好了。”辛成愉笑眯眯的，今天的毕秋，跟往常很不一样。 “呵呵。”毕秋只能尬笑。 辛成愉看着她，毫不掩饰眼里的欲望，道：“八年前的那一晚，我至今还常常想起呢。” 毕秋窘迫的脸上爆红，手却在微微颤抖。 “你好像很怕我？” “没有。”毕秋又躲开了一些。 辛成愉刚想挨过去。 幸好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毕秋松了口气，逃也似的起身去开门。 第26章 暧昧 来人是公司里的一个员工，他手里提着医药箱，见开门的是毕秋，也没怎么惊讶。 只是走进来，把医药箱放在桌子上，道：“辛总，东西放这了。” 然后非常识趣的退了出去。 他走的实在是太快，太干净利落。 以至于毕秋想拿过药箱，找借口出去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过来，我给你上药。”辛成愉招了招手。 “辛总，你这么忙，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叫你过来就过来，扭扭捏捏的做什么。”他还是那温和的语气，脸上也没有不耐烦。 毕秋放弃挣扎，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 辛成愉将碘伏拿出来，用棉签蘸了一点，就要往毕秋脸上擦。 毕秋连忙躲到一边，道：“这个就不用擦了吧？小伤口，就是不擦药，过两天也好了。” 辛成愉看着碘伏的颜色，也不禁失笑。 他没干过这活，一时没注意。 他在药箱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一支药膏，仔细看了一下说明，道：“那就擦这个吧。” 毕秋接过来，道：“我自己来就行。” “哎，我说你，怎么就不能老实点呢？”辛成愉把药膏抢回来，拉着毕秋坐下，道：“我从小到大，还没替别人擦过药呢，你别不知好歹。” “又没人让你帮我擦。”毕秋小声嘀咕。 “嗯，刚还说你怕我，现在胆子就大了。”辛成愉仔细的给毕秋清理完伤口上的血污。 又一点点的擦上药膏。 毕秋虽然小时候过得不好，但她的皮肤长的很细腻，一点毛孔都见不到。 又很白。 近看她的五官更是精致，几乎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好像是第一次，在这么光亮的地方，看清你的脸。”辛成愉咽了咽口水，忽然说道。 “好了吗？” 他靠的太近，呼吸都喷到毕秋的脸上，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还没好。”辛成愉的手指还贴着她的脸，那细腻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把手松开。 这么暧昧的姿势，毕秋很快就招架不住。 她眼睛乱转，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忽然灵机一动，道：“肚子好饿啊，我忘记吃午饭了。” 接着便往外走，道：“我去叫个外卖，辛总你随意。” “那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吧。”辛成愉紧跟着起身，道：“我正好知道一家餐馆，味道还不错。我去洗个手，你等我一下。” 毕秋僵住：“不用了吧？” “等我。”辛成愉经过她的时候，还用手蹭了蹭她的脸。 “发神经了。”毕秋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 先前凌乱的前台，已经被人收拾干净。 她和赵欣怡都不在，老何把文员叫过来顶着。 “你们俩搞什么？怎么突然间就打起来了？”女孩叫郑晴，比毕秋晚了大半年进公司。 毕秋笑笑，没搭话。 “赵欣怡这样，估计是做不长了。也不知人事那边有没有发招聘，以后不会要我打两份工吧？” 她自顾自的抱怨着，脸色很难看。 毕秋还是没说话，从抽屉里找了面小镜子，照了照脸上的伤。 看着还好，应该不会吓到芊芊。 郑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平时看你们关系还行啊，也就是赵欣怡投诉过你几次，但她说的也不是太过分。你以前听了也没怎么样，怎么这次不忍了？” “我听同事说，她提了你以前的事？哎，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你以前也是逼不得已。” “郑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也是个爱造谣的长舌妇。”毕秋将镜子扔回抽屉，冷冷的看着她：“如果你是因为要顶替前台的工作，而迁怒于我，那么你大可去找何总反映，说你干不了，让他另外派人过来。” “如果你是不敢去找何总，而故意来找我晦气，那么我不介意再打你一顿。” 她走到郑晴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别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造谣谁不会？你要是再敢污蔑我，我就去问问你的父母，问问他们，是怎么把你教育成这么卑鄙无耻的？再去问问你的亲朋好友，问问她们，知不知道你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怎样肮脏的心？” 郑晴一时间，被她的气势吓到了，竟没有出声反驳。 辛成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们身后。 “我竟不知，飞腾已经变成了菜市场。每天不是打架就是吵架。”他淡淡的说着，看不出喜悦。 “辛总。”郑晴连忙起身，心虚的低下头。 “你若是觉得飞腾不好，可以向何总递交辞呈，像你这种情况，可以让他马上结算工资。” 说完，他不等郑晴辩解，也没有对毕秋说什么，抬脚往电梯方向走去。 第27章 就是要让他不痛快 辛成愉对外的形象向来温和，今天没有韩易当恶人，终于露出了一点资本家的本性。 等他的身影进入电梯，往下走的时候，郑晴才松了口气。 “我不过是为你好，才多说几句，你不爱听，往后我不说就是。何必说得那么难听，还让辛总听到了。” 她看着毕秋，道：“我家里还有孩子要养，你若是把我工作弄没了，往后你就替我养孩子。” 毕秋冷笑道：“有病就去治。” 说完，她也开始往外走。 “喂，你去哪？还没到下班时间呢。”郑晴在后面喊道。 毕秋没理会她，径直走了。 她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是辛成愉发来的,“快下来停车场。” 毕秋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舟城犯冲。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利的。 就像眼前这个，本来是这辈子都注定没有交集的人，偏偏在这里遇见了，还要跟她抢女儿。 还有，上班跟同事相处的也不和睦。 一天天的，闹不完的口角。 毕秋和辛成愉坐在一家装修简单，菜式也很简单的私房菜馆里。 “赵欣怡那件事，你就不要担心了。”辛成愉说道。“这事我会处理，你明天回公司，把工作辞了。” 毕秋点点头，跟同事打架斗殴，她没想着工作还能保住。 怎料下一秒，辛成愉又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当个前台有什么出息。不如趁这机会，多去学点东西。” 毕秋一口气梗在喉咙，不上不下。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也太伤人自尊了。 “辛总，我觉得，你平时待人接物，一直都非常得体有礼，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句句戳人心窝呢？” 辛成愉笑道：“对你，我觉得还是要展示我真实的一面，毕竟，我们这几年，还是要生活在一起的。” 毕秋嗤笑道：“我们又不会结婚，你可以一直在我面前，保持你虚假的一面。” 事到如今，怕也没用了。 她甚至还怼起辛成愉来，最好惹得他从此厌烦了，对她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可惜，他没有生气，还笑吟吟的。 “等会我跟你一起去接芊芊吧。”现在已经快下午三点，再过两个小时，芊芊就放学了。 “不用了。” “毕秋，你这样是没用的，芊芊是我女儿，她迟早会知道我的存在。” “辛总，芊芊已经放暑假了，您要去哪里接她呢？” “放假了啊。”辛成愉有些讪讪的，“我不知道，还以为幼儿园没有假期呢。现在的人不都忙着上班，没空照顾孩子吗？” “呵呵，你还知道现在的普通人要上班，没时间照顾孩子啊？” “我是人，又不是神仙，没那么不食人间烟火。”辛成愉自认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因为从小跟在辛如身边，他接触的三教九流的人还挺多的。 “哦。”毕秋不再跟他斗嘴，专心吃饭。 “我说，今天这顿饭，是不是该你请客？”辛成愉见她不说话，故意问道。 “辛总，你知道我才多少工资吗？你忍心让我请客？” 毕秋吃饭的速度很快，看她吃得那么香，辛成愉胃口也好了起来。 竟然罕见的添了一碗饭。 “就今天的事，怎么说我也帮了点小忙，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毕秋早猜到是他帮的忙，不过，辛成愉这么可恶，别想吃到她的饭。 “行，我请客。”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毕秋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什么条件，你说。” “嘿嘿，”毕秋道：“我的条件是，谁吃得慢谁请客。” 辛成愉碗里还有大半碗米饭呢。 眼见着毕秋将碗里最后的一点米饭咽下，对他亮出碗底，道：“我吃饱了，该你买单哦，辛先生。” 一天的郁气，在看到辛成愉憋闷的表情后，全都烟消云散。 毕秋甚至大声笑起来。 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小点声，”辛成愉无奈道：“就一顿饭而已，值得这么高兴吗？” 一顿饭是不值得这么高兴，可若这顿饭能让辛成愉吃瘪，它就值得。 自从他们相遇以来，一直都是毕秋担惊受怕。 凭什么所有的事，都按辛成愉的想法发展？ 毕秋的性格，就不是肯闷声吃亏的。 除非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才会忍气吞声。 如果她有办法，有能力，那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 最后辛成愉非常主动的去付了账。 这家私房菜看着平平无奇，收费却不低。 一顿饭下来，毕秋差不多十天的工资就没了。 辛成愉也是逗逗她而已，不会真让她买单。 从饭馆出来，时间还早。 毕秋朝辛成愉挥挥手，道：“辛总，你回去上班吧，再见。” 第28章 被辞退 辛成愉道：“你不回公司了？” “不回了，东西也不要了，你让人扔了吧。” “小电驴也不要了？” 额，那还是要的。 毕秋坐上辛成愉的车，老老实实的回到公司。 按照正常程序辞了工作。 老何盯着两人，搞不清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小姐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想留下她？” 那还是不敢留的。 “赵欣怡那边伤情报告出来了，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大问题。” “嗯，医药费多少照价赔偿，让她别回来了。对外称两人因为打架，违反公司规定被开除。” “行。” “还有，前台尽快招人进来，那个叫什么郑晴的，招到人就把她开了。” “这.....她是文员，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老何不知道中午的事，辛成愉也没打算告诉他。 只说：“公司的人，心思都不在工作上，天天想着搬弄是非，也该整顿一下风气才行。” 老何便知道这郑晴，不知在什么地方得罪这祖宗了。 “行，我这就去办。” 韩易得晚上才能回来，很多指示，只能让他这总经理代为传达。 毕竟，辛成愉不做恶人。 毕秋今天提前下班，可把芊芊高兴坏了。 宋婆婆年纪大，精力有些不济。 不能一直陪她玩。 有时候在一旁坐着，都会睡去。 毕秋很是过意不去。 晚上做了一桌好菜，特意给宋婆婆炖了老年人喝的滋补药膳汤。 宋婆婆知道是因为自己帮忙带孩子，毕秋想还她的人情。 也没说什么，痛快的喝了。 吃完饭，几人到楼下的小公园去散步，芊芊跑去跟小朋友玩。 宋婆婆在这小区住了几十年，但毕秋冷眼看着，她跟小区里的人并不熟络。 一路走过去，也就跟一两个人打招呼而已。 “婆婆，到那边坐一会吧。” 芊芊她们玩的滑梯旁边，有人在跳广场舞。 热闹非凡。 宋婆婆微微皱眉，道：“我还想走一走，你在这陪芊芊吧。” 这时的天色还未暗，路灯已经亮起。 将整个小区广场照的像白天一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行，那您去走走，小心点啊。” 宋婆婆摆摆手，已经走出几米远了。 老太太脚程还挺快。 芊芊才玩了一会，已经是满头大汗。 毕秋把她喊过来，拿手绢给她擦汗，道：“天气这么热，你就不能安静待一会？” 芊芊嘿嘿笑了一声，擦了汗，迫不及待的想跑去玩。 “等会，先喝点水。” 毕秋把她的小水壶拿下来了，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但暑气还未褪去。 孩子听话的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听到小朋友喊：“毕玉芊，排到你了，快来啊。” 她掉头就往滑梯那边跑，水溅出来，胸口的衣裳都弄湿了一块。 “急什么？滑梯又不会跑。” 毕秋在后头喊。 但芊芊的所有心思都飞走了，哪里还听得见。 毕秋笑眯眯的看着生龙活虎的小家伙，心里的喜悦都要满出来了。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芊芊，以至于电话响了许久都没听到。 等发现时，手机里几十个来电未接。 其中有四五个辛成愉打来的。 因为没接他的电话，紧跟着又发来信息，“在干嘛？真带着孩子跑路了？” “干嘛不听电话？你有没有时间？明后天搬家。” “我在新区这边有套房子，给你和芊芊住刚好。” 毕秋将这些信息自动忽略。 小纯也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发信息：“哇靠，还有没有天理啊？明明是那个女的辱骂你，为什么连你也一起开除了？” 毕秋回了一条信息给她：“没关系，他们也是按照公司的章程办事。” “那也不能这样啊，不过那个女的跟你一起被开除了，总算不全然是憋屈。” 照她看来，赵欣怡早该被辞退了，都不知道那些领导怎么想的。 “嗯，今天何总对我说了。” “要我说，你今天还是冲动了。如果他没有明说辞退你，你就不要自己辞职。现在怎么办？还有个孩子要养呢。” 小纯很发愁。 毕秋被她逗笑了，安慰她道：“没事的，我身上还有一点积蓄，生活上暂时没有什么困难。” “那就好，”小纯忽然兴致勃勃道：“你还不知道吧？赵欣怡回来的时候，脸拉得老长了，估计没想到自己也会被裁。” 毕秋不想就此事做出评价，道：“我先接个电话，咱们下次聊。” “行，你忙吧。” 接的是毕元的电话，她刚才发了信息过来，说她已经找到工作，两个孩子也出来了。 第29章 游戏人间 周光晨在家里寻死觅活，就是不肯离婚。 现在他家里人天天打来电话，劝他们和好。 “你把他们全拉黑就行了。”毕秋给她出主意。 “没事，打了我也不接。” 经过这么多事，也懂得变通了。 毕元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毕秋，你现在身上有没有钱？” “你要多少？” “两个孩子上学的赞助费，还差四万块，能不能先借给我，等有钱了再还你。” 就算是发信息，毕秋也能从字里行间，听出她的窘迫。 “有，你等着，我一会给你转过去。” 给毕元转了钱，接着是周侓师发来的信息。 “有三位被告的判决已经下来了，除了公开发表道歉外，他们的赔偿金额按照造谣的轻重程度，分别是两千、一千八和八百。这是他们的社交账号，晚些时候你可以去看看，或者转发。可以很好的帮你澄清传言。” “好的，谢谢周侓师。” “肖雨承家长那边，你真的不考虑和解吗？” “不考虑。” 千里之外的周侓师暗暗叹一口气，肖家请的侓师颇有本事，最终结果可能只需赔偿，不会拘留。 但毕秋铁了心的要告他们，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 把这些事都处理好后，毕秋才回了辛成愉的信息，就两个字：“不搬。” 他没有马上回信息，可能在忙，也可能看到了，不想理她。 此时，辛成愉和一群朋友刚吃过饭，驱车来到一家夜总会。 从电梯上来时，掏出手机发现毕秋回了信息。 点开一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他回：“为什么？” “我又不是没房子住，干嘛要搬？” “你住的地方太旧了，新区这边的各种配套设施都好很多。” “不去。” “下学期芊芊不是要上学前班了？新区这边有一家国际学校，师资很不错呢。” “你就算不想搬，也要为孩子考虑啊。” “她都已经七岁了，难道你想让她普普通通的过完一生？” “普普通通怎么了？这世上到处都是普通人，不也过的好好的。” “国际学校里，除了课本上的知识外，还可以学各种才艺。难道你不想将芊芊培养成优秀的孩子吗？芊芊喜欢画画，国际学校里有专业的老师小班教学，这样不好吗？” “毕秋，不要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毁了孩子的前程。” 这话说的有点重了，毕秋没再回信息。 辛成愉轻轻的叹息一声。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毕秋的自尊心，总是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当初她能丢弃自尊，陪自己一晚。 现在却为了自尊，不愿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 夜总会经理领着他们一行人进了包间，笑道：“各位老板，还跟上次一样是吗？” 众人都看着辛成愉，他却没有注意到。 径直走到最里面坐下，那里灯光比较暗，不是面对面，都不知道坐着的是谁。 刘小糖挥挥手，道：“跟上次一样。” “好的，”经理鞠一躬，退了出去。 刘小糖也走到里面，挨着辛成愉坐下，道：“你在给谁发信息？谈恋爱了？” “没有。” 酒水很快端了上来，他们还未举杯，领班就带着一群姑娘走了进来。 刘小糖饶有兴趣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轻轻摇了摇头。 同行的人知道她的癖好，已经见怪不怪了。 很快，同行中的一个男子挥了挥手，道：“换一批。” “怎么的？哥几个都没看上？”有人笑问。 “这批不行，妆化的太浓了，像戴了个面具一样，吓我一跳。”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刘小糖也跟着笑，反正是出来找乐子的，怎么乐不是乐。 “你还不回去，要在这边赖到什么时候？” 辛成愉问她。 这家伙在舟城，玩得风生水起，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急什么？我才来几天啊。”刘小糖晃着酒杯，里头的琥珀色液体随着动作晃动，映着包间里暧昧不明的灯光，真有点纸醉金迷的味道。 “刘叔刘姨没找你？” “没有，”刘小糖轻轻抿了一口酒，道：“这次真把他们气狠了，没几个月气是不会消的。” 其实，主要原因在于，她的父母接受不了她的性取向，还有她爱玩的性子。 辛成愉已经玩的够疯了，她比之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算谈恋爱，也没有超过半个月的。 “你这么玩，不会腻吗？” “你会腻吗？”刘小糖反问。 辛成愉没有丝毫犹豫的摇头，“不会。” 他们都是享受过极乐的人，那滋味让人上瘾，跟吸毒一样，轻易戒不掉。 第30章 没兴趣 刘小糖嗤笑：“那不就得了。” 年轻的新鲜的陌生的肉体，多么迷人啊。 她们或娴熟或生涩的技术，都是那么让人沉沦。 不过，刘小糖不知道的是，辛成愉自从再遇到毕秋，基本就没有真刀真枪的玩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毕秋求而不得，对着别的女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新的一批女孩很快进来，有人点了一个，剩下的又都退出去。 来来回回的换了五六批，屋子里的人，除了辛成愉，全都挑到了心仪的露水新娘。 坐在刘小糖身边的，是一位身材丰满的妩媚的美女。 她娇娇柔柔的对刘小糖说：“美女你好，我叫玲玲，请问怎么称呼？” 刘小糖笑盈盈道：“我叫美女。” 辛成愉看这女孩，不是她平时喜欢的类型。 “换口味了？” “嗯，再好吃的菜，吃多也会腻。” 那叫玲玲的非常有职业道德，一坐下就挨着刘小糖，身子好像化了似的，整个软倒在她身上。 喝了一口酒，就这么嘴对嘴的喂了下去。 引得众人纷纷鼓掌吹口哨。 有人高声道：“刘小糖，你的这位美女好辣啊，我跟你换一个。” 刘小糖还未说话，玲玲就娇嗔道：“讨厌，人家不跟你。” 众人哄笑，道：“人家喜欢美女，不喜欢你这种臭男人。” “没想到啊，老谭，你竟然输给了刘小糖。” 刘小糖搂着玲玲，笑道：“输给我不是正常？你要赢了我，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的暧昧起来。 男人们开始动手动脚。 刘小糖倒没怎么出格，和玲玲喝酒，轻声说笑，偶尔和辛成愉聊几句。 “我先回去了，”辛成愉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别啊，这才几点，你回去做什么。”刘小糖急忙道。 “没意思。”辛成愉摆摆手，这种他以前很热衷的活动，不知怎么的，乏味极了。 “你走可以，把卡留下。”刘小糖伸手。 家里还没给她的卡解冻，这段时间，吃喝玩乐都是辛成愉负责。 辛成愉把卡丢给她，道：“等你回家了再还。” 刘小糖撇撇嘴：“真扫兴。” 辛成愉从夜总会出来，一时还真不知道去哪里。 那个他一向很满意，很安静的家，突然也不想回去了。 看了眼手表，正正好十点。 不早不晚的时间。 不知怎么的，他脑子一热，车子直往毕秋家的小区飞驰而去。 毕秋住的地方，是个老小区，只有一个入口。 门口的保安大爷坐在保安室里，昏昏欲睡。 辛成愉上前询问的时候，他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挥挥手就放他进去了。 毕秋正在收拾卫生间，刚才芊芊自己洗澡，整个卫生间都是水。 等她收拾出来，芊芊已经躺在床上进入梦乡。 将家里收拾干净，下楼扔垃圾的时候，恰巧看到辛成愉从车上下来。 “辛总，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边来？”毕秋很吃惊。 “嗯，刚从外面回来，顺道经过你这里，所以进来看看。” “哦，”毕秋点点头，扔完垃圾，见辛成愉还站在那，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 辛成愉听了，露出一个笑来，道：“十点钟，夜生活刚刚开始，怎么会晚。” “哦，”毕秋又哦一声，她要带孩子，很少有超过晚十一点睡的。 辛成愉看她想转身上楼，不由道：“你不请我上去坐一坐吗？” “额.....”芊芊睡了，不太方便。 这话终究是没说出口。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辛成愉仔细的打量这栋住宅的环境，在心里暗暗评估着住在这里的风险。 不过，这楼外面看着挺破，但里头维护的挺好，也没有乱拉的电线。 等进了毕秋家门，里头更是跟外面两个世界。 屋子的布置很温馨，家具基本都是采用暖色调。 只有嫩红色的沙发，跟整个家格格不入。 不过，他还是很喜欢这个风格的。 “以后等你搬过去，那边也任由你布置。” 他对毕秋说。 “我什么时候说要搬过去？”毕秋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的身上，有隐隐的酒香，混合着香水，散发出来的味道，竟然出奇的好闻。 “他用的香水肯定很贵。”毕秋暗想。 “为什么不搬？利弊我都跟你分析过了。”辛成愉指指窗外，道：“这种老小区，安保太宽松了，我随随便便的就能进来，等同虚设。你说，我怎么放心让芊芊住在这样的环境中？” 第31章 不想搬家 “我考虑一下。”毕秋还是心里没底。 总觉得，如果搬到辛成愉的房子，那所有的事情都将不受她控制。 “不要考虑了，搬了家，先去学校报名。等芊芊适应一段时间，就可以去上学。” 见毕秋还在犹豫，辛成愉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让人来帮你搬家。” “明天？这么快？” “还快？离我当初跟你说的时间，过去多久了？再让你考虑，这辈子你都下不了决心。” “你就信任我这一回，就算我以后回京了，也会妥善安排你的生活，也不会阻止你和芊芊见面。” 听着条件还挺好，但要让毕秋做辛成愉的情人，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虽然她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我们就不能用芊芊生父生母的关系相处吗？” 辛成愉走到她面前，牵着她的手，柔声道：“跟我在一起不好吗？我会对你，对芊芊好的。” 这些日子他都没去鬼混了，可见对毕秋的真心。 “我可以和芊芊搬过去和你一起住，但是，在我同意之前，你不能强迫我。” “这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任何人，何况是你。” 毕秋的话，真的有点小瞧他了。 上京辛家独子，需要强迫人？ “嗯，现在天不早了，你回去吧。” “真狠心，我刚来就赶我走。”辛成愉趁毕秋不注意，猛不丁的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毕秋的脸瞬间红了，她结巴着说：“你...你不是说不会强迫我吗？” “我什么都没做啊。”辛成愉无辜的摊开手，眼里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惹得毕秋也笑了，“行了，别贫嘴，快回去吧。” “我还没看到芊芊呢，你就一直赶我走。” “芊芊睡着了，别吵着她。” “我轻轻的，就看一眼。” 毕秋无奈，只得带他到芊芊的房间。 芊芊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小青蛙一样躺着。 辛成愉蹲在床头，轻声道：“她睡着了都这么可爱。” “那肯定。” 毕秋语气里掩藏不住的自豪。 看到芊芊，辛成愉更舍不得走了。 “要不，你留我住一个晚上吧。” “不行，家里没地方。” “我睡沙发。” 毕秋看他一米九多的身高，道：“你确定睡得下？” “能。” “能也不行。” 毕秋丝毫不心软，连推带请的把辛成愉赶出家门。 第二天一大早，搬家公司的人就上门了。 昨晚辛成愉说叫人过来搬家，可他没说会这么早。 毕秋现在不用上班，芊芊不用上学。 母女俩都睡到太阳晒屁股，早饭也来不及吃。 洗漱过后，她让芊芊先吃着点心。 便着急忙慌的指挥人收拾东西。 没一会，家里就变得乱糟糟的。 芊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害怕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毕秋这才想起，还没跟芊芊说要搬家的事。 “乖宝，别怕，叔叔们是来帮咱们搬家的。” “为什么要搬家？”芊芊很喜欢这个家，这个家，比起在玉江时的出租屋。 要大，要漂亮的多，对门还有宋婆婆，她一点也不想搬。 “还记得妈妈跟你说过爸爸的事吗？” “记得。” “今天我们就是要搬到爸爸家里去。” 芊芊皱着小脸，道：“我不想搬。” 比起素未谋面的爸爸，还是这个漂亮房子和宋婆婆更有吸引力。 “可是爸爸已经叫人来接我们了。”毕秋有些自责。 在搬家这件事上，她完全忽略了芊芊的感受。 “那你叫爸爸来我们家。”芊芊嘟着小嘴，眼泪就要落下。 可把毕秋心疼坏了。 “好，好，那就不搬。” 安抚好芊芊，毕秋歉意的叫住搬家工人，道：“师傅，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搬了。” 很多东西已经装箱，她突然说不搬，负责人脸一下就黑了下来。 “女士，东西都已经装的差不多了，你忽然说不搬，这...” 毕秋连忙说道：“不好意思，师傅，是我们没有提前沟通好，麻烦你们了，这一趟的钱我照给。” 负责人的脸色立刻阴转晴，笑道：“搬家费用辛先生已经付了，只是你说不搬，我们也不好做。” “没事，我跟他说。” “行，那就麻烦你了。”负责人带着人，很干脆的走了。 毕秋给芊芊装了一盒点心，让她去找宋婆婆玩，自己在家，又将各种家具家电重新归位。 好不容易把东西放回去，就听到辛成愉着急的电话，“搬家的人不是去了吗？怎么突然不搬了？” 毕秋微微喘着气，道：“芊芊不愿意搬。” 那头顿时沉默了。 “你没跟她说搬家的事？” “还没来得及。” 第32章 是不是有什么缺陷 “毕秋，你是不是从没跟芊芊提起过我？”辛成愉的声音有点严肃。 “我是那种人吗？”天地良心，她真的说过。 虽然她真的很想芊芊这辈子，都不知道他这个人。 “只是，这七年来，你从未出现过在她的生命里，现在突然冒出来，也得给孩子一个接受的过程。” 她也是大意了，平时看芊芊大大咧咧的，可她心里什么都懂。 辛成愉难得郁闷了，道：“是我疏忽了，等会我过去，亲自给芊芊赔罪。” 挂了电话，毕秋去宋婆婆家接芊芊。 看到她来，宋婆婆笑笑，问：“住的好好的，怎么想着搬家？” “新区那边有个学校不错，想着搬过去，孩子读书方便些。” 宋婆婆点点头，道：“孩子读书要紧。” “可惜芊芊这小坏蛋不愿意搬。” “孩子对陌生的地方，是会心里不安的。” 芊芊给布娃娃扎了两根小辫子，满意的举着给毕秋看。 “妈妈，你看小花漂亮吗？”小花是她给娃娃取的名字。 “漂亮，辫子梳得真整齐。”毕秋摸了摸娃娃，认真夸奖道。 宋婆婆也摸摸芊芊的小脑袋，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毕秋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笑道：“宋婆婆，今天天气真好，咱们下楼走走吧。” “不去了。”宋婆婆摇摇头，“今日身上有些懒，你和芊芊去吧。” 芊芊凑到毕秋的耳朵边，悄悄说：“妈妈，我看到宋婆婆哭了。” 毕秋也觉察出，宋婆婆这些天神色有些不大对。 脸色也憔悴许多，好像精气神都没了。 “婆婆，您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宋婆婆不知在想什么，似是没听到她的话。 “婆婆？”又叫了两声，宋婆婆才如梦初醒般，勉强笑道：“人老就是这样，坐着坐着，就走神了。” “婆婆，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身体好着呢。” “您要是不舒服，可一定要说。” “好，我会的。” 宋婆婆看了眼芊芊，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起身回了屋里。 没过一会，她手里捧着个盒子，递给毕秋。 “这是？” “小秋，过几天我要去一趟远门。如果我没有回来，麻烦你将这个盒子交给我的女儿，她叫苏韵，盒子里有她的住址和电话。” 原来宋婆婆的夫家姓苏。 “这...婆婆您要去哪里？要不我陪您去吧。” “不用了，你还带着孩子呢。” “您要去几天？” 宋婆婆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大概十天左右吧。” 不是很长时间，可是，她为什么要把给女儿的东西，让毕秋代交？ “婆婆，这盒子，不如您亲自交给苏韵。”毕秋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宋婆婆摇摇头：“我给她，她是不会要的。” 说这话时，悲伤好似笼罩了宋婆婆全身。 这母女俩，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闹成今天这个地步呢？ 辛成愉来的速度很快，刚从宋婆婆家回来，他就到了。 “嗨，芊芊，你好呀。” 他笑眯眯的蹲下身，跟芊芊打招呼。 芊芊看着他，大眼睛眨巴几下后，忽然说：“妈妈，这个叔叔我见过的。” “对，我们见过一次，我姓辛。” 之前在商城吃饭时，她被毕秋一直抱着，还以为她没看到。 “辛叔叔你好，我叫毕玉芊。”芊芊也脆声自我介绍。 “我知道，妈妈和小朋友们都叫你芊芊，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的生日是八月初八呢。” “我知道了，肯定是妈妈告诉你的。”芊芊咯咯笑着，同时坐进毕秋怀里。 “你妈妈可没有告诉我。”辛成愉也坐到沙发上，道：“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不想。”芊芊摇摇头，同时用眼角余光看着辛成愉。 “不想啊？我还想告诉你呢。”辛成愉遗憾的道。 “那你说吧。”芊芊一副得逞的样子，可爱的不行。 这俩父女的互动，竟然还挺和谐的，毕秋有些吃醋了。 “我呀，是算出来的。”辛成愉信口胡诌。 “算？怎么算？”芊芊好奇的睁大双眼。 “这...天机不可泄露。”辛成愉神秘的说。芊芊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天机是什么？” “天机啊，就是上天的秘密。” 这俩一大一小一问一答，半天不到，就玩成一片。 毕秋看着时间不早，便起身去做饭。 没过一会，辛成愉溜进厨房，神色古怪的问：“芊芊是有什么视力缺陷吗？” “你放心，就算她有什么缺陷，我一样爱她，你放心说。” 第33章 好爸爸 毕秋也奇怪的看着他：“谁跟你说芊芊有视力缺陷的？” “不是吗？那为什么我看她的花，就是五颜六色，所有颜色都涂上去了呢？” 毕秋想起芊芊的画，忍笑道：“那是你闺女喜欢。” 芊芊从小的审美就异于常人。 买的衣服鞋子书包，乃至玩具娃娃，全都是颜色鲜艳的。 现在长大了些，更是变本加厉。 画画时，恨不得把所有的颜色都用上去。 近来宋婆婆带她的时间多一些，经常看些抗日神剧。 她就迷上了打日本鬼子。 画的枪和子弹，都是彩色的。 日本鬼子衣服是五颜六色，胡子是红的，帽子是绿的。 “你怎么不给她纠正？”辛成愉想起刚才那些辣眼睛的画作，到现在都还觉得眼睛疼。 “为什么要纠正？”毕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 “纠正她的用色，提高她的审美啊。” “芊芊才几岁啊。”真是服了这人。 “再说了，彩虹那么多颜色，还不是很多人喜欢。” 在毕秋看来，孩子喜欢的东西，只要不犯法，她都不应该制止。 “好吧。”说的也有道理。 反正他辛成愉的孩子，又不靠画画吃饭。 厨房不算大，两个人有些挤。 “行了，别挡着我做饭，出去吧。” 厨房没有空调，毕秋热出一身汗。 “厨房里怎么不装空调？” “没钱。” “那我叫我家的保姆过来吧。”辛成愉看着毕秋红彤彤的脸，有些心疼。 “不用。” “不用你发工资。” “那也不用，家里太小，住不开。” “她晚上回自己家住。” 毕秋还是摇头，她不习惯陌生人在自己家。 “行吧。”辛成愉没有多说。 可是第二天，厨房里就多了一个四十来岁的阿姨。 在毕秋发作之前，辛成愉就道：“阿姨过来照顾我女儿的。” “这是我家。” “对不起，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阿姨叫过来了。” 辛成愉认错很快。 毕秋看向厨房里的阿姨。 “行了，你怎么就这么别扭呢?”辛成愉有些无奈，“你这么辛苦，有个阿姨帮忙，能轻松些。” “我不辛苦。” 习惯了只有她和芊芊的小家，突然多出两个人，毕秋觉得很不舒服。 辛成愉就算了，起码还熟悉一点。 那阿姨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在她的坚持下，阿姨煮了一顿饭就走了。 辛成愉不理解，毕秋这么没有安全感，到底是因为什么。 转眼间，十天已经过去，宋婆婆没有回来。 那天回到家，毕秋问过芊芊，宋婆婆为什么哭。 芊芊脆声说：“电话里的阿姨说，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回去，然后婆婆就哭了。” 毕秋猜测，打电话的应该是宋婆婆的女儿，只是不知母女俩闹了什么矛盾，关系僵成这样。 辛成愉每天雷打不动的过来报到。 有时候吃一顿饭，有时候说几句话。 不同的是，他每次来，都会陪芊芊玩一会再走。 空闲时，也会带芊芊去公园和游乐场玩。 父女两个的感情迅速升温。 国际学校那边，辛成愉早早的给芊芊报了名。因为芊芊外语不好，又请了个补习老师，每天来家里给芊芊补习。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好爸爸。 宋婆婆是离家二十多天后，才回来的。 她满身脏污，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蓬蓬的像杂草。 她好像更老了，脚步蹒跚。 到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 芊芊去敲门都不开。 毕秋怕出什么事，每天都送饭过去，放在门口。 但从来都没有动过。 只从门缝里，看到隐约透出的灯光。 很快，芊芊开学了。 她们住的地方到学校有些远，每日都是辛成愉过来接送。 毕秋学车又提上日程。 等十一月份的时候，毕秋终于拿到了驾照。 辛成愉立马送了辆车给她。 不是什么豪车，就是普通的白色的实用型轿车。 不过，毕秋还不敢上路，只在后山的小公园里练习。 现在已经下雪了，小公园里没什么人。 冬至那天，宋婆婆失踪了。 一开始，毕秋没有注意。 还是芊芊说，好久没见过宋婆婆了。 毕秋去敲门，请宋婆婆一起过冬。 敲了很久，也没人应声，屋里没开灯，也没开暖气。 她叫来锁匠开锁。 屋里的东西都没动，人不知去了哪里。 毕秋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连忙把宋婆婆给她的盒子翻出来，找到苏韵的电话。 打通之后，却没人接。 无奈，她只得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说：“你好，我是宋婆婆的邻居，她人不见了，请问有没有去你那里？” 过了很久很久，那边才回：“没有。” 第34章 南方 毕秋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几天连降大雪，整个舟城都已被大雪覆盖。 她一个老太太，能到哪去？ 毕秋做了很多猜想，或者，宋婆婆回老家了。 或者，她去找苏韵，苏韵不愿见她，所以她一直在苏韵的城市等着。 等等很多原因。 但是她不能骗自己。 宋婆婆早已跟娘家没有了来往。 她也很清楚，不管怎么样，苏韵都不会再认她。 毕秋去报警，警察让她回家等消息。 灰暗的天空中，簌簌而落的雪花，沉甸甸的落在她的心上。 毕秋开着车，将整个舟城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宋婆婆的身影。 她打印了很多传单，上面印着宋婆婆的画像。 但没人见过她，她真的失踪了。 年三十晚，辛成愉没有回上京过年。 “项目正在紧要关头，我身为负责人，不能走开。” 他是这么说的。 大过年的，除了工地看门的保安，所有人都放假了。 也不知道他留在舟城做什么。 不过毕秋没有拆穿他。 他们三个一起吃了团年饭，又一起守夜。 辛成愉教芊芊下棋。 他说，下棋很能磨人的性子，芊芊以后可是要管理一个集团的。 没点耐性，很容易被对手钻空子。 可惜芊芊没有那个天赋。 她棋下得臭，又没耐心。 屁股下好像有钉子似的，坐没多久，就扭来扭去。 再过一会，就吵着要下楼放烟花。 辛成愉无奈，只得陪她下去。 外面太冷，毕秋缩在沙发上，懒得动弹。 但是窗外璀璨的烟花，缠绵落下的飞雪，还有偶尔听到的，楼下芊芊欢快的笑声。 在这盏橘黄的灯光下，真的有那么点幸福的味道。 年初一，他们一起登上了去往南方的飞机。 抗日神剧启发了芊芊对枪的痴迷。 辛成愉便给她报了南方的一个军事训练营。 训练营异常艰苦，还是封闭式的。 芊芊从来没有离开过一天妈妈。 毕秋担心她受不了。 “不会的，相信你女儿。”辛成愉对芊芊有一种莫名的信心。 南方的天气，与北方截然不同。 北方大雪纷飞，南方艳阳高照，大街上的人们还穿着短袖。 毕秋的家乡也是南方，却从来没有过年的时候穿短袖的时候。 芊芊进了训练营，毕秋在外头等了两天，没传出让她把孩子带回去的消息。 她才放下心来。 辛成愉极力游说她去周边旅游。 芊芊的训练营为期十四天，够他们把这个华国最南边的省份，简单的游玩一遍。 整天呆在酒店里，也很无聊，毕秋同意了他的提议。 辛成愉去租了一辆车，两人自驾游。 他们在山顶看日出，在海边看日落。 到山里的农家乐吃走地鸡，游走在大街小巷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 辛成愉带毕秋去免税奢侈品店，要给她买包。 毕秋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辛成愉无奈的对柜姐说:“不好意思，她有点急事。” 柜姐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辛成愉追到街上，毕秋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等他走近，毕秋道:“你不用送我任何东西，就这样挺好的。” “就一个小礼物，你也太紧张了。” 毕秋笑笑，没有说话，径直往前面走去。 辛成愉早些年来过这边。 那时候他已经做过一些项目，成果还不错。 辛父有心历练他，天南地北的项目都交给他负责。 大学毕业四年后，他就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 辛成愉还记得，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不管去哪都是西装革履。 合同签下来后，双方都熟悉了。 在等待项目落实的过程中，辛成愉经常跟对方的人一起混。 有一次，对方老总请他们进山吃好东西，看到辛成愉还是穿得整整齐齐。 不由笑道：“你穿这么多，不难受吗？” 辛成愉一看，除了他自己，和从总部一起过来的几个同事。 所有人都是大裤衩t恤拖鞋。 因为比较熟，他们也敢开辛成愉的玩笑，道：“在我们这边，穿西装打领带的，不是中介就是卖保险的。” 大家善意的哄然大笑。 辛成愉自那以后，来到这边，只要不是工作期间，他也会入乡随俗，穿t恤大裤衩拖鞋。 现在他就是这样的装备。 辛成愉说了很多他的过往，说他们出海钓鱼，五天四夜。 前四天颗粒无收，最后一天撞大运，钓上一条二百来斤的金枪鱼。 把他们一群人高兴疯了。 那是他吃过的，最有滋味的生鱼片。 说去拍卖会，和人竟拍一对翡翠玉镯。 本来是要送给辛夫人的生日礼物，结果被另一个人，用两亿多拍走了。 后来只能退而求其次，给辛夫人拍了一对一亿两千多万的。 说他认识的一个南方老板，全省富豪榜前十的那种，为了吃一口好羊肉，亲自飞到草原，挑选活羊，宰杀后再空运回来。 他说了很多他的世界的事。 很细微，很平常。 但他知道毕秋的生活环境。 这些对他来说，稀松平常的事，毕秋一辈子都没有尝试过。 最简单的，他们进山吃的鸡，毕秋就吃不起。 或者说，她想要吃到那么好品质的鸡，得狠下心，咬咬牙才行。 这是辛成愉的一点小心机。 他想把毕秋拉入他的世界，然后像他对待的每一任情人那样。 给她买名牌包，给她买昂贵的首饰衣服。 给她买房子车子，然后心甘情愿的投入他的怀抱。 可是，他失望了。 毕秋的眼里有惊叹，有新鲜。 但没有羡慕，没有渴望，没有向往。 第35章 宋婆婆 辛成愉所说的一切，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那些事很新奇，很有趣，听完涨了不少见识，开了不少眼界，仅此而已。 就像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电影，但你清楚的知道，那只是电影，你是这场电影的旁观者。里面的一切，与你无关。 辛成愉没得到他想要的，心里有些郁闷。 这么久以来，他连毕秋的一个吻都没得到。 她主动的，嘴对嘴那种。 一个都没有。 芊芊经过十四天的训练，人精神了些，黑了些。 身上除了手肘的部位，擦掉一块皮，其他没受什么伤。 她没注意到辛成愉的情绪，兴致勃勃的对毕秋说着训练营里的新鲜事。 说着说着，辛成愉就被她吸引了过去。 到后来，完全忘了自己在生闷气，和毕秋一起，津津有味的听芊芊绘声绘色的，讲着她训练时的表现。 还有手肘的伤，那是她翻越障碍时，不小心掉下来擦到的。 毕秋很为女儿高兴。 平时辛成愉让她下棋磨性子，什么成效都没有。 如今去了半个月的训练营，倒是稳重不少。 “你说，咱们女儿是不是天生当兵的料？”他悄悄的在毕秋耳边说。 “不是。”毕秋只想让孩子增强体质而已，从未想过让她去当兵。 她也不求芊芊有多大出息，只要她平平安安的，能赚钱养活自己就行。 或者养不活自己也没关系，毕秋可以养她到老。 反正她对芊芊的要求，只有平安快乐的活着。 “可我看她对武器很感兴趣。” “小孩都这样。”毕秋不大想聊这个话题。 万一被芊芊听到了，触发她想当兵的开关怎么办。 辛成愉也不想女儿去当兵，但他为女儿所表现出的毅力而自豪。 试问，在上京的豪门望族中，有谁家的孩子，能做到像芊芊这样，小小年纪，进入封闭的训练营里，训练半个月，一声苦都没叫。 回来后，还兴高采烈的跟父母说着里面的趣事？ 他辛成愉的女儿，就是最棒最厉害的。 回到家，芊芊也快要上学了。 她们还是搬到辛成愉在新区的房子。 一栋三层小楼的别墅。 芊芊在那里，有一间梦幻的公主般的卧室，有一间宽大的书房。 他还将琴棋书画舞等老师都请到家里来，芊芊对哪个感兴趣。 就重点培养那个爱好。 其余的，学校也在教。 毕秋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有钱人家的孩子试错成本低。 家里请的老师，都是专业领域的佼佼者。 每一节课都价格不菲。 辛成愉眉头都没皱一下，还觉得物超所值。 他确实很用心在栽培芊芊。 有一天，芊芊悄悄问毕秋：“妈妈，我能叫辛叔叔爸爸吗？” 毕秋怜爱的看着孩子，道：“当然可以，他本就是你爸爸。” 孩子改口那天，可把辛成愉高兴坏了。 激动之下，他直接给了芊芊一张不限额的副卡，让她看上什么东西就买，随便刷。 不过，芊芊还是一个新鲜出炉的小学生。 还没学会怎么挥霍无度。 她乖乖的把卡交给毕秋，让毕秋替她拿着。 毕秋也觉得小孩子，这么多钱在身上不安全。 所以就暂时替她收着。 寒冬过后，便是万物复苏的春天。 毕秋连投了一个月的简历，也没找到一份工作。 辛成愉道：“不如趁这个机会，考个证什么的。” 毕秋读的大学不咋样，专业也不好。 找工作几乎找不到对口的。 所以他的提议不无道理，当然了，若是毕秋愿意，她也可以不用出去工作。 辛成愉每个月都将几万块钱打到她卡上。 不过，毕秋觉得，那是他给孩子的，她一分都没动。 “我再想想。”毕秋最近压力很大，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她还是没有突破心理防线，心安理得的做辛成愉的情人。 找一份能养活自己和孩子的工作，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人们的冬装渐渐脱了下来，换成轻薄的春装。毕秋就是在这时候，听到了宋婆婆的消息。 她是在小区后面的公园里的小土坡上被发现的。 现在天气暖和，有人去公园跑步，闻到了强烈的腐臭味。 上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她吊死在树林里。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就报了警。 她的身上带着身份证，很快就确定了身份。 毕秋在去警局的路上，拨打了苏韵的电话。 但一直没人接。 她发信息过去，说找到了宋婆婆的尸体，希望她能过来处理后事。 那边没有回音。 无奈，毕秋认完尸首，等法医那边出了验尸结果，证明宋婆婆是自杀后，暂时将她存放在殡仪馆里。 等苏韵回来再火化。 又是过了很久，苏韵才回信道：“她的尸体，你丢也好烧也好，随便处置，不用问我。” 第36章 丧事 毕秋心中愤怒，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堆信息过去。 “我不知道你和你妈妈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现在她人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俗话说人死债消，她就算有什么错，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这一次，过去了很久很久，苏韵也没有再回她的信息。 宋婆婆的尸体已经腐烂，需得尽快火化。 毕秋只得暂时先处理完她的后事。 又以每年二千块的价格，将她的骨灰暂时存放在殡仪馆的善堂。 一切料理完后，毕秋又给苏韵发消息。 让她过来拿宋婆婆留下的东西。 这次苏韵倒是回了：“东西在你那里吗？” “是的。” 苏韵约了时间和地点，到时候她过来取。 到了那一天，毕秋先到的咖啡店。 她先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发信息问苏韵：“你要喝什么？我替你先点。” 苏韵是宋婆婆的孩子，她还是想跟她处好关系。 苏韵没有回复，过了十来分钟，一个头发剪的很短，缩着脖子的，身材高挑的瘦弱的女人走到毕秋的面前，怯怯的说：“你好，我是苏韵。” 毕秋站起身，朝她伸出手，道：“你好，我是毕秋。” 对方没有伸手，瑟缩着在对面坐下，屁股就挨着半个凳子。 看着十分怪异。 她好像在时刻防备着，好像毕秋会突然跳起，暴打她一顿般。 “这是你妈妈留下的东西，你看看数目对不对。” 苏韵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浓密的睫毛，像两只受惊的蝴蝶，不住的发颤。 毕秋发现，苏韵长的十分漂亮。 她的两只大眼睛，占了脸上三分之一的面积。 小巧的鼻子，圆润秀气的嘴巴。 瓜子脸，让人实在想不到，她已经四十来岁了。 苏韵打开盒子，匆匆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又匆匆合上，说：“对的，谢谢。” 然后，她就这么逃也似的走了。 毕秋实在想不到，宋婆婆的孩子，会是这个模样。 看着手中宋婆婆的骨灰，心中不是滋味。 至始至终，苏韵一句都没有问过宋婆婆，也没有带走她的骨灰。 * 毕秋一直没找到工作，她打算听从辛成愉的建议，去学一门手艺。 同时，她把原来的房子出租出去，这样每月有点钱进账，不算是毫无收入。 一连几天，她都早出晚归。 辛成愉问在学什么，毕秋不好意思说，只道：“等我学好了在跟你说。” “还挺神秘。” 然后有一天，辛成愉发现她在给芊芊敷脸，不由哑然失笑，道：“原来你去学美容spa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毕秋不好说是怕觉得丢脸，道：“我这不是没学成嘛。本来打算学成在跟你说的。” 辛成愉点点头，道：“学这个也挺好的。” 在上京，高档的美容会所，是很受贵夫人们欢迎的。 他俯身问芊芊的感受：“感觉怎么样？” 芊芊嘻嘻的笑：“脸上凉凉的。”她年纪还小，毕秋只给她脸部做了清洁，然后敷了补水面膜。 辛成愉看看毕秋，道：“等会给我也来一个。” “你凑什么热闹。” “你这不是找人练手嘛，我免费给你当模特还不好。” 毕秋道：“我要芊芊一个模特就够了。” 辛成愉才不理她，等芊芊起身，立刻就躺了上去，道：“快点，让我试试你学成什么样。” 毕秋给芊芊洗完脸出来，看到他还躺在床上，无奈道：“你先去洗个脸。” 辛成愉躺着不动，“哪有让客人自己洗脸的。” 芊芊笑着趴在他旁边，道：“爸爸，你是男孩子，也要敷面膜吗？” 辛成愉也笑嘻嘻的说:“男孩子也要保养啊。” 毕秋无奈，只得浸了热毛巾出来，给他敷在脸上。 芊芊拿手去戳他。 毕秋道：“乖宝，别动他。” 芊芊便不再动，乖乖的趴在一旁，看着毕秋给辛成愉洗脸。 他平时还是挺注重形象的，脸上很干净。 毕秋在他脸上轻轻的揉按了一会，再给他做了些简单的护理。 便算完成了。 她的手软软的，按在脸上很舒服。 辛成愉都不想起来了。 “爸爸，舒服吗？”芊芊趴到他身上问道。 “舒服，妈妈手艺真不错。” 毕秋嗔道：“舒服就快点给小费。” 辛成愉坐起身，道：“小费算什么，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毕秋脸色微红，道：“在孩子面前，乱说什么呢。” 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么久了，没有一点进展，辛成愉也只能在口头上，占点便宜了。 “妈妈，我也是你的。” 芊芊学着他说道。 “你本来就是妈妈的乖宝贝。” 毕秋俯身亲了乖女儿一口。 “我也要。”辛成愉可怜巴巴的看着母女俩说道。 第37章 吃喝玩乐 毕秋用手指在他脸上按了一下，道：“好了。” 芊芊咯咯笑着，也学着毕秋用手在他脸上印一下，说：“好了。” 辛成愉一把将她抱过来，重重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跟你妈妈学坏了。” 芊芊大笑起来。 “你们在干嘛呢？” 一声突兀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打闹。 毕秋抬眼一看，刘小糖正一脸好奇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们。 “你怎么来了？”辛成愉放下芊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 “你天天呆家里，就是干这个？”刘小糖没回她的话，反问道。 辛成愉已经很久没出来玩了。 “说什么呢，我要工作，哪像你，无业游民。” 刘小糖没理他，笑着跟毕秋打招呼：“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毕秋笑着点点头。 她又弯下腰对芊芊道：“芊芊，你好呀，我是刘小糖。” 辛成愉道：“叫刘阿姨好。” 芊芊乖巧的说：“刘阿姨好。” 刘小糖道：“别听你爸爸的，叫刘姐姐好。” 辛成愉满脸嫌弃的表情，道：“真不害臊，都多大年纪了，还刘姐姐。” “什么多大年纪？我永远十八岁。” 几人边说，边往楼下走。 毕秋想顺手收拾屋子，辛成愉叫住她，道：“你别动，让保姆来收就行了。” 毕秋尴尬的放下床单，这么久了，她还是改不了顺手收拾的习惯。 几人来到楼下，佣人送上茶点。 辛成愉端着茶喝了一口，才道：“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不会又被赶出来了吧。” 刘小糖瞪了他一眼，道：“别在孩子面前抹黑我。” 芊芊吃了糕点，拍拍小手，说：“妈妈，我去给花除草。” “好，”毕秋也不喝茶了，跟着芊芊来到花园外。 花匠已经给她们拿来花锄，芊芊迈着小手小脚，在花园里跑来跑去。 花匠很尽职，每一丛花树下，几乎都没有杂草。 芊芊的小花锄这么久了，还是九成新。 “你这人渣，命也太好了。”刘小糖看着欢快的芊芊，还有毕秋恬静的，幸福的笑脸，感慨道。 “滚，我是人渣，你是什么？”辛成愉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他也觉得自己命好，三十多岁的人，凭空出现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毕秋还把她教的这么好。 这跟在路上捡到巨款，没有任何区别。 “我也是人渣。”刘小糖笑嘻嘻道。 “你不是回去了？还跑来做什么？” 舟城也没什么好玩的。 “太无聊了呗。”她回去以后，刘父刘母怕她出去鬼混，让她进公司，一直拘着她。 “我不是上班的料，我天生就是要来世间吃喝玩乐，享受人生的。” “这也挺好，你弟弟不用怕你跟他抢家产。” 这刘家姐弟也是绝了，刘小糖喜欢女的，她弟喜欢女的，也喜欢男的。 两人都很爱玩。 “我不用争，家产也有我的一份，够我这辈子吃喝了。”刘小糖撇撇嘴，她是真的想当个吃喝玩乐的废物。 能活得轻松点，谁愿意拼死拼活没日没夜的干活？ 除了辛成愉这个王八蛋。 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辛爸爸从小带他出去谈生意，他一大学毕业，就自己独立完成项目了。 名副其实的别人家的孩子，常常被拿来当正面教材，教育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孩子。 所以大家提到他，都会骂一句：“辛成愉那个王八蛋。”借以泄愤。 不过辛成愉对待朋友，还是很仗义的，所以没几个人真的讨厌他。 “你打算怎么跟父母说。”刘小糖用下巴点点窗外，毕秋的身影。 “说什么？” “嚯，”刘小糖怪叫一声，道：“你没打算给她名分？” “没有啊,大家做个伴而已。” “你可以啊。”刘小糖竖起大拇指，“不过，我看这个小姐姐，不像能放得下身段的人啊。” 辛成愉瞥她一眼，道：“我们不是纯粹的金钱交易，我们是有感情的。” “看出来了。”刘小糖叹气，道：“所以我才说你是渣男。” 辛成愉也暗暗叹气，他要真是渣男就好了，也不会到现在和毕秋都没有什么进展。 他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像家人一样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 但只有他知道，他们之间的鸿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你呢？上次不是跟那个什么娇娇，还是什么，玩的挺好？” “什么鬼，人家叫玲玲。” “哦，”辛成愉不甚在意，叫阿猫阿狗也没什么两样。 “怎么不叫她陪你？” “怎么？你嫌弃我？” “是挺嫌弃的。” 刘小糖抓着抱枕就朝他扔过去。 一眼瞥见毕秋好像朝屋里看了一眼。 “你那位知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她问辛成愉。 “不知道。”他又不是村口的大姨大妈，有说别人闲话的爱好。 第38章 重头开始 “你说，她看见咱们这样，会不会吃醋？” “不会。”辛成愉回答的很干脆。 “哦？为什么？” “她没这心思。” 刘小糖眼睛咕噜噜转一圈，贱兮兮的笑道：“也就是说，人家也没把你放心上。” 辛成愉淡定喝水。 “被我说中了吧？没想到啊，咱们辛大少还有情场失意的时候。” 辛成愉笑了一声，道：“没到这份上。” 所以说，他真的是个人渣。 “你爸妈知道芊芊的存在吗？” “应该知道吧？不过我没跟他们说过。” 他们虽然远在上京，但肯定三天两头的打来电话，向韩易打听他的一举一动。 说不定，他们拿到芊芊的dna报告，比他这个正主还早呢。 “你打算带芊芊回去认祖归宗吗？” 再说下去，刘小糖都要同情毕秋了。 “那当然，”没有丝毫犹豫。 “哎，我怎么没人给我生个小孩，养大了突然带到我面前，让我们母女相认呢。”刘小糖又开始羡慕辛成愉了。 “你可以自己生。” “不要，自己生身材都走样了，肚子还有妊娠纹。” 辛成愉想起有一次，毕秋在园子里，伸手替芊芊摘树上的叶子。衣服随着她的动作往上提起，露出一截腰肢。 在阳光的照耀下，如羊脂白玉般。 圆润，洁白。 不像有些女人，生完孩子，肚子就如干枯的老树皮般。 满是伤痕纹路。 她的身材还是跟个姑娘一样，苗条纤细，没有丝毫走样。 可能是她生芊芊的时候，年纪还小的缘故。 “话说，你的金丝雀肚子上有没有长纹？” 辛成愉脸色有些不悦，皱眉道：“不要这么叫她。” “ok,ok”刘小糖赶紧止住话头。 花园外，芊芊已经摘了一大捧花。 一朵就有她一张小脸那么大，粉蓝粉紫的，开的十分热闹。 “你们家养的绣球开的真好。”刘小糖走过去，接过芊芊的花，笑道：“芊芊，你这么厉害呢，折的都是最好最大朵的。” 芊芊笑道：“花匠伯伯说，这些是开的最好的，摘回来插瓶刚好。” “他说的对。” 毕秋让佣人拿了一只花瓶出来，让芊芊放进花瓶里，摆在小桌上。 客厅里，立刻就明艳了几分。 “妈妈，这个花，我能再去摘一些，放到我的书房里吗？” 这个家里，她和辛成愉各有一个书房。 “我的书房也要放。”辛成愉凑到她们跟前，一起赏花。 “那我也要带一束回去。”刘小糖也趁机打劫。 “不行，再给你一束，我家花园就要秃啦。”辛成愉断然拒绝。 “外面还有那么多呢，哪里就秃了。”她转头可怜兮兮的问毕秋：“秋妹妹，你会给我一束绣球花的，对吧？” 毕秋笑道：“这得问辛先生，这是他的园子。” 刘小糖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辛成愉。 “什么你的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毕秋笑了笑，没有当真。 不过她们又去外头，摘了好几捧花进来。 园子里果然秃了不少。 把花匠心疼的唉唉叹气，希望毕秋她们暂时不要来了。 不过，在芊芊甜甜的说：“谢谢伯伯”以后，他又笑得脸上的皱纹一圈一圈的荡开来，觉得还可以再摘一两朵。 刘小糖没地方去，辛成愉不跟她一起鬼混了，无聊的很。 她就赖在辛家，吃了晚饭，还想再吃宵夜。 她觉得，逗一逗毕秋母女，再看着辛成愉变幻不停的脸色，还是挺有意思的。 最后，辛成愉忍无可忍的把她赶了出去。 刘小糖道：“辛成愉，我觉得，你这次，真的陷进去啦。” 辛成愉：“呵呵。” “你为了她，都不跟别人做爱了，怎么不是陷进去呢？” “刘小糖，你还是不是女孩子啊？怎么什么都说。” “做都做了，为什么不能说。”刘小糖哈哈大笑，转身走了。 出门口的时候，她看到站在窗前的毕秋，笑着跟她挥了挥手。 毕秋在美容院学技术学得挺顺利，她的这张脸就是活招牌。 上了几个月班后，她辞职了。 那时候，已经又是白雪纷飞的寒冬。 她租了一个小小的门店，隔了三个房间出来，打算自己单干。 辛成愉想给她买一层楼，装修豪华些，只做高端人群的生意。 毕秋拒绝了。 她习惯了靠自己，现在身上没钱，就从头做起。 辛成愉说服不了她，便提出可以给她介绍进货美容产品的渠道。 这倒还可以接受。 只是毕秋已经在她之前上班的美容院那里，找了一个厂家提供产品，并且没有要求进货量。 如果产品不好卖，还可以退回去。 第39章 开门红 眼见得辛成愉的脸色越来越黑，毕秋连忙补救道：“等我用完这批货，再试试你推荐的。” 这才好了些。 在装修期间，毕秋去办理了营业执照和卫生证。 现在国家鼓励自主创业，所以证件很快就办下来了。 她又招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底薪比别的美容店高两百块，提成和市场价一样。 她们入职后，毕秋又让她们去办健康证。 开业那天，正好是星期六，辛成愉带着芊芊到店里，给毕秋捧场。 开业三天大酬宾打七折，还可以免费体验一次洗脸。 所以生意还算火爆。 毕秋三个人都忙不过来。 辛成愉和芊芊充当服务员和收银，给客人端茶倒水和收钱。 还有开会员卡。 刘小糖到的时候，辛成愉正在给一个老太太倒茶，说：“奶奶，您保养的这么好，要是再简单的护理一下，出去人家肯定得猜您才四十岁。” 刘小糖听完，笑的肚子都疼了。 等辛成愉成功忽悠老太太开了一千块的卡，走过来把钱交给芊芊时，刘小糖叫住他：“帅哥,你看我出去别人猜我几岁？” 辛成愉眼睛都没抬一下，道：“我看你最少六十了。” 芊芊接过钱，熟练的放在点钞机里。 然后又熟练的在一张小卡片上，写上老太太的姓名电话，还有开卡金额。刘小糖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怼辛成愉：“靠，这服务员态度不行啊，等会老板娘出来，我要投诉你。” 芊芊闻言，抬头说道：“刘阿姨，您别听我爸爸胡说，您看着最多二十五岁。” 好家伙，刘小糖一下就年轻了十岁。 她得意的对辛成愉道：“看到没，这就叫专业。” 辛成愉冷嗤一声，把老太太的卡送过去，接着忽悠下一个。 一天下来，毕秋忙的手都快没有知觉了。 因为洗脸是免费的，很多人洗个脸就走。 但员工的工钱还是要给，这么下来，不算开会员卡的钱，毕秋还得倒亏一千多。 “等过几天就好了。”她对辛成愉等人说道。 也是安慰自己。 总之，第一天开业，生意还是不错的。 下班后，毕秋请两位员工去吃宵夜。 辛成愉和芊芊当然也跟着一起去，还有一个拖油瓶刘小糖。 难为她也跟着在店里混了一天。 芊芊今天累得不轻，在车上就睡着了。 辛成愉还得开车，刘小糖坐在后排，笑的大牙都要掉了。 辛家少爷来小店给人当服务员，还是不要工钱的那种，堪称新世纪十大奇迹之一。 这一整天，她都在群里，给大家直播辛小弟，嬉皮笑脸的给人推销会员卡和产品的模样。 五十多人的群，除了辛成愉，几乎个个都在线，满屏都在哈哈哈。 有人说：“一千块就能得到辛少这么热情的服务，不要太值好吧。” 另一个说：“我也觉得，可惜咱们不在舟城，不能看到这万年难遇的场景。” 又一个说“没事，在群里看也是一样的，有刘小糖给咱们直播。” “不过辛少这是给谁当小弟啊？谁这么大的面子？” “不知道，问刘小糖。” 刘小糖：“保密。” “保什么密啊，不用说，肯定是辛少的相好。” 马上就有人反驳他：“你见过辛少给哪个相好做到这种地步？” 刘小糖嘿嘿笑着看了一眼毕秋，打定主意三缄其口。 到时候，吓这群纨绔一跳。 “这倒也是，哎呀，刘小糖，你就别卖关子了。这种知道一半的秘密真折磨人。” “就是，刘小糖你别太狠心。” 刘小糖看着群里的兔崽子，道：“有本事等会辛少上线，你们自己问他。” “没本事。” “没本事加1” “没本事加2” “没本事加3” “。。。。。” 刘小糖撇撇嘴：“窝囊废。” “不是，姐，我窝囊我知道，可是辛少的秘密我不知道，求你爆料。” “＋1” “＋2” “＋3” ..... 忽然，群里在一堆＋n的信息中，飘上一条：“姐，你又跑去跟辛哥鬼混，我要告诉爸妈。” 刘小糖卧槽一声，道：“你们谁把他拉进来的，赶紧给我踢出去。” 说话的人，正是她的弟弟，刘小宝。 “不是我，我在抠脚。”附上一张抠脚图。 “不是我，我在拉屎。”附上一张卫生间图片。 “不是我，我在释放子孙后代。”附上一张纸巾。 顿时引来一阵卧槽。 刘小糖骂道：“陈老四，你别这么猥琐行不行？” “陈老四，你什么时候这么落魄了？得自己动手？” 陈老四：“偶尔自己动手一回，别有风味。” 刘小糖赶紧退出微信，再聊下去，恐怕得生鸡眼。 第40章 稳定 车子里的四个人，有三个累的不想动弹。 只有刘小糖神采奕奕。 辛成愉就看不得她这模样。道：“刘小糖，等会回来你开车。” “我开就我开。”刘小糖浑不在意。 今天芊芊都在帮忙，就她在一旁对着手机傻乐。 到了餐馆，刚坐下没多久，那两个女孩骑着电瓶车也到了。 毕秋笑问她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两个女孩有些腼腆，其中一个拿过菜单，两个头挨在一起，小声的讨论了一会，问道：“秋姐，你们吃小龙虾吗？” 毕秋道：“吃的，点吧。” 她们便各点了一份麻辣和蒜蓉小龙虾，又点了两个菜。 就把菜单递给毕秋，道：“我们点好了。” 毕秋把菜单递给刘小糖，说：“刘小姐，你要吃点什么？” 刘小糖刚接过菜单，就被辛成愉一把抢过去，道：“有功者留饭又留菜，无功者，菜饭不留。请问你有什么功？” 刘小糖气的牙痒痒，转向毕秋道：“秋妹妹，你看看她。” 毕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扭头叫老板又拿了一份菜单，让他们一人份，不用再抢。 刘小糖得意洋洋的看着辛成愉，道：“你呀，你呀，这么小气，回到上京，得被人笑死。” “那就笑死吧，这样我就没有竞争对手了。” 那两个女孩偷偷笑看他们两个斗嘴。 毕秋试图叫醒芊芊，无奈她的小身体已经超负荷运行，已经停机了。 毕秋很内疚，不该让孩子来店里的。 辛成愉点完了菜，对毕秋道：“明天就不要搞什么免费体验洗脸了，你们忙不过来。” 毕秋道：“可是广告都打出去了。” “那就改呗，又不是签了合同。”辛成愉轻飘飘的说：“明天把广告涂掉，有客人问，就说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所以取消了。” 毕秋还在犹豫，刘小糖道：“他是个奸商，听他的话做生意准没错。” 两个女孩也说：“是啊，秋姐，那些人进来又不消费，推会员卡死活都推不动，就白嫖一个洗脸走人。” 毕秋犹豫再三，道：“这样吧，忙的时候就不接。如果闲着，就让她们体验一下。” 两个女孩没再说什么，反正免费洗脸，她们也是有提成拿的。 刘小糖摇摇头，“真是劳碌命。” 辛成愉也附和的点点头。 三个月后，美容院渐渐走上正轨，并且开始盈利。 毕秋把隔壁也租下来，两边打通，这样空间大一些。 同时也要招收人手。 其中一个女孩，叫文燕的，找到毕秋，问：“秋姐，最近咱们店是不是要招人？” 毕秋确实有这个打算，道：“是啊，有什么好介绍吗？” “有的，我一个小姐妹今年刚毕业，她不想去外地，想跟着我做美容。” “她有没有做过？” “没有。” 毕秋想着，如果形象好的话，慢慢教也不是不行。 便道：“行，你让她过来看看。” 第二天，文燕带着一个满身书卷气，略显青涩的女孩过来，道：“秋姐，就是她。” 毕秋抬眼看着，觉得这女孩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女孩已经笑道：“原来你是老板。” 听这语气，她也认识毕秋。 毕秋笑道：“我们是不是认识。” 女孩道：“我们同住一个小区，去年你找那个老太太，到处贴寻人启事，还问我有没有见过她，你忘了？” 毕秋还是没什么印象，那段时间，她见过的人太多了。 不过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原来是你啊，你是不是住二栋的？” 女孩摇摇头：“我住五栋。” “时间太久，我都记不清了。” 有了这层关系，加上女孩外形还不错，毕秋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就当场录取了。 等签了入职表，毕秋看了她的资料，原来她叫周若颦，今年才二十岁。 “你是现在上班，还是明天再来？” 女孩说：“我现在上班，天天在家待着，闷死了。” 毕秋便让文燕带她熟悉一下环境。 然后教她一些最基本的手法。 空闲时，毕秋就去当模特，给她练手。 一个星期下来，她脸都被按肿了，身上也起了淤青。 因为周若颦手法生硬，用力也是一会大一会小的。 毕秋再也不敢让她练手了。 就让文燕和店里另一个叫肖梨的女孩，慢慢教她。 芊芊轻轻的给毕秋脸上吹气，说：“妈妈，你疼吗？” 那自然是疼的。 辛成愉看的直摇头，“你是老板，干嘛要牺牲自己给她练手，是不是傻。” 毕秋道：“她们都怕痛，只能我上了。” 辛成愉感觉她的话里，隐含着一丝委屈，语气立马就软了下来。 第41章 后天教育与先天天赋 “你让她回家，找家里人练啊。” 毕秋听他这么说，脑子才转过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都怪最近太忙了，脑子成了浆糊。 不管怎么说，经过近一个月的培训，周若颦的手法终于过关，可以上岗了。 后来，毕秋又陆续招了几个有经验的女孩子，省了很多功夫。 因为预约回头客有提成，女孩们都很卖力。 每天的营业额都很可观。 店里隐隐有兴旺之相。 芊芊放寒假时，辛成愉说他爸妈想芊芊了，趁着学校放假，带芊芊回京，看一看二老。 毕秋要看店，不能与他们同行。 只得收拾了两大箱行李，叮嘱了一番，送父女俩上了飞机。 芊芊不在，家里冷冷清清的。 毕秋便一天到晚都待在店里。 这一天，天空黑沉沉的，雪下得很大。 路上行人都没几个，更没有客人上门。 几个女孩便坐在前厅一起聊天。 吐槽奇葩客人。 毕秋道：“你们不要吐槽客人，要是被人听到，咱们就不用做生意了。” 几个女孩便换了话题，说些衣服化妆品，打算着过年去哪里玩。 “我想到南方去，咱们这也太冷了，去哪都不方便，听说南方有些地方冬天都穿短袖。” “那也不一定，应该也有冷的时候。” “秋姐就是南方人，你们问她不就行了。” 女孩们便齐齐看着毕秋。 毕秋笑道：“我们那边冬天还是冷的，没有穿短袖的时候，可能要更南边才行。” “哎。我这么怕冷的人，怎么就生到北方了呢。” 周若颦说。 听的大家都笑了，“你可以去南方找工作啊，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哪里都可以随便去。” “不行，我不想离开家。”周若颦上了一段时间的班，身上的青涩褪去许多，学生气没那么重了。 “是啊，去哪都没家里好。” 这些女孩大都是家中独女，父母疼爱着长大。 虽然在舟城工资没有外面高，却比外面舒服许多。 “去年才是真的冷，雪都没到人大腿了，那段日子，我都没有出门，差点没给我憋死。” “可以开车出去溜溜啊，老待家里，人都要憋出病来。” “谁说不是。” “秋姐，你来舟城习惯吗？会不会觉得很冷？” 女孩们一直想把毕秋拉入闲聊。 “还好，”毕秋心思早飘到上京去了，也不知芊芊习不习惯。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自己这么久，不知会不会哭鼻子。 “秋姐不怕冷的，去年她为了找我们小区的老太太，大雪天在外头跑，贴传单。”周若颦笑呵呵道。 “找老太太？她失踪了吗？” “是啊，失踪了，今年才发现，原来她早就在我们小区后面的小公园上吊自杀了。” 猝不及防听到宋婆婆的事，毕秋愣了一下。 随即竖起耳朵。 “原来是你们那边的。”有一个叫爱红的女孩惊叹，宋婆婆自杀的新闻，在舟市引起过小范围的轰动。 有传闻说是子女不孝，老太太活着没有希望，才选择自杀。 毕秋以前也以为是这样，可是后来她看到苏韵，又动摇了想法。 苏韵这么美的人，反而没有一点美人的自信，在她成长的过程中，肯定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周若颦却为苏韵辩解：“我妈说，她年轻的时候虐待孩子，所以现在老了，孩子也不管她，所以才自杀的。” “不会吧？为什么要虐待孩子？”有人问。 现在谁家都只有一个孩子，疼还来不及，谁舍得虐待？ “孩子不是她的吗？她是后妈？” “不是，亲生的。” “那为什么要虐待？” “我妈说，她有点这个，”周若颦用手指了指脑袋，意思宋婆婆脑子有病。 “她是精神病？” “不知道，反正很多人都说她有点不正常。你们说，哪有人会逼着刚读幼儿园的小朋友，写小学的数学题的？”周若颦撇撇嘴，眼里满是嫌恶。 “不会吧？她为什么要让孩子写小学的数学题？”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秋也很震惊。 周若颦倒是知道蛮多苏韵的事，因为她爸爸妈妈跟苏韵差不多的年纪。 那时候，小区里家家都几乎没有秘密，更何况，苏韵家在小区里出了名的。 宋婆婆对孩子苛刻，其实原因很简单，苏韵出生时，正是新闻上，各种神童层出不穷的时候。 这个十四岁上大学，那个三岁能背五千首古诗。 还有五岁小孩就能倒背出师表。 那时候，宋婆婆还不是婆婆，大家都叫她宋秀怡。 说：“别人的孩子能当科学家，舞蹈家，作家，我的孩子也能。” 有人说，这些各种行业的大家，都是有一定的天赋的。 咱们普通孩子，好好活着，能养活自己就行了，不能跟他们比。 宋秀怡不信，说：“后天的教育和努力，比先天天赋要重要的多。” 第42章 苏韵 于是，苏韵三岁时，刚送到幼儿园，她就给孩子制定了一整套学习计划。 等苏韵认识了一些字，就让她学小学的课题。 除了每天背一首古诗外，还同时给她报了各种补习绘画舞蹈班。 苏韵幼儿园中班时，宋秀怡就开始让她做五六年级作业。 若是做不出来，就赶出门罚站。 一开始，她的惩罚还在合理的范围内。 渐渐的，她就失去了耐心。 各种“废物、垃圾”的话辱骂不停。 有一次，苏韵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一道数学题。 寒冬腊月的凌晨，宋秀怡把她赶出家门，说：“你这个废物，滚出我家，让狼外婆吃了你。” 说着就真的关了门，留下四五岁的苏韵，在漆黑的楼道里，嚎啕大哭。 邻居们被吵到睡不着，纷纷出来指责宋秀怡。 有个心软的婶婶，上前抱起苏韵，道:“乖孩子，别哭了，婶婶送你回去。” 小小的苏韵抱着她的脖子，哭着说：“婶婶，韵韵不是坏孩子，不要让狼外婆吃我。” 婶婶安慰她:“婶婶知道你是好孩子，狼外婆不会吃你的，不要怕。” 有人帮忙去敲门，说：“这么晚了，孩子在外面哭，让大伙怎么睡觉？明天还得去上班呢。” 宋秀怡没有出面，苏建国，一个老实木讷的男人，笑着接过孩子，好声好气道了歉。 他们家虐待孩子的名声，就这么传了出去。 不过，宋秀怡丝毫没有收敛，依旧坚定不移的执行着她的精英计划。 有一天，幼儿园的老师向她反映，苏韵拿了小朋友的东西。 橡皮擦，铅笔，头花。 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宋秀怡并未在意。 把东西一一退回去，更加变本加厉的让苏韵做习题，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几乎没有一点空闲时间。 苏韵读小学的时候，终于出了大事。 她的班上有个孩子，爸爸从南方回来，给那孩子带了一部小巧轻便的手机。 那年代，手机是非常昂贵的东西。小孩炫耀一圈后，放学时发现，手机不见了。 老师搜查了所有同学的书包，最后在苏韵的书包里找到了。。 小孩家长吵着要报警，老师知道一些苏韵家里的情况，知道她偷东西不是为了钱。 所以极力安抚好了那位家长。 宋秀怡赶到学校的时候，见到苏韵的第一眼，就是扇了她一耳光。 接着歇斯底里的扑上去，对她一通厮打。 老师们吓了一跳，赶忙拦住了她。 那时候，虽然已经放学了，但是因为偷手机的事传了出去。很多学生家长都在外面看着。 宋秀怡被气的不轻。 她不明白，自己费了那么多时间金钱精力来培养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啊？我和你爸辛辛苦苦，省吃俭用送你来上学，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心血，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早知道刚出生时就把你掐死，养头猪都比你好，比你聪明。你就是个垃圾，废物，你怎么不去死？赶紧去死啊，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苏韵静静的躺在地上，鼻血在她脸上流成一道蜿蜒的小溪。 她既没哭，也没有辩解。 就那么睁着眼睛，望着上方的虚空。现在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 因为宋秀怡把苏韵毒打一顿，最后学校没把她开除，只是记了大过。 宋秀怡带着苏韵走的时候，老师非常隐晦的提醒她，让她带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 宋秀怡顿时脸色大变，又打了苏韵一巴掌。 老师赶忙拦住，道：“苏韵家长，你别生气，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不一定对，你别拿孩子出气。” 宋秀怡不会承认，孩子的心理出了问题。 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对孩子的教育错了。 她是个非常强势，非常勥的那种人。 回到家，苏韵被罚关禁闭，并且不准吃饭。 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读到初中，苏韵进了少管所，同时也被退学。 她在商场的首饰店里，偷了人家一只手镯，一只戒指，一条项链。 那时候，小偷小摸的刑罚都很重，何况她金额巨大，还有多次偷盗记录， 宋秀怡到了这时，都还没认为自己有错。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苏韵的成绩都很一般。 让她动摇了“后天教育和努力，比先天天赋更重要”的理念。 她无可奈何的承认，自己生了一个笨蛋。 笨蛋就是不管你怎么培养教育，也成不了精英，更别说什么科学家作家了。 就像一坨屎，不管你怎么精心烹饪，它也是一坨屎，不会变成美味佳肴。 不过，她自动忽略了，这笨蛋是谁生的问题。 苏韵从少管所出来后，宋秀怡将她送进一家全封闭军事式管理的学校。 谁也不知道，苏韵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她十八岁的那天，因为表现良好，宋秀怡特意替她跟学校请了一天假。 把她带出来，庆祝生日。 苏韵显得比以前更胆小了。 她头低到胸脯上，肩膀缩的紧紧的，随时做好防御姿势。 但宋秀怡没有发现，她只觉得女儿乖巧了，文静了，听话了。 学校那边说，她偷东西的习惯也改过来了。 宋秀怡对这结果很满意。 吃完蛋糕，她又将苏韵送回学校，亲眼看到她进了校门，才骑车离开。 第43章 妈妈 从那以后，苏韵就失踪了。 学校那边，是偷偷找了两天后，才告诉家长实情。 谁也不知道苏韵是怎么跑出来的，学校戒备森严，围墙四周除了有铁丝网，还有巡逻队。 别说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就是一只蚊子，也别想逃出去。 可偏偏苏韵就逃了，跟她一起逃的，还有两个学生。 宋秀怡气得牙痒痒，满脑子都是等着把苏韵抓回来，怎么惩罚她，怎么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再也不敢忤逆父母。 她没有钱，没有身份证，能跑到哪里去？可是宋秀怡和苏建国，把周边城市都找遍了，连她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她贴了很多寻人启事，许诺提供信息找到人有重酬。 但是，苏韵就像消失了一样。 她逃离了家，逃离了学校，像一滴水般融入了大海。 宋秀怡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如果她回来了，我就原谅她一次”的心态转变，用了一年。 可是，苏韵真的永远离开了。 她不屑于她的原谅。 一年一年的过去，宋秀怡等到退休，等到苏建国去世。 那个性格软弱，唯唯诺诺，她说什么都不敢反驳的男人，也离开了她。 宋秀怡想着，她爸爸去世了，总该回来一次吧？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虽然苏韵离开了家。但她肯定还在某个地方，默默的关注着他们。 她一直是个心软的孩子。 她一定会回来见她爸爸最后一面。 可是直到苏建国下葬，过了头七，苏韵也没有回来。 宋秀怡忘了，苏韵被她殴打，被她辱骂责罚的时候，苏建国从来没有阻止过。 或者阻止了，但只要她眼睛一瞪，他就会马上闭上嘴，坐到客厅看报纸。 自动屏蔽了孩子凄厉的哭声。 她就这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等啊等，从满头青丝等到满头白发。 从宋秀怡等成了宋婆婆。 她把家门常年开着，却再也等不到她的孩子回家。 ＊ 毕秋乍然得知事情的真相，心里震惊不已。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相信，那个对自己孩子这么残忍的母亲，就是那个和蔼慈祥的宋婆婆。 她对芊芊那么好，帮了毕秋那么多忙。 是因为她后悔了，想赎罪吗？ 现在想来，宋婆婆那时候出远门，应该是打听到了苏韵的消息。 但是苏韵始终不愿意见她，宋婆婆等了二十多天，终于放弃了。 她知道苏韵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进这个屋子。 所以才托了毕秋，将房产证和存折，转交给苏韵。 自己到后山了结了自己。 现在看来，宋婆婆不在家里自杀，应该是不想房子变成凶宅。 等以后，苏韵想卖的时候，可以卖个好价钱。 雪越下越大，眼看着就要天黑。 店里还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毕秋便让女孩们提前下班。 还给她们补了今天的伙食费。 回到家，佣人吴妈迎上来，道：“毕小姐，现在开饭吗？” 在这住了这么久，毕秋还是不习惯被人这么伺候。 她有些别扭的说：“开吧，谢谢。” 等她换了衣服，洗了脸下来，吴妈已经把饭摆出来。 四菜一汤。 还有一碗精致小巧的米饭。 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毕秋却没什么胃口。 她边吃边点开了和芊芊的视频通话，但一直都没人接。 想了想，她又拨通辛成愉的电话，那头好像也在吃饭。 因为毕秋听到了轻柔的音乐，还有细碎的人声。 “你现在有没有跟芊芊在一起？” “我在外头吃饭，芊芊和我爸妈在一起。” 小家伙很得老两口的欢心，去哪都带着。 “哦，我刚才打她的电话打不通。” “是不是在玩没听到？” “可能是吧，等晚些时候我再打过去看看，谢谢，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辛成愉也没多想，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谁的电话？”他对面的女孩问。 “芊芊妈妈。” 辛成愉没有隐瞒。 对面的女孩，是他一个世叔的孩子，叫冯伊伊，刚从国外回来。 两家正有意撮合他们。 “芊芊妈妈？你们还有联系？”冯伊伊微微皱起眉头。 她是不介意当后妈，但不能接受辛成愉还跟孩子妈藕断丝连。 “我是孩子爸爸，跟她妈妈有联系有什么好奇怪的？”辛成愉不以为意。 芊芊的事，他可没有对冯家人和冯伊伊有任何隐瞒。 冯伊伊如果介意，大可以不跟他出来约会。 “可是，孩子跟了你，还有她什么事啊？” 辛成愉顿了顿，将盘子里的牛排吃了两口，将刀叉一放，道：“今天天不好，路滑，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还没吃好呢。”冯伊伊有些委屈。 “那我等你。”辛成愉说完，拿起手机发信息。 这是很失礼的行为。 第44章 不肯吃亏 冯伊伊看着他，眼里的委屈更浓。 怎料辛成愉接了一个电话，径直走了出去。 留下她一人，尴尬的在位置上坐着。 辛成愉年纪比她大了八岁，在她们这个圈子，大几岁很正常。 有些老夫少妻还相差几十岁。 但是，她冯伊伊年纪轻轻，又刚从国外进修回来，为什么要受这委屈？ 辛家又怎么样，她冯家也不是穷人。 想到这，冯伊伊拿起外套和包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此时，芊芊正在跟人打架。 她跟辛夫人出门做客，那家也有一个孩子，是个九岁的男孩，叫孙奕程。 他知道芊芊是从乡下来的，大人不在的时候，就叫她乡巴佬。 一开始，芊芊还忍着，觉得在别人家，不能没礼貌。 无奈孙奕程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脸。 他凑到芊芊面前，扯她的衣服，说：“乡巴佬，你衣服上是不是都是泥巴？” 芊芊就再也忍不了了，一把将他推开。 两个孩子就这么打了起来。 辛夫人本来还在客厅，和孙夫人喝茶。 听到偏厅吵闹，赶忙过去。 见两个孩子抱做一团，打的不可开交。 佣人在一旁呆站着， 孙夫人气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们分开。” 佣人们立刻一拥而上，一个抱着芊芊，一个抱着孙奕程，两人的手还各自抓着对方的衣服，死都不肯先放手。 辛夫人看到芊芊白嫩的小脸上，划了几道小口子，顿时心疼坏了。 道“芊芊，快放手，奶奶看你脸上要不要紧，” 孙夫人一看，也有些过意不去，道：“奕程，你这臭小子，还不把芊芊放开，跟女孩打架，出息了你。” “是她先打我的。”孙奕程眼里含着两包泪，身上疼的厉害。 别看芊芊个子没他高大，可会打架了。 两只小脚一通乱踢，孙奕程身上都被踢了好几下。 现在见奶奶不帮自己，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芊芊挺着小胸脯，气哼哼的说：“你还有脸哭，该哭的人是我。” 孙奕程嚎得太大声，根本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不是让你们看着孩子吗？怎么打起来了？”孙夫人面含薄怒。她知道自家这个小子，是个混世魔王，家里娇纵惯了。 到哪都是别人让着他。 刚才佣人们没有插手，也是觉得自家小少爷不会吃亏。 没想到，芊芊是个小辣椒，还去南方训练过。 回来后，她也每天自己练一练，跑跑步什么的，一般的小孩都不是她的对手。 “快去拿药箱，都傻了不成？”孙夫人向佣人们喝道。 没一会，药箱拿来。 辛夫人和孙夫人各自负责察看自己的孙子。 芊芊除了脸上的几道小口子，别的地方倒没伤着。 孙奕程一直说身上疼，吓得孙夫人连忙叫来家庭医生。 这下子，轮到辛夫人不好意思了。 道：“奕程，芊芊不是有意的，你原谅她一回。” 孙夫人脸色有点不好看，现在学校放假，儿子和儿媳把孩子放她这里，要是有点什么事，她可怎么向儿子他们交代。 又觉得芊芊一个女孩，下手也忒重了些。 不过，辛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得笑道：“孩子们打打闹闹，不小心手重了也正常。” 辛夫人把芊芊推到孙奕程跟前，道：“芊芊，快给奕程哥哥道歉。” 芊芊板着小脸，说：“那他也要跟我道歉，他叫我乡巴佬。” 这话一出，孙奕程也心虚了。 孙夫人的脸色一变再变，芊芊这小丫头，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辛夫人脸色也不大好。 她亲亲的孙女，先前他们不知道，一直跟着她妈妈讨生活。 不知吃了多少苦。 现在孙家孩子这么喊她，估计刚才也没少给她脸色瞧。 受委屈的，只有她家的芊芊。 “奕程，你芊芊妹妹不是土包子，快给你妹妹道歉。” 孙夫人看她脸色不对，连忙推了推孙子。 孙奕程见大家都看着他，连忙捂着肚子，哎呀哎呀的叫唤起来。 家庭医生饭都没来得及吃，匆匆赶到，给孙奕程检查了一番，道：“没什么事，就是有点软组织挫伤，擦点药，过个几天就好了。” 又顺道看了芊芊脸上的伤，道：“伤口很浅，没事的，不会留疤。不过也要注意点，别让孩子挠。” “好的，谢谢你了。” 辛夫人、孙夫人道了谢，让佣人送他出去。 出了这事，辛夫人也不好再待着，带了芊芊回家。 孙夫人也没强留，客客气气的把她们送到门外。 本来说好在孙家吃完饭再回去的。 孙家厨房里，已经传来各种佳肴的香味。 芊芊咽了咽口水，说：“奶奶，我们不吃完饭再回去吗？” 辛太太笑道：“我们回去吃，家里也有很多好东西呢。” 第45章 没礼貌的孩子 芊芊略微有些失望，说：“好吧。” 不过刚好毕秋打电话进来，她很快将这点小失望抛之脑后。 芊芊举着她的小天才手表，跟毕秋通电话：“喂，妈妈。” “乖宝，你吃过饭了没有？” 芊芊看了一眼辛夫人，说：“还没吃。”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啊？” “嗯，我和奶奶现在回去吃。” 毕秋这才知道辛夫人在旁边，连忙问了好。 辛夫人冷淡的回了一声：“嗯。” “妈妈，奶奶说嗯。”芊芊立马转达。 “好，妈妈知道了。”毕秋听到孩子的声音，整个人立马就活了。 “乖宝现在在干什么？” “在车上。” “在车上啊，你在上京冷不冷？” “不冷，妈妈，奶奶给我买了好多漂亮衣服，家里也好暖和。” “那你有没有谢谢奶奶？” “我谢谢奶奶了，妈妈，你什么时候来？” 辛夫人竖起耳朵，听毕秋说：“妈妈最近比较忙，你和爸爸奶奶他们好好玩。” 母女两个，一直聊到家。 辛夫人对着芊芊的手表道：“行了，别聊了，到家了。” 毕秋才道：“乖宝，你先回去吃饭，等晚点妈妈再给你打电话。” “好，妈妈再见。”芊芊乖巧道。 “再见。” 芊芊因为跟妈妈通了电话，心情很好，蹦蹦跳跳的牵着辛夫人的手进门。 辛父早在门口等着，老两口盼着抱孙子，盼了很多年。 如今乍然得了一个这么大的孙女，都宝贝得很。 他一眼就看到了芊芊脸上伤。 “怎么了这是？” 提起这个，辛夫人有些尴尬，又有些自豪。 她三言两语。就把芊芊和孙奕程打架的事说了。 “你别看咱们芊芊身板小，力气可大，把那孙家小子打的嗷嗷哭。” 辛父听了，也笑个不停，道：“我们辛家的种，那肯定要优秀一些。” “待会让小曾过来看看，别让芊芊脸上留疤了。” “不会，孙家的医生看过了，说伤口很浅，不妨事。别让孩子挠着，也别让她吃发物就成。” 辛父仔细的看了芊芊的伤，看到就刮掉了一点油皮，也放下心来。 没一会，佣人们摆上饭。 有人带芊芊去洗手。 等她的身影看不到的时候，辛夫人道：“芊芊的那个妈妈，过完年就找个理由打发了吧？” 辛父道：“不用管她，只要她不赖着儿子，不嫁进辛家，其他的由她去。” “我是怕，她跟芊芊的感情太好了，要是她拿孩子作文章，就有点不好办。” “再好又怎么样？”辛父不以为意，“我们待孩子好，往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你赶她，她都不会走。” 辛夫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幸好儿子是个拎得清的，也没看上那个女人。 芊芊洗了手出来，辛夫人又扬起笑脸。 牵着她的手去吃饭。 * 辛成愉打完电话回来，发现冯伊伊已经走了。 他也没觉着有什么，结完账，他也紧接着离开。 回到家时，一家人还在吃饭。 他在芊芊身边坐下，让佣人再拿一副碗筷。 辛夫人奇怪道：“你不是和伊伊出去约会了？怎么这么早回来？在外头没吃饭？” “吃了，没吃好。” 他看芊芊吃得两腮鼓鼓囊囊的，笑道：“芊芊吃饭吃得真好，看着就有胃口。” 芊芊眯着眼睛，对他笑了一下。 “芊芊确实乖。”辛夫人一直很可惜，要是芊芊的生母出身好一点，她就不用到现在才见到孙女了。 “脸上怎么回事？”辛成愉紧接着就发现了芊芊脸上的伤。 “跟孙家小子打起来了。” “怎么打起来的？没人看着？” “怎么没有？”辛夫人微微哼了一声，“孙家的佣人也不知怎么干活的，两个孩子打起来，也不说把他们分开，就在那看着。就不是我们家芊芊力气大，今天就要吃亏了。” 辛成愉把芊芊的脸掰过来一点，想看的更清楚。 芊芊摆摆脑袋，说：“爸爸，我没事。” “是没事，”辛夫人也说：“那孙家小子别看个子大，内里都是虚的，被芊芊打的嗷嗷哭。” 一家人都笑起来。 芊芊说：“他说我是乡巴佬，身上都上泥，还来扯我衣服，我才打他的。” 辛成愉听的变了脸色，“这孙家孩子这么没礼貌。” “哎，也不止他家这样，现在全上京的人，都知道咱家突然多了个孙女。不过，他们怎么说不重要，最多也就是背后嘀咕。”辛夫人慈爱的看了一眼芊芊，摸摸她头上的揪揪，“芊芊这么漂亮乖巧，别家求都求不来呢。” 她本就是喜欢小孩的人，当年生了辛成愉，伤了身体。后来就一直没能再怀孕，只有辛成愉这么一个孩子。 第46章 一个人的新年 辛成愉这些年又爱玩，一直不想结婚，天知道她眼馋别家孙子孙女多久了。 一时，芊芊吃饱了。 辛夫人让人把她带到偏厅，先玩一会，消消食。 他们一家三口移步客厅，佣人送上茶。 辛夫人问辛成愉：“今天跟伊伊那丫头没看对眼？” 辛成愉道：“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她长的漂亮，家世好，学历也高，配你可是绰绰有余。” 辛成愉想到她说毕秋的话，心里没来由的烦闷。 “反正不合适，这事也不单单看我，人冯伊伊也没看上我。” “她看不上你？”辛夫人的声音陡然升高。 冯伊伊什么条件啊，就看不上她儿子。 全然忘了自己一秒钟前，还夸过人家。 “嗯，我们互相看不上。” 辛父是深知自己儿子的，道：“你年纪也不小，就别太挑了。等你结婚，我就把公司交给你，退居二线。” “爸，您还这么年轻，公司还是得您挑大梁，我就给您打打下手就行。” “过完年，你就三十七了，再不结婚就成了老头子，到时候谁还愿意嫁你。” 辛夫人也是嘴上说说，那个女人要真看不上她儿子，她能在心里把人蛐蛐死。 “妈，过完年我也才三十六，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辛夫人说的是虚岁。 “三十六三十七，也没差多少，你还是得抓紧。” “既然冯家姑娘不合适，就换一家，反正这一二年你得结婚。你有空也多给他看看，把把关。”辛父一锤定音。 辛成愉还想再说，被辛夫人一巴掌拍在脑袋上，说：“臭小子，你都多大了？你不结婚，我怎么抱孙子？” 辛成愉立刻朝偏厅呶了呶嘴，道：“那么大个孙女在那里，你可以尽情去抱。” 辛夫人说：“芊芊小时候，我都没抱过她。” 看到芊芊跟毕秋感情那么好，看的她都眼热。 辛成愉自己也没抱过，他是真的不知道，毕秋愿意生下他的孩子。 辛父想想，也觉得遗憾，道:“所以等你结了婚，生了孩子，我和你妈妈就可以在家含饴弄孙了。” 辛成愉自从过了三十岁，每年回家都要被催婚，已经产生了免疫力。 听到俩老的感叹，也无动于衷。 辛父坐了一会，便要到书房处理文件，顺道叫上辛成愉：“上京传速汽车收购案，你也上来看看，顺道给我一点建议。” 两父子去处理公务，辛夫人便到偏厅去看孩子。 芊芊正在一张纸上，乱涂乱画。 “画什么呢？” 芊芊抬起头，甜甜的笑道：“奶奶，我把我的房间画出来，回去给妈妈看。” 辛夫人心念一动，问:“芊芊，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妈妈没有工作。”芊芊脆声说道，毕秋有一段时间，确实失业了。 “啊？没有工作？”辛夫人很震惊，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人，竟然带了芊芊这么久。 幸好芊芊没有跟着她学坏。 “那你们吃饭怎么办？” “妈妈给我做饭吃，后来爸爸家的阿姨给我们做饭吃。” 辛夫人一顿，知道在孩子这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等有机会问一问儿子，反正过完年，不能让芊芊回到那种环境中去了。 毕秋的店，越是临近年关，生意就越好。 有时候，她也得帮忙给客人做脸。 一直忙到年三十的下午，人才少了些。 她从饭馆里叫了一桌饭菜，请员工吃饭。 等员工都下班后，她一个人，将整个美容馆都收拾了一遍。 喷上空气清新剂，才锁门回家。 别墅里的佣人也都放假了，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 毕秋将外套脱下，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想到什么，又急忙起身，给芊芊拨去电话。 那边一直没有接听，这时间正是吃团年饭的时候。 她轻吐一口气，重新又躺下。 听着窗外远处传来的鞭炮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午夜十二点，窗外的烟花爆竹声，又将她惊醒。 “十二点了，又是新的一年，时间过的真快啊。” 她低低的说了一句，没有开灯，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雪幕后的烟花。 外头的路灯从窗口映照进来，照亮了一块地板。 毕秋醒来，就再也没有睡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手机里陆续传来信息提示音。 都是以前的同事的新年贺词，一看就是群发的。 她也没回。 看着墙上的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七点，外面的天还是黑蒙蒙的。 她刚想给芊芊打电话，没想到，那头先打过来了。 “妈妈，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毕秋的心情，随着这一句清脆的童音明朗起来。 她笑道：“新年快乐，乖宝，你怎么起这么早？” “爸爸说，要带我去拜年。” 第47章 祭拜 “是吗？去哪拜年啊？” “不知道，奶奶说，先去太爷爷家。” “这样啊？你吃了早餐没有？” “没有，等会去吃。”芊芊或是刚起床不久，毕秋听到她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 “那你先去吃早餐，妈妈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好，妈妈再见。” “乖宝再见。” 挂了电话，毕秋在窗边坐了一会，听隔壁邻居在门口放小鞭炮。 又看到他们手里提着礼盒，三三两两的出门去了。 毕秋站起身，到厨房打算给自己做点吃的。 辛成愉家的厨房很大，冰箱都有好几个。 里面的食材应有尽有。 毕秋拿了一包挂面，两个鸡蛋，几根青菜，打算煮面吃。 今天是年初一，同时也是毕秋的生日。 不过没人知道，毕秋自己也经常不记得。 现在剩了她自己一个，倒想起来了。 所以面里多加了一个鸡蛋。 吃完面，毕秋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屋子太大，太空，像座活死人墓。 可是到了外面，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毕秋在路上转了两圈，掉头往殡仪馆的方向开去。 她想去看看宋婆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大清早的。 存放骨灰的善堂里，每一个骨灰盒前，都点上了一柱香。 她猜测可能是管理处的人点的。 这一年来，也不知苏韵有没有来看过宋婆婆。 “宋婆婆，您好啊，好久不见，你在那边还好吗？”毕秋一边将水果摆在骨灰盒前的小木板上，一边说。 “今天大过年的，我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您。” “时间过的真快啊，好像什么都没做，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我见过苏韵，且已经将您托付的东西交给她，您应该知道的吧？” “宋婆婆，苏韵这么漂亮，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 说到这里，毕秋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不知道您想不想听关于她的事，您若是不爱听，就吱个声。如果您不说话，我就当您爱听哈。” 毕秋抬头，看着盒子上，宋婆婆慈祥的笑着。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难过。 为自己，为苏韵。 为什么有些人，为人父母，可以不爱自己的孩子。 甚至将自己的孩子，视若仇敌。 “宋婆婆，我觉得，我应该讨厌你。因为你和我妈一样，我妈毁了我，你毁了苏韵。不管出发点如何，从结果看，你和我妈，殊途同归。” “为什么呢？你们为什么不爱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声音忍不住哽咽，她不想哭的。 哭是软弱的表现，她现在，已经足够坚强。 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擦干眼泪。 继续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苏韵挺好的，她还活着。”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在今天的好日子里，殡仪馆里竟然也很热闹。 很多披麻戴孝的人，正在哀哀的哭。 也有神情呆滞的年轻父母，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座建筑物里，有一根巨大的烟囱，一股浓烟犹如一只大手，奋力向上挣扎着。 一阵清风吹来，顿时飘飘荡荡的四散而去。 ＊ 辛家老宅。 芊芊身穿大红的小袄子，头上用红绸扎了一对双丫髻。 如果忽略她脸上的那几道开始结痂，有点发黑的伤痕的话。 跟观音菩萨座下的玉女，也没什么分别了。 她恭恭敬敬的给辛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说：“祝太爷爷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恭喜发财。” 老爷子脸上顿时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 他给芊芊递了一个大红包，道：“乖孩子，快些起来。” 辛成愉将芊芊扶起，摸摸她的红包，里头薄薄的一层。 不是现金，想来是些别的什么东西。 “爸爸帮你把红包收起来，等回家再给你好不好？” 芊芊点点头，将红包递给他。 老爷子给的东西挺有分量，他怕孩子不注意，给弄丢了。 “你让她自己拿着。”老爷子不满道：“那是我给孩子的。” “爷爷，她才多大，弄丢了麻烦。” 老爷子哼道：“就算弄丢了，又怎么样？我再给她就是。” “行，那就给她拿着。” 有了芊芊这个曾孙，辛成愉这个孙子也得靠边站了。 芊芊的衣服口袋太小，红包放不下。辛成愉便将红包塞到她肚子里，芊芊痒的直笑。 “你别逗她。” 辛夫人把芊芊拉到身前，道：“等会奶奶给你买一个小包，把红包都放进去。” “谢谢奶奶。” 辛夫人把她的衣服拉好，又拍了拍，道：“好了，去玩吧。” 只是老宅只有她一个孩子，没人陪她玩。 第48章 我要妈妈 辛夫人看着芊芊孤零零的，瞪着辛成愉道：“要是你早点结婚，芊芊就有人陪玩了。” 辛成愉笑道：“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明天堂叔伯他们过来，孩子一大堆，害怕没人跟她玩？” “那能一样吗？” 那是隔了房的亲戚，又不住一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孩子。” 辛夫人拿这个儿子没辙。 一家人转到客厅坐下，佣人上来换上热茶。 老爷子问：“孩子的户口迁回来了吗？” 辛父和辛夫人都看着辛成愉，辛成愉轻咳一声，道：“还没有，得先问问她妈妈。” 辛夫人立刻嚷道：“我们家的孩子，凭什么要问她。” 老爷子道：“她养了孩子这么些年，也不容易，问一声也是应该。等孩子在上京落户后，再给她一点钱，就当给她的补偿了。”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辛父问。 “听芊芊说，她没有工作。”辛夫人嫌弃的皱了皱眉，对于毕秋，她实在是看不上。 “妈，她有工作。”辛成愉无奈道：“芊芊一个孩子，她懂什么。” “那你说她做什么工作？” “她现在自己做点小生意，挺不错的。” “不是好吃懒做的人就好。”老爷子也说。 “管她怎么样，反正不进咱们家门就行。” 几人在这边讨论毕秋，却没注意到，芊芊什么时候走到旁边来的。 “芊芊，怎么了？” “妈妈让爸爸听电话。” “你在跟妈妈通电话？” “嗯。”芊芊点点头。 几人脸上有些尴尬，也不知芊芊在旁边站了多久。 那些话，毕秋有没有听到。 辛成愉把芊芊抱过来，手表显示还在通话中。道：“喂？还在吗？”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传来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声音，道：“芊芊如果吃多了，你就喂她吃点儿童消食片，或者让人给她揉一揉肚子。” 辛成愉有些莫名：“好，还有吗？” “替我向你爷爷和爸爸妈妈问好。” “好。” 毕秋对芊芊说：“芊芊，妈妈先挂了，等晚点再给你打过去。” “好，妈妈再见。” 毕秋让辛成愉听电话，其实就是因为今天大过年的，长辈们都在，想跟他们问声好而已。 没想到，听到了辛家人正在讨论怎么处置她。 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芊芊挂了电话，一言不发的滑下辛成愉的腿。 自己到偏厅里，拿起刚才的拼图，继续玩起来。 辛夫人松了口气，看来芊芊应该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过了年，你赶紧把芊芊的事给办了，别节外生枝。” 她赶忙吩咐辛成愉。 “知道了。” 但是一直到晚上回家，芊芊一直没怎么说话。 别人问她什么，就答什么，不问她就安安静静的。 芊芊真的很乖巧，在毕秋身边，她还会撒一下娇，让妈妈给她洗澡，给她收拾玩具，给她换衣服，叠被子。 但是到了辛家，除了家务活有佣人做以外，自己的事都是她自己做。 就连刚才在辛家老宅玩过的东西，走的时候，她也收到了盒子里。 辛成愉心里隐隐有些感觉，这个孩子，其实很早熟。 很多事她不会说，但心里都明白。 等芊芊自己洗完澡，换上自己的小黄鸭睡衣，窝在被子里的时候。 辛成愉敲响了她的房门，“芊芊，是爸爸，你睡了吗？” 门从里面打开了。 辛成愉进去的时候，芊芊正撅着小屁股爬上床。 那模样实在太可爱，辛成愉忍不住扯了一下她屁股上的鸭尾巴，笑道：“芊芊，你这么早就睡觉啊？” 现在才晚上八点，睡觉还有点早。 “奶奶说，明天要早起去太姥姥家，我早点睡。” “芊芊，你白天是不是听到爸爸和爷爷他们说的话了？”辛成愉在她床边的椅子坐下，心里有点内疚。 那些话，对一个孩子来说，属实有些残忍。 芊芊把被子盖到鼻子，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其实，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他斟酌着，该怎么跟孩子解释。 “我知道，你们只想要我，不想要妈妈。” 芊芊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哭了一样，但辛成愉看她的眼睛里，并没有眼泪。 “不是不要妈妈，只是，爸爸妈妈不会一起生活，她是你的妈妈，这点永远不会变。” “那我可以一直跟着妈妈吗？” 辛成愉拂开她额头散落的碎发，道：“你跟爸爸一起生活，妈妈可以随时来看你，爸爸不会阻止你跟她见面。” “那我跟妈妈一起生活，爸爸也可以来看我。” 辛成愉失笑，道：“爸爸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让你接受更好的教育。像你现在上的各种兴趣班，还有现在上的学校，如果你跟了妈妈，就都没有了。” 第49章 孩子不关你的事 “那就没有。” 虽然有爸爸以后，家里比以前大了，好玩的东西也比以前多了。 但是她跟妈妈以前的家也很好。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孩子，别人有的，你都要有。” “爸爸，那你让别人当你的孩子吧，我想要妈妈。”芊芊的大眼睛，是那么干净。 辛成愉能在她的眼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可你就是爸爸的孩子，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实啊。” “我不要，你不要我妈妈，我也不要你。”芊芊突然从床上坐起，大声喊道。 辛成愉望着突然发作的芊芊，皱眉道：“芊芊，咱们好好讲道理，你这么发脾气，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不，我不要跟你讲道理。”芊芊呜呜的哭起来，“你们说我妈妈的坏话，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也不要你当我爸爸。” 吵闹声很快将辛夫人夫妻引了过来，辛夫人道：“这是怎么了？儿子，你打她了？” 辛成愉哭笑不得，道：“妈，你看我是会打小孩的人吗。” 辛夫人道：“我这不是怕你哄孩子，哄得没了耐心嘛。” 她把芊芊从床上抱起，发现她哭出了一身汗，对辛成愉道：“去拿条毛巾过来，芊芊出汗了。” 辛成愉只得把椅子让出来，去拿毛巾。 辛夫人轻声哄道：“我们家的小公主，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 芊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我要....要回家，我要妈妈。” 辛夫人一听，顿时头大起来。 芊芊回上京，已经半个多月了，从来没有吵着要妈妈。 知道白天的话被她听到了。 “妈妈在舟市呢，我们过完年，再回去找她，好不好？” “不好，我要妈妈，我就要妈妈。” 芊芊哭的嘴唇都干了。 幸好她不是会躺在地上打滚的孩子。 要不然，辛家人都要招架不住。 “来，芊芊，让爷爷抱。”辛父看孩子哭成这样，也很心疼。 岂料芊芊一把将他的手推开，说：“我不要你，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这下是彻底没辙了。 辛成愉拿毛巾过来，递给辛夫人，自己拨了毕秋的电话。 毕秋本不想接，又怕是芊芊有什么事。 果然，电话一接通，就听到芊芊的哭声。 毕秋的心顿时揪成一团，“芊芊，乖宝，是妈妈。” 辛成愉将通话外放，屋子里顿时传来毕秋焦急的声音：“芊芊，别怕，妈妈在呢，妈妈在，宝宝，别哭。” 芊芊的哭声顿了顿，接着哭道：“妈妈，我想回家。” “好，好，妈妈明天去接你。” “妈妈，我不要在爸爸家。” “那就不在，妈妈明天就过去。”毕秋急疯了，她甚至马上看起了机票。 辛夫人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一把抢过电话，走到门外，道：“毕小姐，请你注意言辞，芊芊是我们家的孩子，你要带她去哪？请你不要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辛夫人，我没有乱说话，芊芊是我的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她要回家，我去接她有什么不对？” 毕秋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听到芊芊的哭声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接她？你凭什么来接她？芊芊是我家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屋里，芊芊的哭声就要把屋顶掀翻，辛成愉哄都哄不住。 他走到门外，一把抢过手机，道：“妈，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又对电话里的毕秋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也别跟芊芊说什么明天来带她走的话。现在你马上把她哄好，等假期结束，我会带她回去。” “不行。”辛夫人还要再说，辛成愉黑着脸，道：“那妈你去哄芊芊。” 辛夫人这才噤声 辛成愉把电话放到芊芊耳边，道：“妈妈在呢，她要跟你说话。” 芊芊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辛父拿来纸巾，轻轻的给她擦去眼泪。 “喂，乖宝。”毕秋的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妈妈。” “妈妈在呢，别怕啊。” “乖宝能不能跟妈妈说说，这是怎么了？我们家芊芊，可是个勇敢的小姑娘，轻易不会哭的。” “我想回家。” “回家啊？爸爸家不好玩吗？我听说，爸爸家的房子很大，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 毕秋稳住情绪，一点一点的转移芊芊的注意力。 “还有上京，妈妈没有去过上京，听说上京可大了，乖宝能不能给妈妈拍个照片，让妈妈开开眼界？” 辛夫人冷嗤一声，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但芊芊果然渐渐安静下来，嘟囔着说：“上京也不好玩。” 外面下着雪，她来到上京后的活动基本都是在室内。 还有就是跟辛夫人去走亲访友。 “可是妈妈也很羡慕芊芊呢，芊芊能见到妈妈没见过的东西，去妈妈没去过的上京。” “那你来呀，妈妈。”芊芊哭了一场，已经有些累了。 辛成愉喂她喝了点温水。 “好，等妈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就去找你，好吗？” “那你什么时候来？” “很快的，等你跟着爸爸走完亲戚，妈妈就过去。” “妈妈，那你记得，一定要来接我啊。” “好，妈妈发誓，妈妈一定会去。” 终于，母女两个情绪都稳定下来。 辛成愉松了口气，拿过电话，道：“芊芊困了，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接芊芊，我会给你电话。” 毕秋理智回笼，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芊芊躺到被窝里，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第50章 如临大敌 几人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悄悄走到楼下。 辛夫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软地靠在沙发背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嘟囔道：“芊芊这小丫头，哭起来可真要命，我的耳朵现在都还在嗡嗡响。” 辛成愉和辛父也是一脸如土色，小孩子的哭声真是不一般。 “我看那女人就是成心的，不早不晚的，偏偏在我们商量她的事的时候，她就像掐准了点儿似的来电话。还不打到小愉的手机上，特意让芊芊过来，听我们说话。” “别瞎说，她怎么可能知道当时我们在说什么。”辛父帮毕秋说了一句公道话。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也就你们男人信。”辛夫人气道。 “妈，她哪里知道我们在上京说什么，就是碰巧了。”辛成愉也说。 辛夫人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就算她不是故意的，那也肯定是她在电话里听到了我们说的话，才让芊芊过来听的！”。” 辛成愉无语了：“偏厅离客厅有点距离，芊芊跟毕秋打电话的时候，我们不是也没听到吗。” “反正我不相信有这么巧，她把家里弄得人仰马翻，你们好帮她说话。” 辛成愉见说不通，向辛父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这都是你自己的猜测，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辛父道：“往后芊芊妈妈的事，你得注意着点，别又乱说，被芊芊听到，又得闹起来。她如今已经九岁了，不是三岁小孩子。她跟妈妈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感情这么好，你说她妈妈坏话，她心里能好受吗？” 辛夫人心里不服气，不过到底没再说什么。 辛成愉回到房间，身心俱疲的躺到床上。 他好像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把芊芊接回辛家，肯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 爸妈是很喜欢芊芊，但他们对毕秋的排斥，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 就算他多次表示，自己不会娶毕秋，她也未必会同意嫁给他。 但辛夫人就是如临大敌。 生怕毕秋利用芊芊嫁进来。 手机响起细微的嗡鸣声。 他拿起一看，是刘小糖发来的信息。“出来玩不？” “不去，”他回了两个字，随意将手机丢到一边。 “在家干嘛？孵蛋吗？” “滚，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陪父母，还出去鬼混什么？” “刘小宝带女朋友回家了，他们多的是人陪。” 辛成愉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有被催婚了？” “厉害，一猜就中。” “刘叔刘婶不是知道你的取向了吗？怎么还催？” “谁知道。” 谈到这事，刘小糖也烦躁起来。 “别问那么多了，出不出来？” “不出，我可是有女儿的人，才不跟你们鬼混。” 刘小糖给他发了一个中指，然后将手机丢到一边。 她动了动鼻子，一股浓重的烟草烧焦的味道传来。 “卧槽，你们那个傻b把这东西带进来？” 屋子的角落处，有四五个年轻人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听到刘小糖这么说，有一个笑道：“糖姐，要不要来一根？这东西很带劲的，又不会上瘾。” 刘小糖啐了他一口，道：“蒋军，你这王八蛋，喜欢玩这个，也别带到公共场所来，等会我们都要被你连累死。” 进来的时候，会所的经理就已经提醒过他们。 因为最近过年，可能会有例行检查，暗示他们收敛一点。 等晚些再把东西拿出来。 但是蒋军他们几个，都是玩惯了的，哪里将这些话放心里。 一杯酒还没喝完，就已经嗨上了。 “糖姐，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蒋军笑嘻嘻的，不为所动。 “傻b。” 刘小糖骂了一句，拿起东西就想走。 她是喜欢玩，但她不碰毒。 “糖姐，别走啊。” 坐她旁边的一人拉住她，“最精彩的还没开始呢。” 今天在场的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彼此都知道各人的癖好。 果然，刘小糖听到这话就停住了脚步。 “什么精彩的？” 那人猥琐的笑道：“你懂的。” 刘小糖想了想，还是道：“还是算了。” 他们抽叶子，风险太高。 只是她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准备出去。 就被人大力往里推，同时喝道：“别动，全都蹲下。” 下一秒，包间的灯全部被打开。 眼睛习惯了黑暗，一下子被强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刘小糖心想：真特倒霉啊，怎么就被她遇上了呢？还是辛成愉那王八蛋运气好。要是他出来，今晚他们俩蹲局子就有伴了。 还有刚才拉着她的那个混蛋，自己死就好了，还要拉着她陪葬。 第51章 不可退缩 辛成愉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接到刘小糖电话。 “什么事？”他语气里有着被吵醒的不耐。 “快到xx街道派出所救我。”电话那头，刘小糖哭丧着语气快速的说道。 “怎么回事？你犯事了？”辛成愉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没有，我一介良民，能犯什么事？”她立马否认。 “那你老人家是半夜睡不着，到派出所半夜游？” “……” “我是被人连累的，不说这么多了，你赶紧来赎我回去。” 辛成愉:“……”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绑架了。 “等着，我现在过去。” 辛成愉赶到的时候，刘小糖正在候审室里，把头伸到门外，望眼欲穿的等着他的到来。 “你骑乌龟来的？” 刘小糖早已等不及了，起身就走。 气得辛成愉差点把她关回去。 “你们怎么回事？嫌玩女人不够刺激，还飞上叶子了？” 刘小糖等他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后，才道：“还不是蒋军那几个傻b，我本来都要走了，又被一个傻b拦着，就差了那么两分钟，就被一起带走了。” 说起这个，她就火大的很，准备等他们出来每人揍一顿。 “你还是收收心，别跟他们去混了。” 刘小糖喜欢女人，但她从来不去拉拉聚集的酒吧玩。 也很少特意去找同类人。 平常都是跟辛成愉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混在一起。 而他们这个圈子里，有些女孩也嫌弃她玩得太花，所以她的女性朋友也很少。 “哎，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了，不玩还能干什么呢？” 辛成愉好奇道：“你爸妈不逼你回去上班了？” “大哥，这大过年的，他们是我爸妈，不是周扒皮。” “你爸妈还是太心软了，如果是我，不但逼着你上班，我还要逼你去戒瘾。” “你他妈的。”刘小糖现在正是烦躁的时候，辛成愉这么一说，她火气直冲脑门。 “谁他妈的跟你说我有瘾？” 辛成愉一点也不怕她道：“你这么玩，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你没瘾。” “你去死吧。” “我不去，我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死。” 刘小糖被她气笑了，“辛成愉，你故意来气我的吧。” “对啊，我就是来气你的。” 刘小糖干脆把椅子放倒，闭目养神，再说下去，她真的会被气死。 “送你回家还是去哪？” “送我到酒店。” “哪家？” “雅豪。” 辛成愉把车开到酒店，目送着刘小糖走进门口，才掉头离开。 回到家，已经快天亮了。 厨房的钱妈已经做好早餐，看到他回来，上前接过他的外套，问道：“大少爷，早餐做好了，要吃一点吗？” 辛成愉刚好有点饿了，问：“做了什么？” “做了小馄饨，还有饺子和粥，豆浆也有。” “给我来一碗馄饨吧。” “好的。” 没一会，钱妈就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上桌。 辛成愉一口汤下肚，顿时感觉肠胃都熨帖了。 吃完早餐，时钟刚刚指向七点钟。 他想去看看芊芊，再回去补个觉。 电话又震动起来。 这时候来电话的，一般都是私事。 他们辛家两父子，过年时基本不工作的。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来电的，竟然是毕秋。 他的嘴边挂着一抹笑意，“这么早，有事吗？” “我到上京了，方便问一下，你家的地址吗？” “.......” “你...毕秋，不是说了，过完年，假期结束，我就会带芊芊回去吗？” “我想过了，照你妈妈昨晚的态度，我之前跟你商量好的决定不算数。芊芊还是我自己带比较好。” 辛成愉蹙紧眉头，道：“我妈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芊芊的事，还是我说了算。” “不，你说了不算，芊芊的事，芊芊说了算。辛成愉，你也不要用打官司来威胁我，芊芊长大了，到了法庭上，法官会征求芊芊的意见，她可以选择跟爸爸还是妈妈一起生活。”毕秋的话音里，有前所未有的坚定。 “如果你不告诉我地址也没关系，我自己找过去。” “你...”辛成愉还要再说，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他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又给毕秋打了电话过去。 “还有什么事吗？” “毕秋，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芊芊考虑吧？你做事，就不能考虑一下后果？” 毕秋坐上出租车，报了酒店的地址，道：“我就是为芊芊考虑，所以才要把她接回来。辛成愉，你们辛家能给她的一切，我也会尽我所能，给芊芊最好的。所以，你别再用芊芊道德绑架我。你没出现的时候，我和芊芊过得也很好。” 第52章 鲜艳衣服 辛成愉蹙紧眉头，道：“我知道昨天是我妈妈做的不对，但我从未说过不让你见芊芊，你大可不必迁怒于我。” 毕秋轻轻舒了口气，道：“辛成愉，我不是迁怒于你，我是真的觉得，孩子还是跟着妈妈比较好，你觉得呢？” 说完，她就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实在不行，她就带着芊芊跑过，世界这么大，她就不信没有她们的容身之所。 辛成愉坐在桌前，面上竟是少有的无助。 “爸爸，”芊芊光着脚，站在楼梯上，揉着眼睛喊道。 辛成愉上去抱她下来，道：“怎么不穿鞋？” “我忘了。” “你刷牙了吗？” “刷了。”芊芊打了个哈欠，说：“爸爸，我饿了。” 还没等他吩咐，钱妈已经端来早餐。 芊芊是个好孩子，除了青菜，什么都吃得香甜。 她来上京这么久，钱妈也知道一点她的喜好。 送上的是一碗纯肉小馄饨，里头混着韭菜馅几个饺子。 芊芊果然吃得很香甜。 一晚上过去，她好像忘了昨晚自己闹腾的事。 辛成愉暗叹一口气，这母女俩，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芊芊吃到一半，辛父和辛夫人也陆续下楼了。 “芊芊，早啊。”辛夫人走过来，摸摸芊芊的小脸。 “奶奶早。” “爷爷早。” 芊芊把饺子吞下，一一向他们问好。 “芊芊早，你吃的小馄饨啊？好不好吃？”辛父弯腰看她的碗里，还剩一个饺子，一个馄饨。 “好吃，爷爷你要试一下吗？” 辛父笑呵呵道：“我可以试吗？” 芊芊没有说话，把最后一个小馄饨舀起，送到他嘴边。 辛父一口吃了，感动的连连说：“还是芊芊疼爷爷，就剩一只的小馄饨也给爷爷吃了。” 芊芊嘻嘻笑着，辛夫人也凑过来，道：“我的呢？芊芊，你不能厚此薄彼的哦，奶奶也要吃。” 芊芊看看碗里，只剩一只饺子了，“可是就剩一只了。” “刚才只剩一只馄饨，你都给爷爷吃，你疼爷爷不疼我。” 辛夫人微微垂下头，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好吧，这个也给你吃。” 芊芊将小婉往前一推，示意辛夫人自己吃。 “哎呦，奶奶的乖宝，你怎么这么乖啊。” 辛夫人亲了她一下，道：“奶奶逗你呢，你自己吃吧，不够叫钱奶奶再给你装。” 芊芊点点头，把饺子吃了，把碗一推，跳下椅子。 噔噔噔的跑上楼。 辛夫人在后面喊道：“芊芊，刚吃饱不要跑，小心肚子疼。” 芊芊已经一溜烟跑上去。 没过一会，自己换了衣服下来。 看到她这一身，辛夫人嘴里的早饭差点没有一口喷出来。 往日出门，衣服都是她给芊芊换好的。 她竟不知道，芊芊的行李箱里，竟还有这么特别的衣服。 “芊芊，这身衣服是谁给你配的？”上身大红，下身大紫，鞋子也是红的。 饶是之前已经见识过芊芊的“独特”审美，辛成愉也忍不住笑出声。 “没事，芊芊穿这一身一挺好的，精神，喜气。”辛父虽然也笑了，但他觉得孩子自己喜欢就好，等到长大，自然就会将审美改过来。 “不行，等会要回我娘家，她穿这一身得被人笑死。”辛夫妇指使辛成愉：“去，帮芊芊换一身衣服。” 辛成愉坐着没动，道：“先让芊芊穿着过过瘾吧，等会要出门的时候在给她换。” 辛夫人看芊芊满脸不舍，只得道：“行吧，等会换也来得及。” 芊芊换了衣服，就给毕秋打视频电话显摆，“妈妈，我换上漂亮衣服了，等会跟着奶奶去太姥姥家。” 毕秋看道芊芊打来电话，还吓了一跳，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见小家伙只是炫耀她的辣眼睛套装，不由得忍俊不禁。 “乖宝，这么早就穿这么漂亮啊？” “嗯，”芊芊转这圈，让毕秋看她的衣服。 毕秋把她夸了又夸，芊芊这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辛夫人吃过早饭，又给芊芊换了衣服，拿着礼品，驱车回沈家。 辛夫人一共有五个兄弟姐妹。 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今天两个姐妹也回来了，加上她们的儿女孙辈。 二十多口人，将沈家别墅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进门后，全都围过来看芊芊。 芊芊也不怯场，在辛夫人的教导下，一一的问了好。 到了内室，沈老夫人已在里面等着了。 芊芊辈分小，辛成愉陪着她，给老太太磕了头。 老太太笑眯眯的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红包。 芊芊主动把钱包给辛成愉拿着，她的衣服口袋太小，放不下。 第53章 别中了姑娘的圈套 辛父跟老太太说了一会话，就被两个舅兄拉走了。 辛成愉也被几个表兄弟拉走，他笑道：“先说好，不谈工作。” “谁跟你谈工作，我们是要大牌，两桌就差你一个。” 辛成愉指了指表兄家的孩子，对芊芊道：“去，跟他们玩去。” 芊芊有些不愿意，还想跟着他。 辛夫人抱着她，说：“跟奶奶在这坐着，咱们哪也不去。” 沈老夫人看着芊芊，道：“这孩子有点胆小。” 辛夫人笑道：“她可不胆小，就是刚起床没多久，还没醒神呢。” 沈老夫人拿了眼镜过来，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芊芊的样貌，道：“像你们家人。” “小愉的孩子，当然像我们家人。” 老夫人给芊芊拿了一个很大的橘子，说：“拿着这橘子，去找表哥表姐他们玩吧。” 偏厅那边开了两桌麻将，孩子们都在客厅玩。 嬉闹声都要把屋顶掀翻。 芊芊接过橘子，却没有动。 辛夫人将她放到地上，道：“去吧，就跟表姐表妹玩，表哥他们是男孩子，力气大，别碰着你了。” 她这么说，沈家小妹就不乐意了，笑道：“二姐，合着你这小孙女是水做的，碰一碰就坏了。” 辛夫人指着芊芊的脸，道：“看到没？那天我和她去孙家被孙家那小子挠的，现在还没好全呢。” 老夫人道：“女孩不跟女孩玩，跑到男孩堆里凑什么？你姐姐做得对。” 沈家小妹轻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她家的两个都是孙子，辛夫人这么说，不就是明晃晃看不上她的孙子吗？ 辛夫人把芊芊往前推了一步，道：“去吧，去玩吧。” 芊芊只得拿着橘子，到客厅那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孩子们很快就围了上来，有个男孩指着她道：“孙奕程跟我说过她，说她是乡下来的，力气很大。” “不是吧，她这么小，能有多大力气。” 这群孩子，最大的已经有十二岁，最小的只有四五岁。 芊芊看了他们一眼，也不说话。 “喂，你力气很大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 男孩正要上手推她，被另一个男孩拦住，“她是表叔的女儿，不能欺负她，要不然表叔会生气。” 他们这几家，辛家家世最好。 所以刚才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跟自家的孩子们说过了，不能欺负表叔家刚接回来的孩子。 辛家一家都是护短的。 芊芊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皮，就是不搭理他们。 沈家大姐远远的看着，啧啧称奇道：“妈呀，二妹，你家这孩子可真坐得住。” 一群孩子看猴一样看她，她也没动一下。 辛夫人笑道：“别看她小，心里可有主意呢。” 接着就把昨晚的事说了，道：“幸好她今天起床就给忘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哄她。” 老夫人道：“小愉真没打算娶那女人进门？” “没有，小愉就不喜欢她，当初还不知道怎么骗的小愉，自己偷偷把孩子养这么大，才出现在他面前。” 沈家小妹道：“现在的小姑娘心眼可多了，为了嫁有钱人，那可是削尖了脑袋想办法。你家成愉这么优秀，可别中了小姑娘的圈套。” 老夫人又问：“小愉的婚事，有眉目了吗？” “别提了，前些天他去见了冯家姑娘，回来就说没看上，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样的。”辛夫人自动把辛成愉说的，相互没看上的那句话忽略了。 在她看来，自家儿子这么优秀，只有他看不上别人的份。 “说刚从国外回来的冯姑娘？”沈家大姐问道。 “对，就是她。” “那姑娘挺漂亮的，听说在国外拿了硕士学位，也算是才貌双全。” “他就是看不上，有什么办法。”辛夫人有些得意。 沈家小妹撇撇嘴，说：“成愉年纪也不小了吧？过了年三十七了？” “哪来的三十七？”辛夫人马上道：“三十六的生日还没过呢。” 自己家的儿子，只有自己可以说，别人指指点点就不行。 “虚岁不就三十七了嘛？” “小妹，现在都是说实岁，说虚岁那都是过时了。” 沈家小妹暗暗翻了个白眼，她这个二姐真是双标得可以。 “你还是得抓点紧，得给他的婚事办了。要不然，那女人用孩子当借口，时时跟他接触，两人处出感情来，就不好办了。”老夫人道。 “妈，你说的是。就是这臭小子，眼光太高，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二姐，要不我给他介绍一个？” 辛夫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有认识的好姑娘？” 第54章 拜年 “二姐，瞧你说的，不是好姑娘，我也不敢给你介绍不是。” “你先说说，那姑娘什么条件？” 沈家小妹兴冲冲道：“老雷家那边，他姐夫家的外甥女，今年刚大学毕业，正是一朵花的年纪。” 辛夫人听了这两句，就没了兴趣。 沈家小妹的夫家姓雷，条件还是不错的，但他家的亲戚嘛，就有点不够看了。 “算了，我想了想，还是让他自己找吧，省得我找的他不喜欢，还跟我生气。” “不能吧？我看成愉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那是你没见他犯浑的时候。” 沈老夫人听她推托，便知她是对小妹提的人选不满意。 便道：“上京这么多名门贵女，就没有一个他看得上眼的？” 辛夫人道：“也不是这么说，这几年，他到舟市跟进项目，平常也不在上京，再好的女孩，他也见不着。” 老夫人点点头，“说的也是。” 沈家大姐道：“舟市的工程还没完工？” “没呢，我看着也快了。” 老夫人道：“咱们家孩子这条件，终身大事是不用愁的。你看着点，别让他选错让便是。” 辛夫人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先前刘家那闺女，我就中意的很。两人一起长大，又聊得来，谁知那孩子竟然有那种怪癖。” “刘家闺女？刘小糖？” “对，就是她。” 先前刘小糖离家出走，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刘小糖喜欢女生的事，不知被谁抖落出来。 现在谁不知刘家闺女有怪癖。 “好好的孩子，却不走正道。”老夫人摇摇头，道：“也幸好她暴露了，要不然，咱们就都得被她骗得团团转。” “什么怪癖，不就是心理变态。”沈家小妹，应该称她为雷夫人，不屑道，家世好又怎么样，就是个怪胎。 “我听人说，她不单心理变态，还很放荡。经常出入各种夜总会和会所。” 她话说的难听，辛夫人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毕竟她还是挺喜欢刘小糖的。 “小妹，你也是当奶奶的人了，说话还是得注意点好。”老夫人斥道。 “哦。”雷夫人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行了，说了这半日，你们也出去吧。看看那群男人在做什么。”老太太年岁大了，劳神了半日，就有些累。 “我去看看我孙女。”辛夫人第一个出去。 沈家大姐落在身后，似乎有话要说。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她们身后出来了。 辛夫人出来没有看到芊芊，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她的人影。 她拉着一个小孩问：“小庆，有没有看到小表妹？” 那叫小庆的孩子，是辛夫人大哥家的孙子。 “表叔抱她进去啦。” 小庆挣脱她的手，捡起一个球，用力往院子里扔去。 辛夫人来到偏厅，这里战况激烈。 辛成愉坐在沈家大公子沈兆的下面，芊芊在他怀里，无聊的剥橘子皮玩。 辛夫人朝她招招手，道：“芊芊，来奶奶这。” 芊芊看了她一眼，将小脸埋进辛成愉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生气啦？” 沈家二房的沈敏问道。 “刚才我跟你们奶奶在屋里说了会话，让她跟小庆他们玩，可能是不高兴了。” 辛成愉打出一张牌，低头看芊芊：“芊芊，生奶奶的气了？” 芊芊摇摇头。 辛夫人走过去，把她抱出来，道：“我们芊芊不会这么小气性的，对不对？” 芊芊还是蔫蔫的样子，全然没有刚出门时的雀跃。 辛夫人带她到厨房，看到沈家佣人在蒸牛乳，笑道：“刚好这个给孩子吃。” 向他们要了一碗，道：“芊芊，你吃这个，是甜的。” 芊芊拿过勺子，吃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辛夫人笑道：“好吃吧？” “好吃。” 小孩们见芊芊吃起了甜点，也都吵着要吃。 等佣人们把甜点拿出来，孩子们一人一碗的时候。 客厅的吵闹终于消失了。 辛夫人道：“就该拿东西堵住你们的嘴。” 像她这么喜欢孩子的，都被吵的有点受不了。 芊芊吃完自己的，乖巧的擦干净嘴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安静的坐下。 把辛夫人看的都心疼了。 他们吃完中午饭就回来了。再待下去，耳朵都要聋掉。 芊芊今天拿了好多红包，叠起来厚厚的一摞。 辛成愉笑道：“芊芊今天发财了，等会回去，爸爸看你今天赚了多少。” 辛夫人也笑道：“往年都是咱们家给他们发红包，今年有芊芊，终于回了一点本。” 说的辛父也笑了，道：“今年芊芊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说得芊芊得意的挺起了小胸脯。 第55章 毕小姐来啦 一家人回到家，佣人将他们的外套放好，说：“先生、夫人，刚才有一位姓毕的小姐打电话来，说是小小姐的妈妈，让少爷给她回电话。” “姓毕？” “是的。” 辛夫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还真让她说中了，这女人就是想靠着芊芊，进辛家门。 她刚想发作，辛父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芊芊还在。 芊芊听到毕秋打电话来，高兴的蹦起来，问道：“我妈妈在哪？” 佣人笑道：“毕小姐没有来，她是打电话来的。” “哦，”芊芊走到沙发上坐下，辛成愉把她的红包都拿了出来，道：“芊芊，我们来拆红包。” “爸爸，我们把红包先放着吧。” “为什么不拆了？” “等回去的时候，和妈妈一起拆。” 辛夫人忍了又忍，对佣人道：“你带小小姐去偏厅玩。” 芊芊不想去，一般奶奶支开她的时候，就是要说妈妈坏话了。 “芊芊，去吧，爸爸跟奶奶说点事。” 芊芊这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等她走进偏厅，门一关上，辛夫人立马就道：“这女人什么意思？儿子，她找到家里来，有什么目的？” “妈，你先别急，毕秋没有恶意的，她也不想嫁给我，你别多想了。” 辛成愉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有十几个电话，全都是毕秋打来的。 还有一些贺年信息。 刚才打牌的时候，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一个都没听到。 他挑了几个集团高管和合作伙伴的信息回了。 又对辛夫人道：“妈，如果你想让芊芊留在家里，就对她妈妈客气一点，如若不然，芊芊不愿意留在我们家，你做的再多也白费。” 辛父道：“昨晚就说了你了，还是改不了这臭毛病，有点什么事，就先嚷嚷出来，弄得人尽皆知。” “好，好，都是我的错，就你们父子两个是好人，行了吧？” 辛夫人气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你妈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她没坏心的，她就是怕你吃亏。”辛父替她解释。 “我知道，爸，难道我还能记恨妈啊？”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辛夫人的话，确实让他和毕秋的关系复杂起来。 “你知道就好。”辛父拍拍他的肩，也起身上楼了。 辛成愉给毕秋发信息：“你住的那个酒店？” 毕秋很快就发了个地址过来。 辛成愉带上芊芊，驱车往她住的酒店而去。 ＊ 毕秋给辛家打电话，就是想让辛夫人他们知道。 这样她才会过来跟自己交涉。 没想到，辛成愉直接把芊芊带过来了。 门打开的那一刻，芊芊一头扑进她的怀里，“妈妈，我就说你来了，家里的阿姨还说你没来。” 毕秋紧紧的抱了她一会，才放开道：“你这脸上怎么回事？” 芊芊脸上的伤疤已经好了，就只剩一点浅浅的白痕。 没想到毕秋一下就注意到了。 “她跟人打架，被挠了。”辛成愉关上房门，道：“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 这酒店住宿条件不是很好，房间里还有轻微的霉味。 “这里挺好的。”最重要的是便宜。 毕秋捏了捏芊芊的小鼻子，笑道：“你厉害了，还跟人打架。” 芊芊道：“他先拉我衣服的。” “嗯，那确实该打。”毕秋是个没有原则的母亲。 辛成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说：“走吧，给你换个地方。” 毕秋坐着不动，“不用换了，我住这挺好的。” “好什么啊，”辛成愉指着屋角处，一块被挡起来的霉斑道：“这都发霉了，还怎么住？你是大人不要紧，芊芊还是孩子，闻了霉菌会生病的。” 毕秋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妥协了。 她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小包。 提起就可以走。 他们来到楼下退房，前台的人说道：“你现在退房，也是要收一天房费的。” “好，”毕秋知道规矩的。 辛成愉带着她们来到一个五星级酒店，直接给毕秋订了一个星期的房。 过完年，芊芊也快开学了。 毕秋想把钱还给他，辛成愉没理她，抱着芊芊往楼上走。 看样子，是生气了。 毕秋连忙跟上。 客房在酒店顶层，很大的一个总统套房。 毕秋进去的时候，都小小的惊叹了一下。 房间里的床很大，芊芊哇的一声扑上去，在上面打滚。 “你吃饭了没？”辛成愉问。 “额，”毕秋想说吃了，看到他的目光，又改口道：“没吃。” 辛成愉哼了一声，拨通酒店的内线电话，打算点餐。 第56章 爱意 “你想吃什么？” “我？我都可以。” 毕秋觉得，怎么这画风有点不对啊。 这样不是应该生气吗？怎么反倒替她张罗起来？ “爸爸，我要吃炸牛奶。” 芊芊趴在辛成愉身边，看他手中的菜牌。 炸牛奶金黄色的，摆盘很漂亮，她一眼就看到了。 “行，不过你刚吃完饭，不能吃太多。” “哦。” 芊芊说完，又黏在毕秋身上。 辛成愉点完餐，看到连体婴般的母女俩，都有点没眼看。 “芊芊，你都多大了，怎么还黏着妈妈？” 芊芊嘻嘻笑着，就是不下来。 毕秋道：“孩子这么久没见我，黏一点怎么了。” 辛成愉无声的叹口气，这母女两个，太互相依赖了。 吃完饭，芊芊也困了。 爬到床上，她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毕秋这几天也没睡好，也不管辛成愉在不在，挨着芊芊躺下。 没一会，母女两个就进入了黑甜梦乡。 辛家。 辛夫人听佣人说，辛成愉出去了，也没在意。 听到说把芊芊也带出去了，她心里立刻感觉不妙， 立刻打了辛成愉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臭小子，肯定是带芊芊去找那个女人了。” 辛父下楼时，见她气的团团转，奇道：“怎么了这是？谁又惹你了？” 辛夫人道：“那臭小子把芊芊带出去了，怕不是去找那姓毕的女人。” 辛父道：“她不是在舟市吗？他怎么带芊芊去？” “那女人肯定来上京了，看来果然被我妈说中了，那姓毕的就是想利用芊芊，和小愉发展感情。” “你别乱想，先打个电话问问成愉，到底怎么回事。” “我打了，打不通。” “可能他没看手机，你别在这乱转了。等会有人过来拜年，你去准备点待客的东西。” 辛夫人还想发脾气，听到有人来做客，只得先忍着气，准备笑脸迎人。 毕秋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 芊芊还在她怀里呼呼大睡。 耳边有一道轻微的呼吸声，身后，有人拥着她，睡得正香。 她放开芊芊，缓缓转过头去。 在模糊的光影中，辛成愉的睡脸映入眼帘。 这人竟然没有回去。 毕秋悄悄起身，辛成愉在睡梦中，也知道怀抱空了。 他伸出手，在前面胡乱摸索着。 摸到芊芊的小手，一把抓过来塞进怀里，又沉沉睡去。 整个过程中，芊芊都没有挣扎一下。 毕秋看的想笑。 轻手轻脚的到洗手间洗漱完毕。 出来时，父女俩还没醒。 辛成愉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不停亮起熄灭，有好几个来回。 毕秋看到备注是妈妈。 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他叫醒。 要是辛夫人知道儿子在毕秋这，必听她的电话，说不定得马上杀过来。 辛成愉的态度，让毕秋有了一点安全感。 所以她打算再观望观望，暂时不和辛夫人撕破脸。 “辛成愉，快醒醒，辛夫人打电话来了。” 辛成愉昨晚没睡好，又去外婆家拜年，打了半天麻将。 这一觉就睡得很沉。 毕秋推了好一会，才把他叫醒。 “怎么了？”辛成愉睁开惺忪睡眼，伸手就想抱毕秋入怀。 “我昨晚没睡好，困得很，你乖一点，不要吵，再陪我睡一会。” 他的语气充满爱意，有一种奇异的温柔。 “别睡了，你妈妈打了好多电话，你快点接。” 辛成愉眯着眼，点开手机。 辛夫人果然打了很多电话。 他回拨过去，那边几乎是秒接。 “小愉，你带着芊芊到哪去了？这么晚不回来？” 辛成愉闭着眼睛说道：“妈，我跟芊芊出来吃自助餐，晚上在酒店住一晚，不用等我们了。” 辛夫人道：“你别骗我，是不是带芊芊去见她妈妈了？” 不得不说，辛夫人的直觉非常准。 “没有，妈，我就是觉得天天在家挺闷的，想带芊芊出来透透气。” “你就骗我吧，一张嘴没句实话。” 辛夫人不想跟儿子在电话里吵架。 “今天下午，集团的几位股东过来拜年，你又不在，你爸爸让你多接手一些集团事务，多跟股东们打交道。你老是不听。” 辛成愉听的哭笑不得，“妈，集团很多外地的项目都是我去跟的，还要我怎么接手集团事务才叫多啊？” “算了，懒得跟你说，吃完早点回来，别在外头过夜。你也真是的，芊芊一个孩子能吃多少，还带她吃自助餐。” “好好，我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辛夫人本来想挂电话了，听他这么说，又唠叨了几句。 最后芊芊也被吵醒了。 第57章 一家三口 “爸爸，你好热啊。”芊芊从辛成愉怀里爬出来。 她的小脸被捂得通红。 毕秋抱她下来，带她去洗漱。 辛成愉在床上打了个滚，喜悦从心底一丝一缕的爬上来，很快就塞满了整个心脏。 一家人收拾整齐，真的到楼下的餐厅吃自助餐。 芊芊眼大肚小，看到什么都想吃。 毕秋看她拿了一大盘，知道她肯定吃不完。 自己就拿了几只虾，和一块甜点。 辛成愉看她拿这么少，道：“你要减肥？” “没有啊，好端端的，减什么肥？” “那你就吃这点东西？” 毕秋笑着指指芊芊的盘子，道：“她等会肯定吃不完。” 辛成愉道：“吃不完就算了，又不用花钱。” 毕秋摇摇头，道：“不行，不能浪费粮食。” 果然，没过多久，芊芊就吃不动了。 “妈妈，我不吃了。” 盘子里还有一大半。 毕秋拿到自己面前，自然的吃起来。 “那边有水果呢，要不要吃点水果？” 芊芊摇摇头，说：“我想吃雪糕。” “刚吃完饭，不能吃凉的。” 毕秋摸摸她的肚子，圆滚滚的，像只小西瓜。 “乖宝，你不能再吃了，等肚子瘪下去才能吃。” “好吧”芊芊坐在位置上。 左看右看。 见别人拿雪糕想吃，见别人拿甜点也想吃。 辛成愉的牛排煎好了，她也想尝一口。 毕秋边吃饭，边用眼睛看着她。 怕她受不住诱惑，偷偷吃了，肚子受不了。 辛成愉看着孩子眼巴巴的目光，实在吃不下。 他切了指头大的一块，对毕秋道：“吃这一点，不要紧的。” 毕秋看了一眼，没说话，也就是默许了。 芊芊高兴的嗷呜一口吃了，在嘴里嚼了好久，才舍得吞下。 毕秋看她这吃相，真是气笑了。 别看她馋成这样，要是拿一块牛排给她，最多也是吃两口，就不肯吃了。 吃完饭，外面天寒地冻的，也没地方去。 辛成愉提议：“我们去泡澡吧。” 酒店里就有泡澡的地方。 芊芊歪着小脑袋问：“妈妈，你去吗？” 毕秋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就去吧。” 辛成愉也笑了起来。 期间，辛夫人又打来两次电话，让辛成愉带芊芊回家，辛成愉嘴上答应着，挂了电话，又跟毕秋和芊芊在酒店里闲逛。 “要不你先回去吧。”毕秋只要芊芊在就行。 “不急，还早呢。” 于是，他们一起去泡澡，泡完澡出来，又吃宵夜。 吃完宵夜，回到房间。 辛成愉一看窗外，道：“哎呀，雪下了这么大，路上不安全啊。” “芊芊，爸爸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可不可以呀？” 芊芊嘿嘿笑着，看向毕秋。 毕秋道：“看我干什么，他是你爸，又不是我爸。” 芊芊笑道：“那我要爸爸陪我。 “行，那你今天跟爸爸一起睡沙发。” “啊？我不要。” 芊芊立刻倒戈，说：“爸爸，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辛成愉捂着心口，作痛苦状：“芊芊，你好狠的心，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雪，你还把爸爸赶回家。” 芊芊咯咯笑着，说：“你是装的。” “不，我是真的心痛，不信你来摸摸。” 芊芊将信将疑的走过去，手刚伸出去一半，就被辛成愉抓住。 芊芊吓得大叫。 辛成愉抱着她，说：“爸爸是不是真的心疼？嗯？快说。” 边说边挠她痒痒。 芊芊笑得直打滚，说：“真的，是真的。” 辛成愉这才放过她。 芊芊躺在原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毕秋道：“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孩子似的。要是你家集团里的人看到你这样，你在他们面前，还有威信吗？” 辛成愉笑道：“只要辛家不破产，我就永远有威信。” 最终，辛成愉没有回去。 一米九的大高个，委委屈屈的缩在沙发上，盖着一条毯子。 幸好房间里的暖气够足，要不然，非得感冒了不可。 刘小糖给他发信息：“我好像看到你们一家三口了。” 辛成愉：“没有吧，我在家呢，你眼花看错了。” 刘小糖：“不可能，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而且我听到你喊芊芊了。” 辛成愉：“.....” “那你怎么不叫我？” “唉，看你这么幸福，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享受你的亲子时光吧。” “那行，就这样吧，睡了啊。” “别别别。”刘小糖忙道：“辛大少，你急什么？难道要急着去洞房花烛？” “你有事没事？没事真不聊了。” 刘小糖发过来一个哭脸，说：“借我点钱。” “......” 第58章 借钱 “我的大小姐，你这又是闹哪一出？” 刘小糖：“（大哭）我进局子的事，被家里知道了，他们又停了我的卡。（大哭）（大哭）” 辛成愉真是对她无语了：“没钱你还来住豪华酒店，你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 “嘿嘿，这不是由奢入俭难嘛，我堂堂一个刘家大小姐，怎么能去住便宜酒店。” 辛成愉：“那你回家住啊。” “不回，打死不回。” “那没钱借。” “嘿嘿，你没钱谁还有钱。”刘小糖威胁他：“你不借我明天就搬去跟毕小姐住，让她收留我几天。” “无耻。” “一句话，借还是不借。” “行，借，真是怕了你了。不过我要收利息啊。” “随便你。” 没一会，刘小糖就收到五十万转账。 她喜滋滋的跑去搂住刚在自助餐厅勾搭上的妞，道：“宝贝，咱们要不要喝点酒助助兴？” 小妞羞答答的低着头，道：“我都随你。” 于是五十万一下子花掉三万。 辛成愉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听到房间里，毕秋两母女也在嘀嘀咕咕的低声说着什么。 芊芊还在咯咯的笑。 他轻轻走过去，把耳朵贴到门上.。 原来毕秋是在给芊芊讲故事。 隐隐约约的，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又轻轻的退回到沙发上。 辛成愉在酒店，跟毕秋和芊芊厮混了几天。 年已经差不多过完，毕秋要回去上班了。 按照她的意思，芊芊现在就跟她回去。 辛成愉道：“回去你还要上班，也没时间照顾芊芊，不如让她留着上京等我回去的时候，再一起回去。到时候她也开学了，刚刚好。” 毕秋想想也有道理。 便先回了舟城。 辛成愉带着芊芊，偷偷摸摸的回到家。 不料辛夫人刚好坐在客厅里，见他们回来，没好气道：“你们还知道回来？” 辛成愉陪着笑脸道：“妈，你不知道，那酒店里太好玩了，我和芊芊玩的都不想回家。” “哼，是酒店太好玩，还是酒店里有什么人在啊？” “没有，绝对没有，就我和芊芊两个人。” 辛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辛成愉眼看招架不住，决定出卖刘小糖：“真的，不信你去问刘小糖。” 辛成愉狗腿的坐到辛夫人旁边，给她捏腿，道：“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辛夫人：“什么秘密？”她竭力装作不是很想听的样子。 “刘小糖又被赶出来了。” “什么？”辛夫人惊道：“这大过年的，怎么又把她赶出来？” 忽然间觉得刘小糖挺可怜的，辛夫人刚想说，怎么不叫她来家里住时。 就听辛成愉说：“她那天进局子，被家里人知道，所以停了她的卡，把她赶了出来。” “什么？”辛夫人更吃惊了：“刘小糖进局子？” “对啊，她没钱吃饭没钱住店，我就借了一点给她。” “我的妈呀，”辛夫人连连惊叹，“这刘小糖，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就是。” “你以后可不能跟着她学。” “绝对不会，妈，我可是五好青年。” “得了吧，就你还五好呢。” 果然，辛夫人听完辛成愉的秘密，也不追究他几天不回家了。 不过她也知道，自家儿子这么优秀，没像那群二世祖一样，天天游手好闲。 没吸毒，没进局子，只是偶尔几天不回家。 确实算的上五好青年。 ＊ 毕秋回到舟市，几个佣人都回来了。 过了一个年，毕秋这几天也没在家。 他们自己就把房子的里里外外打扫清洁了一遍。 花匠也把花园里，花根树底的积雪清理干净，挖坑埋下春肥。 见毕秋回来，他们站成一排向她拜年。 毕秋不知何意，也向他们贺了新年，就回屋去了。 换好衣服时，忽然想起，是不是要给他们红包。 只是她独来独往惯了。 没有准备红包。 她到辛成愉的书房里找了一遍。 果然在书桌的小抽屉里，发现一包未开封的红封。 她给辛成愉发了个信息，问：“书房里新的红封，我可以拿来用吗？” 辛成愉很快回了信息：“可以。” 于是她拿了几个出来，每个红包里放了二百块现金。 刚准备下楼，就听到佣人们在小偏厅那聊天。 “干过这么多主家，只有这家最小气。” “就是，红包都不给一个，害得我们给她白白拜年。” “我看她就是农村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要不我们直接说，让她给红包。” “这怎么说？我可没那么厚脸皮。” “这算什么厚脸皮？那是我们应得的。不管去到哪里，过年都得给红包，有些地方上班，还有开工红包呢。”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摊上一个这么小气的。” 毕秋顿住脚步，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 “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又不是辛先生的正牌女朋友。是被包养的，哪里懂什么人情世故。” “你还别说，人家做情人做小三的，可会看眼色了。有时候，为了讨好男的，还给他家里佣人送礼呢。” 毕秋面无表情的听到这里，转身又回了楼上。 把红包里的钱拿出来，全都换成五块钱的。 然后下楼的时候，她特意换了一双高跟鞋，用力的踩出脚步声。 果然，偏厅里的闲话停了。 她笑吟吟的走进去，道：“大家都在呢？” “毕小姐。”佣人们都神色如常，毕秋在他们脸上没有看到丝毫不满。 “大过年的，来，给大家一个小红包，希望大家新的一年都顺顺利利。” 佣人们看到红包，全都笑开来，连连跟毕秋道谢。 毕秋忍住笑，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花园里，花匠还在清理积雪，毕秋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走过去，道：“大叔，新年快乐。” 花匠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谢谢毕小姐，新年快乐。” 第59章 被包养的 毕秋回到店里，把窗户打开通风后。 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后，喷上空气清新剂。 等房间里没有那种闷闷的尘土气后，才把窗户关上。 回到家，毕秋发现佣人们罢工了。 辛成愉这栋别墅里，共有五名佣人。 一个花匠，一个做饭阿姨，三个清洁打扫房屋。 毕秋出门后，他们就打开红包看了。 看到只有五块钱，纷纷觉得受到了侮辱。 在得知花匠的红包是一百块后，更加坐不住。 见到毕秋回来，做饭阿姨上前问道：“毕小姐，为什么我们的红包跟花匠的不一样？大家都是一起上班干活的，怎么区别对待呢？” 毕秋自顾自挂好外套，换了鞋子，才笑道：“因为我不是辛先生的正牌女友，是被包养的，不懂人情世故啊。” 几人听了，脸色涨红起来。 说主家闲话被听到，确实挺尴尬的。 “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是，毕小姐你现在住在这里，也是享受了我们的劳动成果了的。过年按理就该给我们红包，你给个几块钱，不是侮辱人吗？关键你还区别对待，我们干的活也不比花匠少，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这阿姨姓郑，见毕秋自己一个人回家，辛先生也没带她回去过年，所以觉得她已经不受宠了。 顶撞她几句也没什么。 “五块不是钱吗？”毕秋不打算惯着她，说道：“你们嫌红包太小，可以不收的，现在就把红包还我。” 郑婶涨红着脸，把早上毕秋给的红包掏出来，扔在桌上，转身回了厨房。 其余几人纷纷效仿。 毕秋将红包捡起，发现有两个是空的。 不由好笑。 本来她还打算，如果这些人能跟她道歉的话，就给他们补上大红包。 没成想，一个个的硬气的很。 辛成愉是一个星期后，带着芊芊一起回来的。 因为辛夫人不让他带孩子回舟城，还费了一番功夫，跟她好说歹说。 最后辛成愉一再保证，等暑假的时候，会带芊芊回京，她才放行。 芊芊这次去上京收获颇丰，除了各种小女孩的首饰玩具外，还有一书包的红包。 芊芊特别孝顺的把书包交给毕秋，说：“妈妈，这些都给你。” 毕秋笑得嘴都合不拢。 把红包都倒出来，和芊芊把红包都拆了。 最后一数，竟然有大几十万。 这可把她吓到了，问辛成愉：“芊芊收这么多红包，真的没事吗？” 辛成愉眼睛都没眨一下，道：“这有什么？我家每年发出去的，比这多多了。” 毕秋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手都有点发抖。 辛成愉见她这样，嗤笑道：“没见识，这点钱就吓成这样。” 毕秋瞪了她一眼，把钱都装起来，打算给芊芊开一个卡，都存到银行去。 芊芊很大方的说：“妈妈，我有钱，爸爸说给我设了一个什么基金，以后什么都不干也有钱花，这些都给你了。” 这真的有点超出毕秋的预料了，她看着辛成愉，不知说什么好。 辛成愉轻咳一声，道：“不用这么感动，芊芊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毕秋收回目光，道：“你说的对，芊芊也是你女儿。” “行了，今晚我们出去吃好吃的，明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芊芊眨着她纯真的大眼睛说：“爸爸，可是我们学校还没开学。” 辛成愉摸摸她的头，说：“傻孩子，学校没开学，可补习老师上班了啊。” 毕秋噗嗤一声笑出声，芊芊顿时苦了脸，说：“爸爸，我不想补课。” 辛成愉道：“不想补课想干嘛？” 芊芊眼睛一转，说：“我想陪妈妈上班。” “现在店里生意不好，用不着这么多人呢。”毕秋叹道。 “那...那我也不补课，我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不用再补。” “可是去年老师说，你画画的配色还是很大胆，要是能再减色一点就更好了。” “那我以后画的时候，就减少些颜色呗。”芊芊有些委屈，她就是觉得五颜六色的，很好看啊。 “唔...”辛成愉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改变，那就暂时不用补习吧。” 芊芊顿时笑开来，顺势窝在辛成愉怀里撒娇。 毕秋含笑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她知道辛成愉也很疼孩子。 芊芊的学校里，已经有很多课程了。 再上补习，课业就有些繁重。 他刚才说的，也只是逗一逗孩子而已。 这时候的气氛，那真是非常好了。 辛成愉抱着孩子，轻声细语的跟她讨论着，一会要去哪里吃饭。郑婶和几个佣人，喏喏的走上前来，看了一眼毕秋，道：“先生，我们有话要跟您说。” 第60章 官司赢了 辛成愉见他们人这么齐，心下奇怪，不过面色如常，问道：“什么话？” 几人你推我攘了一番，最后又是郑婶上前一步，道：“辛先生，我们自从到了辛家，每日都是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自问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不知毕小姐为什么要羞辱我们。” “哦？”辛成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了一眼毕秋，道：“她是怎么羞辱你们的？” 郑婶又看了一眼毕秋道：“我们和花匠，都是一样为辛家工作。他管花园，我管厨房，他们几个管屋子的清扫。谁也没有偷懒，可是为什么毕小姐发的红包不一样？” 辛成愉听到最后，脸色已经隐隐有着不悦，“红包这种东西，又不是法律规定了，一定要发给你们的。至于毕小姐怎么发红包，那是她的个人自由，我没看出来她要羞辱谁。” 郑婶急道：“可是，我们做着一样的工作，她给我们五块，给花匠二百，这不是羞辱我们是什么？” 芊芊看看他们，看看毕秋，问道：“妈妈，你给他们五块红包啊？” 辛成愉本来已经有些生气，听了芊芊的童言童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毕秋也觉得有些可笑，本来是一件很小的事，这些人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找辛成愉告状。 辛成愉笑够了，才问毕秋：“你怎么说？” 毕秋道：“郑婶，为什么给你们五块，当时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因为我是...” 说到这里，她捂住芊芊的耳朵，才接着道：“因为我不是正牌女友，是被包养的，所以才能给你们五块。等以后，真正的辛夫人来了，在让她给你们发大红包。” 辛成愉本来还笑吟吟的，怎料越听脸色越黑。 反倒是毕秋面色如常，语气平静。 郑婶这些人，在有钱人家干活干久了，把自己也当有钱人了。 看到毕秋平时好性子，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捏。 没想到，她竟然当着辛成愉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 辛成愉冷笑道：“我怎么听着，毕小姐没怎么你们，倒是你们在羞辱了毕小姐呢？” 郑婶几人脸色煞白，那些话，就算是真的，他们也不应该当着人家的面说。 揭人还不揭短呢。 想到这里，他们心里又互相埋怨起来。 本来他们不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秋也不是喜欢告状的人。 现在他们自己跳出来，也就怪不得别人。 “辛先生，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有人很干脆认了错。 剩下那几个也纷纷道了歉。 只有郑婶站在原地，脸上青白交加。 这些人，把她推出来当出头鸟。 现在见势头不对，又趁势认错，搞得她里外不是人。 “郑婶，你怎么说。” 辛成愉好整以暇的坐着，他还真不知道，是个人都可以羞辱毕秋了。 “我...对不起，辛先生，是我们不对。” 郑婶还是很聪明的，认错也要带上另外那几个。 这样，犯错的就是他们一群人，而不是单单她自己一个。 “你们又没对不起我，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辛成愉看着他们，仿佛这真是个困扰他的问题。 郑婶立马对毕秋说道：“毕小姐，对不起，我们错了希望你原谅我们这次。” 那几个也紧跟着对毕秋道了歉。 毕秋没说什么，抱着芊芊就上了楼。 辛成愉笑了笑，道：“行了，你们做自己的事去吧。”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不久以后，辛成愉就找借口，将这些人全换了。 毕秋还有些过意不去。 辛成愉笑她：“你这么优柔寡断可不行，要么你当时就把这口气忍下。要么就决绝些，将这些犯错的人开除，要不然，你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你怀恨在心，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毕秋默然。 在冰雪消融之时，远在玉江的周侓师送来好消息。 她起诉肖雨承家长故意教唆伤害案胜诉了。 不过，因为不能证明她是蓄意教唆，所以判罚的不重。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周侓师劝她接受这个结果，不要再上诉。 毕秋同意了。 经过万物生长的春天，进入炎热的盛夏，毕秋的美容院已经开了三间。 不过都是规模很小，只有几个员工的小店。 看着不起眼，但就是生意不好的时候，几家店加起来，也有一两万的纯利润。 比她以前打工好多了。 毕秋打算把毕元也叫过来，姐妹两个合伙，肯定能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第61章 贴身小棉袄 毕秋的“事业”正要起飞，辛成愉在舟市的工程也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最近他的应酬越来越多，每日早出晚归，芊芊已经有半个多月都没见过他了。 “妈妈，爸爸去哪里了？”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芊芊对他早已产生依赖。 “爸爸每天都回家啊，不过他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哦。”芊芊有些提不起精神。 其实，辛成愉回家的时候，如果不是喝的特别醉，他都会去看看芊芊。 只是她不知道。 她想爸爸了。 为此，毕秋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今天有应酬吗？” 他很快就回了信息，“有，怎么了？” “芊芊想你了。” 这话说的猝不及防，辛成愉听成：“我想你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毕秋莫名，芊芊想他，是什么不可置信的事吗？ “我说，芊芊想你了，你要是没有应酬，就早点回来陪陪她。” 这下子他听明白了。 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失望。 “哦，芊芊想我，那你呢？” 毕秋脸上微微有些发热，“说芊芊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 辛成愉发出一声轻笑，道：“因为我想你了。” 毕秋心头突突直跳，两人相处这么久，说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 况且，辛成愉对芊芊真的很好，好到毕秋都不敢相信。 但是，辛成愉也对她明说了，不会跟她结婚。 想到这里，毕秋有点生气。 “渣男，”她恨恨的骂了一句，就马上挂了电话。 辛成愉莫名其妙，明明气氛正好，毕秋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不过，他晚上还是特意推了应酬，到芊芊的学校门口，等着给她一个惊喜。 芊芊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她见到辛成愉的那一刻，开心的尖叫着扑上来。 说：“爸爸，你到哪里去了。” 辛成愉抱着她，笑道：“爸爸哪里都没去啊，爸爸每天晚上回家，你都睡得像头小猪一样了。” “不可能。”芊芊叫道：“我每天都在等你回家，你都不回来。” 辛成愉还真不知道芊芊每天等他回家，心里觉得愧疚极了。“都怪爸爸不好，以后不会了。” “我又不怪你，”芊芊非常懂事，“妈妈说你要忙工作，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就有空了。” 辛成愉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化成了一滩水。 毕秋给他生的，是个什么样的小天使啊。 “谢谢芊芊。”他牵着女儿上车，给她系好安全带，道：“走，咱们现在去接妈妈。” “妈妈不是要上班吗？” “爸爸都提前下班了，妈妈也可以的。” 芊芊咯咯的笑起来，说：“你们两个都不乖。” “好啊你，胆肥了，竟然敢说我和你妈妈。”辛成愉挠挠她的痒痒肉。 芊芊笑个不住，道：“本来就是。” “等会告诉你妈妈，让她收拾你。” “妈妈不会收拾我的，我和妈妈天下第一好。” “那爸爸呢？” “爸爸是天下第二好。” 辛成愉的心顿时碎成了渣渣，“我才排第二啊？真是太伤心了，我还以为我和芊芊是第一好呢。” “唔...”芊芊有些为难，她不想把妈妈排第二。 但是爸爸不在第一，好像也很难过。 “那怎么办？” 辛成愉见她为难的模样，马上就心软了，说：“算了，第二就第二吧，谁让我是爸爸呢。” 但是芊芊一直皱着小眉头。 毕秋上车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冥思苦想的样子。 奇道：“怎么了这是？” 辛成愉忍着笑，偷偷说道：“她在苦恼要把我们两个怎么排呢。” “什么怎么排？”毕秋更加莫名其妙。 “排我们两个，谁跟她天下第一好。” 毕秋忍不住失笑，对芊芊道：“傻孩子，爸爸妈妈就不能并排第一吗？”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芊芊恍然大悟。 辛成愉和毕秋对视一眼，都有点忍俊不禁。 这真的是他们聪明的大闺女嘛。 这一整晚，芊芊都很开心。 吃饭的时候，她坐在爸爸妈妈中间，这个吃一口，那个试一块。 幸福的小脑袋直晃悠。 毕秋真是没眼看，道：“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坐着把饭吃完嘛？” 芊芊嘻嘻笑了一声，说：“妈妈，爸爸的这个牛排好好吃，你也吃一口。” 毕秋吃的也是牛排，道：“不用，我自己有。” 可是辛成愉已经切了一块，递到了她嘴边。 毕秋无奈，只得吃了。 然后，就看到一大一小看着她。 “干嘛？我不是吃 吗？” “妈妈，你应该礼尚往来，喂我和爸爸每人吃一口。” 第62章 悲从中来 毕秋听得直想翻白眼，她这闺女从哪学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说:“你们自己也有，干嘛要吃我的。” 芊芊却认真的说:“妈妈，我和你和爸爸，点的都是不同味道，不同熟度的牛排。我们换着吃，就可以吃到几种不同口味的牛排。” 辛成愉听得直点头，“就是就是。” 毕秋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切了两小块牛排下来，把碟子递过去，“呐，吃吧。” 那两人还是看着她没动，毕秋怒了，“干嘛？还要我喂你们啊？” 一大一小连连点头。 毕秋无语了，“真是欠了你们的。” 喂给芊芊一块后，又动作粗鲁的给辛成愉喂了一块。 辛成愉眼尖的发现她的脸色，比方才更粉红了一些。 笑的更开怀了。 吃到一半，他说:“有点口渴。” 于是不由分说，点了瓶名贵红酒。 毕秋忙拦住他，道:“还要开车呢，不能喝酒。” 辛成愉顺势握住她的手，说:“没事，叫代驾就行。” 毕秋挣脱他的手，又瞪了他一眼。 或许是灯下看美人，辛成愉觉得毕秋瞪他的时候，也别有一番情趣。 酒很快就上来了。 服务员替他们把酒开了，倒入玻璃酒壶中，还真有点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诗意。 轻轻摇晃了一下，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 芊芊还是孩子，自然不能喝酒。 “来，为我们的工程顺利完工干杯。”辛成愉举起酒杯，和毕秋碰了一下。 毕秋轻抿一口，她不懂酒，只觉得入口醇香，还有丝丝甜味， 挺好喝的。 “这酒不错吧？” “嗯。” 芊芊眼巴巴的看着，毕秋道:“看也没用，小孩不能喝酒。” “妈妈，你给我喝一口，试试味道怎么样。” “不行。” 芊芊又看向辛成愉。 “要不，给她喝一点点？红酒应该没事的。” “不行。” 辛成愉却没听她的，用瓶盖装了一点，喂芊芊喝了。 “啊呸，不好喝。”酒一入口，芊芊就吐了出来。 “说了不让你喝吧。” 毕秋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把刀叉又塞到她手里，道:“老实吃你的饭。” 辛成愉笑道:“你不让她喝，她肯定想着法的也要试试。让她喝了，她知道酒不好喝，就不会惦记了。” 毕秋哼了一声。 “别生气了，来我们再喝一杯，才不负了这良辰美景。” “干嘛这么文绉绉的。”毕秋把酒杯递过去，让他倒酒。 说话间，她已经不知不觉的喝完一杯。 “你也得让我偶尔浪漫一下。” 就这么着，一顿饭吃完，酒也见了底。 毕秋面若桃花，眼含秋水，双目迷离。 已经是喝醉了。 辛成愉果然叫了代驾。芊芊好奇的看着毕秋，拿小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见没反应，叫道:“爸爸，妈妈醉了。” “妈妈没醉，她就是反应迟钝了一点。”辛成愉替她在女儿面前维护形象。 毕秋看着眼前的两人，忽然笑了一下。 “妈妈，你知道我是谁吗？”芊芊凑到她面前。 “知道，小臭屁芊芊。” 芊芊咯咯笑了，伸出小手摸摸毕秋的脸，发现热乎乎的。 “爸爸，妈妈的脸好烫。” 辛成愉摸了摸毕秋的额头，道:“不是生病，没事的。” 毕秋挥掉他的手，忽然流下泪来。 辛成愉一下慌了，“怎么了这是？我就摸了一下额头，可没吃你豆腐。” 毕秋不说话，就这么无声的流泪。 芊芊也懵了，她不解的看着毕秋，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妈妈就哭了起来。 辛成愉大概知道一点。 毕秋半生悲苦，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 她又要强，平时轻易不会流露出负面情绪。 现在喝了酒，才能宣泄一二。 他将毕秋环入怀中，轻声道:“哭吧，哭完睡一觉就好了。” 芊芊也不复刚才快乐的心情，静静的依偎在他们身前。 怀里的人轻轻的抽噎着，好一会后渐渐的没了动静。 辛成愉低头一看，竟然睡着了。 她不由失笑，道：“你这情绪，还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代驾已经来到门外，给他打电话。 辛成愉抱起毕秋，对芊芊道：“来，跟上爸爸，回家了。” 芊芊牵着他的衣角，一路走出门外。 服务员一阵风似的追出来，喊道：“先生，你忘记买单了。” 辛成愉这才想起没有付账，刚才毕秋一哭，他就全忘了。 “等一下，我先把她放到车里。”他对服务员说了一句。 代驾的小哥也走上前，问道：“你好，先生，是您叫的代驾吗？” “是的。” 辛成愉把毕秋放到车上，又抱着芊芊上了车。 这才转回身来，先把账付了，又对代驾小哥道：“就是我叫的代驾，麻烦你了。” 第63章 酒醒 代驾小哥核对了车牌号，启动汽车，缓缓滑出停车场。 芊芊自上车起，就一直担忧的看着毕秋。 辛成愉安慰她，说：“妈妈只是睡着了，没事的。” “爸爸。” “嗯？” 芊芊却不说话的了，她像只小兽般，轻轻的蹭了一下毕秋，靠在她身上。 辛成愉心疼不已，将她抱在怀里，说：“没事的，宝贝，不要怕。” 芊芊点点头，小手还牵着毕秋的衣角。 回到家，新请的厨娘叫潘妈的，还在等着。 见他们回来，上前迎到：“先生，醒酒汤做好了，现在端上来吗？” “嗯，端到楼上。” 辛成愉抱着毕秋，芊芊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他忽然有点后悔，不该忽悠毕秋喝酒的。 刚将毕秋放到床上，芊芊也紧跟着趴到了床边。 潘妈将醒酒汤放在床头，正要把芊芊抱开。 她就踢闹起来：“我不走，我不走。” 辛成愉忙道：“别抱她，就让她在这待着。” 潘妈讪笑一声，把芊芊放下。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潘妈出去后，辛成愉才小心的扶起毕秋，喂她喝了点醒酒汤。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醒酒汤，妈妈喝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毕秋的酒品很好，不吵不闹。就算哭，也是静悄悄的，无声的。 辛成愉记得，之前他让人去调查毕秋和芊芊的时候。 送回来的资料里，很详细的记录了毕秋的前半生。 他知道了她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去陪了他一夜。 知道毕秋要生下芊芊，需要多大的勇气。 也知道自己要把芊芊带回辛家，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可芊芊是他的孩子，他想给她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 不想她被人叫私生子，也不想因为她只有妈妈，而被人轻视。 这是一部分原因。 他还想把毕秋留在身边，即使知道她不愿意。 除了贪恋她的肉体，辛成愉还有一个隐晦的阴暗的想法。 他想知道，这个女孩，可以坚韧到什么程度。 父母的厌弃，无爱的家庭，残忍的虐待。 都没有将她压垮。 那如果带走她最爱的女儿呢？她会是什么反应？她是会顺其自然的接受事实，还是会因为无法蚍蜉撼树而崩溃？ 还是不顾一切，与他据理力争？鱼死网破？ 后来他知道了，毕秋选择后者。 过年时在上京见到毕秋，他甚至觉得她全身上下，都在闪闪发光。 “喝这么点酒，就醉成这样，真没用。”他望着沉睡的毕秋，喃喃说道。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会醒？” 芊芊稚嫩的，清脆的嗓音，将辛成愉从沉思中惊醒。 他差点忘了芊芊的存在。 “她睡一觉就醒了，走吧，爸爸带你去洗澡睡觉。” “好。” ＊ 毕秋半夜就醒了。 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发现腰上有一条手臂。 “啊....”她吓得尖叫出声，慌乱间滚到床下。 “怎么了？” 床头灯啪一声亮起，毕秋这才看清了，床上的人，是辛成愉。 “你有病啊，半夜跑到我床上干嘛？” 她气的抚着胸口破口大骂。 “你喝醉了，我怕你半夜不舒服，才想着贴身照顾你的。” 辛成愉揉揉眼睛，委屈的道。 “去去，我没有不舒服，你快出去。”毕秋挥手赶人。 辛成愉趁势拉着她，躺到床上，道：“都快三点了，就别折腾了，快睡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毕秋啪啪的打着他的手，道：“快回你自己房间睡。” 辛成愉手脚并用，将她圈在怀里，轻笑道：“打这么狠，谋杀亲夫啊。” “滚。” 无奈这男人手长脚长，将她圈的死死的，根本挣脱不了半分。 没一会就挣扎出了一身汗。 “好了，别动了。”辛成愉也脸红了，被蹭的。 毕秋也感觉到了身下矗立的东西，立刻老实了。 “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就使劲蹭。”辛成愉低声在毕秋耳边说道：“是不是你也想要了。”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光洁的脖颈上。 立马就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你好敏感啊。”他低笑着，还用嘴唇蹭了蹭那片皮肤。 毕秋终于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的滚下床，怒道：“滚蛋，臭流氓。” 她全身都红彤彤的，像只红荔枝。 辛成愉笑眯眯的，“我还很年轻，不信你看。” 他的目光往下飘，落在竖起的小帐篷的地方。 毕秋掉头就往门外跑。 辛成愉哈哈大笑，在她身后喊道：“别跑啊，我还有事跟你说。” 毕秋站在门口，问：“什么事？” 第64章 醒酒 辛成愉拍拍床边，“到这来，我跟你说。” 毕秋没动，道：“有话就说，我在这也能听到。” 辛成愉无奈，“刚才你喝醉，芊芊被吓到了。” “怎么会？” “她没见过你这样。”他站起身，缓缓的往毕秋走去。 “我什么样？”毕秋觉得自己就算喝醉了，也不至于做出太离谱的事。 “她说.....”辛成愉已经走到她跟前，俯下身看着她。 毕秋两扇浓密的睫毛，随着他的俯视垂落，等待他的下文。 他却没有再说，而是静静的看着她。 “她...”毕秋刚想问，芊芊说了什么。 嘴巴就被人堵住了。 他的嘴唇很软，有点干燥。 接着，一条湿漉漉的舌头，趁她不注意，从唇缝间滑进来。 “不...”毕秋挣扎着，头往一旁偏去。 但很快就被禁锢住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辛成愉在面前放大的脸。 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喘息声，接吻时的水渍声，在她脑海里无限的放大。 让人羞耻不已。 “我给你醒醒酒，小秋。”辛成愉的双眸微垂，贴着她的唇问道。充满情欲的声音，似乎要把她生吞入腹。 她想说不用，她酒早就醒了。 可惜嘴被堵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毕秋忽然发现，辛成愉的眼尾皱褶处，有一粒很小很小的朱砂痣。 睁着眼睛的时候，基本看不到。 只有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藏着的这粒小痣才会显露人前。 可是毕秋以前听家乡的老人说，眼角有痣的人，会过得很苦。 因为那痣看着像颗血泪。 现在看来，民间传说果然不准。 辛成愉就没哭过，他常常在笑，一生锦衣玉食，几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得不到回应，他又将所有的情绪，化为狂风暴雨，将毕秋的理智逐渐吞噬。 “不行，” 他的手行至隐秘处，毕秋猛然回过神，一把将他推开。 转身就跑，这次不管他在后面怎么喊，也没再停下。 辛成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遗憾道：“早知道用暴力手段了。” ＊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芊芊一直往毕秋脸上看。 “看什么呢？快点吃，等会要迟到了。”毕秋将鸡蛋壳剥干净，放到她的碟子里。 “妈妈，你嘴巴怎么了 ？” 毕秋的脸瞬间染上一层薄红，“没怎么啊，这不好好的嘛。” 说着，她又把撕成小块的油条放进她碗里，道：“快吃，别到处看。” “噗嗤。”辛成愉忍不住低头轻笑。 毕秋瞪 了他一眼，辛成愉回了她一个亲吻的动作。 吓得她赶紧低着头，佯装镇定的吃早餐。 “爸爸，你笑什么？” “没什么，快吃吧，吃完爸爸送你去学校。” 芊芊唔了一声，又问：“妈妈，你今天怎么在我床上？” 辛成愉也笑吟吟的看着她。 毕秋道：“昨晚妈妈房间有蟑螂，所以到你房间躲一躲，可不可以嘛？” 芊芊张大小嘴，问：“蟑螂大不大？” “很大。” “可怜的妈妈。”芊芊用小手拍了拍她，说：“妈妈，你以后都可以睡我的房间，等蟑螂走了，你再回去。” 毕秋抿着嘴笑，“谢谢宝宝，果然还是宝宝对妈妈最好。” “是的。”芊芊得意的点点小脑袋。 却没发现身旁的老父亲已经脸黑如锅底。 吃完早餐，一家人在停车场分别。 毕秋去上班，辛成愉送芊芊去上学，然后再去上班。 新店的位置比较偏，从家里过去，大概得近一个小时。 毕秋心情很不错，打开音乐，跟着轻声哼唱起来。 手机响了一下，她瞥了一眼，是毕元发来的信息。 她没有理会，一直到了目的地，才点开手机看。 毕元说,黄东英生病住院了，一直在找她。 毕秋冷笑，回道：“找我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让你出医药费呗。” 如今，毕元在毕家的位置都比毕秋高。 因为周光晨混不吝，黄东英和毕家志都不敢去惹他，也不敢问毕元要钱。 对毕秋就不一样的，先前两边闹得那么难堪，也不耽误她来钱。 毕秋心想，大概就算她死了，黄东英也要把她挖出来，把钱榨干再让她死。 “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你跟她说，不知道我在哪里就行了。”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这家吸血鬼断绝关系。 现在又想沾上来，别说门了，就是窗都没有。 “额...毕秋，对不起，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毕元心虚的说。 “什么？” “我不小心，把你的地址说出去了。” “你跟黄东英说漏嘴我的地址？”声音陡然拔高。 “不是，不是跟妈说的。”毕元连忙道：“是以前村里的周婶，她也在玉江上班，上次闲聊她问起你。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是她保证说，不会告诉爸妈，我就跟她说了。谁知，她倒是没有告诉爸妈，但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 第65章 医药费 毕秋只觉无奈，她真的不想跟这家人沾上任何关系，也不想听到她们的任何消息。 幸好现在离的够远，要不然，狗皮膏药又要贴上来了。 “算了，反正他们也找不到我，以后他们的事，不要再跟我说。” “嗯。”毕元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不过，她的医药费，还是要给一点的。” 毕秋心中一片烦躁，“我已经一次性买断跟他们的所有关系了，以后他们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可是，你不给的话，村里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我管他们怎么说，反正我听不到。”毕秋冷哼，“没事的话挂了，我还要上班。” “好吧。”毕元挂了电话，轻叹一声。 周源见状，便知道小姨肯定不同意给医药费。 “妈，都跟你说了，别管外公外婆他们，你就是不听。还给小姨打电话。他们怎么对小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毕元道：“我知道你外公外婆对不起小姨，可是现在他们都这么老了，又生着病。你小姨怎么说，也是她生的，不去探望，又一分钱不给，实在说不过去。” 周源冷笑道：“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他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义务，小姨就不用赡养他们。还有，妈，他们的事你少管，到时候外婆又让你给钱舅舅娶老婆，我们还欠着小姨这么多钱呢。” 毕元讪笑一声，道：“我哪来的钱给她，就是看她年纪大不容易，去看看她，给点药费而已。” 周源今年已经十六岁，对于外婆一家和小姨的恩怨情仇一清二楚。 偏偏自家妈妈拎不清，年轻时也是受过外婆磋磨的，现在她就好像全然忘了那些事一般。 又贴了上去。 上次在医院，黄东英哭着对毕元说，毕武娶不到老婆，毕家的根要断了。 说希望死之前能抱上孙子，让毕元给毕武张罗。 给钱或者找人都行。 毕元哪来的钱，两个儿子要读书，全靠她的那点工资。 还欠着毕秋的几万外债。 “你也别给小姨打电话，让她给钱什么的。小姨已经过的够苦了，一个人带着芊芊。你难的时候，还有小姨帮你，小姨难的时候，我们帮不了她，就不要给她添堵了。” 周源的话说的很重，但是没办法，毕元耳根子软，还喜欢好了伤疤忘了疼。 话说的虽重，她还不一定听进去。 “你不知道，村里人说你小姨，说的可难听了。我也是为她好，要是名声坏了，以后好找婆家。” 周源听了，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年代了。 而且毕秋现在远在千里之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她还在乎老家的人怎么说她？ “说的难听她又听不到，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他们说什么。你要是再叫小姨寄钱给外婆，她真的会跟你翻脸。” “你小姨就是太倔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毕远觉得，那毕竟是她们的爸妈，不管怎么说，生下来给一口饭吃，没把她们丢掉，也算不错了。 听村里的老人说，她出生的时候，还有很多女婴被丢弃呢。 周源见她油盐不进，便下了一剂猛药，“妈，要是现在有人说，让你原谅爸，让你回去跟他好好过日子，伺候他，你愿意吗？” 听到周光晨，毕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抖。 深植在骨子里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那....那不一样，那是我们的父母。”她还是嘴硬。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因为爸爸是外人，所以他打你，就不值得原谅？因为虐待小姨的，是亲生父母，所以就得当无事发生？” 周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毕元，道：“妈妈，你和小姨受到的伤害都是真实的，不会因为打她的人是她的父母，她的痛就会少一点。也不会因为外婆他们老了，那些伤害就会消失。如果你执意要让小姨原谅他们，你跟小姨这么多年的情分就没有了。” “不会的，你小姨不是那样的人。” 周源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怕自己被气死，索性回了房间。眼不见心不烦。 他和弟弟周凯住一个房间，分上下铺。 周凯正捧着手机，傻笑着不知在干什么。 “你作业写完了？” 周凯动都没动一下，道：“不会写。” 周源一把将他扯起来，说：“作业不写就玩手机。” 周凯笑嘻嘻道：“哥，作业太难了，你帮我写呗。” “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先把会的写了，不会的我待会教你。” 第66章 未成年 当初毕元要带他们出来的时候，周凯就不是很愿意。 他在学校有一批自己的“小弟”，颇有些呼风唤雨的架势。 那时毕元日子过的苦，基本没有多少精力关心两个孩子。 也根本不知小儿子在学校当小霸王。 周凯每次被罚叫家长的时候，都是周源去的。 “唉，现在这些作业也太难了。”周凯摇头晃脑，写两个字就要看一下手机。 周源忍无可忍，一把抽走，说：“等你写完作业再还你。” “哥...” “干嘛？” 周凯还是对这个哥哥有些敬畏的，见周源要生气，默默低下头，说：“没事。” 终于老老实实的开始写作业。 毕元在外面喊道：“小源小凯，妈妈去上班了，冰箱里有菜，等会你们饿了就自己做饭吃。” “知道了。”周源应了一声。 他们一家在外面花销太大，要读书要租房要吃饭，毕元平时要打两份工。 周源本来也想去找工作的，毕元死活不同意，他今年上高中，课业也很重。 现在她的希望就是这两个儿子，只盼着他们能出人头地，自己也能扬眉吐气。 周源性格稳重，成绩也好。 周凯孩子心性贪玩好动，幸好周源能拘着他。 想着两个儿子，毕元满心满脸都是喜意。 只是一想到周光晨，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忐忑。 前两天，周光晨的二哥找到她，希望她能看着夫妻一场的份上，回去照顾他一下。 “往后你就不用出来打工这么辛苦，你们两个都生活费我和大哥包了。” 周家二哥本来也不想管，只是自从毕元走后，周光晨没人照顾。 平日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家里也是跟猪圈一样。 村里人也是奇怪，毕元被殴打虐待时，他们仿佛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如今周光晨不过是日子过得邋遢一些，他们就都看不下去了。 纷纷指责毕元和两个孩子狠心，竟然就这么丢下一个残疾人自己在家，真是没良心。 还有周家人，虽然已经分家，但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怎么能不闻不问。 周二哥自己开了个小作坊，家里条件还可以，就联合了周家大哥一起，打算每家出点钱，让毕元回家照顾周光晨。 这样村里就不会有人说闲话。 毕元自己的名声也好听。 “二哥，我就不回去了，小源小凯他们还要读书，我没时间照顾他，你给他找个保姆吧。” 毕元立刻拒绝了。 “你没有这边的户口，将来孩子高考还是要回去的。到时候，孩子们在外头待久了，你觉得他们回去还能习惯吗？还不如现在回去，也让孩子有时间适应不是。” 毕元本来性格就软，听他这么说，确实有道理。 可是，想到周光晨的拳头，还有差点被挖眼珠子的恐怖经历，她还是拒绝了周二哥的请求。 “毕元，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光晨这个兔崽子不值得你对他好。不过，咱们大人半辈子都过去了。以后怎么样无所谓，但也要为孩子们着想是不是？” 毕元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周家几兄弟都很重男轻女的人。 奈何两家都生了四五个孩子，才生到一个男孩。 不过，他们没有像黄东英那样，将生活的不如意，全都发泄在女儿身上。 对于女儿，他们都是样的供书教学，只是女儿得到的东西少一点罢了。 “孩子们在这边读书挺好的。”大城市怎么也比老家好。 出来这么久，两个孩子也习惯了。 “那他们高考怎么办呢？” 毕元笑道：“时间还早呢，到时候再说。” 周家人没能把毕元忽悠回去，就想去撺掇孩子。 毕元出门后，他们就上门对周源兄弟俩说，周光晨现在过的有多惨多可怜。 虽然他做错了事，但周源周凯做为他的亲生儿子，还是要承担做子女的责任。 兄弟两个，都是目睹过父亲的暴行的。 哪里会听他的鬼话。 周源道：“我们现在是未成年人，还没有能力赡养父母。” “不用你养，你们回去，就是照顾一下你爸的生活，给他做饭洗衣服就行。生活费我和你大伯每人每月给五百，够你们用了。” “二伯，那我们两个的学费呢？也是你和大伯给吗？” “学费怎么是我们给呢？现在不是有什么助学贷款吗？还不用利息。到时候你们去贷款就行了。”周家人都已经打算好了。 “而且，我让你们回去照顾你爸，也是为你们好，你们在外面不知道，村里人是怎么说你们的。” 第67章 不要回去 周源听的暗暗发笑，既然知道他们不知道，还来跟他们说什么。 面上却露出一副受教的模样，道：“二伯，你和大伯都已经每人出了五百块。怎么不干脆每人出一千五，这样就可以在家请个保姆，照顾我爸了。” 周二哥一听，渐渐收了笑容，说：“你们几个每人搭把手的事，哪里还用请保姆。我看你们是在外面，享受惯了，照顾你爸爸这点小事，还要请保姆。” “既然是小事，那二伯每天去我家，顺便替我们做了就行，何必让我们都劳师动众的回去？” “混账，那是你爸。” “二伯，我们还未成年。”周源还是那副波澜不惊，油盐不进的样子。 “未成年，给你爸做个饭，洗个澡都不行了？” “可是爸爸明明还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他怀疑，周光晨是故意把自己搞成很凄惨的样子，好让村里人说闲话，逼毕元回家。 “他的腿伤复发了，天天在屋子里喊痛。” “那就喊呗。” 周二哥气得瞪起眼睛，指着周源骂：“不小子。” 周凯在屋里听不下去了，冲出来道：“二伯，我妈已经跟我爸离婚了，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你要找人伺候他，就找别人去，别来我家闹，晦气。” 这话一出，可说火上浇油了。 周老二指着他们两兄弟，气得抄起板凳就要打人。 周源挡在周凯面前，道：“你敢动手试试？” 这周老二跟周光晨不愧是亲兄弟，都喜欢动手。 可惜今非昔比，周源周凯已经长成半大少年，再想像他们小时候，随意打骂他们，没那么容易。 “行，你们翅膀硬了，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我可算是知道你妈说怎么教你们的了。” 周源冷冷的看着他，指着门口道：“你这样的长辈，我不欢迎，请你离开我家。” “好，你们真是好样的，以后别求到我头上。” 周源周凯兄弟并排站着，周老二只得悻悻离去。 这事过了没几天，毕元也知道了，因为在附近打工的村里人也知道了这事。 有人劝她说：“你得教教孩子，不能这么对他们爸爸的。现在整个村里人都在说，你故意把孩子教坏，不让他们亲近周老三。” 毕元心里慌乱，回家问了两个孩子，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惶惶道：“这可怎么好，小源，要不，我们回去看看你爸吧。” 留下来伺候是不可能的，回去看一看，挽回一点名声就行。 “妈，你别管他们。在村里，我们什么时候名声好过。那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他们巴不得你一辈子都被爸爸打，一辈子都过得不人不鬼，他们才会说你好呢。” 以前毕秋被周光晨打的头破血流，村里也没有一个上来拉一下，只会坐的远远的，笑嘻嘻的看热闹。 后来周源他们大一点，在毕秋被打的时候，就会用稚嫩的身体，拦着周光晨。 这时候，周光晨就会连他们也打。 而有些丧天良的村人，会故意搬来凳子，坐在一旁看笑话。 所以，周源对老家，和老家的人，没有一点好印象。 有时候想起来，还恨不得他们死，又怎么会在意他们都看法。 “那怎么办？” “凉拌，妈，我告诉你，千万别心软，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毕元还是怕这些风言风语会伤害到孩子们，就像当初毕秋被毕家志他们挂到网上，幸好最后警察还了她的清白，要不然，现在她还得躲着，连工作都找不到呢。 “要是被人发到网上怎么办？” “不用怕，现在的网友没有以前好糊弄了，不会相信他们的。” 毕元还是忧心忡忡，道：“要不然，我回去看看那爸，你们就说课业重，没空回去。” 周源连忙道：“不行，我们一家，谁都不许回去。” 毕元 还要再说，周凯也说：“妈，我不想过以前那种挨打受骂的日子了，我们不回去。” 第68章 提醒 毕元看着两个儿子，道：“妈也是怕对你们不好。” “怕什么，”周凯满不在乎，大不了搬家，离他们远远的。 * 黑沉沉的乌云从天空中越压越低，几条闪电无声的闪电在云层里流窜游走。 狂风把树木吹的东倒西歪，谁家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忘记收了。 被风吹脱衣架，如落叶般，往楼下飘荡而去。 路上的行人，有些忘记带伞的，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拔腿狂奔，希望雨落下来之前，能回到遮风挡雨的家。 有些怕打雷的，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拎着包，脚下急的不得了。 样子十分滑稽。 忽然一个炸雷响起，众人惊呼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继续往前跑去。 豆大的雨点稀疏的往下落。 一开始一滴两滴，紧接着是倾盆大雨。 人群四散而逃。 路上竟慢慢的堵起车来，毕秋焦急的看向前面。 知道一时半会开不过去，一转方向盘，往一旁的小路开去。 赶到学校的时候，就只有芊芊一个孩子，孤零零的在门口等着。 “对不起，妈妈来晚了。”毕秋连忙撑着伞过去。 芊芊扬起笑脸，道：“没事，妈妈，我也没等很久。” 这也不能怪毕秋，因为天气预报称会有暴雨，学校怕出事，便提前放学。 接到电话的时候，毕秋还在店里忙着，辛成愉刚好出差了。 别的孩子要么家里人来接，要么家里司机来接。 没一会就走了个干净，只有芊芊一个在校门等。 幸好雨虽然大，倒也没被雨淋着。 回到家，潘妈已经煮好了姜茶，毕秋逼着孩子喝了一碗。 才让她回屋换衣服。 “毕小姐，刚才京城那边的夫人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送芊芊小姐去京城？” 毕秋微微蹙眉，道：“下次她再打来，你就说芊芊还没放假。” “是。” 不过，辛夫人没有再打来电话。 第二天，毕秋接芊芊回家，就看到她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芊芊一见到她，欢快的跑过去，“奶奶。” 毕秋就知道，这是辛夫人了。 “哎，奶奶的乖孙女，让奶奶看看，长胖没有?”辛夫人眉开眼笑，上下打量着芊芊，“倒是没瘦，怎么晒黑了？” “奶奶，我上体育课晒的。”芊芊非常熟练而自然的坐上辛夫人膝头。 “怎么不防晒啊，都晒成小炭头了。”辛夫人心疼的摸摸她的，道：“咱们是小女孩，不能晒这么黑。” 芊芊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嘻嘻笑着。 毕秋上前一步，道：“辛夫人，你好。” 辛夫人好像这才看到她一般。 昨天听到佣人说，儿子跟这个女人住到一起，差点没把她气出个好歹。 她先前就觉得这女人心眼多。 看，这不就搬到家里来了。 虽然佣人说，他们是分房睡的，她也亲自去查验过了。 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这女人使的，欲擒故纵的手段。 “嗯。”辛夫人冷淡的回了一个字。 看都没看她，继续跟芊芊说话。 毕秋将芊芊的书包放到桌子上，道：“芊芊，玩一会就写作业了。” “好。”芊芊从辛夫人膝头上滑下，啪嗒啪嗒的跑去洗手。 潘妈端上几碟子点心，见毕秋看着她，心虚的低下头。 昨天她没有提过一个辛夫人要来的事。 芊芊洗了手，又欢快的啪嗒啪嗒的跑回来。 在上京的时候，辛夫人对她很好，所以她对辛夫人还是挺亲近的。 “奶奶，吃点心。” 这是她每日的流程，放学回家，吃点点心再写作业。 写完作业可以玩一会，看一会动画片，再去洗澡睡觉。 “哎，好，你也吃。” 辛夫人笑眯眯的，拈了一块糕点，喂给芊芊。 毕秋在一旁刚坐下，她就清咳一声，道：“毕小姐，你到厨房看看今晚有什么菜，若是可以，多做一道鲍鱼焖排骨来。” 毕秋转向潘妈：“潘妈，今天家里准备了什么菜？” 潘妈看看她，又看看辛夫人，才道：“有番茄炖牛肉，还有清蒸海鱼，油焖大虾，还有一道豆腐汤。” 这几天只有毕秋母女吃饭，所以准备的菜品不多。 毕秋道：“辛夫人，今天没有鲍鱼排骨。” “没有就去买啊，现在天也不晚。” 于是毕秋扭头对潘妈道：“潘妈，你听到了？夫人要吃鲍鱼焖排骨。” 辛夫人皱眉道：“你自己不去？” 毕秋笑道：“夫人不知道，我对这些海鲜一窍不通，去了也买不到好东西。潘妈是买惯了的，东西好不好她一看就知道。” 第69章 尴尬的身份 辛夫人嫌弃的看着她，皱眉道：“什么都不会，算了，就这样吧。” 毕秋笑眯眯的，问芊芊：“好了，不要吃太多点心，今晚有大虾吃呢。” 芊芊看看她，又看看辛夫人，说道：“奶奶，你不要欺负我妈妈。” 辛夫人面色一沉，见芊芊怯怯的看着她。 又怕把她吓到，只得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毕秋忙笑道：“芊芊，奶奶跟妈妈说笑呢，她没有欺负妈妈。你乖乖的写作业，很快就吃饭了。” “嗯。” ＊ 吃过饭，芊芊在一旁看电视，辛夫人对毕秋道：“毕小姐，能聊聊吗？” 毕秋点点头。 她已经知道辛夫人要说什么。 两人去到偏厅，潘妈很快沏了茶上来。 辛夫人轻抿一口，开门见山道：“小愉应该跟你说过，不会跟你结婚吧？” 毕秋点点头。 “我看你也是个懂事的姑娘，虽然住进了我们家，不过好在你没跟小愉住一起，还算是有分寸。比外头那些，有廉耻多了。” 毕秋垂着双眼，静静的听着。 “不过照我看来，你们就算没住在一起，在外人看来来，也差不多了。小愉是男孩，倒是无所谓，你一个女孩子，这名声传出去就有些不好听了。” “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听小愉说你快三十了吧。” 毕秋点点头：“三十了。” “就是嘛，你年纪也不小了，凭你的身材样貌，要找一个富二代不难。只是那个人，不能是我家小愉，明白吗？别再拖着拖着，把自己耽误了。” “还有芊芊，我相信你做为一个母亲，肯定也是想着孩子好，想她变得更优秀。而不是像你一样，读一个普通的大学，做一份普通的工作。再找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孩子，普通的过完一生。” 辛夫人说了很多，没有了刚开始的厌弃和咄咄逼人。 好像她所说的一切，都是替毕秋着想。 “更何况，你带着芊芊，再找人嫁不容易。你就被带着她，到别人家当拖油瓶了，我们辛家也不同意。所以，明天咱们就去把芊芊的户口，迁到上京去吧。这样她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你也免除了后顾之忧。” 毕秋很想笑，而且她真的笑出了声。 “夫人苦口婆心为我，我却不能接受。” 她看着辛夫人，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那丝厌恶。 “芊芊的户籍问题，我想等她到十八岁，有自主能力时，再决定自己的户籍在哪。” “至于辛成愉，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毕秋鼻头有些发酸，但马上被她忽略过去。 “我不会跟他结婚，也从未想过要在他身上图什么。至于我现在住在这里，也是因为芊芊。” “她自出生时就跟着我，从未长时间离开过。” “所以，不管你怎么想，我不会离开芊芊，不会离开我的女儿。除非她不再需要我，我才会离开。” “所以，辛夫人，您大可以放心，我不会觊觎您儿媳妇的位置。你的儿媳妇，也永远不会是我。” 是的，毕秋一直很清醒。 就算辛成愉不表明态度，她也不会幻想自己嫁入辛家。 这巨大的阶级鸿沟，不是一句情话，就能填平的。 何况，他们之间，连一句情话的情分都没有。 “你真的这么想？”不怪辛夫人不相信，就辛成愉这样的条件，他什么都不干，也会有女孩前赴后继的往上扑。 换成一句时髦的话，追他的人，能从上京排到法国。 “我真的这么想。” “行，你说的话，我姑且相信你，不过你说让芊芊长大再决定自己的户籍在哪，这我不同意。” 她辛家的孙女，哪有生活在别人家的道理？ “辛夫人，芊芊的户籍在哪，都不会改变你是她奶奶的事实，希望你还是以孩子的意愿为重。” “所以说，乡下来的，眼界就是跟不上。” 辛夫人身上的优越感，又开始无意识冒头。 “别的不说，就说上京的教育资源，全国那个地方比得上？虽说我们家的孩子，不看成绩好坏，大不了到时候出国，也不看她有多出人头地。但在上京接受教育，总比在这穷乡僻壤，埋没一生的好吧？” 在辛夫人看来，在这样的地方出生、成长，是一件很让人绝望的事。 虽然本地人还没意识到，但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饶是毕秋铜墙铁壁，也被她说的有点破防了。 芊芊是她的心头肉，与她有关的所有的一切，都比毕秋自己重要。 她也知道，辛夫人说的有一定道理。 穷人想要过体面一点的生活，就得用尽全力。 第70章 命运 她想芊芊过的好，可她也不想离开芊芊。 长久以来，她就这么一直矛盾着。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相信你自己也知道怎么选。” “这个暑假，我就要带芊芊回京。” “不，不行。” “这是通知，不是跟你商量，毕小姐。如果你要打官司，我们辛家奉陪。” 不愧和辛成愉是俩母子，连威胁毕秋的话都一模一样。 “芊芊不会愿意跟你走的。” 辛夫人冷笑道：“她才多大？就算她现在不愿意，也不过是孩子对母亲的依恋罢了。等她长大，你说，她会不会恨你，恨你为了一己之私，断了她的前途，断了她的康庄大道？” 毕秋嗫嚅着，无言以对。 “可是，辛成愉答应过我，我永远都是芊芊的妈妈，他不会将我们分开。” “你确实永远都是芊芊的妈妈，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你所说的，不要分开你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芊芊一直跟着你，她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而小愉，他迟早要结婚的，到时候，你夹在中间，算什么呢？他的情人？情妇？未婚生子的芊芊妈妈？这么尴尬的位置，你要来做什么呢？” 辛夫人看着她，都感觉她有点可怜了。 “毕小姐，如果你现在离开，辛家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这样，才是对大家都好。” ＊ 辛成愉是一个星期后回来的。 那时芊芊已经放了暑假，辛夫人已经带着她，登上了去往上京的飞机。 芊芊这回倒是没有哭闹，因为辛夫人说了，等过完暑假就送她回来。 就像寒假时一样。 芊芊知道奶奶不喜欢妈妈，所以她才异常乖巧，这样奶奶就不会为难妈妈了。 辛成愉知自己妈妈来带走了芊芊，见毕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笑道：“我看你平时也是个厉害的，怎么这次没有拦我妈？” 毕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明明自己不久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过，再也不会放任他们带走芊芊。 如今又被辛夫人三言两语的说动了念头。 “别怕，我们去把芊芊接回来。” 毕秋却摇摇头，这次，她真的要放手了。 她的身份对于芊芊来说，确实很尴尬。 “怎么？这次想开了？不是要跟我拼命的时候了？” 辛成愉还笑嘻嘻的。 “辛成愉，芊芊走了，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你回哪里？” 毕秋道：“我回我的家。” 她的行李早已收拾好，之所以没走，也是想等他回来，跟他说个明白。 “回哪里去？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要赌气。” 辛成愉说着，从包里掏出两本护照，道：“我早已经打算好了，等芊芊放假，咱们就一起到国外玩去。芊芊不是喜欢玩枪吗？国外有实弹练习的靶场，她肯定会喜欢。” “不用了，我很忙，走不开，你们自己去吧。” “你真的不去？”辛成愉拉住她，正色道：“我说了，不会让你和芊芊分开，就会说到做到。如果你要放弃，那以后芊芊的任何事，都于你无关，你可要想好了。” 毕秋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她没办法思考，冲动之下，她开始口不择言。 “我想什么重要吗？辛成愉，你和你家里人的态度，不都是怕我赖着你不放，处心积虑的要做你的辛夫人吗？” “你何必做出这副为我好，为我着想的模样来。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跟我上床。” 第71章 难堪 “你说什么？” “我说，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告诉过我，不会跟我结婚，我也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毕秋轻咬着嘴唇，道：“其实，你一开始就可以带走芊芊，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反正我也争不过你，不是吗？” “没错，你说的对。”辛成愉面色阴沉，眼睛里似是要冒出火来，直勾勾的看着比秋：“当初我就不该跟你玩什么你情我愿的游戏。我就该把你扒光，扔到床上，玩腻了，再丢到一旁。” 毕秋心灰意冷，垂眸道：“你没必要说这种气话，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希望你往后有了孩子，也不要冷落她，她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如果你以后的太太不待见她，就把她送回来。在此之前，我不会再跟你争。” “毕秋，你好像一直搞错了一件事。”辛成愉半跪在她身前，手抚上她的脸，“当初我们说定的，是你得陪我，芊芊才能跟你一起生活。可我们一起住了近两年，你有履行过承诺吗？” “这场游戏，是我喊的开始，也得我来喊结束。而你，既然参与进来，最好遵从我的规则。” “你也没有资格，擅自退出游戏。” 说完，他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不行。”毕秋把头偏向一边，不停的挣扎。 “你还是没听清楚我的话，毕秋，我再说一次，你没有开始的资格，也就没有结束的权利。” 他额头抵着她的，道：“你只有接受的份。” 毕秋用尽全力，想要将他推开。 却纹丝不动。 “你别做无用功了，”辛成愉用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压在头顶，眼里的情欲翻滚，“毕秋，是你给了我机会，让我不用再压抑自己。 “不行，你别这样。”毕秋终于慌了。 身上的衣服在挣扎间，已经被推到胸前，温热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她顿时像条搁浅的鱼，全身拼命挣扎着。 “没用的，我忍够了，毕秋。”他一寸一寸的将她亲吻着，来到手感极好的隆起，一口含住。 毕秋像被烫了一下，忍不住叫了一声，反抗的更加激烈。 但她的那点力道，在辛成愉的暴力手段下，简直微不足道。 “你乖一点，不要动，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喃喃说着，手上的动作越发粗暴。 泪水从毕秋的眼角滑落，与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辛成愉觉得有一把火，从他的尾椎直烧到天灵盖。 最后的一丝理智化为灰烬，消失在九霄云外。 他想这一口，想的太久了。 就算明天要死，也要先干了再说。 毕秋不知哭了多久，好像灵魂已经飞出了天外。 窗外从夕阳西下到华灯初上。 期间，好像是谁来敲过门，辛成愉起身去说了什么，她都不清楚。 这是一个难堪的羞辱的过程。 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好像听到辛成愉在她耳边说：“不如我们再生一个孩子，你一个我妈一个，就不用再抢了。” ... 再次醒来，窗外已经又是一个艳阳天。 毕秋动了动，一股酸痛袭来。 身上没有那种黏腻感，看来辛成愉已经给她清理过。 她挣扎着起身，换好衣服。 昨天装好的行李又被拿了出来。 她忍着酸痛，将自己和芊芊的东西，收拾了一箱子。 走到楼下的时候，潘妈站在门口，笑道：“毕小姐，先生交代我，给你熬了粥，先吃一点吧。” 毕秋没有回应她，拖着行李从她身边经过。 潘妈拉住她，笑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潘妈，放手。” “小姐，先生说了，你身体不好，得在家休养。” “让开。” “不行，小姐，先生说了，你不能出门。” “放手，否则我报警，说你非法拘禁。”毕秋冷冷道。 “这，小姐，这是先生吩咐下来的，要不这样，你等一下，我给先生打个电话。”潘妈听她说要报警，心里就有些打鼓。 “行，你去。” “那等一下，先别走啊。”潘妈小跑着到客厅拿电话。 毕秋立刻闪身从门缝里出去。 院子外，花匠见她出来，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等潘妈打完电话出来，毕秋早就没了踪影。 “哎呀，毕小姐怎么走了，先生说回来接她的呀。”潘妈急得直跺脚，又转身去打电话。 毕秋心里很庆幸，过完年没有把房子租出去。 要不然，她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手机里一堆信息，除了辛成愉早上发来的一条，其余的，都是店里的女孩发过来的。 第72章 无赖 辛成愉赶回家的时候，毕秋已经回到老小区那边。 等他赶到老小区，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对门邻居，就是买了宋婆婆家房子的人，出来说道：“对门空了很久了，房主不住这边。” 辛成愉缓了脸色，问道：“她今天好像回来了，你有没有看到她？” “没见着，估计人没回来。” “好，谢谢啊。” 那人道：“别敲门了，旧房子隔音不好，孩子在家午睡呢。” 辛成愉没再搭理他，有些气急败坏的给毕秋打电话，但她没有接。 “你在哪？”又发了信息过去。 依旧没回。 他真的气笑了，坐上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到毕秋开的店里找了一遍，没找到人。 这就是躲起来了。 他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看你店里生意不好，不如别开了。” 这方法非常有效，再打过去时，电话接通了。 “在哪？” 那边过了好一会，才道：“家里。” “那个家？” 那边顿了顿，直接挂了电话。 辛成愉笑了，掉转车头，往老小区开去。 到了门口，他也没敲门，直接给毕秋发信息，“我在门口，开门。” 过了一会，里面没动静。 “快点，再不开门，我就破门而入了。” 这次毕秋来的很快，还大力把门甩开，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辛成愉没得到好脸色，也没生气，先把门关上，才温声道：“身体好点没？还疼不疼？” 一只杯子飞过来，正正砸在他身上。 他眼疾手快的在杯子落地前接住，笑呵呵的来到她跟前，笑道：“气消了没？要不再打我几下。” 说着，抓着她的手，往脸上贴。 毕秋甩开他的手，如他所愿般，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 辛成愉被打的头偏到一边。 他嘶了一声，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吐出一口血沫，道：“你还真打啊？” 毕秋冷哼一声，道：“你来做什么。” 辛成愉又牵着她的手，道：“我来接你回家啊。” “这里才是我的家，你回去吧，别再来打扰我。”毕秋挣开他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 “那不行，怎么说我们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毕秋冷讽道：“是吗？这么说的话，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就应该结婚了？” “原来你为的是这个。”辛成愉挨着她坐下，趁她不注意，抱着她亲了一口，又迅速躲开，道：“不能再打了，明天有工程交接仪式，我得出席。” 毕秋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眼眶也红了。 “哎，你别哭，你别哭，”辛成愉忙坐回来，抱着毕秋道：“跟我睡觉，就这么委屈啊？” 见毕秋咬着牙，想忍泪又忍不住的样子，又赶忙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辛成愉边给她擦眼泪，边凑到她耳边道：“你不知道，我每次见你这样，都恨不得立刻脱了裤子艹你。” ....最终，辛成愉是被打跑的。 他喜滋滋的站在门外，对屋子里的毕秋说：“你不回去，那我晚点就把铺盖搬过来啊。” 门内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才笑着满意离开。 毕秋哭了一回，脑子里一片混沌，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 或许，留在舟市就是一个错误。 当初见到辛成愉的时候，就应该带着芊芊离开。 都怪自己心存侥幸，才让事情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毕秋在家里自怨自艾，辛成愉行动迅速的拖着行李箱来了。 开门的时候，毕秋忍无可忍的吼道：“你是不是有病？滚回自己家去。” 辛成愉好整以暇的进门，熟练的把箱子放到卧室，出来后，还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 才来轻叹一声，再沙发上坐下，道：“没想到，你是真的这么讨厌我。” 毕秋站在玄关处，眼睛看着墙上的一幅画。 那是芊芊上幼儿园的时候画的，两个圆鼓鼓的小人，手牵着手，幸福的站在一座小屋门外。 笔触十分稚嫩，也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并且用色十分热烈复杂，就是看久了，眼睛有些疼。 记得芊芊画完这幅画的时候，特意送给毕秋，说：“妈妈，这是我刚完成的作品，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作品”两个字咬音很重，毕秋十分郑重的将这幅画，放进一个箱子里，道：“谢谢芊芊，妈妈会好好放着，等芊芊以后成了画家，妈妈再拿出来，让别人欣赏。” 芊芊笑得两只圆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她抱着毕秋，亲昵的蹭着她的脸，说：“妈妈，我以后会赚多多的钱，给你买好吃的。” 第73章 可悲 孩子的感情，总是那么纯粹直接。 毕秋每每想起，都会打从心底笑出来。 “笑什么呢？” 辛成愉没得到回应，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边。 “没什么，”毕秋敛了笑意，微微避开他，走到客厅坐下。 辛成愉也看到了那幅画，笑道：“不用说就知道是芊芊画的。” 除了他女儿，谁还会在一张幼儿园小朋友的画作上，看到这么多，这么鲜艳的颜色？ “还别说，咱们女儿画的小人还挺有福气，都是圆滚滚的。” 他不知道，芊芊那是画自己和妈妈才会这样，画别人就是火柴人。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我呢？芊芊怎么不把我加上？” 辛成愉当然不知道，他没出现以前。 芊芊的“爸爸”是个已经在海外病死，且面目模糊的人。 后来他们相遇，毕秋也没跟芊芊解释。 到现在，芊芊还以为辛成愉是她“后爸呢。” 家里实在是太小，两个人就挤的让人透不过气。 在辛成愉又一次挨着毕秋坐下时，她再也忍不住了。 “我去店里看一下。” 她拿起钥匙，就要夺门而逃。 “等一下。” 辛成愉叫住她。 “什么事？” “怎么没把车开回来？” 毕秋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以前芊芊在的时候，有车可以方便接送她。现在她去了上京，我骑电动车方便一点。” 辛成愉走近她，问道:“哪里方便了？刮风下雨的时候，都不安全。” 毕秋笑笑，道:“我还是比较习惯开电动车。”说完，转身就走。 “我们去国外旅游吧。”辛成愉冷不丁的来一句。 “不了。”毕秋脚步不停。 “我是说，带上芊芊一起，我们一家三口，去国外旅游。”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非常有诱惑力。 辛成愉看着毕秋停下，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还是不去了。”这一次，她没有停顿，直接走出了家门。 屋子里陷入了寂静。 辛成愉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消散。 按照他的预想，工程交付完毕，他就会带着芊芊回到上京。 而毕秋，如果她愿意，他可以在上京给她买一套房子。 没有名分的，等着他偶尔去一次。 就像古代皇帝临幸嫔妃。 他相信，以他的财力，完全能实现这一点。 当然了，她也可以去看芊芊，或者再给他生一两个孩子。 但是，如今事情好像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毕秋跟他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他们不会也不可能结婚。 这是他一直以来，所抱有的想法。 毕秋只适合做笼子里的金丝雀，而不是辛成愉的太太，辛家的少夫人。 两人的阶级差距，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可是，越是和毕秋相处，他就越对她着迷。 这个人的身材样貌性格，还有她对处理芊芊的事情上，那种敏感的，脆弱的，矛盾的处理方式，他也觉得很有意思。 毕秋在妥协与反抗中，不停挣扎。 他在是用暴力手段迫使她屈服，还是用怀柔政策一点点卸下她的心防中，摇摆不定。 他们两个，真的很般配呢。 辛成愉迷茫的眼神中，逐渐坚定。 管他的，人生苦短，先享受了再说。 不管怎么别扭，怎么抗拒，在他想抽身之前，她别想跑。 毕秋从家里出来，并没有去店里。 她漫无目的的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小城里，顺着马路，一直往前开。 此时的阳光，正处于没有中午时的灼热，也没有夕阳西下时的凄凉。 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 可阳光越灿烂，就越映衬的自己有多可悲。 * 辛夫人与三四个贵妇，在茶室喝茶。 从里面望去。能看到在大厅里嬉戏的孩子。 芊芊独自坐在角落，专心的给手里的布娃娃穿衣服，梳辫子。 有小孩凑过来，她就转个身，面对墙壁。 有一位夫人看到了，不由笑道:“你们家孩子。不喜欢跟别的孩子玩哈。” 辛夫人看了芊芊一眼，道:“倒也不是不喜欢跟小孩玩，就是没遇到趣味相投的。” 几位夫人陪着笑了一下，道:“芊芊文静，不像我们几家的，都是皮猴子。” “女孩是要文静些，也乖巧。” 话音刚落，客厅那边就有个谁家的女孩子，扯着一个男孩的头发，大声说“把我的积木拿出来，你属狗的，什么都藏。” 被扯了头发的孩子张大嘴巴，嚎哭起来。 夫人们纷纷跑过去。 一个抱起哭泣的男孩，一个把女孩拉开？ 一个哄道“乖孩子，咱们是男孩，可不兴哭哇。” 一个说:“娇娇，我们是女孩。可不能打架的，你看芊芊，她多文静，多乖巧啊。” 第74章 联系 芊芊瞥了他们一眼，慢悠悠给娃娃的辫子绑上头花。 左右端详端详，觉得已经装扮好了，才看向闹哄哄的一群人。 辛夫人走过来，道：“孩子们玩了这半日，想必肚子也饿了，先吃些点心，再玩吧。” 佣人们将点心送上来，那个哭嚎的孩子也消停了。 一起围到大圆桌前，糕点的种类很多，基本都是西式的。 只有正中间的小锅里，装着半锅圆滚滚的馄饨和饺子。 芊芊喜欢吃甜点，也喜欢吃饺子。 她拿起一块小蛋糕，两口吃完。 又叫佣人给她装了一碗饺子，自己坐到一旁，安静的吃着。 辛夫人嘱咐道：“芊芊，小心点吃，小心烫。” “知道了，奶奶。”她先将饺子咬开一点，然后轻轻吹凉，才整个放到嘴里。 又是也蘸一点醋，一口一个吃得很香。 于是她很快又成了孩子们比较的对象。 “你看人家芊芊，都不挑食，吃的多香。” “要不你也吃饺子好了，还有馄饨，看芊芊吃的这么香，想必味道很好。” 这些人的话里，虽然恭维的成分居多，但芊芊让人省心也是事实。 除了第一次来时，还会跟人打架，现在她是完全不理这些孩子了。因为太幼稚，没意思。 辛夫人笑眯眯的，道：“芊芊胃口好，吃什么都香。” “胃口好就很不错了，像我家这个，让他吃饭像给他下毒了一样，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先头人家从乡下回来，给我们带了很多乡下养的鸡鸭。我特地留下来，给他炖汤喝，谁知就吃了一顿，就嫌腻。他妈妈哟，还说他不想吃就不吃，营养均衡就行。鸡汤都吃不下，哪里有营养？” 说话的夫人，是前些年刚起来的秦家。 她早些年过了些苦日子，节俭惯了，总觉得乡下的鸡，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就算现在日子好过，也总改不了这脾性。 听说，她家刚搬到上京时，家里连保姆佣人都不舍的请，凡事都亲力亲为。 她的两个儿子也孝顺，见母亲不愿意请保姆，就让自己媳妇和她一起做家务，打扫房子。 不到一天时间，两个媳妇儿都被气的回了娘家。 后来还是秦夫人去亲自请回来的，还请了保姆打扫屋子。 不过，平时的一点小事，她自己就做了，也不叫保姆。 总的来说，是一个淳朴的老太太。 今天，因为芊芊回京没多久。辛夫人怕她不习惯，又吵着要妈妈，所以才请了这几位家里有孙子的贵妇过来。 大家聊一聊，聚一聚，孩子也有个玩伴。 芊芊把东西吃完，一抹小嘴，道：“奶奶，我要给妈妈打电话。” 辛夫人怕毕秋时常给芊芊打电话，拿走了她的手表。 说好了，要打电话时，再问奶奶要。 辛夫人没办法，只得用自己的手机，把电话拨通，再递给她。 另一边，毕秋见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本来不打算接。 见想了许久，觉得骗子应该不会这么有毅力，这才接了。 “喂，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芊芊稚嫩的声音，毕秋心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芊芊啊？” 芊芊嘻嘻笑着，说：“是啊。” “你用的谁的电话？” “我用奶奶的。” 毕秋心中诧异，她想到，辛夫人竟然还让芊芊和她联系。 第75章 快走了 毕秋和芊芊说了没多久，辛夫人便过来拿手机，道“好了，小朋友们要回家了，我们去送送他们。” 芊芊虽然心中不愿，但也没有哭闹。 乖乖的跟毕秋说了再见，跟着辛夫人到门口处，将客人一一送走。 毕秋挂了电话，心中抑郁，不想回家，却又无处可去。 她把车锁在路旁，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手机在口袋里一直响了又停，她也不想理会。 商城外，有一群老太太在跳广场舞。 路边的商店，有售货员在大声叫卖。 还有巨大的音乐声，人声，小孩的嬉闹声。 一切都这么生气勃勃，毕秋却觉得，自己已经行将就木。 “毕秋？你在这里干什么？”身旁传来一声惊呼。 毕秋茫然回神，看着来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小纯？” “对，是我。你怎么回事？这么久才反应过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毕秋笑笑，道：“怎么会？” “你在这做什么呢？”小纯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看老太太跳舞？” “嗯。”毕秋不好说自己无所事事，正在到处闲逛。 “这时间，你不用在家陪孩子？”小纯狐疑的看着她，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孩子不在家，我没事就出来逛逛。”被熟人看到自己颓丧的样子，毕秋有些尴尬。 “不在家？去哪了？”小纯也是一个人，看着也挺闲的。 “去她奶奶家了。” “嗯？渣男把她带回去了？” “嗯。”毕秋不想多正想找个借口离开。 小纯就道：“难怪看你没精神，孩子不在身边，一时难免会不习惯。” “是呢。” “反正你也没事，不如我们去逛街吧？”小纯热情的挽住她的手，兴冲冲的说道。 毕秋还没想到拒绝的借口，整个人已经被拉着走进商场。 “反正不想回去，就陪她随便逛一下算了。”她这么想着。 小纯是一个特别活泼外向的姑娘。 一路上说个不停，渐渐的，毕秋也被她快乐的情绪感染。 心情也好了起来。 最后索性将一切抛之脑后。 和小纯一起看衣服，看首饰，看化妆品。 没多久，两人手里就拎满了袋子。 “你走了之后，都不给我打电话。” 小纯嘴里咬着奶茶吸惯，含糊不清的说道。 毕秋笑道：“我被辞退后，一直找不到工作，后来没办法，只能到美容院上班。” “那现在呢？”小纯有些担忧的问。 “现在挺好的，美容院的工作辞了，现在我自己开了个小店。” 小纯道：“那这不是挺好的，你刚才在愁什么？” 原来毕秋的神态，都被她看在眼里。 “我就是一时有点郁闷，现在已经没事了。” 小纯叹气道：“不过今年的大环境真差，我们公司这一两年，裁了很多人。” 小纯上班的地方，就是辛成愉的公司。 “他们走了以后，也一直找不到工作，舟城这个小地方，哪来那么多的工作岗位。所以很多人都往大城市跑了。” “那你呢？”毕秋问道，她记得小纯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如果失业了，这个梦想就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我还在熬着。”她皱着眉头，道：“不过也熬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 “你也知道的，公司成立的初衷，就是因为集团拿到了两个舟市这边的工程。如今工程已经完工，陆续交付。还留着这公司做什么？” “听说，明天的交付仪式完成后，辛总也要回上京了。剩下的，老何收尾后，我们也该滚蛋了。” 毕秋心中一跳，辛成愉要走了？ 她强忍着，没让自己露出笑意。 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是不想离开舟市的，家在这里，再怎么也有口饭吃。” “也对。”毕秋其实不大懂得她对故土的依恋。 “哎，不说这些糟心事了，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毕秋点点头。 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到深夜。 她没有开灯，哼着歌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刚喝了一口，身后就传来幽幽的问话，“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毕秋被吓了一跳，一口水呛到鼻腔里，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辛成愉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她一点也不知道。 “是不是我吓到你了？”他走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毕秋推开他，拿了纸巾把眼泪鼻涕都擦了，才道：“你明天不是有事？怎么还不睡？” “你没回来，我哪里睡得着。” 辛成愉去打开灯，客厅瞬间明亮起来。 第76章 又被占了便宜 “你一直在等我？” “嗯，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担心你。”他直白的说。 “我那么大个人了，还能出什么事。”毕秋道：“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你为什么不听电话？”辛成愉却站着没动，神色看着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我在逛街，没听到。”说完，她转身想回房。 却被辛成愉拉住了胳膊。 “毕秋，我最近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发现，你吃硬不吃软。” 不等毕秋反驳，他已经欺身上前，低头吻住了她。 一个绵长的，湿润的，热烈的吻。 毕秋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反正过几天，他就要走了。 “今天怎么不反抗？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你就喜欢被强迫？” “难道不是你喜欢当强奸犯？”毕秋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很平静。 “对，我是强奸犯，你怎么不去报警抓我？”辛成愉笑的很开心，眼里却没有笑意。 “强奸犯今天又要作案了，你要喊救命吗？” “我喊救命，你就会放过我？” “当然不会。”他恶劣的一手握住她柔软的隆起，嘴上也送上深吻。 直到她忍耐不住，喉间溢出细碎的呻吟。 才将她抱起，轻轻的放到沙发上。 他眼里的情欲毫不掩饰的，肆无忌惮的将毕秋侵犯了一遍。 “你就是死了，化成灰，我也不会放过你。” 毕秋睫毛微颤，这人看着正常，其实是个神经病。 扣子一个一个的被解开，露出女人圆润洁白的肩膀。 他印了一个吻上去。 “你真的好美。”他喃喃道，眼里的情欲夹杂着迷恋。 “要做就做，废话那么多。”毕秋偏过头，不耐的道。 “嘿...”辛成愉看着眼前这个半裸的女人，这是又爱又恨。 “等不及了？可是我不喜欢快。” 他的动作更加温柔，一点一点撩拨。 毕秋满脸通红，神情里带了点难耐。 辛成愉亲了亲她的唇，轻笑道：“好了，不逗你了，这就给你。” 气得毕秋抬起头，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痛，痛。”辛成愉轻抚着她光洁的背，道：“我都要开干了，你还咬我。” 肩上的痛越发明显。 他赶紧求饶：“我错了，乖，快松口。” 毕秋咬着他的肉，摇了摇头。 “嘶.....”话音未落，肩头就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辛成愉赶紧讨饶。 这人在床上什么都好，就是嘴贱。 这场性爱，是在流血中完成的。 当然，他也狠狠的“报复”了毕秋，完事后，她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 辛成愉给她清洗的时候，也只是看了一眼，又沉沉睡去。 “要是一直这么乖，那该有多好。” 辛成愉亲了亲她红润的双唇，道：“今天就先放过你，下次可没这么幸运。” 可是不到半夜，他就食言了。 毕秋醒过来一次，见他在自己床上，一脚踢过去，被他抓住脚踝，隐秘处的风光一览无余。 下面的小弟立刻抬头敬礼。 “这么精神，看来也不是很累。”他含着她的唇，开始攻城略地。 这一次，毕秋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令她意外的是，辛成愉竟然坐在床头看报纸，没有出去。 不是说有什么仪式，需要他参加吗？ “醒了？饿不饿？” 毕秋摇摇头，又点点头。 刚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 她低呼一声，忙拥着被子，道：“你先出去。” 辛成愉放下报纸，竟然很听话的出去了。 也没贫嘴。 毕秋松了口气，赶忙起身穿上衣服。 扣子还没扣上，辛成愉就进来了。 手上还端着饭食。 “我熬了点粥，你试试好不好吃。” 毕秋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不信这大少爷会做饭。 “真的挺好吃的，我不骗你。”他把粥放在桌上，往毕秋的方向推了推。 “快吃。”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毕秋半信半疑的喝了一口，竟然是真的好吃。 “我没骗你吧？”辛成愉得意道，他这一手，可是震撼过许多人的。 毕秋三两口吃完一碗，辛成愉立刻给她添上。 一连吃了三碗，才觉着肚子没那么饿了。 “下次我节制一点，不能再把你饿坏了。” 毕秋很想把碗砸过去。 “你先躺一会，我去洗碗。”辛成愉很殷勤。 毕秋没理会他，拿着钥匙就要出门。 “你要去哪？” “店里。” “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毕秋脚步不停，道：“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第77章 得一起出国 “我要说的话，就是跟你的店有关。” 毕秋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我的店怎么了？” 辛成愉指指沙发，道：“坐下，我跟你慢慢说。”毕秋满肚子狐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这样的，我们过几天就要出国了，你的那几个小店，我给你找了个人来管。” 毕秋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那人姓胡，有十五年的大型美容连锁公司管理经验。她的工资福利待遇什么的，你都不用管，我已经和她谈妥了，工资也从我账上发。” “你有病吧？”毕秋不可置信的道，她这几家小店，全部加起来，每月营收也就十来万，纯利润也就两三万。 走的就是亲民平价的路子。 他给请这么一个大神回来，盈利还不够给人发工资的。 还有他说的出国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出国了？ 辛成愉耸耸肩，道：“我不是有病，我只是为了芊芊。” 毕秋还要再说，他又接着道：“你今晚就不要出去了，在家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我们就回上京。” “我什么时候说过跟你一起回上京？” “你没说啊，因为我没问过你。”事情说完，辛成愉又嬉皮笑脸的。 “我不去。”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京，谁还傻乎乎的跟他走。 “哦，现在时间还早，你先休息一会，等晚点再收拾也行。” 辛成愉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到厨房把锅碗洗了。 出来时，见毕秋还呆愣在原地，笑道：“不收拾也行，咱们到上京再买。” 毕秋无力的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 事到如今，她真的有点看不透他。 辛成愉这样的家世，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偏偏要缠着她？ 要说是为了芊芊，那他就不会把芊芊带走。 如果说他不喜欢自己，那更是无稽之谈。 “什么为什么，人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戴着围裙，洗了碗，收拾了厨房，竟然开始打扫房间。 毕秋越发看不透他。 “你在干什么？” “打扫房间啊，你看看，地上掉头发了。” “不用你打扫，回你自己家去吧。” 辛成愉像是没听到一样，打扫完房间，又去楼下扔垃圾。 扔完垃圾回来，也没涎着脸缠着毕秋温存。 而是拿了电脑出来，坐在一旁开始工作。 真是见鬼了。 他为什么突然间一副贤夫良父的模样？ 而且，他竟然真的会做饭家务。 这确实给毕秋带来一点震撼，要知道，她弟弟毕武，别说做饭了，连淘米都不会。 被黄冬英宠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辛成愉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竟然把家务做的这么娴熟，实在让人觉得诡异。 “怎么了？是不是突然间发现我很帅？” 在毕秋第一百零一次偷看他的时候，终于被抓了个正着。 “没事，你使劲看，大大方方的看，我不介意。” 毕秋淡定的转过头去，暗暗翻了个白眼。 “我跟你说，你眼睛那么大，翻白眼的时候，挺吓人的。”辛成愉贱贱的说。 毕秋一个抱枕扔过去，“好好干活，话那么多。” 辛成愉哈哈大笑。 道：“你过来坐我旁边，保证事半功倍。” 毕秋刚想翻白眼，想到他的话，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忽然想起，刚才的话题都被他带偏了。 “我说真的，辛成愉，你为什么要我跟着你？你不打算跟我结婚，我不打算嫁给你，也不打算做你的情人。这样的纠缠毫无意识，别跟你说你爱上我了，也别跟我说你没女人要，所以才缠着我，发泄欲望。” 她想着，能不能把话说开了，往后见面，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熟人，芊芊的生父生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大家都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辛成愉先是噼里啪啦的敲了一会键盘，才对毕秋说道。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人生中，最要紧的事。” “我没你这么洒脱，辛成愉，我是一个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的穷人。即时享乐对我来说，是永远也还不上贷款的奢侈品。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把女儿养大，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辛成愉笑了一声，道：“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你要是穷人，那别人没房没车没存款的是什么人？如果我没算错，你的几家美容小店，加起来每月纯利润都能过万吧？哪个普通穷人有这么高的工资？别人都说我含着金汤匙出生，不知民间疾苦。可我看着，你怎么也跟我一样呢？” 第78章 小火车 毕秋道：“你不用偷换概念，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就我们目前的关系，实在没必要有过多接触。” 辛成愉轻叹道：“毕秋，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这句话，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进心里？” 毕秋一口气堵在心里，转身回屋了。 不过辛成愉没有立马逼着她上飞机。 而是让她去店里，见了一面胡女士，和员工们说明情况。 才被牵上飞机。 到了上京，辛成愉没有安排她住酒店，而是带她到市郊的一栋别墅。 吩咐佣人凡事听她吩咐后，辛成愉对她笑道：“别板着个脸了，等我回家把芊芊偷出来，后天一起出国。” 毕秋有些讶异，面上冷淡的回了一个字：“哦。” “你啊，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非要钻牛角尖。我不跟你结婚，是为了你好，毕夫人不是这么好做的。” 说完，他坐上车，回了辛家大宅。 留下毕秋一个人，气的肝疼。 都想拿着行李，马上回舟市了。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想嫁给他了？真是恬不知耻。 可是，晚上见到芊芊的时候，她的所有的气，全消了。 芊芊钻进她的怀里，扭来扭去的撒娇。 毕秋抱着她就不撒手。 母女两个，头挨着头，脸挨着脸在一起，芊芊几天不见妈妈，攒了一肚子话跟她说。 辛成愉看母女两个腻歪够了，才道：“好了，咱们出去吃饭。爸爸定了一家法国餐厅，芊芊去试试看，好不好吃。” 这芊芊还真没吃过，在辛家大都是在家里吃饭。出去做客的人家，也有私家厨师，基本不用外出。 芊芊高兴的一蹦一蹦的跑到花园外头，不时的回头看毕秋有没有跟上来。 外国的餐厅，讲究的是一个格调。 这家法餐也不例外。 装修也是中世纪的欧洲风格，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头顶倾泻而下，仿佛银河的繁星落入凡间。 餐厅大堂还有人在弹钢琴，悠扬的音乐从钢琴师的指尖流淌而出。 芊芊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侍者将他们带到幽静角落的位置，递上菜单。 芊芊看不懂法文，毕秋也看不懂。 母女两个面面相觑。 辛成愉忍着笑，道：“不如我帮你们点好了。” 毕秋当即把菜单递过去，芊芊有样学样，说：“爸爸，你给我点最好吃的。” “放心，交给我。” 他都没怎么看菜牌，用熟练的用法语给几人点了餐。 芊芊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说：“爸爸好厉害。” 辛成愉笑得大牙都露出来了，情绪价值直接拉满。 “等你长大了，也会很厉害的。” “嗯，我要像爸爸一样厉害。” 没一会，侍者开始上菜。 先是开胃冷头盘，是点火腿、鹅肝酱和奶酪组成。 芊芊试着吃了一点，抿抿嘴，感觉不怎么样。 接着是奶油蘑菇汤，这个接受良好。 又上了热开胃菜，鱼，主菜等等，有些芊芊试了一口，就不吃了，有些吃得小嘴翘起来，小脚一晃一晃。 辛成愉一直观察她们两个的神态。 芊芊有些喜欢有些吃一口就不再碰。 毕秋倒是适应良好，上什么吃什么。 这让他心里有了一点成就感。 上到餐后甜点时，芊芊竟然叹了口气。 辛成愉好笑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芊芊摇摇头，道：“这么么多菜，吃的我都累了。” 虽然分量不多，但一直在换盘子上菜，还是挺累人的。 辛成愉哈哈大笑，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他对芊芊道：“那下次爸爸带你去吃意大利餐。” 这个也是芊芊没吃过的，所以她还是很有兴趣的连连点头。 一顿饭吃完，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一家三口从餐厅出来，辛成愉提议道：“现在还早，要不要去逛逛？” 毕秋没什么兴致，芊芊却兴奋的大喊：“我要去坐小火车。” 广场上，有一列小火车呜哇呜哇的开过，上面坐了几个小孩，还有陪孩子坐车的大人。 “行，坐小火车。” 辛成愉又问毕秋：“上去陪闺女坐？” 毕秋连连摇头：“不去不去。”太丢人了。 辛成愉也没勉强，可是没过一会，毕秋就看到他抱着芊芊，一起出现在小火车上。 他个子高，又手长脚长，头都顶到车顶了，只能弯着腰坐着，像巨人来到小人国。 毕秋觉得自己脸上在渐渐发热，在芊芊经过她，朝她挥手大声喊“妈妈。”时，更是能热的冒烟。 辛成愉丝毫不顾别人的目光，搂着芊芊，肆意的笑着。 在毕秋不经意与他眼神碰撞时，还对她眨眼放电。 第79章 迁户口 毕秋背过身，假装不认识这骚男人。 从小火车上下来，芊芊又去玩了旋转木马，蹦床，碰碰车。 回去的时候，她还有一点意犹未尽，抱着毕秋说：“妈妈，我还想玩。” “今天晚了，下次我们再来。” 芊芊嘟着小嘴，有些不乐意。 辛成愉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知道今晚不能和毕秋住在一起，也没闹脾气。 回到辛家，辛夫人还在客厅等他们回来。 “怎么这么晚？孩子都困了。”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芊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在商场里玩，都舍不得回家。”辛成愉笑道。 “行了，带孩子上去吧。”辛夫人打了个哈欠，上楼睡美容觉。 第二天一早，辛夫人起床的时候，家里还是静悄悄的。 只有佣人们在打扫忙碌。 “少爷和小小姐呢？”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七点，不算早了。 芊芊往常也差不多是这时候起床。 “少爷和小小姐出去了。” “这么早？” “是，少爷让我们跟您说，他和芊芊小姐出国玩了，暂时不回来。” “什么？”辛夫人声音陡然提高八度。 “是...少爷说，他带芊芊小姐出国度假。”佣人被她吓到了。 “除了他和芊芊还有谁？” “不知道，少爷没说。” 辛夫人扶着额头，心里直觉不妙。 马上拨通了辛成愉的电话，那头显示已关机。 又接着打芊芊的手表电话，也无法接通。 辛夫人咬着牙，知道儿子肯定瞒着她干了什么。 辛父下楼的时候，见她在客厅里，急的团团转。 奇道：“这一大早的，你干嘛呢？要锻炼怎么不到花园里去？” “什么锻炼，”辛夫人瞪了他一眼，道：“你儿子带着芊芊，不知上哪去了。” “他那么大个人了，去哪有分寸的。” “你懂什么，”她坐下喘了口气，道：“我怕他跟那个女人搅合在一起。” “那个女人？” 辛父坐在餐桌旁，佣人端上早餐。 “芊芊妈妈，还能有谁。” “她不是在舟城吗？” “谁知道。”辛夫人早饭都没心情吃，想找人问问，毕秋还在不在舟城，也找不到。 韩易早就回京了，现在在集团上班呢。 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有毕秋的电话。 马上翻出来，拨了过去。 “先吃早饭吧，就算儿子跟她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反正他们不会结婚。” “谁说不能怎么样，咱们儿子那么实心眼，要是她又怀孕了，逼着儿子娶她回家怎么办？”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发生。 “你不是去舟城跟她谈好了？” “谈好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反悔？现在的小姑娘心眼可多了，为了嫁进豪门，什么事都做得出。” 电话那头也没人接听。 辛夫人几乎可以肯定，辛成愉和毕秋一定在一起。 气的她把手机丢给一边，道：“这臭小子，别是带着芊芊跟那女人跑了吧？” 辛父忍笑道：“他们能跑到哪去？” “你儿子这么有能耐，跑到哪也不稀奇。”她纯粹是气到了，开始胡言乱语。 “行了，快来吃早饭吧。说不定儿子就是带芊芊出去转一圈，过几天就回来了。” “那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辛父无奈道：“或许没听到，快来吃饭吧。儿子都三十多了，你还想把他拴在裤腰带上啊？” “要不是他偷偷带着芊芊跑出去，我也不会这么紧张。”实在是辛成愉的行为太反常，她才会多想。 ＊ 此时，芊芊在飞机上，兴奋的问辛成愉：“爸爸，我们先去法国吗？” “嗯，先去法国，咱们先在欧洲玩一圈。如果时间足够，咱们再去非洲。” 毕秋道：“哪来那么多时间，她还要上学。” “没事，跟老师说一声就行。” “.....没有这么宠孩子的。” 辛成愉笑道：“这算什么宠，我们家的孩子，可以不用那么循规蹈矩。” 毕秋知道多说无益，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对了，有一件事我还没跟你说。” 毕秋又睁开眼。 “芊芊的户口学籍都迁到上京了，她现在叫辛玉芊。” 毕秋呆了好一会，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也不用觉得不舒服，芊芊在上京，可以更好的享受各种教育资源，将来出国也方便。” 辛成愉没觉得有任何不对，他就是通知一下毕秋而已。 “有时候，对于芊芊的事，你应该学会适当的放手。” 毕秋把毯子拉高，将自己整个人都盖住。 第80章 城堡 芊芊听了辛成愉的话，有些似懂非懂。 但她知道，妈妈难过了。 她整个小身子趴到毕秋的身上，道：“妈妈，别哭。” 毕秋没有哭，她只是在适应女儿在一点一点离开的事实。 辛成愉轻叹一声，把毯子揭开，见她双眼微红，却没有眼泪。 “芊芊到了上京，你也是要来陪她的，有什么好哭的。” 毕秋不想跟他说话，把芊芊也塞到毯子里，又盖了个严严实实。 辛成愉干脆也挤过去，一手抱着她们娘俩，道：“我们三个一起挤。” 芊芊咯咯笑着伸出脑袋，说：“爸爸，你要把我和妈妈挤下去了。” “不会，爸爸抱着你们呢。” 芊芊伸出小手，也抱着毕秋，说：“那我也抱着妈妈。” “好，那我们一起抱着她。” 他就是这样，理所应当的让毕秋退让，让她受委屈。然后若无其事的，让毕秋按照他的想法，待在他的身边，心平气和的和他相处。 毕秋一动不动，没有说话，没有发脾气。 就连空姐送来餐食，她也没有起来。 最后真的睡着了。 再次睁眼，他们已经到了巴黎上空，准备降落。 或许是睡的太久了，毕秋的眼睛有些肿。 辛成愉轻叹一声，道：“你就喜欢跟自己较劲。” 机场外，早已有人在等候他们。 “辛先生，辛夫人，辛小姐，欢迎来到巴黎。”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司机接过他们的行李，热情的用法语说道。 辛成愉道：“你好奥古斯，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辛成愉点点头，抱着芊芊，跟在那名男子后面往外走去。 毕秋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芊芊看着周围，她从未在现实中见过这么多的白人。 “爸爸。”她轻轻的叫了一声辛成愉。 “嗯，爸爸在呢。”辛成愉知道她害怕了。 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走路的毕秋，直接把芊芊塞到她怀里，然后用手臂环着她们。 毕秋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快走两步挣脱开。 辛成愉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对芊芊说：“爸爸妈妈都在，不怕啊。” 车子就停在机场外面。 奥古斯放好行李，打开车门，让他们都上了车，才坐到驾驶位上。 车子丝滑的开上公路，往郊外驶去。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大朵大朵的火烧云飘在天边，映着地上独有的西方特色建筑群，非常壮观。 芊芊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时的连连惊叹。 奥古斯笑道：“巴黎前些天都在下雨，或许特拉洛克也知道你们要来，特意收了雨水，让天气放晴。” 辛成愉笑笑，道：“感谢上帝。” 汽车又行驶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远远的，一栋梦幻般的古堡，出现在地平线线上。 “爸爸，那座房子好大。” “嗯，喜欢吗？” “喜欢。”芊芊没出过国，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种古堡。 “那我们这些天，就先住这里，好不好？” 芊芊张大小嘴巴，道：“真的吗？” “真的。” 这栋古堡庄园，有近四百年的传奇历史，融合了巴洛克式和文艺复兴的风格。 历经沧桑的它，依旧散发着浪漫与忧郁的气质。 城堡外的花园，种满了玫瑰花，此时开的正好，远远望去，一片艳红的花海，映着夕阳，好似天火烧到了地上。 美的壮观，又惊心动魄。 毕秋抬眼看了一下，也有点舍不得移开目光。 古堡外，已经站着二十来个男女。 等他们下了车，都齐齐向他们问好。 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前，道：“先生太太和小姐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肯定累了吧？让我先带你们到房间，休息一会，马上就可以开饭。” 辛成愉点点头，道：“辛苦你了，里昂。” “不客气，先生。” 便有人上前，提着行李，里昂领头，带他们去房间。 古堡里面的也很大，脚步踩在地上，传来空旷的回音。 芊芊紧紧的牵着毕秋的手，眼睛到处张望。 墙上有一幅画，是一个光着身子，背后长了一双洁白翅膀，手里拿着弓箭的男孩。 她正想问毕秋，这男孩是干什么的，抬头就见拿着行李箱的黑人女佣，正微笑的看着她。 立刻又低下了头，她有点怕这个黑黑的强壮的女人。 里昂把他们带到主人房，把辛成愉和毕秋的行李放下。 笑道：“先生，夫人，你们二位休息一下，我带小姐到她的房间。” 辛成愉点点头，里昂正要转身出去，毕秋叫住了他：“等等，还有别的房间吗？” 第81章 谋杀亲夫 她说的是中文，里昂听不懂，只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辛成愉脸色微冷，用法语说道：“她说，等会送点喝的过来。” 里昂微微躬身，道：“好的，请稍等。” 毕秋听不懂，但她也知道，辛成愉肯定没有按照原意翻译。 掏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正要再说一遍。 辛成愉抢过她的手机，对里昂道：“你先带小姐到房间。” 里昂疑惑的看着他们，不过他没有多问，低声对芊芊道：“小姐，我们走吧。” 芊芊也听不懂法语，辛成愉笑对她道：“这个叔叔带你去自己的房间，去吧，没事的。” “妈妈不去吗？”环境和人都太过陌生，芊芊有点不安。 “去。” 毕秋抢过话头，牵过女儿的手，对里昂道：“麻烦带路。” “是，夫人。”这句里昂猜到了大概意思。 芊芊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布置成粉色的，堆满布娃娃的房间。 芊芊很喜欢，小声对里昂说了谢谢。 简单梳洗后，他们来到楼下。 长长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美食。 里昂和一个女孩侍立在旁。 见他们下来，殷勤的替他们拉开椅子。 毕秋定睛一看，桌上有牛排，鱼汤，鹅肝，法棍等，都是地道的法式美食。 芊芊吃到好吃的，就安静不下来。 问题一个接一个，毕秋不懂这些，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辛成愉对法餐倒是挺有了解，一一耐心的给她解答。 “要不要喝点酒？法国的红酒也挺不错的。”他跟芊芊互动之余，也不忘贴心的询问一下毕秋。 “不用，谢谢。” 吃过饭，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他们转移到客厅，佣人送上咖啡。 毕秋从来不喝咖啡，本想让佣人送一杯热水上来的，又觉得她听不懂，还得辛成愉翻译，太麻烦，还是算了。 外面的院子打开了橘黄色的灯，更给这座城堡添了几分静谧幽深的气氛。 芊芊吃的太多，瘫在沙发上，挺着小肚子。 毕秋把她拉起来，道：“刚吃完饭，不能躺着。” 芊芊一头滚进她怀里，说：“妈妈，我吃的好饱啊。” “谁让你吃起来不知道饱，这下知道错了吧？”毕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又轻轻的给她揉肚子。 芊芊舒服的打了个小哈欠，吃饱了，就想睡。 “不要睡。”毕秋抱着她，给她捋了捋头发，说：“让爸爸带你去玩一会。” 辛成愉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母女俩的互动，闻言提议道：“看会电影去？” 古堡看着历史悠久，里头的现代化设施却很齐全。 电影院，游戏室，桌球室等娱乐设备都有。 旁边还有室内游泳池。 毕秋有点懒懒的，不大想动弹。芊芊拉着她的手撒娇:“妈妈，去嘛。” “去吧，里头也很舒适的。”辛成愉也道。 毕秋无奈，只得跟着过去。 电影院不算大，只能坐下十多个人的样子。 芊芊很快就挑了一部动画片，播放起来。 毕秋陪着看了一会，无聊的有点昏昏欲睡。 期间辛成愉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对毕秋说：“等会有两个朋友过来。” “嗯。” 毕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毕竟这是辛成愉自己的地方。 看完电影，他的朋友还没来，芊芊已经有点困了。 “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到？”不知是否要她和芊芊留下见客 辛成愉看了看手表，道：“还在路上呢，不用管她们，我跟里昂交代一声，待会给她们开门就行。” 毕秋点点头，带着芊芊先上楼。 “妈妈，我今晚可不可以和你睡？”幽深的走廊里，明暗的灯光下，只有母女俩的脚步声。 很像电影里吸血鬼的庄园。 “害怕了？” “唔...有一点吧。”芊芊很尽量表现出还行，不是很怕的样子。 “行，今晚咱们俩一起睡。”她也想找借口，搬来和芊芊一起住呢。 辛成愉上楼后，迎接他的，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 不用想，也知道毕秋去哪了。 他掉头走到隔壁芊芊的房门前，拧了拧门把手。 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还挺聪明。”他轻笑一声，转身拿来钥匙。 芊芊今天几乎一直在保持亢奋的状态，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毕秋却很精神，她在飞机上睡的太久，今晚注定要失眠。 所以，有人轻轻拧动门把手的时候，她立刻警觉的坐了起来。 手里拿起床头上的花瓶。 门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你还没睡，是不是在等我？”来人轻笑着，握住她的手，把花瓶拿到一旁。 “拿花瓶做什么？要谋杀亲夫？嗯？” 第82章 孝顺的芊芊 毕秋挣脱他的手，低声道：“你进来做什么，芊芊睡着了，别吵醒她。” “芊芊睡了不正好？”辛成愉低头，在她唇边轻声道：“孩子睡了，接下来，就是大人的时间啦。” “你出去，”毕秋伸手推他，“芊芊有点害怕，我陪陪她。” “不是陪完了？”辛成愉俯身抱住她，毕秋正要挣扎。 “嘘...小点声，别把孩子吵醒了。” “你别碰我。” “碰了会怎么样？” 毕秋低头，一口咬在他手臂上，听着他忍痛的吸气声，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 “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她原话奉还。 “行啊，小猫咪长出獠牙了。”辛成愉不气反笑，“这可是你说的。” 他猛的一下含住她的唇，含糊着声音说：“接下来，就辛苦你小声点了。” “唔......” 他还是轻松的就钳制住了她，长达五分钟的热吻，让毕秋脑子严重缺氧，整个人都红了起来，晕乎乎的。 好不容易被放开，新鲜的空气涌进胸腔，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跟我回去，今晚不动你。” “不行。” “唔....” 又一次热吻结束。 “行吗？毕小姐，跟我回去睡觉。” “滚，流氓。”毕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可惜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辛成愉抓住她的手，趁势亲了一下，道：“行，不回就不回。” 毕秋还疑惑他怎么变得好说话了，就见他抬脚上了床。 “干嘛？” “睡觉啊。”他无辜的眨眨眼，道：“山不来就我，只有我就山了。过去点，给我留点位置。” “疯了你。”毕秋抬脚踹过去。 辛成愉微微侧身，一手握住她的脚，笑道：“毕小姐，你这是欲拒还迎呢吧。” “迎你个头。”毕秋没好气道，芊芊动了一下，幸好没被吵醒。 “要么跟我回去，要么我们都陪芊芊一起睡。” “我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 “脸皮不厚，就得独守空房了。” “芊芊有点害怕，我就陪她一晚。” “她都睡着了，不会害怕的。” “芊芊明天醒来见不到我，会生气。” “我自己一个人睡，也会生气。” “.....” “你怎么好意思跟一个孩子抢呢？” “芊芊这么孝顺，一定不会跟我抢她妈妈的。” .... 最后，在他的死缠烂打下，毕秋只得跟他回房。 “你说过的，不会动我。” “嗐，孩子都这么大，都老夫老妻了，还计较这么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毕秋抱着枕头就跑，辛成愉哈哈大笑，忙拉着她，道：“逗你玩呢，说了不动你就不动你，快回来睡觉。” 闹了这么久，都已经到半夜了。 外面花园里好像有汽车开进来的声音。 “你朋友来了？”毕秋问道。 “嗯，你也认识的。”辛成愉抱着她，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我认识？谁啊？” “刘小糖。”别说，还真有点困了。 “刘小糖？她也来了？” “不是她也来了，是她来好久了。” 只有她那么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到处乱跑。 辛家这座古堡，在上京他们那个圈子里，口碑颇好。 他们过来巴黎，有时候也会给辛成愉打电话，借住几天。 “哦。” 辛成愉没有任何起身迎接老朋友的样子。 “你不下去打声招呼？” “打什么招呼，她对这里，比在自己家还熟。管她的，我们快睡觉。” 他亲了亲毕秋光洁的额头，说完这句话不到两分钟，就传来微微的鼾声。 ＊ 毕秋是被一块“大石”压醒的，睁开眼睛，就见芊芊气鼓鼓的小圆脸，放大在眼前。 “芊芊？怎么了？”她很晚才睡着，现在人虽然醒了，脑子还是一片浆糊。 “妈妈，你撒谎，昨天还说陪我睡觉的。” 芊芊气哼哼道。 “我陪了啊，宝宝，你睡着了我才走的。”毕秋辩解着，顺道踹了一脚旁边睡得正香的罪魁祸首。 “那你才陪我睡了一下下。”芊芊委屈道，天知道她醒来的时候有多慌张。 还好外头有打扫的佣人，把她带过来了。 “一下下还不够啊，”毕秋捏捏她的小鼻子，道：“你是大孩子了，还跟妈妈睡，被人知道笑话你。” “笑就笑吧。”芊芊维持着趴在妈妈身上的姿势不变。 毕秋只得把她抱进被窝。 “你饿了没有？” “不饿。”芊芊倒是不困，不过她对于睡在父母中间感觉特别新奇。 “要是饿了，就到楼下，让里昂叔叔给你拿早饭吃。” “妈妈，你饿不饿？” “不饿。” 母女两个相对傻笑，“那我跟妈妈一样。” 第83章 小马 辛成愉还困着，本来还想装睡，听到这话，无奈的睁开双眼，道:“醒了就赶紧下去，不能赖床。” 芊芊咯咯笑着，滚来滚去，说:“爸爸，你怎么不起来。” “我困。”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那我也困。” 毕秋本来也困，无奈被孩子闹的清醒了。 只能起床。 洗漱完后，她问芊芊:“是和我下去还是赖床？” 芊芊考虑了一下，又看看辛成瑜，道:“我起床。” 两人来到楼下，里昂早就等着了，见到她们，微笑着问道：“夫人，小姐，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毕秋听不懂，就瞎猜：“早上好。” 芊芊也跟着说：“早上好。” 里昂迎着她们到餐桌旁，桌上早就摆好了早餐。 “夫人，小姐，请慢用。” 毕秋点点头，道：“辛苦了。” 西式的早餐大都是些面包三明治，牛奶之类的东西。 又是冷的，毕秋随意吃了点。 芊芊倒是吃的香甜。 等她吃完，母女俩到花园里散步。 昨晚到的时候，玫瑰园的惊鸿一瞥，让人念念不忘。 “妈妈，等会我能摘一束花回去吗？” “可以，不过得问人。” 玫瑰园很大，从古堡的方向看去，一眼望不到头。 大清早的，太阳还是一颗温柔的黄色明珠。 既不灼人，也不热烈。 和着晨风，连空气都是香甜的，一切都刚刚好。 芊芊蹦蹦跳跳的在前头走着。 扎的高高的马尾一左一右的摆动，露出短裤外的小腿，十分匀称且健康。 她走到田埂边上，对着不远处的工人喊道：“叔叔，请问我可以摘一朵花吗？” 那名工人昨晚也在门口迎接过他们，见到芊芊问，顿时露出满脸的笑容，说：“小姐，您是想要玫瑰花吗？我替您摘吧，玫瑰花有刺，会扎伤您的。” 芊芊听不懂，毕秋也不管，就在一旁看着。 两人指手画脚的比划半天，工人终于弄明白了。 不一会就捧来一大束花，芊芊接过来，瞬间就把她挡住了。 新鲜的植物香味，和玫瑰花特有的香甜，和花瓣上叶子上的点点露珠，把芊芊高兴的小声尖叫。 “妈妈，你快看，玫瑰花好美啊。” 毕秋笑道：“我们回去找个瓶子插起来。” “嗯，我要把它们画下来。” “好。” “还有这片玫瑰花田，还有这个城堡。” “行。” 这束花，简直要把芊芊高兴坏了。 走到半路，遇到工人牵着几匹马，迎面走来。 “小马。”芊芊大声说。 他们牵的几匹马中，有一匹特别矮小，但圆头圆脑的，还有圆鼓鼓的肚子。 看着就比别的马可爱些。 芊芊有点走不动了。 毕秋也很惊讶，不知道这些马，是辛成愉自家养的，还是别家的，只是恰好从这里路过。 那几个人也停下来，向她们问好。 “妈妈，我可以去骑小马吗？”芊芊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爬到马背上。 “不可以。” “啊？”她很失望。 “我们先回去，问问你爸爸，这马是不是他自己家的。” “好吧。”芊芊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回到古堡，里昂看到她们带花回来，马上去拿了花瓶和花剪出来。 芊芊却已经心不在焉，心思全飞到了小马身上。 毕秋道：“先把花收拾好，等会你爸爸起床，问问他那些马怎么回事。如果可以，就让他带你去骑。” 芊芊立刻道：“爸爸肯定会让我骑的。” “行，他让你骑就可以。” 芊芊放下剪刀，说：“我现在就去问爸爸。” 说着，就咚咚咚的跑上楼。 毕秋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没过一会，芊芊就下来了，声音高兴的响彻云霄：“爸爸说，他马上下来，带我去骑马。” “知道了，小点声。”毕秋朝她招招手，道：“过来，咱们先把花剪了。” “嗯。”芊芊这回坐得住了。 不一会，辛成愉穿着睡袍，打着哈欠下来。 见到里昂，问道：“昨晚那两位小姐起来了吗？” “还没有，先生。” 辛成愉点点头，看了一眼她们侍弄的花，道：“谁剪回来的？真香。” 芊芊笑呵呵的，“我让那个叔叔给我的。” 辛成愉摸摸她脑袋，转身去吃早餐。 芊芊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爸爸下来了，妈妈，我们快把花弄好。” 孩子就是这样，见到一样新鲜的，就能毫不犹豫的把前一样丢掉。 明明刚才她也还为这束花欢喜雀跃，现在看着就毫无滋味了。 “别急，爸爸还没吃好呢。” 第84章 故人 辛成愉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芊芊在等他，就是慢吞吞的。 慢吞吞吃早餐，慢吞吞的换衣服。 芊芊早就洗了手在等，见他这样，急得跺脚：“爸爸，你快一点。” 辛成愉忍着笑，终于换了衣服，道：“你敢骑马吗？” “我敢，爸爸，我敢。”芊芊连忙表决心。 “可是你没有骑马的装备。” “什么装备？”芊芊不懂。 “骑马装，护具，马鞭，等等。” 芊芊傻眼了，半晌才道：“那我们不骑马，去看看就好了。” 辛成愉笑着捏捏她的小耳朵，说：“行了，今天先让人给你牵着骑一会，等你熟了再自己骑。” “哇哦....”芊芊顿时欢呼起来。 父女两个携手往外走去，见毕秋还稳当的坐着，道：“还坐着干嘛？走啊？” 毕秋看着外面渐渐高升的太阳，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总提不起劲来。 “去吧，看看女儿骑马。” 毕秋无奈，只能站起身，同他们一起出门。 马厩和马场在玫瑰园的右侧，城堡的右后方。 难怪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没看到。 辛成愉的庄园里，一共养了四匹马，其中两匹是雄性赛级骏马，一匹是因伤退役的雌马。 还有一匹，是他特地给芊芊准备的哥特兰pony小矮马。 这匹马通体雪白，性格温顺，毛发发亮。 十分适合小孩子骑乘。 芊芊拿一根胡萝卜喂它，它就用脑袋蹭蹭芊芊的手心。 “啊，小马蹭我。” 芊芊开心的摸回去，满心满眼都是它。 “它还没有名字呢，你给取一个。” 辛成愉说 “我可以给它取名字？”芊芊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 “当然可以，这是爸爸送给你的礼物。” “我..妈妈，我给它取什么名字？”芊芊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什么都想不出来。 只能习惯性的求助妈妈。 “你想给它取什么名字？别急，慢慢想。” 芊芊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想破脑袋也什么都想不出来。 “别急，我们先去骑马，等会回去慢慢想。”辛成愉安慰她。 马夫拿来马鞍，给小马装上。 装备齐全后，把小马牵到外面。 辛成愉把芊芊抱上马背，道：“不要紧张，放轻松，双腿不要太用力。” 芊芊上马后，又把取名的烦恼抛之脑后，开心的连连惊叫。 马夫牵着缰绳，在马场里缓缓的转圈，辛成愉跟在旁边守护着。 这匹马确实温顺，芊芊有时候紧张，不小心抓着它的鬃毛，把它抓疼了，也没有生气。 两三圈下来后，芊芊已经摸到一点窍门。 说：“爸爸，我自己骑，不用人牵。” “不行，等你熟练一点再说。”辛成愉不同意。 又转了几圈后，便让人小跑起来。 就这么一点一点让芊芊练习。 到中午时，芊芊已经可以不用人牵绳，骑着马小跑了。 刘小糖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远远的朝他们喊道：“回来吃饭。” 辛成愉听到了，对芊芊道：“好了，先回去吃饭，下午再来。” 芊芊还有点依依不舍，对小马说：“小马，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吃饱饱，我下午再来找你玩。” 小马点点头，似是听懂了。 “爸爸，小马点头了。”芊芊惊喜道。 “嗯，看到了，小马很通人性的，所以你要对它好。” “嗯，我会的。” 毕秋坐了半上午，觉得身上有些发热。 “怎么了？”辛成愉看她的脸色通红，伸手摸了一下。 她一直在凉棚下坐着，应该没晒到太阳，应该不会中暑才对。 “没什么，天气有些热。” 这倒是真的。 “等会回去，让人煮点解暑汤喝。” “嗯。” 几人回到家，刘小糖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她起来的太晚，没吃早餐，现在已经饿的不行。 “嗨，芊芊，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她笑嘻嘻的朝毕秋他们挥了挥手。 “你好。” “刘阿姨好。” 刘小糖嘟起嘴巴，不满的道：“芊芊，都说了，不能叫我阿姨，得叫姐姐。” “脸皮厚。”辛成愉经过她时，低声说了一句。“嘿，皮痒了是吧？”刘小糖趁势掐了他一下，用了死力。 辛成愉拍开她的手，道：“起开，别动手动脚。” “辛成愉，我发现你抱得美人归后，越来越出息了啊。” “哼哼。” 他们在打嘴炮，都没有注意到，刘小糖带来的朋友，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毕秋。 毕秋正在给芊芊整理衣服，也没注意到她。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张之樱，之樱，这就是城堡的主人，王八蛋辛成愉，他的女朋友毕秋，这是他的女儿，芊芊。” 张之樱站起身，没有看辛成愉，而是朝毕秋伸出手，“毕秋，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第85章 年少时的梦啊 毕秋看着眼前的人，倒不是很震惊，只是觉得尴尬。 是的，纵然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觉得很尴尬。 “你好，好久不见。”她客气的说。 “是啊，好久不见，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张之樱的笑容有些苦涩，好像久别重逢，激动的只有她自己。 众人沉默了一瞬，刘小糖才道：“原来你们认识？” “是啊，我们是大学同学。”张之樱道，她补上刚才对男主人缺少的问候，“辛先生你好，打扰了。” 辛成愉眼睛微眯，看了一眼毕秋，又看向张之樱，笑道：“不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刘小糖嘿嘿笑道：“没错，这里就是我家。” 张之樱又摸摸芊芊的头，道：“芊芊，你好呀，不好意思啊，昨天我们过来的太仓促，没有准备礼物。” 辛成愉道：“没事，都是自己人，带什么礼物。” 寒暄完，各自坐下吃饭。 刘小糖让里昂上了一瓶红酒。 辛成愉道：“大中午的，喝什么酒。” “你不喝我们自己喝。” 刘小糖不理他，让里昂给自己和张之樱斟酒。 “毕小姐，你喝吗？”顺道问了一句毕秋。 “不喝，谢谢。”毕秋摇摇头。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总体还算融洽。 只有张之樱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等吃过饭，辛成愉一家上楼了，客厅只剩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刘小糖才问出口。 “没什么，”张之樱笑着说，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你和毕秋大学时就认识了？” “嗯。” 刘小糖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故事，总之你要记得，她现在是辛成愉的女朋友，别去打扰他们。” 张之樱幽幽的叹了一声，道：“我倒是想，可惜没那个机会。” 刘小糖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怎么回事？你喜欢她，被拒绝了？” “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了。”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想得到。” 如果不看家世，毕秋是算得上优秀的。 而且品性不错，如果不是辛成愉先遇见她，刘小糖都想试试她是什么味道呢。 “你能想得到什么？”张之樱好笑道。 “想的出来，你跟毕秋表白，被拒绝了，然后念念不忘许多年呗。” “是啊，真厉害，被你猜中了。”张之樱笑道。 心里的那点酸涩，无论怎么忽视，还是不停的往上冒。 怎么就是忘不了呢？这么多年了。 其实，当初她和毕秋的决裂的原因，说来让人有点难以启齿。 那时候，毕秋在整栋女生宿舍楼都很出名。 因为她很穷，穷的毫不掩饰。任谁看到她，都能生出一点优越感。 洗的发白脱线的t恤，穿着鞋底磨损严重的板鞋。 头发永远用一根黑色的橡皮筋绑着。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干活。 帮同学洗衣服，拿快递，写笔记，占座位，等等。 只要有钱，她什么都做。 张之樱跟她不同班，不同寝。 所有对毕秋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 她听人说过，毕秋为了两块钱，替人洗带血的内裤。 她还记得，自己很鄙夷的说:“她是穷疯了吧？如果是我，就是饿死，也干不出这种事。” 后来她又听说，毕秋很穷很穷，学费和生活费都要自己挣。 父母都不管她。 不知什么原因，她没有申请助学贷款。 而贫困生补助，也被她的同学拿走了。 张之樱看到那个同学，用着水果手机，吃人均两百多的自助餐，脚上的鞋子，是某国际名牌。 而毕秋，一天吃一个馒头，喝水龙头打的水。 没有人帮她，她也不招人待见。 寝室的人要aa买洗衣机，空调，热水器，她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被人到处说，抠门，穷，想占便宜，等等。 不过她也很自觉的，没有用别人的东西，冬天也洗冷水澡。 到了夏天，她也很少在宿舍蹭空调。 因为她要做的事太多了。 一天基本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有时候上厕所，还能看到她在楼梯口，低头做着外面领回来的手工。 张之樱那时候，对她是有一点鄙视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穷，活的这么卑微的人。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有很多男孩喜欢。 张之樱的发小也是其中一个。 他们两个从小学习不好，考到这所普通的学校混日子。 有一天，她的发小交给她一袋零食，和一只保温杯。 张之樱很高兴，说：“臭小子，总算懂事了一回，知道请姐姐吃东西了。” 她边说，边翻着袋子里的零食，价格都不便宜。 正诧异着，这小子舍得给她花钱了。 就听他扭捏着说：“你吃一点就行了，剩下的，帮我送给你们宿舍楼的毕秋。” 第86章 少年情怀 张之樱一顿，气道：“合着是让我去跑腿，王义，给你脸了是吧？” 王义笑道：“这些东西，你从小吃到大，有什么稀罕的。这样，你替我去送给她，周末我请你吃饭。” 张之樱不想去，毕秋那么寒酸，看着就不自在，谁会想靠近她？ “不去，你找别人吧。” “别啊，你们女生宿舍楼，我就跟你熟一点，别人都不认识。” “要不这样，你替我送东西，过年的时候，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超过五万，我都送你。” 张之樱顿时笑开了，这是一单很划算的买卖。 “行吧，看着咱俩从小长大的情分上，就替你送一回。” 王义道：“不是一回，是隔段时间送一回。” 张之樱正要发火，王义又陪笑道：“你反正也要回宿舍的，也就顺手送一下。想想看，五万的跑腿费呢，要是别人，每次能给五块都不错了。” 说完忽然想到毕秋，她替人带饭拿快递，都是一块钱一件。 心里顿时难过起来。 “算了，你不送我自己送，那五万块直接给毕秋。” 张之樱一听，不干了。 那个穷酸鬼，哪里配得这么多钱。 “行，不就是送点零食吗。”她笑吟吟的，把袋子里贵的零食都挑出来。 急得王义道：“贵的你都拿了，小秋吃什么？” 张之樱翻了个白眼，学着他说：“‘小秋吃什么’，还小秋，人家认识你吗？” 王义劈手将零食夺过，放回袋子里。说：“这些东西你都吃腻了，小秋可能还没吃过呢，你就别跟她抢了。等会放学，我请你吃饭。” “谁稀罕你的饭。” 不过那几万的跑腿费还是有点稀罕的。 张之樱拿着那些东西，找到毕秋宿舍。 她还没有回来。 那时候，正刚刚入秋，张之樱在门口，听到她的室友说：“现在天气还这么热，她每天晚上回来蹭空调，我们应该问她要空调费。” 另一个说：“可是她回来的很晚，也没睡几个小时。” “是啊，也没多少钱，还是算了吧。” “你们就是心太软了，谁知道她那么晚回来，在外面干什么。说不定人家根本不缺钱，只是喜欢装穷，博你们的同情心呢？这台空调两千多，分摊到我们四个人身上，刚好每人五百多，将近六百。这么多钱，都能抵半个月的饭钱了。你们愿意自己垫？” 被她一说，另外的两人也开始有点犹豫。 “行了，你们不好意思开口，等我去跟她说。” 张之樱在外头听了一会，知道是在说毕秋。 她敲了敲门，问：“毕秋在吗？” 那自然是不在的，要是在，那几个就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她坏话了。 有人来开门，探出个脑袋，说：“她不在，有什么事？” 张之樱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刚才的话全装没听到，说：“有人托我给她带点东西，她不在，麻烦你帮我拿进去，等她回来跟她说一声。” 那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东西提进去了。 “谁啊？” “找毕秋的。” “谁找她？” “住四楼的，不知叫什么。” “拿的什么东西？” “吃的吧？” 一阵翻袋子的声音。 “哇，这个保温杯很贵的，要好几百块呢，谁这么大方送她这么贵的东西？” “巧克力，这饼干好像是进口的，我在网上见过。” “还说没钱。这些东西都得小一千了，她就是装穷。” “好了，别翻了，给她放好吧。” “不如我们拿一点试试味道？好吃我也买。” 张之樱还未走开，就听到里面开始翻袋子。 她不由冷笑，一群穷酸。 第二天，就见毕秋一大早等在她的宿舍门外。 早秋的清晨已经有些冷了，她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恤衫，脸色有些苍白。 见到张之樱，道：“谢谢你送我的东西，不过我不能收，不好意思。” 她把东西递过来，就急匆匆的走了。 张之樱在楼上，看到她的那辆破自行车上，放着两箱鲜奶。 原来她又找了一份送奶工作。 那袋子零食，明显少了一点。 张之樱拿去还给王义，幸灾乐祸的笑道：“人家不收，这下丢脸了吧。” 王义皱着眉，道：“难道是这些东西太贵了？不应该啊，就是点零食，也就保温杯贵一点，她怎么会不收呢？” 寝室里的兄弟们不是说，送点便宜的，女孩不会有心理负担，就会收了吗？ 那个保温杯，也是他看毕秋时常在外面跑，想着喝热水方便，才特意去买的。 第87章 有一个人，他很喜欢你 “不要就算了吧，干嘛要去讨好她？” 长的也不怎么样，身上的寒酸味隔着几里地都能闻到。 “你懂个屁啊。”王义仔细的把东西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 那只有一个可能，毕秋自尊太强，也很自爱，轻易不会收受别人的东西。 这么好的女孩，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 “明天再送一次吧，她肯定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收。” 张之樱翻了个白眼，还不好意思收，现在的小姑娘字典里就没有不好意思几个字。 送的礼物差了，人家还看不上。 “拜托你啦。”王义双手合十，祈求道。 张之樱嘴巴厉害，看到发小第一次这么讨好女孩子，心里也想帮他一把。 就这么的，一送就是半年。 东西毕秋从未收过，张之樱却跟她慢慢熟了起来。 看到她在搬快递，拿快餐，也会上前搭把手。 有时候把王义也带上，毕秋总是很客气，说：“东西不重，我自己来就行。” 女生宿舍没有电梯，最高的楼层是六楼。 张之樱不想抬，对毕秋说:“这么重，让她们下来拿吧？” 这时候，她早就把毕秋“穷酸”的印象抛到九霄云外。 毕秋摇摇头，双手一抱，抬着箱子就往楼上爬。 她的手上因为用力，青筋根根暴起。 没办法，张之樱只得跟上，替她拿小件包裹。 她对王义说：“你眼光不错，毕秋确实是个好女孩。” 王义得意的嘿嘿一笑，随即又惆怅起来。 再好有什么用，人家看不上他。 现在他总算知道追毕秋的男孩，为什么没人坚持下来了。 她用无视冷漠的态度，拒绝了所有人。 而且，她真能吃苦啊。 每天像只陀螺般转个不停，学业也没落下，虽然没有多好，但也没挂科。 她瘦弱的身躯里，总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精力。 “你说，我在学校外开一个店，请她去上班怎么样？” 王义又想出了新点子。 “你给她开多少工资？” “五...五千？” “你疯了？”张之樱很无语，“开这么高工资，是个人都能看出你居心不良。” “那怎么办？”王义苦恼道，情窦初开的少年，第一次爱上这么一个女孩，完全无从下手。 “凉拌呗。” 两人都知道，直接给予金钱的帮助，毕秋是不会收的。 有一次，毕秋又一次拒绝了王义送的奶茶，张之樱看不下去了。 她不接受王义的任何示好，就算是一盒巧克力，一杯奶茶，也不会接受。 王义落寞的离开后，她忍无可忍的对毕秋说：“你知不知道，他很喜欢你啊？” 毕秋楞了一下，有些无措的样子。 “你难道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没错，王义虽然送了那么多东西，却一次也没有表白过。 “水到渠成才是最完美的爱情。”他翘着二郎腿，做出一副情场高手的模样。 张之樱回应他的，自然是个大大的白眼。 发小不争气，张之樱只能挑明了说。 “你觉得王义怎么样？” 毕秋脸色微白，垂着头道:“挺好的。” “那你喜欢他吗？”张之樱追问。 毕秋的脸好像更白了些，她好像在费力思考着，该怎么说，才能不得罪人。 “他是很好的人，不过，我大学期间，不打算谈恋爱。” “为什么？”话一出口，张之樱立刻就后悔了。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谋生。 她必须一刻都不停息的干活，赚钱，才能维持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毕秋笑了笑，说:“你朋友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们不合适。” 张之樱看着她淡漠的面容，不知怎么的，心中生起了一丝怜惜。 毕秋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孩子，在她之前，张之樱从来没有遇到过，活的这么苦的人。 或许在网上看到过，非洲难民或许战乱国家的人，吃不饱穿不暖。 但她从未想象过，她的生活中，也有这样的人。 她听到有人当笑话般说过，毕秋有一次在寝室，忽然间浑身无力发抖，然后，她把早上吃剩的一小块馒头，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 同寝的女孩递给她一块饼干，说:“我这里有饼干，你要不要吃？” 毕秋摇摇头，过了一会，才缓过来。 “看着好可怜啊，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一群女孩嘻嘻笑着，把这事当笑话般说，没多久整个宿舍楼的人都知道了。 张之樱却知道，毕秋因为经常不按时吃饭，有很严重的低血糖。 发作时，如果不能吃些东西下肚，还可能会晕厥。 她们凭什么嘲笑她？她们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张之樱头脑一热，冲上去跟说闲话的人打了一架。 第88章 我会永远爱你 人真的是很复杂的动物。 如果在半年以前，有人跟张之樱说，有一天她会为了毕秋跟人打架，她一定会笑掉大牙。 那个隔八里地都能闻到穷酸味的，为了两块钱给人家洗内裤，一点尊严都没有的穷鬼，她会为了她打架？ 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如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 她不但为了毕秋打架，还趁着这个机会，把助学金的事也捅了出来。 并且她还将毕秋日常的吃穿用度，和那位拿了助学金的同学作为对比，发到校园网上。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张之樱打架的处分还没下来，又闹出助学金的事。 校领导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破口大骂。 张之樱收敛了脾气，好声好气的跟他说明事实。 “就算是事实，你为什么不先上报辅导员，让我们来处理。非要发到网上？如今学校声誉受损，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她在校园网发的帖子，被人搬到外面去了。 已经引起一定的社会关注。 “主任，你这话就不对了。冒领贫困助学金的那位同学，平时吃穿都是好的，用的还是上万的手机。你再看毕秋，一天吃一两个馒头，靠帮同学拿快递，买饭，洗衣服，打零工维持生计。就这么着，都没申请到补助金，这证明了什么？那位同学又是怎么通过审核的呢？再说了，如果我们学校没有出现，家境优渥的同学，跟贫困生抢补助金的事，学校的声誉又怎么会受损？” “张同学，请你注意措辞。我们平时工作比较忙，一时疏忽也正常，你没必要含沙射影。”辅导员在一旁说道。 “就算工作再忙，这种一目了然的事，有点责任心，都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张之樱撇撇嘴，低声咕哝道。 不过，她今日来，是想替毕秋争取到助学金，不是来跟领导们怄气的。 如果闹得太过，他们有的是办法，把毕秋的名字再次刷掉。 “行了，你先回去吧，对于这件事的处罚，晚点再出通报。” “主任，辅导员，毕同学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希望你们能给她一次机会。” 主任和辅导员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这是威胁，还是嘲讽？ 不管是哪一种，张之樱的处罚不会轻。 因为她跟同学打架斗殴，又将不实信息发到网上，至使学校声誉受损。 记一次大过，并写一千五百字的检讨书，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朗读。 张之樱倒没什么，不开除就好。 若是被学校开除，她爸妈就会把她送出国。 在家挺好的，她一点也不想出去。 只是又一轮审核过后，毕秋还是落选了。 因为还有比她更穷的人。 据说，那个男生的妈妈，得了绝症，正在筹款医治。 有了这笔补助金，他每个月的生活有保障不说，还能到医院照顾一下妈妈。 张之樱听闻，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过，事后毕秋请她吃了 顿饭，也算是因祸得福。 如果毕秋没有因为肉痛，脸上的表情扭曲的话，就更好了。 张之樱很开心，取笑了毕秋一番，打算自己偷偷去买单，却被告知，已经付完账了。 寒假时，毕秋没有回家，留在学校当家教。 她们有空时，毕秋也不像以前那么忙，就会相约着去逛逛街，看一场电影，吃顿好的。 虽然张之樱每次都抢着买单，毕秋却也不愿意占便宜。 大都是如果她请了吃饭，那毕秋就请看电影，加上买饮料。 这种模式，常常给张之樱一种错觉，她们在谈恋爱的错觉。 年三十晚。 张之樱要回去吃团年饭。 她再三叮嘱毕秋，吃过饭到江边公园，那里有烟花秀。 毕秋同意了。 对于自己一个人过年这种事，她适应的非常良好。 甚至还有一点平时见不到的平静惬意。 吃过饭，两人如约而至。 毕秋身穿一件黑色的，款式老旧的棉服，下身是一条肥厚臃肿的休闲裤。 明明很老土的打扮，偏偏她穿起来，就有别样的风味。 就是那一晚。 在绚丽的烟花映衬下，看着毕秋那张恬静祥和的脸，和她那像夜空般幽深的眼睛。 张之樱鬼使神差的亲了上去，并且说：“毕秋，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会永远爱你，对你好的。” 那时候毕秋是什么反应来着？ 她很震惊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都还未褪去，混着震惊的神色，看着很是滑稽。 然后，张之樱就看到她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爬到她脸上。 她后退一步，张着嘴，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 第89章 曾经 张之樱几乎是瞬间就看懂了，那是厌恶、恶心、反感的表情。 她用尽全身力气，硬逼着自己露出一个笑，说：“开玩笑的，吓到你了吧？” 毕秋也露出一个笑，说：“没有。” 她们沉默着在河边走了一会，谁也没再说话。 年三十晚的江边，人山人海。 冰寒刺骨的江风，也未能挡住人们的热情。 音乐声，烟花爆竹声，高声谈笑声，还有江上船只汽笛声，齐齐往张之樱身体里灌。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身边的人都在笑什么？ 他们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跟毕秋道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看到爸爸妈妈，她才忽然清醒过来。 说：“爸，妈，我要出国。” 张家小康家庭，负担一个孩子出国的费用，完全没有问题。 签证下来的很快。她去学校办理手续。又一次遇到毕秋。 她走的有点急，因为要去餐馆打工。 见到张之樱，她愣了一下。 随即不自在的问:“现在还没开学，怎么回来了？” “有点事。” “哦，那你先忙，我先去上班。” 就这样，她们匆匆分别。 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毕秋。 ＊ 张之樱缓缓吐出一口烟，问刘小糖：“毕秋是怎么跟辛家少爷搞到一起的？” 刘小糖刚洗完澡出来，用浴巾粗暴的擦着头发，道：“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芊芊都已经很大了。” “他们不打算结婚？” “谁知道。”刘小糖敷衍的说着，把浴巾丢到一边，“来帮我吹头发。” 张之樱没动，“自己吹。” 刘小糖也没勉强，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吹风机。 她打了个电话给里昂，让他送上来。 “行了吧你，”她睨了一眼张之樱，道：“自从遇到毕秋，你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张之樱掐灭了烟，道：“说什么呢。” “我可没有说错。” 里昂很快就把风筒拿上来，刘小糖没什么耐心，把头发吹了半干，就跳上床。 扑到张之樱身上。 “干什么？头发都没干，别挨着我。” 张之樱很嫌弃。 “呵，不会是见到老情人，就开始守身如玉吧？你不觉得有点太晚了吗？” 张之樱翻身躺下，扯过被子蒙着头，道：“说话都不过脑子，懒得理你。” “怎么？我有说错吗？” “喂，你别睡。”刘小糖隔着被子摇了摇她，见她装死，自己也觉得没趣。 “行，你睡吧，睡死你。” “......” 刘小糖也不是吃醋，就是觉得她这样子，让人不痛快。 她向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又因家庭原因，几乎一辈子都能随心所欲。 所以她当即下了床，给辛成瑜打电话:“喂，睡了没？没睡下来喝酒。” “不喝，大晚上喝什么酒。” 辛成瑜确实没睡，他在等毕秋哄孩子回来。 刘小糖想着他跟毕秋在一起，张之樱基本没机会。 心里舒服了点。 “来嘛，陪我喝一杯。”她就不信，辛成瑜对毕秋的过往，能无动于衷。 “不喝，明天还要陪芊芊骑马，你自己喝吧。” 可是辛成瑜的表现。一点也不像吃醋的样子，甚至可以说，他现在就是个二十四孝好爸爸。 真神奇，男人也会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有这么强烈的父爱吗？ 辛成瑜不去，刘小糖自己下楼找酒喝。 古堡的佣人都已经下班。 她找到酒柜，拿了一瓶威士忌出来。 倒了半杯，一口气喝完。 心里的郁闷总算少了些。 喝了一会，又觉得没有下酒菜，喝的没意思。 又跑到厨房，自己煎了块牛排，巨大的冰箱里，还有几只龙虾，和各种名贵食材。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拿了只龙虾出来蒸了。 折腾到最后，竟然做了满满一桌大餐出来。 刘小糖满意的拿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并配文:“忙碌半宿，做出一桌美味大餐。” 这才坐下开吃，还自饮自斟。 吃了不多一会，辛成瑜打来电话，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刘小糖，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嚯嚯我的好东西是吧？” 刘小糖嘻嘻笑着，说:“你也可以下来吃啊，我又不是不给你吃。” 辛成瑜道:“晚上吃那么多，肥死你。” “我吃不胖。”她是懂得怎么气人的。 辛成瑜当即挂了电话，没一会，就咚咚咚的跑下来。 刘小糖得意道:“算你有口福，姑奶奶我多久没下厨了。” “你发什么神经？被你女朋友摔了？” 他一下来就没好话。 第90章 结婚了吗 “呸，闭上你的乌鸦嘴。”刘小糖又是一杯酒下肚，紧接着又倒了一杯。 她的脸红扑扑的，满满一瓶酒，已经喝了一半。 辛成瑜把酒拿走，放到酒柜里锁起，说:“行了，喝完这杯，就回去睡觉。” 刘小糖嘴里啧了一声，道：“不就喝你几杯酒，这么小气。” “我看你都成酒鬼了，还喝几杯。” “话说，你不是要陪老婆吗？怎么跑下来了？” “她陪孩子呢。”刘小糖已经有点微醺，辛成愉也没觉得这声老婆有什么不对。 “芊芊这么大了，还要人陪？别不是她心情不好，把你赶出来了吧？” “哼，怎么可能，她很听话的。”辛成愉看她吃的香甜，忍不住也开了胃口。 自己去拿了碗碟刀叉出来，坐下一起吃。 “你就吹吧。”刘小糖笑话他。 “你以为像你那位。”辛成愉戳她的伤口，丝毫不手软。 “什么我那位，”刘小糖皱起眉头，道：“你可别乱说，我们关系没那么亲密。” “嗯嗯。” 辛成愉才不信，刘小糖私生活虽然乱，但她很少带玩伴见他们这些朋友。 “真的，我们才认识多久，再说了，人家心里有人。”说着，她幸灾乐祸的看着辛成愉直笑。 “有就有吧，我允许有人暗恋我的伴侣。” 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哼。”刘小糖没讨着好，愤愤的用刀戳了一下碟子。 又起身想去拿酒。 “别去了，我把酒都锁起来了。”辛成愉笑眯眯的看着她，道：“我吃好了，你也早点睡。” 刘小糖摇头：“有钱人就是抠。” 辛成愉笑笑，转身上楼了。 嘴巴这么利索，看来不是很伤心。 第二日，芊芊照旧早早起床。 因为心心念念的惦记她的小马，早饭也没好好吃。 胡乱塞了几口，就吵着要出去。 辛成愉道：“现在还早，小马也在吃早饭呢。昨天让你给马取名字，你想出来没有。” 说起这个，芊芊一拍脑门，“我给忘了。” “没事，先把牛奶喝了，再慢慢想。” 这才把芊芊按在椅子上。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毕秋吃了几口，实在腻得慌。 便放下刀叉，让里昂给她泡一壶茶，送到客厅。 她是天生的中餐胃，吃别国的食品，总觉得吃不饱，还腻。 刘小糖昨晚喝了酒，这个点还没起床。 张之樱吃完早饭，也过来一起坐下。 喝完一杯茶，两人的陌生感才消退了些。 “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毕秋轻啜热茶。 “那就好。”张之樱点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 “你在这边怎么样？”毕秋觉得这么沉默下去不像话，便礼尚往来的问了一句。 “还行吧，过得去，跟家里没法比。” 毕竟是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文化和种族。 要融入很不容易。 毕秋点点头道：“这就好。” 两个曾经的好朋友，如今却相对无言。 张之樱刚到法国的时候，就后悔了。 她想：“或许毕秋是因为害羞，或者是没有接触过同性之爱，才会不知所措。我应该再多一点耐心，再等她一等。” 可是她那时还太年轻，遇到自己无法改变的事物，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离。 “我听小糖说，你还没和辛先生结婚？” 毕秋迟疑了一下，才道：“结不结婚，其实也没太大差别。” 这是个危险的问题，毕秋小心的保持中立的回答。 多年前的乌龙，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也是，现在的人，不讲究那么多。” “嗯。”毕秋含糊应道。 那一边，辛成愉给芊芊换上骑马装，牵着她的手出来，问道：“小秋，你看我们芊芊穿这套帅不帅？” 毕秋看到女儿，顿时满脸笑容，道：“帅，真好看。” 芊芊微微有些害羞，说：“妈妈，我们去找小马。” 想了半天，也没给小马起好名字。 “好。”毕秋站起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昨晚没睡好？”张之樱也站起身，和他们一起过去马场。 “是，换了新地方，有些不习惯。” 芊芊牵着新成愉的手，又过来牵毕秋的。 她在中间，一蹦一跳往门外走去。 张之樱落在后面，看着这一家三口的背影，心口有些发酸。 小马已经牵出马厩，就等他们来了。 “叔叔，小马吃早餐了吗？”芊芊小手摸着小马的鬃毛，开心的问道。 辛成愉用法语翻译了一遍。 马夫哈哈大笑，说：“吃了的，她今天好像特别高兴，都不愿在马厩里待着。” 芊芊听了，心疼的对小马说：“小马，现在太阳出来了，挺热的，以后你就在马厩里待着，别出来迎接我们，知道吗？” 第91章 非洲 辛成愉抚着她头上的小揪揪，笑道：“小马吃了饭，也要出来活动啊。” “好吧，”芊芊心疼的摸着小马，说：“那下次等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就带它出来跑一下。” “嗯，小马是你的，你说了算。” 辛成愉把芊芊抱上马，让马夫在前头牵着。 几个大人在跑道外看着。 芊芊胆子很大，马夫带着她转了两圈，找到点状态后，她就软乎乎的说：“马夫叔叔，我可以自己骑了，不用牵绳啦。” 马夫叽叽咕咕的跟她说了什么，芊芊一个字都听不懂，求助的看向辛成愉。 辛成愉朝马夫点点头，说了一句，马夫就放开了绳子。 毕秋问：“他说什么？怎么不牵着了？” “芊芊要自己骑。” “你同意了？” “嗯。” 毕秋有些担忧的皱起眉头，说：“她才学了多久，让马夫牵着多骑几圈。” 芊芊已经自己骑着小马小跑过来。“妈妈，小马很好的，很听话的，它不会乱跑。” “宝宝，听话，咱们再练习几天，再自己骑，好不好？” 辛成愉笑道：“没事的，芊芊悟性很好，她能驾驭这匹小马。” 毕秋瞪了他一眼，还要再说，辛成愉道：“她可是辛家的长女，当她觉得自己可以的时候，那就是真的可以，你得放手让她去尝试。若是错了，下次注意就是。” 这就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意思了。 可毕秋一直觉得，骑马是一项很危险的运动，芊芊一个十岁的孩子，才练了两天，哪里就能自己骑了？ 辛成愉跨过栏杆，检查了一下马鞍和缰绳，给小马调整好姿势。 道：“行了。” 芊芊便一夹马肚子，嘴里清脆的喊了一声：“驾。” 小马果然颠颠的跑动起来。 先是碎步跑路几圈，最后飞奔起来。 芊芊确实驾驭的很好，小马带着她，像风一样掠过毕秋。 嘴里发出愉悦的尖叫。 这一刻，她是开心，快乐，自由的，无忧无虑的。 毕秋提着一颗心，看着她纵马奔驰了一会。看她还是稳稳当当的，才松了口气。 “芊芊好帅啊。”张之樱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惊叹着说道。 其实，芊芊骑的小马因为吃得太好，肚子圆鼓鼓的。 芊芊骑在上面，远远看去，好像骑着头小猪。 想到这，毕秋忍不住发出笑来。 “夸你女儿，你就笑了。” “那当然，”毕秋自豪道。 如果她这一生，注定是一事无成的废物，但有芊芊在，就足能证明她某一方面的成功。 辛成愉先警惕的偷听了一会她们的谈话，见话题还在女儿身上。 就稍稍走开了一点，他可是很开明的，偷听伴侣说话的事，他才不会干。 芊芊一口气跑了好几圈，下马时，走路的姿势便微微有些不自然。 辛成愉忍着笑，将她抱过来，说：“这下知道，骑马没那么好玩了吧？” 芊芊噙着泪，可怜巴巴的说：“痛。” 这是因为大腿内侧磨到了。 辛成愉当即让人去叫私人医生。 毕秋看他如此淡定，便知道他是故意的。 马是他养的，自然知道知道第一次骑马腿会疼。 不过，辛成愉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疼是难免的，但如果她尝试过驯服骏马，骑在马背上驰骋飞扬的感觉。 就一定不会因为这点苦，而放弃这种精神上巨大的成就感和满足。 果然，芊芊在苦哈哈的擦了几天药膏后。 一下地，就吵着要去骑马。 辛成愉就知道自己做对了，他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不能是废物。 他们在古堡待了差不多有半个月，辛成愉原本定的下一个旅程，是欧洲的某一个小国。 但毕秋一直怕芊芊赶不及回去上学。 他便直接将行程改成了非洲大草原。 刘小糖很兴奋，她还没去过非洲，觉得那里充满了神秘。 毕秋却又开始担心了。 她知道辛成愉为什么想带芊芊去非洲。 “咱们能不能换一个安全一点的旅行地？” “不能。”辛成愉说着，趁机亲了她一下，道：“芊芊喜欢的，我都要带她尝试一遍。” 毕秋见说不动他，又去问芊芊：“你真的想去非洲？” “嗯，妈妈，爸爸说，非洲大草原很大很大，那里有很多狮子，大象，豹子。还有很多野马野鹿野羊，我想去看看是什么样子的。” 孩子大了，又很有自己的主见。 毕秋只得妥协。 一家人，加上刘小糖和张之樱，开始整理行囊。 刘小糖心里还有点赌气，不想和张之樱一起去，说：“我们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自便吧。” 张之樱笑道：“没事，我有时间。别担心，费用我自理。” 第92章 小妾 据刘小糖所知，张之樱可不是什么有冒险精神的人。 但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赶人。 不过，他们出发的前一日，古堡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将行程给耽搁了。 此时，那人就坐在客厅里。 毕秋带着芊芊躲到了楼上。 刘小糖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拿了一袋薯片，兴致勃勃的坐在一旁看着。 张之樱虽然觉得荒唐，但心里隐约有一丝欣喜。 所以她也没走，和刘小糖坐在一起看热闹。 辛成愉脸黑成了炭。 面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是辛夫人给他找的，准儿媳妇。 因为他私自带着毕秋出来旅游，辛夫人觉得再这么放任他，不定哪天真的会把毕秋带回家当儿媳妇。 “她是你郑叔叔介绍的，他的一位故交的女儿，叫沈雅。长的漂亮不说，还非常有才华。她是学传统民乐的，去年还拿了全国古筝专业比赛的一等奖呢。有文化有素养有内涵，我和你爸爸满意的不得了。郑家家底也不错，做的是文房四宝的生意，说是书香世家也不为过。你们见过后，就回国定亲，我告诉你，错过这么好的女孩，以后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了。” 辛成愉听的哭笑不得，本想不理会。 谁知对方直接杀上门来。 “辛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来巴黎时，伯母让我别订酒店，直接住到古堡来。本来不该这么唐突，只是我对西方文化比较感兴趣，所以冒昧前来打扰。” 辛成愉也不能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母亲，只得僵着脸道：“没事，既然是母亲说的，你就安心住着。” 接着，他叫过管家，道：“里昂，你带沈小姐到房间。” “是，先生。” 里昂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雅觉得辛成愉有些冷淡，这时候不应该是他亲自带她到房间的吗？ 不过，辛成愉长的不错，家世又好。 沈雅刚到古堡的时候，也被狠狠的震惊了一下。 所以，他有些微淡漠，也是可以接受的。 人走了，刘小糖没了热闹看，把薯片塞到嘴里，咯吱咯吱的吃着，说：“还以为会有什么正宫宣誓身份，将小妾扫地出门的戏码呢。” 辛成愉瞪着她：“滚。” 刘小糖说话向来没有轻重，但她说的没错。 辛成愉不就是想像古代的达官贵人一样吗？拘着毕秋，想让她做妾，给他生儿育女。 张之樱也道：“辛先生真好福气，享尽齐人之福。” 她说话夹枪带棒，辛成愉可不受这气，指着刘小糖道：“赶紧带上她滚蛋，我这座大庙容不下你这尊小佛。” 刘小糖哈哈大笑，完全不当一回事。 她把袋子里最后一点薯片倒进嘴里，道：“没事，我屈尊降贵，就在你这小庙委屈几天。” 辛成愉心烦得很，挥手道：“滚滚滚。” 刘小糖：“不滚，不滚。”说着，拉着张之樱跑上楼。 ＊ 毕秋坐在床上，有些手足无措。 脸上也火辣辣的，好像当小三被人发现，当众掌掴了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装作不知道，继续住下去，还是识趣的收拾行李回国。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芊芊放下手中的拼图，啪嗒啪嗒的跑去开门。 “刘阿姨好，张阿姨好。” 门外正是刘小糖和张之樱。 “哎，好。”刘小糖大摇大摆的走进门，见毕秋这副模样，不由笑道：“毕小姐，在屋子里干嘛呢，现在去不了非洲，我们去马场玩吧。” 毕秋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嗐，你在这烦什么呀，错的又不是你，干嘛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毕秋道：“我身上有点不舒服，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 芊芊听了，马上用小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妈妈，你哪里不舒服？” 毕秋握住她的手，道：“就是有点累，芊芊跟阿姨她们去玩，好吗？” 芊芊摇摇头，说：“我要陪妈妈。” 刘小糖夸张的道：“哎，你们别再母女情深了，看的我都要掉眼泪。外头阳光这么好，你们就不想出去走走逛逛？” 张之樱坐在毕秋身边，道：“小秋，别自己闷在房里，会闷出病来的。” 毕秋轻叹一声，知道她们不会放自己一个人待着，便笑道：“行吧，那咱们就出去走一走。” 刘小糖：“这才对嘛。” 她倒不是不喜欢沈雅，只是觉得毕秋有点可怜。 几人从楼上下来，辛成愉还坐在客厅里。 第1章 芊芊 毕秋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到下午四点。 接班的人还没来，她心里有些焦躁。 所有的单据她都已经整理好，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在最后的一分钟，张春燕左手拎着包，右手提着盒饭。 急促的跑进来。 “哎呀，要迟到了。”她把东西一股脑的堆在桌面上，高跟鞋击打着地面跑去打卡。 过了一会，又得意的大笑着跑回来，“就差十秒，还是让我打上了。” 前台领班刘嫣皱着眉头，低声喝道:“小点声，大声嚷嚷什么？” 张春燕吐了吐舌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她不紧不慢的掏出镜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脸上的妆容，看着还是精致漂亮，这才放下镜子，开始跟毕秋交接班。 刘嫣看不过，把她的包跟盒饭拿到后面休息室放着。 张春燕很谨慎的数了三四遍抽屉里的几千块钱，再把单据跟电脑里的数据一一对应，又问了一遍各楼层的房间信息，才在交班本上签了字。 到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刘嫣说道:“你就不能快点？人家都迟了半小时下班了。”张春燕语气不是很好的说道:“我怎么快？这些都是钱，不点清楚错了你来赔？” 刘嫣被她的语气噎到，“那你就不能早点来？非要掐着点到，每次都要别人等你半小时，人家秦雨容接你的班怎么就来得早？” 她们前台接待因为琐碎东西多，一般都会早点来上班交接。 像张春燕这种掐着点来的，毕秋每次都要推迟半小时下班。 “又不是我让她早来的，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不迟到就行了，你管我这么多。” 刘嫣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这种事，确实要靠别人自愿自觉。 毕秋换好衣服，拿着包走了，没理会这两人的官司。 只要不耽误她去接孩子，她是不会计较的。 到了幼儿园门口，已经有很多家长在等着。 毕秋没等多久，就见老师领着牵着手排成一排的小豆丁们走出来。 远远的，就看到芊芊牵着一个小男孩，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不是热着了。 等孩子们走到幼儿园门口，芊芊到处张望，看到毕秋，高兴的扑上来，“妈妈。” “哎，宝贝是不是热着了？脸怎么这么红啊？”毕秋拿过她的书包挂在车上，水壶里还有半壶水。 她摸了摸芊芊的小脸，有点热。 “我刚刚跟满秋明踢小皮球，他踢不过我。”芊芊骄傲的挺着小胸脯。 毕秋给她戴上头盔，把她抱上电动车后座，说道:“这么厉害？” “对呀，妈妈，满秋明太胖了，他跑不快。” 毕秋看着自家从头圆到脚的小胖妞，想说宝贝你也不瘦啊。 但她聪明的什么都没说，毕玉芊小朋友虽然才五岁，但已经非常知道美丑了。（她自己认知里的美丑） 谁要说她胖，她能记仇一整天。 毕秋带她去买衣服，如果让她自己挑，全部都是挑的花花绿绿，大红大紫的。 小胖妞穿在身上，真有点惨不忍睹。 毕秋开车来到菜市场，家里还有菜，暂时不用买。她在路边摊买了几样水果，这边的价钱比别的地方格外便宜些。 回到家楼底下，毕秋又把小书包跟小水壶让芊芊背上，她自己拎着几袋水果还有一只八斤重的西瓜，往楼上走去。 她住的地方是城中村，六楼，一房一厅，步梯房。 月租六百块，加上水电费一个月不超过七百。 南方的夏天闷热潮湿，但毕秋从来不敢开空调，一块三的电费，毫不夸张的说，开一个月她就得破产。 回到家，把水果全部放入冰箱。 把晚上要吃的肉拿出来解冻。这才打水给芊芊和自己洗脸。 母女俩瘫在沙发上吹了一会风扇，等身上的汗消散，毕秋才拿了一根冰棍给芊芊。 自己则去做晚饭。 先淘好米放电饭煲里煮着，接着把牛肉处理干净，放高压锅里炖。 她洗青菜要洗几遍，洗放在水池里泡着，怕有农药残留。 芊芊吸着冰棍把她的手机拿进来，喊道:“妈妈，电话。” 毕秋拿过来一看，是黄冬英。她接通电话，语气很冲的问道:“什么事。” 黄冬英没料到她的语气这么差，顿时有些生气，“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我是你妈，不是你的仇人。” 毕秋不想理会她，“没事我挂了。” “等等，”黄冬英忙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回不回家过端午节。” 毕秋道：“我的家就在这里，还回哪去？” 黄冬英被她堵得一窒，“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跟你爸放在眼里了是吧？我告诉你，你弟弟六月初六结婚，女方家要二十八万八彩礼。多的我也不跟你要，寄十万回来就行。” 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打来电话，毕秋关上厨房门，才寒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你没有资格再问我要一分钱。” “哈哈，什么断绝关系？你弟弟说了，当初咱们签的什么断绝关系书，完全没有法律效应，国家都不认的。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是我毕家的女儿，你弟弟结婚你就得出彩礼。” 毕秋眨了眨眼睛，把那一点子酸楚眨回去。“他又不是我生的，我管他结婚还是离婚，以后别打我电话。”说完刚要挂断，黄冬英就说：“好，你不给是吧？不给我就去找你们领导，让他先把你的工资预支出来，到时候你再慢慢还。” 毕秋咬着牙说道：“你来啊，我一个月工资三千块，一年就三万。哪个领导会白白给你几年工资？做梦去吧你。” “你…反正你得给我想办法。”黄冬英声音尖利，道:“如果你不给钱，我就去你单位闹，让别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就是去跳楼，我也不会再给你一分钱。”说完，毕秋立即挂断了电话，同时把黄冬英拉入黑名单。 高压锅里的牛肉香味已经止不住的溢了出来。 毕秋打开门，就看到芊芊不住的耸着小鼻子闻着。 “快去洗手，马上就要吃饭了。”毕秋对她说道。 “好哇。”芊芊蹦蹦跳跳的跑到厕所洗手，毕秋一般不让她进厨房，怕她不小心碰到锅铲刀具。 第2章 尖酸刻薄 牛肉炖得软烂，香浓的汤汁拌在饭里，芊芊一口饭一口肉，吃得津津有味。 毕秋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满足的小肉脸立时皱了起来。 “妈妈，等我吃完肉肉，再吃菜。” “不行，你必须得吃菜，这次别想混过去。”小家伙聪明得很，毕秋叫她吃青菜，她就说吃完肉肉再吃。 等吃完肉肉，她就会把圆鼓鼓的小肚皮露出来给毕秋看，“妈妈，我吃得很饱很饱啦，一点点青菜也吃不下啦。” 毕秋怕她撑坏了，就没敢逼她吃。 不吃青菜，水果最喜欢吃荔枝龙眼。 几次三番下来，芊芊上厕所拉不出粑粑，难受得直哭。 后来去看医生，吃了苦药，才拉出来的。 从此毕秋再也不心软。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吃点青菜。 芊芊皱着脸，把半根青菜反复嚼两下又吐出来。 毕秋都被气笑了，“不吞下去以后就没肉肉吃。” 芊芊听了，委委屈屈的伸长脖子，吃毒药似的把青菜吞下。毕秋立刻给她喂了一块肉，“宝宝真乖真厉害，这么长一根青菜都吃完了。” 芊芊吃到肉，小脑袋又开始晃悠，等她把肉吞下去，毕秋又夹起一根青菜，“来，宝宝，再吃一根。” 芊芊:“……” 就这么一口肉一口菜的，终于哄着吃下去。 毕秋收拾了碗筷，带着女儿下楼散步，顺道扔垃圾。 楼下空地有很多孩子在玩，芊芊跑过去，很快就跟那群孩子玩成一堆。 毕秋坐在一旁看着，等到太阳下山，芊芊也玩出了一身汗。毕秋便带她回家。 给她洗澡，讲故事哄她睡觉。 等孩子睡着了，毕秋打开电脑，登录某平台账号，随便发了点日常。 她这个账号有一万多粉丝，偶尔有人找她打广告，一单两三百块钱。 一个月下来，也就够交点房租水电。 看了一下评论区留言，便去洗漱，调好闹钟，很快就进入梦乡。 本以为把黄冬英拉黑就没事了，谁知第二天，换成毕家志给毕秋打电话。 毕秋心中暗暗后悔，应该早点把他们一家都拉进黑名单的。 毕家志跟黄冬英不同，他接通电话后，没有急着让毕秋打钱。 而是先诉了一通苦，说家里怎么难，为了给毕武凑彩礼连牛都卖了。 又说毕武怎么努力，现在他好像要跟人合伙，做一门很有前途的生意，当然了，本钱是借的。 一句话总结，就是毕武以后会很有出息，但他现在遇到困难，毕秋做姐姐的应该帮帮他，等他出息了，也不会忘了她这个姐姐。 特别是现在毕秋带着个拖油瓶，以后嫁人也难，老了还得靠弟弟养。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最后才说明来意，让毕秋打十万块钱回来，要不然毕武结不成婚了。 毕秋静静的听他说完，回道:“哦，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毕家志以为她答应了给钱，连忙说道:“好，好，你把钱打到我卡上就行，我不耽误你上班。” 毕秋冷哼，直接把毕家志也拉入黑名单。 想了想，把毕武也拉了进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在黑名单里团聚。 本以为他们找不到人，事情就这么过了。 谁知端午这天，毕秋的二叔毕家强。特地来酒店等她下班，说有事跟她说。 毕家强在九十年代来到玉江市，在一家象牙首饰加工厂里当学徒。 熬出师后，他另起炉灶，开了一个小作坊自己接单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早早的在玉江市买了房，把一家人都接了过来。 后来象牙被禁止商业加工和销售，他又改做金银首饰加工。 毕秋考上玉江大学那会，家里只给了她一个学期的学费。 很艰难的时候，毕秋也找过他，当时他怎么说来着？“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还不如把钱留着，培养你弟弟。” 从此毕秋再也没上过他家的门。 他现在来找毕秋，估计也没好事。 因为放假的缘故，今天酒店的生意异常火爆， 开钟点房的人特别多，客房爆满，就连杂物间都清理干净出租。 毕秋就没闲过，忙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等下班，又说中餐部那边缺人手，让毕秋上去帮忙。 毕秋不愿意，今天幼儿园放假，芊芊没地方去，毕秋就把她带到了酒店。 孩子现在正在休息室里躲着，待了一天，她也很乖巧的没有哭闹。 刘嫣直接跟中餐主管说客房部没人，让他自己想办法，把毕秋放走了。 毕家强看到毕秋上班还要带着孩子，眉头皱成一个死结，看一眼毕秋摇一下头，像医生给绝症病人下了活不长的诊断书。 毕秋抱着无精打采的芊芊，道：“二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看你也挺忙的，应该没时间跟我闲聊。” 她话说得直接，毕家强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我来确实有事，我听你爸说，你把他们都拉黑了？” “嗯，”毕秋给芊芊喂了点水，又亲亲她的小额头。 毕家强眉头的死结打得更紧了。 “我觉得你没必要这样，都是一家人。” 毕秋故作诧异道:“我什么时候跟他们是一家人了？我不是个赔钱货吗？” 毕家强有些嫌恶的看着毕秋，“你怎么变得这么尖酸刻薄？小时候看你也挺懂事的。你爸妈不就是问你要十万块钱，至于这样？那都是你的父母兄弟，至亲的人。” 毕秋笑道:“二叔，你说得对，但我确实没钱，还要养孩子。不如这十万你替我给了吧。毕竟我爸爸是你的亲兄弟，至亲的人，你不会十万都舍不得给吧？” 毕家强脸顿时黑得能挤出墨来，半晌后，他才哼笑一声，说道:“我要有就直接给了，这不最近生意不好做。我那小作坊拿不到什么订单，你堂哥去年结婚掏空了家底，现在实在是拿不出钱了。” 毕秋道:“二叔，你一个大老板拿十万都觉得难，我一个打工的就很容易了？” “你可以叫朋友同事借一点，反正你还在这里上班，慢慢还就是。” 毕秋都被气笑了，为什么他们总是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着不要脸的话。 第3章 吴量星 毕家强说了毕秋一通，自认为完成了毕家志给的任务，施施然回去了。 芊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好奇的问道:“妈妈，那个爷爷是谁？” 毕秋道:“一个脑子不好的老头，不用管他。” 今天酒店发了两只粽子当端午节福利，毕秋去市场买了一斤饺子皮，一斤馄饨皮。 又去肉档买了些肉，让老板帮忙搅碎成肉泥。 再买了点鱼虾，便载着芊芊回家。 回到家，她调好馅料，先包出一碗馄饨，煮给孩子先吃。 再把饺子馄饨包好，放到冰箱里冻着，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煮一下就行。 这才开始做晚饭，鱼是摊贩处理好的，洗干净腌制好，放到蒸锅上蒸几分钟， 虾去头去虾线，放点盐和料酒腌制去腥，把蒸熟的咸蛋黄捣碎备用。 锅中放油，放姜蒜爆香。 加入咸蛋黄，再倒些油煸炒，加盐糖调味，撒点葱花，就可以出锅。 这道咸蛋黄炒虾很香，芊芊一个人就能吃一大盘。 今天过节，吃完饭，毕秋带孩子上街逛逛，凑一下热闹。 商场里也是人山人海，芊芊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两条小辫子拍打着脖颈。 前面是卖毛绒玩具的摊位，也摆着许多布娃娃。 芊芊踮起脚尖，肉乎乎的小手朝着一个穿着红色布裙，有着金黄色卷发的布娃娃伸过去。 毕秋连忙追上她，抓着她的小手道：“宝宝，咱们不可以乱摸。” 老板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她笑着跟毕秋说：“没关系，可以摸。”说着，她把娃娃取下来，放到芊芊怀里，道：“抱抱看。” 芊芊摸着娃娃的头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 毕秋也跟着摸了摸，发现娃娃身上的布料很柔软。 “妈妈，我要这个。”芊芊软软的说道。 毕秋便问：“老板娘，这个多少钱？” 那女孩笑道：“五十九块。” “能便宜点吗？”毕秋熟练的开始砍价。 “不能再便宜了，姐，你摸摸这布料，看看这做工，五十九不贵的。” 毕秋眼里有些犹豫，“太贵了，少点吧。” “那你给多少？” “四十。” 女孩哎哟着说道：“姐，你也砍得太厉害了，诚心要的话，给你五十五拿走。” 毕秋摇摇头，“贵了贵了。” 她把娃娃从芊芊怀里抽出来，放在摊位上，说道：“芊芊，咱们到里面看看，里面还有很多娃娃。” “哎，哎，姐，你是不是诚心买？”女孩赶紧喊住她。 “肯定是诚心买啊，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讲价。”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拉扯，最后毕秋以四十五元的价格，买下了布娃娃。 女孩一边给她装袋，一边不住嘴的说：“亏了，亏了，姐，你也太会讲价了。” 毕秋忍不住笑，能卖就证明有钱赚，这老板也不过是装装样子。 芊芊要抱着娃娃走，毕秋便让她抱着。 在游乐园坐了一趟小火车，又去坐一轮旋转木马，这就花了五十块。 又在广场上看了会别的孩子滑旱冰，芊芊不是很感兴趣。 去文具店买了一盒蜡笔，再给芊芊买一个雪糕，母女俩就回家了。 娃娃很脏，毕秋放到洗衣机里洗过，挂在阳台晾着，芊芊暂时玩不了。 她依依不舍的，睡觉前还要去阳台看一眼。 第二天，毕秋去上班，发现竟然是刘嫣在坐班。她惊讶的问道:“怎么是你在这守着？” 刘嫣看着也没什么精神，她把一个本子推到毕秋面前，说道:“你先接班，等会跟你说。” 毕秋一脸疑惑，看到桌上摆着的，是已经淘汰了的入住登记本。 电子收银换上了二维码。抽屉里的现金也多了很多。 前台摆的小商品不见了，两台电脑也没了踪迹。 她迅速的清点完毕，在交班本上签了字。 刘嫣问她:“钱数对了吧？” 毕秋点点头:“对的。” 刘嫣这才跟她说了事情原委。 原来昨晚，老板又跟二楼夜总会的老板娘花姐发生了口角。 他一气之下，竟然把人电闸拉了。 碰巧昨晚二楼请了港台明星过来表演节目，当时大厅里挤满了人。 他一拉闸，人群顿时陷入恐慌，争先恐后的往外跑，于是发生了踩踏事故。 很多人都进了医院。 花姐一气之下，让人把前台所有东西砸了，秦雨容跟保安贵叔也被打伤。 昨晚刘嫣跟客房部经理刑超连夜过来处理。 把秦雨容跟贵叔送去医院，连夜让工程部的人把电脑里的资料导出来，重新抄写登记一遍。 又让财务换来一袋子现金。 气人的事，老板这个煞笔，惹了事倒躲了起来，让下面的人替他受罪。 刑超去找花姐，希望她不要拿下面的员工出气。 花姐说，什么时候吴量星来她面前跪着道歉，什么时候停止找酒店的麻烦，吴量星就是老板。 刑超走的时候，气得脸色煞白。 吴量星这个人，是本地有名的泼皮无赖， 据说这栋大楼刚建好的时候，因为拖欠银行贷款太久，银行工作人员上门追债，他不但不还钱，还往人脸上吐口水。 工作人员报警，他直接躺在警车前面，叫嚣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最后被银行告上法院，法院把整栋楼封了。 他才同意还一部分欠款。 后来不知谁跟他说的，二楼风水不好，不利于做服务业，他便租了出去。 花姐租下来后，开了一个夜总会。 据说她是个很有能耐的女人，黑白两道通吃。 又常常请些港台小明星过来表演节目，夜总会开得风生水起。 很多人开三四个小时车都要过来玩。 这可把吴量星给气坏了，想要反悔把二楼拿回来。 但已经签了合同，人花了大几百万装修，哪能轮到他说不租就不租的？ 吴量星拿花姐没办法，就时不时的去二楼给她添点堵。 不痛不痒的，花姐也不跟他计较。 到如今，酒店开了八个年头，夜总会也已经开了七年。 两人小摩擦不断，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闹出这么大的事故。 吴量星得罪了花姐不说，还很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毕秋听得连连惊叹，没脑子的人见多了，像吴量星这么没脑子的，还是第一次见。 秦雨容上不了班，刘嫣就得顶上，毕秋看她生无可恋的样子，也不由得跟着叹气。 第4章 往事 吴量星这种人，没有学识能力人品，但他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运气。 投胎的运气。 酒店的这一整块地皮都是他自己家的。 玉江市发展起来后，他靠着这块地，从一个只上过几天学的农民，一跃成了亿万富豪。 吴量星有钱之后，在外面包养的女人数不胜数，糟糠之妻立刻被他抛之脑后。 酒店里的女孩，漂亮一点的基本都被他骚扰过。 有些女孩在他的金钱攻略下，也愿意成为他的四五六七八。 有一次，毕秋上夜班，吴量星色眯眯的，让毕秋陪他去客房巡房。毕秋说:“客房有人值班，用不着我去。” “你管他们做什么？现在是我让你去。” 毕秋可不怕她，直接道：“我给客房值班的人打电话，让他陪你去。” 吴量星阴恻恻的盯了她一会，见毕秋真的要打电话，才冷冷说道：“算了，不用了。” 不过神奇的是，他没有开除毕秋，也没对毕秋怎么样。 … 吴量星躲了几天，还是被警察找了出来。 除了要赔偿伤者跟花姐的所有损失之外，还有可能被拘留。 毕秋听到这个消息，肚子都要笑疼了。 老板去坐牢，但是酒店正常开业。 花姐也没有再让底下的人来找麻烦。 整个酒店员工，从上到下，就差烧香拜佛，祈祷吴量星这个牢坐久一点了。 端午过后没几天，毕秋接到毕元的电话，说黄冬英要去玉江找她。 毕秋听了，厌烦的情绪怎么也遮盖不住。 不知道怎么回事，黄冬英他们就是有一种笃定，就是不管他们什么时候要钱，不管要多少，毕秋都能给他们拿出来。 好像毕秋就是银行atm机，随时可以取现。 毕元说:“要不然你还是请几天假，躲过去再说吧。”黄冬英达不到目的，是不会消停的。 毕秋也有点想请假，她不怕黄冬英，怕的是她来酒店闹事，工作保不住。 但是现在秦雨容还在家里养伤，酒店正缺人手， 她只得安慰毕元道:“放心吧，我有办法。”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 “他现在还打你吗？”毕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不，不打了，他对我……对我挺好的。”那边轻轻的答道。 “那就好。”毕秋闻言，无能为力的叹了口气。 毕元是毕秋的姐姐，比毕秋大五岁。 以前姐妹俩小时候，黄冬英看她们的眼神，总是嫌恶的，不耐烦的。 好像她生的不是两个女儿，而是两只老鼠，或是两只蟑螂。 据她自己所说，当初毕秋一出生，她就想让接生婆把毕秋扔到山上。 但接生婆不忍心，就跟黄冬英说:“这孩子能在今天出生，证明她很有福气，不如先养着。” 黄冬英嗤笑:“一个赔钱货，有什么福气？” 接生婆知道劝不听，就说:“这个日子不能杀生，不如等过了十五再说。” 毕秋的生日，是大年初一，举国欢庆的日子。 黄冬英不想要女儿，又确实觉得大年初一杀子不好，便听了接生婆的话，想过了十五再杀。 谁知毕秋喝了一点粥水，过了十五，已经长了一点肉，看着像个正常小孩样了。 毕奶奶动了恻隐之心，说先留下吧，往后能帮衬一下兄弟也好。 毕秋就这么活了下来。 毕家志是那种好吃懒做的性子，家里的农活本就大部分推在黄冬英身上，现在看她生了两个都是赔钱货，就更加的理直气壮起来。 有时候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一次，回来也是搜刮了家里的钱财，继续去花天酒地。 就这毕奶奶还心疼儿子，觉得都是因为黄冬英没生出儿子，害得儿子不想回家。 毕奶奶生了两个儿子，觉得自己浑身散发光芒。 完全有资格鄙视搓磨黄冬英这个不生蛋的母鸡。 黄冬英那时候过得很苦，但她没有怪让她吃苦的毕家志——对毕奶奶倒是怨恨的。 反而觉得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两个女儿。 毕秋两岁后，黄冬英生了毕武，她自觉扬眉吐气，终于能抬起头做人。 但毕家志没有浪子回头，他在外面玩惯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回家种地？ 家里多了一个孩子，负担更重。 大女儿已经能帮忙干活，小儿子是宝贝疙瘩，夹在中间的毕秋，成了最完美的出气筒。 有时候是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会招来一顿毒打。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理由，独守空房的黄冬英半夜睡醒，也会把毕秋从被窝里拖出来打一顿。 那时候，毕秋听到黄冬英的脚步声，都会吓得打抖。 她小小的一个，被打得尿失禁。黄冬英不管白天黑夜，打完就拎着她的脚，像拎着只死老鼠似的，轻飘飘的往外丢。 毕秋一开始还会哭，后来发现不管是哭也好，挣扎也好，都徒劳无功。 她也就认命了，黄冬英要打，就让她打。等她打累了，气出完了，只要没打死，就还能活着。 毕元十五岁，黄冬英给她办了个假的身份证，把她送到工厂里打工。 赚的钱，每个月要一天不差一分不少的寄回家里。 如果过了日期，钱没寄回来，黄冬英就会直接坐上车去到城里，找到毕元上班的工厂，直接找老板要。 她很知道怎么拿捏这两个女儿。只要她们还活着，就得给她，给她的宝贝儿子赚钱花。 毕元为了摆脱这个家，十九岁的时候，跟一个比她大五岁的男人私奔了。 一开始过得还算幸福，但从她生下第一个儿子后，那男的就开始对她动手。 因为他觉得毕元没本事，帮不了她，没让他过上好日子。 毕元出了狼窝又进虎穴。 有一次，她的眼睛差点被挖了出来。 毕秋劝过她很多次，让她离开那男人。他们没领结婚证，要离开他很容易。 但是毕元不敢，“他说如果我敢跑，就把我们全家都杀了。” 她不但没有离开，又接着生第二个孩子。 有一次，毕元被打的受不了，逃出来找毕秋。 那时候，毕秋还在读高中，住在学校里。 她偷偷的把姐姐带回宿舍。 同寝的女孩看到毕元一身伤，也很同情她，帮着瞒过了老师， 毕元在那里躲了半个多月，养好伤，又回去了。 后来她的孩子渐渐长大，能护着她了，才好一点。 毕元的电话打过来后的第二天下午，黄冬英就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玉江市离毕秋老家，不到二百公里。 她打量着酒店大堂，对着巨大的水晶吊灯连连惊叹:“你们老板真有钱，二妹，你在这里上班还说没钱。” 毕秋冷眼看着她:“老板有钱是老板的，他又不会分给我。” 黄冬英也不恼，趴在柜台上看着毕秋把资料录入电脑。 刑超下来，看到黄冬英，问毕秋:“她是谁？” 毕秋道:“不认识。” 黄冬英也不生气，她嗳哟一声，笑着说道:“她跟你说笑呢，我是她妈，怎么会不认识。” 她觑着眼睛看刑超的工牌，“客房经理刑超，原来你是经理啊，哈哈，我们家毕秋给你添麻烦了。” 刑超没接她的话，而是说道:“阿姨，你有什么事吗？我们还在上班，你有什么事等下班再说吧。” “没事没事，”黄冬英笑着，指着大堂里的沙发说道:“我去那里坐可以吧？” 刑超皱着眉，等她走远了，才对毕秋道:“家务事不要带到酒店来。” 第5章 纠缠 毕秋道:“她马上就会走。” 刑超走后，黄冬英又马上跑了过来，“刚才那个是你们经理？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啊，他结婚了吗？” 毕秋觉得很可笑，“人家结不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快回去吧，我一分钱没有。” 黄冬英双眼滴溜溜的转，毕秋这么说，她也没生气，又回到沙发那里坐着，一直等到毕秋下班。 等毕秋换了衣服出来，黄冬英立刻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毕秋开了电动车出来，她也跟着坐上去。毕秋没说什么，直接开了出去。 黄冬英年轻时，来过玉江市一次，给人做保姆。 毕武留给毕奶奶带。 然而不到一个星期，毕奶奶就给她打电话，说毕武哭得厉害，黄冬英立刻就辞工回了家。 “玉江市现在发展得真好，早知道那时候在这里给你弟买房就好了。”黄冬英感慨道，她听人说玉江的房价已经涨到了三万一平，要是那时候在这里买房，儿子就成了百万富翁。 毕秋一句话没说，把车开到市客运站。 “下车。”她把车停下。 黄冬英一看，屁股都没动一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回去。” 毕秋下了车，直接一把将黄冬英拉下来。 “你干什么？你这赔钱货。” 毕秋拉着她往车站里去， “我不走，放开我，我不回去。”黄冬英挣扎着喊道，没一会身边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别看黄冬英年纪大，她干了一辈子农活，力气大得很。 她一把甩开毕秋的手，指着她骂道:“你干什么？要打你老娘是不是？好，你打，就让大伙看看，你这不孝女是怎么对待父母的。” 黄冬英朝周围的人高声喊道:“我这个女儿，我大老远从老家赶来看她。她连水都没给我喝一口，就要赶我回去。大家给我评评理，我做父母的，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她就这么对我。” 喊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毕秋被她甩了个趔趄，闻言不由得冷笑，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黄冬英闭着眼睛干嚎，见没人上来哄劝她，连忙睁开眼睛一看，毕秋已经不见了。 围观的人说道:“大娘，你女儿早跑了。” 黄冬英大叫一声，连忙追了上去，她身后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 毕秋把车开到最快，没一会就把黄冬英远远甩开。 赶到幼儿园时，别的孩子早被家长接走，只有芊芊跟另外一个孩子等在保安室里。 看到她来，芊芊虽然还撅着小嘴，但还是高兴的跑了出来。 “宝贝，对不起啊，妈妈来晚了。”毕秋把芊芊的书包拿下，挂在车头。 “妈妈，你去哪啦？”芊芊双手紧紧的抱住毕秋，整个人贴在她身上。 “妈妈有点事。”毕秋亲了她一下，把她抱起放在车后座。 芊芊熟练的搂着毕秋的腰，回到家时，已经快七点。 吃过饭，毕秋给刘嫣打电话，希望能请假。 刘嫣道:“你可行了吧，现在请假，哪来的人上班？” 毕秋无奈，便把事情说了一遍，道:“我怕她来闹事，对酒店不好。” 刘嫣脸皱成一团，道:“这都什么事啊，你等等，我给刑超打电话问问。” 过了一会，她又打电话过来，说:“刑超让你不要怕，正常上班。” 毕秋叹一口气，他们都还没领教过黄冬英的威力。 果然，她第二天上班时，远远的就看到黄冬英在酒店门口徘徊。 不知道是不是保安不让她进去，她一直伸着脖子往里看。 毕秋连忙绕路到大楼后面，把车停好，再从后门进去。 她一来，刘嫣就问她:“那女的就是你妈？一大早就来了。” 毕秋:“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说你还没上班，让她晚点再来。” 难怪她在外面守着，这是怕刘嫣骗她呢。 毕秋问道:“秦雨容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刘嫣道:“应该就这几天了，她昨天刚去拆线。” 黄冬英在外面，一眼看到毕秋坐在柜台里。她铁青着脸，立刻走了进来。 毕秋道:“我在上班，有事等下班了再说。” 话音刚落，脸上早已啪的一声，挨了一巴掌。 黄冬英用了很大的力气，毕秋白皙的脸上立时浮起五个手指印。 刘嫣刚换了衣服出来，准备下班，就看到了这一幕。 保安赶过来，拉住黄冬英，把她往门外赶。 黄冬英一边挣扎一边喊道:“真是没天理了，这个不孝女，把我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我流落街头。真是丧尽天良，你们还帮着她，这是要天打雷劈的。毕秋，你遗弃亲娘，你不得好死。” 现在正是喝早茶的高峰期，中餐部爆满，很多人在大堂等位置。黄冬英这么一喊，他们呼啦一声就围了过来。 毕秋低着头，一言不发。 黄冬英看到人多，越发的来劲。 指着毕秋，说自己是怎么辛苦送毕秋上学，毕秋又怎么忘恩负义，读完大学就跟他们断绝关系。 不但一分钱不寄回家，她这个老母亲过来看她，还被她找借口拉到街上丢掉。 众人看着黄冬英穿着一身灰布衣服，脚上穿一双破旧的凉胶鞋。 整个人瘦巴巴的，又晒得黝黑。 便纷纷指责起毕秋来。 黄冬英心里得意，见众人骂得差不多了，又说道:“大家不要太过指责她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当即就有人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毕秋冷着脸，道:“说够了吗？说够了出去，别妨碍我上班。” 当即就有一个老太太站了出来，指着毕秋骂道:“看你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心是黑的，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都敢这么对你妈，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良心真是被狗吃了。你们领导呢？叫她出来，我要投诉你。” 刘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着毕秋低声说道:“你先认个错，说几句软话，要不然这么多人，一人骂一句，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毕秋冷着脸说道:“我没错，为什么要认？”她直视着黄冬英的双眼，说道:“我就是丢了工作，也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哗然。 “这女的好嚣张啊。” “也太不要脸了。” “脸皮比城墙还厚，这么多人说她，脸都不红一下。” “何止不会脸红，你看她，脸黑得要吃人。” “把她拍下来发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这块叉烧。” 其实不用这人说，早就有许多人拿出手机在拍视频。 第6章 辞职 毕秋丝毫不怵，她环视着众人，大声说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道德绑架我？别以为在这里对着别人指指点点，自己就是圣人了，回家照一照镜子，指不定有多少龌龊事呢。” 她这话一出，更是犯了众怒。无数的手机对准了她，无数的辱骂指责声纷纷向她袭来。 甚至还有人开起了直播:“家人们，我现在在丰泰酒店喝早茶，前台这个女的，把从老家来看她的妈妈丢在大街。她不但不认错，还骂我们这些为她妈妈说话的围观群众。” 说着镜头转向黄冬英，不得不说，黄冬英整个形象让人一看，活脱脱的一个“受尽苦难的母亲”。 可能是有人给了打赏，那人开心的连连感谢，又把镜头对准毕秋，说:“大家放心，我今天就是要揭穿这女人丑恶的嘴脸。” 毕秋不用想，都知道直播间的人肯定都是骂她的。 这些人，最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背光而立，假装神明审判世人。 如果真正的悲剧发生在他们面前，他们的眼里反倒没有多少悲悯。 毕秋看着这些人，怎么看怎么可笑。 刘嫣急得把她拉到休息室，说道:“我的大小姐啊，你这是不想让我们酒店开了是吧？你说两句软话怎么了？” 毕秋白着脸，道:“这不是说两句软话的事，如果我今天妥协了，以后就会不断的有这种事来找我。” 刘嫣气得团团转，“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给酒店造成多大的损失吗？你不能只顾你自己，先说几句好话，把你妈哄回去行不行？” “不行，”毕秋喘了口气，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我不会哄她，也不会向她再做任何妥协，如果你觉得我给酒店造成了不好的影响，那我辞职。” 说着，她扯下工牌，放到桌上，转身就走了出去。 看她这样，刘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陆续有住客下来退房，看到这阵仗，都以为出了什么事。 刘嫣赶紧对围着的人群喊道:“都散了吧，她已经辞职，不是我们这里的员工了。你们再妨碍我们正常营业，我可要报警了啊。” 她又指着堵住柜台的那些人，道:“赶紧往后退，你们不是要去喝茶吗？还待着干嘛？赶紧去赶紧去，别围着了。” 那些人看到毕秋已经绕到后门那边，有些追了过去，有些陆续散了。 只有黄冬英急了起来，想去追毕秋，又觉得毕秋没了工作，哪里还有钱给她？当即指着刘嫣鼻子骂起来:“你凭什么不让她工作？这是我俩母女的事，关你什么事？” 刘嫣忙着给住客办理退房手续，没空理她，直接叫了保安把人赶出去。 等忙完了一茬，刘嫣给刑超打电话，“赶紧叫人来上班，毕秋不干了。” 刑超很诧异:“谁说她不干了？没人跟我说啊？” “她刚刚不干了，你赶紧找人来接我的班，熬了一晚上，再不回去睡觉我要猝死。” 刑超临时去哪里找人？只得让客房主管赵前芳下来顶班。 因为只有她有在前台工作的经验，换别人来也不会。 赵前芳下来的时候，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刘嫣让她对账，她把本子往桌面上一摔，道:“你们前台一天天的屁事真多。” 刘嫣翻了个白眼，回道:“你有本事去骂老板，骂刑超去，对我发脾气算什么本事。” 赵前芳听了，强忍下一口气。退房的客人越来越多，又有来办入住的，还得催着服务员把房间收拾出来。 虽然她们对前台工作都熟，但到底不如毕秋她们利索。 顿时忙得不可开交。 等忙完一波，又要重新对账，气得刘嫣也要拍桌子。 等刑超下来时，总算是理清了账。 刘嫣气冲冲的对着刑超说道:“赶紧招人，再招不到人我也不干了。” 刑超一脸莫名，“招不到人又不是因为我，老板舍不得这个钱我有什么办法。” 酒店一共二百个房间。 起初，前台一共有五个人，早中班都各有一个收银，一个接待。晚班事情没那么多，只有一个人值班。 加上还有刘嫣这个领班，不管有什么变动，人手都是足够的。 但有一段时间，客房生意没那么好，吴量星看到员工闲着，浑身被蚂蚁咬了似的，立刻把人裁了两个。 剩下三个人三班倒刚刚好，有人休息就让刘嫣顶上。 平常刘嫣在入住退房高峰时上班，加上接待员，也忙得过来， 现在接二连三出事，人手立马就不够了。 赵前芳建议道:“不如让张春燕她们每人上十二小时班，工资按正常上班算，问问她们愿不愿意？” 刑超顿了一下，道:“我先问问毕秋怎么回事。” 毕秋回到家，刑超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回事？刘嫣说你不做了？” “对。”毕秋回道。 她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哄哄的。 “为什么？” “刘嫣没跟你说，我妈来闹的事吗？” 刑超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可以上夜班，不用辞职啊。” 毕秋犹豫了一下，“可……我怕她还是会来。” “怕什么，你上班都后半夜了，你妈不用睡觉啊？” 毕秋想想也是，“那她们同意吗？”她们指的是张春燕和秦雨容。 刑超道:“不同意就上十二小时，现在一时间我去哪找人？” 毕秋还是犹豫:“可是我上夜班，就没时间送孩子上学。” 刑超大手一挥，“这几天你可以带孩子来上班，不过得让她呆在休息室里不能出来，更不能让她影响工作啊。” 毕秋有些心动，“这会不会不太好？” “这有什么，又没人说你。”往常还会顾忌着点吴量星，现在他在牢里待着，刑超大开方便之门。 “那行，谢谢刑总。” “哦，有事时是刑总，没事时是刑超。”刑超开玩笑道。 毕秋也笑:“总之，谢谢你了，等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行，那我可等着了啊。”刑超很快挂了电话。 毕秋倒在沙发上，轻轻的吁了口气。 第7章 报警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黄冬英找不到毕秋，应该会回去。 谁知毕秋上了几天夜班，就有人发现了。 第二天，她还在丰泰酒店上晚班的视频就被发到了网上。 网友觉得被糊弄了，愤怒的冲到第三方点评平台给酒店打低分，并且人肉出了毕秋的所有信息，就连芊芊的照片也被人没有打码发到网上。 她的工作最终还是丢了。刑超无奈的跟她说:“外面舆论压力太大，我也是没有办法。” 毕秋点点头，“我明白。” 她以为自己不理睬不回应，等热度过了事情就会慢慢平息。 没想到，毕家志和黄冬英录了一个视频发到网上，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他们怎么含辛茹苦的把毕秋养大，毕秋又是怎么在大学毕业后，弃他们不顾。 并且隐晦的提到毕秋私生活不检点，未婚生子等等。 视频最后，毕武眼含热泪的对着镜头说:“姐，你一个女孩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我不怪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妈妈一个人扔在异乡的街头。她一个没读过书的老太太，连字都不识几个，你这么做，跟推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他话音一落，黄冬英就配合着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毕家志也不停的抹着眼泪。 这一下，毕秋成了全国有名的不孝女。 她的电话被陌生人打爆，短信里都是不堪入目的辱骂信息。有人从她的社交平台账号上，对比以前她发过的芊芊照片。 发现她就是人人喊打的，忘恩负义女人。 评论区十几万的评论，全都是辱骂她的。 也有几个她的粉丝弱弱的为她辩护:“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说不定是另有隐情呢。” 但愤怒的网友一拥而上，“她亲生父母亲生弟弟都出来捶她了，你们还为她辩解，真是三观不正。” “别的不说，至少她未婚先孕是真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但是也有人反驳:“未婚生育怎么了？女人连自己的子宫都做不了主吗？” …… 芊芊在幼儿园也受到了影响，家长们告诉孩子，不要跟毕玉芊玩，她妈妈不是个好东西。 毕秋去幼儿园接孩子时，看到芊芊额头上肿了一块，还微微泛着血丝。 她拉着芊芊去找老师，那女老师鄙夷的看着毕秋，说道:“孩子们玩闹，不小心推倒的。一点小事，没必要上纲上线。” 毕秋忍着愤怒，问芊芊:“告诉妈妈，是谁打的？” 芊芊含着眼泪，说道:“是我们班的肖雨承，他说妈妈坏话，我不让他说，他就打我。” 毕秋心疼的抱着芊芊，对女老师说道:“余老师，你听到了？” 余老师全名叫余子露，今年二十一岁，正是嫉恶如仇的年纪。听到芊芊这么说，她皱着眉头嘀咕道:“肖雨承也没说错。” 毕秋怒道:“如果你不把肖雨承家长找来，给芊芊道歉，我立刻立刻打电话到教育局举报你。” 余子露皱着眉头说道:“芊芊妈妈，如果不是你品行不端，芊芊又怎么会遭遇这些？你应该反思自己，诚恳的向父母道歉，请求他们的原谅，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毕秋气得脸色铁青，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道:“有本事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余子露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但她也没打电话。 毕秋直接在家长群里，找到备注肖雨承妈妈的微信，艾特了她。说道:“肖雨承家长，今天肖雨承把我女儿打伤，希望你能带孩子回学校，跟我女儿道歉。” 没有人回复信息。 毕秋一口气艾特了他二十多条。 肖雨承妈妈才不耐烦道:“孩子们打打闹闹，磕碰一下很正常，你这么胡搅蛮缠，以后谁敢跟你孩子玩。” 毕秋气愤的把芊芊受伤的地方拍下，发到群里，说:“这就是你说的孩子间的打打闹闹？如果是，那你把你儿子带过来，让芊芊也这么撞他一下。” 肖雨承妈妈:“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你别在群里撒泼。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群里其他家长也给她帮腔，“就是，芊芊妈妈，你做家长的，应该以身作则，给孩子做好榜样。” “就你那点破事，那个孩子敢跟你女儿玩？谁不怕自家孩子被她带坏了。” “还好意思在群里撒泼，检讨一下自己吧。” 毕秋忽然觉得跟这种人争吵，没有任何意义。 她拨通了报警电话，报称在春芽幼儿园，有人故意伤害幼童，老师也是帮凶。 余子露这才有些慌神，说道:“芊芊妈妈，这点小事就报警，你这不是浪费警力吗？我现在打电话给肖雨承家长，让他们过来解决此事。你打电话去幺幺零，撤销报案，就说打错了。” 毕秋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撤销？等会警察来了，你自己跟她说吧。” 余子露没办法，还是给肖雨承妈妈打了电话，说芊芊妈妈已经报警，让她过来协助调查。 幼儿园园长也来了，问清楚事情经过。 她皱着眉头，严厉的对余子露说:“余老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没有尽到管理、教育的责任。我们幼儿园的声誉和利益，都会遭受重大损失？” 余子露不服气道:“我就是看不惯芊芊妈妈，现在我们国家，谁不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 她的声音不小，毕秋从园长来了开始，就一直开着摄像头拍摄。 余子露说的话，被她一丝不差的录了下来。 “余老师，请你端正你的工作态度。”园长凝视着余子露，语气不耐。 余子露这才不敢再说。 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钟，警察来了。 毕秋不等余子露说话，抢先一步把事情说了。并说肖雨承家长故意教唆孩子打人，老师故意视而不见，有纵容之嫌。 警察调取了监控，幼儿园的监控都有录音功能。看到肖雨承先是嘲讽芊芊，说她妈妈不是个好东西，虐待老人。 芊芊用稚嫩的声音替妈妈辩解。接着两个孩子推搡起来，肖雨承身形比芊芊高大，只见他抓着芊芊的头发，压着芊芊就往桌子上撞。 全部过程余子露都在一旁看着，没有制止。 毕秋心疼得揪成了一团，她紧紧的抱着芊芊，说道:“警察同志，肖雨承家长教唆他儿子，故意伤害我女儿。余老师在一旁全程旁观，没有制止，证据确凿。希望你们把他们带回警局立案调查，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警察把监控截取出来，道:“肖雨承家长呢？” “他们打完人就回去了，我已经给他们发信息，但他的家长觉得肖雨承没有做错。” 毕秋把群信息交给警察查看。 警察拍完照后说道:“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还有在报警回执单上签字。” 毕秋擦了把眼泪，哽咽着声音，为难道:“警察同志，我女儿被打伤，需要去医院检查。” 警察看着芊芊蔫蔫的，额头有一个肿块，也怕会出事。 便说道:“我让一个同事陪你去医院，顺道拿一下伤情报告。” 第8章 反击 毕秋不住的感谢。 在警察的陪同下赶到医院，那位年轻的警员十分热心的替她去排队挂号。 毕秋去倒了一杯热水，喂芊芊喝下。 “乖乖，头还痛不痛？” 芊芊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说:“妈妈，我有一点点头晕。” 毕秋轻轻的亲了亲她的小脸，道:“乖孩子，等会我们去看医生，看完就不晕了。” 警员挂了号，走过来说道:“毕女士，可以了。” “谢谢警察同志。” 警员笑道:“我姓张，叫我小张就行。” 毕秋从善如流道:“谢谢小张同志。” 医生给芊芊全身做了详细检查，又拍了x光片，说道:“孩子头部受到重击，有中度脑震荡的症状，建议住院观察。” 毕秋忙去办理住院手续。 小张警官让医生出伤情鉴定报告。 等把芊芊转到病房，毕秋歉意的对小张说道:“小张同志，真是对不住了。孩子要住院，我也脱不开身，暂时不能跟你回警局。等明天我女儿没事了，再过去行吗？” 小张道:“没事，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先回警局，看看能不能申请来这边给你录口供。” “谢谢，太麻烦你了。”毕秋感激的说道。 “不客气。” 小张走后，毕秋坐在病床前，呆呆的看着芊芊。 小小的一个躺在床上，头上裹着纱布，手上扎了吊针。 她既愤怒，又悲伤。 拿出手机给毕武发去微信:“三天之内，把你们造谣我的视频删除，还有，你们一家三口必须对我公开道歉，否则我报警。” 等了一会，毕武才回信息，“姐，别这么小气嘛，骂你几句又不会掉块肉。现在热度这么高，你就忍一忍，等我赚够彩礼钱，马上就替你澄清啊。” 他们一家现在流量很高，已经开始直播带货。 毕秋:“三天后，我没看到道歉视频，后果自负。”说完，她挂断电话。 芊芊睁着眼睛，没什么精神。 “宝宝饿不饿？要吃点什么？妈妈去给你买。”毕秋抚着她的小脸，轻轻问道。 芊芊眨了眨眼睛，说:“妈妈，我想吐。” “好孩子，你乖乖躺着，一会就好了。”毕秋双眼微红，嘴唇微微颤抖着。 芊芊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脸，说:“妈妈，你别哭，其实我只是有一点点的想吐，不是很想很想吐。” 话一说完，她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毕秋一手扶着她，一边大声喊着:“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孩子。” 她害怕的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一位护士扶起毕秋，说道:“这位家长，你先到这边坐一会，别担心，孩子会没事的。” 毕秋想，还是自己太软弱了，那些人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她们。 等芊芊好一些，再跟他们慢慢清算。 第二天，小张带了一个同事过来。 对毕秋说:“昨晚我们已经对肖女士和余女士进行调查，目前肖女士确实存在教唆行为。余女士没有尽到教育管理的责任。他们两人希望能和你私下和解，你女儿的医药费他们也会按价赔偿。” 毕秋双眼红肿，一晚上的功夫，就憔悴了许多。 她说:“我不和解，我要依法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小张点点头，和同事一起给毕秋录完口供后，小张又说:“余女士对你家孩子受伤，有一定责任，但她没有构成故意伤害罪。所以你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可能行不通。” 毕秋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 等他们走后，毕秋疲惫的坐在病房外，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芊芊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才渐渐好起来。 期间幼儿园领导也来看望过，和毕秋谈和解协议。 余子露也来跟毕秋道歉，说:“芊芊妈妈，那天是我不对，是我认知不足。以为两个孩子打打闹闹，不会真有什么事。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毕秋冷冷的指着墙道:“你往墙上撞一百下，我们就和解。” 余子露顿时变了脸色，低声吼道:“你不要太过分。”如果不是想到，可能要给毕秋赔偿一笔数目不小的赔偿金，她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 “我就这么过分，你能拿我怎么样？”毕秋盯着她，“余老师，你不是自诩正义吗？那你知不知道，正义是要付出代价的？” 余子露咬着唇，道:“你这是想逼我去死。” 毕秋笑了：“我怎么逼你去死了？好像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女儿吧？余老师这么活蹦乱跳的，又正义感爆棚，谁敢逼你？” 余子露气道:“我劝你见好就收，别得理不饶人。” 毕秋听完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真有意思，加害者劝受害者别得理不饶人。” 她走到余子露面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余子露刚想发怒，毕秋就笑道:“余老师，不就扇了你一耳光吗？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余子露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五个手指印缓缓浮现。 “行，你现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很快就知道了。”毕秋淡声道，“回去好好等着，别错过了我给你的律师函。” 余子露知道不可能私下和解了，瞪了毕秋一眼，恨恨离去。 三天时间过去，毕秋在网上看到毕武一家的视频，还明晃晃的挂着。 点赞已经超过百万，毕武也涨了一百多万粉。 毕秋不再犹豫，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 又在网上找了一个声誉较好的律师事务所，咨询了一下，那边让她有时间过去详谈。 等芊芊出院，毕秋带着她一起，去了事务所。 接待她的，是一位有点严肃的女律师，姓周。 “毕小姐，你的诉求我已经了解了。但网络上那么多人，如果每一个都告的话，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我的建议是挑几个比较有影响力，措词有侮辱性的来告，这样胜率比较大，也比较好定案。” 毕秋坚决道:“他们害我女儿受这么重的伤，我不想放过他们。” 第9章 通报 “那这样，我们再收集一些公布你和你女儿信息的账号，到时候一起起诉，怎么样？” 毕秋点点头:“可以。” 商定好细节，毕秋将这起诉讼全权委托给了周律师。 警局那边也打来电话，让毕秋到局里陈述案情和记录。 一切办妥以后，毕秋带着芊芊，离开了这个生活了近十年的城市。 这边的东西都不要了，她已经在网上挑好一个宜居的小城市，舟市。 从玉江坐飞机过去，只要三小时航程。 那里的教育、医疗设施都很不错。 到了目的地，毕秋带着孩子来到早已定好的酒店。 这里的物价不高，在酒店住下后，毕秋便去中介，想买一套二手小两居的房子。 她身上还有些积蓄，除去买房子的钱，大概还能剩几万。 等安顿下来，再去找份工作，就能养活自己跟孩子。 因为毕秋要求不高，步梯房楼层不是太高的话，也能接受。没多久就看中一套老小区的房子，芊芊也很喜欢。 看着虽旧，但原房主爱护得好，房子看着很干净。 毕秋很激动，多年以来，她一直梦想着能有一个自己的家，现在快实现了，她高兴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 但她掩饰得很好，没有表露出来，跟中介说了一个价位，让他去跟房东谈。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比毕秋的预算多了三万，买下了老小区的这间房子。 毕秋请人来，把厕所和厨房重新装修一下，房间和客厅简单刷了一下墙，其他的基本没变。 买好了家具，母女俩提着行李箱，住进了属于她们的“新房子。” 房子在三楼，芊芊蹦蹦跳跳的跑着上楼梯。看到她们家对面的屋子开着门，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口，芊芊清脆的喊了一声:“奶奶好。”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们是新搬来的？” “是。” 毕秋开门进去，沙发是新买的，是非常清新的嫩红色，跟整个房子都不搭。 但是逛家具店的时候，芊芊一眼就看中了，死活都要买。 毕秋拗不过她，只能买下。 这座朱红地板白墙的老房子里，便多了一抹春天的颜色。 她怀着雀跃的心情，和芊芊一点点的布置着这个新家。 在玉江时的糟心事，被她全部抛诸脑后。 等新家装饰好，她又给芊芊找了一个新的幼儿园。 芊芊第一天上学回来，高高兴兴的，说:“妈妈，我今天第一天去，就交到了新朋友。” “这么厉害啊。”毕秋惊叹。 “对呀，妈妈。”芊芊笑嘻嘻的，完全没有一点不适应的模样。 刚来这里的时候，她问过一次毕秋，为什么要来这里。 毕秋告诉她，以后这里就是她们的新家。生活，上学，可能全都要在这里完成，直到她长大。 芊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对玉江没有什么留恋。 不过，她在上了一星期学后，小小的叹了口气，说:“妈妈，早知道把满秋明带来了，这里的小孩子都没有他好玩。” 毕秋笑着说:“你要是把满秋明带来，就变成人贩子了。” 芊芊知道人贩子不是好人，是很坏很坏的存在。只要一靠近他们，小朋友就永远也找不到家，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 虽然芊芊没有爸爸，但她很喜欢妈妈，不想以后见不到。 “好吧，我不要做人贩子。”芊芊说完，就把满秋明丢到一旁，拿着蜡笔在白纸上乱涂乱画。 安顿好孩子，毕秋也该去找工作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小城市工作机会少，工资还很低。 有些工作需要出差，有些要无条件加班，有些只招收本地人。 一连半个月，毕秋发了无数简历，通知她去面试的，寥寥无几。 周律师打来电话，提醒她说:“你现在上网，打开某平台看热搜榜。” 毕秋以为自己又被骂上热搜，点开一看，竟然是玉江市公安局，发布了网传她遗弃黄冬英的通报。 毕秋点开一看，只见通报上写着: 近日，玉江市江北区发生“网传某酒店女员工毕某遗弃生母”事件，引发公众关注。 玉江市公安局成立调查专组，依法对该事件进行调查，现将有关情况通报如下: 一、关于事件调查处理情况。 xx年xx月xx日，网络用户“让我一夜暴富”在某平台账号发布视频称，在某酒店工作的女员工毕某遗弃生母。 该视频发布后，引起网友热烈讨论。 经查，xx年xx月xx日下午十三时许，毕某生母黄某某从老家坐客车来到玉江市，要求毕某支付十万元人民币，以供儿子毕x结婚使用。 毕某以要抚养女儿，经济条件不允许为由，拒绝黄某某。 黄某某威胁毕某，不给钱便在她工作的酒店闹。毕某无奈，只得用电瓶车将黄某某送至市客运站。 黄某某不愿回去，在亲戚家暂住一晚。 黄某某并未露宿街头，毕某也无遗弃行为。 二、网传毕某从事特殊服务行业不属实。 据查，毕某大学毕业后，一直在玉江市从事酒店前台工作。网传毕某从事特殊服务行业不属实。 三、网传毕某未婚生子，私生活混乱等行为，此属毕某私事，不予调查通报。如网友有侵犯隐私、造谣诽谤等行为，请毕某自行维权起诉。 四、网名“让我一夜暴富”网友，真实姓名为乔某强，（男，35岁）因发布不实信息，且未经同意，擅自将毕某的肖像与个人信息发布网上，对当事人毕某造成严重经济与财产损失。 乔某强的行为，侵犯了他人隐私，情节严重，已构成侮辱罪。 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我局已对乔某强进行罚款五百元，拘留十日的处罚。 乔某强所犯侮辱罪，在拘留期满后，将由当事人对他进行起诉。 在此，真诚感谢热心群众的报案，也真诚希望广大网民朋友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让我们一起营造良好的网络空间。 玉江市公安局 毕秋看完通报，心里酸甜苦辣交织，说不出什么滋味。 底下的评论大部分比较友好，都是觉得乔某强罪有应得的。 有些女孩敏锐的觉察出了通报内容的不寻常。 “据我所知，玉江市的前台工资很低。除去各种扣费，到手大概三千左右，毕某还要养女儿，可她妈妈张口就要十万。” “盲猜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压榨女儿供养耀组。” “不用盲猜了，他们就是。” “我先前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妈妈千里迢迢的来看女儿，怎么一晚上不到就要把她赶走。原来来的不是亲妈，是吸血鬼。” 还有人爆料，“我就是毕某老家的，她妈妈重男轻女非常严重。这个毕某还有个姐姐，十五岁就被她送到工厂打工了。” 第10章 被虐待的儿童 毕秋觉得爆料的人，应该是她老家的邻居，或者是附近村的人。 毕竟当初黄冬英重男轻女在附近是出了名的。 周律师又发来信息，“去转发我的博文。”周律师的博文大意是，毕秋已经将全部的网络诉讼全程委托给她们律所。 在近一个半月的取证调查后，将以诽谤侮辱侵犯隐私等罪名，起诉以下账号。 接着是一长串名单，毕秋数了数，竟然有一百多人。 这些还是影响力比较大，骂得比较难听或者歪曲事实的。 毕秋点了转发，并配文: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希望大家都能遵纪守法。 毫无悬念的，热搜上又多了一条她的词条。 舆论彻底倒向毕秋这边。 这时，毕秋老家的派出所打来电话，说黄冬英和毕家志要求见她。 毕秋道:“我谁也不见，往后他们的电话，不用转接过来了。”她早已把他们拉入黑名单，并且拒接所有陌生来电。 那边说道:“好的毕女士，目前毕武发布虚假信息，造成重大负面舆论的事，已经调查清楚。按照我国相关法律，他将被处以拘留三个月。等拘留期满，你可以侮辱罪起诉他。” “好的，谢谢。”毕秋话音刚落，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毕秋还想问问黄冬英和毕家志的处罚，不过算了，或许到时候警局还会通报。 过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又一条警方通报发出。 起初人们没有在意，因为是一个小地方的派出所，账号也没几个粉丝。 所以都被忽略了。 一个小时后，“卧槽，我发现了什么？这不是毕某一家的通报吗？” 这条博文被迅速的转发出去，热度瞬间爆炸。 “毕x因发布虚假信息，对社会和当事人造成恶劣影响，拘留三个月。” “经教育批评之后，黄某某毕某某保证不会再犯，并向公众道歉，哇靠，凭什么啊，两个老东西什么惩罚都没有。” “就是啊，向公众道歉干嘛？难道不是应该向他们女儿道歉？” “在我们国家，父母对孩子的犯罪成本太低了。” “什么太低了，是完全不需要成本好吧，把孩子逼死了说句对不起就行啦。” 网友们吵得不可开交，纷纷觉得毕某某和黄某某应该受到处罚。而这时候，一条爆料的博文，彻底将他们的情绪推到顶点。 博文里说道:“这是我十几年前拍下的照片，照片中被中年女人殴打的小女孩，就是此次事件中的毕某。” 下面配着十多张图片，虽然年代久远，照片上的人影模糊。 毕秋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毕奶奶已经去世，毕家志觉得在家种田没出息，把他们一家接到镇上，租了菜市场上面的铁皮房子住着。 本来没想着带毕秋，后来或许是觉得她还能充当保姆之职，便带着一起去了。 毕家志在镇上，也不找工作，每日东闲西逛。 黄冬英在市场里做清洁。 那天，毕秋因为要留校搞卫生，回家晚了。 炉子里的煤球没来得及换。 黄冬英拿铁钳打她的腿，双手抱着她的头往墙上撞。 毕家志抱着毕武坐在一旁，抽着烟，似笑非笑的看着。黄冬英便打得越发卖力，用铁钳像刀一样，用力的往她背上捅。 鲜血染红了毕秋的整个后背，有人报了警。 警察来了之后，批评教育了黄冬英一顿，然后走了。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再也看不到的时候，黄冬英拽着她的头发，从二楼把她扔了下去。 那一次，毕秋小腿骨折，后背到现在还留有一个伤疤。 拍照的人，可能就是当时的邻居。 那些老照片，被人用技术修复，很清晰的能看到年轻时候的黄冬英，还有瘦瘦小小的毕秋。 她满头满身的血，萎顿在地，旁边是高高的烂菜叶子的垃圾堆。 所有人都震惊了。 没人能想到，一个母亲竟然能对自己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这完全就没想着让孩子活下来。 一时间，#严惩黄某某#，#虐待儿童应该从重从严处罚#等热门话题再次登上热搜。 还有很多网友打幺幺零报案，要求把毕某某和黄某某抓起来。 于是，很快的，毕秋老家派出所出了第二次通报:对于网友举报的黄某某虐童案，因年代久远，已过追诉时效。 已将毕某某黄某某带回派出所批评教育，两人已充分认识到错误，并保证不会再犯。 通报一出，网友们更愤怒了，因为过了追究时效，毕家志跟黄冬英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他们不停的刷着词条，热搜榜上前十毕秋占五。 都是同情她骂毕家志一家的。 黄冬英还想着怎么联系上毕秋，让她把对毕武的处罚撤销。 就有许多激进的网友朝他们家扔菜叶子臭鸡蛋。 毕武的婚事也彻底黄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报警。 但是警察来后，那些人早跑了。还有很多人来，什么都不干，说:“就想来看看这么恶毒的人长什么样。” 两人不堪其扰，又搬回去村里。 村里人对于他们虐待毕秋，早就见怪不怪，所以现在网上爆出来，他们也没怎么惊讶。 善心一点的人，说句老天有眼。 顽固保守些的，还在指责毕秋不对。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打她两下也很正常。况且还把她养了这么大，还送她读书了。” 言外之意，就是毕秋应该懂得感恩，现在把父母挂到网上，害他们被那么多人骂，“属实不孝。” “可是孩子是被虐待……”有人替毕秋争辩。 “打几下就是虐待？那么多小孩被打，也没见有人出来说什么。父母养大她多不容易，这么不孝，会被雷劈。” 跟他争执的人默默走远了一些，怕被雷劈的是他。 舆论还在发酵，还有人要给毕秋捐款。 周律师打电话来，让她发一篇博文制止。“你现在正在风口浪尖，别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毕秋没想到，前几天还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的网友，现在竟然成了最同情她的人。 她连忙发了一条博文，“听说有人以我的名义提倡大家捐款，在此先感谢大家的好意。本人收入微薄，但也能维持生活，大家不必为我担心。如有已经捐了钱财的小伙伴，可以找发起人申请退款。” 第11章 人渣 事情告一段落，毕秋便不再关注。 除了周律师偶尔给她发来春芽幼儿园和余子露的调解进程外，毕秋几乎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日子。 又过了一阵时间，刑超给她发信息:“在干嘛？找到工作了吗？” 毕秋:“没有，我离开玉江了。” “哦，还以为你在这边，正想叫你回来上班。” 毕秋回了个笑脸过去。 “还打算回来吗？” “不回啦。” 刑超:“回来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谢谢。”毕秋心里浮起一丝暖意。 刑超这上司，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网络上关于毕秋的讨论已经很少，她的热度很快就被各种社会娱乐新闻所取代。 她想着，可以去找工作了。 毕元打来电话，跟她道歉，说是最近这几天才看到网上的事。 毕秋听她的声音有些虚弱，一下子猜到了什么。“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毕元在那头，好似屏住呼吸似的，轻声说道:“没有，他没有打我。” 毕秋便立刻笃定了，“你报警没有？” 毕元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传来啜泣声，“报了，警察说是家庭纠纷，批评了周光辰几句就走了。” 毕秋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教唆毕元杀人。 她很想说，他敢打你，你就一刀捅过去，往他大动脉上扎。 你是生命受到侵害，才不得以进行防卫。 但她知道，毕元不敢。 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却连鸡都不敢杀。 “姐，你搬来我这里，跟我一起住吧。” 毕元哽咽着，道:“我走了，小源和小凯怎么办？” 毕秋道:“留给周光晨啊，他们都大了，会理解你的。” 毕元擤了一把鼻涕，道:“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的孩子。” 毕秋听了这句以往听过千百次的话，无力感如沼泽般，缓慢而坚定的，将她吞噬。 挂了电话，她还是不放心，给毕元的大儿子，周源发去信息。 毕秋:“你妈妈这次是不是被你爸打得特别严重？” 没一会，周源就回了信息，“是的，打断三根肋骨，眼球裂开，全身十三处骨折，前两天才出院。” 毕秋喉咙顿时哽住，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你有没有拦着你爸？” “拦了啊，我的手也被他打断了。” 周源今年十三岁，天生肠胃弱，是个很瘦弱的少年。 “小源，你愿不愿意和你妈妈一起，离开你爸爸，到小姨这边生活？” “那小凯怎么办？” “小凯如果愿意，也一起过来。” 周源语气好像一直都很平淡，既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 “好，那我问问他。” 放下手机，毕秋擦了一把眼泪，觉得眼睛有点肿，又去洗了把脸。 等她回来，周源已经回了信息。“小姨，小凯不愿意去。我们家就这样，改变不了的。你带着芊芊，好好过日子吧。” 毕秋眼睛又开始发酸，她还想劝一劝毕元。 毕元用一种听天由命的语气说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毕秋，你千万别像我。” “离开他真的不行吗？” “离开他，孩子们怎么办？”毕元再也控制不住，痛哭起来，“我这次就是想离开他，你猜怎么着？他把两个孩子绑在摩托车上，疯了一样在高速上跑。后来被警察拦下，他还不愿意把孩子放下，说我再不回来，他就把孩子杀了。毕秋，我也想跑，可是我跑不掉了。” 毕秋静静的听着，眼泪像河水一样，汹涌而落。 一连几天，毕秋的心情都很低落，连芊芊都觉察了她的不对劲。 “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啊，妈妈很开心。”毕秋摸摸她的小脑袋，心思却不知飞到了何处。 三个月后，周律师发来春芽幼儿园和余子露的和解协议，道:“这个价位差不多是最高了，官司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接受这个金额。” 至于肖雨承家长，因为毕秋坚持不和解，目前已经立案，正在等法院的排期。 毕秋看着那一串数字，数了数，差不多五十万，她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 她所在的小城早已入冬，外面一天到晚都是皑皑白雪。 芊芊的幼儿园已经放假，毕秋索性等过完年再去找工作。 冬至那天，毕元打电话找她借钱，说周光辰被人打断了腿，需要钱做手术。 毕秋问道:“如果不做手术呢？” 毕元缓缓道:“会残疾。” 毕秋眼睛微微眯起:“姐，我还没告诉你。我已经不在玉江了，我带着芊芊来到北方。刚买了房子，现在身无分文。” 毕元有些错愕，“怎么跑那么远？” “这边的房价便宜，物价也不高，很适合生活。” 毕元也没多说什么:“那行，你一个人带着芊芊，在那么远的地方。自己注意着些，要是那边不好，记得回来。” “我知道，姐，周光辰那腿，治不了就算了吧。” “我知道，你别想太多。” 毕秋叹了口气，嘴边却浮起一抹笑。 既然离不了，那就让他一辈子躺在床上好了。 毕秋给毕元转了两千块钱，说道:“这个钱你收着，别拿出来，如果周光辰要治腿，就让他家里人出钱。” 毕元:“知道了。” 毕秋在舟市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只跟对门的宋婆婆，说过几回话。 不知为什么，快过年了，宋婆婆的家人都没有回来。 她每日孤零零的，开着门坐在门口，等经过的邻居跟她说几句话。 年三十晚，毕秋和芊芊一起包了饺子。煮出来后，装了满满一碗，给宋婆婆送去。 “宋婆婆，您看到没？这些都是我包的。”芊芊指着碗里奇形怪状的饺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豪的说道。 宋婆婆满脸笑容，把她们让进屋，道:“芊芊这么能干，都能帮妈妈包饺子了。” “嘻嘻，是的，我特别能干。”芊芊的小脑袋就要昂到天上去了。 宋婆婆把饺子倒出来，又往碗里装了两只汤圆。 一只有小孩拳头大，咸口的，里头包着剁碎的豆腐泡，豆芽，肉沫。 宋婆婆是南方人，年轻时调到北方，后半辈子都是在北方生活，却一直吃不惯饺子。 逢年过节做的都是她老家的汤圆。 第12章 过年 芊芊却没见过，她惊叹的指着汤圆道:“好大的糯米团子。” 宋婆婆笑道:“这是汤圆，芊芊喜欢吃汤圆吗？” “喜欢。”芊芊清脆的说道。 “喜欢就好。”宋婆婆慈爱道。 毕秋趁机叫上宋婆婆到家里吃饭，宋婆婆摇摇头，道:“我老婆子肚子饿得早，已经吃过了。” 芊芊拉着她的手，“婆婆，你再吃一点嘛。” 毕秋也道:“过去坐坐也好，陪芊芊看看春节联欢晚会。” 宋婆婆犹豫了一下，看到母女俩殷切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好吧，那我过去坐坐。” “哇，真好，宋婆婆我们走。” 芊芊拉着宋婆婆，蹦蹦跳跳的往家跑去。 毕秋跟在后面，替宋婆婆关上门。 年夜饭很简单，毕竟只有母女俩，吃不了多少。 虽然宋婆婆坚持只是坐坐，还是在毕秋和芊芊的劝说下，吃了小半碗米饭，一块炖得软烂的牛腩，还有一碗鸡汤。 毕秋的手艺不错，鸡汤十分甘香。 芊芊抓着一块肋排，吃的津津有味。 宋婆婆道:“你做的这手菜，比一些小饭馆还好。” 毕秋笑道:“不是我手艺好，是咱们南方人，吃不惯北方的口味。” 宋婆婆点点头，“是这个理。” 她从二十来岁分配到这边工作，已经过去四十年，还是吃不惯。 吃完饭，宋婆婆还要帮毕秋洗碗，毕秋连忙拦住她道:“就这几个碗，哪用您沾手。春节晚会开始了，和芊芊看电视去吧。” 芊芊拉着宋婆婆道:“婆婆，我们去看电视。” 宋婆婆只得把碗放下，笑呵呵道:“行，咱们去看电视。” 毕秋把碗筷先收到水池里泡着，拿锅接了水，切了两只雪梨放进去煮着，这才去洗碗。 等把碗洗好，糖水也煮好了。 她给芊芊和宋婆婆每人装了一碗，道:“现在天气有点干，喝点雪梨汤润润肺。” 芊芊正是喜欢吃甜食的时候，不用人说，已经拿着勺子，小口的喝了起来。 宋婆婆也喝了一口，毕秋放的糖刚刚好，甜而不腻。 喝完糖水，三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晚会很无聊，芊芊窝在毕秋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宋婆婆年纪大，熬不得夜，也回去了。 毕秋把芊芊抱回房间，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看着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亲了一下。这才出来收拾厨房，拖干净地板。 又把垃圾打包好，拿到楼下去丢。 连日的大雪，已经在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毕秋费力的走到垃圾箱前，把垃圾丢了，顺道抓了一把雪擦手。 雪很凉，很冰。 她甩了甩手，忙往楼道里跑，那一刻，她像小孩子偷偷出来玩雪一样，心里竟然迸发出一点小小的喜悦。 四处传来零散的鞭炮声，还有人在楼顶上放烟花。 毕秋站在窗前，看着灿烂的烟花在上空盛开、湮灭。 她的内心出奇的平静、安详，“明天给芊芊炸些莲藕丸子吃，她还没吃过呢。”她心里想道。 到了零点，鞭炮声震耳欲聋，毕秋被吵得睡不着。 到隔壁房间看了看芊芊，她一点没受到影响，睡得跟小猪似的。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她头发有些微微汗湿。 毕秋一摸她的背，衣服都有些潮了。 她连忙给她擦了汗，换了身衣服。芊芊无知无觉，全程熟睡。 毕秋干脆也不睡了，准备炸菜丸子。 把莲藕胡萝卜切丁，再把猪肉切片剁碎。放入莲藕胡萝卜丁和各色调料，打入两只鸡蛋，搅拌均匀。 油温六成热时，把丸子放进去，小火慢炸。 炸到表皮金黄，便可捞出。毕秋试着吃了一个，表皮焦香酥脆，里面的肉沫莲藕脆爽鲜嫩，还挺好吃的。 天色有些蒙蒙亮时，好不容易停了一会的鞭炮声又重新响起。 芊芊半眯着眼睛，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迷迷糊糊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去上厕所。 毕秋把早饭端上桌，看到她从厕所出来，伸着小鼻子使劲闻着:“妈妈，好香啊。” 毕秋笑道:“你洗手了吗？” “洗过了。” “有没有刷牙洗脸？” 芊芊笑了一声:“嘻嘻，没有。” “那快去，马上吃早饭了。” 芊芊乖巧的自己去洗漱，毕秋趁机把厨房的垃圾收拾起来打包。 等芊芊洗漱出来，两母女坐在桌前吃早餐。 芊芊很喜欢莲藕丸子，一口一个吃得香甜。 毕秋怕她上火，不敢让她多吃。 吃了四五个就收起来，道:“宝宝，多喝点粥。” 她做的皮蛋瘦肉粥芊芊也很爱吃。 没一会，就把小肚子吃得溜圆。 “妈妈，我吃饱了。” “好，那你去玩吧。” 毕秋在客厅给芊芊隔了一个角落出来，里面放着她的各种玩具，还有小人书。 芊芊走到那个角落，坐在抱枕上，拿出那个有着金黄色头发的娃娃，轻轻的给它梳头。 毕秋把锅碗瓢盆洗干净，把厨房的地拖了，这才拿着梳子和粉色小发卡粉色橡皮筋出来。 拍拍沙发道:“宝宝来，妈妈给你梳头。” 芊芊抱着娃娃，坐在沙发上，毕秋给她梳头，她给娃娃编辫子。 毕秋给她把头发梳顺了，分成两边，编了几根小辫子。 再绑成两团小揪揪，戴上小发卡，这个头才算梳好了。 母女俩手牵着手，拿上一碗莲藕丸子，到对门给宋婆婆拜年。 宋婆婆家只有电视的声音，看到她们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一人给了一个红包，道:“大吉大利，芊芊快高长大。” 毕秋推辞道:“婆婆，我都多大了，您还给我红包呢？” 宋婆婆道:“多大也是个孩子，别推辞，快收下吧。” 芊芊已经收下，脆声说道:“祝婆婆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宋婆婆高兴的直说:“好，好，乖孩子。” 毕秋和芊芊坐了一会，陪宋婆婆看了一会电视。 便邀宋婆婆过去坐，顺道一起吃中饭。 宋婆婆却摇摇头，道:“哪有大年初一去别人家吃饭的，不吉利。” 毕秋笑道:“这大好的日子，哪里有不积极的。”她没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反正她从来不过的。 “今天是大好日子，所以更不能去别人家，婆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老婆子总要打扰你的。” 第13章 工作找到了 毕秋无法，带着芊芊回家。 吃过午饭，外面冰天雪地，也不知道去哪里玩。 她和孩子两个窝在家里，玩了一会跳棋，芊芊就觉得无聊:“一点也不好玩，妈妈，我们玩手机游戏吧。” 毕秋把棋子收起来，道:“玩可以，但不能超过四十分钟。” “行，没问题。”芊芊拍着小胸脯道。 毕秋把手机递给她，道:“等会手机拿回来，可不许哭鼻子。” “不会的。” 芊芊自信满满打开提米。 毕秋也没事可做，便又将家里收拾一遍。 时间很快就到了四十分钟。 芊芊还在聚精会神的操纵着屏幕上的小人。 毕秋一把拿过来，道:“已经四十分钟了哦。” 芊芊急得直跺脚，道:“妈妈，我马上就赢了。” “可是四十分钟时间到了。” “我玩完这把就不玩了，妈妈快点，我马上就要赢了。” 毕秋坐在沙发上，替她接着把这把游戏打完。 芊芊玩的是法师，战绩是一杠十。毕秋忍不住笑出声，道:“宝宝，你这技术不行啊。” 芊芊嘟着小嘴，道:“要不是你抢了手机，我就赢了。” 毕秋不再说话，熟练的操作起游戏。 不到两分钟，她就拿了二杀、三杀。 芊芊挨在她身边，崇拜的说道:“妈妈，你好厉害。” 毕秋笑道:“那是，要不然怎么我是妈妈呢。” 其实她的段位只是钻石而已，但用来唬这个幼儿园小朋友足够了。 没过一会，游戏结束。 在毕秋“专业”的操作下，她们十分光荣的输了。 “都怪敌人太狡猾，把我们引诱过去导致团灭，下次我一定赢回来。”毕秋给输掉的游戏做总结。 芊芊也很赞同，“妈妈，下次我们就不上当了。” “对，下次我就学聪明了。” 毕秋十分自然的把手机装进口袋，让芊芊自己玩积木，她到厨房做饭。 过完年，毕秋将芊芊送到幼儿园，自己也开始找工作。 一直到农历二月份，她才收到一份面试通知。 到了面试那天，她特意打扮了一下。 毕秋的外貌十分出色，面试官是个三四十岁的女子，见到她的那一刻，几乎立刻通过了面试。 不过，毕秋也提了自己的要求。 那就是，她可以加班，但在五点钟的时候，她一定要外出，去接女儿放学。 面试官很惊讶，毕秋的简历上，写的是未婚，但她却有一个孩子。 “毕小姐，方便我问一下关于你孩子的事吗？” 毕秋道:“可以。”她没打算隐瞒。 “我看你简历上，写的是未婚，那这个孩子……” “我是单亲妈妈。”毕秋言简意赅的说道。 “原来如此。”面试官面露纠结，每天都要提前下班接孩子，这实在不合规矩。 但是毕秋的外形，又十分出挑。 在这个小地方，是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要是放弃，面试官有点舍不得。 两千多块钱请一个身材高挑，面容精致的前台小姐，对公司来说，有益无害吧？ 面试官还是决定跟领导汇报一下，听听领导的意见再说。 “那么，毕小姐，今天的面试到此为止，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好的，谢谢。”毕秋听他这么说，就知道面试没通过。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工作有多难找，在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就已经领教到了。 特别是她的学历、专业都很一般的情况下。 当时她找工作，整整找了三个月，最后实在撑不住了。 就随便找了份酒店前台，打算先过渡一下。 找到合适的再辞职。 没想到，一做就是这么多年，再加上有了芊芊，更不敢随意换工作。 走出大楼，时间还早，毕秋打算先去趟超市。 没想到，小电驴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冻得太久，竟然没电了。 无奈，她只好打车过去。买东西回来，又赶紧去接芊芊。 这时电话响起，她接起听了一会，脸上露出无法抑制的笑容，面试过了。 毕秋松了口气，这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省一省，也够母女两个的日常花销。 这样就不用动用那点积蓄。 不过，当务之急，是得先去考个驾照。 毕秋这时，才实实在在的领教了北方的冬天。 小电驴不适用了。 得赶紧买辆车，接送芊芊也方便。 幸好她的工作算的上清闲。 公司是新成立的，是华国一家有名的大企业的分公司。 因为拿到了舟市三个大型工程，所以特地在这边开设一家分公司。 专门处理舟市这边的事务。 冰雪化冻的时候，工程开工了。 公司里的人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毕秋虽说只是个前台。 但斟茶倒水，复印派发文件，打扫卫生，洗厕所，什么都要干。 当时公司规模小，只招了一个前台。 随着人员不断补充，抠搜的老总终于舍得多请一个人。 有人分摊一些事情，毕秋终于能喘口气。 新来的女孩名叫赵欣怡，是个十分娇俏可爱的女孩子。 对于毕秋每天四点半出去接孩子的事，一开始她没说什么。 半个月后，她当着毕秋的面，对领导说道:“凭什么她每天五点就可以走？我却要上到六点？而且她还把女儿带到公司。” 领导道:“她去接孩子的时间，基本都加班补回来了。” 赵欣怡满脸的不服气，道:“这不过是你们区别对待找的借口。大家都是做一样的工作，凭什么她的待遇跟我不一样？我不服。” 毕秋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好像他们在争吵的事，完全与她无关一样。 “什么借口？公司其他部门加班时，叫外卖，帮忙复印派送文件，这些不都要人做？如果你愿意加班，那五点的时候，你也可以出去转一圈，等毕秋回来，你再回来上班。” 赵欣怡道:“我为什么要加班？我不想迟到也不会早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为什么要给别人搞特殊？” 毕秋听得想笑，下午五点，几乎没什么工作。 她去接芊芊，完全不会增加赵欣怡的工作量，但为了不让她占便宜。 就算她自己不需要，这点小小的特权，也得搅黄了，不想给毕秋方便。 领导听得脸色越来越黑，道:“你别大声嚷嚷，跟我到办公室慢慢说。” “去就去，”赵欣怡嘟着嘴，临走前还瞪了毕秋一眼。 毕秋很是无语，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第14章 相逢 “你好，请问老何在吗？” 前台外面，不知何时站了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问话的是矮个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另一个高个，大概有一米九的样子，穿着笔挺的高级西装。 毕秋看清他脸的那一瞬间，顿时如遭雷击。 这个人，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 矮个子男人又问了一句，道:“你好，老何在不在？我们是从总部过来的。” 毕秋脸色苍白，手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 她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才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在的，这边请。”毕秋低着头，不敢再看眼前人，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去。 老何正在训赵欣怡，听到敲门，暂停下来喘了口气，道：“进来。” 毕秋推开门，道：“何总，总部的人到了。” 老何见忙起身迎接，道：“辛总，韩秘书，你们总算来了。” 又对赵欣怡道：“行了，你先回去上班吧。” 赵欣怡看着那高个子，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老何又说了一遍，她才恋恋不舍的出去了，临走时，还狠狠的瞪了毕秋一眼。 那两人早已坐下，老何殷勤的问道：“辛总是喝咖啡还是茶？” 高个男子道：“我喝茶就行，谢谢。” 老何又问另一个男子：“韩秘书，你呢？” 韩秘书面无表情：“咖啡，谢谢。” 老何便对毕秋道：“去倒一杯咖啡和一杯茶来。” 毕秋退了出来，到了茶水间，她才像搁浅的鱼般，重重的喘着粗气。 稳定情绪后，她快速冲了茶和咖啡送过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毕秋总感觉辛成愉的眼光，时不时的停留在她身上。 “行了，这里没什么事了，小毕，你出去工作吧。”老何说道。 她强装镇定的走出老总办公室，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待了好一会，才回去前台。 赵欣怡重重的朝她哼了一声，毕秋没心情理她。 坐了一会，有个叫小纯的姑娘走出来，抱怨道：“累死我了，脖子好痛，毕秋，给我捏一捏。” 毕秋却呆愣着，小纯又说了一遍，毕秋才回过神来。 “毕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小纯关切的看着她。 “她哪里是不舒服，是看到个长得帅点的男人，魂都丢了。”赵欣怡抢先说道。 毕秋实在是没心情理会她，勉强笑对小纯道：“身上是有点不舒服。” 小纯闻言，连忙道：“那不用给我捏了，等会下班我找个师傅按一按。” 她有很严重的颈椎病，有时候实在痛得不行，毕秋就会给她胡乱捏几下。 好歹也能缓解一些。 “哼哼，人家那上不想给你按，还要装好人。”赵欣怡又说道。 如果是平时，毕秋高低得跟她吵两句，今天她实在不想惹人注意，所以硬生生忍了。 不过，她能忍，小纯可忍不了。她指着赵欣怡问毕秋：“你欠她钱了？” 毕秋摇摇头。 “那你杀她全家了？” 毕秋又摇摇头。 “那你忍她个吊。”小纯直骂了一句粗话。 “张纯，你说什么呢？”赵欣怡面色通红，指着小纯怒道。 “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耳聋了？需要我再跟你说一遍吗？”小纯说着，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你……”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毕秋连忙说道：“小纯，你现在有没有空？” “有一点，你去接芊芊？” “对，现在天不早了，你替我守一会，我先接她回来。”不想听赵欣怡唠叨，索性叫人替她顶一会班。 小纯道：“那你快去吧，不要着急” “好，谢谢了。”毕秋拿起包，感激的对小纯说。 “谢什么，赶紧去。”小纯摆摆手。 毕秋走后，小纯和赵欣怡大眼瞪小眼。 过了没多久，老何就让人通知所有人开会。 赵欣怡“哦呵”了一声，毕秋刚走，肯定是赶不回来的。 小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好像很喜欢看到毕秋倒霉？” 赵欣怡哼道：“什么叫我喜欢看她倒霉？那不是她自找的吗？别人都准时上下班，就她特殊。” 小纯哦了一声，道：“原来是眼红啊，难怪。” 赵欣怡冷笑道：“我眼红她？也不让她撒泡尿照照自己，快三十岁的老女人，还未婚先孕，我犯得着吗？” 小纯道：“是是是，三十岁是老女人，那就祝你永远活不到三十。” 说完，看也不看她，径直往会议室走去。 气得找欣怡直跺脚。 公司的人都差不多到了，众人或站或坐，挤了个满满当当。 老何看实在塞不下了，便道：“就在门口听吧。” 当初公司人少，租的场地也小，一直也没换。 现在人一多，就显得很局促。 第15章 相遇 看人来得差不多了，老何便站起身，拍了拍手道：“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总公司派来协助我们工作的。这位是辛总，旁边这位，是韩秘书。” 辛成愉和韩易微微颔首。 老何又给他们介绍了公司里的几个负责人。 辛成愉一一握手见过。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辛总讲话。”老何话音刚落，赵欣怡的声音便突兀的响起：“何总，毕秋没来。” “没事，她在不在都不影响。”老何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赵欣怡气得暗暗跺脚，他们明明偏颇毕秋，还不承认。 辛成愉听了他们的对话，脸色不变，温声道：“我今日初来乍到，就先不谈工作。”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时候不早了，今晚由我做东，请大家吃饭。” “好，谢谢辛总。”老何高声道。 “谢谢辛总。”众人纷纷跟着说。 定好餐厅，各人或坐相熟同事的车，或拼车过去。 没一会就分派完毕。 只有赵欣怡落了单。 老何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喊住一个男职员道：“小原，你带一下小赵。” 那叫小原的有些不情愿，道：“何总，我的车已经坐满了。” 老何道：“你们挤一挤。” “都坐了四个人，再挤就超载了。” 老何又问了几个，都说坐满了。 无奈，他只得自己带她过去。 幸成愉有自己的车，不过他已经和韩秘书，先一步走了。 一群人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少了谁。 也就没人跟毕秋说一声，最后还是小纯给她打了个电话。 毕秋一听都吃饭去了，便道：“那我就不过去了，直接带孩子回家。” 小纯犹豫道：“这...大老板请的第一顿饭，不来是不是不好？” 毕秋道：“有什么不好，我这种小虾米，谁会注意？” 小纯想想也是，“那你在家陪孩子吧，不过，今晚的大餐你就吃不到了。” 毕秋道：“没事，你替我多吃点。” 辛成愉和公司的几个领导在包间里，员工们在另一个包间。吃到一半的时候，员工过来敬酒。 他就抿了一点，没怎么喝。 韩秘书不苟言笑，也没人敢灌他酒。 辛成愉看了一眼人群，“今天聚会，大家都到齐了吗？”他低声问老何。 “到齐了吧。”老何被底下人敬了几杯，有点晕。 随意的看了一眼，也没看出来谁没到。 辛成愉便不再说什么。 今日的相见太过突然，毕秋当晚就做了噩梦。 梦里的她，痛得全身像被刀割一样。 还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身上的男人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奇怪道：“我的技术有这么差吗？” 毕秋没有说话，在那人注视下，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人动作便动得更凶猛。 她又一次大汗淋漓的醒来。 ..... 辛成愉的所有个人资料，没几天就被公司里的女孩们，打听的一清二楚。 三十三岁，豪门二代，独子，未婚。 毕秋听公司里的女孩谈论起来，那都不是个人了，是一颗巨大的金蛋。 小纯趁着公司高层不在，偷懒跑出来跟毕秋聊天，道：“辛总拔根汗毛，就够咱们躺平的。” 毕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那你去拔一根。” “我可不敢。” 两人正说笑着，电梯叮的一声响。 辛成愉带着他的秘书，跟何总还有几个工程部的人走出来。 看着她们在笑，何总问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在电梯里就听到她们的笑声。 小纯哧溜跑了，赵欣怡笑道：“她们在说辛总。” 毕秋脸上瞬间火辣辣的，说闲话被人当面告状，实在是尴尬。 “说我什么？”辛成愉饶有兴趣的看着毕秋，问道。 “她们说您身家丰厚，随便拔根汗毛都比她们大腿粗。” 辛成愉嘴角含笑，道：“我又不是孙悟空，可不会将汗毛变大的法术。”毕秋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们只是开个玩笑，绝对没有非议辛总。” 辛成愉在外人面前，一惯是很有风度和涵养的。 他道：“能让你们愉悦身心，是我的荣幸。” 毕秋低着头，认错认得很干脆，“对不起，辛总，何总，我不该议论公司领导。” 何总看了看赵欣怡，又看了看她，道：“看你认错态度良好，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犯。” “是。” 辛成愉看了她两秒钟，才带着众人离去。 小纯做了逃兵，觉得对不起毕秋，非常豪气的拍着胸脯道：“今晚如果不加班的话，带上芊芊，我请你们去吃好吃的。” 毕秋揶揄道：“你舍得？” 小纯是个财迷，人生目标是在三十岁之前，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所以，她平时非常节俭。 吃一顿超过一百块钱的饭，能肉疼好几天。 “有啥舍不得的，情和义，值千金。”她学着电影里女主角唱这首歌的姿态。 逗得毕秋直笑。 赵欣怡也凑过来，道：“见者有份，小纯，我也要去。” 小纯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道：“吃屎就有你份，你吃不吃？” 赵欣怡脸上涨红，道：“大家都是同事，有必要把事做这么难看吗？再说了，那天我又没有说你，就只说了毕秋。” 小纯冷哼一声，正准备怼回去。 毕秋连忙拦住她，低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回去吧，要是被人告状，又惹是非。” 小纯知道毕秋是为自己好，不过，走的时候，她特意朝着赵欣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赵欣怡跺了跺脚，怒视着毕秋道：“是不是你对小纯说了我的坏话？” 毕秋没理她，心里默念着：幸福者退让原则。 是的，毕秋觉得现自己非常幸福。 她有一个全世界最可爱，最漂亮，最聪明的女儿。 说起来，她其实不怪辛成愉，虽然那一晚成了她的噩梦。 可是因为他，毕秋得了一笔钱给毕家人，使得她好几年都免遭他们骚扰。 因为他，自己有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天使。 芊芊用稚嫩的小手，将她从深渊拉了回来。 毕秋很感激现在拥有的一切。 辛成愉来了之后，对公司进行了一系列改革。 也给了毕秋一点福利，不但让她每天四点半去接孩子，还不用加班补时长。 并且规定，前台以后都不用陪各部门加班。 公司以前管理比较混乱，也被他一一拨乱反正。 小纯感叹道：“不愧是集团二代，还是挺懂得笼络人心的。” 看到赵欣怡看过来，又低骂道：“看什么看，有本事去告状啊。” 第16章 小辣椒 毕秋觉得小纯还是个孩子样，过了休息时间，就连忙赶她回去。 下半年，芊芊就要读学前班了。毕秋趁着休息日，特地带她去买小书包和文具。 为着保险起见，毕秋这段时间，都没有带芊芊去公司。 托了宋婆婆帮她带孩子，给钱她也不收，毕秋打算送她一件小礼物。 于是老少三口坐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而去。 宋婆婆老伴去世后，就很少出来逛街了。 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是在家附近的菜市场买的。 来到商场，毕秋先带她们去吃饭。 宋婆婆感叹道：“我退休的时候，这里人可多，可热闹了，现在人反而比以前少。” 毕秋道：“现在的年轻人网购居多，逛街的人自然就少了。” 不过餐厅里倒是挺热闹，幸好毕秋提前订好位置。 她知道宋婆婆吃不惯这边的口味，所以定的是南方菜馆。 又因为宋婆婆和芊芊一个老一个小，点的菜也大都是软糯甜口的，很合她们口味。 芊芊吃得小嘴圆鼓鼓的，像只小青蛙，毕秋时不时的给擦擦嘴角。 不经意间，一眼瞥见辛成愉挽着一个时尚的漂亮女孩进来。 她想低下头装没看见，辛成愉却一眼就看到了她们。 毕秋只得远远的朝他笑了笑，辛成愉也朝她们这边点了点头。 和他同来的女孩诧异道：“你跟谁打招呼呢？” “公司里的员工。” 辛成愉不想多说，和女孩一起进了包厢。 他没想到，和毕秋竟然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八年前，玉江市建造大坝，他家的公司拿到了标书。 那时他刚大学毕业没多久，辛爸爸让他过去，跟着那时的工程负责人学东西。 年轻人血气方刚，对性事非常热衷。 那负责人为了讨好他，把他带到当时玉江非常有名的夜总会玩。 听说可以玩小明星，辛成愉也非常期待。 那家夜总会，就在毕秋上班的酒店的二楼。 辛成愉至今还记得，他们一行人走进大堂，就看到穿着工装的毕秋，轻声细语的 对一个喝醉的客人说着什么。 跟他们同行的人中，有一人说：“这妞不错啊，她出不出去的？” 一群男人就发出一阵不明意味的笑，有人说：“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没想到，那人竟真的走了过去。 刚才搭话的人又说：“要是出去，我也玩玩。” 辛成愉觉得一阵恶心。 他对性比较随意，但他不会这么随羞辱一个女孩。 他看着那人跟毕秋低声说了什么，毕秋脸涨得通红，恼怒的看着他，说：“你是不是有病？” 众人哄然大笑。 可能是人多，那人不好发作，讪讪的回来说：“不行不行，那女的脾气太差了，送给我都不要。” 一个人说：“我不信。” 另一个说：“我也不信。” 然后又大笑起来。 负责人看辛成愉脸色不好，连忙打圆场道：“你们好下流，离我们远一点，别带坏我们的名声。” 众人一阵嘘声。 随后他们上了楼，如愿玩到了小明星。 但辛成愉脑子里，都是毕秋仰着俏丽的小脸，大声骂那男人的样子。 “真是个小辣椒。”他暗暗的想。 小明星看他心不在焉，用不太流利的国语问：“辛总，想什么呢？” 辛成愉说：“你的国语太怪了，没学好之前不要说话。” 成功让小明星黑了脸。 “嘿，想什么呢？”一只白嫩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辛成愉从回忆里回过神，笑道：“我在想吃什么。” “菜单在这呢。”女孩把菜牌递给他，道：“我已经点了。” 辛成愉胡乱点了两个菜，问道：“你点了什么？” 女孩道：“我点了虾、烤羊排，和一道海胆蒸蛋。” 舟市是内陆城市，海鲜比较难得。 “再点一个青菜，一份炒饭，够吃了。” “嗬，”女孩新奇的看着他，道：“我们的辛大少这么节约了？” 辛成愉：“吃不完浪费。” 他知道毕秋一个月工资是两千八百块。 两千八，能干什么？他记得有一次，跟爸爸妈妈出国旅游，一晚上就花了几十万。 而她一个月，竟然才赚两千八，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我发现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女孩盯着他的脸，肯定的说道。 “怎么不对劲了？” “你一直在出神，是因为刚才大堂外的祖孙三人吗？” “不是，”辛成愉矢口否认。 “好吧，”女孩喝了口水，道：“不过我刚才看那孩子，长得跟你有点像。” 辛成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说什么？” 第17章 是的，你们有一个孩子 女孩莫名：“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有吗？没有吧？”辛成愉拿起茶杯，掩饰的喝了一口。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给他们上了一壶热茶。 等服务员走后，辛成愉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怎么说，那个孩子像我？” 女孩摇摇头：“就是一打眼看过去，轮廓很像。” 辛成愉是非常典型的东方美男子，脸型线条流畅，浓眉大眼，高鼻梁，两片薄唇看上去软软的。 他又爱笑，眼睛微眯的时候，很容易被人误以为在放电。 芊芊还小，脸型五官柔和一些。 但一眼看过去，就是有他的影子。 就像辛成愉的壳子里，套了一个毕秋。 “干嘛，不会真的是你的私生子吧？”女孩看他有些失神，不由取笑道，“我可跟你说啊，我不接受私生子。” “刘小糖，你接不接受，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刘小糖哈哈大笑，道：“当然有影响，如果你对我好一点，东窗事发的时候，我可以替你给伯父伯母美言几句。” “得了吧，你一去说，我妈又想你做她儿媳妇了。” “我做她儿媳妇有什么不好？”刘小糖不服气。 “其他的都好，唯一不好的是，我妈的儿子是我。” 刘小糖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两个永远不可能，就算辛成愉愿意，自己也不会嫁给他。 因为刘小糖的话，他们吃完饭出去的时候，辛成愉还想仔细看看芊芊，可惜毕秋她们已经走了。 “现在去哪？回家吗？”刘小糖问道。 “这么早回什么家，今天必须得带你逛一逛舟市，让你知道这地方有多无聊。” “无聊也比在家好。”刘小糖看着年纪小，其实她比辛成愉还大一岁，今年已经三十四了，家里正在猛烈催婚。 “不行你就找个人嫁了呗，以你的家世，多的是人不介意。” 刘小糖哼道：“不介意我就嫁？把我当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刘家大小姐呗。” 饭店就在商场里，楼下都是商铺。 两人说着话从电梯下来，一楼有一个很大的卖场，展示某品牌的新能源汽车。 刘小糖从家里出来，就带了一套换洗衣服。 其他什么都没带，她打算暂时买辆车代步。 辛成愉：“都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 “我不离家出走，我爸妈能把我绑到男人床上。”刘小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小女孩说：“妈妈，你给我小汽车，过年的红包我就不要了。” 辛成愉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就听毕秋说：“可是你的过年红包只有十块钱啊，宝宝。” 刘小糖噗嗤一声笑出来。 毕秋回头看到她们，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紧挨着大卖场边，有一家玩具店，里面有一款可以坐人可以开的小汽车。 一辆就要上万，芊芊一眼就看中了，正在磨毕秋给她买。 毕秋一听价格，立刻就抱着她出来了，生怕一不小心给人家碰坏了。 芊芊委屈的嘟着小嘴，两只大眼睛就要落下泪来。 宋婆婆看的心都碎了，可她知道毕秋是单亲妈妈。 一个人养活孩子，十分不容易，所以一直忍着没开口。 辛成愉走到她们跟前，说道：“毕小姐，孩子喜欢就给她买吧。” 说着话，眼睛一直看着孩子。 毕秋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将芊芊搂进怀里，笑道：“辛先生也来逛街啊。” 刘小糖好奇的看着她，又看她怀里被挡住脸的芊芊，说道：“小姐姐，你好漂亮，这是你女儿吗？” 毕秋笑容不变，道：“是的。” 芊芊在她怀里，偷偷用一只眼睛看着刘小糖。 刘小糖顿时被她萌坏了，伸手摸了摸芊芊的小发揪，问毕秋：“我可以抱抱她吗？” 毕秋却将芊芊抱得更紧，道：“孩子逛了半天，有点困了，正在闹觉呢。” “好吧。”刘小糖有些遗憾。 一抬头，就见辛成愉双眸幽深，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毕秋。 刘小糖本来也只是一说，也没放心上。 见他这样，还真有点怀疑了。 等毕秋她们走后，她偷偷问辛成愉：“那个孩子，不会真是你的私生子吧？” 刘小糖说话向来很直接，有什么说什么。 “会不会说话？什么私生子，被人听到多不好。” “不是吧？还真是你的？”刘小糖立刻切换吃瓜专用表情，“快，快说给我听，到底怎么回事？” 辛成愉同她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基本没有什么秘密。 不过，这次他犹豫了一下，否认了。 “没有，你别乱说，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对她们母女不好。” 第18章 报应 “行吧。”刘小糖识趣的没有再追问。 辛成愉私生活混乱，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从小到大，志趣相投，现在也都差不多，都喜欢美女。 辛成愉和毕秋的那一晚，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一阵酥麻。 毕秋皮肤白，哭起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鼻尖是红的，嘴唇是红的。 看着既妩媚，又可怜，别提多诱人。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刘小糖伸手在他面前晃着招魂。 被辛成愉一掌拍开，道：“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乱想。” “好吧，”刘小糖无所谓的点点头，又道:不过，你是对那个小姐姐有意思吧？” 辛成愉没有否认，毕秋很漂亮，她的身体也很合他胃口。 在舟市这段时间，如果可以，大家一起做个伴也不错。 不过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吗？如果是的话，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走吧，大少爷，陪我去买两套衣服。”刘小糖从家里出来，什么都没带。 “买什么牌子？” 刘小糖随手指着不远处的奢侈品店，道：“上那看看有没有新款。” 舟市是个小地方，奢牌也没什么新款。 刘小糖随意挑了两套，辛成愉替她付了账。 没办法，从家里出来后，父母就把刘小糖的卡全停了，她又没工作。 辛成愉都不知道，一个米虫，是怎么有胆子对抗父母的。 “没办法，让我和男人结婚，我宁愿去死。” “可以形婚啊。” “生孩子怎么办？” 辛成愉嗤笑道：“亏你还是刘家大小姐，连代孕都不知道?” 刘小糖摇摇头，又叹息一声，道：“不行的，不是自己生的，没有感情。” 辛成愉耸耸肩，没再多说。 刘小糖很有自己的主意，不会轻易听从别人的建议。 买完衣服，辛成愉道：“怎么样，等会要不要去喝一杯，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 “当然是你喜欢，我也喜欢的了。” 两人心照不宣，默契的往外走去。 .... 回去的路上，毕秋一脸心事重重。 宋婆婆人老成精，看她这样，就知道和刚才的那对男女脱不了关系。 不过她什么都没问，见芊芊还是气鼓鼓的，便摸摸她的小脸，道：“咱们芊芊还生气哪？” 芊芊嘟着小嘴，道：“妈妈不给我买小汽车。” “你这孩子，”宋婆婆拿着手绢给她擦了擦脑门的汗，道：“那小汽车多贵啊，不当吃不当喝的，买来做什么？有那钱，还不如让妈妈给你多买几件漂亮裙子穿。” 芊芊想了想小裙子，又想想小汽车，虽然小裙子也很有吸引力，可是：“我没玩过小汽车。” “小汽车有什么好玩的，等你长大了，让妈妈给你买大汽车。到时候，你就载着我和你妈妈，带咱们到上京玩。对吧？小秋？” 毕秋正沉浸在遇到辛成愉的惊吓里，完全没有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不过，芊芊被宋婆婆说的，用大汽车带妈妈和婆婆去上京的景象吸引住了。 她歪着小脑袋，靠在毕秋身上，笑嘻嘻道：“妈妈，我不要小汽车了，我要大汽车。” 毕秋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好，等芊芊长大，妈妈就给你买大汽车。” 芊芊整个身子挤进毕秋怀里，问道：“妈妈，我什么时候才长大啊？” 看着女儿乖巧的小脸，毕秋心里很不是滋味：“宝宝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很快就长大了。” “哦。”芊芊说着，躺在毕秋的臂弯里，不再作声。 她早就困了。 毕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道：“乖宝，睡吧。” 夕阳的光从车窗照进来，洒在母女两个的身上。 毕秋可以清晰的看到女儿脸上，细小的血管和绒毛。 她心里一片茫然无措，如果辛成愉知道了芊芊的身世怎么办？如果他要把芊芊带走怎么办？ 宋婆婆看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道：“小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毕秋眨了眨眼睛，道：“没有，婆婆，您别担心。” “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别自己憋着。” “好。” 有些事，旁人帮不了。 回到家，安顿好芊芊，接到毕元打来的电话。 周光辰的双腿粉碎性骨折，因没得到及时治疗，已经残疾了。 出入不是坐轮椅，就是要用拐杖。 再也耍不起威风，打不了人了。 毕元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 毕秋问她有什么打算，毕元笑道：“我不想伺候他，过几天，我就要去外面打工了，两个孩子跟我一起。” “那就好，那就好。”毕秋连连说道。 看来那笔钱，花的还挺值。 挂了电话，毕秋给毕元寄了三万块钱。 她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找工作，租房子，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孩子们还要上学，学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毕元哽着声音，说道：“妹妹，等姐找到工作，一定还你。” “不急，到时候再说吧。” 毕元的事，算是解决了。 但毕秋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第19章 过往 对于芊芊的事，辛成愉不知道自己是要装作不知道，就这么糊涂下去，还是要找毕秋去问个清楚。 但又想着，毕秋自己一个人把孩子养这么大，也没想过要找自己。 现在去问她，多半也听不到实话。 最后，他还是打了一个电话，让人调查一下毕秋这些年的经历。 当初他和毕秋会有那场艳遇，是托了酒店经理从中牵线。 一开始，不管那个女经理怎么劝说，她就拒绝的非常强硬，不留一点余地。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就同意了，但要辛成愉给她一百万。 那时，他看到毕秋发来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她以为自己是谁？她以为自己镶了金边？ 一百万，她怎么敢开这个价？多少小明星一晚上才几万块呢。 他有些不屑的想，同时想晾一晾她。 要不然，她真的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但是，他没回复，毕秋也没有再联系他。 甚至等他再发信息过去的时候，毕秋已经拉黑他了。 这一下，他心里更像猫爪子挠似的，痒得一刻也等不及。 无奈，他又找到那个酒店经理。 在得知毕秋联系过他以后，酒店经理高兴坏了。 只要他们能成，她就能拿到丰厚的“中介费”。 辛成愉不知她怎么跟毕秋说的，反正毕秋又加回了他的联系方式。 不过，一百万一分不少，还得先给钱。 辛成愉又不是冤大头，“货”还没验，他怎么可能给“货”款。 酒店经理道：“她是个很老实的姑娘，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她不会做这种事。” 随后，她特意透露出，毕秋从未谈过恋爱的事。 暗示着，以毕秋这身材样貌，还没交过男朋友这点，她完全值这个价。 不得不说，这一点，对辛成愉确实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行，你让她到xx酒店，人到了我就给钱。” 毕秋如约而至。 那天的她，是特意打扮过的，身上还喷了点香水。 但是，她从进房间开始，就一直在发抖。 “你...你...你先...给钱。”同样抖得不成样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屈辱。 辛成愉理解成她是第一次，害怕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很爽快的递过去一张卡，密码是八个八，里面有一百万多一点。毕秋特意打扮过的这一点取悦了他，里头多出来的二十来万，就当打赏了。 毕秋很谨慎，她紧张的、小心翼翼的用手机查看卡里的信息。 确认里面真的有一百万，便立刻转到自己的卡上。 不怪她如此庸俗堕落，她输不起，一次也不行。 辛成愉趁这空挡，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修长的凹凸有致的身体，一汪泉水般的双眼，往下是挺直小巧的鼻子，丰满的湿润的，粉红色的双唇。 姣好的面容，洁白的皮肤，在半明半暗的灯光里，竟然显得如此圣洁。 辛成愉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圣洁的身体，在做着肮脏的交易。 毕秋痛得不行，眼泪珠子般滑落，很快就将枕头沾湿。 辛成愉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烦躁，“你不是自愿的吗？” “我是自愿的。”毕秋这么回答，她的眼睛看着虚空，泪水伴着这句话，不怎么有说服力。 但这也怨不了谁，这桩“买卖”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辛成愉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不是圣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一晚，他们度过了漫长而又混乱的一夜。 辛成愉沉沦在骄奢淫逸的欲海里，放纵着纸醉金迷的浪荡。没有山盟海誓的爱情压力，只追求快感至上。 事后，他觉得这一百万，花得太值了。 之后，再想找毕秋时，却发现自己的联系方式又被拉黑。去找酒店经理，才知道毕秋已经离职，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可能回老家了。”经理说道。 毕秋钓了条大鱼，回老家买套房子，再找个小老板嫁了，谁也不会知道她的过去。 酒店里的人都是这么猜测的。她们猜得不错，毕秋确实回去了。 她是回去跟毕家志黄冬英谈判的。 她要跟他们一家断绝关系。 黄冬英倒是不在意这个女儿，但不能没了这棵摇钱树。 所以，她张口就要五十万，并且厚颜无耻的说:“按理说，我和你爸把你养这么大，又送你读完大学。五十万是不够的，但谁让你是我女儿？天底下，那个父母能拗得过孩子？所以，你给五十万，我们就一刀两断，再无干系。” 她仔细算过了，毕秋每个月工资三千块，再怎么榨也没多少油水，还不如先把五十万拿到手。 到时候，就算有断亲书又怎么样？钱花光了，再去找她要。她不信毕秋敢不给。 毕秋想和他们断亲的心太过迫切。 几乎是黄冬英刚提完条件，她就立刻答应了。 黄冬英马上意识到，毕秋身上，不止有五十万。 她立马改口，要六十万。 毕秋知道自己露了破绽，死咬着五十万不松口。 黄冬英了解她，她也知道黄冬英是什么样的人。 “五十万我去借，还有可能勉强借到，六十万，想都别想。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别断亲了。到时候，我离得远远的，一分钱也不会再给你们。” 第20章 过往2 毕武低声的在黄冬英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露出一个笑，说：“行了，妈知道你也不容易，五十万就五十万吧。” 毕武很快写了断亲书，一家人都在上面按了手印。 毕秋也转了五十万过去。。。 在断亲的半个月前，毕秋真的很想去死。 那时候，黄冬英如常来收她的工资。 毕秋不想给，黄冬英威胁要来酒店闹。 母女俩大吵一架。 毕秋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苦苦挣扎，到底是为的什么。 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深夜，她爬上顶楼。 燥热的晚风吹来，夹杂着尘土和汽车尾气的味道。 老天真的恨她，在她要离开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刻，所见所闻所感，还尽是污秽。 她爬上围栏，准备一跃而下。 就在这时，楼下的马路拐角处，驶过来一辆小货车。 而同时，它的右前方，有一位骑着电瓶车的女人，飞驰而来。 昏暗的路灯下，她像一只黑夜里的豹，迅疾又悄无声息的来到小货车跟前。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毕秋看着那个女人被撞飞十来米开外。 她的身下，渐渐开出一朵暗黑色的花，那朵花越来越大。 司机站得远远的打电话，一步也不敢靠近。 过了大概两分钟，或许不止。 女人的脚轻轻的蹬了一下，然后再也没动过。 接着，救护车、警车，接踵而至。 然后是救护车离开，换了一辆不知什么车把女人拉走。 警车也把小货车司机拉走。 毕秋在顶楼，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消逝。 “如果我再跳下去，不知路人会怎么猜测，他们肯定以为这段路闹鬼。”不知为什么，毕秋心里浮现出这个荒诞而又不着边际的念头。 最后，她从顶楼下来，拨通了辛成愉的电话..... …… 跟毕家人交割清楚后，毕秋没有停留。马上回到玉江，打算再找一份工作，或者回丰泰上班。 可是工作没找到，却等来了芊芊。 看来老天真的很恨她。 从出生就没一天好日子过。 好不容易等她下定决心，付出一切换来跟毕家决断，希望能过上正常生活的时候。 命运又跟她开了这个玩笑。 人的命运如果痛苦到一定的程度，并且没办法改变的时候，一般就会用上辈子做了坏事，来开解自己。 “我这辈子过的这么苦，都是因为我上辈子，干了很多不可饶恕的坏事。” “我这辈子，要把上辈子的罪赎了，才能过上好日子。” 毕秋那时候，就是这样开解自己。 因为如果不这样，她就一天也活不下去。 但自杀这种事，已经尝试过了一次的人，却失败了。再有这种念头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略有些矫情。 那时候，肚子里的芊芊，已经有了一点响动。像小鱼似的， 在小腹的位置，微微弄出一点荡漾。 几乎是一瞬间的决定，她要把孩子生下来。 并且开始准备孩子出生前后，所需要的东西。 毕秋还很认真的上网搜了“孩子出生就没有爸爸，要是她问起来，该怎么解释。”的问题。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毕秋轻生的念头就越来越淡。 到最后，完全忘了自己曾经有过这么可怕的想法。 后来，她自己去医院，把芊芊生下。 幸好有辛成愉给的那笔钱，使得她能安稳的将芊芊，从一只小猫那么大的奶娃娃，养到读幼儿园。 她自己又回去丰泰工作，一直到黄冬英去闹，她又丢了工作。 有一次，芊芊真的问到了那个“妈妈，我爸爸呢？”的问题。 毕秋觉得，孩子爸爸需要一个良好的、正面的形象，老早就预备好了答案：“在你出生前，爸爸去国外打工赚钱养家，不小心病死了。” 芊芊惊讶的张着小嘴：“爸爸是不是没吃药药？” 毕秋：“额，爸爸吃了药药的。” “啊？那他为什么还是死了？”芊芊觉得不可思议，在幼小的她的认知里，人生病了只要好好吃药，就不会死。 “可能是药治不好那个病吧。”毕秋惋惜的说道。 自此，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芊芊是有过爸爸的，只不过是在国外病死了。 那时候，毕秋去接芊芊放学，还能收获不少同情的目光。 时间长了，才好一些。 ... 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起，赵欣怡顺手接起电话，甜甜的说道:“您好，韩秘书，请问有什么事？” 下一秒，她就黑着脸，将话筒递给毕秋:“找你的。” 毕秋有些莫名，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就听那头传来韩易一板一眼的声音:“你好，毕小姐，等会下班麻烦你先别走，辛总有话跟你说。” 不等毕秋说什么，他已经径直挂断电话。 第21章 一言难尽 因为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毕秋开始忐忑起来。 “韩秘书跟你说什么？”赵欣怡脸色难看，语气里带着责问。 “想知道？那你去问他。” “哼，不会是因为你天天早退，辛总要把你炒了吧？” 毕秋闻言，不由的好笑：“你这么盼着我被炒，是想替老板省钱吗？” “你走了，公司还会招到更好的人。”赵欣怡不屑的看了毕秋一眼。 “当初你能进公司，肯定也是何总看你可怜，加上缺人手。如果是现在，你就是脱光了衣服勾引他，他也不会招你进公司。” 毕秋忍着气，道：“你不会以前都是这么干的吧？看你年纪轻轻，还挺有经验。” “你....”赵欣怡气的满脸通红，道：“你敢造谣我？” 这下轮到毕秋笑了：“这怎么是造谣呢？我也是看你张口脱光，闭口勾引，以为你很有经验，才问一句而已。不过，你既然说到造谣，我倒是想问问何总，你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说，他招人的标准，就是看应聘者有没有脱光衣服？” “我不是那个意思。”赵欣怡急忙辩解：“你别想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这都有监控录着呢，一看不就知道了。” “算了，看在你找到一份工作不容易，这次就不跟你计较。”赵欣怡说完，转身背对着毕秋。 毕秋冷哼一声，没有不依不饶。 到了四点半，毕秋照旧去幼儿园接芊芊。 她不知道辛成愉找自己有什么事，不知道是否关于芊芊。 今天是芊芊在幼儿园的最后一天，下学期她就读学前班了。 她背包里，有老师给收拾好的一套衣服，一双小拖鞋，一个水杯。 还有两本书。 老师牵着一群小孩在门口，一个个的交到家长手上。 到毕秋的时候，老师说：“芊芊的东西都在书包里了，要是少了什么，再给我打电话。” “好的，谢谢老师。” 毕秋让芊芊跟她说再见。 “今天下午，许老师教我们唱歌的时候，都哭了。”芊芊悄悄的跟毕秋说。 “为什么哭啊？” 毕秋将孩子抱上电动车。 “不知道，今天没有小孩欺负她。”芊芊摊开小手，以示她对老师哭了这件事的无可奈何。 “你们幼儿园还有孩子欺负老师？”毕秋很震惊。 “有啊，上次我们班的韦书源，把蛇放到老师的杯子里，老师都被吓哭了。”芊芊晃着小脑袋，在毕秋背上蹭了蹭。 现在的小孩，也太无法无天了。 “那蛇有没有毒？你有没有碰？” “没有，我就看了一眼。” 毕秋放下心来，暂时停下追问，开动车子。 回到家，先让芊芊洗了手，拿了一小碟子点心给她吃。 “妈妈等会还得再去一趟公司，你跟宋婆婆在家待一会好吗？” 芊芊点点头，因为嘴里吃着点心，声音有些含糊：“妈妈，你早点回来。” “好，妈妈尽量早点回来。” 毕秋来到宋婆婆家，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声。 不知是不是出去了。 毕秋拿出手机，给她打去电话。 过了好一会，宋婆婆才接通，问道：“小秋，有什么事吗？” “婆婆，您不在家吗？”那头传来车水马龙的声音，宋婆婆估计出去逛街，还没回来。 “我不在家，怎么了？” 不知怎么，毕秋觉得她的声音闷闷的。 “婆婆，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那头沉默下来，似是哽咽了一声，良久，才沙哑着道：“没事，是不是芊芊没人带？我这就回去。” 毕秋有些不好意思：“我还得再去一趟公司，麻烦您帮我看一会。” “好，你去吧，我马上回去。” 毕秋有些过意不去，但现在实在没有办法，请保姆的费用她负担不起。 回到屋里，芊芊已经吃完小点心，自己捧着水杯在喝水。 毕秋道：“等会宋婆婆会过来，你乖乖在家，不要乱跑。” “好。”芊芊很乖巧的应声。 毕秋亲亲她的小脸才出门。 等她回到公司，还有许多人在加班。 赵欣怡倒是下班了。 韩易不在工位上，毕秋便径直敲响辛成愉的办公室门。 “进。”里头传来辛成愉低沉的声音。 毕秋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你好，辛总，韩秘书说你找我？” 辛成愉听到她的声音，才从文件山里抬起头。 “是，你先坐，稍等我一会。” 说完，他又低下头，专心处理文件。 毕秋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 过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辛成愉才站起身，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第22章 暴露了 毕秋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没事。” 辛成愉按通内线电话，道：“送两杯咖啡进来。” 他没有问毕秋喝什么，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等待咖啡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毕秋觉得有些尴尬。 辛成愉倒是很自得。 没多久，韩易端着两杯咖啡进来。 放下后，又轻手轻脚的出去。 “你喜欢喝咖啡吗？” “还行吧。”毕秋很讨厌喝咖啡。 别人都说咖啡香，她只能喝出苦味。 “嗯。”辛成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道：“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女儿的事。” 他这话说的毫无征兆，以至于毕秋脸上还是淡淡的。 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芊芊七岁了吧？” 毕秋垂下眼，心里突突直跳。 “是。” “毕秋，那天我们在商场遇到。我朋友对我说，芊芊长的很像我。本来我还不以为意，但是想到咱们两个的那一夜。”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似在回味一般。 “我想到咱们那一夜，再对照芊芊的年龄，于是，我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你要听听吗？” 毕秋扯了扯嘴角，道：“辛总想多了，芊芊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辛成愉笑笑，道：“所以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将芊芊的dna跟我的做了对比，你要猜猜结果吗？” 他的语气，从一开始，就很温和。 好像跟毕秋聊家常一样。 毕秋想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去偷我女儿的dna。 又想说，不用了，芊芊是你女儿又怎么样，我是不会把她让给你的。 可是她不敢。 辛成愉是芊芊的父亲，如果他要上法庭抢抚养权，她只有败诉的份。 “你什么意思？”毕秋也懒得用尊称了。 “意思是，芊芊是我的女儿，我不能让她流落在外。”他或许一直都是这么直接的人，或者是对着毕秋，一个小职员，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毕秋身形轻微的晃了晃，她努力稳住心绪，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还没结婚吧？把芊芊带回去，你未来的太太不会嫌弃她吗？” “况且，你结婚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为什么要来抢芊芊？”毕秋不想哭的，可是眼泪自己流到眼眶，又自己滴落下来，她想止也止不住。 辛成雨贴心的递给她一张纸巾，道：“不管我以后结不结婚，有多少孩子，芊芊都是我女儿，辛家的长孙女，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他的话，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对于毕秋，却是狂风暴雨。 事到如今，好像真的没有办法了。 毕秋忽然很后悔，后悔不该离开玉江，不该来到舟市。 她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辛成愉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没有安慰她。 等毕秋哭了一场，他才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和芊芊分开。” 毕秋抬起头，可怜兮兮的问：“你愿意不认芊芊？” 她现在的表情，就跟那晚一模一样。 红红的水汪汪的眼睛，红红的挺翘的鼻尖，红红的柔软的嘴唇。 辛成愉的心，就这么狠狠的跳了一下。 毕秋完完全全是照着他的喜好来长的。 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合他的意。 “不是，”他轻轻的咳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生活。” 毕秋的头又轻轻垂了下去，道：“不行，我们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辛成愉想到那个场景，有些兴奋的在她旁边坐下。 “我们一起生活，以后芊芊就有了爸爸妈妈，我们一起疼爱她，这样多好。” 见她还是犹豫，辛成愉下了一剂猛药：“你是想以后都见不到芊芊，还是想以后都跟她一起生活？” 毕秋皱着眉，道：“我们没有感情基础，怎么能在一起生活？况且，你的父母不会同意你娶我。” 辛成愉诧异的看着她，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我没说要娶你啊，我的意思是，在一起生活，不是要结婚。” 舟市的工程最少要三年才能完成，这三年间，有毕秋和孩子的陪伴，应该挺快乐的吧？ 辛成愉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 从他十三岁第一次勃起开始，就一直没有缺过女人。 不过，像毕秋这么合他口味的，就只有一个。 所以，他用了点手段。 听完他的话，毕秋的脸，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 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要是我不愿意呢？” “不愿意有不愿意的处理方法，我刚才已经对你说过了。” 第23章 妥协 辛成愉紧紧的盯着她，眼里晦暗不明的情欲在翻滚。 “我能不能考虑一下？”毕秋握着拳头，愤怒，恶心，无力，悲伤。 种种情绪在她心里翻涌。 “可以，不过，不要让我等的太久。也不要想着带孩子跑路，你应该知道，这是犯法的。” 毕秋什么都没再说，离开了辛成愉的办公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芊芊在宋婆婆家吃了饭，一老一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到她回来，芊芊飞扑过来抱住她，道：“妈妈，你怎么才回来。” 毕秋勉强笑了笑，道：“妈妈有点事耽误了。” 她看向宋婆婆，“婆婆，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有芊芊这个小精怪在才好呢，屋里都不冷清了。” 宋婆婆看她神色不像以往，关切的问道：“你脸色有些不好，是出什么事了吗？” 毕秋笑笑，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那你快回去休息，”宋婆婆连忙道。 “好，芊芊，快跟婆婆说再见。” 芊芊扯着毕秋的衣角，挥了挥另一只手：“婆婆再见。” “哎，再见。”宋婆婆笑眯眯的也跟她挥手。 回了家，毕秋一点胃口也没有，她问芊芊：“你在宋婆婆家吃饱没有？” “吃饱了，不过妈妈，我还想吃小馄饨。” “吃饱了就不能再吃了，等会小肚子受不了。”毕秋摸摸她的小肚子，圆鼓鼓的，是不能再吃了。 “唔...好吧。”芊芊遗憾的说。 “乖宝，” “嗯？” 毕秋很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辛成愉的事。 芊芊自顾自打开电视机，熟练的找到幼儿频道。 动画片正在播放，她托着小下巴，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芊芊，” “嗯？” 毕秋咬咬牙，还是问道：“你想不想要爸爸？” 芊芊眨巴着眼睛，道：“我爸爸不是死了吗？” 毕秋为了糊弄她，而编的瞎话，她到现在还记得。 “要是再有一个爸爸呢？你想不想要？” “我也有两个爸爸？”芊芊瞪大双眼，惊奇的问毕秋。 “嗯，算是吧。”毕秋硬着头皮道。 “我知道了，跟我们班的鲁依依一样。”芊芊点点小脑袋，道：“她也是有两个爸爸，一个跟她住，一个不跟她住。” “嗯，跟这差不多。” “我无所谓。”芊芊说完，又转头去看电视。 毕秋松了口气，这也算糊弄过去了吧？ 想到明天要见到辛成愉，她就浑身不自在。 有点想辞职了。 可想到辛成愉的警告，她很快又取消了这个念头。 周侓师那边打来电话，说肖雨承的家长要和解。 毕秋道：“我不会跟他们和解。”肖雨承欺负芊芊，造成轻伤。 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毕秋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法律不能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那她就把他们发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这一家到底是个什么人。 周侓师劝道：“官司如果再打下去，将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很可能判罚不重。现在和解，可以适当的将赔偿金额提高一些。” “不用，周侓师，我不和解。” 周侓师轻轻叹一口气，知道劝不动了，只得打电话给肖雨承家的侓师。 说明当事人不同意和解。 那边的侓师道：“你应该劝劝你的当事人，现在拿赔偿才最符合她的利益。” 周侓师道：“我为什么要劝，我尊重当事人的任何决定。” 那边噗嗤笑了一声，道：“这案件判下来，我的当事人最多也就拘留几个月，给两三万赔偿。有什么用呢？作为一个专业的律师，你不应该一切以当事人的利益为重吗？” 周侓师冷哼道：“你当事人的那几个臭钱，我的当事人看不上。你不如去劝劝你的当事人，好好认罪，争取宽大处理。” “哼，到时候赔偿出来，让你的当事人别哭。” “哼，到时候判决出来，让你的当事人别腿软。” 那边见讨不到便宜，冷哼着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周侓师开始发愁。 毕秋委托的网暴案，因为人数太多，还有好些在法院排队。 估计今明两年，都尽忙她这个案子了。 她搓了搓脸，开始看案宗。 ＊ 这几天，毕秋在公司，都躲着辛成愉。赵欣怡很高兴，以为毕秋得罪了老总，很快就要打包袱走人了。 小纯就看不得她这嘴脸，道：“这女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她连赵欣怡的名字都不愿叫，主打一个嫉恶如仇。 毕秋道：“不知道，我都是当她不存在。” 听得小纯哧哧直笑。 “你这招挺牛，直接无视她，让她当个跳梁小丑。” 第24章 打架 赵欣怡看她们两个低声说高声笑，料定是在说她的坏话。 当即气的一跺脚，转身往办公区去。 “肯定是去告状了。”小纯撇撇嘴。 见毕秋心不在焉的样子，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毕秋回过神，道：“你快回去吧，别摸鱼被抓到了。” 小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哀嚎一声，老老实实回去干活了。 过了一会，赵欣怡红着眼睛，气哼哼的出来了。 毕秋往她身后一看，奇怪的是，何总没有出来给她撑腰。 “看什么看？”她怒吼一声。 毕秋这些天正心里烦闷，被她一吼，也不打算忍了。 “有本事让老总把我炒了，没本事就闭嘴，一天天跟个神经病似的。” “你骂谁神经病？你一个出来卖的，一身脏病，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是有脸了。” 毕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在玉江就是出来卖的，网上都传遍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啪的一声，赵欣怡脸上已挨了一个巴掌，白嫩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个手指印。 她一下子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后，尖叫着扑上来。 毕秋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又狠狠的打了她几个耳光。 赵欣怡顿时大哭起来。 震天响的动静，很快将里头的人吸引出来。 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赶忙上前把她们分开。 毕秋一直抓着赵欣怡的头发，不管赵欣怡怎么踢打，都没有放开。 “你们给我住手。”老何气得用手指着她们，“你们把公司当菜市场了？要打架出去打。” 毕秋喘着气，将赵欣怡放开，手里还有薅下来的一把头发。 小纯偷偷走到毕秋身边，给她竖起大拇指，“牛。” 赵欣怡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这会已经变得青紫，看着挺吓人。 再看毕秋，头发凌乱，身上有几个脚印，脸上也有几道血痕。 看着怎么都是赵欣怡吃亏些。 “你们两个，跟我到办公室来。” 赵欣怡哭哭啼啼的给男朋友打电话：“你在哪？快点过来，我被人打死了。” 毕秋跟在何总身后，进了办公室。 “坐，”何总重重的喘了口气，道：“说吧，怎么回事？” 毕秋道：“她造谣侮辱我。” 何总给她拿了一瓶水，道：“她年纪小，嘴上没个把门，你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跟她计较。” 毕秋嘴角扯动一下，算是露出一个笑。 “年纪小就可以满嘴污言秽语？” 何总顿了一下，道：“她说话不好听，你走开就行了，没必要跟她打起来。” 毕秋这下是真的笑了，“这么说来，何总被人侮辱时，都只是走开完事？” 何总被她气得一窒，道：“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不过，现在你和赵欣怡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上班了。” “行，我辞职。” “先别急，等会辛总回来，看他怎么处理吧。” 公司里对于辛成愉和毕秋的传闻，他多少都听到过一些。 真假且不说。 但往常毕秋对于赵欣怡的多有忍让，今天突然发作，未必不是找到了靠山。 如此一来，他处理这事，就得谨慎些。 两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好一会，赵欣怡也没有进来。 老何走过去打开门，朝外面喊道：“赵欣怡呢？怎么还不来？” 赵欣怡在前台，伸个头出来喊道：“我等我男朋友来了再说。” 听了这话，老何头都疼了起来。 男朋友来，等于一会要闹事。 他走过去，对赵欣怡说：“事是你惹出来的，叫他过来做什么？” 赵欣怡哼道：“不止他一个哦，他说带几十个人过来。” 老何一听，差点气晕过去。 “他带这么多人要干嘛？” 赵欣怡用湿纸巾轻轻的擦拭脸上的血痕，道：“何总，你放心，他们过来只是为了给我出气，不是来砸公司的。” 老何心道：“还不如砸公司呢，起码还有赔偿。” “打架斗殴是犯法的，你不知道？” “呵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打了我，我就一定得打回去。” “可这事是你惹出来的啊，”老何试图劝阻：“大家都是同事，何必闹成这样。” “那下次让她打你，你再饶她好了。”赵欣怡性子本就不是柔和的人。 让她忍气吞声，那不可能。 老何被她们两个气得不轻，赶紧叫保安在楼下拦着，不让他们上来。 又忙给辛成愉打电话，说两个前台打架，其中一个纠集了几十人，要过来闹事。 辛成愉和韩易正在工地上。 虽然机器很嘈杂，但他还是听到了老何的那句：“两个前台打架。” 第25章 调戏 辛成愉眼里露出一点笑意。 很难想象，毕秋这样的人，竟然会打架。 他赶回公司的时候，人已经将公司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个保安和公司职员在门口挡着。 赵欣怡的男朋友果然说到做到，带了二十多个人，让老何把毕秋交出来。 见他回来，众人纷纷让了一条路出来。 “怎么回事？”辛成愉眼神冷冽，扫视了一圈众人。 老何额头冒汗，走上前道：“辛总，赵欣怡和毕秋闹矛盾，她男朋友带人来闹事。” “你这胖子，怎么乱说话，我们只是让打人的出来，什么时候闹事了？你们家的东西，我们可一件都没砸啊。” “不闹事你带这么多人来？”老何气道。 “报警了吗？”辛成愉冷声问道。 “报了，警察还没来。” 赵欣怡本来得意洋洋的站在人群后，看到辛成愉，心虚的低下头。 “毕秋呢？” “我让她在办公室里别出来。”老何道，刚还想出来呢。 辛成愉点点头，“别让她出来。” 他又转身对着那群人，都是些染着各种颜色的精神小伙。 “你们现在走，我可以不追究。” “哟，挺会装逼的哈。”赵欣怡男朋友头上染得五颜六色，乍一看去，像只五颜六色的锦鸡。 “我们就不走，你能怎么样？” 辛成愉不再看他们，径直走进公司。 “靠，这是谁啊？牛逼哄哄的。”锦鸡仰着脑袋，叫的毕秋在里面都听到了。 辛成愉边走边打了个电话。 小纯在办公室里陪着毕秋，道：“没看出来，你也是个狠角色。” 她毫不顾忌的放声大笑：“你有没有看到，那赵欣怡脸肿的像个猪头。” 毕秋有些担忧，冲动过后，回想起来才开始后怕。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芊芊怎么办？ “你别愁了，她那么骂你，是个人都忍不了，没人会怪你的。”小纯安慰她。 “嗯，”毕秋心不在焉的应道。 没过多久，有人过来敲门道：“毕秋，警察来了，老何让我来叫你。” “好。”毕秋站起身，小纯拉着她，道：“不要怕，她出言侮辱你在先，后来她也还手了，这事顶多算互殴。” 毕秋勉强笑道：“我不怕，不过如果等会我回不来，你能不能帮我去接一下芊芊？” “行，没问题。”小纯拍着胸脯道。 “谢谢，” 毕秋走到大门处，赵欣怡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职员们也都回了工位干活。 只有老何跟两个警察在等她。 “就是她，”老何指着毕秋对警察道。 “毕女士是吧？” “是。” “赵女士告你蓄意殴打，现在她已经去了医院验伤，现在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做个笔录。” 毕秋点点头，几人刚走到电梯处，老何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稍等一下。”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老何把手机递给其中一个警察，道：“有人找你。” 警察紧皱眉头，接过电话。 老何对毕秋道：“没事了，你回去吧，辛总找你。” 毕秋心里了然，这是有钱人发挥正能量了。 她转身往回走，大家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只是看到毕秋回来时，交头接耳的低声谈论着。 毕秋没放到心上，她今天做出来的事，确实有点颠覆同事们对她的认知。 她进了办公室以后，辛成愉就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 “怎么了？” 辛成愉忍着笑，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道：“你自己看看。” 毕秋一看，脸顿时绿了。 她脸上的血痕已经干了，看着像几条蚯蚓爬在脸上。 看着非常狰狞吓人。 “好吧。”她自暴自弃的瘫倒在沙发上，将手机随意丢在一旁。 辛成愉在她旁边坐下，问：“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毕秋没有说话，辛成愉在她旁边蹲下，亲昵的撩起她散落的发丝，道：“你不回答，我就默认你同意和我一起生活了。” 毕秋立马坐起身，往一旁挪了挪屁股，指着自己的脸道：“我已经毁容了，你确定还要跟我在一起？” “都是些小伤口，结痂就好了。”辛成愉笑眯眯的，今天的毕秋，跟往常很不一样。 “呵呵。”毕秋只能尬笑。 辛成愉看着她，毫不掩饰眼里的欲望，道：“八年前的那一晚，我至今还常常想起呢。” 毕秋窘迫的脸上爆红，手却在微微颤抖。 “你好像很怕我？” “没有。”毕秋又躲开了一些。 辛成愉刚想挨过去。 幸好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毕秋松了口气，逃也似的起身去开门。 第26章 暧昧 来人是公司里的一个员工，他手里提着医药箱，见开门的是毕秋，也没怎么惊讶。 只是走进来，把医药箱放在桌子上，道：“辛总，东西放这了。” 然后非常识趣的退了出去。 他走的实在是太快，太干净利落。 以至于毕秋想拿过药箱，找借口出去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过来，我给你上药。”辛成愉招了招手。 “辛总，你这么忙，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叫你过来就过来，扭扭捏捏的做什么。”他还是那温和的语气，脸上也没有不耐烦。 毕秋放弃挣扎，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 辛成愉将碘伏拿出来，用棉签蘸了一点，就要往毕秋脸上擦。 毕秋连忙躲到一边，道：“这个就不用擦了吧？小伤口，就是不擦药，过两天也好了。” 辛成愉看着碘伏的颜色，也不禁失笑。 他没干过这活，一时没注意。 他在药箱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一支药膏，仔细看了一下说明，道：“那就擦这个吧。” 毕秋接过来，道：“我自己来就行。” “哎，我说你，怎么就不能老实点呢？”辛成愉把药膏抢回来，拉着毕秋坐下，道：“我从小到大，还没替别人擦过药呢，你别不知好歹。” “又没人让你帮我擦。”毕秋小声嘀咕。 “嗯，刚还说你怕我，现在胆子就大了。”辛成愉仔细的给毕秋清理完伤口上的血污。 又一点点的擦上药膏。 毕秋虽然小时候过得不好，但她的皮肤长的很细腻，一点毛孔都见不到。 又很白。 近看她的五官更是精致，几乎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好像是第一次，在这么光亮的地方，看清你的脸。”辛成愉咽了咽口水，忽然说道。 “好了吗？” 他靠的太近，呼吸都喷到毕秋的脸上，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还没好。”辛成愉的手指还贴着她的脸，那细腻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把手松开。 这么暧昧的姿势，毕秋很快就招架不住。 她眼睛乱转，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忽然灵机一动，道：“肚子好饿啊，我忘记吃午饭了。” 接着便往外走，道：“我去叫个外卖，辛总你随意。” “那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吧。”辛成愉紧跟着起身，道：“我正好知道一家餐馆，味道还不错。我去洗个手，你等我一下。” 毕秋僵住：“不用了吧？” “等我。”辛成愉经过她的时候，还用手蹭了蹭她的脸。 “发神经了。”毕秋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 先前凌乱的前台，已经被人收拾干净。 她和赵欣怡都不在，老何把文员叫过来顶着。 “你们俩搞什么？怎么突然间就打起来了？”女孩叫郑晴，比毕秋晚了大半年进公司。 毕秋笑笑，没搭话。 “赵欣怡这样，估计是做不长了。也不知人事那边有没有发招聘，以后不会要我打两份工吧？” 她自顾自的抱怨着，脸色很难看。 毕秋还是没说话，从抽屉里找了面小镜子，照了照脸上的伤。 看着还好，应该不会吓到芊芊。 郑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平时看你们关系还行啊，也就是赵欣怡投诉过你几次，但她说的也不是太过分。你以前听了也没怎么样，怎么这次不忍了？” “我听同事说，她提了你以前的事？哎，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你以前也是逼不得已。” “郑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也是个爱造谣的长舌妇。”毕秋将镜子扔回抽屉，冷冷的看着她：“如果你是因为要顶替前台的工作，而迁怒于我，那么你大可去找何总反映，说你干不了，让他另外派人过来。” “如果你是不敢去找何总，而故意来找我晦气，那么我不介意再打你一顿。” 她走到郑晴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别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造谣谁不会？你要是再敢污蔑我，我就去问问你的父母，问问他们，是怎么把你教育成这么卑鄙无耻的？再去问问你的亲朋好友，问问她们，知不知道你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怎样肮脏的心？” 郑晴一时间，被她的气势吓到了，竟没有出声反驳。 辛成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们身后。 “我竟不知，飞腾已经变成了菜市场。每天不是打架就是吵架。”他淡淡的说着，看不出喜悦。 “辛总。”郑晴连忙起身，心虚的低下头。 “你若是觉得飞腾不好，可以向何总递交辞呈，像你这种情况，可以让他马上结算工资。” 说完，他不等郑晴辩解，也没有对毕秋说什么，抬脚往电梯方向走去。 第27章 就是要让他不痛快 辛成愉对外的形象向来温和，今天没有韩易当恶人，终于露出了一点资本家的本性。 等他的身影进入电梯，往下走的时候，郑晴才松了口气。 “我不过是为你好，才多说几句，你不爱听，往后我不说就是。何必说得那么难听，还让辛总听到了。” 她看着毕秋，道：“我家里还有孩子要养，你若是把我工作弄没了，往后你就替我养孩子。” 毕秋冷笑道：“有病就去治。” 说完，她也开始往外走。 “喂，你去哪？还没到下班时间呢。”郑晴在后面喊道。 毕秋没理会她，径直走了。 她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是辛成愉发来的,“快下来停车场。” 毕秋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舟城犯冲。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利的。 就像眼前这个，本来是这辈子都注定没有交集的人，偏偏在这里遇见了，还要跟她抢女儿。 还有，上班跟同事相处的也不和睦。 一天天的，闹不完的口角。 毕秋和辛成愉坐在一家装修简单，菜式也很简单的私房菜馆里。 “赵欣怡那件事，你就不要担心了。”辛成愉说道。“这事我会处理，你明天回公司，把工作辞了。” 毕秋点点头，跟同事打架斗殴，她没想着工作还能保住。 怎料下一秒，辛成愉又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当个前台有什么出息。不如趁这机会，多去学点东西。” 毕秋一口气梗在喉咙，不上不下。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也太伤人自尊了。 “辛总，我觉得，你平时待人接物，一直都非常得体有礼，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句句戳人心窝呢？” 辛成愉笑道：“对你，我觉得还是要展示我真实的一面，毕竟，我们这几年，还是要生活在一起的。” 毕秋嗤笑道：“我们又不会结婚，你可以一直在我面前，保持你虚假的一面。” 事到如今，怕也没用了。 她甚至还怼起辛成愉来，最好惹得他从此厌烦了，对她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可惜，他没有生气，还笑吟吟的。 “等会我跟你一起去接芊芊吧。”现在已经快下午三点，再过两个小时，芊芊就放学了。 “不用了。” “毕秋，你这样是没用的，芊芊是我女儿，她迟早会知道我的存在。” “辛总，芊芊已经放暑假了，您要去哪里接她呢？” “放假了啊。”辛成愉有些讪讪的，“我不知道，还以为幼儿园没有假期呢。现在的人不都忙着上班，没空照顾孩子吗？” “呵呵，你还知道现在的普通人要上班，没时间照顾孩子啊？” “我是人，又不是神仙，没那么不食人间烟火。”辛成愉自认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因为从小跟在辛如身边，他接触的三教九流的人还挺多的。 “哦。”毕秋不再跟他斗嘴，专心吃饭。 “我说，今天这顿饭，是不是该你请客？”辛成愉见她不说话，故意问道。 “辛总，你知道我才多少工资吗？你忍心让我请客？” 毕秋吃饭的速度很快，看她吃得那么香，辛成愉胃口也好了起来。 竟然罕见的添了一碗饭。 “就今天的事，怎么说我也帮了点小忙，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毕秋早猜到是他帮的忙，不过，辛成愉这么可恶，别想吃到她的饭。 “行，我请客。”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毕秋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什么条件，你说。” “嘿嘿，”毕秋道：“我的条件是，谁吃得慢谁请客。” 辛成愉碗里还有大半碗米饭呢。 眼见着毕秋将碗里最后的一点米饭咽下，对他亮出碗底，道：“我吃饱了，该你买单哦，辛先生。” 一天的郁气，在看到辛成愉憋闷的表情后，全都烟消云散。 毕秋甚至大声笑起来。 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小点声，”辛成愉无奈道：“就一顿饭而已，值得这么高兴吗？” 一顿饭是不值得这么高兴，可若这顿饭能让辛成愉吃瘪，它就值得。 自从他们相遇以来，一直都是毕秋担惊受怕。 凭什么所有的事，都按辛成愉的想法发展？ 毕秋的性格，就不是肯闷声吃亏的。 除非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才会忍气吞声。 如果她有办法，有能力，那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 最后辛成愉非常主动的去付了账。 这家私房菜看着平平无奇，收费却不低。 一顿饭下来，毕秋差不多十天的工资就没了。 辛成愉也是逗逗她而已，不会真让她买单。 从饭馆出来，时间还早。 毕秋朝辛成愉挥挥手，道：“辛总，你回去上班吧，再见。” 第28章 被辞退 辛成愉道：“你不回公司了？” “不回了，东西也不要了，你让人扔了吧。” “小电驴也不要了？” 额，那还是要的。 毕秋坐上辛成愉的车，老老实实的回到公司。 按照正常程序辞了工作。 老何盯着两人，搞不清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小姐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想留下她？” 那还是不敢留的。 “赵欣怡那边伤情报告出来了，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大问题。” “嗯，医药费多少照价赔偿，让她别回来了。对外称两人因为打架，违反公司规定被开除。” “行。” “还有，前台尽快招人进来，那个叫什么郑晴的，招到人就把她开了。” “这.....她是文员，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老何不知道中午的事，辛成愉也没打算告诉他。 只说：“公司的人，心思都不在工作上，天天想着搬弄是非，也该整顿一下风气才行。” 老何便知道这郑晴，不知在什么地方得罪这祖宗了。 “行，我这就去办。” 韩易得晚上才能回来，很多指示，只能让他这总经理代为传达。 毕竟，辛成愉不做恶人。 毕秋今天提前下班，可把芊芊高兴坏了。 宋婆婆年纪大，精力有些不济。 不能一直陪她玩。 有时候在一旁坐着，都会睡去。 毕秋很是过意不去。 晚上做了一桌好菜，特意给宋婆婆炖了老年人喝的滋补药膳汤。 宋婆婆知道是因为自己帮忙带孩子，毕秋想还她的人情。 也没说什么，痛快的喝了。 吃完饭，几人到楼下的小公园去散步，芊芊跑去跟小朋友玩。 宋婆婆在这小区住了几十年，但毕秋冷眼看着，她跟小区里的人并不熟络。 一路走过去，也就跟一两个人打招呼而已。 “婆婆，到那边坐一会吧。” 芊芊她们玩的滑梯旁边，有人在跳广场舞。 热闹非凡。 宋婆婆微微皱眉，道：“我还想走一走，你在这陪芊芊吧。” 这时的天色还未暗，路灯已经亮起。 将整个小区广场照的像白天一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行，那您去走走，小心点啊。” 宋婆婆摆摆手，已经走出几米远了。 老太太脚程还挺快。 芊芊才玩了一会，已经是满头大汗。 毕秋把她喊过来，拿手绢给她擦汗，道：“天气这么热，你就不能安静待一会？” 芊芊嘿嘿笑了一声，擦了汗，迫不及待的想跑去玩。 “等会，先喝点水。” 毕秋把她的小水壶拿下来了，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但暑气还未褪去。 孩子听话的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听到小朋友喊：“毕玉芊，排到你了，快来啊。” 她掉头就往滑梯那边跑，水溅出来，胸口的衣裳都弄湿了一块。 “急什么？滑梯又不会跑。” 毕秋在后头喊。 但芊芊的所有心思都飞走了，哪里还听得见。 毕秋笑眯眯的看着生龙活虎的小家伙，心里的喜悦都要满出来了。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芊芊，以至于电话响了许久都没听到。 等发现时，手机里几十个来电未接。 其中有四五个辛成愉打来的。 因为没接他的电话，紧跟着又发来信息，“在干嘛？真带着孩子跑路了？” “干嘛不听电话？你有没有时间？明后天搬家。” “我在新区这边有套房子，给你和芊芊住刚好。” 毕秋将这些信息自动忽略。 小纯也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发信息：“哇靠，还有没有天理啊？明明是那个女的辱骂你，为什么连你也一起开除了？” 毕秋回了一条信息给她：“没关系，他们也是按照公司的章程办事。” “那也不能这样啊，不过那个女的跟你一起被开除了，总算不全然是憋屈。” 照她看来，赵欣怡早该被辞退了，都不知道那些领导怎么想的。 “嗯，今天何总对我说了。” “要我说，你今天还是冲动了。如果他没有明说辞退你，你就不要自己辞职。现在怎么办？还有个孩子要养呢。” 小纯很发愁。 毕秋被她逗笑了，安慰她道：“没事的，我身上还有一点积蓄，生活上暂时没有什么困难。” “那就好，”小纯忽然兴致勃勃道：“你还不知道吧？赵欣怡回来的时候，脸拉得老长了，估计没想到自己也会被裁。” 毕秋不想就此事做出评价，道：“我先接个电话，咱们下次聊。” “行，你忙吧。” 接的是毕元的电话，她刚才发了信息过来，说她已经找到工作，两个孩子也出来了。 第29章 游戏人间 周光晨在家里寻死觅活，就是不肯离婚。 现在他家里人天天打来电话，劝他们和好。 “你把他们全拉黑就行了。”毕秋给她出主意。 “没事，打了我也不接。” 经过这么多事，也懂得变通了。 毕元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毕秋，你现在身上有没有钱？” “你要多少？” “两个孩子上学的赞助费，还差四万块，能不能先借给我，等有钱了再还你。” 就算是发信息，毕秋也能从字里行间，听出她的窘迫。 “有，你等着，我一会给你转过去。” 给毕元转了钱，接着是周侓师发来的信息。 “有三位被告的判决已经下来了，除了公开发表道歉外，他们的赔偿金额按照造谣的轻重程度，分别是两千、一千八和八百。这是他们的社交账号，晚些时候你可以去看看，或者转发。可以很好的帮你澄清传言。” “好的，谢谢周侓师。” “肖雨承家长那边，你真的不考虑和解吗？” “不考虑。” 千里之外的周侓师暗暗叹一口气，肖家请的侓师颇有本事，最终结果可能只需赔偿，不会拘留。 但毕秋铁了心的要告他们，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 把这些事都处理好后，毕秋才回了辛成愉的信息，就两个字：“不搬。” 他没有马上回信息，可能在忙，也可能看到了，不想理她。 此时，辛成愉和一群朋友刚吃过饭，驱车来到一家夜总会。 从电梯上来时，掏出手机发现毕秋回了信息。 点开一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他回：“为什么？” “我又不是没房子住，干嘛要搬？” “你住的地方太旧了，新区这边的各种配套设施都好很多。” “不去。” “下学期芊芊不是要上学前班了？新区这边有一家国际学校，师资很不错呢。” “你就算不想搬，也要为孩子考虑啊。” “她都已经七岁了，难道你想让她普普通通的过完一生？” “普普通通怎么了？这世上到处都是普通人，不也过的好好的。” “国际学校里，除了课本上的知识外，还可以学各种才艺。难道你不想将芊芊培养成优秀的孩子吗？芊芊喜欢画画，国际学校里有专业的老师小班教学，这样不好吗？” “毕秋，不要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毁了孩子的前程。” 这话说的有点重了，毕秋没再回信息。 辛成愉轻轻的叹息一声。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毕秋的自尊心，总是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当初她能丢弃自尊，陪自己一晚。 现在却为了自尊，不愿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 夜总会经理领着他们一行人进了包间，笑道：“各位老板，还跟上次一样是吗？” 众人都看着辛成愉，他却没有注意到。 径直走到最里面坐下，那里灯光比较暗，不是面对面，都不知道坐着的是谁。 刘小糖挥挥手，道：“跟上次一样。” “好的，”经理鞠一躬，退了出去。 刘小糖也走到里面，挨着辛成愉坐下，道：“你在给谁发信息？谈恋爱了？” “没有。” 酒水很快端了上来，他们还未举杯，领班就带着一群姑娘走了进来。 刘小糖饶有兴趣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轻轻摇了摇头。 同行的人知道她的癖好，已经见怪不怪了。 很快，同行中的一个男子挥了挥手，道：“换一批。” “怎么的？哥几个都没看上？”有人笑问。 “这批不行，妆化的太浓了，像戴了个面具一样，吓我一跳。”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刘小糖也跟着笑，反正是出来找乐子的，怎么乐不是乐。 “你还不回去，要在这边赖到什么时候？” 辛成愉问她。 这家伙在舟城，玩得风生水起，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急什么？我才来几天啊。”刘小糖晃着酒杯，里头的琥珀色液体随着动作晃动，映着包间里暧昧不明的灯光，真有点纸醉金迷的味道。 “刘叔刘姨没找你？” “没有，”刘小糖轻轻抿了一口酒，道：“这次真把他们气狠了，没几个月气是不会消的。” 其实，主要原因在于，她的父母接受不了她的性取向，还有她爱玩的性子。 辛成愉已经玩的够疯了，她比之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算谈恋爱，也没有超过半个月的。 “你这么玩，不会腻吗？” “你会腻吗？”刘小糖反问。 辛成愉没有丝毫犹豫的摇头，“不会。” 他们都是享受过极乐的人，那滋味让人上瘾，跟吸毒一样，轻易戒不掉。 第30章 没兴趣 刘小糖嗤笑：“那不就得了。” 年轻的新鲜的陌生的肉体，多么迷人啊。 她们或娴熟或生涩的技术，都是那么让人沉沦。 不过，刘小糖不知道的是，辛成愉自从再遇到毕秋，基本就没有真刀真枪的玩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毕秋求而不得，对着别的女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新的一批女孩很快进来，有人点了一个，剩下的又都退出去。 来来回回的换了五六批，屋子里的人，除了辛成愉，全都挑到了心仪的露水新娘。 坐在刘小糖身边的，是一位身材丰满的妩媚的美女。 她娇娇柔柔的对刘小糖说：“美女你好，我叫玲玲，请问怎么称呼？” 刘小糖笑盈盈道：“我叫美女。” 辛成愉看这女孩，不是她平时喜欢的类型。 “换口味了？” “嗯，再好吃的菜，吃多也会腻。” 那叫玲玲的非常有职业道德，一坐下就挨着刘小糖，身子好像化了似的，整个软倒在她身上。 喝了一口酒，就这么嘴对嘴的喂了下去。 引得众人纷纷鼓掌吹口哨。 有人高声道：“刘小糖，你的这位美女好辣啊，我跟你换一个。” 刘小糖还未说话，玲玲就娇嗔道：“讨厌，人家不跟你。” 众人哄笑，道：“人家喜欢美女，不喜欢你这种臭男人。” “没想到啊，老谭，你竟然输给了刘小糖。” 刘小糖搂着玲玲，笑道：“输给我不是正常？你要赢了我，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的暧昧起来。 男人们开始动手动脚。 刘小糖倒没怎么出格，和玲玲喝酒，轻声说笑，偶尔和辛成愉聊几句。 “我先回去了，”辛成愉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别啊，这才几点，你回去做什么。”刘小糖急忙道。 “没意思。”辛成愉摆摆手，这种他以前很热衷的活动，不知怎么的，乏味极了。 “你走可以，把卡留下。”刘小糖伸手。 家里还没给她的卡解冻，这段时间，吃喝玩乐都是辛成愉负责。 辛成愉把卡丢给她，道：“等你回家了再还。” 刘小糖撇撇嘴：“真扫兴。” 辛成愉从夜总会出来，一时还真不知道去哪里。 那个他一向很满意，很安静的家，突然也不想回去了。 看了眼手表，正正好十点。 不早不晚的时间。 不知怎么的，他脑子一热，车子直往毕秋家的小区飞驰而去。 毕秋住的地方，是个老小区，只有一个入口。 门口的保安大爷坐在保安室里，昏昏欲睡。 辛成愉上前询问的时候，他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挥挥手就放他进去了。 毕秋正在收拾卫生间，刚才芊芊自己洗澡，整个卫生间都是水。 等她收拾出来，芊芊已经躺在床上进入梦乡。 将家里收拾干净，下楼扔垃圾的时候，恰巧看到辛成愉从车上下来。 “辛总，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边来？”毕秋很吃惊。 “嗯，刚从外面回来，顺道经过你这里，所以进来看看。” “哦，”毕秋点点头，扔完垃圾，见辛成愉还站在那，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 辛成愉听了，露出一个笑来，道：“十点钟，夜生活刚刚开始，怎么会晚。” “哦，”毕秋又哦一声，她要带孩子，很少有超过晚十一点睡的。 辛成愉看她想转身上楼，不由道：“你不请我上去坐一坐吗？” “额.....”芊芊睡了，不太方便。 这话终究是没说出口。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辛成愉仔细的打量这栋住宅的环境，在心里暗暗评估着住在这里的风险。 不过，这楼外面看着挺破，但里头维护的挺好，也没有乱拉的电线。 等进了毕秋家门，里头更是跟外面两个世界。 屋子的布置很温馨，家具基本都是采用暖色调。 只有嫩红色的沙发，跟整个家格格不入。 不过，他还是很喜欢这个风格的。 “以后等你搬过去，那边也任由你布置。” 他对毕秋说。 “我什么时候说要搬过去？”毕秋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的身上，有隐隐的酒香，混合着香水，散发出来的味道，竟然出奇的好闻。 “他用的香水肯定很贵。”毕秋暗想。 “为什么不搬？利弊我都跟你分析过了。”辛成愉指指窗外，道：“这种老小区，安保太宽松了，我随随便便的就能进来，等同虚设。你说，我怎么放心让芊芊住在这样的环境中？” 第31章 不想搬家 “我考虑一下。”毕秋还是心里没底。 总觉得，如果搬到辛成愉的房子，那所有的事情都将不受她控制。 “不要考虑了，搬了家，先去学校报名。等芊芊适应一段时间，就可以去上学。” 见毕秋还在犹豫，辛成愉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让人来帮你搬家。” “明天？这么快？” “还快？离我当初跟你说的时间，过去多久了？再让你考虑，这辈子你都下不了决心。” “你就信任我这一回，就算我以后回京了，也会妥善安排你的生活，也不会阻止你和芊芊见面。” 听着条件还挺好，但要让毕秋做辛成愉的情人，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虽然她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我们就不能用芊芊生父生母的关系相处吗？” 辛成愉走到她面前，牵着她的手，柔声道：“跟我在一起不好吗？我会对你，对芊芊好的。” 这些日子他都没去鬼混了，可见对毕秋的真心。 “我可以和芊芊搬过去和你一起住，但是，在我同意之前，你不能强迫我。” “这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任何人，何况是你。” 毕秋的话，真的有点小瞧他了。 上京辛家独子，需要强迫人？ “嗯，现在天不早了，你回去吧。” “真狠心，我刚来就赶我走。”辛成愉趁毕秋不注意，猛不丁的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毕秋的脸瞬间红了，她结巴着说：“你...你不是说不会强迫我吗？” “我什么都没做啊。”辛成愉无辜的摊开手，眼里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惹得毕秋也笑了，“行了，别贫嘴，快回去吧。” “我还没看到芊芊呢，你就一直赶我走。” “芊芊睡着了，别吵着她。” “我轻轻的，就看一眼。” 毕秋无奈，只得带他到芊芊的房间。 芊芊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小青蛙一样躺着。 辛成愉蹲在床头，轻声道：“她睡着了都这么可爱。” “那肯定。” 毕秋语气里掩藏不住的自豪。 看到芊芊，辛成愉更舍不得走了。 “要不，你留我住一个晚上吧。” “不行，家里没地方。” “我睡沙发。” 毕秋看他一米九多的身高，道：“你确定睡得下？” “能。” “能也不行。” 毕秋丝毫不心软，连推带请的把辛成愉赶出家门。 第二天一大早，搬家公司的人就上门了。 昨晚辛成愉说叫人过来搬家，可他没说会这么早。 毕秋现在不用上班，芊芊不用上学。 母女俩都睡到太阳晒屁股，早饭也来不及吃。 洗漱过后，她让芊芊先吃着点心。 便着急忙慌的指挥人收拾东西。 没一会，家里就变得乱糟糟的。 芊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害怕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毕秋这才想起，还没跟芊芊说要搬家的事。 “乖宝，别怕，叔叔们是来帮咱们搬家的。” “为什么要搬家？”芊芊很喜欢这个家，这个家，比起在玉江时的出租屋。 要大，要漂亮的多，对门还有宋婆婆，她一点也不想搬。 “还记得妈妈跟你说过爸爸的事吗？” “记得。” “今天我们就是要搬到爸爸家里去。” 芊芊皱着小脸，道：“我不想搬。” 比起素未谋面的爸爸，还是这个漂亮房子和宋婆婆更有吸引力。 “可是爸爸已经叫人来接我们了。”毕秋有些自责。 在搬家这件事上，她完全忽略了芊芊的感受。 “那你叫爸爸来我们家。”芊芊嘟着小嘴，眼泪就要落下。 可把毕秋心疼坏了。 “好，好，那就不搬。” 安抚好芊芊，毕秋歉意的叫住搬家工人，道：“师傅，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搬了。” 很多东西已经装箱，她突然说不搬，负责人脸一下就黑了下来。 “女士，东西都已经装的差不多了，你忽然说不搬，这...” 毕秋连忙说道：“不好意思，师傅，是我们没有提前沟通好，麻烦你们了，这一趟的钱我照给。” 负责人的脸色立刻阴转晴，笑道：“搬家费用辛先生已经付了，只是你说不搬，我们也不好做。” “没事，我跟他说。” “行，那就麻烦你了。”负责人带着人，很干脆的走了。 毕秋给芊芊装了一盒点心，让她去找宋婆婆玩，自己在家，又将各种家具家电重新归位。 好不容易把东西放回去，就听到辛成愉着急的电话，“搬家的人不是去了吗？怎么突然不搬了？” 毕秋微微喘着气，道：“芊芊不愿意搬。” 那头顿时沉默了。 “你没跟她说搬家的事？” “还没来得及。” 第32章 是不是有什么缺陷 “毕秋，你是不是从没跟芊芊提起过我？”辛成愉的声音有点严肃。 “我是那种人吗？”天地良心，她真的说过。 虽然她真的很想芊芊这辈子，都不知道他这个人。 “只是，这七年来，你从未出现过在她的生命里，现在突然冒出来，也得给孩子一个接受的过程。” 她也是大意了，平时看芊芊大大咧咧的，可她心里什么都懂。 辛成愉难得郁闷了，道：“是我疏忽了，等会我过去，亲自给芊芊赔罪。” 挂了电话，毕秋去宋婆婆家接芊芊。 看到她来，宋婆婆笑笑，问：“住的好好的，怎么想着搬家？” “新区那边有个学校不错，想着搬过去，孩子读书方便些。” 宋婆婆点点头，道：“孩子读书要紧。” “可惜芊芊这小坏蛋不愿意搬。” “孩子对陌生的地方，是会心里不安的。” 芊芊给布娃娃扎了两根小辫子，满意的举着给毕秋看。 “妈妈，你看小花漂亮吗？”小花是她给娃娃取的名字。 “漂亮，辫子梳得真整齐。”毕秋摸了摸娃娃，认真夸奖道。 宋婆婆也摸摸芊芊的小脑袋，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毕秋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笑道：“宋婆婆，今天天气真好，咱们下楼走走吧。” “不去了。”宋婆婆摇摇头，“今日身上有些懒，你和芊芊去吧。” 芊芊凑到毕秋的耳朵边，悄悄说：“妈妈，我看到宋婆婆哭了。” 毕秋也觉察出，宋婆婆这些天神色有些不大对。 脸色也憔悴许多，好像精气神都没了。 “婆婆，您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宋婆婆不知在想什么，似是没听到她的话。 “婆婆？”又叫了两声，宋婆婆才如梦初醒般，勉强笑道：“人老就是这样，坐着坐着，就走神了。” “婆婆，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身体好着呢。” “您要是不舒服，可一定要说。” “好，我会的。” 宋婆婆看了眼芊芊，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起身回了屋里。 没过一会，她手里捧着个盒子，递给毕秋。 “这是？” “小秋，过几天我要去一趟远门。如果我没有回来，麻烦你将这个盒子交给我的女儿，她叫苏韵，盒子里有她的住址和电话。” 原来宋婆婆的夫家姓苏。 “这...婆婆您要去哪里？要不我陪您去吧。” “不用了，你还带着孩子呢。” “您要去几天？” 宋婆婆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大概十天左右吧。” 不是很长时间，可是，她为什么要把给女儿的东西，让毕秋代交？ “婆婆，这盒子，不如您亲自交给苏韵。”毕秋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宋婆婆摇摇头：“我给她，她是不会要的。” 说这话时，悲伤好似笼罩了宋婆婆全身。 这母女俩，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闹成今天这个地步呢？ 辛成愉来的速度很快，刚从宋婆婆家回来，他就到了。 “嗨，芊芊，你好呀。” 他笑眯眯的蹲下身，跟芊芊打招呼。 芊芊看着他，大眼睛眨巴几下后，忽然说：“妈妈，这个叔叔我见过的。” “对，我们见过一次，我姓辛。” 之前在商城吃饭时，她被毕秋一直抱着，还以为她没看到。 “辛叔叔你好，我叫毕玉芊。”芊芊也脆声自我介绍。 “我知道，妈妈和小朋友们都叫你芊芊，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的生日是八月初八呢。” “我知道了，肯定是妈妈告诉你的。”芊芊咯咯笑着，同时坐进毕秋怀里。 “你妈妈可没有告诉我。”辛成愉也坐到沙发上，道：“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不想。”芊芊摇摇头，同时用眼角余光看着辛成愉。 “不想啊？我还想告诉你呢。”辛成愉遗憾的道。 “那你说吧。”芊芊一副得逞的样子，可爱的不行。 这俩父女的互动，竟然还挺和谐的，毕秋有些吃醋了。 “我呀，是算出来的。”辛成愉信口胡诌。 “算？怎么算？”芊芊好奇的睁大双眼。 “这...天机不可泄露。”辛成愉神秘的说。芊芊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天机是什么？” “天机啊，就是上天的秘密。” 这俩一大一小一问一答，半天不到，就玩成一片。 毕秋看着时间不早，便起身去做饭。 没过一会，辛成愉溜进厨房，神色古怪的问：“芊芊是有什么视力缺陷吗？” “你放心，就算她有什么缺陷，我一样爱她，你放心说。” 第33章 好爸爸 毕秋也奇怪的看着他：“谁跟你说芊芊有视力缺陷的？” “不是吗？那为什么我看她的花，就是五颜六色，所有颜色都涂上去了呢？” 毕秋想起芊芊的画，忍笑道：“那是你闺女喜欢。” 芊芊从小的审美就异于常人。 买的衣服鞋子书包，乃至玩具娃娃，全都是颜色鲜艳的。 现在长大了些，更是变本加厉。 画画时，恨不得把所有的颜色都用上去。 近来宋婆婆带她的时间多一些，经常看些抗日神剧。 她就迷上了打日本鬼子。 画的枪和子弹，都是彩色的。 日本鬼子衣服是五颜六色，胡子是红的，帽子是绿的。 “你怎么不给她纠正？”辛成愉想起刚才那些辣眼睛的画作，到现在都还觉得眼睛疼。 “为什么要纠正？”毕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 “纠正她的用色，提高她的审美啊。” “芊芊才几岁啊。”真是服了这人。 “再说了，彩虹那么多颜色，还不是很多人喜欢。” 在毕秋看来，孩子喜欢的东西，只要不犯法，她都不应该制止。 “好吧。”说的也有道理。 反正他辛成愉的孩子，又不靠画画吃饭。 厨房不算大，两个人有些挤。 “行了，别挡着我做饭，出去吧。” 厨房没有空调，毕秋热出一身汗。 “厨房里怎么不装空调？” “没钱。” “那我叫我家的保姆过来吧。”辛成愉看着毕秋红彤彤的脸，有些心疼。 “不用。” “不用你发工资。” “那也不用，家里太小，住不开。” “她晚上回自己家住。” 毕秋还是摇头，她不习惯陌生人在自己家。 “行吧。”辛成愉没有多说。 可是第二天，厨房里就多了一个四十来岁的阿姨。 在毕秋发作之前，辛成愉就道：“阿姨过来照顾我女儿的。” “这是我家。” “对不起，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阿姨叫过来了。” 辛成愉认错很快。 毕秋看向厨房里的阿姨。 “行了，你怎么就这么别扭呢?”辛成愉有些无奈，“你这么辛苦，有个阿姨帮忙，能轻松些。” “我不辛苦。” 习惯了只有她和芊芊的小家，突然多出两个人，毕秋觉得很不舒服。 辛成愉就算了，起码还熟悉一点。 那阿姨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在她的坚持下，阿姨煮了一顿饭就走了。 辛成愉不理解，毕秋这么没有安全感，到底是因为什么。 转眼间，十天已经过去，宋婆婆没有回来。 那天回到家，毕秋问过芊芊，宋婆婆为什么哭。 芊芊脆声说：“电话里的阿姨说，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回去，然后婆婆就哭了。” 毕秋猜测，打电话的应该是宋婆婆的女儿，只是不知母女俩闹了什么矛盾，关系僵成这样。 辛成愉每天雷打不动的过来报到。 有时候吃一顿饭，有时候说几句话。 不同的是，他每次来，都会陪芊芊玩一会再走。 空闲时，也会带芊芊去公园和游乐场玩。 父女两个的感情迅速升温。 国际学校那边，辛成愉早早的给芊芊报了名。因为芊芊外语不好，又请了个补习老师，每天来家里给芊芊补习。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好爸爸。 宋婆婆是离家二十多天后，才回来的。 她满身脏污，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蓬蓬的像杂草。 她好像更老了，脚步蹒跚。 到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 芊芊去敲门都不开。 毕秋怕出什么事，每天都送饭过去，放在门口。 但从来都没有动过。 只从门缝里，看到隐约透出的灯光。 很快，芊芊开学了。 她们住的地方到学校有些远，每日都是辛成愉过来接送。 毕秋学车又提上日程。 等十一月份的时候，毕秋终于拿到了驾照。 辛成愉立马送了辆车给她。 不是什么豪车，就是普通的白色的实用型轿车。 不过，毕秋还不敢上路，只在后山的小公园里练习。 现在已经下雪了，小公园里没什么人。 冬至那天，宋婆婆失踪了。 一开始，毕秋没有注意。 还是芊芊说，好久没见过宋婆婆了。 毕秋去敲门，请宋婆婆一起过冬。 敲了很久，也没人应声，屋里没开灯，也没开暖气。 她叫来锁匠开锁。 屋里的东西都没动，人不知去了哪里。 毕秋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连忙把宋婆婆给她的盒子翻出来，找到苏韵的电话。 打通之后，却没人接。 无奈，她只得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说：“你好，我是宋婆婆的邻居，她人不见了，请问有没有去你那里？” 过了很久很久，那边才回：“没有。” 第34章 南方 毕秋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几天连降大雪，整个舟城都已被大雪覆盖。 她一个老太太，能到哪去？ 毕秋做了很多猜想，或者，宋婆婆回老家了。 或者，她去找苏韵，苏韵不愿见她，所以她一直在苏韵的城市等着。 等等很多原因。 但是她不能骗自己。 宋婆婆早已跟娘家没有了来往。 她也很清楚，不管怎么样，苏韵都不会再认她。 毕秋去报警，警察让她回家等消息。 灰暗的天空中，簌簌而落的雪花，沉甸甸的落在她的心上。 毕秋开着车，将整个舟城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宋婆婆的身影。 她打印了很多传单，上面印着宋婆婆的画像。 但没人见过她，她真的失踪了。 年三十晚，辛成愉没有回上京过年。 “项目正在紧要关头，我身为负责人，不能走开。” 他是这么说的。 大过年的，除了工地看门的保安，所有人都放假了。 也不知道他留在舟城做什么。 不过毕秋没有拆穿他。 他们三个一起吃了团年饭，又一起守夜。 辛成愉教芊芊下棋。 他说，下棋很能磨人的性子，芊芊以后可是要管理一个集团的。 没点耐性，很容易被对手钻空子。 可惜芊芊没有那个天赋。 她棋下得臭，又没耐心。 屁股下好像有钉子似的，坐没多久，就扭来扭去。 再过一会，就吵着要下楼放烟花。 辛成愉无奈，只得陪她下去。 外面太冷，毕秋缩在沙发上，懒得动弹。 但是窗外璀璨的烟花，缠绵落下的飞雪，还有偶尔听到的，楼下芊芊欢快的笑声。 在这盏橘黄的灯光下，真的有那么点幸福的味道。 年初一，他们一起登上了去往南方的飞机。 抗日神剧启发了芊芊对枪的痴迷。 辛成愉便给她报了南方的一个军事训练营。 训练营异常艰苦，还是封闭式的。 芊芊从来没有离开过一天妈妈。 毕秋担心她受不了。 “不会的，相信你女儿。”辛成愉对芊芊有一种莫名的信心。 南方的天气，与北方截然不同。 北方大雪纷飞，南方艳阳高照，大街上的人们还穿着短袖。 毕秋的家乡也是南方，却从来没有过年的时候穿短袖的时候。 芊芊进了训练营，毕秋在外头等了两天，没传出让她把孩子带回去的消息。 她才放下心来。 辛成愉极力游说她去周边旅游。 芊芊的训练营为期十四天，够他们把这个华国最南边的省份，简单的游玩一遍。 整天呆在酒店里，也很无聊，毕秋同意了他的提议。 辛成愉去租了一辆车，两人自驾游。 他们在山顶看日出，在海边看日落。 到山里的农家乐吃走地鸡，游走在大街小巷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 辛成愉带毕秋去免税奢侈品店，要给她买包。 毕秋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辛成愉无奈的对柜姐说:“不好意思，她有点急事。” 柜姐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辛成愉追到街上，毕秋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等他走近，毕秋道:“你不用送我任何东西，就这样挺好的。” “就一个小礼物，你也太紧张了。” 毕秋笑笑，没有说话，径直往前面走去。 辛成愉早些年来过这边。 那时候他已经做过一些项目，成果还不错。 辛父有心历练他，天南地北的项目都交给他负责。 大学毕业四年后，他就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 辛成愉还记得，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不管去哪都是西装革履。 合同签下来后，双方都熟悉了。 在等待项目落实的过程中，辛成愉经常跟对方的人一起混。 有一次，对方老总请他们进山吃好东西，看到辛成愉还是穿得整整齐齐。 不由笑道：“你穿这么多，不难受吗？” 辛成愉一看，除了他自己，和从总部一起过来的几个同事。 所有人都是大裤衩t恤拖鞋。 因为比较熟，他们也敢开辛成愉的玩笑，道：“在我们这边，穿西装打领带的，不是中介就是卖保险的。” 大家善意的哄然大笑。 辛成愉自那以后，来到这边，只要不是工作期间，他也会入乡随俗，穿t恤大裤衩拖鞋。 现在他就是这样的装备。 辛成愉说了很多他的过往，说他们出海钓鱼，五天四夜。 前四天颗粒无收，最后一天撞大运，钓上一条二百来斤的金枪鱼。 把他们一群人高兴疯了。 那是他吃过的，最有滋味的生鱼片。 说去拍卖会，和人竟拍一对翡翠玉镯。 本来是要送给辛夫人的生日礼物，结果被另一个人，用两亿多拍走了。 后来只能退而求其次，给辛夫人拍了一对一亿两千多万的。 说他认识的一个南方老板，全省富豪榜前十的那种，为了吃一口好羊肉，亲自飞到草原，挑选活羊，宰杀后再空运回来。 他说了很多他的世界的事。 很细微，很平常。 但他知道毕秋的生活环境。 这些对他来说，稀松平常的事，毕秋一辈子都没有尝试过。 最简单的，他们进山吃的鸡，毕秋就吃不起。 或者说，她想要吃到那么好品质的鸡，得狠下心，咬咬牙才行。 这是辛成愉的一点小心机。 他想把毕秋拉入他的世界，然后像他对待的每一任情人那样。 给她买名牌包，给她买昂贵的首饰衣服。 给她买房子车子，然后心甘情愿的投入他的怀抱。 可是，他失望了。 毕秋的眼里有惊叹，有新鲜。 但没有羡慕，没有渴望，没有向往。 第35章 宋婆婆 辛成愉所说的一切，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那些事很新奇，很有趣，听完涨了不少见识，开了不少眼界，仅此而已。 就像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电影，但你清楚的知道，那只是电影，你是这场电影的旁观者。里面的一切，与你无关。 辛成愉没得到他想要的，心里有些郁闷。 这么久以来，他连毕秋的一个吻都没得到。 她主动的，嘴对嘴那种。 一个都没有。 芊芊经过十四天的训练，人精神了些，黑了些。 身上除了手肘的部位，擦掉一块皮，其他没受什么伤。 她没注意到辛成愉的情绪，兴致勃勃的对毕秋说着训练营里的新鲜事。 说着说着，辛成愉就被她吸引了过去。 到后来，完全忘了自己在生闷气，和毕秋一起，津津有味的听芊芊绘声绘色的，讲着她训练时的表现。 还有手肘的伤，那是她翻越障碍时，不小心掉下来擦到的。 毕秋很为女儿高兴。 平时辛成愉让她下棋磨性子，什么成效都没有。 如今去了半个月的训练营，倒是稳重不少。 “你说，咱们女儿是不是天生当兵的料？”他悄悄的在毕秋耳边说。 “不是。”毕秋只想让孩子增强体质而已，从未想过让她去当兵。 她也不求芊芊有多大出息，只要她平平安安的，能赚钱养活自己就行。 或者养不活自己也没关系，毕秋可以养她到老。 反正她对芊芊的要求，只有平安快乐的活着。 “可我看她对武器很感兴趣。” “小孩都这样。”毕秋不大想聊这个话题。 万一被芊芊听到了，触发她想当兵的开关怎么办。 辛成愉也不想女儿去当兵，但他为女儿所表现出的毅力而自豪。 试问，在上京的豪门望族中，有谁家的孩子，能做到像芊芊这样，小小年纪，进入封闭的训练营里，训练半个月，一声苦都没叫。 回来后，还兴高采烈的跟父母说着里面的趣事？ 他辛成愉的女儿，就是最棒最厉害的。 回到家，芊芊也快要上学了。 她们还是搬到辛成愉在新区的房子。 一栋三层小楼的别墅。 芊芊在那里，有一间梦幻的公主般的卧室，有一间宽大的书房。 他还将琴棋书画舞等老师都请到家里来，芊芊对哪个感兴趣。 就重点培养那个爱好。 其余的，学校也在教。 毕秋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有钱人家的孩子试错成本低。 家里请的老师，都是专业领域的佼佼者。 每一节课都价格不菲。 辛成愉眉头都没皱一下，还觉得物超所值。 他确实很用心在栽培芊芊。 有一天，芊芊悄悄问毕秋：“妈妈，我能叫辛叔叔爸爸吗？” 毕秋怜爱的看着孩子，道：“当然可以，他本就是你爸爸。” 孩子改口那天，可把辛成愉高兴坏了。 激动之下，他直接给了芊芊一张不限额的副卡，让她看上什么东西就买，随便刷。 不过，芊芊还是一个新鲜出炉的小学生。 还没学会怎么挥霍无度。 她乖乖的把卡交给毕秋，让毕秋替她拿着。 毕秋也觉得小孩子，这么多钱在身上不安全。 所以就暂时替她收着。 寒冬过后，便是万物复苏的春天。 毕秋连投了一个月的简历，也没找到一份工作。 辛成愉道：“不如趁这个机会，考个证什么的。” 毕秋读的大学不咋样，专业也不好。 找工作几乎找不到对口的。 所以他的提议不无道理，当然了，若是毕秋愿意，她也可以不用出去工作。 辛成愉每个月都将几万块钱打到她卡上。 不过，毕秋觉得，那是他给孩子的，她一分都没动。 “我再想想。”毕秋最近压力很大，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她还是没有突破心理防线，心安理得的做辛成愉的情人。 找一份能养活自己和孩子的工作，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人们的冬装渐渐脱了下来，换成轻薄的春装。毕秋就是在这时候，听到了宋婆婆的消息。 她是在小区后面的公园里的小土坡上被发现的。 现在天气暖和，有人去公园跑步，闻到了强烈的腐臭味。 上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她吊死在树林里。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就报了警。 她的身上带着身份证，很快就确定了身份。 毕秋在去警局的路上，拨打了苏韵的电话。 但一直没人接。 她发信息过去，说找到了宋婆婆的尸体，希望她能过来处理后事。 那边没有回音。 无奈，毕秋认完尸首，等法医那边出了验尸结果，证明宋婆婆是自杀后，暂时将她存放在殡仪馆里。 等苏韵回来再火化。 又是过了很久，苏韵才回信道：“她的尸体，你丢也好烧也好，随便处置，不用问我。” 第36章 丧事 毕秋心中愤怒，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堆信息过去。 “我不知道你和你妈妈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现在她人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俗话说人死债消，她就算有什么错，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这一次，过去了很久很久，苏韵也没有再回她的信息。 宋婆婆的尸体已经腐烂，需得尽快火化。 毕秋只得暂时先处理完她的后事。 又以每年二千块的价格，将她的骨灰暂时存放在殡仪馆的善堂。 一切料理完后，毕秋又给苏韵发消息。 让她过来拿宋婆婆留下的东西。 这次苏韵倒是回了：“东西在你那里吗？” “是的。” 苏韵约了时间和地点，到时候她过来取。 到了那一天，毕秋先到的咖啡店。 她先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发信息问苏韵：“你要喝什么？我替你先点。” 苏韵是宋婆婆的孩子，她还是想跟她处好关系。 苏韵没有回复，过了十来分钟，一个头发剪的很短，缩着脖子的，身材高挑的瘦弱的女人走到毕秋的面前，怯怯的说：“你好，我是苏韵。” 毕秋站起身，朝她伸出手，道：“你好，我是毕秋。” 对方没有伸手，瑟缩着在对面坐下，屁股就挨着半个凳子。 看着十分怪异。 她好像在时刻防备着，好像毕秋会突然跳起，暴打她一顿般。 “这是你妈妈留下的东西，你看看数目对不对。” 苏韵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浓密的睫毛，像两只受惊的蝴蝶，不住的发颤。 毕秋发现，苏韵长的十分漂亮。 她的两只大眼睛，占了脸上三分之一的面积。 小巧的鼻子，圆润秀气的嘴巴。 瓜子脸，让人实在想不到，她已经四十来岁了。 苏韵打开盒子，匆匆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又匆匆合上，说：“对的，谢谢。” 然后，她就这么逃也似的走了。 毕秋实在想不到，宋婆婆的孩子，会是这个模样。 看着手中宋婆婆的骨灰，心中不是滋味。 至始至终，苏韵一句都没有问过宋婆婆，也没有带走她的骨灰。 * 毕秋一直没找到工作，她打算听从辛成愉的建议，去学一门手艺。 同时，她把原来的房子出租出去，这样每月有点钱进账，不算是毫无收入。 一连几天，她都早出晚归。 辛成愉问在学什么，毕秋不好意思说，只道：“等我学好了在跟你说。” “还挺神秘。” 然后有一天，辛成愉发现她在给芊芊敷脸，不由哑然失笑，道：“原来你去学美容spa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毕秋不好说是怕觉得丢脸，道：“我这不是没学成嘛。本来打算学成在跟你说的。” 辛成愉点点头，道：“学这个也挺好的。” 在上京，高档的美容会所，是很受贵夫人们欢迎的。 他俯身问芊芊的感受：“感觉怎么样？” 芊芊嘻嘻的笑：“脸上凉凉的。”她年纪还小，毕秋只给她脸部做了清洁，然后敷了补水面膜。 辛成愉看看毕秋，道：“等会给我也来一个。” “你凑什么热闹。” “你这不是找人练手嘛，我免费给你当模特还不好。” 毕秋道：“我要芊芊一个模特就够了。” 辛成愉才不理她，等芊芊起身，立刻就躺了上去，道：“快点，让我试试你学成什么样。” 毕秋给芊芊洗完脸出来，看到他还躺在床上，无奈道：“你先去洗个脸。” 辛成愉躺着不动，“哪有让客人自己洗脸的。” 芊芊笑着趴在他旁边，道：“爸爸，你是男孩子，也要敷面膜吗？” 辛成愉也笑嘻嘻的说:“男孩子也要保养啊。” 毕秋无奈，只得浸了热毛巾出来，给他敷在脸上。 芊芊拿手去戳他。 毕秋道：“乖宝，别动他。” 芊芊便不再动，乖乖的趴在一旁，看着毕秋给辛成愉洗脸。 他平时还是挺注重形象的，脸上很干净。 毕秋在他脸上轻轻的揉按了一会，再给他做了些简单的护理。 便算完成了。 她的手软软的，按在脸上很舒服。 辛成愉都不想起来了。 “爸爸，舒服吗？”芊芊趴到他身上问道。 “舒服，妈妈手艺真不错。” 毕秋嗔道：“舒服就快点给小费。” 辛成愉坐起身，道：“小费算什么，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毕秋脸色微红，道：“在孩子面前，乱说什么呢。” 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么久了，没有一点进展，辛成愉也只能在口头上，占点便宜了。 “妈妈，我也是你的。” 芊芊学着他说道。 “你本来就是妈妈的乖宝贝。” 毕秋俯身亲了乖女儿一口。 “我也要。”辛成愉可怜巴巴的看着母女俩说道。 第37章 吃喝玩乐 毕秋用手指在他脸上按了一下，道：“好了。” 芊芊咯咯笑着，也学着毕秋用手在他脸上印一下，说：“好了。” 辛成愉一把将她抱过来，重重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跟你妈妈学坏了。” 芊芊大笑起来。 “你们在干嘛呢？” 一声突兀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打闹。 毕秋抬眼一看，刘小糖正一脸好奇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们。 “你怎么来了？”辛成愉放下芊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 “你天天呆家里，就是干这个？”刘小糖没回她的话，反问道。 辛成愉已经很久没出来玩了。 “说什么呢，我要工作，哪像你，无业游民。” 刘小糖没理他，笑着跟毕秋打招呼：“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毕秋笑着点点头。 她又弯下腰对芊芊道：“芊芊，你好呀，我是刘小糖。” 辛成愉道：“叫刘阿姨好。” 芊芊乖巧的说：“刘阿姨好。” 刘小糖道：“别听你爸爸的，叫刘姐姐好。” 辛成愉满脸嫌弃的表情，道：“真不害臊，都多大年纪了，还刘姐姐。” “什么多大年纪？我永远十八岁。” 几人边说，边往楼下走。 毕秋想顺手收拾屋子，辛成愉叫住她，道：“你别动，让保姆来收就行了。” 毕秋尴尬的放下床单，这么久了，她还是改不了顺手收拾的习惯。 几人来到楼下，佣人送上茶点。 辛成愉端着茶喝了一口，才道：“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不会又被赶出来了吧。” 刘小糖瞪了他一眼，道：“别在孩子面前抹黑我。” 芊芊吃了糕点，拍拍小手，说：“妈妈，我去给花除草。” “好，”毕秋也不喝茶了，跟着芊芊来到花园外。 花匠已经给她们拿来花锄，芊芊迈着小手小脚，在花园里跑来跑去。 花匠很尽职，每一丛花树下，几乎都没有杂草。 芊芊的小花锄这么久了，还是九成新。 “你这人渣，命也太好了。”刘小糖看着欢快的芊芊，还有毕秋恬静的，幸福的笑脸，感慨道。 “滚，我是人渣，你是什么？”辛成愉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他也觉得自己命好，三十多岁的人，凭空出现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毕秋还把她教的这么好。 这跟在路上捡到巨款，没有任何区别。 “我也是人渣。”刘小糖笑嘻嘻道。 “你不是回去了？还跑来做什么？” 舟城也没什么好玩的。 “太无聊了呗。”她回去以后，刘父刘母怕她出去鬼混，让她进公司，一直拘着她。 “我不是上班的料，我天生就是要来世间吃喝玩乐，享受人生的。” “这也挺好，你弟弟不用怕你跟他抢家产。” 这刘家姐弟也是绝了，刘小糖喜欢女的，她弟喜欢女的，也喜欢男的。 两人都很爱玩。 “我不用争，家产也有我的一份，够我这辈子吃喝了。”刘小糖撇撇嘴，她是真的想当个吃喝玩乐的废物。 能活得轻松点，谁愿意拼死拼活没日没夜的干活？ 除了辛成愉这个王八蛋。 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辛爸爸从小带他出去谈生意，他一大学毕业，就自己独立完成项目了。 名副其实的别人家的孩子，常常被拿来当正面教材，教育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孩子。 所以大家提到他，都会骂一句：“辛成愉那个王八蛋。”借以泄愤。 不过辛成愉对待朋友，还是很仗义的，所以没几个人真的讨厌他。 “你打算怎么跟父母说。”刘小糖用下巴点点窗外，毕秋的身影。 “说什么？” “嚯，”刘小糖怪叫一声，道：“你没打算给她名分？” “没有啊,大家做个伴而已。” “你可以啊。”刘小糖竖起大拇指，“不过，我看这个小姐姐，不像能放得下身段的人啊。” 辛成愉瞥她一眼，道：“我们不是纯粹的金钱交易，我们是有感情的。” “看出来了。”刘小糖叹气，道：“所以我才说你是渣男。” 辛成愉也暗暗叹气，他要真是渣男就好了，也不会到现在和毕秋都没有什么进展。 他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像家人一样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 但只有他知道，他们之间的鸿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你呢？上次不是跟那个什么娇娇，还是什么，玩的挺好？” “什么鬼，人家叫玲玲。” “哦，”辛成愉不甚在意，叫阿猫阿狗也没什么两样。 “怎么不叫她陪你？” “怎么？你嫌弃我？” “是挺嫌弃的。” 刘小糖抓着抱枕就朝他扔过去。 一眼瞥见毕秋好像朝屋里看了一眼。 “你那位知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她问辛成愉。 “不知道。”他又不是村口的大姨大妈，有说别人闲话的爱好。 第38章 重头开始 “你说，她看见咱们这样，会不会吃醋？” “不会。”辛成愉回答的很干脆。 “哦？为什么？” “她没这心思。” 刘小糖眼睛咕噜噜转一圈，贱兮兮的笑道：“也就是说，人家也没把你放心上。” 辛成愉淡定喝水。 “被我说中了吧？没想到啊，咱们辛大少还有情场失意的时候。” 辛成愉笑了一声，道：“没到这份上。” 所以说，他真的是个人渣。 “你爸妈知道芊芊的存在吗？” “应该知道吧？不过我没跟他们说过。” 他们虽然远在上京，但肯定三天两头的打来电话，向韩易打听他的一举一动。 说不定，他们拿到芊芊的dna报告，比他这个正主还早呢。 “你打算带芊芊回去认祖归宗吗？” 再说下去，刘小糖都要同情毕秋了。 “那当然，”没有丝毫犹豫。 “哎，我怎么没人给我生个小孩，养大了突然带到我面前，让我们母女相认呢。”刘小糖又开始羡慕辛成愉了。 “你可以自己生。” “不要，自己生身材都走样了，肚子还有妊娠纹。” 辛成愉想起有一次，毕秋在园子里，伸手替芊芊摘树上的叶子。衣服随着她的动作往上提起，露出一截腰肢。 在阳光的照耀下，如羊脂白玉般。 圆润，洁白。 不像有些女人，生完孩子，肚子就如干枯的老树皮般。 满是伤痕纹路。 她的身材还是跟个姑娘一样，苗条纤细，没有丝毫走样。 可能是她生芊芊的时候，年纪还小的缘故。 “话说，你的金丝雀肚子上有没有长纹？” 辛成愉脸色有些不悦，皱眉道：“不要这么叫她。” “ok,ok”刘小糖赶紧止住话头。 花园外，芊芊已经摘了一大捧花。 一朵就有她一张小脸那么大，粉蓝粉紫的，开的十分热闹。 “你们家养的绣球开的真好。”刘小糖走过去，接过芊芊的花，笑道：“芊芊，你这么厉害呢，折的都是最好最大朵的。” 芊芊笑道：“花匠伯伯说，这些是开的最好的，摘回来插瓶刚好。” “他说的对。” 毕秋让佣人拿了一只花瓶出来，让芊芊放进花瓶里，摆在小桌上。 客厅里，立刻就明艳了几分。 “妈妈，这个花，我能再去摘一些，放到我的书房里吗？” 这个家里，她和辛成愉各有一个书房。 “我的书房也要放。”辛成愉凑到她们跟前，一起赏花。 “那我也要带一束回去。”刘小糖也趁机打劫。 “不行，再给你一束，我家花园就要秃啦。”辛成愉断然拒绝。 “外面还有那么多呢，哪里就秃了。”她转头可怜兮兮的问毕秋：“秋妹妹，你会给我一束绣球花的，对吧？” 毕秋笑道：“这得问辛先生，这是他的园子。” 刘小糖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辛成愉。 “什么你的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毕秋笑了笑，没有当真。 不过她们又去外头，摘了好几捧花进来。 园子里果然秃了不少。 把花匠心疼的唉唉叹气，希望毕秋她们暂时不要来了。 不过，在芊芊甜甜的说：“谢谢伯伯”以后，他又笑得脸上的皱纹一圈一圈的荡开来，觉得还可以再摘一两朵。 刘小糖没地方去，辛成愉不跟她一起鬼混了，无聊的很。 她就赖在辛家，吃了晚饭，还想再吃宵夜。 她觉得，逗一逗毕秋母女，再看着辛成愉变幻不停的脸色，还是挺有意思的。 最后，辛成愉忍无可忍的把她赶了出去。 刘小糖道：“辛成愉，我觉得，你这次，真的陷进去啦。” 辛成愉：“呵呵。” “你为了她，都不跟别人做爱了，怎么不是陷进去呢？” “刘小糖，你还是不是女孩子啊？怎么什么都说。” “做都做了，为什么不能说。”刘小糖哈哈大笑，转身走了。 出门口的时候，她看到站在窗前的毕秋，笑着跟她挥了挥手。 毕秋在美容院学技术学得挺顺利，她的这张脸就是活招牌。 上了几个月班后，她辞职了。 那时候，已经又是白雪纷飞的寒冬。 她租了一个小小的门店，隔了三个房间出来，打算自己单干。 辛成愉想给她买一层楼，装修豪华些，只做高端人群的生意。 毕秋拒绝了。 她习惯了靠自己，现在身上没钱，就从头做起。 辛成愉说服不了她，便提出可以给她介绍进货美容产品的渠道。 这倒还可以接受。 只是毕秋已经在她之前上班的美容院那里，找了一个厂家提供产品，并且没有要求进货量。 如果产品不好卖，还可以退回去。 第39章 开门红 眼见得辛成愉的脸色越来越黑，毕秋连忙补救道：“等我用完这批货，再试试你推荐的。” 这才好了些。 在装修期间，毕秋去办理了营业执照和卫生证。 现在国家鼓励自主创业，所以证件很快就办下来了。 她又招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底薪比别的美容店高两百块，提成和市场价一样。 她们入职后，毕秋又让她们去办健康证。 开业那天，正好是星期六，辛成愉带着芊芊到店里，给毕秋捧场。 开业三天大酬宾打七折，还可以免费体验一次洗脸。 所以生意还算火爆。 毕秋三个人都忙不过来。 辛成愉和芊芊充当服务员和收银，给客人端茶倒水和收钱。 还有开会员卡。 刘小糖到的时候，辛成愉正在给一个老太太倒茶，说：“奶奶，您保养的这么好，要是再简单的护理一下，出去人家肯定得猜您才四十岁。” 刘小糖听完，笑的肚子都疼了。 等辛成愉成功忽悠老太太开了一千块的卡，走过来把钱交给芊芊时，刘小糖叫住他：“帅哥,你看我出去别人猜我几岁？” 辛成愉眼睛都没抬一下，道：“我看你最少六十了。” 芊芊接过钱，熟练的放在点钞机里。 然后又熟练的在一张小卡片上，写上老太太的姓名电话，还有开卡金额。刘小糖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怼辛成愉：“靠，这服务员态度不行啊，等会老板娘出来，我要投诉你。” 芊芊闻言，抬头说道：“刘阿姨，您别听我爸爸胡说，您看着最多二十五岁。” 好家伙，刘小糖一下就年轻了十岁。 她得意的对辛成愉道：“看到没，这就叫专业。” 辛成愉冷嗤一声，把老太太的卡送过去，接着忽悠下一个。 一天下来，毕秋忙的手都快没有知觉了。 因为洗脸是免费的，很多人洗个脸就走。 但员工的工钱还是要给，这么下来，不算开会员卡的钱，毕秋还得倒亏一千多。 “等过几天就好了。”她对辛成愉等人说道。 也是安慰自己。 总之，第一天开业，生意还是不错的。 下班后，毕秋请两位员工去吃宵夜。 辛成愉和芊芊当然也跟着一起去，还有一个拖油瓶刘小糖。 难为她也跟着在店里混了一天。 芊芊今天累得不轻，在车上就睡着了。 辛成愉还得开车，刘小糖坐在后排，笑的大牙都要掉了。 辛家少爷来小店给人当服务员，还是不要工钱的那种，堪称新世纪十大奇迹之一。 这一整天，她都在群里，给大家直播辛小弟，嬉皮笑脸的给人推销会员卡和产品的模样。 五十多人的群，除了辛成愉，几乎个个都在线，满屏都在哈哈哈。 有人说：“一千块就能得到辛少这么热情的服务，不要太值好吧。” 另一个说：“我也觉得，可惜咱们不在舟城，不能看到这万年难遇的场景。” 又一个说“没事，在群里看也是一样的，有刘小糖给咱们直播。” “不过辛少这是给谁当小弟啊？谁这么大的面子？” “不知道，问刘小糖。” 刘小糖：“保密。” “保什么密啊，不用说，肯定是辛少的相好。” 马上就有人反驳他：“你见过辛少给哪个相好做到这种地步？” 刘小糖嘿嘿笑着看了一眼毕秋，打定主意三缄其口。 到时候，吓这群纨绔一跳。 “这倒也是，哎呀，刘小糖，你就别卖关子了。这种知道一半的秘密真折磨人。” “就是，刘小糖你别太狠心。” 刘小糖看着群里的兔崽子，道：“有本事等会辛少上线，你们自己问他。” “没本事。” “没本事加1” “没本事加2” “没本事加3” “。。。。。” 刘小糖撇撇嘴：“窝囊废。” “不是，姐，我窝囊我知道，可是辛少的秘密我不知道，求你爆料。” “＋1” “＋2” “＋3” ..... 忽然，群里在一堆＋n的信息中，飘上一条：“姐，你又跑去跟辛哥鬼混，我要告诉爸妈。” 刘小糖卧槽一声，道：“你们谁把他拉进来的，赶紧给我踢出去。” 说话的人，正是她的弟弟，刘小宝。 “不是我，我在抠脚。”附上一张抠脚图。 “不是我，我在拉屎。”附上一张卫生间图片。 “不是我，我在释放子孙后代。”附上一张纸巾。 顿时引来一阵卧槽。 刘小糖骂道：“陈老四，你别这么猥琐行不行？” “陈老四，你什么时候这么落魄了？得自己动手？” 陈老四：“偶尔自己动手一回，别有风味。” 刘小糖赶紧退出微信，再聊下去，恐怕得生鸡眼。 第40章 稳定 车子里的四个人，有三个累的不想动弹。 只有刘小糖神采奕奕。 辛成愉就看不得她这模样。道：“刘小糖，等会回来你开车。” “我开就我开。”刘小糖浑不在意。 今天芊芊都在帮忙，就她在一旁对着手机傻乐。 到了餐馆，刚坐下没多久，那两个女孩骑着电瓶车也到了。 毕秋笑问她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两个女孩有些腼腆，其中一个拿过菜单，两个头挨在一起，小声的讨论了一会，问道：“秋姐，你们吃小龙虾吗？” 毕秋道：“吃的，点吧。” 她们便各点了一份麻辣和蒜蓉小龙虾，又点了两个菜。 就把菜单递给毕秋，道：“我们点好了。” 毕秋把菜单递给刘小糖，说：“刘小姐，你要吃点什么？” 刘小糖刚接过菜单，就被辛成愉一把抢过去，道：“有功者留饭又留菜，无功者，菜饭不留。请问你有什么功？” 刘小糖气的牙痒痒，转向毕秋道：“秋妹妹，你看看她。” 毕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扭头叫老板又拿了一份菜单，让他们一人份，不用再抢。 刘小糖得意洋洋的看着辛成愉，道：“你呀，你呀，这么小气，回到上京，得被人笑死。” “那就笑死吧，这样我就没有竞争对手了。” 那两个女孩偷偷笑看他们两个斗嘴。 毕秋试图叫醒芊芊，无奈她的小身体已经超负荷运行，已经停机了。 毕秋很内疚，不该让孩子来店里的。 辛成愉点完了菜，对毕秋道：“明天就不要搞什么免费体验洗脸了，你们忙不过来。” 毕秋道：“可是广告都打出去了。” “那就改呗，又不是签了合同。”辛成愉轻飘飘的说：“明天把广告涂掉，有客人问，就说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所以取消了。” 毕秋还在犹豫，刘小糖道：“他是个奸商，听他的话做生意准没错。” 两个女孩也说：“是啊，秋姐，那些人进来又不消费，推会员卡死活都推不动，就白嫖一个洗脸走人。” 毕秋犹豫再三，道：“这样吧，忙的时候就不接。如果闲着，就让她们体验一下。” 两个女孩没再说什么，反正免费洗脸，她们也是有提成拿的。 刘小糖摇摇头，“真是劳碌命。” 辛成愉也附和的点点头。 三个月后，美容院渐渐走上正轨，并且开始盈利。 毕秋把隔壁也租下来，两边打通，这样空间大一些。 同时也要招收人手。 其中一个女孩，叫文燕的，找到毕秋，问：“秋姐，最近咱们店是不是要招人？” 毕秋确实有这个打算，道：“是啊，有什么好介绍吗？” “有的，我一个小姐妹今年刚毕业，她不想去外地，想跟着我做美容。” “她有没有做过？” “没有。” 毕秋想着，如果形象好的话，慢慢教也不是不行。 便道：“行，你让她过来看看。” 第二天，文燕带着一个满身书卷气，略显青涩的女孩过来，道：“秋姐，就是她。” 毕秋抬眼看着，觉得这女孩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女孩已经笑道：“原来你是老板。” 听这语气，她也认识毕秋。 毕秋笑道：“我们是不是认识。” 女孩道：“我们同住一个小区，去年你找那个老太太，到处贴寻人启事，还问我有没有见过她，你忘了？” 毕秋还是没什么印象，那段时间，她见过的人太多了。 不过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原来是你啊，你是不是住二栋的？” 女孩摇摇头：“我住五栋。” “时间太久，我都记不清了。” 有了这层关系，加上女孩外形还不错，毕秋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就当场录取了。 等签了入职表，毕秋看了她的资料，原来她叫周若颦，今年才二十岁。 “你是现在上班，还是明天再来？” 女孩说：“我现在上班，天天在家待着，闷死了。” 毕秋便让文燕带她熟悉一下环境。 然后教她一些最基本的手法。 空闲时，毕秋就去当模特，给她练手。 一个星期下来，她脸都被按肿了，身上也起了淤青。 因为周若颦手法生硬，用力也是一会大一会小的。 毕秋再也不敢让她练手了。 就让文燕和店里另一个叫肖梨的女孩，慢慢教她。 芊芊轻轻的给毕秋脸上吹气，说：“妈妈，你疼吗？” 那自然是疼的。 辛成愉看的直摇头，“你是老板，干嘛要牺牲自己给她练手，是不是傻。” 毕秋道：“她们都怕痛，只能我上了。” 辛成愉感觉她的话里，隐含着一丝委屈，语气立马就软了下来。 第41章 后天教育与先天天赋 “你让她回家，找家里人练啊。” 毕秋听他这么说，脑子才转过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都怪最近太忙了，脑子成了浆糊。 不管怎么说，经过近一个月的培训，周若颦的手法终于过关，可以上岗了。 后来，毕秋又陆续招了几个有经验的女孩子，省了很多功夫。 因为预约回头客有提成，女孩们都很卖力。 每天的营业额都很可观。 店里隐隐有兴旺之相。 芊芊放寒假时，辛成愉说他爸妈想芊芊了，趁着学校放假，带芊芊回京，看一看二老。 毕秋要看店，不能与他们同行。 只得收拾了两大箱行李，叮嘱了一番，送父女俩上了飞机。 芊芊不在，家里冷冷清清的。 毕秋便一天到晚都待在店里。 这一天，天空黑沉沉的，雪下得很大。 路上行人都没几个，更没有客人上门。 几个女孩便坐在前厅一起聊天。 吐槽奇葩客人。 毕秋道：“你们不要吐槽客人，要是被人听到，咱们就不用做生意了。” 几个女孩便换了话题，说些衣服化妆品，打算着过年去哪里玩。 “我想到南方去，咱们这也太冷了，去哪都不方便，听说南方有些地方冬天都穿短袖。” “那也不一定，应该也有冷的时候。” “秋姐就是南方人，你们问她不就行了。” 女孩们便齐齐看着毕秋。 毕秋笑道：“我们那边冬天还是冷的，没有穿短袖的时候，可能要更南边才行。” “哎。我这么怕冷的人，怎么就生到北方了呢。” 周若颦说。 听的大家都笑了，“你可以去南方找工作啊，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哪里都可以随便去。” “不行，我不想离开家。”周若颦上了一段时间的班，身上的青涩褪去许多，学生气没那么重了。 “是啊，去哪都没家里好。” 这些女孩大都是家中独女，父母疼爱着长大。 虽然在舟城工资没有外面高，却比外面舒服许多。 “去年才是真的冷，雪都没到人大腿了，那段日子，我都没有出门，差点没给我憋死。” “可以开车出去溜溜啊，老待家里，人都要憋出病来。” “谁说不是。” “秋姐，你来舟城习惯吗？会不会觉得很冷？” 女孩们一直想把毕秋拉入闲聊。 “还好，”毕秋心思早飘到上京去了，也不知芊芊习不习惯。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自己这么久，不知会不会哭鼻子。 “秋姐不怕冷的，去年她为了找我们小区的老太太，大雪天在外头跑，贴传单。”周若颦笑呵呵道。 “找老太太？她失踪了吗？” “是啊，失踪了，今年才发现，原来她早就在我们小区后面的小公园上吊自杀了。” 猝不及防听到宋婆婆的事，毕秋愣了一下。 随即竖起耳朵。 “原来是你们那边的。”有一个叫爱红的女孩惊叹，宋婆婆自杀的新闻，在舟市引起过小范围的轰动。 有传闻说是子女不孝，老太太活着没有希望，才选择自杀。 毕秋以前也以为是这样，可是后来她看到苏韵，又动摇了想法。 苏韵这么美的人，反而没有一点美人的自信，在她成长的过程中，肯定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周若颦却为苏韵辩解：“我妈说，她年轻的时候虐待孩子，所以现在老了，孩子也不管她，所以才自杀的。” “不会吧？为什么要虐待孩子？”有人问。 现在谁家都只有一个孩子，疼还来不及，谁舍得虐待？ “孩子不是她的吗？她是后妈？” “不是，亲生的。” “那为什么要虐待？” “我妈说，她有点这个，”周若颦用手指了指脑袋，意思宋婆婆脑子有病。 “她是精神病？” “不知道，反正很多人都说她有点不正常。你们说，哪有人会逼着刚读幼儿园的小朋友，写小学的数学题的？”周若颦撇撇嘴，眼里满是嫌恶。 “不会吧？她为什么要让孩子写小学的数学题？”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秋也很震惊。 周若颦倒是知道蛮多苏韵的事，因为她爸爸妈妈跟苏韵差不多的年纪。 那时候，小区里家家都几乎没有秘密，更何况，苏韵家在小区里出了名的。 宋婆婆对孩子苛刻，其实原因很简单，苏韵出生时，正是新闻上，各种神童层出不穷的时候。 这个十四岁上大学，那个三岁能背五千首古诗。 还有五岁小孩就能倒背出师表。 那时候，宋婆婆还不是婆婆，大家都叫她宋秀怡。 说：“别人的孩子能当科学家，舞蹈家，作家，我的孩子也能。” 有人说，这些各种行业的大家，都是有一定的天赋的。 咱们普通孩子，好好活着，能养活自己就行了，不能跟他们比。 宋秀怡不信，说：“后天的教育和努力，比先天天赋要重要的多。” 第42章 苏韵 于是，苏韵三岁时，刚送到幼儿园，她就给孩子制定了一整套学习计划。 等苏韵认识了一些字，就让她学小学的课题。 除了每天背一首古诗外，还同时给她报了各种补习绘画舞蹈班。 苏韵幼儿园中班时，宋秀怡就开始让她做五六年级作业。 若是做不出来，就赶出门罚站。 一开始，她的惩罚还在合理的范围内。 渐渐的，她就失去了耐心。 各种“废物、垃圾”的话辱骂不停。 有一次，苏韵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一道数学题。 寒冬腊月的凌晨，宋秀怡把她赶出家门，说：“你这个废物，滚出我家，让狼外婆吃了你。” 说着就真的关了门，留下四五岁的苏韵，在漆黑的楼道里，嚎啕大哭。 邻居们被吵到睡不着，纷纷出来指责宋秀怡。 有个心软的婶婶，上前抱起苏韵，道:“乖孩子，别哭了，婶婶送你回去。” 小小的苏韵抱着她的脖子，哭着说：“婶婶，韵韵不是坏孩子，不要让狼外婆吃我。” 婶婶安慰她:“婶婶知道你是好孩子，狼外婆不会吃你的，不要怕。” 有人帮忙去敲门，说：“这么晚了，孩子在外面哭，让大伙怎么睡觉？明天还得去上班呢。” 宋秀怡没有出面，苏建国，一个老实木讷的男人，笑着接过孩子，好声好气道了歉。 他们家虐待孩子的名声，就这么传了出去。 不过，宋秀怡丝毫没有收敛，依旧坚定不移的执行着她的精英计划。 有一天，幼儿园的老师向她反映，苏韵拿了小朋友的东西。 橡皮擦，铅笔，头花。 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宋秀怡并未在意。 把东西一一退回去，更加变本加厉的让苏韵做习题，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几乎没有一点空闲时间。 苏韵读小学的时候，终于出了大事。 她的班上有个孩子，爸爸从南方回来，给那孩子带了一部小巧轻便的手机。 那年代，手机是非常昂贵的东西。小孩炫耀一圈后，放学时发现，手机不见了。 老师搜查了所有同学的书包，最后在苏韵的书包里找到了。。 小孩家长吵着要报警，老师知道一些苏韵家里的情况，知道她偷东西不是为了钱。 所以极力安抚好了那位家长。 宋秀怡赶到学校的时候，见到苏韵的第一眼，就是扇了她一耳光。 接着歇斯底里的扑上去，对她一通厮打。 老师们吓了一跳，赶忙拦住了她。 那时候，虽然已经放学了，但是因为偷手机的事传了出去。很多学生家长都在外面看着。 宋秀怡被气的不轻。 她不明白，自己费了那么多时间金钱精力来培养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啊？我和你爸辛辛苦苦，省吃俭用送你来上学，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心血，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早知道刚出生时就把你掐死，养头猪都比你好，比你聪明。你就是个垃圾，废物，你怎么不去死？赶紧去死啊，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苏韵静静的躺在地上，鼻血在她脸上流成一道蜿蜒的小溪。 她既没哭，也没有辩解。 就那么睁着眼睛，望着上方的虚空。现在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 因为宋秀怡把苏韵毒打一顿，最后学校没把她开除，只是记了大过。 宋秀怡带着苏韵走的时候，老师非常隐晦的提醒她，让她带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 宋秀怡顿时脸色大变，又打了苏韵一巴掌。 老师赶忙拦住，道：“苏韵家长，你别生气，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不一定对，你别拿孩子出气。” 宋秀怡不会承认，孩子的心理出了问题。 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对孩子的教育错了。 她是个非常强势，非常勥的那种人。 回到家，苏韵被罚关禁闭，并且不准吃饭。 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读到初中，苏韵进了少管所，同时也被退学。 她在商场的首饰店里，偷了人家一只手镯，一只戒指，一条项链。 那时候，小偷小摸的刑罚都很重，何况她金额巨大，还有多次偷盗记录， 宋秀怡到了这时，都还没认为自己有错。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苏韵的成绩都很一般。 让她动摇了“后天教育和努力，比先天天赋更重要”的理念。 她无可奈何的承认，自己生了一个笨蛋。 笨蛋就是不管你怎么培养教育，也成不了精英，更别说什么科学家作家了。 就像一坨屎，不管你怎么精心烹饪，它也是一坨屎，不会变成美味佳肴。 不过，她自动忽略了，这笨蛋是谁生的问题。 苏韵从少管所出来后，宋秀怡将她送进一家全封闭军事式管理的学校。 谁也不知道，苏韵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她十八岁的那天，因为表现良好，宋秀怡特意替她跟学校请了一天假。 把她带出来，庆祝生日。 苏韵显得比以前更胆小了。 她头低到胸脯上，肩膀缩的紧紧的，随时做好防御姿势。 但宋秀怡没有发现，她只觉得女儿乖巧了，文静了，听话了。 学校那边说，她偷东西的习惯也改过来了。 宋秀怡对这结果很满意。 吃完蛋糕，她又将苏韵送回学校，亲眼看到她进了校门，才骑车离开。 第43章 妈妈 从那以后，苏韵就失踪了。 学校那边，是偷偷找了两天后，才告诉家长实情。 谁也不知道苏韵是怎么跑出来的，学校戒备森严，围墙四周除了有铁丝网，还有巡逻队。 别说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就是一只蚊子，也别想逃出去。 可偏偏苏韵就逃了，跟她一起逃的，还有两个学生。 宋秀怡气得牙痒痒，满脑子都是等着把苏韵抓回来，怎么惩罚她，怎么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再也不敢忤逆父母。 她没有钱，没有身份证，能跑到哪里去？可是宋秀怡和苏建国，把周边城市都找遍了，连她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她贴了很多寻人启事，许诺提供信息找到人有重酬。 但是，苏韵就像消失了一样。 她逃离了家，逃离了学校，像一滴水般融入了大海。 宋秀怡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如果她回来了，我就原谅她一次”的心态转变，用了一年。 可是，苏韵真的永远离开了。 她不屑于她的原谅。 一年一年的过去，宋秀怡等到退休，等到苏建国去世。 那个性格软弱，唯唯诺诺，她说什么都不敢反驳的男人，也离开了她。 宋秀怡想着，她爸爸去世了，总该回来一次吧？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虽然苏韵离开了家。但她肯定还在某个地方，默默的关注着他们。 她一直是个心软的孩子。 她一定会回来见她爸爸最后一面。 可是直到苏建国下葬，过了头七，苏韵也没有回来。 宋秀怡忘了，苏韵被她殴打，被她辱骂责罚的时候，苏建国从来没有阻止过。 或者阻止了，但只要她眼睛一瞪，他就会马上闭上嘴，坐到客厅看报纸。 自动屏蔽了孩子凄厉的哭声。 她就这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等啊等，从满头青丝等到满头白发。 从宋秀怡等成了宋婆婆。 她把家门常年开着，却再也等不到她的孩子回家。 ＊ 毕秋乍然得知事情的真相，心里震惊不已。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相信，那个对自己孩子这么残忍的母亲，就是那个和蔼慈祥的宋婆婆。 她对芊芊那么好，帮了毕秋那么多忙。 是因为她后悔了，想赎罪吗？ 现在想来，宋婆婆那时候出远门，应该是打听到了苏韵的消息。 但是苏韵始终不愿意见她，宋婆婆等了二十多天，终于放弃了。 她知道苏韵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进这个屋子。 所以才托了毕秋，将房产证和存折，转交给苏韵。 自己到后山了结了自己。 现在看来，宋婆婆不在家里自杀，应该是不想房子变成凶宅。 等以后，苏韵想卖的时候，可以卖个好价钱。 雪越下越大，眼看着就要天黑。 店里还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毕秋便让女孩们提前下班。 还给她们补了今天的伙食费。 回到家，佣人吴妈迎上来，道：“毕小姐，现在开饭吗？” 在这住了这么久，毕秋还是不习惯被人这么伺候。 她有些别扭的说：“开吧，谢谢。” 等她换了衣服，洗了脸下来，吴妈已经把饭摆出来。 四菜一汤。 还有一碗精致小巧的米饭。 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毕秋却没什么胃口。 她边吃边点开了和芊芊的视频通话，但一直都没人接。 想了想，她又拨通辛成愉的电话，那头好像也在吃饭。 因为毕秋听到了轻柔的音乐，还有细碎的人声。 “你现在有没有跟芊芊在一起？” “我在外头吃饭，芊芊和我爸妈在一起。” 小家伙很得老两口的欢心，去哪都带着。 “哦，我刚才打她的电话打不通。” “是不是在玩没听到？” “可能是吧，等晚些时候我再打过去看看，谢谢，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辛成愉也没多想，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谁的电话？”他对面的女孩问。 “芊芊妈妈。” 辛成愉没有隐瞒。 对面的女孩，是他一个世叔的孩子，叫冯伊伊，刚从国外回来。 两家正有意撮合他们。 “芊芊妈妈？你们还有联系？”冯伊伊微微皱起眉头。 她是不介意当后妈，但不能接受辛成愉还跟孩子妈藕断丝连。 “我是孩子爸爸，跟她妈妈有联系有什么好奇怪的？”辛成愉不以为意。 芊芊的事，他可没有对冯家人和冯伊伊有任何隐瞒。 冯伊伊如果介意，大可以不跟他出来约会。 “可是，孩子跟了你，还有她什么事啊？” 辛成愉顿了顿，将盘子里的牛排吃了两口，将刀叉一放，道：“今天天不好，路滑，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还没吃好呢。”冯伊伊有些委屈。 “那我等你。”辛成愉说完，拿起手机发信息。 这是很失礼的行为。 第44章 不肯吃亏 冯伊伊看着他，眼里的委屈更浓。 怎料辛成愉接了一个电话，径直走了出去。 留下她一人，尴尬的在位置上坐着。 辛成愉年纪比她大了八岁，在她们这个圈子，大几岁很正常。 有些老夫少妻还相差几十岁。 但是，她冯伊伊年纪轻轻，又刚从国外进修回来，为什么要受这委屈？ 辛家又怎么样，她冯家也不是穷人。 想到这，冯伊伊拿起外套和包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此时，芊芊正在跟人打架。 她跟辛夫人出门做客，那家也有一个孩子，是个九岁的男孩，叫孙奕程。 他知道芊芊是从乡下来的，大人不在的时候，就叫她乡巴佬。 一开始，芊芊还忍着，觉得在别人家，不能没礼貌。 无奈孙奕程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脸。 他凑到芊芊面前，扯她的衣服，说：“乡巴佬，你衣服上是不是都是泥巴？” 芊芊就再也忍不了了，一把将他推开。 两个孩子就这么打了起来。 辛夫人本来还在客厅，和孙夫人喝茶。 听到偏厅吵闹，赶忙过去。 见两个孩子抱做一团，打的不可开交。 佣人在一旁呆站着， 孙夫人气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们分开。” 佣人们立刻一拥而上，一个抱着芊芊，一个抱着孙奕程，两人的手还各自抓着对方的衣服，死都不肯先放手。 辛夫人看到芊芊白嫩的小脸上，划了几道小口子，顿时心疼坏了。 道“芊芊，快放手，奶奶看你脸上要不要紧，” 孙夫人一看，也有些过意不去，道：“奕程，你这臭小子，还不把芊芊放开，跟女孩打架，出息了你。” “是她先打我的。”孙奕程眼里含着两包泪，身上疼的厉害。 别看芊芊个子没他高大，可会打架了。 两只小脚一通乱踢，孙奕程身上都被踢了好几下。 现在见奶奶不帮自己，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芊芊挺着小胸脯，气哼哼的说：“你还有脸哭，该哭的人是我。” 孙奕程嚎得太大声，根本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不是让你们看着孩子吗？怎么打起来了？”孙夫人面含薄怒。她知道自家这个小子，是个混世魔王，家里娇纵惯了。 到哪都是别人让着他。 刚才佣人们没有插手，也是觉得自家小少爷不会吃亏。 没想到，芊芊是个小辣椒，还去南方训练过。 回来后，她也每天自己练一练，跑跑步什么的，一般的小孩都不是她的对手。 “快去拿药箱，都傻了不成？”孙夫人向佣人们喝道。 没一会，药箱拿来。 辛夫人和孙夫人各自负责察看自己的孙子。 芊芊除了脸上的几道小口子，别的地方倒没伤着。 孙奕程一直说身上疼，吓得孙夫人连忙叫来家庭医生。 这下子，轮到辛夫人不好意思了。 道：“奕程，芊芊不是有意的，你原谅她一回。” 孙夫人脸色有点不好看，现在学校放假，儿子和儿媳把孩子放她这里，要是有点什么事，她可怎么向儿子他们交代。 又觉得芊芊一个女孩，下手也忒重了些。 不过，辛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得笑道：“孩子们打打闹闹，不小心手重了也正常。” 辛夫人把芊芊推到孙奕程跟前，道：“芊芊，快给奕程哥哥道歉。” 芊芊板着小脸，说：“那他也要跟我道歉，他叫我乡巴佬。” 这话一出，孙奕程也心虚了。 孙夫人的脸色一变再变，芊芊这小丫头，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辛夫人脸色也不大好。 她亲亲的孙女，先前他们不知道，一直跟着她妈妈讨生活。 不知吃了多少苦。 现在孙家孩子这么喊她，估计刚才也没少给她脸色瞧。 受委屈的，只有她家的芊芊。 “奕程，你芊芊妹妹不是土包子，快给你妹妹道歉。” 孙夫人看她脸色不对，连忙推了推孙子。 孙奕程见大家都看着他，连忙捂着肚子，哎呀哎呀的叫唤起来。 家庭医生饭都没来得及吃，匆匆赶到，给孙奕程检查了一番，道：“没什么事，就是有点软组织挫伤，擦点药，过个几天就好了。” 又顺道看了芊芊脸上的伤，道：“伤口很浅，没事的，不会留疤。不过也要注意点，别让孩子挠。” “好的，谢谢你了。” 辛夫人、孙夫人道了谢，让佣人送他出去。 出了这事，辛夫人也不好再待着，带了芊芊回家。 孙夫人也没强留，客客气气的把她们送到门外。 本来说好在孙家吃完饭再回去的。 孙家厨房里，已经传来各种佳肴的香味。 芊芊咽了咽口水，说：“奶奶，我们不吃完饭再回去吗？” 辛太太笑道：“我们回去吃，家里也有很多好东西呢。” 第45章 没礼貌的孩子 芊芊略微有些失望，说：“好吧。” 不过刚好毕秋打电话进来，她很快将这点小失望抛之脑后。 芊芊举着她的小天才手表，跟毕秋通电话：“喂，妈妈。” “乖宝，你吃过饭了没有？” 芊芊看了一眼辛夫人，说：“还没吃。”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啊？” “嗯，我和奶奶现在回去吃。” 毕秋这才知道辛夫人在旁边，连忙问了好。 辛夫人冷淡的回了一声：“嗯。” “妈妈，奶奶说嗯。”芊芊立马转达。 “好，妈妈知道了。”毕秋听到孩子的声音，整个人立马就活了。 “乖宝现在在干什么？” “在车上。” “在车上啊，你在上京冷不冷？” “不冷，妈妈，奶奶给我买了好多漂亮衣服，家里也好暖和。” “那你有没有谢谢奶奶？” “我谢谢奶奶了，妈妈，你什么时候来？” 辛夫人竖起耳朵，听毕秋说：“妈妈最近比较忙，你和爸爸奶奶他们好好玩。” 母女两个，一直聊到家。 辛夫人对着芊芊的手表道：“行了，别聊了，到家了。” 毕秋才道：“乖宝，你先回去吃饭，等晚点妈妈再给你打电话。” “好，妈妈再见。”芊芊乖巧道。 “再见。” 芊芊因为跟妈妈通了电话，心情很好，蹦蹦跳跳的牵着辛夫人的手进门。 辛父早在门口等着，老两口盼着抱孙子，盼了很多年。 如今乍然得了一个这么大的孙女，都宝贝得很。 他一眼就看到了芊芊脸上伤。 “怎么了这是？” 提起这个，辛夫人有些尴尬，又有些自豪。 她三言两语。就把芊芊和孙奕程打架的事说了。 “你别看咱们芊芊身板小，力气可大，把那孙家小子打的嗷嗷哭。” 辛父听了，也笑个不停，道：“我们辛家的种，那肯定要优秀一些。” “待会让小曾过来看看，别让芊芊脸上留疤了。” “不会，孙家的医生看过了，说伤口很浅，不妨事。别让孩子挠着，也别让她吃发物就成。” 辛父仔细的看了芊芊的伤，看到就刮掉了一点油皮，也放下心来。 没一会，佣人们摆上饭。 有人带芊芊去洗手。 等她的身影看不到的时候，辛夫人道：“芊芊的那个妈妈，过完年就找个理由打发了吧？” 辛父道：“不用管她，只要她不赖着儿子，不嫁进辛家，其他的由她去。” “我是怕，她跟芊芊的感情太好了，要是她拿孩子作文章，就有点不好办。” “再好又怎么样？”辛父不以为意，“我们待孩子好，往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你赶她，她都不会走。” 辛夫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幸好儿子是个拎得清的，也没看上那个女人。 芊芊洗了手出来，辛夫人又扬起笑脸。 牵着她的手去吃饭。 * 辛成愉打完电话回来，发现冯伊伊已经走了。 他也没觉着有什么，结完账，他也紧接着离开。 回到家时，一家人还在吃饭。 他在芊芊身边坐下，让佣人再拿一副碗筷。 辛夫人奇怪道：“你不是和伊伊出去约会了？怎么这么早回来？在外头没吃饭？” “吃了，没吃好。” 他看芊芊吃得两腮鼓鼓囊囊的，笑道：“芊芊吃饭吃得真好，看着就有胃口。” 芊芊眯着眼睛，对他笑了一下。 “芊芊确实乖。”辛夫人一直很可惜，要是芊芊的生母出身好一点，她就不用到现在才见到孙女了。 “脸上怎么回事？”辛成愉紧接着就发现了芊芊脸上的伤。 “跟孙家小子打起来了。” “怎么打起来的？没人看着？” “怎么没有？”辛夫人微微哼了一声，“孙家的佣人也不知怎么干活的，两个孩子打起来，也不说把他们分开，就在那看着。就不是我们家芊芊力气大，今天就要吃亏了。” 辛成愉把芊芊的脸掰过来一点，想看的更清楚。 芊芊摆摆脑袋，说：“爸爸，我没事。” “是没事，”辛夫人也说：“那孙家小子别看个子大，内里都是虚的，被芊芊打的嗷嗷哭。” 一家人都笑起来。 芊芊说：“他说我是乡巴佬，身上都上泥，还来扯我衣服，我才打他的。” 辛成愉听的变了脸色，“这孙家孩子这么没礼貌。” “哎，也不止他家这样，现在全上京的人，都知道咱家突然多了个孙女。不过，他们怎么说不重要，最多也就是背后嘀咕。”辛夫人慈爱的看了一眼芊芊，摸摸她头上的揪揪，“芊芊这么漂亮乖巧，别家求都求不来呢。” 她本就是喜欢小孩的人，当年生了辛成愉，伤了身体。后来就一直没能再怀孕，只有辛成愉这么一个孩子。 第46章 一个人的新年 辛成愉这些年又爱玩，一直不想结婚，天知道她眼馋别家孙子孙女多久了。 一时，芊芊吃饱了。 辛夫人让人把她带到偏厅，先玩一会，消消食。 他们一家三口移步客厅，佣人送上茶。 辛夫人问辛成愉：“今天跟伊伊那丫头没看对眼？” 辛成愉道：“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她长的漂亮，家世好，学历也高，配你可是绰绰有余。” 辛成愉想到她说毕秋的话，心里没来由的烦闷。 “反正不合适，这事也不单单看我，人冯伊伊也没看上我。” “她看不上你？”辛夫人的声音陡然升高。 冯伊伊什么条件啊，就看不上她儿子。 全然忘了自己一秒钟前，还夸过人家。 “嗯，我们互相看不上。” 辛父是深知自己儿子的，道：“你年纪也不小，就别太挑了。等你结婚，我就把公司交给你，退居二线。” “爸，您还这么年轻，公司还是得您挑大梁，我就给您打打下手就行。” “过完年，你就三十七了，再不结婚就成了老头子，到时候谁还愿意嫁你。” 辛夫人也是嘴上说说，那个女人要真看不上她儿子，她能在心里把人蛐蛐死。 “妈，过完年我也才三十六，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辛夫人说的是虚岁。 “三十六三十七，也没差多少，你还是得抓紧。” “既然冯家姑娘不合适，就换一家，反正这一二年你得结婚。你有空也多给他看看，把把关。”辛父一锤定音。 辛成愉还想再说，被辛夫人一巴掌拍在脑袋上，说：“臭小子，你都多大了？你不结婚，我怎么抱孙子？” 辛成愉立刻朝偏厅呶了呶嘴，道：“那么大个孙女在那里，你可以尽情去抱。” 辛夫人说：“芊芊小时候，我都没抱过她。” 看到芊芊跟毕秋感情那么好，看的她都眼热。 辛成愉自己也没抱过，他是真的不知道，毕秋愿意生下他的孩子。 辛父想想，也觉得遗憾，道:“所以等你结了婚，生了孩子，我和你妈妈就可以在家含饴弄孙了。” 辛成愉自从过了三十岁，每年回家都要被催婚，已经产生了免疫力。 听到俩老的感叹，也无动于衷。 辛父坐了一会，便要到书房处理文件，顺道叫上辛成愉：“上京传速汽车收购案，你也上来看看，顺道给我一点建议。” 两父子去处理公务，辛夫人便到偏厅去看孩子。 芊芊正在一张纸上，乱涂乱画。 “画什么呢？” 芊芊抬起头，甜甜的笑道：“奶奶，我把我的房间画出来，回去给妈妈看。” 辛夫人心念一动，问:“芊芊，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妈妈没有工作。”芊芊脆声说道，毕秋有一段时间，确实失业了。 “啊？没有工作？”辛夫人很震惊，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人，竟然带了芊芊这么久。 幸好芊芊没有跟着她学坏。 “那你们吃饭怎么办？” “妈妈给我做饭吃，后来爸爸家的阿姨给我们做饭吃。” 辛夫人一顿，知道在孩子这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等有机会问一问儿子，反正过完年，不能让芊芊回到那种环境中去了。 毕秋的店，越是临近年关，生意就越好。 有时候，她也得帮忙给客人做脸。 一直忙到年三十的下午，人才少了些。 她从饭馆里叫了一桌饭菜，请员工吃饭。 等员工都下班后，她一个人，将整个美容馆都收拾了一遍。 喷上空气清新剂，才锁门回家。 别墅里的佣人也都放假了，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 毕秋将外套脱下，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想到什么，又急忙起身，给芊芊拨去电话。 那边一直没有接听，这时间正是吃团年饭的时候。 她轻吐一口气，重新又躺下。 听着窗外远处传来的鞭炮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午夜十二点，窗外的烟花爆竹声，又将她惊醒。 “十二点了，又是新的一年，时间过的真快啊。” 她低低的说了一句，没有开灯，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雪幕后的烟花。 外头的路灯从窗口映照进来，照亮了一块地板。 毕秋醒来，就再也没有睡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手机里陆续传来信息提示音。 都是以前的同事的新年贺词，一看就是群发的。 她也没回。 看着墙上的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七点，外面的天还是黑蒙蒙的。 她刚想给芊芊打电话，没想到，那头先打过来了。 “妈妈，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毕秋的心情，随着这一句清脆的童音明朗起来。 她笑道：“新年快乐，乖宝，你怎么起这么早？” “爸爸说，要带我去拜年。” 第47章 祭拜 “是吗？去哪拜年啊？” “不知道，奶奶说，先去太爷爷家。” “这样啊？你吃了早餐没有？” “没有，等会去吃。”芊芊或是刚起床不久，毕秋听到她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 “那你先去吃早餐，妈妈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好，妈妈再见。” “乖宝再见。” 挂了电话，毕秋在窗边坐了一会，听隔壁邻居在门口放小鞭炮。 又看到他们手里提着礼盒，三三两两的出门去了。 毕秋站起身，到厨房打算给自己做点吃的。 辛成愉家的厨房很大，冰箱都有好几个。 里面的食材应有尽有。 毕秋拿了一包挂面，两个鸡蛋，几根青菜，打算煮面吃。 今天是年初一，同时也是毕秋的生日。 不过没人知道，毕秋自己也经常不记得。 现在剩了她自己一个，倒想起来了。 所以面里多加了一个鸡蛋。 吃完面，毕秋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屋子太大，太空，像座活死人墓。 可是到了外面，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毕秋在路上转了两圈，掉头往殡仪馆的方向开去。 她想去看看宋婆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大清早的。 存放骨灰的善堂里，每一个骨灰盒前，都点上了一柱香。 她猜测可能是管理处的人点的。 这一年来，也不知苏韵有没有来看过宋婆婆。 “宋婆婆，您好啊，好久不见，你在那边还好吗？”毕秋一边将水果摆在骨灰盒前的小木板上，一边说。 “今天大过年的，我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您。” “时间过的真快啊，好像什么都没做，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我见过苏韵，且已经将您托付的东西交给她，您应该知道的吧？” “宋婆婆，苏韵这么漂亮，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 说到这里，毕秋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不知道您想不想听关于她的事，您若是不爱听，就吱个声。如果您不说话，我就当您爱听哈。” 毕秋抬头，看着盒子上，宋婆婆慈祥的笑着。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难过。 为自己，为苏韵。 为什么有些人，为人父母，可以不爱自己的孩子。 甚至将自己的孩子，视若仇敌。 “宋婆婆，我觉得，我应该讨厌你。因为你和我妈一样，我妈毁了我，你毁了苏韵。不管出发点如何，从结果看，你和我妈，殊途同归。” “为什么呢？你们为什么不爱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声音忍不住哽咽，她不想哭的。 哭是软弱的表现，她现在，已经足够坚强。 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擦干眼泪。 继续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苏韵挺好的，她还活着。”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在今天的好日子里，殡仪馆里竟然也很热闹。 很多披麻戴孝的人，正在哀哀的哭。 也有神情呆滞的年轻父母，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座建筑物里，有一根巨大的烟囱，一股浓烟犹如一只大手，奋力向上挣扎着。 一阵清风吹来，顿时飘飘荡荡的四散而去。 ＊ 辛家老宅。 芊芊身穿大红的小袄子，头上用红绸扎了一对双丫髻。 如果忽略她脸上的那几道开始结痂，有点发黑的伤痕的话。 跟观音菩萨座下的玉女，也没什么分别了。 她恭恭敬敬的给辛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说：“祝太爷爷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恭喜发财。” 老爷子脸上顿时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 他给芊芊递了一个大红包，道：“乖孩子，快些起来。” 辛成愉将芊芊扶起，摸摸她的红包，里头薄薄的一层。 不是现金，想来是些别的什么东西。 “爸爸帮你把红包收起来，等回家再给你好不好？” 芊芊点点头，将红包递给他。 老爷子给的东西挺有分量，他怕孩子不注意，给弄丢了。 “你让她自己拿着。”老爷子不满道：“那是我给孩子的。” “爷爷，她才多大，弄丢了麻烦。” 老爷子哼道：“就算弄丢了，又怎么样？我再给她就是。” “行，那就给她拿着。” 有了芊芊这个曾孙，辛成愉这个孙子也得靠边站了。 芊芊的衣服口袋太小，红包放不下。辛成愉便将红包塞到她肚子里，芊芊痒的直笑。 “你别逗她。” 辛夫人把芊芊拉到身前，道：“等会奶奶给你买一个小包，把红包都放进去。” “谢谢奶奶。” 辛夫人把她的衣服拉好，又拍了拍，道：“好了，去玩吧。” 只是老宅只有她一个孩子，没人陪她玩。 第48章 我要妈妈 辛夫人看着芊芊孤零零的，瞪着辛成愉道：“要是你早点结婚，芊芊就有人陪玩了。” 辛成愉笑道：“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明天堂叔伯他们过来，孩子一大堆，害怕没人跟她玩？” “那能一样吗？” 那是隔了房的亲戚，又不住一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孩子。” 辛夫人拿这个儿子没辙。 一家人转到客厅坐下，佣人上来换上热茶。 老爷子问：“孩子的户口迁回来了吗？” 辛父和辛夫人都看着辛成愉，辛成愉轻咳一声，道：“还没有，得先问问她妈妈。” 辛夫人立刻嚷道：“我们家的孩子，凭什么要问她。” 老爷子道：“她养了孩子这么些年，也不容易，问一声也是应该。等孩子在上京落户后，再给她一点钱，就当给她的补偿了。”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辛父问。 “听芊芊说，她没有工作。”辛夫人嫌弃的皱了皱眉，对于毕秋，她实在是看不上。 “妈，她有工作。”辛成愉无奈道：“芊芊一个孩子，她懂什么。” “那你说她做什么工作？” “她现在自己做点小生意，挺不错的。” “不是好吃懒做的人就好。”老爷子也说。 “管她怎么样，反正不进咱们家门就行。” 几人在这边讨论毕秋，却没注意到，芊芊什么时候走到旁边来的。 “芊芊，怎么了？” “妈妈让爸爸听电话。” “你在跟妈妈通电话？” “嗯。”芊芊点点头。 几人脸上有些尴尬，也不知芊芊在旁边站了多久。 那些话，毕秋有没有听到。 辛成愉把芊芊抱过来，手表显示还在通话中。道：“喂？还在吗？”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传来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声音，道：“芊芊如果吃多了，你就喂她吃点儿童消食片，或者让人给她揉一揉肚子。” 辛成愉有些莫名：“好，还有吗？” “替我向你爷爷和爸爸妈妈问好。” “好。” 毕秋对芊芊说：“芊芊，妈妈先挂了，等晚点再给你打过去。” “好，妈妈再见。” 毕秋让辛成愉听电话，其实就是因为今天大过年的，长辈们都在，想跟他们问声好而已。 没想到，听到了辛家人正在讨论怎么处置她。 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芊芊挂了电话，一言不发的滑下辛成愉的腿。 自己到偏厅里，拿起刚才的拼图，继续玩起来。 辛夫人松了口气，看来芊芊应该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过了年，你赶紧把芊芊的事给办了，别节外生枝。” 她赶忙吩咐辛成愉。 “知道了。” 但是一直到晚上回家，芊芊一直没怎么说话。 别人问她什么，就答什么，不问她就安安静静的。 芊芊真的很乖巧，在毕秋身边，她还会撒一下娇，让妈妈给她洗澡，给她收拾玩具，给她换衣服，叠被子。 但是到了辛家，除了家务活有佣人做以外，自己的事都是她自己做。 就连刚才在辛家老宅玩过的东西，走的时候，她也收到了盒子里。 辛成愉心里隐隐有些感觉，这个孩子，其实很早熟。 很多事她不会说，但心里都明白。 等芊芊自己洗完澡，换上自己的小黄鸭睡衣，窝在被子里的时候。 辛成愉敲响了她的房门，“芊芊，是爸爸，你睡了吗？” 门从里面打开了。 辛成愉进去的时候，芊芊正撅着小屁股爬上床。 那模样实在太可爱，辛成愉忍不住扯了一下她屁股上的鸭尾巴，笑道：“芊芊，你这么早就睡觉啊？” 现在才晚上八点，睡觉还有点早。 “奶奶说，明天要早起去太姥姥家，我早点睡。” “芊芊，你白天是不是听到爸爸和爷爷他们说的话了？”辛成愉在她床边的椅子坐下，心里有点内疚。 那些话，对一个孩子来说，属实有些残忍。 芊芊把被子盖到鼻子，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其实，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他斟酌着，该怎么跟孩子解释。 “我知道，你们只想要我，不想要妈妈。” 芊芊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哭了一样，但辛成愉看她的眼睛里，并没有眼泪。 “不是不要妈妈，只是，爸爸妈妈不会一起生活，她是你的妈妈，这点永远不会变。” “那我可以一直跟着妈妈吗？” 辛成愉拂开她额头散落的碎发，道：“你跟爸爸一起生活，妈妈可以随时来看你，爸爸不会阻止你跟她见面。” “那我跟妈妈一起生活，爸爸也可以来看我。” 辛成愉失笑，道：“爸爸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让你接受更好的教育。像你现在上的各种兴趣班，还有现在上的学校，如果你跟了妈妈，就都没有了。” 第49章 孩子不关你的事 “那就没有。” 虽然有爸爸以后，家里比以前大了，好玩的东西也比以前多了。 但是她跟妈妈以前的家也很好。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孩子，别人有的，你都要有。” “爸爸，那你让别人当你的孩子吧，我想要妈妈。”芊芊的大眼睛，是那么干净。 辛成愉能在她的眼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可你就是爸爸的孩子，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实啊。” “我不要，你不要我妈妈，我也不要你。”芊芊突然从床上坐起，大声喊道。 辛成愉望着突然发作的芊芊，皱眉道：“芊芊，咱们好好讲道理，你这么发脾气，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不，我不要跟你讲道理。”芊芊呜呜的哭起来，“你们说我妈妈的坏话，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也不要你当我爸爸。” 吵闹声很快将辛夫人夫妻引了过来，辛夫人道：“这是怎么了？儿子，你打她了？” 辛成愉哭笑不得，道：“妈，你看我是会打小孩的人吗。” 辛夫人道：“我这不是怕你哄孩子，哄得没了耐心嘛。” 她把芊芊从床上抱起，发现她哭出了一身汗，对辛成愉道：“去拿条毛巾过来，芊芊出汗了。” 辛成愉只得把椅子让出来，去拿毛巾。 辛夫人轻声哄道：“我们家的小公主，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 芊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我要....要回家，我要妈妈。” 辛夫人一听，顿时头大起来。 芊芊回上京，已经半个多月了，从来没有吵着要妈妈。 知道白天的话被她听到了。 “妈妈在舟市呢，我们过完年，再回去找她，好不好？” “不好，我要妈妈，我就要妈妈。” 芊芊哭的嘴唇都干了。 幸好她不是会躺在地上打滚的孩子。 要不然，辛家人都要招架不住。 “来，芊芊，让爷爷抱。”辛父看孩子哭成这样，也很心疼。 岂料芊芊一把将他的手推开，说：“我不要你，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这下是彻底没辙了。 辛成愉拿毛巾过来，递给辛夫人，自己拨了毕秋的电话。 毕秋本不想接，又怕是芊芊有什么事。 果然，电话一接通，就听到芊芊的哭声。 毕秋的心顿时揪成一团，“芊芊，乖宝，是妈妈。” 辛成愉将通话外放，屋子里顿时传来毕秋焦急的声音：“芊芊，别怕，妈妈在呢，妈妈在，宝宝，别哭。” 芊芊的哭声顿了顿，接着哭道：“妈妈，我想回家。” “好，好，妈妈明天去接你。” “妈妈，我不要在爸爸家。” “那就不在，妈妈明天就过去。”毕秋急疯了，她甚至马上看起了机票。 辛夫人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一把抢过电话，走到门外，道：“毕小姐，请你注意言辞，芊芊是我们家的孩子，你要带她去哪？请你不要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辛夫人，我没有乱说话，芊芊是我的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她要回家，我去接她有什么不对？” 毕秋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听到芊芊的哭声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接她？你凭什么来接她？芊芊是我家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屋里，芊芊的哭声就要把屋顶掀翻，辛成愉哄都哄不住。 他走到门外，一把抢过手机，道：“妈，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又对电话里的毕秋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也别跟芊芊说什么明天来带她走的话。现在你马上把她哄好，等假期结束，我会带她回去。” “不行。”辛夫人还要再说，辛成愉黑着脸，道：“那妈你去哄芊芊。” 辛夫人这才噤声 辛成愉把电话放到芊芊耳边，道：“妈妈在呢，她要跟你说话。” 芊芊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辛父拿来纸巾，轻轻的给她擦去眼泪。 “喂，乖宝。”毕秋的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妈妈。” “妈妈在呢，别怕啊。” “乖宝能不能跟妈妈说说，这是怎么了？我们家芊芊，可是个勇敢的小姑娘，轻易不会哭的。” “我想回家。” “回家啊？爸爸家不好玩吗？我听说，爸爸家的房子很大，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 毕秋稳住情绪，一点一点的转移芊芊的注意力。 “还有上京，妈妈没有去过上京，听说上京可大了，乖宝能不能给妈妈拍个照片，让妈妈开开眼界？” 辛夫人冷嗤一声，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但芊芊果然渐渐安静下来，嘟囔着说：“上京也不好玩。” 外面下着雪，她来到上京后的活动基本都是在室内。 还有就是跟辛夫人去走亲访友。 “可是妈妈也很羡慕芊芊呢，芊芊能见到妈妈没见过的东西，去妈妈没去过的上京。” “那你来呀，妈妈。”芊芊哭了一场，已经有些累了。 辛成愉喂她喝了点温水。 “好，等妈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就去找你，好吗？” “那你什么时候来？” “很快的，等你跟着爸爸走完亲戚，妈妈就过去。” “妈妈，那你记得，一定要来接我啊。” “好，妈妈发誓，妈妈一定会去。” 终于，母女两个情绪都稳定下来。 辛成愉松了口气，拿过电话，道：“芊芊困了，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接芊芊，我会给你电话。” 毕秋理智回笼，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芊芊躺到被窝里，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第50章 如临大敌 几人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悄悄走到楼下。 辛夫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软地靠在沙发背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嘟囔道：“芊芊这小丫头，哭起来可真要命，我的耳朵现在都还在嗡嗡响。” 辛成愉和辛父也是一脸如土色，小孩子的哭声真是不一般。 “我看那女人就是成心的，不早不晚的，偏偏在我们商量她的事的时候，她就像掐准了点儿似的来电话。还不打到小愉的手机上，特意让芊芊过来，听我们说话。” “别瞎说，她怎么可能知道当时我们在说什么。”辛父帮毕秋说了一句公道话。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也就你们男人信。”辛夫人气道。 “妈，她哪里知道我们在上京说什么，就是碰巧了。”辛成愉也说。 辛夫人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就算她不是故意的，那也肯定是她在电话里听到了我们说的话，才让芊芊过来听的！”。” 辛成愉无语了：“偏厅离客厅有点距离，芊芊跟毕秋打电话的时候，我们不是也没听到吗。” “反正我不相信有这么巧，她把家里弄得人仰马翻，你们好帮她说话。” 辛成愉见说不通，向辛父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这都是你自己的猜测，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辛父道：“往后芊芊妈妈的事，你得注意着点，别又乱说，被芊芊听到，又得闹起来。她如今已经九岁了，不是三岁小孩子。她跟妈妈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感情这么好，你说她妈妈坏话，她心里能好受吗？” 辛夫人心里不服气，不过到底没再说什么。 辛成愉回到房间，身心俱疲的躺到床上。 他好像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把芊芊接回辛家，肯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 爸妈是很喜欢芊芊，但他们对毕秋的排斥，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 就算他多次表示，自己不会娶毕秋，她也未必会同意嫁给他。 但辛夫人就是如临大敌。 生怕毕秋利用芊芊嫁进来。 手机响起细微的嗡鸣声。 他拿起一看，是刘小糖发来的信息。“出来玩不？” “不去，”他回了两个字，随意将手机丢到一边。 “在家干嘛？孵蛋吗？” “滚，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陪父母，还出去鬼混什么？” “刘小宝带女朋友回家了，他们多的是人陪。” 辛成愉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有被催婚了？” “厉害，一猜就中。” “刘叔刘婶不是知道你的取向了吗？怎么还催？” “谁知道。” 谈到这事，刘小糖也烦躁起来。 “别问那么多了，出不出来？” “不出，我可是有女儿的人，才不跟你们鬼混。” 刘小糖给他发了一个中指，然后将手机丢到一边。 她动了动鼻子，一股浓重的烟草烧焦的味道传来。 “卧槽，你们那个傻b把这东西带进来？” 屋子的角落处，有四五个年轻人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听到刘小糖这么说，有一个笑道：“糖姐，要不要来一根？这东西很带劲的，又不会上瘾。” 刘小糖啐了他一口，道：“蒋军，你这王八蛋，喜欢玩这个，也别带到公共场所来，等会我们都要被你连累死。” 进来的时候，会所的经理就已经提醒过他们。 因为最近过年，可能会有例行检查，暗示他们收敛一点。 等晚些再把东西拿出来。 但是蒋军他们几个，都是玩惯了的，哪里将这些话放心里。 一杯酒还没喝完，就已经嗨上了。 “糖姐，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蒋军笑嘻嘻的，不为所动。 “傻b。” 刘小糖骂了一句，拿起东西就想走。 她是喜欢玩，但她不碰毒。 “糖姐，别走啊。” 坐她旁边的一人拉住她，“最精彩的还没开始呢。” 今天在场的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彼此都知道各人的癖好。 果然，刘小糖听到这话就停住了脚步。 “什么精彩的？” 那人猥琐的笑道：“你懂的。” 刘小糖想了想，还是道：“还是算了。” 他们抽叶子，风险太高。 只是她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准备出去。 就被人大力往里推，同时喝道：“别动，全都蹲下。” 下一秒，包间的灯全部被打开。 眼睛习惯了黑暗，一下子被强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刘小糖心想：真特倒霉啊，怎么就被她遇上了呢？还是辛成愉那王八蛋运气好。要是他出来，今晚他们俩蹲局子就有伴了。 还有刚才拉着她的那个混蛋，自己死就好了，还要拉着她陪葬。 第51章 不可退缩 辛成愉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接到刘小糖电话。 “什么事？”他语气里有着被吵醒的不耐。 “快到xx街道派出所救我。”电话那头，刘小糖哭丧着语气快速的说道。 “怎么回事？你犯事了？”辛成愉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没有，我一介良民，能犯什么事？”她立马否认。 “那你老人家是半夜睡不着，到派出所半夜游？” “……” “我是被人连累的，不说这么多了，你赶紧来赎我回去。” 辛成愉:“……”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绑架了。 “等着，我现在过去。” 辛成愉赶到的时候，刘小糖正在候审室里，把头伸到门外，望眼欲穿的等着他的到来。 “你骑乌龟来的？” 刘小糖早已等不及了，起身就走。 气得辛成愉差点把她关回去。 “你们怎么回事？嫌玩女人不够刺激，还飞上叶子了？” 刘小糖等他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后，才道：“还不是蒋军那几个傻b，我本来都要走了，又被一个傻b拦着，就差了那么两分钟，就被一起带走了。” 说起这个，她就火大的很，准备等他们出来每人揍一顿。 “你还是收收心，别跟他们去混了。” 刘小糖喜欢女人，但她从来不去拉拉聚集的酒吧玩。 也很少特意去找同类人。 平常都是跟辛成愉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混在一起。 而他们这个圈子里，有些女孩也嫌弃她玩得太花，所以她的女性朋友也很少。 “哎，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了，不玩还能干什么呢？” 辛成愉好奇道：“你爸妈不逼你回去上班了？” “大哥，这大过年的，他们是我爸妈，不是周扒皮。” “你爸妈还是太心软了，如果是我，不但逼着你上班，我还要逼你去戒瘾。” “你他妈的。”刘小糖现在正是烦躁的时候，辛成愉这么一说，她火气直冲脑门。 “谁他妈的跟你说我有瘾？” 辛成愉一点也不怕她道：“你这么玩，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你没瘾。” “你去死吧。” “我不去，我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死。” 刘小糖被她气笑了，“辛成愉，你故意来气我的吧。” “对啊，我就是来气你的。” 刘小糖干脆把椅子放倒，闭目养神，再说下去，她真的会被气死。 “送你回家还是去哪？” “送我到酒店。” “哪家？” “雅豪。” 辛成愉把车开到酒店，目送着刘小糖走进门口，才掉头离开。 回到家，已经快天亮了。 厨房的钱妈已经做好早餐，看到他回来，上前接过他的外套，问道：“大少爷，早餐做好了，要吃一点吗？” 辛成愉刚好有点饿了，问：“做了什么？” “做了小馄饨，还有饺子和粥，豆浆也有。” “给我来一碗馄饨吧。” “好的。” 没一会，钱妈就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上桌。 辛成愉一口汤下肚，顿时感觉肠胃都熨帖了。 吃完早餐，时钟刚刚指向七点钟。 他想去看看芊芊，再回去补个觉。 电话又震动起来。 这时候来电话的，一般都是私事。 他们辛家两父子，过年时基本不工作的。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来电的，竟然是毕秋。 他的嘴边挂着一抹笑意，“这么早，有事吗？” “我到上京了，方便问一下，你家的地址吗？” “.......” “你...毕秋，不是说了，过完年，假期结束，我就会带芊芊回去吗？” “我想过了，照你妈妈昨晚的态度，我之前跟你商量好的决定不算数。芊芊还是我自己带比较好。” 辛成愉蹙紧眉头，道：“我妈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芊芊的事，还是我说了算。” “不，你说了不算，芊芊的事，芊芊说了算。辛成愉，你也不要用打官司来威胁我，芊芊长大了，到了法庭上，法官会征求芊芊的意见，她可以选择跟爸爸还是妈妈一起生活。”毕秋的话音里，有前所未有的坚定。 “如果你不告诉我地址也没关系，我自己找过去。” “你...”辛成愉还要再说，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他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又给毕秋打了电话过去。 “还有什么事吗？” “毕秋，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芊芊考虑吧？你做事，就不能考虑一下后果？” 毕秋坐上出租车，报了酒店的地址，道：“我就是为芊芊考虑，所以才要把她接回来。辛成愉，你们辛家能给她的一切，我也会尽我所能，给芊芊最好的。所以，你别再用芊芊道德绑架我。你没出现的时候，我和芊芊过得也很好。” 第52章 鲜艳衣服 辛成愉蹙紧眉头，道：“我知道昨天是我妈妈做的不对，但我从未说过不让你见芊芊，你大可不必迁怒于我。” 毕秋轻轻舒了口气，道：“辛成愉，我不是迁怒于你，我是真的觉得，孩子还是跟着妈妈比较好，你觉得呢？” 说完，她就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实在不行，她就带着芊芊跑过，世界这么大，她就不信没有她们的容身之所。 辛成愉坐在桌前，面上竟是少有的无助。 “爸爸，”芊芊光着脚，站在楼梯上，揉着眼睛喊道。 辛成愉上去抱她下来，道：“怎么不穿鞋？” “我忘了。” “你刷牙了吗？” “刷了。”芊芊打了个哈欠，说：“爸爸，我饿了。” 还没等他吩咐，钱妈已经端来早餐。 芊芊是个好孩子，除了青菜，什么都吃得香甜。 她来上京这么久，钱妈也知道一点她的喜好。 送上的是一碗纯肉小馄饨，里头混着韭菜馅几个饺子。 芊芊果然吃得很香甜。 一晚上过去，她好像忘了昨晚自己闹腾的事。 辛成愉暗叹一口气，这母女俩，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芊芊吃到一半，辛父和辛夫人也陆续下楼了。 “芊芊，早啊。”辛夫人走过来，摸摸芊芊的小脸。 “奶奶早。” “爷爷早。” 芊芊把饺子吞下，一一向他们问好。 “芊芊早，你吃的小馄饨啊？好不好吃？”辛父弯腰看她的碗里，还剩一个饺子，一个馄饨。 “好吃，爷爷你要试一下吗？” 辛父笑呵呵道：“我可以试吗？” 芊芊没有说话，把最后一个小馄饨舀起，送到他嘴边。 辛父一口吃了，感动的连连说：“还是芊芊疼爷爷，就剩一只的小馄饨也给爷爷吃了。” 芊芊嘻嘻笑着，辛夫人也凑过来，道：“我的呢？芊芊，你不能厚此薄彼的哦，奶奶也要吃。” 芊芊看看碗里，只剩一只饺子了，“可是就剩一只了。” “刚才只剩一只馄饨，你都给爷爷吃，你疼爷爷不疼我。” 辛夫人微微垂下头，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好吧，这个也给你吃。” 芊芊将小婉往前一推，示意辛夫人自己吃。 “哎呦，奶奶的乖宝，你怎么这么乖啊。” 辛夫人亲了她一下，道：“奶奶逗你呢，你自己吃吧，不够叫钱奶奶再给你装。” 芊芊点点头，把饺子吃了，把碗一推，跳下椅子。 噔噔噔的跑上楼。 辛夫人在后面喊道：“芊芊，刚吃饱不要跑，小心肚子疼。” 芊芊已经一溜烟跑上去。 没过一会，自己换了衣服下来。 看到她这一身，辛夫人嘴里的早饭差点没有一口喷出来。 往日出门，衣服都是她给芊芊换好的。 她竟不知道，芊芊的行李箱里，竟还有这么特别的衣服。 “芊芊，这身衣服是谁给你配的？”上身大红，下身大紫，鞋子也是红的。 饶是之前已经见识过芊芊的“独特”审美，辛成愉也忍不住笑出声。 “没事，芊芊穿这一身一挺好的，精神，喜气。”辛父虽然也笑了，但他觉得孩子自己喜欢就好，等到长大，自然就会将审美改过来。 “不行，等会要回我娘家，她穿这一身得被人笑死。”辛夫妇指使辛成愉：“去，帮芊芊换一身衣服。” 辛成愉坐着没动，道：“先让芊芊穿着过过瘾吧，等会要出门的时候在给她换。” 辛夫人看芊芊满脸不舍，只得道：“行吧，等会换也来得及。” 芊芊换了衣服，就给毕秋打视频电话显摆，“妈妈，我换上漂亮衣服了，等会跟着奶奶去太姥姥家。” 毕秋看道芊芊打来电话，还吓了一跳，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见小家伙只是炫耀她的辣眼睛套装，不由得忍俊不禁。 “乖宝，这么早就穿这么漂亮啊？” “嗯，”芊芊转这圈，让毕秋看她的衣服。 毕秋把她夸了又夸，芊芊这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辛夫人吃过早饭，又给芊芊换了衣服，拿着礼品，驱车回沈家。 辛夫人一共有五个兄弟姐妹。 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今天两个姐妹也回来了，加上她们的儿女孙辈。 二十多口人，将沈家别墅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进门后，全都围过来看芊芊。 芊芊也不怯场，在辛夫人的教导下，一一的问了好。 到了内室，沈老夫人已在里面等着了。 芊芊辈分小，辛成愉陪着她，给老太太磕了头。 老太太笑眯眯的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红包。 芊芊主动把钱包给辛成愉拿着，她的衣服口袋太小，放不下。 第53章 别中了姑娘的圈套 辛父跟老太太说了一会话，就被两个舅兄拉走了。 辛成愉也被几个表兄弟拉走，他笑道：“先说好，不谈工作。” “谁跟你谈工作，我们是要大牌，两桌就差你一个。” 辛成愉指了指表兄家的孩子，对芊芊道：“去，跟他们玩去。” 芊芊有些不愿意，还想跟着他。 辛夫人抱着她，说：“跟奶奶在这坐着，咱们哪也不去。” 沈老夫人看着芊芊，道：“这孩子有点胆小。” 辛夫人笑道：“她可不胆小，就是刚起床没多久，还没醒神呢。” 沈老夫人拿了眼镜过来，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芊芊的样貌，道：“像你们家人。” “小愉的孩子，当然像我们家人。” 老夫人给芊芊拿了一个很大的橘子，说：“拿着这橘子，去找表哥表姐他们玩吧。” 偏厅那边开了两桌麻将，孩子们都在客厅玩。 嬉闹声都要把屋顶掀翻。 芊芊接过橘子，却没有动。 辛夫人将她放到地上，道：“去吧，就跟表姐表妹玩，表哥他们是男孩子，力气大，别碰着你了。” 她这么说，沈家小妹就不乐意了，笑道：“二姐，合着你这小孙女是水做的，碰一碰就坏了。” 辛夫人指着芊芊的脸，道：“看到没？那天我和她去孙家被孙家那小子挠的，现在还没好全呢。” 老夫人道：“女孩不跟女孩玩，跑到男孩堆里凑什么？你姐姐做得对。” 沈家小妹轻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她家的两个都是孙子，辛夫人这么说，不就是明晃晃看不上她的孙子吗？ 辛夫人把芊芊往前推了一步，道：“去吧，去玩吧。” 芊芊只得拿着橘子，到客厅那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孩子们很快就围了上来，有个男孩指着她道：“孙奕程跟我说过她，说她是乡下来的，力气很大。” “不是吧，她这么小，能有多大力气。” 这群孩子，最大的已经有十二岁，最小的只有四五岁。 芊芊看了他们一眼，也不说话。 “喂，你力气很大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 男孩正要上手推她，被另一个男孩拦住，“她是表叔的女儿，不能欺负她，要不然表叔会生气。” 他们这几家，辛家家世最好。 所以刚才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跟自家的孩子们说过了，不能欺负表叔家刚接回来的孩子。 辛家一家都是护短的。 芊芊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皮，就是不搭理他们。 沈家大姐远远的看着，啧啧称奇道：“妈呀，二妹，你家这孩子可真坐得住。” 一群孩子看猴一样看她，她也没动一下。 辛夫人笑道：“别看她小，心里可有主意呢。” 接着就把昨晚的事说了，道：“幸好她今天起床就给忘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哄她。” 老夫人道：“小愉真没打算娶那女人进门？” “没有，小愉就不喜欢她，当初还不知道怎么骗的小愉，自己偷偷把孩子养这么大，才出现在他面前。” 沈家小妹道：“现在的小姑娘心眼可多了，为了嫁有钱人，那可是削尖了脑袋想办法。你家成愉这么优秀，可别中了小姑娘的圈套。” 老夫人又问：“小愉的婚事，有眉目了吗？” “别提了，前些天他去见了冯家姑娘，回来就说没看上，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样的。”辛夫人自动把辛成愉说的，相互没看上的那句话忽略了。 在她看来，自家儿子这么优秀，只有他看不上别人的份。 “说刚从国外回来的冯姑娘？”沈家大姐问道。 “对，就是她。” “那姑娘挺漂亮的，听说在国外拿了硕士学位，也算是才貌双全。” “他就是看不上，有什么办法。”辛夫人有些得意。 沈家小妹撇撇嘴，说：“成愉年纪也不小了吧？过了年三十七了？” “哪来的三十七？”辛夫人马上道：“三十六的生日还没过呢。” 自己家的儿子，只有自己可以说，别人指指点点就不行。 “虚岁不就三十七了嘛？” “小妹，现在都是说实岁，说虚岁那都是过时了。” 沈家小妹暗暗翻了个白眼，她这个二姐真是双标得可以。 “你还是得抓点紧，得给他的婚事办了。要不然，那女人用孩子当借口，时时跟他接触，两人处出感情来，就不好办了。”老夫人道。 “妈，你说的是。就是这臭小子，眼光太高，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二姐，要不我给他介绍一个？” 辛夫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有认识的好姑娘？” 第54章 拜年 “二姐，瞧你说的，不是好姑娘，我也不敢给你介绍不是。” “你先说说，那姑娘什么条件？” 沈家小妹兴冲冲道：“老雷家那边，他姐夫家的外甥女，今年刚大学毕业，正是一朵花的年纪。” 辛夫人听了这两句，就没了兴趣。 沈家小妹的夫家姓雷，条件还是不错的，但他家的亲戚嘛，就有点不够看了。 “算了，我想了想，还是让他自己找吧，省得我找的他不喜欢，还跟我生气。” “不能吧？我看成愉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那是你没见他犯浑的时候。” 沈老夫人听她推托，便知她是对小妹提的人选不满意。 便道：“上京这么多名门贵女，就没有一个他看得上眼的？” 辛夫人道：“也不是这么说，这几年，他到舟市跟进项目，平常也不在上京，再好的女孩，他也见不着。” 老夫人点点头，“说的也是。” 沈家大姐道：“舟市的工程还没完工？” “没呢，我看着也快了。” 老夫人道：“咱们家孩子这条件，终身大事是不用愁的。你看着点，别让他选错让便是。” 辛夫人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先前刘家那闺女，我就中意的很。两人一起长大，又聊得来，谁知那孩子竟然有那种怪癖。” “刘家闺女？刘小糖？” “对，就是她。” 先前刘小糖离家出走，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刘小糖喜欢女生的事，不知被谁抖落出来。 现在谁不知刘家闺女有怪癖。 “好好的孩子，却不走正道。”老夫人摇摇头，道：“也幸好她暴露了，要不然，咱们就都得被她骗得团团转。” “什么怪癖，不就是心理变态。”沈家小妹，应该称她为雷夫人，不屑道，家世好又怎么样，就是个怪胎。 “我听人说，她不单心理变态，还很放荡。经常出入各种夜总会和会所。” 她话说的难听，辛夫人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毕竟她还是挺喜欢刘小糖的。 “小妹，你也是当奶奶的人了，说话还是得注意点好。”老夫人斥道。 “哦。”雷夫人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行了，说了这半日，你们也出去吧。看看那群男人在做什么。”老太太年岁大了，劳神了半日，就有些累。 “我去看看我孙女。”辛夫人第一个出去。 沈家大姐落在身后，似乎有话要说。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她们身后出来了。 辛夫人出来没有看到芊芊，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她的人影。 她拉着一个小孩问：“小庆，有没有看到小表妹？” 那叫小庆的孩子，是辛夫人大哥家的孙子。 “表叔抱她进去啦。” 小庆挣脱她的手，捡起一个球，用力往院子里扔去。 辛夫人来到偏厅，这里战况激烈。 辛成愉坐在沈家大公子沈兆的下面，芊芊在他怀里，无聊的剥橘子皮玩。 辛夫人朝她招招手，道：“芊芊，来奶奶这。” 芊芊看了她一眼，将小脸埋进辛成愉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生气啦？” 沈家二房的沈敏问道。 “刚才我跟你们奶奶在屋里说了会话，让她跟小庆他们玩，可能是不高兴了。” 辛成愉打出一张牌，低头看芊芊：“芊芊，生奶奶的气了？” 芊芊摇摇头。 辛夫人走过去，把她抱出来，道：“我们芊芊不会这么小气性的，对不对？” 芊芊还是蔫蔫的样子，全然没有刚出门时的雀跃。 辛夫人带她到厨房，看到沈家佣人在蒸牛乳，笑道：“刚好这个给孩子吃。” 向他们要了一碗，道：“芊芊，你吃这个，是甜的。” 芊芊拿过勺子，吃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辛夫人笑道：“好吃吧？” “好吃。” 小孩们见芊芊吃起了甜点，也都吵着要吃。 等佣人们把甜点拿出来，孩子们一人一碗的时候。 客厅的吵闹终于消失了。 辛夫人道：“就该拿东西堵住你们的嘴。” 像她这么喜欢孩子的，都被吵的有点受不了。 芊芊吃完自己的，乖巧的擦干净嘴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安静的坐下。 把辛夫人看的都心疼了。 他们吃完中午饭就回来了。再待下去，耳朵都要聋掉。 芊芊今天拿了好多红包，叠起来厚厚的一摞。 辛成愉笑道：“芊芊今天发财了，等会回去，爸爸看你今天赚了多少。” 辛夫人也笑道：“往年都是咱们家给他们发红包，今年有芊芊，终于回了一点本。” 说的辛父也笑了，道：“今年芊芊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说得芊芊得意的挺起了小胸脯。 第55章 毕小姐来啦 一家人回到家，佣人将他们的外套放好，说：“先生、夫人，刚才有一位姓毕的小姐打电话来，说是小小姐的妈妈，让少爷给她回电话。” “姓毕？” “是的。” 辛夫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还真让她说中了，这女人就是想靠着芊芊，进辛家门。 她刚想发作，辛父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芊芊还在。 芊芊听到毕秋打电话来，高兴的蹦起来，问道：“我妈妈在哪？” 佣人笑道：“毕小姐没有来，她是打电话来的。” “哦，”芊芊走到沙发上坐下，辛成愉把她的红包都拿了出来，道：“芊芊，我们来拆红包。” “爸爸，我们把红包先放着吧。” “为什么不拆了？” “等回去的时候，和妈妈一起拆。” 辛夫人忍了又忍，对佣人道：“你带小小姐去偏厅玩。” 芊芊不想去，一般奶奶支开她的时候，就是要说妈妈坏话了。 “芊芊，去吧，爸爸跟奶奶说点事。” 芊芊这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等她走进偏厅，门一关上，辛夫人立马就道：“这女人什么意思？儿子，她找到家里来，有什么目的？” “妈，你先别急，毕秋没有恶意的，她也不想嫁给我，你别多想了。” 辛成愉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有十几个电话，全都是毕秋打来的。 还有一些贺年信息。 刚才打牌的时候，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一个都没听到。 他挑了几个集团高管和合作伙伴的信息回了。 又对辛夫人道：“妈，如果你想让芊芊留在家里，就对她妈妈客气一点，如若不然，芊芊不愿意留在我们家，你做的再多也白费。” 辛父道：“昨晚就说了你了，还是改不了这臭毛病，有点什么事，就先嚷嚷出来，弄得人尽皆知。” “好，好，都是我的错，就你们父子两个是好人，行了吧？” 辛夫人气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你妈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她没坏心的，她就是怕你吃亏。”辛父替她解释。 “我知道，爸，难道我还能记恨妈啊？”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辛夫人的话，确实让他和毕秋的关系复杂起来。 “你知道就好。”辛父拍拍他的肩，也起身上楼了。 辛成愉给毕秋发信息：“你住的那个酒店？” 毕秋很快就发了个地址过来。 辛成愉带上芊芊，驱车往她住的酒店而去。 ＊ 毕秋给辛家打电话，就是想让辛夫人他们知道。 这样她才会过来跟自己交涉。 没想到，辛成愉直接把芊芊带过来了。 门打开的那一刻，芊芊一头扑进她的怀里，“妈妈，我就说你来了，家里的阿姨还说你没来。” 毕秋紧紧的抱了她一会，才放开道：“你这脸上怎么回事？” 芊芊脸上的伤疤已经好了，就只剩一点浅浅的白痕。 没想到毕秋一下就注意到了。 “她跟人打架，被挠了。”辛成愉关上房门，道：“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 这酒店住宿条件不是很好，房间里还有轻微的霉味。 “这里挺好的。”最重要的是便宜。 毕秋捏了捏芊芊的小鼻子，笑道：“你厉害了，还跟人打架。” 芊芊道：“他先拉我衣服的。” “嗯，那确实该打。”毕秋是个没有原则的母亲。 辛成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说：“走吧，给你换个地方。” 毕秋坐着不动，“不用换了，我住这挺好的。” “好什么啊，”辛成愉指着屋角处，一块被挡起来的霉斑道：“这都发霉了，还怎么住？你是大人不要紧，芊芊还是孩子，闻了霉菌会生病的。” 毕秋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妥协了。 她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小包。 提起就可以走。 他们来到楼下退房，前台的人说道：“你现在退房，也是要收一天房费的。” “好，”毕秋知道规矩的。 辛成愉带着她们来到一个五星级酒店，直接给毕秋订了一个星期的房。 过完年，芊芊也快开学了。 毕秋想把钱还给他，辛成愉没理她，抱着芊芊往楼上走。 看样子，是生气了。 毕秋连忙跟上。 客房在酒店顶层，很大的一个总统套房。 毕秋进去的时候，都小小的惊叹了一下。 房间里的床很大，芊芊哇的一声扑上去，在上面打滚。 “你吃饭了没？”辛成愉问。 “额，”毕秋想说吃了，看到他的目光，又改口道：“没吃。” 辛成愉哼了一声，拨通酒店的内线电话，打算点餐。 第56章 爱意 “你想吃什么？” “我？我都可以。” 毕秋觉得，怎么这画风有点不对啊。 这样不是应该生气吗？怎么反倒替她张罗起来？ “爸爸，我要吃炸牛奶。” 芊芊趴在辛成愉身边，看他手中的菜牌。 炸牛奶金黄色的，摆盘很漂亮，她一眼就看到了。 “行，不过你刚吃完饭，不能吃太多。” “哦。” 芊芊说完，又黏在毕秋身上。 辛成愉点完餐，看到连体婴般的母女俩，都有点没眼看。 “芊芊，你都多大了，怎么还黏着妈妈？” 芊芊嘻嘻笑着，就是不下来。 毕秋道：“孩子这么久没见我，黏一点怎么了。” 辛成愉无声的叹口气，这母女两个，太互相依赖了。 吃完饭，芊芊也困了。 爬到床上，她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毕秋这几天也没睡好，也不管辛成愉在不在，挨着芊芊躺下。 没一会，母女两个就进入了黑甜梦乡。 辛家。 辛夫人听佣人说，辛成愉出去了，也没在意。 听到说把芊芊也带出去了，她心里立刻感觉不妙， 立刻打了辛成愉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臭小子，肯定是带芊芊去找那个女人了。” 辛父下楼时，见她气的团团转，奇道：“怎么了这是？谁又惹你了？” 辛夫人道：“那臭小子把芊芊带出去了，怕不是去找那姓毕的女人。” 辛父道：“她不是在舟市吗？他怎么带芊芊去？” “那女人肯定来上京了，看来果然被我妈说中了，那姓毕的就是想利用芊芊，和小愉发展感情。” “你别乱想，先打个电话问问成愉，到底怎么回事。” “我打了，打不通。” “可能他没看手机，你别在这乱转了。等会有人过来拜年，你去准备点待客的东西。” 辛夫人还想发脾气，听到有人来做客，只得先忍着气，准备笑脸迎人。 毕秋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 芊芊还在她怀里呼呼大睡。 耳边有一道轻微的呼吸声，身后，有人拥着她，睡得正香。 她放开芊芊，缓缓转过头去。 在模糊的光影中，辛成愉的睡脸映入眼帘。 这人竟然没有回去。 毕秋悄悄起身，辛成愉在睡梦中，也知道怀抱空了。 他伸出手，在前面胡乱摸索着。 摸到芊芊的小手，一把抓过来塞进怀里，又沉沉睡去。 整个过程中，芊芊都没有挣扎一下。 毕秋看的想笑。 轻手轻脚的到洗手间洗漱完毕。 出来时，父女俩还没醒。 辛成愉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不停亮起熄灭，有好几个来回。 毕秋看到备注是妈妈。 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他叫醒。 要是辛夫人知道儿子在毕秋这，必听她的电话，说不定得马上杀过来。 辛成愉的态度，让毕秋有了一点安全感。 所以她打算再观望观望，暂时不和辛夫人撕破脸。 “辛成愉，快醒醒，辛夫人打电话来了。” 辛成愉昨晚没睡好，又去外婆家拜年，打了半天麻将。 这一觉就睡得很沉。 毕秋推了好一会，才把他叫醒。 “怎么了？”辛成愉睁开惺忪睡眼，伸手就想抱毕秋入怀。 “我昨晚没睡好，困得很，你乖一点，不要吵，再陪我睡一会。” 他的语气充满爱意，有一种奇异的温柔。 “别睡了，你妈妈打了好多电话，你快点接。” 辛成愉眯着眼，点开手机。 辛夫人果然打了很多电话。 他回拨过去，那边几乎是秒接。 “小愉，你带着芊芊到哪去了？这么晚不回来？” 辛成愉闭着眼睛说道：“妈，我跟芊芊出来吃自助餐，晚上在酒店住一晚，不用等我们了。” 辛夫人道：“你别骗我，是不是带芊芊去见她妈妈了？” 不得不说，辛夫人的直觉非常准。 “没有，妈，我就是觉得天天在家挺闷的，想带芊芊出来透透气。” “你就骗我吧，一张嘴没句实话。” 辛夫人不想跟儿子在电话里吵架。 “今天下午，集团的几位股东过来拜年，你又不在，你爸爸让你多接手一些集团事务，多跟股东们打交道。你老是不听。” 辛成愉听的哭笑不得，“妈，集团很多外地的项目都是我去跟的，还要我怎么接手集团事务才叫多啊？” “算了，懒得跟你说，吃完早点回来，别在外头过夜。你也真是的，芊芊一个孩子能吃多少，还带她吃自助餐。” “好好，我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辛夫人本来想挂电话了，听他这么说，又唠叨了几句。 最后芊芊也被吵醒了。 第57章 一家三口 “爸爸，你好热啊。”芊芊从辛成愉怀里爬出来。 她的小脸被捂得通红。 毕秋抱她下来，带她去洗漱。 辛成愉在床上打了个滚，喜悦从心底一丝一缕的爬上来，很快就塞满了整个心脏。 一家人收拾整齐，真的到楼下的餐厅吃自助餐。 芊芊眼大肚小，看到什么都想吃。 毕秋看她拿了一大盘，知道她肯定吃不完。 自己就拿了几只虾，和一块甜点。 辛成愉看她拿这么少，道：“你要减肥？” “没有啊，好端端的，减什么肥？” “那你就吃这点东西？” 毕秋笑着指指芊芊的盘子，道：“她等会肯定吃不完。” 辛成愉道：“吃不完就算了，又不用花钱。” 毕秋摇摇头，道：“不行，不能浪费粮食。” 果然，没过多久，芊芊就吃不动了。 “妈妈，我不吃了。” 盘子里还有一大半。 毕秋拿到自己面前，自然的吃起来。 “那边有水果呢，要不要吃点水果？” 芊芊摇摇头，说：“我想吃雪糕。” “刚吃完饭，不能吃凉的。” 毕秋摸摸她的肚子，圆滚滚的，像只小西瓜。 “乖宝，你不能再吃了，等肚子瘪下去才能吃。” “好吧”芊芊坐在位置上。 左看右看。 见别人拿雪糕想吃，见别人拿甜点也想吃。 辛成愉的牛排煎好了，她也想尝一口。 毕秋边吃饭，边用眼睛看着她。 怕她受不住诱惑，偷偷吃了，肚子受不了。 辛成愉看着孩子眼巴巴的目光，实在吃不下。 他切了指头大的一块，对毕秋道：“吃这一点，不要紧的。” 毕秋看了一眼，没说话，也就是默许了。 芊芊高兴的嗷呜一口吃了，在嘴里嚼了好久，才舍得吞下。 毕秋看她这吃相，真是气笑了。 别看她馋成这样，要是拿一块牛排给她，最多也是吃两口，就不肯吃了。 吃完饭，外面天寒地冻的，也没地方去。 辛成愉提议：“我们去泡澡吧。” 酒店里就有泡澡的地方。 芊芊歪着小脑袋问：“妈妈，你去吗？” 毕秋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就去吧。” 辛成愉也笑了起来。 期间，辛夫人又打来两次电话，让辛成愉带芊芊回家，辛成愉嘴上答应着，挂了电话，又跟毕秋和芊芊在酒店里闲逛。 “要不你先回去吧。”毕秋只要芊芊在就行。 “不急，还早呢。” 于是，他们一起去泡澡，泡完澡出来，又吃宵夜。 吃完宵夜，回到房间。 辛成愉一看窗外，道：“哎呀，雪下了这么大，路上不安全啊。” “芊芊，爸爸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可不可以呀？” 芊芊嘿嘿笑着，看向毕秋。 毕秋道：“看我干什么，他是你爸，又不是我爸。” 芊芊笑道：“那我要爸爸陪我。 “行，那你今天跟爸爸一起睡沙发。” “啊？我不要。” 芊芊立刻倒戈，说：“爸爸，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辛成愉捂着心口，作痛苦状：“芊芊，你好狠的心，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雪，你还把爸爸赶回家。” 芊芊咯咯笑着，说：“你是装的。” “不，我是真的心痛，不信你来摸摸。” 芊芊将信将疑的走过去，手刚伸出去一半，就被辛成愉抓住。 芊芊吓得大叫。 辛成愉抱着她，说：“爸爸是不是真的心疼？嗯？快说。” 边说边挠她痒痒。 芊芊笑得直打滚，说：“真的，是真的。” 辛成愉这才放过她。 芊芊躺在原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毕秋道：“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孩子似的。要是你家集团里的人看到你这样，你在他们面前，还有威信吗？” 辛成愉笑道：“只要辛家不破产，我就永远有威信。” 最终，辛成愉没有回去。 一米九的大高个，委委屈屈的缩在沙发上，盖着一条毯子。 幸好房间里的暖气够足，要不然，非得感冒了不可。 刘小糖给他发信息：“我好像看到你们一家三口了。” 辛成愉：“没有吧，我在家呢，你眼花看错了。” 刘小糖：“不可能，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而且我听到你喊芊芊了。” 辛成愉：“.....” “那你怎么不叫我？” “唉，看你这么幸福，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享受你的亲子时光吧。” “那行，就这样吧，睡了啊。” “别别别。”刘小糖忙道：“辛大少，你急什么？难道要急着去洞房花烛？” “你有事没事？没事真不聊了。” 刘小糖发过来一个哭脸，说：“借我点钱。” “......” 第58章 借钱 “我的大小姐，你这又是闹哪一出？” 刘小糖：“（大哭）我进局子的事，被家里知道了，他们又停了我的卡。（大哭）（大哭）” 辛成愉真是对她无语了：“没钱你还来住豪华酒店，你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 “嘿嘿，这不是由奢入俭难嘛，我堂堂一个刘家大小姐，怎么能去住便宜酒店。” 辛成愉：“那你回家住啊。” “不回，打死不回。” “那没钱借。” “嘿嘿，你没钱谁还有钱。”刘小糖威胁他：“你不借我明天就搬去跟毕小姐住，让她收留我几天。” “无耻。” “一句话，借还是不借。” “行，借，真是怕了你了。不过我要收利息啊。” “随便你。” 没一会，刘小糖就收到五十万转账。 她喜滋滋的跑去搂住刚在自助餐厅勾搭上的妞，道：“宝贝，咱们要不要喝点酒助助兴？” 小妞羞答答的低着头，道：“我都随你。” 于是五十万一下子花掉三万。 辛成愉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听到房间里，毕秋两母女也在嘀嘀咕咕的低声说着什么。 芊芊还在咯咯的笑。 他轻轻走过去，把耳朵贴到门上.。 原来毕秋是在给芊芊讲故事。 隐隐约约的，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又轻轻的退回到沙发上。 辛成愉在酒店，跟毕秋和芊芊厮混了几天。 年已经差不多过完，毕秋要回去上班了。 按照她的意思，芊芊现在就跟她回去。 辛成愉道：“回去你还要上班，也没时间照顾芊芊，不如让她留着上京等我回去的时候，再一起回去。到时候她也开学了，刚刚好。” 毕秋想想也有道理。 便先回了舟城。 辛成愉带着芊芊，偷偷摸摸的回到家。 不料辛夫人刚好坐在客厅里，见他们回来，没好气道：“你们还知道回来？” 辛成愉陪着笑脸道：“妈，你不知道，那酒店里太好玩了，我和芊芊玩的都不想回家。” “哼，是酒店太好玩，还是酒店里有什么人在啊？” “没有，绝对没有，就我和芊芊两个人。” 辛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辛成愉眼看招架不住，决定出卖刘小糖：“真的，不信你去问刘小糖。” 辛成愉狗腿的坐到辛夫人旁边，给她捏腿，道：“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辛夫人：“什么秘密？”她竭力装作不是很想听的样子。 “刘小糖又被赶出来了。” “什么？”辛夫人惊道：“这大过年的，怎么又把她赶出来？” 忽然间觉得刘小糖挺可怜的，辛夫人刚想说，怎么不叫她来家里住时。 就听辛成愉说：“她那天进局子，被家里人知道，所以停了她的卡，把她赶了出来。” “什么？”辛夫人更吃惊了：“刘小糖进局子？” “对啊，她没钱吃饭没钱住店，我就借了一点给她。” “我的妈呀，”辛夫人连连惊叹，“这刘小糖，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就是。” “你以后可不能跟着她学。” “绝对不会，妈，我可是五好青年。” “得了吧，就你还五好呢。” 果然，辛夫人听完辛成愉的秘密，也不追究他几天不回家了。 不过她也知道，自家儿子这么优秀，没像那群二世祖一样，天天游手好闲。 没吸毒，没进局子，只是偶尔几天不回家。 确实算的上五好青年。 ＊ 毕秋回到舟市，几个佣人都回来了。 过了一个年，毕秋这几天也没在家。 他们自己就把房子的里里外外打扫清洁了一遍。 花匠也把花园里，花根树底的积雪清理干净，挖坑埋下春肥。 见毕秋回来，他们站成一排向她拜年。 毕秋不知何意，也向他们贺了新年，就回屋去了。 换好衣服时，忽然想起，是不是要给他们红包。 只是她独来独往惯了。 没有准备红包。 她到辛成愉的书房里找了一遍。 果然在书桌的小抽屉里，发现一包未开封的红封。 她给辛成愉发了个信息，问：“书房里新的红封，我可以拿来用吗？” 辛成愉很快回了信息：“可以。” 于是她拿了几个出来，每个红包里放了二百块现金。 刚准备下楼，就听到佣人们在小偏厅那聊天。 “干过这么多主家，只有这家最小气。” “就是，红包都不给一个，害得我们给她白白拜年。” “我看她就是农村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要不我们直接说，让她给红包。” “这怎么说？我可没那么厚脸皮。” “这算什么厚脸皮？那是我们应得的。不管去到哪里，过年都得给红包，有些地方上班，还有开工红包呢。”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摊上一个这么小气的。” 毕秋顿住脚步，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 “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又不是辛先生的正牌女朋友。是被包养的，哪里懂什么人情世故。” “你还别说，人家做情人做小三的，可会看眼色了。有时候，为了讨好男的，还给他家里佣人送礼呢。” 毕秋面无表情的听到这里，转身又回了楼上。 把红包里的钱拿出来，全都换成五块钱的。 然后下楼的时候，她特意换了一双高跟鞋，用力的踩出脚步声。 果然，偏厅里的闲话停了。 她笑吟吟的走进去，道：“大家都在呢？” “毕小姐。”佣人们都神色如常，毕秋在他们脸上没有看到丝毫不满。 “大过年的，来，给大家一个小红包，希望大家新的一年都顺顺利利。” 佣人们看到红包，全都笑开来，连连跟毕秋道谢。 毕秋忍住笑，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花园里，花匠还在清理积雪，毕秋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走过去，道：“大叔，新年快乐。” 花匠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谢谢毕小姐，新年快乐。” 第59章 被包养的 毕秋回到店里，把窗户打开通风后。 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后，喷上空气清新剂。 等房间里没有那种闷闷的尘土气后，才把窗户关上。 回到家，毕秋发现佣人们罢工了。 辛成愉这栋别墅里，共有五名佣人。 一个花匠，一个做饭阿姨，三个清洁打扫房屋。 毕秋出门后，他们就打开红包看了。 看到只有五块钱，纷纷觉得受到了侮辱。 在得知花匠的红包是一百块后，更加坐不住。 见到毕秋回来，做饭阿姨上前问道：“毕小姐，为什么我们的红包跟花匠的不一样？大家都是一起上班干活的，怎么区别对待呢？” 毕秋自顾自挂好外套，换了鞋子，才笑道：“因为我不是辛先生的正牌女友，是被包养的，不懂人情世故啊。” 几人听了，脸色涨红起来。 说主家闲话被听到，确实挺尴尬的。 “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是，毕小姐你现在住在这里，也是享受了我们的劳动成果了的。过年按理就该给我们红包，你给个几块钱，不是侮辱人吗？关键你还区别对待，我们干的活也不比花匠少，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这阿姨姓郑，见毕秋自己一个人回家，辛先生也没带她回去过年，所以觉得她已经不受宠了。 顶撞她几句也没什么。 “五块不是钱吗？”毕秋不打算惯着她，说道：“你们嫌红包太小，可以不收的，现在就把红包还我。” 郑婶涨红着脸，把早上毕秋给的红包掏出来，扔在桌上，转身回了厨房。 其余几人纷纷效仿。 毕秋将红包捡起，发现有两个是空的。 不由好笑。 本来她还打算，如果这些人能跟她道歉的话，就给他们补上大红包。 没成想，一个个的硬气的很。 辛成愉是一个星期后，带着芊芊一起回来的。 因为辛夫人不让他带孩子回舟城，还费了一番功夫，跟她好说歹说。 最后辛成愉一再保证，等暑假的时候，会带芊芊回京，她才放行。 芊芊这次去上京收获颇丰，除了各种小女孩的首饰玩具外，还有一书包的红包。 芊芊特别孝顺的把书包交给毕秋，说：“妈妈，这些都给你。” 毕秋笑得嘴都合不拢。 把红包都倒出来，和芊芊把红包都拆了。 最后一数，竟然有大几十万。 这可把她吓到了，问辛成愉：“芊芊收这么多红包，真的没事吗？” 辛成愉眼睛都没眨一下，道：“这有什么？我家每年发出去的，比这多多了。” 毕秋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手都有点发抖。 辛成愉见她这样，嗤笑道：“没见识，这点钱就吓成这样。” 毕秋瞪了她一眼，把钱都装起来，打算给芊芊开一个卡，都存到银行去。 芊芊很大方的说：“妈妈，我有钱，爸爸说给我设了一个什么基金，以后什么都不干也有钱花，这些都给你了。” 这真的有点超出毕秋的预料了，她看着辛成愉，不知说什么好。 辛成愉轻咳一声，道：“不用这么感动，芊芊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毕秋收回目光，道：“你说的对，芊芊也是你女儿。” “行了，今晚我们出去吃好吃的，明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芊芊眨着她纯真的大眼睛说：“爸爸，可是我们学校还没开学。” 辛成愉摸摸她的头，说：“傻孩子，学校没开学，可补习老师上班了啊。” 毕秋噗嗤一声笑出声，芊芊顿时苦了脸，说：“爸爸，我不想补课。” 辛成愉道：“不想补课想干嘛？” 芊芊眼睛一转，说：“我想陪妈妈上班。” “现在店里生意不好，用不着这么多人呢。”毕秋叹道。 “那...那我也不补课，我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不用再补。” “可是去年老师说，你画画的配色还是很大胆，要是能再减色一点就更好了。” “那我以后画的时候，就减少些颜色呗。”芊芊有些委屈，她就是觉得五颜六色的，很好看啊。 “唔...”辛成愉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改变，那就暂时不用补习吧。” 芊芊顿时笑开来，顺势窝在辛成愉怀里撒娇。 毕秋含笑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她知道辛成愉也很疼孩子。 芊芊的学校里，已经有很多课程了。 再上补习，课业就有些繁重。 他刚才说的，也只是逗一逗孩子而已。 这时候的气氛，那真是非常好了。 辛成愉抱着孩子，轻声细语的跟她讨论着，一会要去哪里吃饭。郑婶和几个佣人，喏喏的走上前来，看了一眼毕秋，道：“先生，我们有话要跟您说。” 第60章 官司赢了 辛成愉见他们人这么齐，心下奇怪，不过面色如常，问道：“什么话？” 几人你推我攘了一番，最后又是郑婶上前一步，道：“辛先生，我们自从到了辛家，每日都是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自问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不知毕小姐为什么要羞辱我们。” “哦？”辛成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了一眼毕秋，道：“她是怎么羞辱你们的？” 郑婶又看了一眼毕秋道：“我们和花匠，都是一样为辛家工作。他管花园，我管厨房，他们几个管屋子的清扫。谁也没有偷懒，可是为什么毕小姐发的红包不一样？” 辛成愉听到最后，脸色已经隐隐有着不悦，“红包这种东西，又不是法律规定了，一定要发给你们的。至于毕小姐怎么发红包，那是她的个人自由，我没看出来她要羞辱谁。” 郑婶急道：“可是，我们做着一样的工作，她给我们五块，给花匠二百，这不是羞辱我们是什么？” 芊芊看看他们，看看毕秋，问道：“妈妈，你给他们五块红包啊？” 辛成愉本来已经有些生气，听了芊芊的童言童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毕秋也觉得有些可笑，本来是一件很小的事，这些人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找辛成愉告状。 辛成愉笑够了，才问毕秋：“你怎么说？” 毕秋道：“郑婶，为什么给你们五块，当时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因为我是...” 说到这里，她捂住芊芊的耳朵，才接着道：“因为我不是正牌女友，是被包养的，所以才能给你们五块。等以后，真正的辛夫人来了，在让她给你们发大红包。” 辛成愉本来还笑吟吟的，怎料越听脸色越黑。 反倒是毕秋面色如常，语气平静。 郑婶这些人，在有钱人家干活干久了，把自己也当有钱人了。 看到毕秋平时好性子，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捏。 没想到，她竟然当着辛成愉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 辛成愉冷笑道：“我怎么听着，毕小姐没怎么你们，倒是你们在羞辱了毕小姐呢？” 郑婶几人脸色煞白，那些话，就算是真的，他们也不应该当着人家的面说。 揭人还不揭短呢。 想到这里，他们心里又互相埋怨起来。 本来他们不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秋也不是喜欢告状的人。 现在他们自己跳出来，也就怪不得别人。 “辛先生，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有人很干脆认了错。 剩下那几个也纷纷道了歉。 只有郑婶站在原地，脸上青白交加。 这些人，把她推出来当出头鸟。 现在见势头不对，又趁势认错，搞得她里外不是人。 “郑婶，你怎么说。” 辛成愉好整以暇的坐着，他还真不知道，是个人都可以羞辱毕秋了。 “我...对不起，辛先生，是我们不对。” 郑婶还是很聪明的，认错也要带上另外那几个。 这样，犯错的就是他们一群人，而不是单单她自己一个。 “你们又没对不起我，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辛成愉看着他们，仿佛这真是个困扰他的问题。 郑婶立马对毕秋说道：“毕小姐，对不起，我们错了希望你原谅我们这次。” 那几个也紧跟着对毕秋道了歉。 毕秋没说什么，抱着芊芊就上了楼。 辛成愉笑了笑，道：“行了，你们做自己的事去吧。”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不久以后，辛成愉就找借口，将这些人全换了。 毕秋还有些过意不去。 辛成愉笑她：“你这么优柔寡断可不行，要么你当时就把这口气忍下。要么就决绝些，将这些犯错的人开除，要不然，你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你怀恨在心，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毕秋默然。 在冰雪消融之时，远在玉江的周侓师送来好消息。 她起诉肖雨承家长故意教唆伤害案胜诉了。 不过，因为不能证明她是蓄意教唆，所以判罚的不重。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周侓师劝她接受这个结果，不要再上诉。 毕秋同意了。 经过万物生长的春天，进入炎热的盛夏，毕秋的美容院已经开了三间。 不过都是规模很小，只有几个员工的小店。 看着不起眼，但就是生意不好的时候，几家店加起来，也有一两万的纯利润。 比她以前打工好多了。 毕秋打算把毕元也叫过来，姐妹两个合伙，肯定能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第61章 贴身小棉袄 毕秋的“事业”正要起飞，辛成愉在舟市的工程也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最近他的应酬越来越多，每日早出晚归，芊芊已经有半个多月都没见过他了。 “妈妈，爸爸去哪里了？”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芊芊对他早已产生依赖。 “爸爸每天都回家啊，不过他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哦。”芊芊有些提不起精神。 其实，辛成愉回家的时候，如果不是喝的特别醉，他都会去看看芊芊。 只是她不知道。 她想爸爸了。 为此，毕秋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今天有应酬吗？” 他很快就回了信息，“有，怎么了？” “芊芊想你了。” 这话说的猝不及防，辛成愉听成：“我想你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毕秋莫名，芊芊想他，是什么不可置信的事吗？ “我说，芊芊想你了，你要是没有应酬，就早点回来陪陪她。” 这下子他听明白了。 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失望。 “哦，芊芊想我，那你呢？” 毕秋脸上微微有些发热，“说芊芊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 辛成愉发出一声轻笑，道：“因为我想你了。” 毕秋心头突突直跳，两人相处这么久，说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 况且，辛成愉对芊芊真的很好，好到毕秋都不敢相信。 但是，辛成愉也对她明说了，不会跟她结婚。 想到这里，毕秋有点生气。 “渣男，”她恨恨的骂了一句，就马上挂了电话。 辛成愉莫名其妙，明明气氛正好，毕秋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不过，他晚上还是特意推了应酬，到芊芊的学校门口，等着给她一个惊喜。 芊芊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她见到辛成愉的那一刻，开心的尖叫着扑上来。 说：“爸爸，你到哪里去了。” 辛成愉抱着她，笑道：“爸爸哪里都没去啊，爸爸每天晚上回家，你都睡得像头小猪一样了。” “不可能。”芊芊叫道：“我每天都在等你回家，你都不回来。” 辛成愉还真不知道芊芊每天等他回家，心里觉得愧疚极了。“都怪爸爸不好，以后不会了。” “我又不怪你，”芊芊非常懂事，“妈妈说你要忙工作，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就有空了。” 辛成愉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化成了一滩水。 毕秋给他生的，是个什么样的小天使啊。 “谢谢芊芊。”他牵着女儿上车，给她系好安全带，道：“走，咱们现在去接妈妈。” “妈妈不是要上班吗？” “爸爸都提前下班了，妈妈也可以的。” 芊芊咯咯的笑起来，说：“你们两个都不乖。” “好啊你，胆肥了，竟然敢说我和你妈妈。”辛成愉挠挠她的痒痒肉。 芊芊笑个不住，道：“本来就是。” “等会告诉你妈妈，让她收拾你。” “妈妈不会收拾我的，我和妈妈天下第一好。” “那爸爸呢？” “爸爸是天下第二好。” 辛成愉的心顿时碎成了渣渣，“我才排第二啊？真是太伤心了，我还以为我和芊芊是第一好呢。” “唔...”芊芊有些为难，她不想把妈妈排第二。 但是爸爸不在第一，好像也很难过。 “那怎么办？” 辛成愉见她为难的模样，马上就心软了，说：“算了，第二就第二吧，谁让我是爸爸呢。” 但是芊芊一直皱着小眉头。 毕秋上车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冥思苦想的样子。 奇道：“怎么了这是？” 辛成愉忍着笑，偷偷说道：“她在苦恼要把我们两个怎么排呢。” “什么怎么排？”毕秋更加莫名其妙。 “排我们两个，谁跟她天下第一好。” 毕秋忍不住失笑，对芊芊道：“傻孩子，爸爸妈妈就不能并排第一吗？”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芊芊恍然大悟。 辛成愉和毕秋对视一眼，都有点忍俊不禁。 这真的是他们聪明的大闺女嘛。 这一整晚，芊芊都很开心。 吃饭的时候，她坐在爸爸妈妈中间，这个吃一口，那个试一块。 幸福的小脑袋直晃悠。 毕秋真是没眼看，道：“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坐着把饭吃完嘛？” 芊芊嘻嘻笑了一声，说：“妈妈，爸爸的这个牛排好好吃，你也吃一口。” 毕秋吃的也是牛排，道：“不用，我自己有。” 可是辛成愉已经切了一块，递到了她嘴边。 毕秋无奈，只得吃了。 然后，就看到一大一小看着她。 “干嘛？我不是吃 吗？” “妈妈，你应该礼尚往来，喂我和爸爸每人吃一口。” 第62章 悲从中来 毕秋听得直想翻白眼，她这闺女从哪学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说:“你们自己也有，干嘛要吃我的。” 芊芊却认真的说:“妈妈，我和你和爸爸，点的都是不同味道，不同熟度的牛排。我们换着吃，就可以吃到几种不同口味的牛排。” 辛成愉听得直点头，“就是就是。” 毕秋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切了两小块牛排下来，把碟子递过去，“呐，吃吧。” 那两人还是看着她没动，毕秋怒了，“干嘛？还要我喂你们啊？” 一大一小连连点头。 毕秋无语了，“真是欠了你们的。” 喂给芊芊一块后，又动作粗鲁的给辛成愉喂了一块。 辛成愉眼尖的发现她的脸色，比方才更粉红了一些。 笑的更开怀了。 吃到一半，他说:“有点口渴。” 于是不由分说，点了瓶名贵红酒。 毕秋忙拦住他，道:“还要开车呢，不能喝酒。” 辛成愉顺势握住她的手，说:“没事，叫代驾就行。” 毕秋挣脱他的手，又瞪了他一眼。 或许是灯下看美人，辛成愉觉得毕秋瞪他的时候，也别有一番情趣。 酒很快就上来了。 服务员替他们把酒开了，倒入玻璃酒壶中，还真有点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诗意。 轻轻摇晃了一下，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 芊芊还是孩子，自然不能喝酒。 “来，为我们的工程顺利完工干杯。”辛成愉举起酒杯，和毕秋碰了一下。 毕秋轻抿一口，她不懂酒，只觉得入口醇香，还有丝丝甜味， 挺好喝的。 “这酒不错吧？” “嗯。” 芊芊眼巴巴的看着，毕秋道:“看也没用，小孩不能喝酒。” “妈妈，你给我喝一口，试试味道怎么样。” “不行。” 芊芊又看向辛成愉。 “要不，给她喝一点点？红酒应该没事的。” “不行。” 辛成愉却没听她的，用瓶盖装了一点，喂芊芊喝了。 “啊呸，不好喝。”酒一入口，芊芊就吐了出来。 “说了不让你喝吧。” 毕秋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把刀叉又塞到她手里，道:“老实吃你的饭。” 辛成愉笑道:“你不让她喝，她肯定想着法的也要试试。让她喝了，她知道酒不好喝，就不会惦记了。” 毕秋哼了一声。 “别生气了，来我们再喝一杯，才不负了这良辰美景。” “干嘛这么文绉绉的。”毕秋把酒杯递过去，让他倒酒。 说话间，她已经不知不觉的喝完一杯。 “你也得让我偶尔浪漫一下。” 就这么着，一顿饭吃完，酒也见了底。 毕秋面若桃花，眼含秋水，双目迷离。 已经是喝醉了。 辛成愉果然叫了代驾。芊芊好奇的看着毕秋，拿小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见没反应，叫道:“爸爸，妈妈醉了。” “妈妈没醉，她就是反应迟钝了一点。”辛成愉替她在女儿面前维护形象。 毕秋看着眼前的两人，忽然笑了一下。 “妈妈，你知道我是谁吗？”芊芊凑到她面前。 “知道，小臭屁芊芊。” 芊芊咯咯笑了，伸出小手摸摸毕秋的脸，发现热乎乎的。 “爸爸，妈妈的脸好烫。” 辛成愉摸了摸毕秋的额头，道:“不是生病，没事的。” 毕秋挥掉他的手，忽然流下泪来。 辛成愉一下慌了，“怎么了这是？我就摸了一下额头，可没吃你豆腐。” 毕秋不说话，就这么无声的流泪。 芊芊也懵了，她不解的看着毕秋，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妈妈就哭了起来。 辛成愉大概知道一点。 毕秋半生悲苦，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 她又要强，平时轻易不会流露出负面情绪。 现在喝了酒，才能宣泄一二。 他将毕秋环入怀中，轻声道:“哭吧，哭完睡一觉就好了。” 芊芊也不复刚才快乐的心情，静静的依偎在他们身前。 怀里的人轻轻的抽噎着，好一会后渐渐的没了动静。 辛成愉低头一看，竟然睡着了。 她不由失笑，道：“你这情绪，还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代驾已经来到门外，给他打电话。 辛成愉抱起毕秋，对芊芊道：“来，跟上爸爸，回家了。” 芊芊牵着他的衣角，一路走出门外。 服务员一阵风似的追出来，喊道：“先生，你忘记买单了。” 辛成愉这才想起没有付账，刚才毕秋一哭，他就全忘了。 “等一下，我先把她放到车里。”他对服务员说了一句。 代驾的小哥也走上前，问道：“你好，先生，是您叫的代驾吗？” “是的。” 辛成愉把毕秋放到车上，又抱着芊芊上了车。 这才转回身来，先把账付了，又对代驾小哥道：“就是我叫的代驾，麻烦你了。” 第63章 酒醒 代驾小哥核对了车牌号，启动汽车，缓缓滑出停车场。 芊芊自上车起，就一直担忧的看着毕秋。 辛成愉安慰她，说：“妈妈只是睡着了，没事的。” “爸爸。” “嗯？” 芊芊却不说话的了，她像只小兽般，轻轻的蹭了一下毕秋，靠在她身上。 辛成愉心疼不已，将她抱在怀里，说：“没事的，宝贝，不要怕。” 芊芊点点头，小手还牵着毕秋的衣角。 回到家，新请的厨娘叫潘妈的，还在等着。 见他们回来，上前迎到：“先生，醒酒汤做好了，现在端上来吗？” “嗯，端到楼上。” 辛成愉抱着毕秋，芊芊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他忽然有点后悔，不该忽悠毕秋喝酒的。 刚将毕秋放到床上，芊芊也紧跟着趴到了床边。 潘妈将醒酒汤放在床头，正要把芊芊抱开。 她就踢闹起来：“我不走，我不走。” 辛成愉忙道：“别抱她，就让她在这待着。” 潘妈讪笑一声，把芊芊放下。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潘妈出去后，辛成愉才小心的扶起毕秋，喂她喝了点醒酒汤。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醒酒汤，妈妈喝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毕秋的酒品很好，不吵不闹。就算哭，也是静悄悄的，无声的。 辛成愉记得，之前他让人去调查毕秋和芊芊的时候。 送回来的资料里，很详细的记录了毕秋的前半生。 他知道了她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去陪了他一夜。 知道毕秋要生下芊芊，需要多大的勇气。 也知道自己要把芊芊带回辛家，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可芊芊是他的孩子，他想给她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 不想她被人叫私生子，也不想因为她只有妈妈，而被人轻视。 这是一部分原因。 他还想把毕秋留在身边，即使知道她不愿意。 除了贪恋她的肉体，辛成愉还有一个隐晦的阴暗的想法。 他想知道，这个女孩，可以坚韧到什么程度。 父母的厌弃，无爱的家庭，残忍的虐待。 都没有将她压垮。 那如果带走她最爱的女儿呢？她会是什么反应？她是会顺其自然的接受事实，还是会因为无法蚍蜉撼树而崩溃？ 还是不顾一切，与他据理力争？鱼死网破？ 后来他知道了，毕秋选择后者。 过年时在上京见到毕秋，他甚至觉得她全身上下，都在闪闪发光。 “喝这么点酒，就醉成这样，真没用。”他望着沉睡的毕秋，喃喃说道。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会醒？” 芊芊稚嫩的，清脆的嗓音，将辛成愉从沉思中惊醒。 他差点忘了芊芊的存在。 “她睡一觉就醒了，走吧，爸爸带你去洗澡睡觉。” “好。” ＊ 毕秋半夜就醒了。 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发现腰上有一条手臂。 “啊....”她吓得尖叫出声，慌乱间滚到床下。 “怎么了？” 床头灯啪一声亮起，毕秋这才看清了，床上的人，是辛成愉。 “你有病啊，半夜跑到我床上干嘛？” 她气的抚着胸口破口大骂。 “你喝醉了，我怕你半夜不舒服，才想着贴身照顾你的。” 辛成愉揉揉眼睛，委屈的道。 “去去，我没有不舒服，你快出去。”毕秋挥手赶人。 辛成愉趁势拉着她，躺到床上，道：“都快三点了，就别折腾了，快睡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毕秋啪啪的打着他的手，道：“快回你自己房间睡。” 辛成愉手脚并用，将她圈在怀里，轻笑道：“打这么狠，谋杀亲夫啊。” “滚。” 无奈这男人手长脚长，将她圈的死死的，根本挣脱不了半分。 没一会就挣扎出了一身汗。 “好了，别动了。”辛成愉也脸红了，被蹭的。 毕秋也感觉到了身下矗立的东西，立刻老实了。 “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就使劲蹭。”辛成愉低声在毕秋耳边说道：“是不是你也想要了。”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光洁的脖颈上。 立马就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你好敏感啊。”他低笑着，还用嘴唇蹭了蹭那片皮肤。 毕秋终于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的滚下床，怒道：“滚蛋，臭流氓。” 她全身都红彤彤的，像只红荔枝。 辛成愉笑眯眯的，“我还很年轻，不信你看。” 他的目光往下飘，落在竖起的小帐篷的地方。 毕秋掉头就往门外跑。 辛成愉哈哈大笑，在她身后喊道：“别跑啊，我还有事跟你说。” 毕秋站在门口，问：“什么事？” 第64章 醒酒 辛成愉拍拍床边，“到这来，我跟你说。” 毕秋没动，道：“有话就说，我在这也能听到。” 辛成愉无奈，“刚才你喝醉，芊芊被吓到了。” “怎么会？” “她没见过你这样。”他站起身，缓缓的往毕秋走去。 “我什么样？”毕秋觉得自己就算喝醉了，也不至于做出太离谱的事。 “她说.....”辛成愉已经走到她跟前，俯下身看着她。 毕秋两扇浓密的睫毛，随着他的俯视垂落，等待他的下文。 他却没有再说，而是静静的看着她。 “她...”毕秋刚想问，芊芊说了什么。 嘴巴就被人堵住了。 他的嘴唇很软，有点干燥。 接着，一条湿漉漉的舌头，趁她不注意，从唇缝间滑进来。 “不...”毕秋挣扎着，头往一旁偏去。 但很快就被禁锢住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辛成愉在面前放大的脸。 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喘息声，接吻时的水渍声，在她脑海里无限的放大。 让人羞耻不已。 “我给你醒醒酒，小秋。”辛成愉的双眸微垂，贴着她的唇问道。充满情欲的声音，似乎要把她生吞入腹。 她想说不用，她酒早就醒了。 可惜嘴被堵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毕秋忽然发现，辛成愉的眼尾皱褶处，有一粒很小很小的朱砂痣。 睁着眼睛的时候，基本看不到。 只有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藏着的这粒小痣才会显露人前。 可是毕秋以前听家乡的老人说，眼角有痣的人，会过得很苦。 因为那痣看着像颗血泪。 现在看来，民间传说果然不准。 辛成愉就没哭过，他常常在笑，一生锦衣玉食，几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得不到回应，他又将所有的情绪，化为狂风暴雨，将毕秋的理智逐渐吞噬。 “不行，” 他的手行至隐秘处，毕秋猛然回过神，一把将他推开。 转身就跑，这次不管他在后面怎么喊，也没再停下。 辛成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遗憾道：“早知道用暴力手段了。” ＊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芊芊一直往毕秋脸上看。 “看什么呢？快点吃，等会要迟到了。”毕秋将鸡蛋壳剥干净，放到她的碟子里。 “妈妈，你嘴巴怎么了 ？” 毕秋的脸瞬间染上一层薄红，“没怎么啊，这不好好的嘛。” 说着，她又把撕成小块的油条放进她碗里，道：“快吃，别到处看。” “噗嗤。”辛成愉忍不住低头轻笑。 毕秋瞪 了他一眼，辛成愉回了她一个亲吻的动作。 吓得她赶紧低着头，佯装镇定的吃早餐。 “爸爸，你笑什么？” “没什么，快吃吧，吃完爸爸送你去学校。” 芊芊唔了一声，又问：“妈妈，你今天怎么在我床上？” 辛成愉也笑吟吟的看着她。 毕秋道：“昨晚妈妈房间有蟑螂，所以到你房间躲一躲，可不可以嘛？” 芊芊张大小嘴，问：“蟑螂大不大？” “很大。” “可怜的妈妈。”芊芊用小手拍了拍她，说：“妈妈，你以后都可以睡我的房间，等蟑螂走了，你再回去。” 毕秋抿着嘴笑，“谢谢宝宝，果然还是宝宝对妈妈最好。” “是的。”芊芊得意的点点小脑袋。 却没发现身旁的老父亲已经脸黑如锅底。 吃完早餐，一家人在停车场分别。 毕秋去上班，辛成愉送芊芊去上学，然后再去上班。 新店的位置比较偏，从家里过去，大概得近一个小时。 毕秋心情很不错，打开音乐，跟着轻声哼唱起来。 手机响了一下，她瞥了一眼，是毕元发来的信息。 她没有理会，一直到了目的地，才点开手机看。 毕元说,黄东英生病住院了，一直在找她。 毕秋冷笑，回道：“找我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让你出医药费呗。” 如今，毕元在毕家的位置都比毕秋高。 因为周光晨混不吝，黄东英和毕家志都不敢去惹他，也不敢问毕元要钱。 对毕秋就不一样的，先前两边闹得那么难堪，也不耽误她来钱。 毕秋心想，大概就算她死了，黄东英也要把她挖出来，把钱榨干再让她死。 “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你跟她说，不知道我在哪里就行了。”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这家吸血鬼断绝关系。 现在又想沾上来，别说门了，就是窗都没有。 “额...毕秋，对不起，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毕元心虚的说。 “什么？” “我不小心，把你的地址说出去了。” “你跟黄东英说漏嘴我的地址？”声音陡然拔高。 “不是，不是跟妈说的。”毕元连忙道：“是以前村里的周婶，她也在玉江上班，上次闲聊她问起你。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是她保证说，不会告诉爸妈，我就跟她说了。谁知，她倒是没有告诉爸妈，但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 第65章 医药费 毕秋只觉无奈，她真的不想跟这家人沾上任何关系，也不想听到她们的任何消息。 幸好现在离的够远，要不然，狗皮膏药又要贴上来了。 “算了，反正他们也找不到我，以后他们的事，不要再跟我说。” “嗯。”毕元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不过，她的医药费，还是要给一点的。” 毕秋心中一片烦躁，“我已经一次性买断跟他们的所有关系了，以后他们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可是，你不给的话，村里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我管他们怎么说，反正我听不到。”毕秋冷哼，“没事的话挂了，我还要上班。” “好吧。”毕元挂了电话，轻叹一声。 周源见状，便知道小姨肯定不同意给医药费。 “妈，都跟你说了，别管外公外婆他们，你就是不听。还给小姨打电话。他们怎么对小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毕元道：“我知道你外公外婆对不起小姨，可是现在他们都这么老了，又生着病。你小姨怎么说，也是她生的，不去探望，又一分钱不给，实在说不过去。” 周源冷笑道：“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他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义务，小姨就不用赡养他们。还有，妈，他们的事你少管，到时候外婆又让你给钱舅舅娶老婆，我们还欠着小姨这么多钱呢。” 毕元讪笑一声，道：“我哪来的钱给她，就是看她年纪大不容易，去看看她，给点药费而已。” 周源今年已经十六岁，对于外婆一家和小姨的恩怨情仇一清二楚。 偏偏自家妈妈拎不清，年轻时也是受过外婆磋磨的，现在她就好像全然忘了那些事一般。 又贴了上去。 上次在医院，黄东英哭着对毕元说，毕武娶不到老婆，毕家的根要断了。 说希望死之前能抱上孙子，让毕元给毕武张罗。 给钱或者找人都行。 毕元哪来的钱，两个儿子要读书，全靠她的那点工资。 还欠着毕秋的几万外债。 “你也别给小姨打电话，让她给钱什么的。小姨已经过的够苦了，一个人带着芊芊。你难的时候，还有小姨帮你，小姨难的时候，我们帮不了她，就不要给她添堵了。” 周源的话说的很重，但是没办法，毕元耳根子软，还喜欢好了伤疤忘了疼。 话说的虽重，她还不一定听进去。 “你不知道，村里人说你小姨，说的可难听了。我也是为她好，要是名声坏了，以后好找婆家。” 周源听了，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年代了。 而且毕秋现在远在千里之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她还在乎老家的人怎么说她？ “说的难听她又听不到，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他们说什么。你要是再叫小姨寄钱给外婆，她真的会跟你翻脸。” “你小姨就是太倔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毕远觉得，那毕竟是她们的爸妈，不管怎么说，生下来给一口饭吃，没把她们丢掉，也算不错了。 听村里的老人说，她出生的时候，还有很多女婴被丢弃呢。 周源见她油盐不进，便下了一剂猛药，“妈，要是现在有人说，让你原谅爸，让你回去跟他好好过日子，伺候他，你愿意吗？” 听到周光晨，毕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抖。 深植在骨子里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那....那不一样，那是我们的父母。”她还是嘴硬。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因为爸爸是外人，所以他打你，就不值得原谅？因为虐待小姨的，是亲生父母，所以就得当无事发生？” 周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毕元，道：“妈妈，你和小姨受到的伤害都是真实的，不会因为打她的人是她的父母，她的痛就会少一点。也不会因为外婆他们老了，那些伤害就会消失。如果你执意要让小姨原谅他们，你跟小姨这么多年的情分就没有了。” “不会的，你小姨不是那样的人。” 周源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怕自己被气死，索性回了房间。眼不见心不烦。 他和弟弟周凯住一个房间，分上下铺。 周凯正捧着手机，傻笑着不知在干什么。 “你作业写完了？” 周凯动都没动一下，道：“不会写。” 周源一把将他扯起来，说：“作业不写就玩手机。” 周凯笑嘻嘻道：“哥，作业太难了，你帮我写呗。” “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先把会的写了，不会的我待会教你。” 第66章 未成年 当初毕元要带他们出来的时候，周凯就不是很愿意。 他在学校有一批自己的“小弟”，颇有些呼风唤雨的架势。 那时毕元日子过的苦，基本没有多少精力关心两个孩子。 也根本不知小儿子在学校当小霸王。 周凯每次被罚叫家长的时候，都是周源去的。 “唉，现在这些作业也太难了。”周凯摇头晃脑，写两个字就要看一下手机。 周源忍无可忍，一把抽走，说：“等你写完作业再还你。” “哥...” “干嘛？” 周凯还是对这个哥哥有些敬畏的，见周源要生气，默默低下头，说：“没事。” 终于老老实实的开始写作业。 毕元在外面喊道：“小源小凯，妈妈去上班了，冰箱里有菜，等会你们饿了就自己做饭吃。” “知道了。”周源应了一声。 他们一家在外面花销太大，要读书要租房要吃饭，毕元平时要打两份工。 周源本来也想去找工作的，毕元死活不同意，他今年上高中，课业也很重。 现在她的希望就是这两个儿子，只盼着他们能出人头地，自己也能扬眉吐气。 周源性格稳重，成绩也好。 周凯孩子心性贪玩好动，幸好周源能拘着他。 想着两个儿子，毕元满心满脸都是喜意。 只是一想到周光晨，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忐忑。 前两天，周光晨的二哥找到她，希望她能看着夫妻一场的份上，回去照顾他一下。 “往后你就不用出来打工这么辛苦，你们两个都生活费我和大哥包了。” 周家二哥本来也不想管，只是自从毕元走后，周光晨没人照顾。 平日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家里也是跟猪圈一样。 村里人也是奇怪，毕元被殴打虐待时，他们仿佛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如今周光晨不过是日子过得邋遢一些，他们就都看不下去了。 纷纷指责毕元和两个孩子狠心，竟然就这么丢下一个残疾人自己在家，真是没良心。 还有周家人，虽然已经分家，但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怎么能不闻不问。 周二哥自己开了个小作坊，家里条件还可以，就联合了周家大哥一起，打算每家出点钱，让毕元回家照顾周光晨。 这样村里就不会有人说闲话。 毕元自己的名声也好听。 “二哥，我就不回去了，小源小凯他们还要读书，我没时间照顾他，你给他找个保姆吧。” 毕元立刻拒绝了。 “你没有这边的户口，将来孩子高考还是要回去的。到时候，孩子们在外头待久了，你觉得他们回去还能习惯吗？还不如现在回去，也让孩子有时间适应不是。” 毕元本来性格就软，听他这么说，确实有道理。 可是，想到周光晨的拳头，还有差点被挖眼珠子的恐怖经历，她还是拒绝了周二哥的请求。 “毕元，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光晨这个兔崽子不值得你对他好。不过，咱们大人半辈子都过去了。以后怎么样无所谓，但也要为孩子们着想是不是？” 毕元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周家几兄弟都很重男轻女的人。 奈何两家都生了四五个孩子，才生到一个男孩。 不过，他们没有像黄东英那样，将生活的不如意，全都发泄在女儿身上。 对于女儿，他们都是样的供书教学，只是女儿得到的东西少一点罢了。 “孩子们在这边读书挺好的。”大城市怎么也比老家好。 出来这么久，两个孩子也习惯了。 “那他们高考怎么办呢？” 毕元笑道：“时间还早呢，到时候再说。” 周家人没能把毕元忽悠回去，就想去撺掇孩子。 毕元出门后，他们就上门对周源兄弟俩说，周光晨现在过的有多惨多可怜。 虽然他做错了事，但周源周凯做为他的亲生儿子，还是要承担做子女的责任。 兄弟两个，都是目睹过父亲的暴行的。 哪里会听他的鬼话。 周源道：“我们现在是未成年人，还没有能力赡养父母。” “不用你养，你们回去，就是照顾一下你爸的生活，给他做饭洗衣服就行。生活费我和你大伯每人每月给五百，够你们用了。” “二伯，那我们两个的学费呢？也是你和大伯给吗？” “学费怎么是我们给呢？现在不是有什么助学贷款吗？还不用利息。到时候你们去贷款就行了。”周家人都已经打算好了。 “而且，我让你们回去照顾你爸，也是为你们好，你们在外面不知道，村里人是怎么说你们的。” 第67章 不要回去 周源听的暗暗发笑，既然知道他们不知道，还来跟他们说什么。 面上却露出一副受教的模样，道：“二伯，你和大伯都已经每人出了五百块。怎么不干脆每人出一千五，这样就可以在家请个保姆，照顾我爸了。” 周二哥一听，渐渐收了笑容，说：“你们几个每人搭把手的事，哪里还用请保姆。我看你们是在外面，享受惯了，照顾你爸爸这点小事，还要请保姆。” “既然是小事，那二伯每天去我家，顺便替我们做了就行，何必让我们都劳师动众的回去？” “混账，那是你爸。” “二伯，我们还未成年。”周源还是那副波澜不惊，油盐不进的样子。 “未成年，给你爸做个饭，洗个澡都不行了？” “可是爸爸明明还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他怀疑，周光晨是故意把自己搞成很凄惨的样子，好让村里人说闲话，逼毕元回家。 “他的腿伤复发了，天天在屋子里喊痛。” “那就喊呗。” 周二哥气得瞪起眼睛，指着周源骂：“不小子。” 周凯在屋里听不下去了，冲出来道：“二伯，我妈已经跟我爸离婚了，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你要找人伺候他，就找别人去，别来我家闹，晦气。” 这话一出，可说火上浇油了。 周老二指着他们两兄弟，气得抄起板凳就要打人。 周源挡在周凯面前，道：“你敢动手试试？” 这周老二跟周光晨不愧是亲兄弟，都喜欢动手。 可惜今非昔比，周源周凯已经长成半大少年，再想像他们小时候，随意打骂他们，没那么容易。 “行，你们翅膀硬了，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我可算是知道你妈说怎么教你们的了。” 周源冷冷的看着他，指着门口道：“你这样的长辈，我不欢迎，请你离开我家。” “好，你们真是好样的，以后别求到我头上。” 周源周凯兄弟并排站着，周老二只得悻悻离去。 这事过了没几天，毕元也知道了，因为在附近打工的村里人也知道了这事。 有人劝她说：“你得教教孩子，不能这么对他们爸爸的。现在整个村里人都在说，你故意把孩子教坏，不让他们亲近周老三。” 毕元心里慌乱，回家问了两个孩子，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惶惶道：“这可怎么好，小源，要不，我们回去看看你爸吧。” 留下来伺候是不可能的，回去看一看，挽回一点名声就行。 “妈，你别管他们。在村里，我们什么时候名声好过。那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他们巴不得你一辈子都被爸爸打，一辈子都过得不人不鬼，他们才会说你好呢。” 以前毕秋被周光晨打的头破血流，村里也没有一个上来拉一下，只会坐的远远的，笑嘻嘻的看热闹。 后来周源他们大一点，在毕秋被打的时候，就会用稚嫩的身体，拦着周光晨。 这时候，周光晨就会连他们也打。 而有些丧天良的村人，会故意搬来凳子，坐在一旁看笑话。 所以，周源对老家，和老家的人，没有一点好印象。 有时候想起来，还恨不得他们死，又怎么会在意他们都看法。 “那怎么办？” “凉拌，妈，我告诉你，千万别心软，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毕元还是怕这些风言风语会伤害到孩子们，就像当初毕秋被毕家志他们挂到网上，幸好最后警察还了她的清白，要不然，现在她还得躲着，连工作都找不到呢。 “要是被人发到网上怎么办？” “不用怕，现在的网友没有以前好糊弄了，不会相信他们的。” 毕元还是忧心忡忡，道：“要不然，我回去看看那爸，你们就说课业重，没空回去。” 周源连忙道：“不行，我们一家，谁都不许回去。” 毕元 还要再说，周凯也说：“妈，我不想过以前那种挨打受骂的日子了，我们不回去。” 第68章 提醒 毕元看着两个儿子，道：“妈也是怕对你们不好。” “怕什么，”周凯满不在乎，大不了搬家，离他们远远的。 * 黑沉沉的乌云从天空中越压越低，几条闪电无声的闪电在云层里流窜游走。 狂风把树木吹的东倒西歪，谁家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忘记收了。 被风吹脱衣架，如落叶般，往楼下飘荡而去。 路上的行人，有些忘记带伞的，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拔腿狂奔，希望雨落下来之前，能回到遮风挡雨的家。 有些怕打雷的，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拎着包，脚下急的不得了。 样子十分滑稽。 忽然一个炸雷响起，众人惊呼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继续往前跑去。 豆大的雨点稀疏的往下落。 一开始一滴两滴，紧接着是倾盆大雨。 人群四散而逃。 路上竟慢慢的堵起车来，毕秋焦急的看向前面。 知道一时半会开不过去，一转方向盘，往一旁的小路开去。 赶到学校的时候，就只有芊芊一个孩子，孤零零的在门口等着。 “对不起，妈妈来晚了。”毕秋连忙撑着伞过去。 芊芊扬起笑脸，道：“没事，妈妈，我也没等很久。” 这也不能怪毕秋，因为天气预报称会有暴雨，学校怕出事，便提前放学。 接到电话的时候，毕秋还在店里忙着，辛成愉刚好出差了。 别的孩子要么家里人来接，要么家里司机来接。 没一会就走了个干净，只有芊芊一个在校门等。 幸好雨虽然大，倒也没被雨淋着。 回到家，潘妈已经煮好了姜茶，毕秋逼着孩子喝了一碗。 才让她回屋换衣服。 “毕小姐，刚才京城那边的夫人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送芊芊小姐去京城？” 毕秋微微蹙眉，道：“下次她再打来，你就说芊芊还没放假。” “是。” 不过，辛夫人没有再打来电话。 第二天，毕秋接芊芊回家，就看到她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芊芊一见到她，欢快的跑过去，“奶奶。” 毕秋就知道，这是辛夫人了。 “哎，奶奶的乖孙女，让奶奶看看，长胖没有?”辛夫人眉开眼笑，上下打量着芊芊，“倒是没瘦，怎么晒黑了？” “奶奶，我上体育课晒的。”芊芊非常熟练而自然的坐上辛夫人膝头。 “怎么不防晒啊，都晒成小炭头了。”辛夫人心疼的摸摸她的，道：“咱们是小女孩，不能晒这么黑。” 芊芊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嘻嘻笑着。 毕秋上前一步，道：“辛夫人，你好。” 辛夫人好像这才看到她一般。 昨天听到佣人说，儿子跟这个女人住到一起，差点没把她气出个好歹。 她先前就觉得这女人心眼多。 看，这不就搬到家里来了。 虽然佣人说，他们是分房睡的，她也亲自去查验过了。 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这女人使的，欲擒故纵的手段。 “嗯。”辛夫人冷淡的回了一个字。 看都没看她，继续跟芊芊说话。 毕秋将芊芊的书包放到桌子上，道：“芊芊，玩一会就写作业了。” “好。”芊芊从辛夫人膝头上滑下，啪嗒啪嗒的跑去洗手。 潘妈端上几碟子点心，见毕秋看着她，心虚的低下头。 昨天她没有提过一个辛夫人要来的事。 芊芊洗了手，又欢快的啪嗒啪嗒的跑回来。 在上京的时候，辛夫人对她很好，所以她对辛夫人还是挺亲近的。 “奶奶，吃点心。” 这是她每日的流程，放学回家，吃点点心再写作业。 写完作业可以玩一会，看一会动画片，再去洗澡睡觉。 “哎，好，你也吃。” 辛夫人笑眯眯的，拈了一块糕点，喂给芊芊。 毕秋在一旁刚坐下，她就清咳一声，道：“毕小姐，你到厨房看看今晚有什么菜，若是可以，多做一道鲍鱼焖排骨来。” 毕秋转向潘妈：“潘妈，今天家里准备了什么菜？” 潘妈看看她，又看看辛夫人，才道：“有番茄炖牛肉，还有清蒸海鱼，油焖大虾，还有一道豆腐汤。” 这几天只有毕秋母女吃饭，所以准备的菜品不多。 毕秋道：“辛夫人，今天没有鲍鱼排骨。” “没有就去买啊，现在天也不晚。” 于是毕秋扭头对潘妈道：“潘妈，你听到了？夫人要吃鲍鱼焖排骨。” 辛夫人皱眉道：“你自己不去？” 毕秋笑道：“夫人不知道，我对这些海鲜一窍不通，去了也买不到好东西。潘妈是买惯了的，东西好不好她一看就知道。” 第69章 尴尬的身份 辛夫人嫌弃的看着她，皱眉道：“什么都不会，算了，就这样吧。” 毕秋笑眯眯的，问芊芊：“好了，不要吃太多点心，今晚有大虾吃呢。” 芊芊看看她，又看看辛夫人，说道：“奶奶，你不要欺负我妈妈。” 辛夫人面色一沉，见芊芊怯怯的看着她。 又怕把她吓到，只得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毕秋忙笑道：“芊芊，奶奶跟妈妈说笑呢，她没有欺负妈妈。你乖乖的写作业，很快就吃饭了。” “嗯。” ＊ 吃过饭，芊芊在一旁看电视，辛夫人对毕秋道：“毕小姐，能聊聊吗？” 毕秋点点头。 她已经知道辛夫人要说什么。 两人去到偏厅，潘妈很快沏了茶上来。 辛夫人轻抿一口，开门见山道：“小愉应该跟你说过，不会跟你结婚吧？” 毕秋点点头。 “我看你也是个懂事的姑娘，虽然住进了我们家，不过好在你没跟小愉住一起，还算是有分寸。比外头那些，有廉耻多了。” 毕秋垂着双眼，静静的听着。 “不过照我看来，你们就算没住在一起，在外人看来来，也差不多了。小愉是男孩，倒是无所谓，你一个女孩子，这名声传出去就有些不好听了。” “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听小愉说你快三十了吧。” 毕秋点点头：“三十了。” “就是嘛，你年纪也不小了，凭你的身材样貌，要找一个富二代不难。只是那个人，不能是我家小愉，明白吗？别再拖着拖着，把自己耽误了。” “还有芊芊，我相信你做为一个母亲，肯定也是想着孩子好，想她变得更优秀。而不是像你一样，读一个普通的大学，做一份普通的工作。再找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孩子，普通的过完一生。” 辛夫人说了很多，没有了刚开始的厌弃和咄咄逼人。 好像她所说的一切，都是替毕秋着想。 “更何况，你带着芊芊，再找人嫁不容易。你就被带着她，到别人家当拖油瓶了，我们辛家也不同意。所以，明天咱们就去把芊芊的户口，迁到上京去吧。这样她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你也免除了后顾之忧。” 毕秋很想笑，而且她真的笑出了声。 “夫人苦口婆心为我，我却不能接受。” 她看着辛夫人，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那丝厌恶。 “芊芊的户籍问题，我想等她到十八岁，有自主能力时，再决定自己的户籍在哪。” “至于辛成愉，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毕秋鼻头有些发酸，但马上被她忽略过去。 “我不会跟他结婚，也从未想过要在他身上图什么。至于我现在住在这里，也是因为芊芊。” “她自出生时就跟着我，从未长时间离开过。” “所以，不管你怎么想，我不会离开芊芊，不会离开我的女儿。除非她不再需要我，我才会离开。” “所以，辛夫人，您大可以放心，我不会觊觎您儿媳妇的位置。你的儿媳妇，也永远不会是我。” 是的，毕秋一直很清醒。 就算辛成愉不表明态度，她也不会幻想自己嫁入辛家。 这巨大的阶级鸿沟，不是一句情话，就能填平的。 何况，他们之间，连一句情话的情分都没有。 “你真的这么想？”不怪辛夫人不相信，就辛成愉这样的条件，他什么都不干，也会有女孩前赴后继的往上扑。 换成一句时髦的话，追他的人，能从上京排到法国。 “我真的这么想。” “行，你说的话，我姑且相信你，不过你说让芊芊长大再决定自己的户籍在哪，这我不同意。” 她辛家的孙女，哪有生活在别人家的道理？ “辛夫人，芊芊的户籍在哪，都不会改变你是她奶奶的事实，希望你还是以孩子的意愿为重。” “所以说，乡下来的，眼界就是跟不上。” 辛夫人身上的优越感，又开始无意识冒头。 “别的不说，就说上京的教育资源，全国那个地方比得上？虽说我们家的孩子，不看成绩好坏，大不了到时候出国，也不看她有多出人头地。但在上京接受教育，总比在这穷乡僻壤，埋没一生的好吧？” 在辛夫人看来，在这样的地方出生、成长，是一件很让人绝望的事。 虽然本地人还没意识到，但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饶是毕秋铜墙铁壁，也被她说的有点破防了。 芊芊是她的心头肉，与她有关的所有的一切，都比毕秋自己重要。 她也知道，辛夫人说的有一定道理。 穷人想要过体面一点的生活，就得用尽全力。 第70章 命运 她想芊芊过的好，可她也不想离开芊芊。 长久以来，她就这么一直矛盾着。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相信你自己也知道怎么选。” “这个暑假，我就要带芊芊回京。” “不，不行。” “这是通知，不是跟你商量，毕小姐。如果你要打官司，我们辛家奉陪。” 不愧和辛成愉是俩母子，连威胁毕秋的话都一模一样。 “芊芊不会愿意跟你走的。” 辛夫人冷笑道：“她才多大？就算她现在不愿意，也不过是孩子对母亲的依恋罢了。等她长大，你说，她会不会恨你，恨你为了一己之私，断了她的前途，断了她的康庄大道？” 毕秋嗫嚅着，无言以对。 “可是，辛成愉答应过我，我永远都是芊芊的妈妈，他不会将我们分开。” “你确实永远都是芊芊的妈妈，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你所说的，不要分开你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芊芊一直跟着你，她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而小愉，他迟早要结婚的，到时候，你夹在中间，算什么呢？他的情人？情妇？未婚生子的芊芊妈妈？这么尴尬的位置，你要来做什么呢？” 辛夫人看着她，都感觉她有点可怜了。 “毕小姐，如果你现在离开，辛家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这样，才是对大家都好。” ＊ 辛成愉是一个星期后回来的。 那时芊芊已经放了暑假，辛夫人已经带着她，登上了去往上京的飞机。 芊芊这回倒是没有哭闹，因为辛夫人说了，等过完暑假就送她回来。 就像寒假时一样。 芊芊知道奶奶不喜欢妈妈，所以她才异常乖巧，这样奶奶就不会为难妈妈了。 辛成愉知自己妈妈来带走了芊芊，见毕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笑道：“我看你平时也是个厉害的，怎么这次没有拦我妈？” 毕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明明自己不久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过，再也不会放任他们带走芊芊。 如今又被辛夫人三言两语的说动了念头。 “别怕，我们去把芊芊接回来。” 毕秋却摇摇头，这次，她真的要放手了。 她的身份对于芊芊来说，确实很尴尬。 “怎么？这次想开了？不是要跟我拼命的时候了？” 辛成愉还笑嘻嘻的。 “辛成愉，芊芊走了，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你回哪里？” 毕秋道：“我回我的家。” 她的行李早已收拾好，之所以没走，也是想等他回来，跟他说个明白。 “回哪里去？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要赌气。” 辛成愉说着，从包里掏出两本护照，道：“我早已经打算好了，等芊芊放假，咱们就一起到国外玩去。芊芊不是喜欢玩枪吗？国外有实弹练习的靶场，她肯定会喜欢。” “不用了，我很忙，走不开，你们自己去吧。” “你真的不去？”辛成愉拉住她，正色道：“我说了，不会让你和芊芊分开，就会说到做到。如果你要放弃，那以后芊芊的任何事，都于你无关，你可要想好了。” 毕秋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她没办法思考，冲动之下，她开始口不择言。 “我想什么重要吗？辛成愉，你和你家里人的态度，不都是怕我赖着你不放，处心积虑的要做你的辛夫人吗？” “你何必做出这副为我好，为我着想的模样来。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跟我上床。” 第71章 难堪 “你说什么？” “我说，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告诉过我，不会跟我结婚，我也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毕秋轻咬着嘴唇，道：“其实，你一开始就可以带走芊芊，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反正我也争不过你，不是吗？” “没错，你说的对。”辛成愉面色阴沉，眼睛里似是要冒出火来，直勾勾的看着比秋：“当初我就不该跟你玩什么你情我愿的游戏。我就该把你扒光，扔到床上，玩腻了，再丢到一旁。” 毕秋心灰意冷，垂眸道：“你没必要说这种气话，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希望你往后有了孩子，也不要冷落她，她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如果你以后的太太不待见她，就把她送回来。在此之前，我不会再跟你争。” “毕秋，你好像一直搞错了一件事。”辛成愉半跪在她身前，手抚上她的脸，“当初我们说定的，是你得陪我，芊芊才能跟你一起生活。可我们一起住了近两年，你有履行过承诺吗？” “这场游戏，是我喊的开始，也得我来喊结束。而你，既然参与进来，最好遵从我的规则。” “你也没有资格，擅自退出游戏。” 说完，他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不行。”毕秋把头偏向一边，不停的挣扎。 “你还是没听清楚我的话，毕秋，我再说一次，你没有开始的资格，也就没有结束的权利。” 他额头抵着她的，道：“你只有接受的份。” 毕秋用尽全力，想要将他推开。 却纹丝不动。 “你别做无用功了，”辛成愉用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压在头顶，眼里的情欲翻滚，“毕秋，是你给了我机会，让我不用再压抑自己。 “不行，你别这样。”毕秋终于慌了。 身上的衣服在挣扎间，已经被推到胸前，温热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她顿时像条搁浅的鱼，全身拼命挣扎着。 “没用的，我忍够了，毕秋。”他一寸一寸的将她亲吻着，来到手感极好的隆起，一口含住。 毕秋像被烫了一下，忍不住叫了一声，反抗的更加激烈。 但她的那点力道，在辛成愉的暴力手段下，简直微不足道。 “你乖一点，不要动，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喃喃说着，手上的动作越发粗暴。 泪水从毕秋的眼角滑落，与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辛成愉觉得有一把火，从他的尾椎直烧到天灵盖。 最后的一丝理智化为灰烬，消失在九霄云外。 他想这一口，想的太久了。 就算明天要死，也要先干了再说。 毕秋不知哭了多久，好像灵魂已经飞出了天外。 窗外从夕阳西下到华灯初上。 期间，好像是谁来敲过门，辛成愉起身去说了什么，她都不清楚。 这是一个难堪的羞辱的过程。 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好像听到辛成愉在她耳边说：“不如我们再生一个孩子，你一个我妈一个，就不用再抢了。” ... 再次醒来，窗外已经又是一个艳阳天。 毕秋动了动，一股酸痛袭来。 身上没有那种黏腻感，看来辛成愉已经给她清理过。 她挣扎着起身，换好衣服。 昨天装好的行李又被拿了出来。 她忍着酸痛，将自己和芊芊的东西，收拾了一箱子。 走到楼下的时候，潘妈站在门口，笑道：“毕小姐，先生交代我，给你熬了粥，先吃一点吧。” 毕秋没有回应她，拖着行李从她身边经过。 潘妈拉住她，笑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潘妈，放手。” “小姐，先生说了，你身体不好，得在家休养。” “让开。” “不行，小姐，先生说了，你不能出门。” “放手，否则我报警，说你非法拘禁。”毕秋冷冷道。 “这，小姐，这是先生吩咐下来的，要不这样，你等一下，我给先生打个电话。”潘妈听她说要报警，心里就有些打鼓。 “行，你去。” “那等一下，先别走啊。”潘妈小跑着到客厅拿电话。 毕秋立刻闪身从门缝里出去。 院子外，花匠见她出来，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等潘妈打完电话出来，毕秋早就没了踪影。 “哎呀，毕小姐怎么走了，先生说回来接她的呀。”潘妈急得直跺脚，又转身去打电话。 毕秋心里很庆幸，过完年没有把房子租出去。 要不然，她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手机里一堆信息，除了辛成愉早上发来的一条，其余的，都是店里的女孩发过来的。 第72章 无赖 辛成愉赶回家的时候，毕秋已经回到老小区那边。 等他赶到老小区，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对门邻居，就是买了宋婆婆家房子的人，出来说道：“对门空了很久了，房主不住这边。” 辛成愉缓了脸色，问道：“她今天好像回来了，你有没有看到她？” “没见着，估计人没回来。” “好，谢谢啊。” 那人道：“别敲门了，旧房子隔音不好，孩子在家午睡呢。” 辛成愉没再搭理他，有些气急败坏的给毕秋打电话，但她没有接。 “你在哪？”又发了信息过去。 依旧没回。 他真的气笑了，坐上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到毕秋开的店里找了一遍，没找到人。 这就是躲起来了。 他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看你店里生意不好，不如别开了。” 这方法非常有效，再打过去时，电话接通了。 “在哪？” 那边过了好一会，才道：“家里。” “那个家？” 那边顿了顿，直接挂了电话。 辛成愉笑了，掉转车头，往老小区开去。 到了门口，他也没敲门，直接给毕秋发信息，“我在门口，开门。” 过了一会，里面没动静。 “快点，再不开门，我就破门而入了。” 这次毕秋来的很快，还大力把门甩开，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辛成愉没得到好脸色，也没生气，先把门关上，才温声道：“身体好点没？还疼不疼？” 一只杯子飞过来，正正砸在他身上。 他眼疾手快的在杯子落地前接住，笑呵呵的来到她跟前，笑道：“气消了没？要不再打我几下。” 说着，抓着她的手，往脸上贴。 毕秋甩开他的手，如他所愿般，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 辛成愉被打的头偏到一边。 他嘶了一声，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吐出一口血沫，道：“你还真打啊？” 毕秋冷哼一声，道：“你来做什么。” 辛成愉又牵着她的手，道：“我来接你回家啊。” “这里才是我的家，你回去吧，别再来打扰我。”毕秋挣开他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 “那不行，怎么说我们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毕秋冷讽道：“是吗？这么说的话，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就应该结婚了？” “原来你为的是这个。”辛成愉挨着她坐下，趁她不注意，抱着她亲了一口，又迅速躲开，道：“不能再打了，明天有工程交接仪式，我得出席。” 毕秋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眼眶也红了。 “哎，你别哭，你别哭，”辛成愉忙坐回来，抱着毕秋道：“跟我睡觉，就这么委屈啊？” 见毕秋咬着牙，想忍泪又忍不住的样子，又赶忙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辛成愉边给她擦眼泪，边凑到她耳边道：“你不知道，我每次见你这样，都恨不得立刻脱了裤子艹你。” ....最终，辛成愉是被打跑的。 他喜滋滋的站在门外，对屋子里的毕秋说：“你不回去，那我晚点就把铺盖搬过来啊。” 门内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才笑着满意离开。 毕秋哭了一回，脑子里一片混沌，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 或许，留在舟市就是一个错误。 当初见到辛成愉的时候，就应该带着芊芊离开。 都怪自己心存侥幸，才让事情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毕秋在家里自怨自艾，辛成愉行动迅速的拖着行李箱来了。 开门的时候，毕秋忍无可忍的吼道：“你是不是有病？滚回自己家去。” 辛成愉好整以暇的进门，熟练的把箱子放到卧室，出来后，还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 才来轻叹一声，再沙发上坐下，道：“没想到，你是真的这么讨厌我。” 毕秋站在玄关处，眼睛看着墙上的一幅画。 那是芊芊上幼儿园的时候画的，两个圆鼓鼓的小人，手牵着手，幸福的站在一座小屋门外。 笔触十分稚嫩，也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并且用色十分热烈复杂，就是看久了，眼睛有些疼。 记得芊芊画完这幅画的时候，特意送给毕秋，说：“妈妈，这是我刚完成的作品，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作品”两个字咬音很重，毕秋十分郑重的将这幅画，放进一个箱子里，道：“谢谢芊芊，妈妈会好好放着，等芊芊以后成了画家，妈妈再拿出来，让别人欣赏。” 芊芊笑得两只圆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她抱着毕秋，亲昵的蹭着她的脸，说：“妈妈，我以后会赚多多的钱，给你买好吃的。” 第73章 可悲 孩子的感情，总是那么纯粹直接。 毕秋每每想起，都会打从心底笑出来。 “笑什么呢？” 辛成愉没得到回应，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边。 “没什么，”毕秋敛了笑意，微微避开他，走到客厅坐下。 辛成愉也看到了那幅画，笑道：“不用说就知道是芊芊画的。” 除了他女儿，谁还会在一张幼儿园小朋友的画作上，看到这么多，这么鲜艳的颜色？ “还别说，咱们女儿画的小人还挺有福气，都是圆滚滚的。” 他不知道，芊芊那是画自己和妈妈才会这样，画别人就是火柴人。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我呢？芊芊怎么不把我加上？” 辛成愉当然不知道，他没出现以前。 芊芊的“爸爸”是个已经在海外病死，且面目模糊的人。 后来他们相遇，毕秋也没跟芊芊解释。 到现在，芊芊还以为辛成愉是她“后爸呢。” 家里实在是太小，两个人就挤的让人透不过气。 在辛成愉又一次挨着毕秋坐下时，她再也忍不住了。 “我去店里看一下。” 她拿起钥匙，就要夺门而逃。 “等一下。” 辛成愉叫住她。 “什么事？” “怎么没把车开回来？” 毕秋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以前芊芊在的时候，有车可以方便接送她。现在她去了上京，我骑电动车方便一点。” 辛成愉走近她，问道:“哪里方便了？刮风下雨的时候，都不安全。” 毕秋笑笑，道:“我还是比较习惯开电动车。”说完，转身就走。 “我们去国外旅游吧。”辛成愉冷不丁的来一句。 “不了。”毕秋脚步不停。 “我是说，带上芊芊一起，我们一家三口，去国外旅游。”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非常有诱惑力。 辛成愉看着毕秋停下，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还是不去了。”这一次，她没有停顿，直接走出了家门。 屋子里陷入了寂静。 辛成愉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消散。 按照他的预想，工程交付完毕，他就会带着芊芊回到上京。 而毕秋，如果她愿意，他可以在上京给她买一套房子。 没有名分的，等着他偶尔去一次。 就像古代皇帝临幸嫔妃。 他相信，以他的财力，完全能实现这一点。 当然了，她也可以去看芊芊，或者再给他生一两个孩子。 但是，如今事情好像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毕秋跟他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他们不会也不可能结婚。 这是他一直以来，所抱有的想法。 毕秋只适合做笼子里的金丝雀，而不是辛成愉的太太，辛家的少夫人。 两人的阶级差距，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可是，越是和毕秋相处，他就越对她着迷。 这个人的身材样貌性格，还有她对处理芊芊的事情上，那种敏感的，脆弱的，矛盾的处理方式，他也觉得很有意思。 毕秋在妥协与反抗中，不停挣扎。 他在是用暴力手段迫使她屈服，还是用怀柔政策一点点卸下她的心防中，摇摆不定。 他们两个，真的很般配呢。 辛成愉迷茫的眼神中，逐渐坚定。 管他的，人生苦短，先享受了再说。 不管怎么别扭，怎么抗拒，在他想抽身之前，她别想跑。 毕秋从家里出来，并没有去店里。 她漫无目的的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小城里，顺着马路，一直往前开。 此时的阳光，正处于没有中午时的灼热，也没有夕阳西下时的凄凉。 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 可阳光越灿烂，就越映衬的自己有多可悲。 * 辛夫人与三四个贵妇，在茶室喝茶。 从里面望去。能看到在大厅里嬉戏的孩子。 芊芊独自坐在角落，专心的给手里的布娃娃穿衣服，梳辫子。 有小孩凑过来，她就转个身，面对墙壁。 有一位夫人看到了，不由笑道:“你们家孩子。不喜欢跟别的孩子玩哈。” 辛夫人看了芊芊一眼，道:“倒也不是不喜欢跟小孩玩，就是没遇到趣味相投的。” 几位夫人陪着笑了一下，道:“芊芊文静，不像我们几家的，都是皮猴子。” “女孩是要文静些，也乖巧。” 话音刚落，客厅那边就有个谁家的女孩子，扯着一个男孩的头发，大声说“把我的积木拿出来，你属狗的，什么都藏。” 被扯了头发的孩子张大嘴巴，嚎哭起来。 夫人们纷纷跑过去。 一个抱起哭泣的男孩，一个把女孩拉开？ 一个哄道“乖孩子，咱们是男孩，可不兴哭哇。” 一个说:“娇娇，我们是女孩。可不能打架的，你看芊芊，她多文静，多乖巧啊。” 第74章 联系 芊芊瞥了他们一眼，慢悠悠给娃娃的辫子绑上头花。 左右端详端详，觉得已经装扮好了，才看向闹哄哄的一群人。 辛夫人走过来，道：“孩子们玩了这半日，想必肚子也饿了，先吃些点心，再玩吧。” 佣人们将点心送上来，那个哭嚎的孩子也消停了。 一起围到大圆桌前，糕点的种类很多，基本都是西式的。 只有正中间的小锅里，装着半锅圆滚滚的馄饨和饺子。 芊芊喜欢吃甜点，也喜欢吃饺子。 她拿起一块小蛋糕，两口吃完。 又叫佣人给她装了一碗饺子，自己坐到一旁，安静的吃着。 辛夫人嘱咐道：“芊芊，小心点吃，小心烫。” “知道了，奶奶。”她先将饺子咬开一点，然后轻轻吹凉，才整个放到嘴里。 又是也蘸一点醋，一口一个吃得很香。 于是她很快又成了孩子们比较的对象。 “你看人家芊芊，都不挑食，吃的多香。” “要不你也吃饺子好了，还有馄饨，看芊芊吃的这么香，想必味道很好。” 这些人的话里，虽然恭维的成分居多，但芊芊让人省心也是事实。 除了第一次来时，还会跟人打架，现在她是完全不理这些孩子了。因为太幼稚，没意思。 辛夫人笑眯眯的，道：“芊芊胃口好，吃什么都香。” “胃口好就很不错了，像我家这个，让他吃饭像给他下毒了一样，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先头人家从乡下回来，给我们带了很多乡下养的鸡鸭。我特地留下来，给他炖汤喝，谁知就吃了一顿，就嫌腻。他妈妈哟，还说他不想吃就不吃，营养均衡就行。鸡汤都吃不下，哪里有营养？” 说话的夫人，是前些年刚起来的秦家。 她早些年过了些苦日子，节俭惯了，总觉得乡下的鸡，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就算现在日子好过，也总改不了这脾性。 听说，她家刚搬到上京时，家里连保姆佣人都不舍的请，凡事都亲力亲为。 她的两个儿子也孝顺，见母亲不愿意请保姆，就让自己媳妇和她一起做家务，打扫房子。 不到一天时间，两个媳妇儿都被气的回了娘家。 后来还是秦夫人去亲自请回来的，还请了保姆打扫屋子。 不过，平时的一点小事，她自己就做了，也不叫保姆。 总的来说，是一个淳朴的老太太。 今天，因为芊芊回京没多久。辛夫人怕她不习惯，又吵着要妈妈，所以才请了这几位家里有孙子的贵妇过来。 大家聊一聊，聚一聚，孩子也有个玩伴。 芊芊把东西吃完，一抹小嘴，道：“奶奶，我要给妈妈打电话。” 辛夫人怕毕秋时常给芊芊打电话，拿走了她的手表。 说好了，要打电话时，再问奶奶要。 辛夫人没办法，只得用自己的手机，把电话拨通，再递给她。 另一边，毕秋见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本来不打算接。 见想了许久，觉得骗子应该不会这么有毅力，这才接了。 “喂，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芊芊稚嫩的声音，毕秋心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芊芊啊？” 芊芊嘻嘻笑着，说：“是啊。” “你用的谁的电话？” “我用奶奶的。” 毕秋心中诧异，她想到，辛夫人竟然还让芊芊和她联系。 第75章 快走了 毕秋和芊芊说了没多久，辛夫人便过来拿手机，道“好了，小朋友们要回家了，我们去送送他们。” 芊芊虽然心中不愿，但也没有哭闹。 乖乖的跟毕秋说了再见，跟着辛夫人到门口处，将客人一一送走。 毕秋挂了电话，心中抑郁，不想回家，却又无处可去。 她把车锁在路旁，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手机在口袋里一直响了又停，她也不想理会。 商城外，有一群老太太在跳广场舞。 路边的商店，有售货员在大声叫卖。 还有巨大的音乐声，人声，小孩的嬉闹声。 一切都这么生气勃勃，毕秋却觉得，自己已经行将就木。 “毕秋？你在这里干什么？”身旁传来一声惊呼。 毕秋茫然回神，看着来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小纯？” “对，是我。你怎么回事？这么久才反应过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毕秋笑笑，道：“怎么会？” “你在这做什么呢？”小纯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看老太太跳舞？” “嗯。”毕秋不好说自己无所事事，正在到处闲逛。 “这时间，你不用在家陪孩子？”小纯狐疑的看着她，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孩子不在家，我没事就出来逛逛。”被熟人看到自己颓丧的样子，毕秋有些尴尬。 “不在家？去哪了？”小纯也是一个人，看着也挺闲的。 “去她奶奶家了。” “嗯？渣男把她带回去了？” “嗯。”毕秋不想多正想找个借口离开。 小纯就道：“难怪看你没精神，孩子不在身边，一时难免会不习惯。” “是呢。” “反正你也没事，不如我们去逛街吧？”小纯热情的挽住她的手，兴冲冲的说道。 毕秋还没想到拒绝的借口，整个人已经被拉着走进商场。 “反正不想回去，就陪她随便逛一下算了。”她这么想着。 小纯是一个特别活泼外向的姑娘。 一路上说个不停，渐渐的，毕秋也被她快乐的情绪感染。 心情也好了起来。 最后索性将一切抛之脑后。 和小纯一起看衣服，看首饰，看化妆品。 没多久，两人手里就拎满了袋子。 “你走了之后，都不给我打电话。” 小纯嘴里咬着奶茶吸惯，含糊不清的说道。 毕秋笑道：“我被辞退后，一直找不到工作，后来没办法，只能到美容院上班。” “那现在呢？”小纯有些担忧的问。 “现在挺好的，美容院的工作辞了，现在我自己开了个小店。” 小纯道：“那这不是挺好的，你刚才在愁什么？” 原来毕秋的神态，都被她看在眼里。 “我就是一时有点郁闷，现在已经没事了。” 小纯叹气道：“不过今年的大环境真差，我们公司这一两年，裁了很多人。” 小纯上班的地方，就是辛成愉的公司。 “他们走了以后，也一直找不到工作，舟城这个小地方，哪来那么多的工作岗位。所以很多人都往大城市跑了。” “那你呢？”毕秋问道，她记得小纯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如果失业了，这个梦想就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我还在熬着。”她皱着眉头，道：“不过也熬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 “你也知道的，公司成立的初衷，就是因为集团拿到了两个舟市这边的工程。如今工程已经完工，陆续交付。还留着这公司做什么？” “听说，明天的交付仪式完成后，辛总也要回上京了。剩下的，老何收尾后，我们也该滚蛋了。” 毕秋心中一跳，辛成愉要走了？ 她强忍着，没让自己露出笑意。 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是不想离开舟市的，家在这里，再怎么也有口饭吃。” “也对。”毕秋其实不大懂得她对故土的依恋。 “哎，不说这些糟心事了，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毕秋点点头。 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到深夜。 她没有开灯，哼着歌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刚喝了一口，身后就传来幽幽的问话，“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毕秋被吓了一跳，一口水呛到鼻腔里，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辛成愉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她一点也不知道。 “是不是我吓到你了？”他走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毕秋推开他，拿了纸巾把眼泪鼻涕都擦了，才道：“你明天不是有事？怎么还不睡？” “你没回来，我哪里睡得着。” 辛成愉去打开灯，客厅瞬间明亮起来。 第76章 又被占了便宜 “你一直在等我？” “嗯，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担心你。”他直白的说。 “我那么大个人了，还能出什么事。”毕秋道：“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你为什么不听电话？”辛成愉却站着没动，神色看着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我在逛街，没听到。”说完，她转身想回房。 却被辛成愉拉住了胳膊。 “毕秋，我最近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发现，你吃硬不吃软。” 不等毕秋反驳，他已经欺身上前，低头吻住了她。 一个绵长的，湿润的，热烈的吻。 毕秋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反正过几天，他就要走了。 “今天怎么不反抗？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你就喜欢被强迫？” “难道不是你喜欢当强奸犯？”毕秋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很平静。 “对，我是强奸犯，你怎么不去报警抓我？”辛成愉笑的很开心，眼里却没有笑意。 “强奸犯今天又要作案了，你要喊救命吗？” “我喊救命，你就会放过我？” “当然不会。”他恶劣的一手握住她柔软的隆起，嘴上也送上深吻。 直到她忍耐不住，喉间溢出细碎的呻吟。 才将她抱起，轻轻的放到沙发上。 他眼里的情欲毫不掩饰的，肆无忌惮的将毕秋侵犯了一遍。 “你就是死了，化成灰，我也不会放过你。” 毕秋睫毛微颤，这人看着正常，其实是个神经病。 扣子一个一个的被解开，露出女人圆润洁白的肩膀。 他印了一个吻上去。 “你真的好美。”他喃喃道，眼里的情欲夹杂着迷恋。 “要做就做，废话那么多。”毕秋偏过头，不耐的道。 “嘿...”辛成愉看着眼前这个半裸的女人，这是又爱又恨。 “等不及了？可是我不喜欢快。” 他的动作更加温柔，一点一点撩拨。 毕秋满脸通红，神情里带了点难耐。 辛成愉亲了亲她的唇，轻笑道：“好了，不逗你了，这就给你。” 气得毕秋抬起头，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痛，痛。”辛成愉轻抚着她光洁的背，道：“我都要开干了，你还咬我。” 肩上的痛越发明显。 他赶紧求饶：“我错了，乖，快松口。” 毕秋咬着他的肉，摇了摇头。 “嘶.....”话音未落，肩头就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辛成愉赶紧讨饶。 这人在床上什么都好，就是嘴贱。 这场性爱，是在流血中完成的。 当然，他也狠狠的“报复”了毕秋，完事后，她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 辛成愉给她清洗的时候，也只是看了一眼，又沉沉睡去。 “要是一直这么乖，那该有多好。” 辛成愉亲了亲她红润的双唇，道：“今天就先放过你，下次可没这么幸运。” 可是不到半夜，他就食言了。 毕秋醒过来一次，见他在自己床上，一脚踢过去，被他抓住脚踝，隐秘处的风光一览无余。 下面的小弟立刻抬头敬礼。 “这么精神，看来也不是很累。”他含着她的唇，开始攻城略地。 这一次，毕秋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令她意外的是，辛成愉竟然坐在床头看报纸，没有出去。 不是说有什么仪式，需要他参加吗？ “醒了？饿不饿？” 毕秋摇摇头，又点点头。 刚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 她低呼一声，忙拥着被子，道：“你先出去。” 辛成愉放下报纸，竟然很听话的出去了。 也没贫嘴。 毕秋松了口气，赶忙起身穿上衣服。 扣子还没扣上，辛成愉就进来了。 手上还端着饭食。 “我熬了点粥，你试试好不好吃。” 毕秋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不信这大少爷会做饭。 “真的挺好吃的，我不骗你。”他把粥放在桌上，往毕秋的方向推了推。 “快吃。”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毕秋半信半疑的喝了一口，竟然是真的好吃。 “我没骗你吧？”辛成愉得意道，他这一手，可是震撼过许多人的。 毕秋三两口吃完一碗，辛成愉立刻给她添上。 一连吃了三碗，才觉着肚子没那么饿了。 “下次我节制一点，不能再把你饿坏了。” 毕秋很想把碗砸过去。 “你先躺一会，我去洗碗。”辛成愉很殷勤。 毕秋没理会他，拿着钥匙就要出门。 “你要去哪？” “店里。” “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毕秋脚步不停，道：“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第77章 得一起出国 “我要说的话，就是跟你的店有关。” 毕秋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我的店怎么了？” 辛成愉指指沙发，道：“坐下，我跟你慢慢说。”毕秋满肚子狐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这样的，我们过几天就要出国了，你的那几个小店，我给你找了个人来管。” 毕秋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那人姓胡，有十五年的大型美容连锁公司管理经验。她的工资福利待遇什么的，你都不用管，我已经和她谈妥了，工资也从我账上发。” “你有病吧？”毕秋不可置信的道，她这几家小店，全部加起来，每月营收也就十来万，纯利润也就两三万。 走的就是亲民平价的路子。 他给请这么一个大神回来，盈利还不够给人发工资的。 还有他说的出国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出国了？ 辛成愉耸耸肩，道：“我不是有病，我只是为了芊芊。” 毕秋还要再说，他又接着道：“你今晚就不要出去了，在家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我们就回上京。” “我什么时候说过跟你一起回上京？” “你没说啊，因为我没问过你。”事情说完，辛成愉又嬉皮笑脸的。 “我不去。”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京，谁还傻乎乎的跟他走。 “哦，现在时间还早，你先休息一会，等晚点再收拾也行。” 辛成愉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到厨房把锅碗洗了。 出来时，见毕秋还呆愣在原地，笑道：“不收拾也行，咱们到上京再买。” 毕秋无力的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 事到如今，她真的有点看不透他。 辛成愉这样的家世，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偏偏要缠着她？ 要说是为了芊芊，那他就不会把芊芊带走。 如果说他不喜欢自己，那更是无稽之谈。 “什么为什么，人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戴着围裙，洗了碗，收拾了厨房，竟然开始打扫房间。 毕秋越发看不透他。 “你在干什么？” “打扫房间啊，你看看，地上掉头发了。” “不用你打扫，回你自己家去吧。” 辛成愉像是没听到一样，打扫完房间，又去楼下扔垃圾。 扔完垃圾回来，也没涎着脸缠着毕秋温存。 而是拿了电脑出来，坐在一旁开始工作。 真是见鬼了。 他为什么突然间一副贤夫良父的模样？ 而且，他竟然真的会做饭家务。 这确实给毕秋带来一点震撼，要知道，她弟弟毕武，别说做饭了，连淘米都不会。 被黄冬英宠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辛成愉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竟然把家务做的这么娴熟，实在让人觉得诡异。 “怎么了？是不是突然间发现我很帅？” 在毕秋第一百零一次偷看他的时候，终于被抓了个正着。 “没事，你使劲看，大大方方的看，我不介意。” 毕秋淡定的转过头去，暗暗翻了个白眼。 “我跟你说，你眼睛那么大，翻白眼的时候，挺吓人的。”辛成愉贱贱的说。 毕秋一个抱枕扔过去，“好好干活，话那么多。” 辛成愉哈哈大笑。 道：“你过来坐我旁边，保证事半功倍。” 毕秋刚想翻白眼，想到他的话，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忽然想起，刚才的话题都被他带偏了。 “我说真的，辛成愉，你为什么要我跟着你？你不打算跟我结婚，我不打算嫁给你，也不打算做你的情人。这样的纠缠毫无意识，别跟你说你爱上我了，也别跟我说你没女人要，所以才缠着我，发泄欲望。” 她想着，能不能把话说开了，往后见面，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熟人，芊芊的生父生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大家都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辛成愉先是噼里啪啦的敲了一会键盘，才对毕秋说道。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人生中，最要紧的事。” “我没你这么洒脱，辛成愉，我是一个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的穷人。即时享乐对我来说，是永远也还不上贷款的奢侈品。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把女儿养大，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辛成愉笑了一声，道：“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你要是穷人，那别人没房没车没存款的是什么人？如果我没算错，你的几家美容小店，加起来每月纯利润都能过万吧？哪个普通穷人有这么高的工资？别人都说我含着金汤匙出生，不知民间疾苦。可我看着，你怎么也跟我一样呢？” 第78章 小火车 毕秋道：“你不用偷换概念，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就我们目前的关系，实在没必要有过多接触。” 辛成愉轻叹道：“毕秋，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这句话，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进心里？” 毕秋一口气堵在心里，转身回屋了。 不过辛成愉没有立马逼着她上飞机。 而是让她去店里，见了一面胡女士，和员工们说明情况。 才被牵上飞机。 到了上京，辛成愉没有安排她住酒店，而是带她到市郊的一栋别墅。 吩咐佣人凡事听她吩咐后，辛成愉对她笑道：“别板着个脸了，等我回家把芊芊偷出来，后天一起出国。” 毕秋有些讶异，面上冷淡的回了一个字：“哦。” “你啊，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非要钻牛角尖。我不跟你结婚，是为了你好，毕夫人不是这么好做的。” 说完，他坐上车，回了辛家大宅。 留下毕秋一个人，气的肝疼。 都想拿着行李，马上回舟市了。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想嫁给他了？真是恬不知耻。 可是，晚上见到芊芊的时候，她的所有的气，全消了。 芊芊钻进她的怀里，扭来扭去的撒娇。 毕秋抱着她就不撒手。 母女两个，头挨着头，脸挨着脸在一起，芊芊几天不见妈妈，攒了一肚子话跟她说。 辛成愉看母女两个腻歪够了，才道：“好了，咱们出去吃饭。爸爸定了一家法国餐厅，芊芊去试试看，好不好吃。” 这芊芊还真没吃过，在辛家大都是在家里吃饭。出去做客的人家，也有私家厨师，基本不用外出。 芊芊高兴的一蹦一蹦的跑到花园外头，不时的回头看毕秋有没有跟上来。 外国的餐厅，讲究的是一个格调。 这家法餐也不例外。 装修也是中世纪的欧洲风格，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头顶倾泻而下，仿佛银河的繁星落入凡间。 餐厅大堂还有人在弹钢琴，悠扬的音乐从钢琴师的指尖流淌而出。 芊芊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侍者将他们带到幽静角落的位置，递上菜单。 芊芊看不懂法文，毕秋也看不懂。 母女两个面面相觑。 辛成愉忍着笑，道：“不如我帮你们点好了。” 毕秋当即把菜单递过去，芊芊有样学样，说：“爸爸，你给我点最好吃的。” “放心，交给我。” 他都没怎么看菜牌，用熟练的用法语给几人点了餐。 芊芊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说：“爸爸好厉害。” 辛成愉笑得大牙都露出来了，情绪价值直接拉满。 “等你长大了，也会很厉害的。” “嗯，我要像爸爸一样厉害。” 没一会，侍者开始上菜。 先是开胃冷头盘，是点火腿、鹅肝酱和奶酪组成。 芊芊试着吃了一点，抿抿嘴，感觉不怎么样。 接着是奶油蘑菇汤，这个接受良好。 又上了热开胃菜，鱼，主菜等等，有些芊芊试了一口，就不吃了，有些吃得小嘴翘起来，小脚一晃一晃。 辛成愉一直观察她们两个的神态。 芊芊有些喜欢有些吃一口就不再碰。 毕秋倒是适应良好，上什么吃什么。 这让他心里有了一点成就感。 上到餐后甜点时，芊芊竟然叹了口气。 辛成愉好笑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芊芊摇摇头，道：“这么么多菜，吃的我都累了。” 虽然分量不多，但一直在换盘子上菜，还是挺累人的。 辛成愉哈哈大笑，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他对芊芊道：“那下次爸爸带你去吃意大利餐。” 这个也是芊芊没吃过的，所以她还是很有兴趣的连连点头。 一顿饭吃完，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一家三口从餐厅出来，辛成愉提议道：“现在还早，要不要去逛逛？” 毕秋没什么兴致，芊芊却兴奋的大喊：“我要去坐小火车。” 广场上，有一列小火车呜哇呜哇的开过，上面坐了几个小孩，还有陪孩子坐车的大人。 “行，坐小火车。” 辛成愉又问毕秋：“上去陪闺女坐？” 毕秋连连摇头：“不去不去。”太丢人了。 辛成愉也没勉强，可是没过一会，毕秋就看到他抱着芊芊，一起出现在小火车上。 他个子高，又手长脚长，头都顶到车顶了，只能弯着腰坐着，像巨人来到小人国。 毕秋觉得自己脸上在渐渐发热，在芊芊经过她，朝她挥手大声喊“妈妈。”时，更是能热的冒烟。 辛成愉丝毫不顾别人的目光，搂着芊芊，肆意的笑着。 在毕秋不经意与他眼神碰撞时，还对她眨眼放电。 第79章 迁户口 毕秋背过身，假装不认识这骚男人。 从小火车上下来，芊芊又去玩了旋转木马，蹦床，碰碰车。 回去的时候，她还有一点意犹未尽，抱着毕秋说：“妈妈，我还想玩。” “今天晚了，下次我们再来。” 芊芊嘟着小嘴，有些不乐意。 辛成愉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知道今晚不能和毕秋住在一起，也没闹脾气。 回到辛家，辛夫人还在客厅等他们回来。 “怎么这么晚？孩子都困了。”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芊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在商场里玩，都舍不得回家。”辛成愉笑道。 “行了，带孩子上去吧。”辛夫人打了个哈欠，上楼睡美容觉。 第二天一早，辛夫人起床的时候，家里还是静悄悄的。 只有佣人们在打扫忙碌。 “少爷和小小姐呢？”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七点，不算早了。 芊芊往常也差不多是这时候起床。 “少爷和小小姐出去了。” “这么早？” “是，少爷让我们跟您说，他和芊芊小姐出国玩了，暂时不回来。” “什么？”辛夫人声音陡然提高八度。 “是...少爷说，他带芊芊小姐出国度假。”佣人被她吓到了。 “除了他和芊芊还有谁？” “不知道，少爷没说。” 辛夫人扶着额头，心里直觉不妙。 马上拨通了辛成愉的电话，那头显示已关机。 又接着打芊芊的手表电话，也无法接通。 辛夫人咬着牙，知道儿子肯定瞒着她干了什么。 辛父下楼的时候，见她在客厅里，急的团团转。 奇道：“这一大早的，你干嘛呢？要锻炼怎么不到花园里去？” “什么锻炼，”辛夫人瞪了他一眼，道：“你儿子带着芊芊，不知上哪去了。” “他那么大个人了，去哪有分寸的。” “你懂什么，”她坐下喘了口气，道：“我怕他跟那个女人搅合在一起。” “那个女人？” 辛父坐在餐桌旁，佣人端上早餐。 “芊芊妈妈，还能有谁。” “她不是在舟城吗？” “谁知道。”辛夫人早饭都没心情吃，想找人问问，毕秋还在不在舟城，也找不到。 韩易早就回京了，现在在集团上班呢。 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有毕秋的电话。 马上翻出来，拨了过去。 “先吃早饭吧，就算儿子跟她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反正他们不会结婚。” “谁说不能怎么样，咱们儿子那么实心眼，要是她又怀孕了，逼着儿子娶她回家怎么办？”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发生。 “你不是去舟城跟她谈好了？” “谈好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反悔？现在的小姑娘心眼可多了，为了嫁进豪门，什么事都做得出。” 电话那头也没人接听。 辛夫人几乎可以肯定，辛成愉和毕秋一定在一起。 气的她把手机丢给一边，道：“这臭小子，别是带着芊芊跟那女人跑了吧？” 辛父忍笑道：“他们能跑到哪去？” “你儿子这么有能耐，跑到哪也不稀奇。”她纯粹是气到了，开始胡言乱语。 “行了，快来吃早饭吧。说不定儿子就是带芊芊出去转一圈，过几天就回来了。” “那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辛父无奈道：“或许没听到，快来吃饭吧。儿子都三十多了，你还想把他拴在裤腰带上啊？” “要不是他偷偷带着芊芊跑出去，我也不会这么紧张。”实在是辛成愉的行为太反常，她才会多想。 ＊ 此时，芊芊在飞机上，兴奋的问辛成愉：“爸爸，我们先去法国吗？” “嗯，先去法国，咱们先在欧洲玩一圈。如果时间足够，咱们再去非洲。” 毕秋道：“哪来那么多时间，她还要上学。” “没事，跟老师说一声就行。” “.....没有这么宠孩子的。” 辛成愉笑道：“这算什么宠，我们家的孩子，可以不用那么循规蹈矩。” 毕秋知道多说无益，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对了，有一件事我还没跟你说。” 毕秋又睁开眼。 “芊芊的户口学籍都迁到上京了，她现在叫辛玉芊。” 毕秋呆了好一会，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也不用觉得不舒服，芊芊在上京，可以更好的享受各种教育资源，将来出国也方便。” 辛成愉没觉得有任何不对，他就是通知一下毕秋而已。 “有时候，对于芊芊的事，你应该学会适当的放手。” 毕秋把毯子拉高，将自己整个人都盖住。 第80章 城堡 芊芊听了辛成愉的话，有些似懂非懂。 但她知道，妈妈难过了。 她整个小身子趴到毕秋的身上，道：“妈妈，别哭。” 毕秋没有哭，她只是在适应女儿在一点一点离开的事实。 辛成愉轻叹一声，把毯子揭开，见她双眼微红，却没有眼泪。 “芊芊到了上京，你也是要来陪她的，有什么好哭的。” 毕秋不想跟他说话，把芊芊也塞到毯子里，又盖了个严严实实。 辛成愉干脆也挤过去，一手抱着她们娘俩，道：“我们三个一起挤。” 芊芊咯咯笑着伸出脑袋，说：“爸爸，你要把我和妈妈挤下去了。” “不会，爸爸抱着你们呢。” 芊芊伸出小手，也抱着毕秋，说：“那我也抱着妈妈。” “好，那我们一起抱着她。” 他就是这样，理所应当的让毕秋退让，让她受委屈。然后若无其事的，让毕秋按照他的想法，待在他的身边，心平气和的和他相处。 毕秋一动不动，没有说话，没有发脾气。 就连空姐送来餐食，她也没有起来。 最后真的睡着了。 再次睁眼，他们已经到了巴黎上空，准备降落。 或许是睡的太久了，毕秋的眼睛有些肿。 辛成愉轻叹一声，道：“你就喜欢跟自己较劲。” 机场外，早已有人在等候他们。 “辛先生，辛夫人，辛小姐，欢迎来到巴黎。”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司机接过他们的行李，热情的用法语说道。 辛成愉道：“你好奥古斯，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辛成愉点点头，抱着芊芊，跟在那名男子后面往外走去。 毕秋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芊芊看着周围，她从未在现实中见过这么多的白人。 “爸爸。”她轻轻的叫了一声辛成愉。 “嗯，爸爸在呢。”辛成愉知道她害怕了。 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走路的毕秋，直接把芊芊塞到她怀里，然后用手臂环着她们。 毕秋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快走两步挣脱开。 辛成愉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对芊芊说：“爸爸妈妈都在，不怕啊。” 车子就停在机场外面。 奥古斯放好行李，打开车门，让他们都上了车，才坐到驾驶位上。 车子丝滑的开上公路，往郊外驶去。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大朵大朵的火烧云飘在天边，映着地上独有的西方特色建筑群，非常壮观。 芊芊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时的连连惊叹。 奥古斯笑道：“巴黎前些天都在下雨，或许特拉洛克也知道你们要来，特意收了雨水，让天气放晴。” 辛成愉笑笑，道：“感谢上帝。” 汽车又行驶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远远的，一栋梦幻般的古堡，出现在地平线线上。 “爸爸，那座房子好大。” “嗯，喜欢吗？” “喜欢。”芊芊没出过国，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种古堡。 “那我们这些天，就先住这里，好不好？” 芊芊张大小嘴巴，道：“真的吗？” “真的。” 这栋古堡庄园，有近四百年的传奇历史，融合了巴洛克式和文艺复兴的风格。 历经沧桑的它，依旧散发着浪漫与忧郁的气质。 城堡外的花园，种满了玫瑰花，此时开的正好，远远望去，一片艳红的花海，映着夕阳，好似天火烧到了地上。 美的壮观，又惊心动魄。 毕秋抬眼看了一下，也有点舍不得移开目光。 古堡外，已经站着二十来个男女。 等他们下了车，都齐齐向他们问好。 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前，道：“先生太太和小姐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肯定累了吧？让我先带你们到房间，休息一会，马上就可以开饭。” 辛成愉点点头，道：“辛苦你了，里昂。” “不客气，先生。” 便有人上前，提着行李，里昂领头，带他们去房间。 古堡里面的也很大，脚步踩在地上，传来空旷的回音。 芊芊紧紧的牵着毕秋的手，眼睛到处张望。 墙上有一幅画，是一个光着身子，背后长了一双洁白翅膀，手里拿着弓箭的男孩。 她正想问毕秋，这男孩是干什么的，抬头就见拿着行李箱的黑人女佣，正微笑的看着她。 立刻又低下了头，她有点怕这个黑黑的强壮的女人。 里昂把他们带到主人房，把辛成愉和毕秋的行李放下。 笑道：“先生，夫人，你们二位休息一下，我带小姐到她的房间。” 辛成愉点点头，里昂正要转身出去，毕秋叫住了他：“等等，还有别的房间吗？” 第81章 谋杀亲夫 她说的是中文，里昂听不懂，只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辛成愉脸色微冷，用法语说道：“她说，等会送点喝的过来。” 里昂微微躬身，道：“好的，请稍等。” 毕秋听不懂，但她也知道，辛成愉肯定没有按照原意翻译。 掏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正要再说一遍。 辛成愉抢过她的手机，对里昂道：“你先带小姐到房间。” 里昂疑惑的看着他们，不过他没有多问，低声对芊芊道：“小姐，我们走吧。” 芊芊也听不懂法语，辛成愉笑对她道：“这个叔叔带你去自己的房间，去吧，没事的。” “妈妈不去吗？”环境和人都太过陌生，芊芊有点不安。 “去。” 毕秋抢过话头，牵过女儿的手，对里昂道：“麻烦带路。” “是，夫人。”这句里昂猜到了大概意思。 芊芊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布置成粉色的，堆满布娃娃的房间。 芊芊很喜欢，小声对里昂说了谢谢。 简单梳洗后，他们来到楼下。 长长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美食。 里昂和一个女孩侍立在旁。 见他们下来，殷勤的替他们拉开椅子。 毕秋定睛一看，桌上有牛排，鱼汤，鹅肝，法棍等，都是地道的法式美食。 芊芊吃到好吃的，就安静不下来。 问题一个接一个，毕秋不懂这些，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辛成愉对法餐倒是挺有了解，一一耐心的给她解答。 “要不要喝点酒？法国的红酒也挺不错的。”他跟芊芊互动之余，也不忘贴心的询问一下毕秋。 “不用，谢谢。” 吃过饭，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他们转移到客厅，佣人送上咖啡。 毕秋从来不喝咖啡，本想让佣人送一杯热水上来的，又觉得她听不懂，还得辛成愉翻译，太麻烦，还是算了。 外面的院子打开了橘黄色的灯，更给这座城堡添了几分静谧幽深的气氛。 芊芊吃的太多，瘫在沙发上，挺着小肚子。 毕秋把她拉起来，道：“刚吃完饭，不能躺着。” 芊芊一头滚进她怀里，说：“妈妈，我吃的好饱啊。” “谁让你吃起来不知道饱，这下知道错了吧？”毕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又轻轻的给她揉肚子。 芊芊舒服的打了个小哈欠，吃饱了，就想睡。 “不要睡。”毕秋抱着她，给她捋了捋头发，说：“让爸爸带你去玩一会。” 辛成愉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母女俩的互动，闻言提议道：“看会电影去？” 古堡看着历史悠久，里头的现代化设施却很齐全。 电影院，游戏室，桌球室等娱乐设备都有。 旁边还有室内游泳池。 毕秋有点懒懒的，不大想动弹。芊芊拉着她的手撒娇:“妈妈，去嘛。” “去吧，里头也很舒适的。”辛成愉也道。 毕秋无奈，只得跟着过去。 电影院不算大，只能坐下十多个人的样子。 芊芊很快就挑了一部动画片，播放起来。 毕秋陪着看了一会，无聊的有点昏昏欲睡。 期间辛成愉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对毕秋说：“等会有两个朋友过来。” “嗯。” 毕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毕竟这是辛成愉自己的地方。 看完电影，他的朋友还没来，芊芊已经有点困了。 “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到？”不知是否要她和芊芊留下见客 辛成愉看了看手表，道：“还在路上呢，不用管她们，我跟里昂交代一声，待会给她们开门就行。” 毕秋点点头，带着芊芊先上楼。 “妈妈，我今晚可不可以和你睡？”幽深的走廊里，明暗的灯光下，只有母女俩的脚步声。 很像电影里吸血鬼的庄园。 “害怕了？” “唔...有一点吧。”芊芊很尽量表现出还行，不是很怕的样子。 “行，今晚咱们俩一起睡。”她也想找借口，搬来和芊芊一起住呢。 辛成愉上楼后，迎接他的，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 不用想，也知道毕秋去哪了。 他掉头走到隔壁芊芊的房门前，拧了拧门把手。 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还挺聪明。”他轻笑一声，转身拿来钥匙。 芊芊今天几乎一直在保持亢奋的状态，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毕秋却很精神，她在飞机上睡的太久，今晚注定要失眠。 所以，有人轻轻拧动门把手的时候，她立刻警觉的坐了起来。 手里拿起床头上的花瓶。 门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你还没睡，是不是在等我？”来人轻笑着，握住她的手，把花瓶拿到一旁。 “拿花瓶做什么？要谋杀亲夫？嗯？” 第82章 孝顺的芊芊 毕秋挣脱他的手，低声道：“你进来做什么，芊芊睡着了，别吵醒她。” “芊芊睡了不正好？”辛成愉低头，在她唇边轻声道：“孩子睡了，接下来，就是大人的时间啦。” “你出去，”毕秋伸手推他，“芊芊有点害怕，我陪陪她。” “不是陪完了？”辛成愉俯身抱住她，毕秋正要挣扎。 “嘘...小点声，别把孩子吵醒了。” “你别碰我。” “碰了会怎么样？” 毕秋低头，一口咬在他手臂上，听着他忍痛的吸气声，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 “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她原话奉还。 “行啊，小猫咪长出獠牙了。”辛成愉不气反笑，“这可是你说的。” 他猛的一下含住她的唇，含糊着声音说：“接下来，就辛苦你小声点了。” “唔......” 他还是轻松的就钳制住了她，长达五分钟的热吻，让毕秋脑子严重缺氧，整个人都红了起来，晕乎乎的。 好不容易被放开，新鲜的空气涌进胸腔，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跟我回去，今晚不动你。” “不行。” “唔....” 又一次热吻结束。 “行吗？毕小姐，跟我回去睡觉。” “滚，流氓。”毕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可惜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辛成愉抓住她的手，趁势亲了一下，道：“行，不回就不回。” 毕秋还疑惑他怎么变得好说话了，就见他抬脚上了床。 “干嘛？” “睡觉啊。”他无辜的眨眨眼，道：“山不来就我，只有我就山了。过去点，给我留点位置。” “疯了你。”毕秋抬脚踹过去。 辛成愉微微侧身，一手握住她的脚，笑道：“毕小姐，你这是欲拒还迎呢吧。” “迎你个头。”毕秋没好气道，芊芊动了一下，幸好没被吵醒。 “要么跟我回去，要么我们都陪芊芊一起睡。” “我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 “脸皮不厚，就得独守空房了。” “芊芊有点害怕，我就陪她一晚。” “她都睡着了，不会害怕的。” “芊芊明天醒来见不到我，会生气。” “我自己一个人睡，也会生气。” “.....” “你怎么好意思跟一个孩子抢呢？” “芊芊这么孝顺，一定不会跟我抢她妈妈的。” .... 最后，在他的死缠烂打下，毕秋只得跟他回房。 “你说过的，不会动我。” “嗐，孩子都这么大，都老夫老妻了，还计较这么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毕秋抱着枕头就跑，辛成愉哈哈大笑，忙拉着她，道：“逗你玩呢，说了不动你就不动你，快回来睡觉。” 闹了这么久，都已经到半夜了。 外面花园里好像有汽车开进来的声音。 “你朋友来了？”毕秋问道。 “嗯，你也认识的。”辛成愉抱着她，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我认识？谁啊？” “刘小糖。”别说，还真有点困了。 “刘小糖？她也来了？” “不是她也来了，是她来好久了。” 只有她那么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到处乱跑。 辛家这座古堡，在上京他们那个圈子里，口碑颇好。 他们过来巴黎，有时候也会给辛成愉打电话，借住几天。 “哦。” 辛成愉没有任何起身迎接老朋友的样子。 “你不下去打声招呼？” “打什么招呼，她对这里，比在自己家还熟。管她的，我们快睡觉。” 他亲了亲毕秋光洁的额头，说完这句话不到两分钟，就传来微微的鼾声。 ＊ 毕秋是被一块“大石”压醒的，睁开眼睛，就见芊芊气鼓鼓的小圆脸，放大在眼前。 “芊芊？怎么了？”她很晚才睡着，现在人虽然醒了，脑子还是一片浆糊。 “妈妈，你撒谎，昨天还说陪我睡觉的。” 芊芊气哼哼道。 “我陪了啊，宝宝，你睡着了我才走的。”毕秋辩解着，顺道踹了一脚旁边睡得正香的罪魁祸首。 “那你才陪我睡了一下下。”芊芊委屈道，天知道她醒来的时候有多慌张。 还好外头有打扫的佣人，把她带过来了。 “一下下还不够啊，”毕秋捏捏她的小鼻子，道：“你是大孩子了，还跟妈妈睡，被人知道笑话你。” “笑就笑吧。”芊芊维持着趴在妈妈身上的姿势不变。 毕秋只得把她抱进被窝。 “你饿了没有？” “不饿。”芊芊倒是不困，不过她对于睡在父母中间感觉特别新奇。 “要是饿了，就到楼下，让里昂叔叔给你拿早饭吃。” “妈妈，你饿不饿？” “不饿。” 母女两个相对傻笑，“那我跟妈妈一样。” 第83章 小马 辛成愉还困着，本来还想装睡，听到这话，无奈的睁开双眼，道:“醒了就赶紧下去，不能赖床。” 芊芊咯咯笑着，滚来滚去，说:“爸爸，你怎么不起来。” “我困。”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那我也困。” 毕秋本来也困，无奈被孩子闹的清醒了。 只能起床。 洗漱完后，她问芊芊:“是和我下去还是赖床？” 芊芊考虑了一下，又看看辛成瑜，道:“我起床。” 两人来到楼下，里昂早就等着了，见到她们，微笑着问道：“夫人，小姐，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毕秋听不懂，就瞎猜：“早上好。” 芊芊也跟着说：“早上好。” 里昂迎着她们到餐桌旁，桌上早就摆好了早餐。 “夫人，小姐，请慢用。” 毕秋点点头，道：“辛苦了。” 西式的早餐大都是些面包三明治，牛奶之类的东西。 又是冷的，毕秋随意吃了点。 芊芊倒是吃的香甜。 等她吃完，母女俩到花园里散步。 昨晚到的时候，玫瑰园的惊鸿一瞥，让人念念不忘。 “妈妈，等会我能摘一束花回去吗？” “可以，不过得问人。” 玫瑰园很大，从古堡的方向看去，一眼望不到头。 大清早的，太阳还是一颗温柔的黄色明珠。 既不灼人，也不热烈。 和着晨风，连空气都是香甜的，一切都刚刚好。 芊芊蹦蹦跳跳的在前头走着。 扎的高高的马尾一左一右的摆动，露出短裤外的小腿，十分匀称且健康。 她走到田埂边上，对着不远处的工人喊道：“叔叔，请问我可以摘一朵花吗？” 那名工人昨晚也在门口迎接过他们，见到芊芊问，顿时露出满脸的笑容，说：“小姐，您是想要玫瑰花吗？我替您摘吧，玫瑰花有刺，会扎伤您的。” 芊芊听不懂，毕秋也不管，就在一旁看着。 两人指手画脚的比划半天，工人终于弄明白了。 不一会就捧来一大束花，芊芊接过来，瞬间就把她挡住了。 新鲜的植物香味，和玫瑰花特有的香甜，和花瓣上叶子上的点点露珠，把芊芊高兴的小声尖叫。 “妈妈，你快看，玫瑰花好美啊。” 毕秋笑道：“我们回去找个瓶子插起来。” “嗯，我要把它们画下来。” “好。” “还有这片玫瑰花田，还有这个城堡。” “行。” 这束花，简直要把芊芊高兴坏了。 走到半路，遇到工人牵着几匹马，迎面走来。 “小马。”芊芊大声说。 他们牵的几匹马中，有一匹特别矮小，但圆头圆脑的，还有圆鼓鼓的肚子。 看着就比别的马可爱些。 芊芊有点走不动了。 毕秋也很惊讶，不知道这些马，是辛成愉自家养的，还是别家的，只是恰好从这里路过。 那几个人也停下来，向她们问好。 “妈妈，我可以去骑小马吗？”芊芊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爬到马背上。 “不可以。” “啊？”她很失望。 “我们先回去，问问你爸爸，这马是不是他自己家的。” “好吧。”芊芊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回到古堡，里昂看到她们带花回来，马上去拿了花瓶和花剪出来。 芊芊却已经心不在焉，心思全飞到了小马身上。 毕秋道：“先把花收拾好，等会你爸爸起床，问问他那些马怎么回事。如果可以，就让他带你去骑。” 芊芊立刻道：“爸爸肯定会让我骑的。” “行，他让你骑就可以。” 芊芊放下剪刀，说：“我现在就去问爸爸。” 说着，就咚咚咚的跑上楼。 毕秋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没过一会，芊芊就下来了，声音高兴的响彻云霄：“爸爸说，他马上下来，带我去骑马。” “知道了，小点声。”毕秋朝她招招手，道：“过来，咱们先把花剪了。” “嗯。”芊芊这回坐得住了。 不一会，辛成愉穿着睡袍，打着哈欠下来。 见到里昂，问道：“昨晚那两位小姐起来了吗？” “还没有，先生。” 辛成愉点点头，看了一眼她们侍弄的花，道：“谁剪回来的？真香。” 芊芊笑呵呵的，“我让那个叔叔给我的。” 辛成愉摸摸她脑袋，转身去吃早餐。 芊芊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爸爸下来了，妈妈，我们快把花弄好。” 孩子就是这样，见到一样新鲜的，就能毫不犹豫的把前一样丢掉。 明明刚才她也还为这束花欢喜雀跃，现在看着就毫无滋味了。 “别急，爸爸还没吃好呢。” 第84章 故人 辛成愉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芊芊在等他，就是慢吞吞的。 慢吞吞吃早餐，慢吞吞的换衣服。 芊芊早就洗了手在等，见他这样，急得跺脚：“爸爸，你快一点。” 辛成愉忍着笑，终于换了衣服，道：“你敢骑马吗？” “我敢，爸爸，我敢。”芊芊连忙表决心。 “可是你没有骑马的装备。” “什么装备？”芊芊不懂。 “骑马装，护具，马鞭，等等。” 芊芊傻眼了，半晌才道：“那我们不骑马，去看看就好了。” 辛成愉笑着捏捏她的小耳朵，说：“行了，今天先让人给你牵着骑一会，等你熟了再自己骑。” “哇哦....”芊芊顿时欢呼起来。 父女两个携手往外走去，见毕秋还稳当的坐着，道：“还坐着干嘛？走啊？” 毕秋看着外面渐渐高升的太阳，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总提不起劲来。 “去吧，看看女儿骑马。” 毕秋无奈，只能站起身，同他们一起出门。 马厩和马场在玫瑰园的右侧，城堡的右后方。 难怪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没看到。 辛成愉的庄园里，一共养了四匹马，其中两匹是雄性赛级骏马，一匹是因伤退役的雌马。 还有一匹，是他特地给芊芊准备的哥特兰pony小矮马。 这匹马通体雪白，性格温顺，毛发发亮。 十分适合小孩子骑乘。 芊芊拿一根胡萝卜喂它，它就用脑袋蹭蹭芊芊的手心。 “啊，小马蹭我。” 芊芊开心的摸回去，满心满眼都是它。 “它还没有名字呢，你给取一个。” 辛成愉说 “我可以给它取名字？”芊芊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 “当然可以，这是爸爸送给你的礼物。” “我..妈妈，我给它取什么名字？”芊芊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什么都想不出来。 只能习惯性的求助妈妈。 “你想给它取什么名字？别急，慢慢想。” 芊芊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想破脑袋也什么都想不出来。 “别急，我们先去骑马，等会回去慢慢想。”辛成愉安慰她。 马夫拿来马鞍，给小马装上。 装备齐全后，把小马牵到外面。 辛成愉把芊芊抱上马背，道：“不要紧张，放轻松，双腿不要太用力。” 芊芊上马后，又把取名的烦恼抛之脑后，开心的连连惊叫。 马夫牵着缰绳，在马场里缓缓的转圈，辛成愉跟在旁边守护着。 这匹马确实温顺，芊芊有时候紧张，不小心抓着它的鬃毛，把它抓疼了，也没有生气。 两三圈下来后，芊芊已经摸到一点窍门。 说：“爸爸，我自己骑，不用人牵。” “不行，等你熟练一点再说。”辛成愉不同意。 又转了几圈后，便让人小跑起来。 就这么一点一点让芊芊练习。 到中午时，芊芊已经可以不用人牵绳，骑着马小跑了。 刘小糖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远远的朝他们喊道：“回来吃饭。” 辛成愉听到了，对芊芊道：“好了，先回去吃饭，下午再来。” 芊芊还有点依依不舍，对小马说：“小马，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吃饱饱，我下午再来找你玩。” 小马点点头，似是听懂了。 “爸爸，小马点头了。”芊芊惊喜道。 “嗯，看到了，小马很通人性的，所以你要对它好。” “嗯，我会的。” 毕秋坐了半上午，觉得身上有些发热。 “怎么了？”辛成愉看她的脸色通红，伸手摸了一下。 她一直在凉棚下坐着，应该没晒到太阳，应该不会中暑才对。 “没什么，天气有些热。” 这倒是真的。 “等会回去，让人煮点解暑汤喝。” “嗯。” 几人回到家，刘小糖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她起来的太晚，没吃早餐，现在已经饿的不行。 “嗨，芊芊，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她笑嘻嘻的朝毕秋他们挥了挥手。 “你好。” “刘阿姨好。” 刘小糖嘟起嘴巴，不满的道：“芊芊，都说了，不能叫我阿姨，得叫姐姐。” “脸皮厚。”辛成愉经过她时，低声说了一句。“嘿，皮痒了是吧？”刘小糖趁势掐了他一下，用了死力。 辛成愉拍开她的手，道：“起开，别动手动脚。” “辛成愉，我发现你抱得美人归后，越来越出息了啊。” “哼哼。” 他们在打嘴炮，都没有注意到，刘小糖带来的朋友，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毕秋。 毕秋正在给芊芊整理衣服，也没注意到她。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张之樱，之樱，这就是城堡的主人，王八蛋辛成愉，他的女朋友毕秋，这是他的女儿，芊芊。” 张之樱站起身，没有看辛成愉，而是朝毕秋伸出手，“毕秋，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第85章 年少时的梦啊 毕秋看着眼前的人，倒不是很震惊，只是觉得尴尬。 是的，纵然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觉得很尴尬。 “你好，好久不见。”她客气的说。 “是啊，好久不见，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张之樱的笑容有些苦涩，好像久别重逢，激动的只有她自己。 众人沉默了一瞬，刘小糖才道：“原来你们认识？” “是啊，我们是大学同学。”张之樱道，她补上刚才对男主人缺少的问候，“辛先生你好，打扰了。” 辛成愉眼睛微眯，看了一眼毕秋，又看向张之樱，笑道：“不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刘小糖嘿嘿笑道：“没错，这里就是我家。” 张之樱又摸摸芊芊的头，道：“芊芊，你好呀，不好意思啊，昨天我们过来的太仓促，没有准备礼物。” 辛成愉道：“没事，都是自己人，带什么礼物。” 寒暄完，各自坐下吃饭。 刘小糖让里昂上了一瓶红酒。 辛成愉道：“大中午的，喝什么酒。” “你不喝我们自己喝。” 刘小糖不理他，让里昂给自己和张之樱斟酒。 “毕小姐，你喝吗？”顺道问了一句毕秋。 “不喝，谢谢。”毕秋摇摇头。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总体还算融洽。 只有张之樱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等吃过饭，辛成愉一家上楼了，客厅只剩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刘小糖才问出口。 “没什么，”张之樱笑着说，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你和毕秋大学时就认识了？” “嗯。” 刘小糖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故事，总之你要记得，她现在是辛成愉的女朋友，别去打扰他们。” 张之樱幽幽的叹了一声，道：“我倒是想，可惜没那个机会。” 刘小糖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怎么回事？你喜欢她，被拒绝了？” “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了。”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想得到。” 如果不看家世，毕秋是算得上优秀的。 而且品性不错，如果不是辛成愉先遇见她，刘小糖都想试试她是什么味道呢。 “你能想得到什么？”张之樱好笑道。 “想的出来，你跟毕秋表白，被拒绝了，然后念念不忘许多年呗。” “是啊，真厉害，被你猜中了。”张之樱笑道。 心里的那点酸涩，无论怎么忽视，还是不停的往上冒。 怎么就是忘不了呢？这么多年了。 其实，当初她和毕秋的决裂的原因，说来让人有点难以启齿。 那时候，毕秋在整栋女生宿舍楼都很出名。 因为她很穷，穷的毫不掩饰。任谁看到她，都能生出一点优越感。 洗的发白脱线的t恤，穿着鞋底磨损严重的板鞋。 头发永远用一根黑色的橡皮筋绑着。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干活。 帮同学洗衣服，拿快递，写笔记，占座位，等等。 只要有钱，她什么都做。 张之樱跟她不同班，不同寝。 所有对毕秋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 她听人说过，毕秋为了两块钱，替人洗带血的内裤。 她还记得，自己很鄙夷的说:“她是穷疯了吧？如果是我，就是饿死，也干不出这种事。” 后来她又听说，毕秋很穷很穷，学费和生活费都要自己挣。 父母都不管她。 不知什么原因，她没有申请助学贷款。 而贫困生补助，也被她的同学拿走了。 张之樱看到那个同学，用着水果手机，吃人均两百多的自助餐，脚上的鞋子，是某国际名牌。 而毕秋，一天吃一个馒头，喝水龙头打的水。 没有人帮她，她也不招人待见。 寝室的人要aa买洗衣机，空调，热水器，她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被人到处说，抠门，穷，想占便宜，等等。 不过她也很自觉的，没有用别人的东西，冬天也洗冷水澡。 到了夏天，她也很少在宿舍蹭空调。 因为她要做的事太多了。 一天基本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有时候上厕所，还能看到她在楼梯口，低头做着外面领回来的手工。 张之樱那时候，对她是有一点鄙视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穷，活的这么卑微的人。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有很多男孩喜欢。 张之樱的发小也是其中一个。 他们两个从小学习不好，考到这所普通的学校混日子。 有一天，她的发小交给她一袋零食，和一只保温杯。 张之樱很高兴，说：“臭小子，总算懂事了一回，知道请姐姐吃东西了。” 她边说，边翻着袋子里的零食，价格都不便宜。 正诧异着，这小子舍得给她花钱了。 就听他扭捏着说：“你吃一点就行了，剩下的，帮我送给你们宿舍楼的毕秋。” 第86章 少年情怀 张之樱一顿，气道：“合着是让我去跑腿，王义，给你脸了是吧？” 王义笑道：“这些东西，你从小吃到大，有什么稀罕的。这样，你替我去送给她，周末我请你吃饭。” 张之樱不想去，毕秋那么寒酸，看着就不自在，谁会想靠近她？ “不去，你找别人吧。” “别啊，你们女生宿舍楼，我就跟你熟一点，别人都不认识。” “要不这样，你替我送东西，过年的时候，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超过五万，我都送你。” 张之樱顿时笑开了，这是一单很划算的买卖。 “行吧，看着咱俩从小长大的情分上，就替你送一回。” 王义道：“不是一回，是隔段时间送一回。” 张之樱正要发火，王义又陪笑道：“你反正也要回宿舍的，也就顺手送一下。想想看，五万的跑腿费呢，要是别人，每次能给五块都不错了。” 说完忽然想到毕秋，她替人带饭拿快递，都是一块钱一件。 心里顿时难过起来。 “算了，你不送我自己送，那五万块直接给毕秋。” 张之樱一听，不干了。 那个穷酸鬼，哪里配得这么多钱。 “行，不就是送点零食吗。”她笑吟吟的，把袋子里贵的零食都挑出来。 急得王义道：“贵的你都拿了，小秋吃什么？” 张之樱翻了个白眼，学着他说：“‘小秋吃什么’，还小秋，人家认识你吗？” 王义劈手将零食夺过，放回袋子里。说：“这些东西你都吃腻了，小秋可能还没吃过呢，你就别跟她抢了。等会放学，我请你吃饭。” “谁稀罕你的饭。” 不过那几万的跑腿费还是有点稀罕的。 张之樱拿着那些东西，找到毕秋宿舍。 她还没有回来。 那时候，正刚刚入秋，张之樱在门口，听到她的室友说：“现在天气还这么热，她每天晚上回来蹭空调，我们应该问她要空调费。” 另一个说：“可是她回来的很晚，也没睡几个小时。” “是啊，也没多少钱，还是算了吧。” “你们就是心太软了，谁知道她那么晚回来，在外面干什么。说不定人家根本不缺钱，只是喜欢装穷，博你们的同情心呢？这台空调两千多，分摊到我们四个人身上，刚好每人五百多，将近六百。这么多钱，都能抵半个月的饭钱了。你们愿意自己垫？” 被她一说，另外的两人也开始有点犹豫。 “行了，你们不好意思开口，等我去跟她说。” 张之樱在外头听了一会，知道是在说毕秋。 她敲了敲门，问：“毕秋在吗？” 那自然是不在的，要是在，那几个就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她坏话了。 有人来开门，探出个脑袋，说：“她不在，有什么事？” 张之樱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刚才的话全装没听到，说：“有人托我给她带点东西，她不在，麻烦你帮我拿进去，等她回来跟她说一声。” 那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东西提进去了。 “谁啊？” “找毕秋的。” “谁找她？” “住四楼的，不知叫什么。” “拿的什么东西？” “吃的吧？” 一阵翻袋子的声音。 “哇，这个保温杯很贵的，要好几百块呢，谁这么大方送她这么贵的东西？” “巧克力，这饼干好像是进口的，我在网上见过。” “还说没钱。这些东西都得小一千了，她就是装穷。” “好了，别翻了，给她放好吧。” “不如我们拿一点试试味道？好吃我也买。” 张之樱还未走开，就听到里面开始翻袋子。 她不由冷笑，一群穷酸。 第二天，就见毕秋一大早等在她的宿舍门外。 早秋的清晨已经有些冷了，她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恤衫，脸色有些苍白。 见到张之樱，道：“谢谢你送我的东西，不过我不能收，不好意思。” 她把东西递过来，就急匆匆的走了。 张之樱在楼上，看到她的那辆破自行车上，放着两箱鲜奶。 原来她又找了一份送奶工作。 那袋子零食，明显少了一点。 张之樱拿去还给王义，幸灾乐祸的笑道：“人家不收，这下丢脸了吧。” 王义皱着眉，道：“难道是这些东西太贵了？不应该啊，就是点零食，也就保温杯贵一点，她怎么会不收呢？” 寝室里的兄弟们不是说，送点便宜的，女孩不会有心理负担，就会收了吗？ 那个保温杯，也是他看毕秋时常在外面跑，想着喝热水方便，才特意去买的。 第87章 有一个人，他很喜欢你 “不要就算了吧，干嘛要去讨好她？” 长的也不怎么样，身上的寒酸味隔着几里地都能闻到。 “你懂个屁啊。”王义仔细的把东西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 那只有一个可能，毕秋自尊太强，也很自爱，轻易不会收受别人的东西。 这么好的女孩，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 “明天再送一次吧，她肯定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收。” 张之樱翻了个白眼，还不好意思收，现在的小姑娘字典里就没有不好意思几个字。 送的礼物差了，人家还看不上。 “拜托你啦。”王义双手合十，祈求道。 张之樱嘴巴厉害，看到发小第一次这么讨好女孩子，心里也想帮他一把。 就这么的，一送就是半年。 东西毕秋从未收过，张之樱却跟她慢慢熟了起来。 看到她在搬快递，拿快餐，也会上前搭把手。 有时候把王义也带上，毕秋总是很客气，说：“东西不重，我自己来就行。” 女生宿舍没有电梯，最高的楼层是六楼。 张之樱不想抬，对毕秋说:“这么重，让她们下来拿吧？” 这时候，她早就把毕秋“穷酸”的印象抛到九霄云外。 毕秋摇摇头，双手一抱，抬着箱子就往楼上爬。 她的手上因为用力，青筋根根暴起。 没办法，张之樱只得跟上，替她拿小件包裹。 她对王义说：“你眼光不错，毕秋确实是个好女孩。” 王义得意的嘿嘿一笑，随即又惆怅起来。 再好有什么用，人家看不上他。 现在他总算知道追毕秋的男孩，为什么没人坚持下来了。 她用无视冷漠的态度，拒绝了所有人。 而且，她真能吃苦啊。 每天像只陀螺般转个不停，学业也没落下，虽然没有多好，但也没挂科。 她瘦弱的身躯里，总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精力。 “你说，我在学校外开一个店，请她去上班怎么样？” 王义又想出了新点子。 “你给她开多少工资？” “五...五千？” “你疯了？”张之樱很无语，“开这么高工资，是个人都能看出你居心不良。” “那怎么办？”王义苦恼道，情窦初开的少年，第一次爱上这么一个女孩，完全无从下手。 “凉拌呗。” 两人都知道，直接给予金钱的帮助，毕秋是不会收的。 有一次，毕秋又一次拒绝了王义送的奶茶，张之樱看不下去了。 她不接受王义的任何示好，就算是一盒巧克力，一杯奶茶，也不会接受。 王义落寞的离开后，她忍无可忍的对毕秋说：“你知不知道，他很喜欢你啊？” 毕秋楞了一下，有些无措的样子。 “你难道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没错，王义虽然送了那么多东西，却一次也没有表白过。 “水到渠成才是最完美的爱情。”他翘着二郎腿，做出一副情场高手的模样。 张之樱回应他的，自然是个大大的白眼。 发小不争气，张之樱只能挑明了说。 “你觉得王义怎么样？” 毕秋脸色微白，垂着头道:“挺好的。” “那你喜欢他吗？”张之樱追问。 毕秋的脸好像更白了些，她好像在费力思考着，该怎么说，才能不得罪人。 “他是很好的人，不过，我大学期间，不打算谈恋爱。” “为什么？”话一出口，张之樱立刻就后悔了。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谋生。 她必须一刻都不停息的干活，赚钱，才能维持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毕秋笑了笑，说:“你朋友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们不合适。” 张之樱看着她淡漠的面容，不知怎么的，心中生起了一丝怜惜。 毕秋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孩子，在她之前，张之樱从来没有遇到过，活的这么苦的人。 或许在网上看到过，非洲难民或许战乱国家的人，吃不饱穿不暖。 但她从未想象过，她的生活中，也有这样的人。 她听到有人当笑话般说过，毕秋有一次在寝室，忽然间浑身无力发抖，然后，她把早上吃剩的一小块馒头，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 同寝的女孩递给她一块饼干，说:“我这里有饼干，你要不要吃？” 毕秋摇摇头，过了一会，才缓过来。 “看着好可怜啊，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一群女孩嘻嘻笑着，把这事当笑话般说，没多久整个宿舍楼的人都知道了。 张之樱却知道，毕秋因为经常不按时吃饭，有很严重的低血糖。 发作时，如果不能吃些东西下肚，还可能会晕厥。 她们凭什么嘲笑她？她们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张之樱头脑一热，冲上去跟说闲话的人打了一架。 第88章 我会永远爱你 人真的是很复杂的动物。 如果在半年以前，有人跟张之樱说，有一天她会为了毕秋跟人打架，她一定会笑掉大牙。 那个隔八里地都能闻到穷酸味的，为了两块钱给人家洗内裤，一点尊严都没有的穷鬼，她会为了她打架？ 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如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 她不但为了毕秋打架，还趁着这个机会，把助学金的事也捅了出来。 并且她还将毕秋日常的吃穿用度，和那位拿了助学金的同学作为对比，发到校园网上。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张之樱打架的处分还没下来，又闹出助学金的事。 校领导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破口大骂。 张之樱收敛了脾气，好声好气的跟他说明事实。 “就算是事实，你为什么不先上报辅导员，让我们来处理。非要发到网上？如今学校声誉受损，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她在校园网发的帖子，被人搬到外面去了。 已经引起一定的社会关注。 “主任，你这话就不对了。冒领贫困助学金的那位同学，平时吃穿都是好的，用的还是上万的手机。你再看毕秋，一天吃一两个馒头，靠帮同学拿快递，买饭，洗衣服，打零工维持生计。就这么着，都没申请到补助金，这证明了什么？那位同学又是怎么通过审核的呢？再说了，如果我们学校没有出现，家境优渥的同学，跟贫困生抢补助金的事，学校的声誉又怎么会受损？” “张同学，请你注意措辞。我们平时工作比较忙，一时疏忽也正常，你没必要含沙射影。”辅导员在一旁说道。 “就算工作再忙，这种一目了然的事，有点责任心，都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张之樱撇撇嘴，低声咕哝道。 不过，她今日来，是想替毕秋争取到助学金，不是来跟领导们怄气的。 如果闹得太过，他们有的是办法，把毕秋的名字再次刷掉。 “行了，你先回去吧，对于这件事的处罚，晚点再出通报。” “主任，辅导员，毕同学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希望你们能给她一次机会。” 主任和辅导员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这是威胁，还是嘲讽？ 不管是哪一种，张之樱的处罚不会轻。 因为她跟同学打架斗殴，又将不实信息发到网上，至使学校声誉受损。 记一次大过，并写一千五百字的检讨书，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朗读。 张之樱倒没什么，不开除就好。 若是被学校开除，她爸妈就会把她送出国。 在家挺好的，她一点也不想出去。 只是又一轮审核过后，毕秋还是落选了。 因为还有比她更穷的人。 据说，那个男生的妈妈，得了绝症，正在筹款医治。 有了这笔补助金，他每个月的生活有保障不说，还能到医院照顾一下妈妈。 张之樱听闻，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过，事后毕秋请她吃了 顿饭，也算是因祸得福。 如果毕秋没有因为肉痛，脸上的表情扭曲的话，就更好了。 张之樱很开心，取笑了毕秋一番，打算自己偷偷去买单，却被告知，已经付完账了。 寒假时，毕秋没有回家，留在学校当家教。 她们有空时，毕秋也不像以前那么忙，就会相约着去逛逛街，看一场电影，吃顿好的。 虽然张之樱每次都抢着买单，毕秋却也不愿意占便宜。 大都是如果她请了吃饭，那毕秋就请看电影，加上买饮料。 这种模式，常常给张之樱一种错觉，她们在谈恋爱的错觉。 年三十晚。 张之樱要回去吃团年饭。 她再三叮嘱毕秋，吃过饭到江边公园，那里有烟花秀。 毕秋同意了。 对于自己一个人过年这种事，她适应的非常良好。 甚至还有一点平时见不到的平静惬意。 吃过饭，两人如约而至。 毕秋身穿一件黑色的，款式老旧的棉服，下身是一条肥厚臃肿的休闲裤。 明明很老土的打扮，偏偏她穿起来，就有别样的风味。 就是那一晚。 在绚丽的烟花映衬下，看着毕秋那张恬静祥和的脸，和她那像夜空般幽深的眼睛。 张之樱鬼使神差的亲了上去，并且说：“毕秋，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会永远爱你，对你好的。” 那时候毕秋是什么反应来着？ 她很震惊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都还未褪去，混着震惊的神色，看着很是滑稽。 然后，张之樱就看到她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爬到她脸上。 她后退一步，张着嘴，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 第89章 曾经 张之樱几乎是瞬间就看懂了，那是厌恶、恶心、反感的表情。 她用尽全身力气，硬逼着自己露出一个笑，说：“开玩笑的，吓到你了吧？” 毕秋也露出一个笑，说：“没有。” 她们沉默着在河边走了一会，谁也没再说话。 年三十晚的江边，人山人海。 冰寒刺骨的江风，也未能挡住人们的热情。 音乐声，烟花爆竹声，高声谈笑声，还有江上船只汽笛声，齐齐往张之樱身体里灌。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身边的人都在笑什么？ 他们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跟毕秋道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看到爸爸妈妈，她才忽然清醒过来。 说：“爸，妈，我要出国。” 张家小康家庭，负担一个孩子出国的费用，完全没有问题。 签证下来的很快。她去学校办理手续。又一次遇到毕秋。 她走的有点急，因为要去餐馆打工。 见到张之樱，她愣了一下。 随即不自在的问:“现在还没开学，怎么回来了？” “有点事。” “哦，那你先忙，我先去上班。” 就这样，她们匆匆分别。 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毕秋。 ＊ 张之樱缓缓吐出一口烟，问刘小糖：“毕秋是怎么跟辛家少爷搞到一起的？” 刘小糖刚洗完澡出来，用浴巾粗暴的擦着头发，道：“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芊芊都已经很大了。” “他们不打算结婚？” “谁知道。”刘小糖敷衍的说着，把浴巾丢到一边，“来帮我吹头发。” 张之樱没动，“自己吹。” 刘小糖也没勉强，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吹风机。 她打了个电话给里昂，让他送上来。 “行了吧你，”她睨了一眼张之樱，道：“自从遇到毕秋，你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张之樱掐灭了烟，道：“说什么呢。” “我可没有说错。” 里昂很快就把风筒拿上来，刘小糖没什么耐心，把头发吹了半干，就跳上床。 扑到张之樱身上。 “干什么？头发都没干，别挨着我。” 张之樱很嫌弃。 “呵，不会是见到老情人，就开始守身如玉吧？你不觉得有点太晚了吗？” 张之樱翻身躺下，扯过被子蒙着头，道：“说话都不过脑子，懒得理你。” “怎么？我有说错吗？” “喂，你别睡。”刘小糖隔着被子摇了摇她，见她装死，自己也觉得没趣。 “行，你睡吧，睡死你。” “......” 刘小糖也不是吃醋，就是觉得她这样子，让人不痛快。 她向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又因家庭原因，几乎一辈子都能随心所欲。 所以她当即下了床，给辛成瑜打电话:“喂，睡了没？没睡下来喝酒。” “不喝，大晚上喝什么酒。” 辛成瑜确实没睡，他在等毕秋哄孩子回来。 刘小糖想着他跟毕秋在一起，张之樱基本没机会。 心里舒服了点。 “来嘛，陪我喝一杯。”她就不信，辛成瑜对毕秋的过往，能无动于衷。 “不喝，明天还要陪芊芊骑马，你自己喝吧。” 可是辛成瑜的表现。一点也不像吃醋的样子，甚至可以说，他现在就是个二十四孝好爸爸。 真神奇，男人也会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有这么强烈的父爱吗？ 辛成瑜不去，刘小糖自己下楼找酒喝。 古堡的佣人都已经下班。 她找到酒柜，拿了一瓶威士忌出来。 倒了半杯，一口气喝完。 心里的郁闷总算少了些。 喝了一会，又觉得没有下酒菜，喝的没意思。 又跑到厨房，自己煎了块牛排，巨大的冰箱里，还有几只龙虾，和各种名贵食材。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拿了只龙虾出来蒸了。 折腾到最后，竟然做了满满一桌大餐出来。 刘小糖满意的拿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并配文:“忙碌半宿，做出一桌美味大餐。” 这才坐下开吃，还自饮自斟。 吃了不多一会，辛成瑜打来电话，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刘小糖，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嚯嚯我的好东西是吧？” 刘小糖嘻嘻笑着，说:“你也可以下来吃啊，我又不是不给你吃。” 辛成瑜道:“晚上吃那么多，肥死你。” “我吃不胖。”她是懂得怎么气人的。 辛成瑜当即挂了电话，没一会，就咚咚咚的跑下来。 刘小糖得意道:“算你有口福，姑奶奶我多久没下厨了。” “你发什么神经？被你女朋友摔了？” 他一下来就没好话。 第90章 结婚了吗 “呸，闭上你的乌鸦嘴。”刘小糖又是一杯酒下肚，紧接着又倒了一杯。 她的脸红扑扑的，满满一瓶酒，已经喝了一半。 辛成瑜把酒拿走，放到酒柜里锁起，说:“行了，喝完这杯，就回去睡觉。” 刘小糖嘴里啧了一声，道：“不就喝你几杯酒，这么小气。” “我看你都成酒鬼了，还喝几杯。” “话说，你不是要陪老婆吗？怎么跑下来了？” “她陪孩子呢。”刘小糖已经有点微醺，辛成愉也没觉得这声老婆有什么不对。 “芊芊这么大了，还要人陪？别不是她心情不好，把你赶出来了吧？” “哼，怎么可能，她很听话的。”辛成愉看她吃的香甜，忍不住也开了胃口。 自己去拿了碗碟刀叉出来，坐下一起吃。 “你就吹吧。”刘小糖笑话他。 “你以为像你那位。”辛成愉戳她的伤口，丝毫不手软。 “什么我那位，”刘小糖皱起眉头，道：“你可别乱说，我们关系没那么亲密。” “嗯嗯。” 辛成愉才不信，刘小糖私生活虽然乱，但她很少带玩伴见他们这些朋友。 “真的，我们才认识多久，再说了，人家心里有人。”说着，她幸灾乐祸的看着辛成愉直笑。 “有就有吧，我允许有人暗恋我的伴侣。” 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哼。”刘小糖没讨着好，愤愤的用刀戳了一下碟子。 又起身想去拿酒。 “别去了，我把酒都锁起来了。”辛成愉笑眯眯的看着她，道：“我吃好了，你也早点睡。” 刘小糖摇头：“有钱人就是抠。” 辛成愉笑笑，转身上楼了。 嘴巴这么利索，看来不是很伤心。 第二日，芊芊照旧早早起床。 因为心心念念的惦记她的小马，早饭也没好好吃。 胡乱塞了几口，就吵着要出去。 辛成愉道：“现在还早，小马也在吃早饭呢。昨天让你给马取名字，你想出来没有。” 说起这个，芊芊一拍脑门，“我给忘了。” “没事，先把牛奶喝了，再慢慢想。” 这才把芊芊按在椅子上。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毕秋吃了几口，实在腻得慌。 便放下刀叉，让里昂给她泡一壶茶，送到客厅。 她是天生的中餐胃，吃别国的食品，总觉得吃不饱，还腻。 刘小糖昨晚喝了酒，这个点还没起床。 张之樱吃完早饭，也过来一起坐下。 喝完一杯茶，两人的陌生感才消退了些。 “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毕秋轻啜热茶。 “那就好。”张之樱点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 “你在这边怎么样？”毕秋觉得这么沉默下去不像话，便礼尚往来的问了一句。 “还行吧，过得去，跟家里没法比。” 毕竟是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文化和种族。 要融入很不容易。 毕秋点点头道：“这就好。” 两个曾经的好朋友，如今却相对无言。 张之樱刚到法国的时候，就后悔了。 她想：“或许毕秋是因为害羞，或者是没有接触过同性之爱，才会不知所措。我应该再多一点耐心，再等她一等。” 可是她那时还太年轻，遇到自己无法改变的事物，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离。 “我听小糖说，你还没和辛先生结婚？” 毕秋迟疑了一下，才道：“结不结婚，其实也没太大差别。” 这是个危险的问题，毕秋小心的保持中立的回答。 多年前的乌龙，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也是，现在的人，不讲究那么多。” “嗯。”毕秋含糊应道。 那一边，辛成愉给芊芊换上骑马装，牵着她的手出来，问道：“小秋，你看我们芊芊穿这套帅不帅？” 毕秋看到女儿，顿时满脸笑容，道：“帅，真好看。” 芊芊微微有些害羞，说：“妈妈，我们去找小马。” 想了半天，也没给小马起好名字。 “好。”毕秋站起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昨晚没睡好？”张之樱也站起身，和他们一起过去马场。 “是，换了新地方，有些不习惯。” 芊芊牵着新成愉的手，又过来牵毕秋的。 她在中间，一蹦一跳往门外走去。 张之樱落在后面，看着这一家三口的背影，心口有些发酸。 小马已经牵出马厩，就等他们来了。 “叔叔，小马吃早餐了吗？”芊芊小手摸着小马的鬃毛，开心的问道。 辛成愉用法语翻译了一遍。 马夫哈哈大笑，说：“吃了的，她今天好像特别高兴，都不愿在马厩里待着。” 芊芊听了，心疼的对小马说：“小马，现在太阳出来了，挺热的，以后你就在马厩里待着，别出来迎接我们，知道吗？” 第91章 非洲 辛成愉抚着她头上的小揪揪，笑道：“小马吃了饭，也要出来活动啊。” “好吧，”芊芊心疼的摸着小马，说：“那下次等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就带它出来跑一下。” “嗯，小马是你的，你说了算。” 辛成愉把芊芊抱上马，让马夫在前头牵着。 几个大人在跑道外看着。 芊芊胆子很大，马夫带着她转了两圈，找到点状态后，她就软乎乎的说：“马夫叔叔，我可以自己骑了，不用牵绳啦。” 马夫叽叽咕咕的跟她说了什么，芊芊一个字都听不懂，求助的看向辛成愉。 辛成愉朝马夫点点头，说了一句，马夫就放开了绳子。 毕秋问：“他说什么？怎么不牵着了？” “芊芊要自己骑。” “你同意了？” “嗯。” 毕秋有些担忧的皱起眉头，说：“她才学了多久，让马夫牵着多骑几圈。” 芊芊已经自己骑着小马小跑过来。“妈妈，小马很好的，很听话的，它不会乱跑。” “宝宝，听话，咱们再练习几天，再自己骑，好不好？” 辛成愉笑道：“没事的，芊芊悟性很好，她能驾驭这匹小马。” 毕秋瞪了他一眼，还要再说，辛成愉道：“她可是辛家的长女，当她觉得自己可以的时候，那就是真的可以，你得放手让她去尝试。若是错了，下次注意就是。” 这就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意思了。 可毕秋一直觉得，骑马是一项很危险的运动，芊芊一个十岁的孩子，才练了两天，哪里就能自己骑了？ 辛成愉跨过栏杆，检查了一下马鞍和缰绳，给小马调整好姿势。 道：“行了。” 芊芊便一夹马肚子，嘴里清脆的喊了一声：“驾。” 小马果然颠颠的跑动起来。 先是碎步跑路几圈，最后飞奔起来。 芊芊确实驾驭的很好，小马带着她，像风一样掠过毕秋。 嘴里发出愉悦的尖叫。 这一刻，她是开心，快乐，自由的，无忧无虑的。 毕秋提着一颗心，看着她纵马奔驰了一会。看她还是稳稳当当的，才松了口气。 “芊芊好帅啊。”张之樱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惊叹着说道。 其实，芊芊骑的小马因为吃得太好，肚子圆鼓鼓的。 芊芊骑在上面，远远看去，好像骑着头小猪。 想到这，毕秋忍不住发出笑来。 “夸你女儿，你就笑了。” “那当然，”毕秋自豪道。 如果她这一生，注定是一事无成的废物，但有芊芊在，就足能证明她某一方面的成功。 辛成愉先警惕的偷听了一会她们的谈话，见话题还在女儿身上。 就稍稍走开了一点，他可是很开明的，偷听伴侣说话的事，他才不会干。 芊芊一口气跑了好几圈，下马时，走路的姿势便微微有些不自然。 辛成愉忍着笑，将她抱过来，说：“这下知道，骑马没那么好玩了吧？” 芊芊噙着泪，可怜巴巴的说：“痛。” 这是因为大腿内侧磨到了。 辛成愉当即让人去叫私人医生。 毕秋看他如此淡定，便知道他是故意的。 马是他养的，自然知道知道第一次骑马腿会疼。 不过，辛成愉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疼是难免的，但如果她尝试过驯服骏马，骑在马背上驰骋飞扬的感觉。 就一定不会因为这点苦，而放弃这种精神上巨大的成就感和满足。 果然，芊芊在苦哈哈的擦了几天药膏后。 一下地，就吵着要去骑马。 辛成愉就知道自己做对了，他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不能是废物。 他们在古堡待了差不多有半个月，辛成愉原本定的下一个旅程，是欧洲的某一个小国。 但毕秋一直怕芊芊赶不及回去上学。 他便直接将行程改成了非洲大草原。 刘小糖很兴奋，她还没去过非洲，觉得那里充满了神秘。 毕秋却又开始担心了。 她知道辛成愉为什么想带芊芊去非洲。 “咱们能不能换一个安全一点的旅行地？” “不能。”辛成愉说着，趁机亲了她一下，道：“芊芊喜欢的，我都要带她尝试一遍。” 毕秋见说不动他，又去问芊芊：“你真的想去非洲？” “嗯，妈妈，爸爸说，非洲大草原很大很大，那里有很多狮子，大象，豹子。还有很多野马野鹿野羊，我想去看看是什么样子的。” 孩子大了，又很有自己的主见。 毕秋只得妥协。 一家人，加上刘小糖和张之樱，开始整理行囊。 刘小糖心里还有点赌气，不想和张之樱一起去，说：“我们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自便吧。” 张之樱笑道：“没事，我有时间。别担心，费用我自理。” 第92章 小妾 据刘小糖所知，张之樱可不是什么有冒险精神的人。 但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赶人。 不过，他们出发的前一日，古堡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将行程给耽搁了。 此时，那人就坐在客厅里。 毕秋带着芊芊躲到了楼上。 刘小糖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拿了一袋薯片，兴致勃勃的坐在一旁看着。 张之樱虽然觉得荒唐，但心里隐约有一丝欣喜。 所以她也没走，和刘小糖坐在一起看热闹。 辛成愉脸黑成了炭。 面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是辛夫人给他找的，准儿媳妇。 因为他私自带着毕秋出来旅游，辛夫人觉得再这么放任他，不定哪天真的会把毕秋带回家当儿媳妇。 “她是你郑叔叔介绍的，他的一位故交的女儿，叫沈雅。长的漂亮不说，还非常有才华。她是学传统民乐的，去年还拿了全国古筝专业比赛的一等奖呢。有文化有素养有内涵，我和你爸爸满意的不得了。郑家家底也不错，做的是文房四宝的生意，说是书香世家也不为过。你们见过后，就回国定亲，我告诉你，错过这么好的女孩，以后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了。” 辛成愉听的哭笑不得，本想不理会。 谁知对方直接杀上门来。 “辛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来巴黎时，伯母让我别订酒店，直接住到古堡来。本来不该这么唐突，只是我对西方文化比较感兴趣，所以冒昧前来打扰。” 辛成愉也不能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母亲，只得僵着脸道：“没事，既然是母亲说的，你就安心住着。” 接着，他叫过管家，道：“里昂，你带沈小姐到房间。” “是，先生。” 里昂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雅觉得辛成愉有些冷淡，这时候不应该是他亲自带她到房间的吗？ 不过，辛成愉长的不错，家世又好。 沈雅刚到古堡的时候，也被狠狠的震惊了一下。 所以，他有些微淡漠，也是可以接受的。 人走了，刘小糖没了热闹看，把薯片塞到嘴里，咯吱咯吱的吃着，说：“还以为会有什么正宫宣誓身份，将小妾扫地出门的戏码呢。” 辛成愉瞪着她：“滚。” 刘小糖说话向来没有轻重，但她说的没错。 辛成愉不就是想像古代的达官贵人一样吗？拘着毕秋，想让她做妾，给他生儿育女。 张之樱也道：“辛先生真好福气，享尽齐人之福。” 她说话夹枪带棒，辛成愉可不受这气，指着刘小糖道：“赶紧带上她滚蛋，我这座大庙容不下你这尊小佛。” 刘小糖哈哈大笑，完全不当一回事。 她把袋子里最后一点薯片倒进嘴里，道：“没事，我屈尊降贵，就在你这小庙委屈几天。” 辛成愉心烦得很，挥手道：“滚滚滚。” 刘小糖：“不滚，不滚。”说着，拉着张之樱跑上楼。 ＊ 毕秋坐在床上，有些手足无措。 脸上也火辣辣的，好像当小三被人发现，当众掌掴了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装作不知道，继续住下去，还是识趣的收拾行李回国。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芊芊放下手中的拼图，啪嗒啪嗒的跑去开门。 “刘阿姨好，张阿姨好。” 门外正是刘小糖和张之樱。 “哎，好。”刘小糖大摇大摆的走进门，见毕秋这副模样，不由笑道：“毕小姐，在屋子里干嘛呢，现在去不了非洲，我们去马场玩吧。” 毕秋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嗐，你在这烦什么呀，错的又不是你，干嘛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毕秋道：“我身上有点不舒服，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 芊芊听了，马上用小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妈妈，你哪里不舒服？” 毕秋握住她的手，道：“就是有点累，芊芊跟阿姨她们去玩，好吗？” 芊芊摇摇头，说：“我要陪妈妈。” 刘小糖夸张的道：“哎，你们别再母女情深了，看的我都要掉眼泪。外头阳光这么好，你们就不想出去走走逛逛？” 张之樱坐在毕秋身边，道：“小秋，别自己闷在房里，会闷出病来的。” 毕秋轻叹一声，知道她们不会放自己一个人待着，便笑道：“行吧，那咱们就出去走一走。” 刘小糖：“这才对嘛。” 她倒不是不喜欢沈雅，只是觉得毕秋有点可怜。 几人从楼上下来，辛成愉还坐在客厅里。 第93章 最适合的少夫人 看到她们几个下来，问道：“你们去哪？” “你管我们去哪。”刘小糖撇撇嘴。 辛成愉看毕秋脸色还正常，便叫住她们，走到毕秋跟前道：“你和芊芊来巴黎这么久，还没去外头逛过。反正现在行程搁置，就让刘小糖带你们进城走一走。” 毕秋还没说什么，刘小糖就怪里怪气的哦了一声，说：“嫌我们碍事，这是打发我们走了。” “说什么呢。”辛成愉瞪了她一眼，对毕秋道：“你别担心，这事我会处理。” 毕秋点点头，反正她人微言轻，说什么都不做数。 索性全听他的。 “拿来。”刘小糖摊开手掌，伸到他面前。 “拿什么？”辛成愉莫名其妙。 “不限额的黑卡，你不会是哄老婆孩子还要我出钱吧？” 辛成愉这才想起，他把卡拿出来，本想递给毕秋，又想着她拿了卡，也不会刷。 转而递给刘小糖，说：“她们母女俩随便刷，你就算了，超过十万找你算账。” “嗯嗯。”刘小糖接过卡，管他说什么。 反正到时候刷了他也不知道，她就不信辛成愉抠门的回来对账。 很快，辛成愉叫来司机。 毕秋她们坐上车，刚驶出古堡，沈雅就从楼上下来了。 “她们人呢？”她看了眼四周，没见着刘小糖等人。 “出去了。” 辛成愉转身回到客厅，沈雅跟进来坐下后，佣人适时送上茶水。 这才说道：“沈小姐，我不知道我妈跟你说了什么，还是有什么承诺，我都不认可。” 沈雅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她从大老远的地方飞过来，不是为了听他拒绝的一句话的。 她垂下眼，低声道：“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没有必要，往后我们可能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按理说，沈雅的各方面条件很不错了。 可惜她出现的晚了一点。 “是因为那位毕小姐吗？” 辛成愉想摇头否认，又觉得没有必要跟她说什么。 沈雅便知道了。 她思索了一会，说：“我同意远赴千里，来见你一面，除了两家父母都彼此满意外，还有我觉得你还挺不错的。” “而我，更不用说，虽然我做生意不如你，但我其他方面也不错。当辛家少夫人，不说绰绰有余，但绝对能拿的出手，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辛成愉听了这话，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了沈雅一眼。 “你知道我有个情人，还有个孩子吧？”既然沈雅这么坦诚，那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知道，”沈雅见他不是那么抗拒，信心又增加了一些。 “我听伯母说，你信誓旦旦对她说过，不会娶毕小姐为妻。” “那确实，但她会一直待在我们的生活里，不会离开。” 沈雅脸色有些难看，这不就是说，如果和辛成愉成了，就得一直忍受他的情人？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毕小姐的想法？” “我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 想到以后，她就算成了辛夫人，也得一直忍受毕秋，忍受着他们的孩子。 沈雅心里就升起一丝屈辱。 “你好好想一想，能接受的话，我们再谈其他。” 辛成愉站起身，道：“城堡里有马场和玫瑰园，你可以去逛一逛。玫瑰园这几天就要收割了，要看得趁早。还有那匹受伤的母马可以骑着走一走，但不能跑。” 说完，他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走了出去。 沈雅看他就这么丢下自己，顿时又气又怒。 就算她不是辛成愉的未婚妻，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他也不该把她晾在一边。 辛成愉才不管她怎么想。 从这一点来说，他和刘小糖都是一类人，喜欢随心所欲。 管家跟了出来，问道：“先生，需要我为您开车吗？” “不用，我自己开。” 辛成愉有法国的驾照，出入都喜欢自己开车。 出了城堡大门，他给刘小糖打电话。 刘小糖正带着毕秋她们，在奢侈品店里试衣服。 电话铃声响起，拿起来一看，是辛成愉的电话，她立刻扭过头去，把电话丢在一旁，当没看到。 要是他来了，肯定不让她买这么多东西。 电话无人接听，辛成愉无奈，只能打给毕秋：“在哪？” 毕秋压低声音，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在爱马仕店，不过地址不大清楚，我不会看法文。” 辛成愉一听，便知道她们在哪里了。 刘小糖最喜欢到福宝大道店去扫货。 “芊芊，你看这个包，多可爱，你不喜欢吗？”此时，刘小糖正卖力的怂恿毕秋母女买东西。 誓要将店里搬空，让辛成愉大出血。 第94章 抠门的辛总 但是，她不知道芊芊的审美比较特别。 芊芊是喜欢衣服包包的，这是女人的天性。 但是，这家全球知名的奢侈品店，里头没有她喜欢的东西。 刘小糖傻眼了，“你是说，这店里的东西，你都不喜欢？” 芊芊点点头。 刘小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芊芊竟是一朵奇葩。 她知不知道，这店里的东西，是能让女人癫狂尖叫的啊？ 还有毕秋，进店也不挑东西，傻傻的坐在那里干什么？ 幸好刘小糖是熟客，要不然早就被店员轰出去了。 “毕小姐，你看中了什么？” 毕秋摇摇头，道：“没什么想买的。” ......刘小糖要被这两母女气死了。 “没什么想买？看看这包，这衣服，这首饰，多漂亮啊，你都不喜欢吗？” 毕秋笑了笑，说：“这些东西我还不缺，暂时有的用。” 听听，这是什么话？ 奢侈品是让你缺了才来买的生活必需品吗？ 刘小糖想了一会，觉得她应该是没钱，所以才不敢说喜欢。 便道：“你别怕，看上什么拿就是了，反正辛成愉买单。” 毕秋还是摇摇头，道：“不用，谢谢。” 这下，刘小糖彻底抓狂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女人不喜欢奢侈品？怎么会有女人不喜欢包包首饰？ 这毕秋要么是装的，要么就是自卑，觉得自己不配用好东西。 对，肯定是这样。 刘小糖很快下了结论。 既然毕秋母女都不喜欢，她也没再勉强。 打算在辛成愉找来之前，抓紧时间扫货。 张之樱也挑了一个包，不过她没刷辛成愉的卡，而是自己买单。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她可不想在面对辛成愉时，气不够足，理不够壮。 芊芊又仔细的在店里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她喜欢的。 便一屁股坐在毕秋怀里，说：“妈妈，我们回去吧。” 今天早上那个女人来了之后，所有的大人都变得有点怪怪的。 她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对。 如今爸爸和那女人独自在家，她得回去盯着点。 毕秋温柔的给她把额前的碎发捋到一旁，道：“等刘阿姨她们买完东西，再回去。” 芊芊看了眼兴奋的刘小糖，说:“我觉得她没那么快。” 毕秋亲了亲她的小脸，说:“那咱们就等等她。” 辛成瑜和沈雅有事要谈，太早回去怕打扰到他们。 张之樱付了账，也不想再逛了，坐在毕秋旁边，等刘小糖试衣服出来。 店员给她们端来咖啡，给芊芊的是一杯果汁。 她看着张之樱喝了一口咖啡，享受的喟叹一声。 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东西闻着香，喝了满嘴的苦，她是坚决不碰的。 好不容易等到刘小糖选好衣服，刷了卡。 大包小包的出来以后，已经是下午了。 “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家吧。” 毕秋她们在等待的时候，店员送了不少甜点零食。 所以都不怎么饿。 只有刘小糖，一上午都忙得很，没空坐下。 饿得肚子直叫唤。 “好，”毕秋对巴黎不熟，全凭她们安排？ 张之樱走到路边准备打车，就见一旁的车灯闪了闪，接着车窗降下。 露出辛成瑜的脸。 “你们好了没？” 张之樱呆了一瞬，道:“好了。” “现在回家吗？” “她们说去吃饭。” 芊芊等了半天，早就没了精神。 蔫蔫的挂在毕秋身上。 辛成瑜朝她们挥了挥手，刘小糖已经小跑着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她早将无视辛成瑜电话的事抛到脑后。一点也不心虚。 “打开后车厢，我要放东西。” 毕秋也牵着芊芊过来。 辛成瑜看芊芊无精打采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这是？” “她困了，想睡觉。” 辛成瑜替她打开副驾驶门，毕秋却径直坐到后座。 刘小糖放好东西，见毕秋带着孩子和张之樱坐在后排。 哼了一声。到副驾驶坐下。 说:“好了。开车。” 辛成瑜盯着她，“刚才袋子里都是你的东西？” “……”要不要这么抠，她今天也才买了不到两百万而已。 “卡呢？” 刘小糖老老实实的把卡拿出来，还给他，说:“今天店里打折。没花多少钱。” “哼，等会把钱转过来，要不然我就告诉刘叔叔刘阿姨你在外面鬼混，挥霍无度。” 刘小糖翻了个白眼，道:“你去，你去说。你告诉我爸妈，我就到处跟人说，你抠门的要命，让人家女孩跟你，还不给钱。” 辛成瑜莫名其妙:“谁跟了我没给钱？” 刘小糖眼神往后座一斜，气得辛成瑜拍了她后脑勺一巴掌，“不知道别乱说，几十岁的人了，嘴巴还没个把门。” 第95章 女主人 刘小糖捂着后脑勺。怒目圆睁，正要打去。 张之樱催促道：“快开车吧，孩子饿了。” “哦嚯，你牛。”路刘小糖朝她竖起大拇指。 普通人中，敢对辛大少不耐烦的人没几个。 辛成愉眉头微皱，看了后座的毕秋母女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启动汽车开了出去。 “你带我们吃什么？”刘小糖知道巴黎有几家好餐馆，蛮适合国人的口味。 “吃中餐。”毕秋吃不惯西餐，这几天都吃的很少。 刘小糖正有此意，便没再找茬。 辛成愉说的那家餐馆，开在富人区里。 菜色味道都很不错，价格也十分美丽。 毕秋这么些天以来，总算吃了顿饱饭。 刘小糖朝辛成愉呶呶嘴，意思是：你看看，人家跟了你，多不容易。 辛成愉直接无视她，低头问芊芊：“还想吃什么？” 芊芊摇摇头：“吃饱了。” 他又看向毕秋，毕秋道：“不用了。” 这才扬手喊了服务员买单。 出了饭店，他对刘小糖道：“行了，饭也吃了，各回各家吧。” 这俩跟屁虫天天跟着，他们一家都没有私人空间。 “你们去哪？” “不去哪。” 辛成愉牵着毕秋和芊芊，头也不回的走了。 “重色轻友。”刘小糖嘀咕一声，随即问张之樱，“你呢？是自己回去，还是跟我一起？” 张之樱纠结了一下，问：“你还回古堡吗？” “回啊，怎么不回。”刘小糖露出看好戏的笑道：“我的东西可都还在车上的。” 张之樱想了想，道：“我回去也没事，还是跟你一起吧。” “呵呵，”刘小糖认真的看了她一眼，说：“你还在打毕秋的主意？” 张之樱沉默了一会，苦涩道：“你看她，像是对我有情的样子吗？” “好像没有。” 别说对张之樱了，毕秋好像除了芊芊，对谁都是淡淡的。 “所以，我打不打她的主意，有什么分别。” “这么说来，你也挺可怜的。” 刘小糖有些看笑话的意思，幸好她像这些人，整天爱来爱去的。 哪天没感觉了，随时可以分。 “是啊，”张之樱有时候，是挺羡慕她没心没肺的。 辛成愉一家走了，她们没开车来，只能打车回去。 沈雅剪了一大束玫瑰花回来，正在客厅里修剪。 见她们回来，笑道：“他们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没有。” 刘小糖走过去，大摇大摆的坐下，问道：“你剪这么多花做什么？” 都堆了小半个客厅。 “这花开的好，我想着待会给你们每人的房间里都放一束。” 沈雅觉得这趟没白来，房子和人她都挺喜欢。 “原来是这样，沈小姐真贴心。” 女佣送上热茶。 刘小糖又招呼道：“沈小姐，先别忙了，来喝杯茶。” 她这副女主人的姿态，让沈雅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但刘小糖是辛成愉的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她跟辛成愉还没谈拢，得识大体，懂分寸。 “你们去哪玩了？” “就去逛了会街，吃了个饭。” 张之樱喝了茶，起身道：“我有点累了，上去歇一会。” 虽然从刘小糖那里得知，毕秋的现状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可看到另一个女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跟她抢男人。 张之樱还是有些难过。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毕秋吃了多少苦。 她曾经设想过，毕秋会找个相爱的人结婚生子，平淡而幸福的过完一生。 可没想到，再次相见，她倒是生了孩子，可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似乎陷入了一段复杂混乱，且毫无尊严的感情纠葛里。 “你去吧。”刘小糖没看她，继续饶有兴趣的跟沈雅聊天。 “沈小姐是哪里人？” “y省c市人。” “y省是个好地方啊，那里风景很好，旅游业很出名。” “是呢，我们那边气候好，特别宜居。刘小姐有没有去y省旅游过？” “算是去过一次吧。”其实是她在网上认识的一个女孩，家住y省，刘小糖那时单身，正无聊的紧。 就想着去见见网友，如果不合胃口，就顺便旅游算了。 那女孩见她千里迢迢的过去，感动的一塌糊涂。 当晚两人就滚到床上去了。 要不是刘小糖还有点良心，那女孩还要负责她的来回机票和食宿。 “是吗？感觉怎么样？” “挺好，挺不错的。” 她去了一个月，差不多一直呆在酒店，直到最后那两天，才象征性的出去逛了逛。 “你不知道，我们c市下面有一个村子，那里地下有一条暗河，可以坐着小艇，穿过一整座大山。里头有通身透明的鱼虾，挺有意思的。现在还没开发，很少人知道，等下次有空，你到c市来，我找人带你去玩。” 第96章 有你的一席之地 “那敢情好。”刘小糖笑眯眯的，“沈小姐，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呀？” “我们家的生意比较杂，文房四宝都沾点。” “哦，难怪你家里给你取名雅字，确实做的都是雅事。” 沈雅抿嘴笑了，刚才对刘小糖那点不满早就烟消云散。 “早些年生意也不好做，近几年传统文化又火了起来，就好了一些。” “是，最近我看网上的兴起的国风元素还挺多的。” “刘小姐也关注这些？” “没有，就是太火了，不关注也能刷到。” 沈雅点点头，将修剪好的花一一插到花瓶里。 刘小糖:“我说，你也别叫我刘小姐了，听着怪别扭的，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行，那我就叫你小糖姐。你也别叫我沈小姐，叫我小雅就行。” “成。” “小糖姐，听说你和辛先生从小一块长大。” “是啊，穿尿不湿的时候就认识了。” 沈雅被逗笑了，问:“那你能告诉我，他有什么喜好吗？” “喜好？”刘小糖认真想了想，随即撇撇嘴，想说:他跟别的男人一样，都是贪财好色。 但刚花了辛成瑜那么多钱，不能转头就说他的坏话。 “他喜好可多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你就记住一点。他说的话，你照做就行。” 沈雅听得不明白，问:“照做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喜欢说一不二，你最好别忤逆他。” 刘小糖说完，又立刻捂住嘴，糟了，好像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 “小雅，你也别多想。他这性格，是从小养成的。你也知道。辛家那么大一份家业，他性格不硬一点，很难管理那么大一个集团的。” 本以为这么说，这沈雅会犹豫一番。 谁知她听完，竟赞同的点点头，说:“那确实，作为集团掌舵人，就得这性格才行。” 这下轮到刘小糖傻眼了，辛阿姨是从哪里挖到的一个这么贤良方正的准儿媳回来？ 现在的女孩，听到男的说一不二，不能忤逆，难道不是应该拍桌而起，扇男的两耳光然后拂袖而去吗？ 沈雅什么情况？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这时，沈雅已经将花瓶一一摆弄好，递给刘小糖一只。笑道:“小糖姐，这是你们屋里的，张小姐还在里面休息，我就不上去打扰了，等会你带上去就行。” 还别说，沈雅审美还挺好。 嫣红的玫瑰花里，掺杂着几朵乒乓菊、康乃馨和多头玫瑰，边上点缀上小花腊梅。 看着蛮清雅秀致。 刘小糖自然又是一顿夸。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太阳下山，管家过来请她们去吃晚饭。 张之樱也下来了，看到只有她们三个，问道:“小秋和芊芊还没回来？” 刘小糖摇摇头，道:“不管他们。我们先吃。” 沈雅心中的那点不舒服又冒出来了。 刘小糖处处以女主人自居，未免不识分寸。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辛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随你。” 刘小糖已经开吃。 这时候辛成瑜没回来，就是在外面吃了。 就算不在外面吃，等他回来，也有人伺候，哪用她们操心。 张之樱更不用说，刘小糖吃她也吃。 沈雅还是打通了辛成瑜的电话，但一直没人听。 “辛先生没听电话，会不会是有什么事？” “不知道，有也不奇怪。” 辛成瑜现在休假，但老辛总有时候也会把公司，文件发过来，让他处理。 “我是说，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刘小糖噗呲一声笑了。 “他能有什么事？又不是拍电视剧。” 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在外游玩，她一张口就是出事。 刘小糖摇摇头，不过她还是柔声道:“没事的，吃饭吧。” “这牛排煎的刚刚好，肉嫩多汁，你尝尝。” 惹得张之樱都多看了她几眼。 ＊ 沈雅给辛成瑜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一家正在塞纳河的游船上，欣赏巴黎的美景。 他看了一眼号码，就将手机调了静音，塞回口袋。 徐徐的晚风吹来，毕秋的发丝随风飘舞。 游船上游客很多，岸上灯火璀璨。 不知为什么，辛成瑜就是从她身上，看出了一丝寂寥。 “想什么呢？” “没什么。” 她也很沉默。 或许是因为沈雅的到来。 芊芊坐在毕秋的膝上，将杯子里最后一点果汁吸干，发出一阵滋滋声。 “你别担心，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有孩子在，他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 但毕秋也没有开心的样子，还是那样淡淡的。 第97章 我要离开你 “这一席之地，我可不可以不要？”毕秋的声音沉沉。 辛成愉温柔的看着她，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脑后，“别闹，孩子看着呢。” 塞纳河岸边，有一位萨克斯乐手，正在吹奏一首忧伤的曲子。 芊芊正看的入神，压根没听到他们说的话。 毕秋亲了亲她的额角，没再说话。 他们回到古堡的时候，刘小糖等众人都已经睡下。 里昂一直在等他们回来，“先生，小姐，可还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你回去吧。” “好的。”里昂将院子外头的灯关掉，这才驱车离开。 整个古堡瞬间被黑暗笼罩，只有客厅亮着灯，像一座海上的孤岛。 芊芊自己先回了房间，住了这么些天，她已经不害怕了。 毕秋看着她的背影，对辛成愉道：“可以聊一聊吗？” 辛成愉觉得她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不过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早点适应也好。 “聊什么？” 毕秋觉得心口闷的厉害，她轻喘了口气，道：“聊一聊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不是一早就说清楚了吗？” “是，你早就对我说清楚了，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 辛成愉皱起眉头，“我以为你已经默认了。” “我没有默认，我只是.....”她忽然有点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自己跟他厮混了这么久，现在说不愿意，好像有些矫情。 “你只是什么？” “我觉得，我不能一辈子跟你这么生活下去。” “呵，”辛成愉笑了一声，“那你想怎么样？跟我结婚？”这是看到沈雅，有了危机感，想要逼宫了？ 想到这，他的心里有一丝厌烦。 就算没有名分，他也没亏待过她。 为什么她要这么执着辛夫人这个名头？还是觉得有了芊芊，就有了跟他谈判的筹码？ 毕秋用可笑的眼神看着他，“辛成愉，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恋？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见人爱的稀世珍宝，是个女人就想嫁给你？” “行，你不想嫁给我，那你在闹什么？” “我不是闹，我是要离开你。” “你今天的情绪不对，说的话没有经过思考，我...” “我说，我要离开你。”毕秋又一次认真的说。 “离开我？”辛成愉也有了火气，“你不要女儿了？” “辛成愉，我希望你不要老是拿女儿威胁我，她也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一件趁手的工具。” 辛成愉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道：“我威胁你？我威胁你又怎么了？” 他冷冷的看着毕秋：“我就是威胁你，你又能怎么样呢？” “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我也一定要走。”毕秋站起身，坚定的说道。 “行，你要走是吧？”辛成愉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走了，就别想再见到女儿。” 毕秋抿着嘴，渐渐红了眼眶。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辛成愉，我做错了什么？我们是仇人吗？”她咬着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辛成愉冷冷的看着她，道：“你错在不该上我的床，不该生下我的孩子，更不应该时隔多年，出现在我眼前。现在你还想拍拍屁股走人？门都没有。” 他走近她，替她擦去泪水，忽然柔了声音，道：“你就乖乖的待在我身边，这样对大家都好，知道吗？” 毕秋一把挥开他的手，哽道：“芊芊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没有妈妈，你们也会把她照顾的很好。”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毕秋说完这句话，脱力的坐在沙发上，道：“没有我，芊芊也会过得很好，我相信，你也不会亏待她。” 辛成愉紧咬牙关，眼中的怒火就要喷发出来。“你连女儿都不要了，也要离开我？” “对。”毕秋将脸上的泪擦干，道：“辛成愉，你放我走吧，就当放我一条生路。” 辛成愉被她气笑了，“合着你在我身边，是死路一条？” “我不知道，” “或许会生，或许会死。” “你别要死要活的，”辛成愉听了这话，更加认定她在闹脾气。 “等回到上京，我把现在住的那套别墅转到你名下。那里离辛家近，你也可以经常去看芊芊。” “不用了，我要回舟市。” “等芊芊放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不，”毕秋坚定道：“我自己回去。” 辛成愉黑着脸，道：“行，那你哪也别去了，就老实在上京呆着吧。” 说着，他没再理会毕秋，气冲冲的往楼上走去。 第98章 谁是女主人 刘小糖一坐上餐桌，就觉得今天的气氛很奇怪。 她看看辛成愉，再看看毕秋，然后用唇形问张之樱：“他们怎么了？” 张之樱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倒是沈雅，像没看到神色各异的两人般，高兴道：“辛先生，这里空气真好啊，睡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 辛成愉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毕秋，正想说点什么，看着一旁的芊芊还是忍住了。 “沈小姐喜欢就好。” “辛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如叫我小雅吧。”沈雅微低着头，脸上染上一层薄晕。 “当然不介意，小雅，往后你也别老是先生先生的叫，就叫我名字就行。”辛成愉柔声说着，顺手将桌上的果酱往她的方向移了一下。 “那...那我就叫你成愉了。” “噗...”刘小糖一时没忍住，喷了一口牛奶。 “刘小糖，你能不能别这么邋遢？”辛成愉瞪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刘小糖忍着笑，用餐巾擦干净脸，“你们继续。” 沈雅笑道：“小糖姐，你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连梦都没做一个。” “你也觉得这里空气好吧？” “是挺好的。”全世界那个乡下的空气不好？ “要是能常住这边就好了，”沈雅说着，偷偷看了一眼辛成愉，道：“可惜快开学了，我要回去给学生上课。” “你还是老师啊？”刘小糖随口问道。 “嗯，我在一家私立学校任职，教传统乐器。” “厉害，真是年轻有为啊。”刘小糖夸张的说。 张之樱瞪了她一眼，立马被她瞪了回去。 “你话怎么那么多，还能不能好好吃早饭了？”张之樱又瞪回去，同时给她使了个眼色。 刘小糖撇撇嘴，道：“行，我闭嘴行了吧？” 沈雅笑道：“没事的，大家说说笑笑才热闹。” 相较于刘小糖，今天的沈雅更像古堡的女主人。 毕秋本就吃不惯西餐，今天的早餐又很甜腻。 吃了几口就觉得甜腻异常。 她皱着眉，放下勺子，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小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张之樱关切的问道。 “没有，就是不爱吃这边的东西。” “要不，我给你煮个面？” “不用，不用，你吃你的。”毕秋连忙道，她又对芊芊说：“等会你吃饱了，就跟小糖阿姨她们玩一会，要是想骑马，得有人跟着，知道吗？” 芊芊点点头，问：“妈妈，你去哪？” “妈妈想回去睡一会，有事来找我。”她摸摸女儿的脸蛋，转身上了楼。 “毕小姐真的没事吗？”沈雅有些担忧的问辛成愉。 “没事，她能有什么事。我们吃我们的，别管她。” 刘小糖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已经够渣了，比起辛成愉，还是有点不够看。 毕秋回到房间，就觉得一阵恶心袭来。 忙跑到卫生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刚吃的早餐吐了个一干二净，最后她脱力的靠在马桶旁，身上竟是出了一身虚汗。 良久才爬起身，洗漱干净，拖着绵软无力的身体，倒在床上。 脑子一阵嗡鸣，没一会，她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 毕秋还维持着倒下的姿势躺在床上，这段时间，没人进过房间。 她松了口气，缓缓的爬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感觉好了些。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白的吓人，唇上一点血色也无。 她拍了拍脸颊，找出包里的口红，晕开一点在手心，往脸上扑。 又涂了一点在唇上，看着有精神了，才往楼下去。 芊芊刚骑小马回来，兴奋的跟辛成愉说着话。 沈雅坐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就像和睦的一家三口。 刘小糖和张之樱不知去了哪里。 “妈妈，”见到她，芊芊开心的跑过来，道：“妈妈，我刚刚骑着小马跨栏了。” “跨过了吗？”话一出口，声音竟然有些沙哑，毕秋赶忙咳了一下。 “跨过啦，爸爸说，小马很厉害，它的体力和耐力都很好。” “真棒。”毕秋摸摸她汗湿的额发，道：“头发湿了，得擦干才行，不然容易感冒。” “嗯，没事的。妈妈，你的嗓音怎么了？”芊芊注意到她的异样。 辛成愉也远远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没事，就是睡久了，口干。”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问芊芊：“你回来喝水了吗？” “喝了，爸爸说，运动完，不能喝冷水。我就喝了一大杯温水。”芊芊张开双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圈。 第99章 交易 看着女儿俏皮的模样，毕秋心中的郁气消了不少。 “先去洗个澡，等会吃饭了。” “好。”芊芊乖巧的应着，对辛成愉大声道：“爸爸，我上楼了。” “去吧。” 辛成愉远远的回她。 毕秋掉头走到餐厅，一口气把水喝了，又倒了一杯。 辛成愉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微微蹙眉。 “毕小姐还好吧？早上看她有些不适。”沈雅露出些微担忧的神色，问道。 “没事，她能有什么事？”辛成愉哼道。 “说起来，毕小姐比我还大几岁，我应该叫她一声姐姐。” “嗯，一个称呼而已，叫她名字就行。” “成愉，你那天说的话，我认真考虑过了。”沈雅落落大方的说。 “哦？”辛成愉大抵料到她要说什么了。 “我想着，你和毕姐姐在一起这么久，又有芊芊，一时半会要分开，也不是易事。但你又不愿娶她，我想你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所以.....” 沈雅忽然有点说不出口，太赤裸了，这种事，她做的还不是很熟练。 “所以什么？”辛成愉气定神闲，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所以，我不会要求你们分开，只希望结婚以后，你能履行丈夫的职责。” 沈雅终究还是红了脸，她还年轻，纵然拿了自己的婚姻到天秤上换取利益，但还是做不到像辛成愉那般厚颜无耻，面不改色。 “那是自然。”辛成愉笑了笑，既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 “等回国以后，我会找人处理这事。” “好，都听你的。”沈雅见他同意，也松了口气。 早在沈雅到巴黎的第一天，辛成愉就已经叫人查了沈家的家底。 辛夫人把沈雅夸的千好万好，也有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沈雅会点传统乐器不假，但什么全国传统乐器大赛冠军，这头衔就有点水分了。 这一切，不过是沈家为了给她吊金龟婿而做的包装而已。 沈家搬到上京，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至于沈家的产业，只能说还过得去吧，比不上辛家的十分之一。 但是，沈家给沈雅的包装，也算拿的出手。 他们的婚事，就这么敲定了。 沈雅有些迫不及待的打电话，通知家里。 毕秋喝了两大杯水，不但没觉得好，反而觉得有些反胃。 加上闻着厨房里传来的煎牛排的味道，觉得头上的青筋也刺刺的跳起来。 “呕.....”她终究没忍住，跑到餐厅里的卫生间吐起来。 胃里没有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清水。 毕秋轻喘着气，将脸上的眼泪鼻涕擦拭干净，刚才擦的那点口红，又全掉了。 她的身体今天太过反常，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浮起。 “不可以。”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又拍了拍脸颊，“不可以。” .... 等她出来时，众人都已经齐齐的坐在了餐桌上。 “你去哪了？刚才还在找你。”辛成愉有些不悦。 “不好意思。”毕秋低声道。 “小秋，你没事吧？”张之樱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她露出一个笑容，在芊芊旁边坐下。 “妈妈，你刚才去哪啦？” “我在洗手间。” “哦，妈妈，我还以为你出去了。”芊芊笑嘻嘻的说。 “没有。” 辛成愉看向毕秋。 见她只是唇色有些苍白，没有什么异样。 厨师把餐食一道道端上桌，最后，端上一碗汤面，放在毕秋面前。 “有面？”刘小糖伸头过来看，是很中式的一碗汤面，切成片的牛排放在面上，还有一只溏心鸡蛋，缀着点翠绿的葱花，衬着褐色汤水，看着就好吃。 “只有一碗吗？”她也想吃。 “只有一碗。”辛成愉道，还是他交代厨房特意做的。 “吃你的饭。” 刘小糖轻轻哼了一声，说：“多做一碗怎么了？又不费什么事。” 张之樱道：“做起来就不止一碗了。” “你也要吃？”刘小糖顿时来了精神。 “如果不麻烦的话。”她看了一眼辛成愉。 “不麻烦。”刘小糖替他答了，又问道：“你们谁还要吃，我叫厨师一起做了。” “那...我也要一碗吧。”芊芊看着也有点馋。 “我也要。”沈雅笑着举起手，又不好意思的看着辛成愉，“可以吗？” 辛成愉叹了口气，道：“那就没人做一碗吧。” 刘小糖欢呼一声，一溜烟的跑到厨房，让厨师煮面。 她的法语很不错，能非常顺畅的跟本地人交流。 “辛成愉，没想到啊，你家的厨师还有这手艺。”交代完后，她又一溜烟的跑回来。 第100章 喜酒 “哼，一万法郎一个月，连面都不会做，我请他回来做什么。” 刘小糖顿时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不早说？害的我们吃了这么多天西式早餐。” 辛成愉顿了一下，有些理亏，道：“谁知道你们都不爱吃。” “也不是不爱吃。”刘小糖拿起一根薯条，一点点的啃着，道：“就是觉得有点腻，吃的少了又不顶饿。” 毕秋把面分了一半给芊芊，已经吃起来了。 “味道怎么样？”刘小糖立马问。 “还不错。”就是有点甜。 “那就好，不用踩雷。”刘小糖心情很不错，她甚至轻哼着歌，翘着腿一晃一晃的。 毕秋吃了半碗面，觉得空荡荡的胃舒服了些。 她对芊芊道：“妈妈吃饱了，你和阿姨她们吃完饭，再上去睡会午觉。” “知道。”芊芊头也没抬的回答。 这汤面很合她的口味，汤底甜丝丝的。 毕秋又朝众人点点头，“各位慢用。” 转身便上了楼。 刚才辛成愉和沈雅的话，他们没有刻意回避，毕秋也就不可避免的听到了。 她没有伤心，也没有难过，反而松了口气。 回到房间，把自己的行李箱拿出来。 开始收拾行李。 她的东西不多，也就几套衣服，一双鞋子，和一些日用品。 全身上下，最贵重的，就是护照了。 护照？ 毕秋忽然想起来，护照还在辛成愉那里。 她轻叹一声，实在不想再跟他发生争执，现在看来，显然也是避免不了的。 ＊ 毕秋吃了面，辛成愉觉得，她应该气消了。 吃过饭，回到房间，见毕秋又在床上躺着，不由皱眉，在她额上探了探，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 毕秋只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懒得动弹，“没有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 辛成愉没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过了有一会子，他带了一个人进来。 毕秋立刻坐了起来。 “没事，你躺着。”辛成愉道：“这是布朗医生，让他给你看看。” 毕秋摇头：“不用了，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一天到晚无精打采的。”辛成愉示意医生，用法语道：“麻烦你给她检查一下。” “好的，先生。” 布朗医生拿出听诊器和一些器械。 毕秋猛然从床上起来，道：“真的不用了，我没事，不用看医生。” 说完，她径直出了房间。 留下布朗尴尬的站着。 辛成愉不知想到什么，嘴边扬起一抹笑意。 毕秋刚才的样子，实在太像落荒而逃。 “不好意思，布朗先生，她不愿意就算了，诊金我照付。” “好的，辛先生。” ... 毕秋逃到楼下，刘小糖几人坐在客厅，沈雅正满脸娇羞的说：“是的，成愉说，回国就让人安排这事。” 刘小糖大着嗓门叫道：“不是吧？你俩闪婚？” “嗯，”沈雅甜蜜的点点头。 “你牛。”刘小糖朝她竖起大拇指，张之樱推了推她。 “干嘛？”她转过头，看到毕秋站在门口。 顿时笑道：“毕小姐，快过来，咱们有喜酒喝了。” 张之樱气得想一巴掌打过去。 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偏要在这时候装傻。 毕秋走进来，在一旁坐下，道：“芊芊呢？” “上楼了，你没看到她？” “我没去她房间，”说着，她转向沈雅，真心实意的说：“恭喜你。” 沈雅笑道：“谢谢，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毕秋点点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去。” 刘小糖朝张之樱眨眨眼，意思是：看到了吧，毕秋多牛气，一点也没被影响。 张之樱皱着眉，看着毕秋，眼里的担忧更甚。 “小秋，回国后要不要回玉江玩？” 她觉得，毕秋对辛成愉还是有点感情的，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人结婚，实在太过残忍。 毕秋却笑道：“不去了，我得上班。” 这张之樱倒没料到，她还以为毕秋是金丝雀，靠辛成愉养尊处优。 “是吗？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自己开的小店。” “那也不错。”张之樱点点头，还是不放心，道：“有没有人帮你看店？有的话，我们回玉江玩吧？好久没回去过了。” 毕秋摇摇头，玉江是个好地方，但她痛苦的前半生，有一半时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 她不想再回去，如果可以，能在舟市过完一生，孤独终老最好。 “为什么？你不想回学校看看吗？” “不想。”对于学校，她的记忆里，只有干不完的活，和无休止的闲话。 张之樱有些失望，道：“我还想和你一起回去，参加王义的婚礼呢。” 第101章 傀儡 毕秋脸上还是淡淡的，道：“这样啊，那你回去的时候，替我向他说一声恭喜。” 张之樱顿时无话可说。 几人就这么沉默的坐着。 辛成愉送布朗医生下楼，见人这么齐，便走过来道：“你们都在，我说一件事，明天我们去非洲，刘小糖，你们有什么打算？” 刘小糖抬头问：“你们去多久？” “大概半个月。” 她想了想，问张之樱：“你去不去？” 张之樱摇摇头：“刚才不是说了，我发小结婚，我得回去参加婚礼。” 刘小糖便道：“我也不去了。” 辛成愉的这场狗血大戏一点也不精彩，主要是毕秋没有抵抗，直接就投降了。 沈雅不费一兵一卒，就赢了这场战争，没看头。 辛成愉看向沈雅，道：“你跟我们一起？” 沈雅点点头，眼里的喜悦一点不掺假。 至于毕秋，那是不用问的。 辛成愉点点头，道：“那行。”转身走了。 刘小糖一直偷偷观察毕秋，见她没有一丝伤心的神色。 觉得她也是个潇洒的人，拿的起放的下。 毕秋看着辛成愉的背影，觉得还是要跟他说清楚，便也跟在后面上了楼。 “怎么不跑了？”辛成愉戏谑的看着他。 “我不去非洲。”毕秋开门见山。 “哦。”辛成愉随口应着，开始换衣服。 毕秋又说：“我明天就回国。” “回国的事先不急。”他褪下裤子，露出结实的两条长腿。 “我们先来说一说，为什么你不愿意看医生？” 毕秋略微不自在的撇过头，道：“我没生病，不用看医生。” “是吗？”辛成愉换上休闲的家居服，这代表他今天不出去了。 “你今天是不是吐了？” 毕秋蓦然脸色煞白，随即否认：“没有。” 辛成愉轻笑一声，走到她面前，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你紧张什么？手怎么是凉的？” 毕秋退后一步，将手抽出，道：“空调太冷了。” “你啊，”辛成愉上前一步，将她牵到床前，将她按到床上，道：“明知道这么做讨不了好，是无用功，还乐此不疲的尝试。” “乖，你先睡一觉，我们明天去非洲。” 毕秋紧抿着唇，心中涌起一丝悲愤，“我要回国。”她倔强的说。 “我也不想去非洲的。”辛成愉自说自话，“可是辛氏集团在那边拿下了一个小矿，我得去办理相关手续，和后续一系列的开采工作安排。” “我想让芊芊多接触家里的生意，以后她长大了，做什么事，都会比别人顺的多。” “她是我们的孩子，我不会亏待她。” 又是这样。 每次毕秋露出一点反抗的意思，他就会拿芊芊的前途出来，引诱她，逼她妥协。 “你可以带芊芊去，我也不会跟你抢她的抚养权。” 毕秋真的厌倦了。 “你不抢芊芊，那肚子里的那个呢？”辛成愉直视她的眼睛，自然不会忽略她的惊慌，“肚子里的孩子，你怎么办？又像芊芊那时候一样，自己一个人带着她，等那天我们再相遇，再告诉我，还有一个孩子？” 毕秋全身都僵住了，她极力掩饰，还是被他看出了端倪。 “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辛成愉坐在她旁边，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顶，仿佛对她有无限的爱恋：“小秋，别瞒着我，你知道的，你瞒不住。” “你生芊芊的时候，我不在身边，这次，让我好好补偿你。” “你搞错了，我没有怀孕。”她稳住心神，将他推开。 辛成愉笑吟吟的，道：“既然没有怀孕，那明天让布朗先生再来一趟。” “不需要。” “为什么？你心虚了？” 毕秋冷笑：“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那就让医生过来。” 毕秋没有想到，辛成愉竟然会这么无赖，胡搅蛮缠。 “我自己的身体，由我自己决定。辛成愉，我不是任由你操控的傀儡。” “谁说你是傀儡了？”辛成愉笑道：“你现在身子不舒畅，心情不好是应该的。不过，你还是得跟着我们一起去非洲。” 他这副样子，根本没把毕秋的话放心里。 毕秋气得都要抓狂了，车轱辘话说的再多也没有意义。 她转身走出房间。 辛成愉倒在床上，嘴边挂着愉悦的笑。。 他倒不担心毕秋偷偷走了，护照在他身上，她出不了境。 刘小糖等人还坐在客厅，悠闲的喝着咖啡。 见毕秋下来，刘小糖打招呼道：“毕小姐，过来一起喝咖啡。” 她却像没听到一般，径直快步走出去。 第102章 人啊 “毕秋。”张之樱喊道，见她头也不回的往古堡外面走，也连忙跟上去。 毕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再这么待下去，自己一定会疯的。 古堡外头，是一条乡村公路。 一头通向城里，一头通向不知名的地方。 路上空无一人，两旁长满树木杂草。 她像溺水的人般，激烈的喘了口气。 忽然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抖动起来。 “小秋。”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毕秋连忙擦了把脸，没有回头。 “小秋，你怎么了？”张之樱追了上来，满脸担忧的来到她的身旁。 “没什么，待在屋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她轻声解释。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 “小秋，在我面前，你没有必要压抑自己。”张之樱柔声道，“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分担一切。” “真的没事。”毕秋转过身，背对着她，道：“你回去吧，我想走一走。” “我陪你。” “不用。” “小秋，你恨我吗？”张之樱有些失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恨你。” “自从我们相遇，你对我的态度，普普通朋友都不如。”张之樱苦笑，“你是不是，怪我以前向你表白，恶心了你？” “没有的事，你别多心。” “小秋，你别多心，”虽然她这么说，但是张之樱知道，她肯定是对自己心怀芥蒂。 所以特意说道：“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出国这么多年，我交过很多女朋友，并没有对你念念不忘。所以，你不用防备我，可以当我是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我知道。”毕秋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她的声音里，带了一点鼻音。 “你别多想。” 张之樱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吧，这里是巴黎乡下，人生地不熟的，不安全。” 毕秋摇摇头：“我想走一走。” “你要去哪？我能不能陪着你？” 毕秋摇头：“没有必要。”说着，她往路的前面走去。 张之樱的话，让她本就不清明的脑子更加混乱。 她恨张之樱吗？ 毕秋承认，有一段时间，她是恨的。 恨她硬要贴上来，做她的朋友。 恨她又亲手把这段友谊毁掉。 有些人就是很可笑，明明为的是自己的欲望，却总打着爱她的名义。 一旦她没有回应，他们就会毫不留恋的离开。 ＊ 张之樱颓然，回到古堡，刘小糖和沈雅正聊的热闹。 见她失魂落魄的回来，诧异道：“怎么？挨骂了？” 张之樱重重的坐到沙发上，捂着眼睛，说：“我们喝一杯吧。”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就是突然想喝一杯。”张之樱坐起身，突然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也有循规蹈矩的时候。” 刘小糖哼道：“这不是女主人在嘛，我多少也得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 沈雅笑道：“没事，你们喝吧，别喝的醉醺醺的就成。” 张之樱听了，当即到隔壁的偏厅，打开占了整整一面墙的酒橱。 “喝什么？”她喊道。 “红酒吧，”刘小糖在外面喊回来。 张之樱拿了酒出来，又去找开瓶器和冰块。 管家这两天，要到玫瑰园看着工人干活，所以屋里都是一个女佣，等着他们使唤。 张之樱自己动手，将东西一一找齐。 刘小糖兴奋的坐起身，道：“有下酒菜就好了。” 在国内，下酒小菜多的吃不完，在这边是一样都没有了。 “得陇望蜀。”张之樱点评她。 “呵呵，这话放你自己身上最合适不过。” “沈小姐，你真的不喝一杯吗？” “我吗？不了，白天我一般不喝酒。”沈雅笑盈盈的。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会被孤立，都已经做好了应对措施了。 毕竟刘小糖和张之樱都是毕秋的旧识。 没想到，她们既没有替朋友出头的意思，也没有和她保持距离。 当然了，这样再好不过，作为辛家女主人，她也会对她们以礼相待。 “她不喝我们自己喝。”刘小糖抢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浅尝了一口，她咂吧了一下嘴，道：“这酒可以。” 张之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重新坐到沙发上。 “对了，毕秋去哪了？” “她说自己走走。”张之樱眼神虚空，没有着落在哪一个点。 刘小糖看了一眼沈雅，道：“也好，这种时候，是得自己哄一下自己。” 沈雅被她逗得噗嗤一笑，道：“你别这么促狭。” “我又没说错。”她耸一耸肩，无可无不可的说。 第103章 找人 芊芊睡了个午觉，本来还懵懵的，洗了把脸，立刻精神起来。 从楼上跑到楼下，又从楼下跑到楼上。 没见着毕秋的身影，便咚咚咚的敲响辛成愉的房门。 辛成愉正在收拾明天出发去非洲的行李，见女儿进门就东张西望，不由问道：“你的行李收拾好没？” 芊芊摇头，问：“妈妈呢？” “在楼下吧。”他不甚在意。 “楼下没有。” “是不是去马厩那边了？” 玫瑰园已经收割干净，没什么好看的。 庄园后边是树林，毕秋应该不会去。 芊芊想了想，又咚咚咚的跑下楼，过了有七八分钟，她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在门外就大喊：“爸爸，我没找到妈妈。” 辛成愉一听，立刻把装着护照的小包拿出来一看，都还在。 等芊芊进门后，才问她：“是不是去看电影了？” 芊芊哎呀一声，掉头就跑。 过了有大半个小时，她满脸说汗的跑回来，说：“爸爸，我整个城堡都找遍啦，都没见到妈妈。” 辛成愉东西也收拾好了，便牵着女儿，道：“我和你一起去找。” 他觉得，毕秋大概率是赌气躲起来了。 “你问过刘阿姨她们没有？” 芊芊摇头：“没有，没看到她们。” 来到楼下，只见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空了的酒瓶和杯子。 “大白天 的喝酒。”辛成愉嘀咕。 直接给毕秋打电话，但一直响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 他又拨通刘小糖的电话：“毕秋有没有跟你们一起？” 电话那头的刘小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没有。” “那她去哪了？” “说是自己出去走走，去了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辛成愉眉头皱起，问：“她往那个方向走了？” 刘小糖问了张之樱，才道：“往村子那边的方向。” 辛成愉随即挂了电话，对芊芊道：“你妈妈到村里去玩了，我们过去找她。” 离古堡不到五里地的地方，有一个村庄，名叫古尔辛洛。 毕秋估计就是去的那个村子。 父女两个随即驱车赶了过去。 古尔辛洛是一个人口只有一百来人的小村庄，村里没什么产业，村民们大都自给自足。 “爸爸，这个村里的房子，跟童话书上的一模一样。”芊芊望着眼前的村庄，惊叹道。 “这些房子有什么好的，”辛成愉不以为意。 “不好吗？” “都一两百年的房子了，住进去潮湿阴暗，靠壁炉取暖，有什么好的。” 芊芊有些疑惑：“那他们为什么不安装暖气。” “还能为什么，贵呗。”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觉得没必要，巴黎的气候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气候比较温和湿润，雨水也多。” 辛成愉补充道。 “好吧。”不过芊芊对这些小房子的向往丝毫没有减少。 村子里静悄悄的，一点人声都没有。 父女两个走在村道上，半天都没遇到一个人。 不过倒是遇到几只大鹅。 “爸爸，怎么找妈妈？” 辛成愉又打了几遍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神色不由凝重起来，道：“敲门问问。” 村子里剩下的，大多是老弱妇孺，年轻人都到大城市打工了。 见到辛成愉一个壮年男人，都心生警惕，直至看到他身后的芊芊，才放松了神色。 可惜一连找了几户人家，不是家里没人，就是没见过毕秋。 她一个外国人，人生地不熟，能到哪去？ 一直快到村尾时，才有一个老太太说：“洛蒂家好像来客人了，你过去问问。” 辛成愉脸色已经黑沉沉的，好似暴风雨下一秒就要落下。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芊芊的声音里带了的哭腔。 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一直找不到毕秋，她有些慌。 “不会的，”辛成愉安慰她，“她只是去别人家做客，忘了时间。” 在国内不好说，但这是在国外，没有护照，难道毕秋要躲起来当黑户吗？ 辛成愉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很快就到了老太太指路的洛蒂家，辛成愉上去敲门。 “稍等。”屋里有人说道。 没多一会，就有一个微微佝偻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 “请问你们找谁？”她看着眼前这个中国男人和小女孩，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你好，夫人，请问有没有一位中国女子在您家做客？”辛成愉有礼的问道。 “你是她什么人？”老太太眼神警惕。 “我是她丈夫，这是我们的女儿。” 老太太看看他，又看看芊芊，才道：“你稍等。” 第104章 孩子都知道 又过了好一会，老太太才出来道：“秋在帮我烤面包，你们进来吧。” “谢谢夫人。” 辛成愉道了谢，和芊芊跟在她身后进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客厅。 两人座的沙发上，放着织了一半的毛衣，有只猫躺在上面玩线团。 往左边转，就是一个饭厅，一个很大的烤炉旁，毕秋正弯腰将一托盘的面包勾出来。 一阵非常浓郁的面包香味，扑面而来。 “妈妈，”芊芊跑过去。 “别过来，小心烫”毕秋连忙拦住她。 戴上厚厚的手套，将面包端上桌后，她笑着问：“洛蒂太太，您看看这面包烤的怎么样？” 洛蒂太太听不懂，不过她能大概猜到意思，走过来拿起一个捏了捏，道：“很好，很松软。” 毕秋也听不懂，打开手机里的翻译软件，让她再说一遍，洛蒂太太说：“非常好。” 毕秋顿时笑开来，眼里的成就感满满。 洛蒂又拿一个面包递给芊芊，说：“刚烤出来的，好吃。” 芊芊甜甜的道了谢，刚想把面包接过，毕秋已经接在手里，说：“面包有点烫，妈妈先替你拿着。” “妈妈，那这个老奶奶怎么不怕烫？”芊芊满脸好奇的看着老太太。 “她习惯了。” 毕秋把面包吹凉一些，才递给芊芊。她吃了一口，顿时笑眯了眼：“好吃。” 洛蒂太太也笑起来，说：“这是新磨出来的面粉做的，好吃呢。” 毕秋道了谢，看着窗外的天色，对洛蒂太太笑道：“天色不早，我们该走了。” “不要急，秋，你们一家吃了晚餐再回去吧。” “不用麻烦啦，洛蒂，谢谢您招待我半日。” “不客气，秋，有空再来。” “好的，谢谢您。” 洛蒂太太给他们装了两个大面包，又一直送他们到村口，一直到他们开车走了，才转身回去。 “你跟老太太倒是聊得来。”辛成愉略带不满道：“你知不知道我和芊芊找了你多久。” 毕秋敛起唇边的微笑，面无表情道：“我没让你找。” “嚯，”辛成愉转头看了她一眼，“失踪半日不接电话的是谁？你还有理了？” 女儿在身边，毕秋不想跟他吵。 “怎么不说话了？知道自己理亏了？” 毕秋看着窗外，充耳不闻。 辛成愉倒也不是想跟她吵架，就是毕秋对他无视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爽。 芊芊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说：“你们吵架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毕秋回过头，道：“没有，别瞎想。” 辛成愉也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吵架了？” 芊芊哼了一声，说：“你们别以为我是小孩，就什么都不懂。” “嘿，闺女，你跟爸爸说说，你懂什么了？” 她小大人的模样太过可爱，辛成愉心里的那点不快马上消散了。 “我什么都懂。”芊芊板着小脸，说：“就像沈阿姨，就是来跟爸爸结婚的。” 车子里的两个大人都僵住了。 他们没想到，孩子早在被忽略的角落，洞悉了一切。 毕秋认真的看着女儿脸上的神色，见她只是有点气愤，倒没有别的情绪。 不由得松了口气。 后半程路，一家人沉默着回到古堡。 吃过饭，毕秋打算好好跟芊芊聊一聊。 斟酌再三，她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对爸爸和沈阿姨结婚，有没有什么想法？” 芊芊嘟着小嘴，问：“妈妈，你为什么不能嫁给爸爸？” 毕秋沉吟了一下，道：“爸爸跟妈妈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我看爸爸跟沈阿姨也不合适。” “大人的事，很复杂的，你还小，不懂。”毕秋摸摸她的头发，黯然说道。 “那你说呀，妈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芊芊挤进毕秋怀里，将小脑袋放进她的颈窝，亲昵的说。 毕秋眼睛渐渐的湿润了，有些事太难以启齿，让她怎么跟孩子说？ “总之，爸爸和沈阿姨结婚以后，你就和爸爸一起生活，妈妈到时候会来看你的，知道吗？”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芊芊扭了扭小身子，依恋的说道。 “你跟爸爸一起，才能住这样的古堡，骑雪白的小马，还可以上国际学校，参加各种夏令营。如果跟了我，这些都没有了。” “唔.....”芊芊犹豫了一下，道：“那可以让爸爸给钱。” “宝宝，”毕秋扶着她站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你和爸爸一起生活，好好学习本领，等你十八岁以后，再决定要不要跟着妈妈，好不好？” 第105章 谈判 芊芊摇头，在她怀里扭来扭去撒娇：“可我就是想跟着你。” 毕秋叹息一声，搂着她的小身子，久久说不出话。 回到房间，辛成愉没有睡下。 见到毕秋回来，他用下巴点了点桌面上，道：“去验一验，这东西你应该会用，不用我教你吧。” 毕秋这才看到桌上的验孕棒。 她坐到辛成愉对面，说：“我不会去验的，明天我就回国，麻烦你把护照还给我。” “呵，看样子，你已经想好了。” 毕秋直视着他，道：“没错，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和我抢芊芊的抚养权。你作为父亲的所有权利，我都不会反驳和干涉。” “你要跟我谈判，手上有什么筹码？”辛成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看着家里调皮的小猫，丢一两件小玩具，好引起主人的注意。 “不需要筹码，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会再受你胁迫。” “我不同意，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辛成愉微微偏着头，做出一副无辜的姿态。 “你不同意，那芊芊的抚养权归你。只要让我偶尔探望一下就行，抚养费我会照给。” “哦？你能给多少抚养费？” 毕秋沉吟了一会，大略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财产，道：“每个月五千。” “噗....”辛成愉扶额笑出声，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知道，在我们这个圈子，每个人的基本的生活费是多少？” 毕秋面色平静，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能拿出五千，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你们都是富豪，我一个普通人，当然不能比。” “你当然不能比，你这五千块，还不够芊芊一个月的伙食费，你想羞辱谁？” 辛成愉走到她面前，双手撑着她椅子的扶手，道：“你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为什么还这天真？” 毕秋也想一掷千金，可自己没有那个实力。 “你尽管嘲笑我，反正你永远也改变不了，我是芊芊生母的事实。就算你以后在她面前摸黑我，说我的坏话，挑拨我们的关系。等她长大了，还是会回来认我这个妈。” “行啊，不错，懂得拿芊芊当筹码了。” “用芊芊当筹码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如果不是为了芊芊，你觉得，我会和你在一起？”毕秋讽刺的看着他，言语尽是挑衅。 她真的豁出去了。 辛成愉还是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眼睛死死的盯着毕秋：“看得出来，你已经做出了决择。不过，事情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说完，他回过身，将桌上的几支验孕棒抓起，一把扔给毕秋，道：“立刻马上，给我去验，今天晚上，我就必须要知道，你有没有怀孕。” 毕秋没有接。 “我说了，不去。”她眼神坚定。 “不去？” 辛成愉面上带着愠怒。 “你一个......”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极力压抑着心口的怒火。 然而毕秋却替她说了，“我一个这么下贱，出身那么低微的人，还敢跟你对抗，不自量力，对吗？” 辛成愉闻言，额上青筋暴起，声音从未有过的冷冽。“行，这是你自找的。” 接着，他拨打了一个电话，对那头用法语说了一句什么。 挂断电话后，他说：“都是你逼我的。” 毕秋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辛成愉冷冷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没多久，门被敲响了。 辛成愉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身穿医护服饰的女人。 一一进来后，辛成愉用法语对她们说道：“夫人好像怀孕了，麻烦你们帮她检查一下。不过她今天情绪有些不大稳定，如果她不配合，你们得小心点，别弄伤她。” “是，先生。” 毕秋有些慌乱，道：“辛成愉，你想干什么？” “她们过来，只是想替你检查一下，有没有怀孕而已，别怕。” 这时，他已经恢复了理智。 又成了往日那个，笑眯眯的，有礼的贵公子。 “我....” “嘘，别激动。”辛成愉走近她，安抚似的说：“就是检查一下身体而已，如果你不配合，她们会帮助你，做完检查的。” 毕秋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行啊，不就是检查吗，何必搞这么大阵仗？”她忽然恶劣的笑了，“反正今天验出来，我明天就去把他打掉。” 说完，不等辛成愉有任何反应，她拿起一根验孕棒，径直进了卫生间间。 那几个女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跟进去。 第106章 不会受影响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毕秋终于出来了。 她将验孕棒往辛成愉面前一丢，恶毒的说：“赶紧好好看看，明天他就变成一摊血水了。” 辛成愉原本黑沉的脸，在看到那两条红杠后，犹如拨云见日。 所有的暴风雨都瞬间烟消云散。 “你没有机会这么对他的。”他愉悦的说道。 毕秋：“是吗？那我们就等着瞧。” 辛成愉对那几个女人说：“替夫人验一下，怀孕几个月了。” 医生和护士拿着器具上前，道：“夫人，冒犯了，我们需要给您验一下血。” 毕秋不明所以。 辛成愉对毕秋道：“手伸出来，她要给你抽血。” 闻言，毕秋笑道：“多抽点，别客气。” 辛成愉定定的看了她一会，道：“你听话一点。” 毕秋把头撇到一边，心中是说不出的疲惫。 夜已经很深了。 抽完血，医生问辛成愉：“先生，今晚就要结果吗？” “是的，尽快把结果送过来。” “好的。”医生提着箱子，匆匆离去。 却还有两个护士留在原地。 “明天你不用和我们一起去非洲了，乖乖的在家休养，等我从非洲回来接你。” 他指了指那两个护士，道：“这两个人，是留下来照顾你的，有什么事，都可以问她们。” “对了，我还给你安排了一个翻译，明天就到。” 毕秋用棉签按住针孔，冷笑一声，道：“你就不怕我从这里跳下去？” “你不会的。”辛成愉笃定的说道：“有芊芊在，你永远不会自杀。” “你怎么知道呢？现在她有你这个富豪爸爸，说不定我更能放心去死才对。” 面对着辛成愉，她心里的戾气怎么也压抑不住。 “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辛成愉有些不解，“是因为沈雅？可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会和别人结婚吗？” “是啊，我知道。”毕秋自嘲的笑笑，“可是，你有给我选择吗？” 辛成愉点点头，“是，我是有一点强迫你的成分，可那又怎么样呢？” 对于今天这个结果，他十分满意。 “沈小姐知道我怀孕的事吗？” “还不知道，估计明天就知道了。” “你不怕她反悔，不跟你结婚了？” 辛成愉笑着摇摇头，道：“小秋，你还是不了解这世上的游戏规则，很多你看重的事，在别人那里，不值一提。” “是，”毕秋终于冷静下来，“我不是你那个世界的人，你为何要强拉我进去？” “因为，我想让你，呆在我的世界。” 突如其来的犹如情话般的低喃，毕秋却听的连连冷笑。 “辛成愉，其实，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你问，”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物件？一束花？一件奢侈品？一件古董？还是一个代孕子宫？” 辛成愉听的直发笑：“别这么说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在我这里，一直是个很不错的人。” “所以，这就是你对待人的方式？” 辛成愉摇摇头，“人也是分很多种的，在我这里，有你这般待遇的，全世界也没几个。事实上，很多人想见我一面都没资格。” “那我该觉得很荣幸了？” “这个看你自己。” 毕秋觉得，再这么聊下去，她不用自杀，也活不了多久。 两人沉默的坐着，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外传来礼貌的敲门声。 其中一个护士过去开门，刚才拿着血样离开的医生走进来，将手里的化验单交给辛成愉，道：“先生，夫人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恭喜。” 辛成愉证实了这件事，眼里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他道：“今天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需要你们六点钟就到。” “好的，我们一定准时到。” 等那几个女人走后，辛成愉对，毕秋道：“你别再折腾了，没用的，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我不会亏待他，也不会亏待你。” 毕秋道：“再生一个私生子？” “小秋，”辛成愉轻叹一声，道：“我体谅你怀孕，情绪不稳定。但这种话，还是别再说了，芊芊听到了不好。” 他走过来，将手贴在毕秋的小腹上，道：“还有他，听到会伤心的。” 毕秋咬着下唇，强忍着没再说出恶毒的话。 辛成愉抱着她，道：“不要闹别扭了，等你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会拿出百分之五的集团股份，分给他和芊芊。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他们以后了。就算沈雅生下孩子，他们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第107章 三观不合 毕秋无奈的笑笑，又开始引诱她了。 “或许在你的认知里，这条件非常的优渥。但我一直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人，你所说的，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辛成愉很困惑，“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过好的生活？不想让孩子有个好的前程？” “好的生活是什么呢？”毕秋也很困惑，“城堡这么大，但你每日也只住一间房，睡一张床而已。这里的房间，有些你可能都没进去过。至于孩子，我对她的要求，只要平安健康的活着，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能养活自己就行，这就是我眼里的好前程。” “所以说，这就是你认知的问题。”辛成愉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倒是想当个好老师，对她教导一番，但毕秋却不是个好学生。 “对，是我的认知问题，我们两个的三观存在着巨大的鸿沟。所以，你没必要强留我在身边。” 辛成愉又笑了，“你不用试图说服我。当你选择生出芊芊的那天起，就注定所有事情，不会随你的心意发展下去。现在夜已深，明天八点的飞机，我得睡一会。” “对了，”他已经起身，又回头对毕秋说：“你乖一点，听医生的话，好好养胎。如果你还要折腾，奥妮辛医生会有很多办法，能让你安静下来，还不会伤害孩子。” 从某些方面来说，毕秋有着近乎孩童般的天真。 总幻想着跟辛成愉讲道理，盼着他良心发现，放她回到原来的世界，继续过着平淡的，毫无波澜的一生。 ＊ 今天因为要赶飞机，所有人都起的很早。 沈雅下楼时，一眼就看到了奥妮辛医生和那两个护士。 “是谁病了吗？”她坐到餐桌前，疑惑的问道。 但没人回她的话。 沈雅看了一眼餐桌上，就缺了毕秋一个人。 “毕小姐没来？” 刘小糖见没人理她，便说道：“她可能不舒服，是不是，芊芊？” 芊芊困倦的睁着双眼，道：“不知道，我还没去看妈妈。” 毕秋没起来，家里来了医生护士，看着挺严重的样子。 沈雅的心中涌起些微不安。 “她没事吧？要不要让人给她送点东西吃？”这话是对辛成愉说的。 “不用管她。”辛成愉自顾自的吃着早餐。 “会不会不大好？” 辛成愉眉间浮起微不可察的不耐烦，“不会，有人照顾她。” “那就好。”沈雅笑笑，也不再说话，低头吃早饭。 这一句话的功夫，芊芊又闭上了眼睛，眼看着要一头栽下去，辛成愉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衣服，无奈道：“昨晚做贼去了？这么困。” 芊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是他，又放心的睡了过去。 辛成愉索性不吃了，抱着她上了楼。 沈雅看他这么心疼芊芊的样子，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刘小糖看了一眼辛成愉的背影，一边笑道：“他很疼孩子的，小雅，这年头，这么疼孩子的男人不多了。” 沈雅垂下眼帘笑道：“是啊，他对芊芊这么好，肯定是个心地柔软的人。” 刘小糖噗嗤一声，和张之樱交换了个眼神。 “怎么了？难道不是？” “是，对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反正她不这么认为。 毕秋昨晚一夜没合眼，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辛成愉把芊芊放到她旁边，她也没醒，但手却像有自主意识似的，自动抱住芊芊。 辛成愉静静的看了一会，忍不住在这一大一小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楼下，沈雅和刘小糖她们也吃好了早饭。 管家和佣人们已经将他们的行李抬到车上。 沈雅自言自语道：“他们怎么还不下来，等会赶不上飞机了。” 刘小糖笑道：“那你上去叫他。” 话音刚落，辛成愉已经牵着芊芊下来了。 又睡了半个小时，芊芊看着精神了些。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他对沈雅道。 “好，我去拿行李。” 沈雅来巴黎，没带多少东西，一个旅行箱足够。 没一会，她自己就拖出来了。 辛成愉要走的时候，特意看了张之樱一眼，对刘小糖道：“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她身体不舒服，别吵到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刘小糖笑嘻嘻道：“行，等会我去和毕小姐告个别就走。” 辛成愉道：“别去了，她还没起。” “行，那我们只能不告而别了。” 等他们的车看不到了，刘小糖一屁股坐下，嘀咕道：“人都不在，还能管我走不走？” 第108章 好好待着 张之樱好笑道：“我们还要赖在这里？” “说什么赖不赖的，这么大个地方，就毕秋一个人住，不是太寂寞了？” 说完，她拉着张之樱，道：“我们先回去睡个回笼觉。” “真不走啊？我行李都收拾好了。” 刘小糖笑眯眯的，道：“原本是要走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她敏锐的察觉出，毕秋的不对劲。 反正她们没工作，整天无所事事，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不过，两人回到房间，见佣人正在收拾她们的东西。 “你们在干嘛？”刘小糖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女佣道：“辛先生说了，他走之后，就顺道把你二位送回去。” 刘小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就知道辛成愉这王八蛋，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要不然干嘛要赶她走？ “要是我不走呢？” 女佣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行了，你也别为难人家。” 张之樱劝道，又对女佣道：“那还有一位小姐呢？她不走吗？” “我不知道。”女佣摇摇头。 “那我可以跟她道别吗？” 女佣还是摇头。 “她知道个屁。”刘小糖见女佣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气的爆粗口。 “那我给她打个电话。”张之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电话那头的铃声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 “喂。”是毕秋慵懒的声音。 “小秋，你没事吧？”张之樱急切的问道。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 她有些冷淡的语气，使得张之樱噎了一下，才道：“我看你没下来吃早餐，以为你身体不舒服，所以问一下。” “没有，我挺好的。”毕秋转了个身，抬头看外面的天色。 “没事就好，我们今天就回去了，有空出来一起玩。” “好。”随即挂了电话。 张之樱本来还想说，有事来找她。 但毕秋挂的太快了。 她有些苦涩的对刘小糖道：“她没事，我们走吧。” 刘小糖没看成热闹，辛成愉也走了。 也觉得挺没意思的。 便让佣人送她和张之樱回家。 毕秋在窗口，看到她们的车驶出城堡。 奥妮辛医生推开房门，道：“夫人，该做检查了。” 毕秋虽然听不懂，但也猜到她要干什么。 也不做无谓的挣扎，老老实实的配合她做完检查。 奥妮辛又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毕秋觉得应该是说没什么问题，让她放心之类的话。 虽然他们都走了，城堡里还是很多人。 毕秋刚走下楼，就见有一位四十来岁的华人女士，坐在客厅里。 见到她，马上就站了起来，笑着说：“夫人你好，我是你的翻译，我叫程路。” “程小姐你好。”毕秋点点头，很快就有人将她的早餐端了上来。 “程小姐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夫人随意。” 毕秋便走到餐厅，她还真有点饿了。 程路跟过来，在一旁坐下。 “对了，你跟他们说，等会我要到前面的村子走一走。” “好的。”程路起身去找管家里昂，城堡里的一切事务调度都是他负责。 没多久，里昂就和她一起过来了。 “夫人，先生说，您的身体，还不适合出外游玩。在孩子稳定前，就先在古堡内活动。” 在里昂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后，程路给她翻译道。 “古堡不好玩，太闷了，那村子不是很远，才几里路，走路就能到。”毕秋还想争取。 里昂摇摇头，道：“夫人，这我做不了主。” 毕秋将早餐推到一旁，道：“我知道，我能做主。” 说完，她将餐巾丢到一旁，快速的小跑上楼。 “夫人，您不能这么跑。” 里昂忙追上来喊道。 程路也忙跟上去。 奥妮辛医生做完检查，已经先回去了。 现在是哪一个护士上班。 听到喊叫，也慌忙赶了过来。 几人追在毕秋身后，惹得正在打扫卫生的佣人们纷纷侧目。 毕秋跑回房间，对追来的几人道：“我要换衣服，你们别进来。”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一转身，一个女佣手里拿着床单，正一脸懵的看着她。 毕秋轻咳一声，道：“没事，你做你的，不用管我。” 等她换了衣服出来，管家倒是走了。 但程路和护士还在原地。 毕秋无奈道：“我就出去走一走，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程路笑道：“您现在月份还小，就在家里走一走好了，不然他们也不好交代。” “这里好玩的都玩遍了，怪没意思的。”毕秋有些烦躁。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听辛成愉的，把孩子生下来。 第109章 还有房间 非洲某小国简陋的机场，刚降落的飞机上，陆续下来十来位乘客。 “爸爸，这里就是非洲啊？”一个十岁左右 的小女孩，好奇的左右张望，脆声问一旁身材高大的男人。 “是啊，这里就是非洲。” 跟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闻言笑道：“芊芊，跟爸爸出来玩，开不开心？” 这几人正是辛成瑜、芊芊和沈雅。 “爸爸，我们给妈妈打电话吧。” “行，等会上车就打。” 父女俩自顾自的说话，完全无视她。 沈雅脸上隐隐透出不悦，但很快又调整好，露出笑容，快步跟上他们。 机场外，早有人在等着。 除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华人小伙，还有七八个荷枪实弹的黑人保安，一个黑人司机。 “您好，辛先生，我是小孟，公司派我来接你们。”面对大老板，他有点紧张。 “辛苦了。”辛成瑜点点头，温和的说道。 芊芊看着那些人高马大手持钢枪的黑人保安，心里有些害怕，不禁拉住了辛成瑜的手臂。 “别怕，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 这个小国治安异常混乱，不带当地保安，根本不能出门。 “嗯。”芊芊的小手还是紧紧的抓着他。 辛成瑜干脆一手拖行李，一手将她抱起。 小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拿行李。 上车后，几个保安分别上了两辆车，在前后开路。 辛成瑜打开手机，拨通毕秋的电话。 没想到那边很快就接起，用很快的语速说:“辛成瑜，我是不是连出门的权利都没有了？” 辛成瑜轻笑一声，说:“你别急，芊芊要和你说话。”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芊芊，芊芊高声说道:“妈妈，我和爸爸到非洲啦。” 毕秋迅速收敛了火气，柔声道:“到非洲啦？感觉怎么样？那里漂亮吗？” 芊芊朝窗外看了一眼，老实道:“还行吧，跟国内的农村差不多。” 她老道的语气，逗得辛成瑜忍俊不禁。 “有这么差吗？”毕秋有点不信，她在新闻上，看到有些非洲国家还是可以的。 “是真的，我没骗你，妈妈。” 辛成愉在一旁笑道：“还没到市区呢。” 不过市区也好不到哪去。 “哦，爸爸说，还没进市区。”芊芊马上补充。 “你在那边，可不要到处乱跑，要跟着爸爸。” “嗯，我知道的。” 芊芊向来乖巧听话。 “妈妈，这里好多黑人啊。” 随着车子向市中心开去，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基本清一色的黑人。 “宝宝，那是他们的国家，是他们生活的地方，肯定多啊。” “嗯，爸爸跟我说过。” 毕秋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护士和程路，和芊芊又说了几句，道：“宝宝，你把电话给爸爸，我有话跟他说。” “好，”芊芊把手机递给辛成愉。 “怎么了？”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毕秋：“你什么意思？监禁我吗？” 辛成愉低笑：“你觉得是就是吧。” 竟然不辩解，毕秋气结：“我不需要这么多人，你让那护士走。” “不可能。” “你.....” “好了，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和芊芊很快回来。” 说完，他马上挂了电话。 沈雅当了半天透明人，终于找到机会插话：“毕小姐身体不舒服？” “嗯，”辛成愉含糊应道。 “那是得好好休息。” 没有人搭话，沈雅讪讪的转过头，看向窗外。 这个贫穷的小国家，却有一家很高级的酒店。 房间是早就定好的，最豪华的总统套房，三房一厅，还有一间书房。 沈雅看着辛成愉，眼里隐隐有些期待。 辛成愉却没看她，径直让人把行李放到主卧，儿童房芊芊住，就剩下最后一间小房间。 沈雅咬着牙，也让人把行李放到主卧。 辛成愉这才看了她一眼，奇怪道：“隔壁还有一间房。” 意思很清楚了。 沈雅瞬间满脸通红，但她没有掉头就走，而是羞涩道：“我们是未婚夫妻，亲密一点也是应该的。” 辛成愉微微皱着眉，道：“这次的工作比较重要，我不能分心。” 沈雅脸上的红晕一点点褪去，再赖下去，就太廉价了。 她勉强笑了笑，善解人意道：“工作要紧，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等会我让人带你在附近逛一逛。” 说完，他就脱下外套，转身进了卫生间。 沈雅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不甘，却也只能将行李拿到隔壁去。 吃过饭，公司负责人便带了文件上门。 辛成愉对芊芊道：“你和沈阿姨到外头去逛逛，爸爸忙完就去找你们。” 第110章 可怜人 芊芊看了一眼沈雅，说：“不想去，我想跟爸爸在一起。” “爸爸要工作呢，你乖乖的。” 辛成愉摸摸她的小辫子。 “那我陪爸爸。”芊芊抱着他的腿，就是不愿出去。 辛成愉犹豫了一下，答应了，“那你不能吵到爸爸工作。” “嗯，我会乖。”芊芊笑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那我让小孟带你去玩会？”他问沈雅。 沈雅笑道：“既然芊芊不去，我也不去了，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三个一起去逛。” “也行。”辛成愉没再勉强。 牵着芊芊，进了书房。 沈雅在他身后，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芊芊一个女孩，辛成愉对她太过看重了。 书房里的几人，除了公司的负责人外，还有两个当地管理矿业的官员。 见到他带着孩子进来，都有些诧异，不过没人说什么。 “辛先生，你好，非常感谢你到我国投资。”其中一个黑人站起身，和辛成愉握手。 辛成愉笑道：“我很荣幸。” 他也懂一些当地的官方语言，可以简单交流。 简单的问好后，双方坐下。 芊芊看桌上的文件，全部是英文，她只能看懂简单的几个单词，再深奥一点，就是睁眼瞎了。 不过她也不觉得乏味，一双大眼睛，跟着说话的人，转来转去。 听到她能听懂的词语，就立刻看向文件，找出对应的词语，再猜测它的意思。 合作已经基本定 辛成愉是个商人，谈判是分毫不让，毫厘必争。 现在他却大方起来，指着其中一个条款笑道：“这安保的费用，还是我们自己出吧，贵国提供人员就可以。” 那两个官员低头细声交流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 余下的细节也很快达成一致。 辛成愉在文件上签完字，这单买卖就彻底落实了。 谈完合作，时间还早。 小孟将非洲代表迎到楼下，他早已经安排好一个包间，里头有美酒佳人。 辛成愉已带了孩子为借口，不方便下去，让公司负责人和小孟好好招待。 等人走后，他看着芊芊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笑问道：“有没有犯困？” 芊芊摇头：“没有，不过，爸爸，你们说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这是他们当地的方言，听不懂正常。” 辛成愉牵她回屋里,问道：“你上想早点回去，还是再玩几天？” 明天矿区那边有一个剪彩仪式，他需要出席，随后再待一两天，看看矿区的实际工作效率和产能，大概心里有个底，就可以回去了。 “唔....”芊芊想了想，道：“有什么好玩的？” “去打猎，去不去？”本来辛成愉想取消这个行程的。 毕秋现在怀着孩子，情绪极度不稳定。 他有点不放心。 不过思虑再三，觉得来都来了，还是先问问芊芊道意见。 “那我要去。”芊芊眼睛一亮，满脸期待。 “行，那就去。”家里有人看着，应该出不来什么事。 晚饭过后，他还是陪着沈雅和芊芊出去走了一会。 街上的商品大都很廉价，这地方，就别指望着有什么奢侈品店了。 还有一群小孩跟在身后乞讨，不给钱就不让走，给钱了，就会围上来更多的孩子。 幸好辛成愉有准备。 一早就换了一沓这里的纸币。 每个孩子都分了一张，大概分了有三十多个孩子，才能脱身。 他们走出很远了，还有小孩追上来要钱。 沈雅一直捂着鼻子，这里的人都不洗澡，身上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算了，没什么好逛的，我们还是回去吧。”她的眼里，有着浓浓的嫌弃。 辛成愉看向芊芊，见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便道：“那就回去。” 一直到酒店门口，沈雅才长长出了口气，快步走进店内，生怕自己被熏入味了。 芊芊回过神来，问道：“爸爸，他们为什么当乞丐啊？” 辛成愉道：“因为穷呗。” “哎，”芊芊像大人般叹了口气，道：“也太可怜了。” 辛成愉不打算给她科普这个国家的苦难，世上的悲惨的事物很多。 哪里可怜的过来。 第二天一早，辛成愉一行人来到矿区。 这地方更加荒凉，连一户人家都没有。 矿区外，围着一道简陋的铁丝网，里面建了几排简易的铁皮房子。 十几个拿着枪的黑人站在外面，见到他们，马上打开门。 他们一直到了铁皮房子前，才停车下来。 “辛总，一切都准备好了。”小孟迎上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那里贴着一张巨大的红纸，写着开工大吉。 第111章 注意身份 矿区里的管理层基本全是中国人，矿区的工作人员和安保全部是黑人。 辛成愉怕会出事，特地安排了两个闲职，给在当地有些势力的黑人。 什么事都不用干，每月准时领工资就行。 反正这地方工资低，养得起。 公司负责人姓陈，带着那两个黑人也迎了出来。 “辛总，人到齐了，仪式可以马上开始。”陈总说道。 辛成愉点点头，那俩黑人，一个叫尼格，一个叫拉杰。 都是二十四五岁的青年。 相互问好后，辛成愉领着众人，往办公室大门走去。 办公室也是铁皮房子，不过横幅鞭炮什么都有，陈总他们弄得还挺齐整。 没一会，矿工和安保全都过来了。 站着黑压压的一片，全部加起来，差不多有三百来人。 这就是为什么辛成愉得找本地人来镇着的原因。 若是没有本地势力压着，出点什么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沈雅看着底下的人，神色隐隐有些不耐。 趁着老陈讲话，辛成愉对她道：“你先到里面休息吧，等会好了叫你。” 沈雅有些犹豫，“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辛成愉神色淡淡。 “那行，我先进去歇会，这边也太热了。”她用帕子捂住口鼻，到办公室里头去了。 芊芊坐在他怀里，对一切都感到新鲜。 等陈总讲完话，让辛成愉上台的时候，她更是隐隐有些兴奋。 辛成愉有点好笑，问她：“要不要跟爸爸一起上台？” “要。”芊芊立刻说。 辛成愉便牵着她的手，来到台上。 芊芊看着台下的几百号人，不由有些怯场。 “不怕。”辛成愉低声道。 接着，他对着台下说：“大家好，我是辛成愉。今日矿区正式开工，辛苦大家了。希望以后，我们同心协力，能够安全，有效的，把矿区的工作做好。我不常来这边，矿区的事务，由陈总全权负责，大家有什么事，都可以和陈总说。再多的，我也不多赘述，大家共同努力吧。”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在他之后，矿区几个管理人员和尼格拉杰，都上台说话。 然后就是剪彩。 剪完彩，有人放了鞭炮。 整个仪式就算完了。 因为今天第一天开工，辛成愉按照华国惯例，在矿区食堂请所有员工吃饭。 沈雅是受不了的，仪式结束，就一直在辛成愉身边，也不说话，一直委屈巴巴的。 辛成愉也不勉强她，等回了酒店，让芊芊回了房间。 才对沈雅道：“我们再谈一谈。” 沈雅隐约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但又想不出来。 辛成愉坐下，喝了杯水，开门见山道：“你不喜欢这边？” “呃.....也不是不喜欢。”沈雅心里有些忐忑。 辛成愉点点头，道：“不喜欢就说，不用委屈自己。” 沈雅是个聪明人，听了这话，马上就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她用未来辛夫人的身份，陪辛成愉出席自家的公司活动，却一直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外人见了，会怎么想？ “对不起，我错了。”她没有辩解，马上认了错。 “嗯，”辛成愉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虽然蠢了些。 “如果你适应不了，得早点说。辛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我们一家人，都比较好脸面，不大想丢人。” “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沈雅低着头，认错态度非常诚恳。 辛成愉忽然明白，自家老妈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该伏低做小的时候，她是一点也不含糊啊。 要是家里那个，有她这么好心，就好了。 “行了，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出去半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好的。” 沈雅讪讪走了。 辛成愉想到毕秋，不知她有没有乖乖听话。 他先是给奥妮辛医生打了个电话，问了些毕秋的情况。 奥妮辛医生说，毕秋一切都好，只是这两天她情绪不高，饭也没好好吃。 辛成愉暗叹一声，毕秋要那么听话，她就不是她了。 挂了电话，他立刻就给毕秋打去电话，却一直提示占线中。 他忽然想到什么，走到芊芊的房门外，把耳朵贴到门上，果然听到芊芊正在和毕秋打电话。 稚嫩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山里都是黑人，一眼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 “今天爸爸带我上台讲话了，妈妈，看到那么多的人，我还有点害怕呢。” “嗯，我没有哭，爸爸一直牵着我的手，爸爸说完话，他们还鼓掌了。” “沈阿姨不喜欢这里，这里的人不洗澡。妈妈，他们为什么不洗澡？” “没水？不会啊，酒店里有很多水。” 第112章 好孩子 辛成愉听到芊芊的童言童语，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 轻轻推开门，就见芊芊背对着门，正趴在床上，跟她妈妈通电话。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她长长的哦了一声，说：“难怪。” 辛成愉静静在一旁听了一会，母女两个聊的天南地北，也没个统一的话题。 直聊到芊芊趴累了，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辛成愉在房间里。 “爸爸。” 她喊了一声。 “嗯，跟谁聊天呢？”他故意问道。 “跟妈妈。”芊芊坐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拧开喝了一口。 “聊什么了？” “嘿嘿，没聊什么。”母女两个有时候，东拉西扯也能说半个小时。 “嗯，让爸爸跟妈妈聊几句。” “哦。”芊芊把手机递过去，挨着他坐下。 辛成愉看看手机，又看看女儿，就觉得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了。 最后，还是毕秋在那边问：“什么事？” 他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就问问你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听医生的话。” 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他有些无奈，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爸爸，妈妈说什么？” “唔，她说一切都好，让我们放心。”他只能随意编了一句。 “我看看。”芊芊拿过电话，“啊，怎么挂了？” “你还要跟妈妈说什么？” “算了，下次再说吧。” 芊芊将手机丢在一旁，酒店里没什么好玩的，她有些无聊。 辛成愉道：“ 先睡个午觉，下午爸爸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也行吧。” 反正已经是下午了。 因为心里的这点期待，芊芊一直到辛成愉过来叫她时，也没有睡着。 沈雅在客厅看杂志，看到她蹦蹦跳跳的去洗漱，笑问辛成愉：“是有什么事吗？芊芊这么高兴？” 辛成愉道：“等会带她去打枪。” “这样啊，”沈雅有些失落，辛成愉没和她说这事。 “我能一起去吗？” 辛成愉看了她一眼，道：“那边比较吵，你不怕？” “不怕，正好我也想学。”沈雅努力表现，争取辛成愉对她的负面印象消除。 “随你。”他倒是无所谓。 “那我去准备一下。” 沈雅很开心，她还没有出局。 不一会，她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 芊芊也换了t恤和牛仔背带裤，还戴了遮阳帽。 楼下，公司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靶场离的不远，就在郊区外，开车不到半个小时。 一座小山坡下，立着几个靶子，外面拦着一面铁丝网，十分简陋。 还未下车，就听到枪击声。 芊芊一听，哇了一声，道：“爸爸，我们是来练打枪吗？” “嗯，喜欢吗？” “喜欢。” 门一打开，她就跑了下去。 “慢点。”辛成愉在后面喊，随即跟在她后面下了车。 沈雅也连忙跟下来。 他们是一早就预约好的，报了名字后，有人带着他们走到内场。 芊芊之前在夏令营已经练习过射击，只不过用的都是空包弹。 这次却能用真子弹，她高兴的手都有点冒汗。 辛成愉特意让人给她找来一把小巧轻便的手枪。 比较适合女孩子和手型较小的人射击。 到了靶场，教练简单的教了一下。 芊芊已经按耐不住，戴上耳机，举枪瞄准后，竟然直接清空弹匣。 教练在一旁，张大嘴巴，看的目瞪口呆。 “天啊，这...，辛先生，您的女儿是第一次打枪吗？” 辛成愉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不是，她以前在夏令营里练习过。” “难怪，上帝啊，我第一次见到一个小女孩，如此熟练的进行射击。” 等靶子传过来后，十五发子弹，竟然只有一枚脱靶，其余全部命中靶子。 有一发子弹还打中了十环。 “真的太厉害了，她真是天生的枪手。”教练连连赞叹。 “她还小呢，什么都说不准。”辛成愉自豪而谦虚的道。 “非常不错了，很多大人练习很久，也没有她这样的成绩。” 这话说的也没错，芊芊旁边的大人，沈雅。 举着枪，即使戴了耳塞，还用一只手捂着耳朵，硬着头皮打了两枪，就有些脸色发白。 她一直受的是淑女训练，连枪都没见过，更不要说真枪实弹的打了。 再看芊芊，兴奋的满脸通红，换上弹匣，又打了一轮。 她不喜欢一枪一枪的打，而是喜欢连发。 辛成愉还怕她的手受不了，没想到，她一点也没被后坐力影响。 或许教练说的对，她天生就是玩枪的料。 第113章 怜惜 沈雅最终没能打完一匣子弹，辛成愉看着她被汗湿的背，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怜惜。 他走到她身后，道：“不想玩，就别勉强了。” “成愉，我不是.....”沈雅慌忙解释。 “没事，”辛成愉拿过她的枪，也不瞄准，对着靶子将子弹清空，道：“打完了，我们去旁边休息吧。” “这...”沈雅有些受宠若惊，明明今早他还这么冷淡。 “你也不是事事都要配合我们的。”辛成愉牵起她的手，柔声道。 “我是想着，可以跟芊芊多一些共同话题。”沈雅面色微红，娇羞的说。 “这倒不用。” 芊芊的喜好古怪着呢，一般人跟她玩不到一块。 “我想着，她是我们的孩子，还是不要有隔阂的好。” 沈雅这句话，说到辛成愉的心里去了。 他娶的妻子，要是和芊芊合不来，那也是件头疼的事。 沈雅愿意迁就她，那再好不过。 “嗯，你有这份心，就很难得了。” 两人到一旁的凳子坐下，看芊芊打空了一匣又一匣子弹。 “明日我带芊芊去打猎，你想不想去？”辛成愉温声问道。 “我去。”沈雅没有犹豫。 “你不怕了？”辛成愉打趣她。 “不怕，”沈雅微微垂着头，轻声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辛成愉看着她娇羞的侧脸，心中不由一动，轻轻搂住她，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 毕秋看着眼前的护士，第一百零一次提出，要出门走一走。 程路也尽职的翻译给护士听。 “对不起，夫人，没有先生的许可，我不能让你出去。”护士也不厌其烦的告诉她，自己做不了主。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毕秋心中的焦虑越深。 可是她的身边，除了睡觉，几乎时时刻刻都跟着人。 “我就在城堡外面走一走，不会去别的地方。” 护士为难的看着她，道：“对不起，夫人。” 这是没有一点希望了。 毕秋气的心口疼，却又无可奈何。 入夜，奥妮辛医生给她检查完身体，笑道：“孩子很好，夫人一直保持现状就行。” 每天早晚两次的检查，也让她抓狂。 “医生，这种检查有必要吗？” “夫人，这是先生交代的，我们必须照做。”奥妮辛医生也为难。 才几天的时间，毕秋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 程路见她这样，心中不忍，但她的劝慰很苍白，起不到任何作用。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我睡一会。” 奥妮辛笑道：“夫人，马上就要吃饭了，你还是先坐一会，或者走一走。现在睡过了头，晚上该失眠了。” “好，你们出去吧。” 奥妮辛道:“好的，我让人进来陪你。” “不用，我想自己待一会。” 奥妮辛道:“夫人，辛先生说了，你们身边离不开人。” 这种对话，每天都要上演几遍。 不管毕秋说什么，结果也不会改变。 她无力道:“行，随便吧。” 奥妮辛静静的退了出去。不一会，房门又一声轻响，看守她的人进来了。 毕秋倚在床头，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她站起身，说:“我去洗个澡。” 程路道:“我去给你放水。” “不用，我不泡澡。” 她拿了一条浴巾，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很快水声响起。 “夫人是去洗澡？”护士问程路。 “是的。” 她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道:“夫人，需要我帮忙吗？” 毕秋道:“不用，我自己来。” 她现在怀孕还不到三个月，行动没有任何障碍？ 护士回到沙发上，拿起杂志，随意翻看着。 程路和她们共事了几天，彼此熟悉了些。 也会偶尔攀谈几句。 这护士名叫克洛伊，是巴黎本地人。 “克洛伊，真的不能让夫人出去吗？” “最好不要出去。”克洛伊摇摇头，她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程路暗叹一声，不过，她不知道雇主间的恩怨，也不好多说。 过了有十多分钟，毕秋还没出来？ 克洛伊走过去敲门，“夫人，您好了吗？” 毕秋道:“还没好，再等一等？” “您现在的情况，不好洗太久的澡，我现在进去帮您擦身吧？” “不，你别进来，我马上就出去了？” 克洛伊无奈，只能坐回原位。 又过去了三分钟，毕秋还是没有出来。 克洛伊道:“夫人，您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不用，我马上就出来了。”毕秋的声音，比刚才弱了些。 “夫人，您真的在洗澡吗？” “当然，我马上就好。” 饶是克洛伊再迟钝，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对不起，夫人，我现在要进去了。” 第114章 自毁 克洛伊拧动门把手，发现拧不开，她立马对程路喊道：“快去拿钥匙。” 程路觉得也不对劲，慌忙跑到楼下找里昂拿钥匙。 里昂听了事情的原委，也吓了一跳，忙带着钥匙，同她一起上来。 克洛伊还在敲门，毕秋却没了声音。 所有人都慌了。 里昂忙上前把门打开，众人涌进卫生间，只见毕秋浑身湿透，坐在窗台上。 几人正要冲过去，毕秋淡淡道：“都别过来。”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那里危险，快点下来。” 程路慌忙喊道。 里昂和克洛伊也跟着劝说。 见众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毕秋噗嗤一声，笑道：“你们不用紧张，我不是要寻死。” 程路道：“夫人，有什么话，下来好好说，那里不安全。” 天色渐暗，窗外的路灯逐一亮起。 将毕秋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柔光。 不知是不是快要下雨，夜风一阵急过一阵，吹的人心底发寒。 “你们不用怕，我真的不是要寻死。” 毕秋的嘴唇越来越苍白，她垂下头，呢喃般说道。 “夫人，你身上湿了，又坐在风口，会生病的。” “风口，风口好啊。”毕秋不知怎么的，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不知哪位名人说的那句，风口上的猪的名言。 她又笑了一声。 将程路等人看的一阵心惊。 里昂不动声色的缓缓的靠过去，试图抓住她。 “你要是再走近一步，我就跳下去。” 毕秋淡淡的，微笑着望着程路说。 程路连忙将里昂喊住，道：“夫人，您为何要做出这般举动，是出了什么事吗？如果是遇到什么难事，你可以对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没有难事，”毕秋看着他们，道：“这里的风景好，我就想坐在这里，看一会风景，不行吗？” 话音刚落，她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您看，您都感冒了，还是先下来，等明天白天的时候看吧。” 一阵狂风吹来，毕秋的身形跟着晃了一晃，真的要下雨了。 众人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毕秋还是很轻松的对里昂和克洛伊道：“快下雨了，你们不回家吗？” 他们听不懂，程路替他们翻译了。 里昂道：“夫人，我住的很近，不用担心下雨。倒是你，要下雨了，就先下来吧。” 克洛伊也道：“是啊，夫人，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别这么糟蹋自己，你还怀着孩子呢。万一生病了，对孩子不好。” 毕秋冷笑一声，正想说话。 就在这时，里昂一个箭步上前，长手一伸，将毕秋抓住。 毕秋没想到他会突然上前，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自毁的极端的情绪。 她身体往后仰，抬脚朝里昂重重的踹过去。 里昂吃痛，却不敢撒手。 程路何克洛伊也冲上来，毕秋发狠的朝里昂裤裆狠狠的踹了一脚。 “啊..”里昂惨叫一声，手下意识松了一下。 毕秋立刻挣脱他的手，毫不犹豫的往窗外一跳。 “啊........”克洛伊惊叫出声，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抓住她了。 ＊ 芊芊在靶场一直玩到太阳西斜，感觉手有些胀痛了才停下。 沈雅因为辛成愉的那句话，在一旁坐了半天，也不觉得烦。 反而还挺高兴的。 “还想玩吗？”辛成愉眼尖的看到芊芊偷偷揉了揉手腕。 “想，”芊芊毫不犹豫的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得休息几天。” 辛成愉忍不住笑：“有这么好玩吗？” “还行吧。”芊芊面上故作淡定，但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 瞄准，射击，正中靶心，她觉得，这种游戏，太有成就感了。 “那明天还能去打猎吗？” 芊芊：“这个得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 ” “看明天手痛到什么程度。”芊芊笑嘻嘻的说，看着就古灵精怪。 “好吧，” 明天的行程已经定好，如果芊芊去不了，取消就行。 他们从郊外回城，巨大的夕阳，像一个烧红的大铁盆，悬挂在他们的正前方。 夕阳边上一丝云彩也无，映着大地上的荒凉，有一种莫名的悲壮。 他们很默契的沉默了，静静的欣赏这令人震撼的美景。 回到酒店，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们在郊外就喝了点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下了车，便直奔餐厅。 芊芊连点了几个菜，说：“我觉得我能吃下一头牛。” “饿了怎么不说？”辛成愉问。 “嘿嘿，我想再玩一会。” “下次不许这样。” “嗯，不会了。”饿肚子可不好受。 餐厅上菜的速度很快，芊芊吃的狼吞虎咽。 辛成愉道：“慢点吃，别噎着。” “嗯，嗯。” 芊芊回了他两声，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牛排。 这时，辛成愉兜里的手机，急促的响起。 第115章 赦免 是巴黎打来的电话，他微微皱眉接通，“喂？”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声音寒的能让将空气冰冻。 “你说什么？” “......”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他挂了电话，对芊芊道：“我们得走了。” “为什么？”芊芊满嘴酱汁，不解的问。 辛成愉稳了稳心神，道：“没什么，公司出了点事，我得马上回去处理。” “好吧。” 他的表情很严肃，芊芊知道不是开玩笑。 沈雅关切的问：“要不要紧？” 辛成愉又开始打电话，没有听到她的话。他拉着芊芊，快速的走出餐厅，沈雅连忙赶了上去。 回到客房，辛成愉对芊芊道：“快去收拾东西。” 他自己也回了房间。 没多一会，就拖了行李箱出来。 沈雅心里着急，她东西多，还没收拾好。 “你不用急，在这边多玩几天也可以。” 沈雅忙道：“不玩了，没什么好玩的，我跟你们回去。” 芊芊人小，收拾东西却很利索。 他们说话间，她已经拖着她的小箱子出来了。 等沈雅出来时，他们已经坐电梯下楼。 她急忙追了出去，来到楼下，见到辛成愉和芊芊正在门口等车，这才松了口气。 这座城市的夜晚，有些路段没有路灯。 黑漆漆的路上，只有他们这辆车孤独的向前行驶。 车里的气氛很严肃，沈雅有些不明所以。 公司出了什么事，能让辛成愉如此失态？ 这个时间是没有航班的，辛成愉直接包了一架飞机，飞回巴黎。 下了飞机，他们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芊芊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辛成愉带她到医院，不知探望的是谁。 急救室门外，克洛伊里昂和程路都在守着。 毕秋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他们难辞其咎。 “情况怎么样？”辛成愉寒声问道。 “还在抢救。”程路低声说。 “谁住院了？谁在抢救？”沈雅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辛成愉蓦然看向她，双眼赤红，阴鸷的目光渗着寒意。 他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暴戾，道：“你先回去吧，我让里昂送你回去。” 沈雅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不过，她也没蠢到这时候去触碰辛成愉的逆鳞。 假装没看到他的失态，低眉顺目道：“那我先回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辛成愉已经转过身去，死死的盯着急救室门口。 沈雅识趣的转身走了。 “爸爸，”芊芊怯怯的喊了一声。 “嗯，没事。” 他弯下腰，将芊芊抱在怀里。 过了不知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辛成愉面如土色，额角的发丝已经被冷汗湿透。他低着头，如罪人般，等待即将到来的审判。 幸好医生赦免了他，说：“病人已经度过生命危险，孩子万幸也保住了，等会送回病房，你们就可以去看她了。” 这真是奇迹，从二楼摔下来，孩子竟然还在。 他轻喘了口气，恢复了往日神态，对芊芊说：“没事了，不用怕。” “爸爸，是谁住院了？”芊芊的眼里，还带着惊恐。 “是妈妈。” 芊芊怔愣了一瞬，一双大眼睛旋即充满泪水。 这时，毕秋被护士推了出来，看到她惨白的面容，芊芊挣扎着下地，扑到毕秋床前，哭着喊道：“妈妈。” 毕秋还在昏迷中，似乎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喊，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辛成愉心里五味杂陈，他听程路说，毕秋是自己跳下楼的。 她原来这么恨自己，宁愿跳楼，也不愿和他在一起。 “先生，麻烦你们让一让，我要推病人回病房。”护士看着他们，淡漠的说道。 辛成愉抱起芊芊，把路让开，跟在她的后面，一路来到病房。 程路和克洛伊也跟了进来，辛成愉这才想起还有这两人。 “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程路道：“行，那我们先走了。” “嗯。” 芊芊坐在毕秋床边，轻轻喊了声：“妈妈。” 毕秋坠楼的时候，被花圃的花树缓冲了一下，才捡回一条命。 可也摔到颅脑损伤，身上多处骨折。 她是凌晨的时候，被痛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活下来了。 睁开双眼，却是雾蒙蒙一片，她心里有一瞬的惊慌。 “有人吗？” 她以为自己很大声，听在耳朵里，却如蚊蝇一般。 “有人吗？有没有人？”她又喊了几声，一用力，全身都痛的让她难以忍受。 过了好久，久到她又昏睡过去。也没人进来。 第116章 惩罚 再次醒来，这次的病房里，不再是空无一人。 她闻到芊芊的味道，在很近的地方。 “芊芊？” “嗯，妈妈，你醒了？” 果然，芊芊就在她的枕边。 毕秋费力的转动脖子，面向她，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芊芊说：“早上九点了。” 她伸出小手，摸了摸毕秋毕脸。 “妈妈，你饿不饿？” “不饿，”她现在身上还是很痛，稍微动一下都很困难。 “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爸爸也在。” 她伸出手，想安抚一下芊芊，却落入一只宽大的手掌里。 是辛成愉。 “芊芊，你到外面坐一会，爸爸有话对妈妈说。”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毕秋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 “好。”芊芊轻轻的应了一声，不一会，毕秋就听到了关门声。 接着是椅子移动，辛成愉坐下了。 “你的眼睛，我问过医生了，他说是暂时的。” “身上的伤，得慢慢养。” 毕秋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你说的对，芊芊的学业不能耽搁，所以，我在巴黎替她找了一所学校，明天就去报到。” 毕秋轻笑：“这是对我的惩罚？” “当然不是，”辛成愉看着她，眼里有一丝怒意一闪而过，“过两天，等你的病情稳定，就回国养伤。” “可以。” 辛成愉微微冷笑，希望她能一直这么淡定。 “你跳楼，就是不想给我生孩子吧？” “不是，我只是不小心。”毕秋淡淡道。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踢里昂？” “手滑。” 辛成愉又笑了笑，道：“不管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孩子没事吧？” 这句话，成功让毕秋呼吸一窒，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辛成愉恶劣的靠近她耳边，道：“不单如此，医生还告诉我一个喜讯，你要不要听？” 毕秋没有说话。 “算了，反正跟你有关，就告诉你吧。你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 毕秋霍然想起身，却牵动伤口，低呼一声又摔回床上。 “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他们多顽强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点事都没有。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他们就是你的孩子，谁也抢不走，包括你在内。” “而且，医生说，孩子知道你不想要他们，在肚子里一直都乖乖的。不吵也不闹，两个孩子一直紧紧的靠在一起。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没什么反应？肚子也比别人小？” 他的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愤怒。 毕秋觉得，自己应该铁石心肠的，如果她伤心，就正好中了辛成愉的圈套。 可是，一缕悲伤从她的心底，悄悄的爬上眼眶，致使她红了眼。 “听起来，他们挺狡猾的。”她的眼睛空洞的望着正前方，说：“可惜，他们注定是不受期待的孩子。” “或许吧。”辛成愉的声音恢复平静，道：“既然这次你没能伤害他们，以后你也没机会了。” “我会安排人照顾你，直到你生下孩子为止。” 他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对了，芊芊的学业为重，这段时间，你们就不要见面。” “这才是惩罚。”他冷冷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很快，外头传来的芊芊的声音。 “爸爸，我再看看妈妈，我还没跟她说再见。” “妈妈睡着了，等有空再来。” “我不说话，就看看她。” 但没有用，她的声音渐行渐远。 毕秋苦笑一声，心理和生理的痛，不停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咬紧牙关，忍耐着。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进来两个身材高大强壮的女护工。 一个径直在门口坐下，一个朝她走来。 “夫人，你好，我叫贝卡，和伊莱都是你的护工。以后由我们来照顾你。” 其中一个，说着蹩脚的国语。 “你好，”毕秋身上出了一层冷汗，“请问能不能让医生过来，给我打一针止痛药？” 她咬着唇，极力忍耐。 越清醒，疼痛越清晰。 “这...这个我不大清楚。” 贝卡虽然身形高大，却是个很绵软的女人，起码听她说话的语气是这样。 贝卡说：“夫人，我先帮您换身衣服吧？” “不用，你帮我把医生叫过来就行。” “这....”贝卡有些为难，雇佣她们的人交代过了，她们只需要负责照顾毕秋的日常生活，和保证她的安全，别的都不要过问，也不需要管。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贝卡道：“您不如等那位先生过来的时候，再问问他吧。” 第117章 低贱 毕秋知道了，这也是辛成愉给她的惩罚。 “我自己付钱，不用问那位先生，可以吗？” 贝卡犹豫一下，转头去看伊莱。 伊莱不会听国语，问她：“怎么？” “夫人说自己付账，让医生过来打止痛针。” 伊莱道：“那就去叫啊，那位又没说她不能自己出钱打。” “好，我现在就去。” 伊莱走到床前，看到毕秋脸色惨白，细密的汗珠已经将她的头发浸湿。 “上帝啊，您都痛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忍着？”她抽出纸巾，替毕秋将汗水擦去。 毕秋轻喘一声，一句话也不想说。 过了一会，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伊莱收回手，站到一边。 毕秋以为是医生来了，虚弱的道：“医生，麻烦帮我打一针止痛剂，我可以现在就付钱。” 但是没人回她，烟味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她顿了一下，知道是辛成愉回来了。 “你跳楼的时候，不是很英勇吗？死都不怕，还怕这点痛？” “是啊，我不怕死，怕痛，怎么了?” “你不是挺有骨气，要跟我划清界限吗？我就是想看看，你所谓的骨气有多硬，没想到，也不过如此，都撑不过半天。” “是啊，我是撑不住，你满意了吗？” “还行。”辛成愉坐下，对伊莱两人道：“你们先出去。” 等两人走后，他撑着脸，欣赏着毕秋痛的有些扭曲的脸。 “你看，没有我，你就只能忍受痛苦，这是何必呢。” 毕秋看向他，眼前还是雾蒙蒙的一片。 “有没有可能，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呢？” 辛成愉忍不住笑，“我记得，是你为了钱爬上我的床，生了我的孩子，现在却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 说到这，他有些疑惑道：“难道你是怕以后老了，会被我抛弃，才故意这么欲擒故纵？” 毕秋被气笑了，“你挺有钱的一个人，家里竟然没有镜子。” “难道不是？” 毕秋的身世，他查的一干二净，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难道要他相信她，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 “你一开始为的，就是我的钱啊。” “是，我当初确实是为了你的钱。可是，我也做出了牺牲，不是白拿你的。” 毕秋觉得自己对于别人的羞辱，应该早就麻木了。 可悲愤的情绪，还是不住的在心头翻涌。 “你有什么脸面，什么立场，翻来覆去的羞辱我？” “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 “我给脸不要脸是吗？像我这种人，能攀上你辛大少，就应该去烧高香，对你感恩戴德。将你日日在神台上供着，对你百依百顺。但我不但没有这么做，还敢反抗你，使得你很没面子，对吗？” 她太过激动，牵动伤口，痛的她咬着牙，忍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毕秋记得，在网上有人说过。 有些喜欢你的人，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喜欢你一下。 和你在一起，摸摸你的叶子，亲亲你的花。 如果你将底下盘根错节的根系拔起，放到他们的面前，对他说，这丑陋的根系，也是我的一部分。它和花叶组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我。求求你，也一起喜欢他们吧。 对不起，这是不可能的事。 辛成愉就是这样，他喜欢毕秋，喜欢和她在一起，喜欢两人有共同的孩子。 但是让他全盘接受毕秋的一切，他做不到。 毕秋的出身，毕秋的父母，毕秋的生长环境，以及她为了生存，所做的，抛弃自尊的所有事。 都是她丑陋的根系。 辛成愉不想把她娶回家，然后有一天，有人对他说，这是你的太太？她替我洗过内裤，替我刷过鞋子，为了两块钱，寒冬酷暑的替我跑腿，做各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以换取廉价的报酬。 她在别人面前那么卑微，低贱。 她怎么能和他站在一起，出现在大众面前？ 王子和灰姑娘幸福的永远生活在一起，那是童话书里的。 他们生活在现实，这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 “没有我，你还在供养你的父母兄弟，没有我，你还在那个泥潭里挣扎不休。你有什么好抱怨的？甚至还要跳楼威胁我？毕秋，你没有良心。” “对，我没有良心，所以你应该及时止损，放过你自己。”毕秋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大颗大颗的落下。 他们两个人的战争，她还是落了下风。 她还是被他轻贱到了。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你没有这个资格。” 辛成愉的眼里，带着一丝轻蔑，“你还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第118章 同乡情 他看着沉默不语满脸泪痕的毕秋，下定决心要给她一点教训。 “你要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可以离开。” 毕秋茫然的眼珠子动了动，“什么条件？” “条件很简单，只要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别再要死要活的，我就放你走。” “呵..”毕秋冷笑。 “怎么？以为我骗你？”辛成愉拿出纸巾，给她轻柔的擦去残泪。 “我实在不明白，”毕秋将脸偏到一旁，说：“你嫌弃我出身低贱，我生的孩子，你就不嫌了？” 辛成愉没理会她的动作，坚持替她把脸擦干净，道：“子从父，只要是我的孩子，不会有人敢轻慢他。” “如果我不生呢？” “由不得你。” ...... 从那天以后，辛成愉就没再来过医院。 沈雅倒是来了一次，她打量着病床上的毕秋，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劲敌，没想到，你自己就先作死了。” 这时候，毕秋的眼睛已经看的清一些东西，身上的伤也好了一些。 她看着眼前得意的沈雅，不是很明白她的来意，“你有什么事？” 这是两个女人间，真正的第一次交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沈雅自顾自坐下，对伊莱她们说：“我和毕小姐聊一会，麻烦你们回避一下。” 等她们出去后，沈雅道：“成愉在这里，给芊芊找了个学校，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那是他的孩子，他花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什么都豁的出去。靠着一张脸，成功跻身不属于自己的阶层。” 沈家为了能挤进这个圈子，在她身上花了不少人力物力。 但是毕秋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她所渴望的一切。 “沈小姐何必羡慕我，你现在做的，不正是你嘴里说的，什么都豁出去，靠着一张脸，跻身不属于你的阶层吗？” “你....”沈雅有些气急，“你拿什么跟我比？” “不是你要跟我比？” “哼，毕小姐果然牙尖嘴利。” “彼此而已。” 沈雅被气得瞪着双眼，半晌，她忽然笑了，道：“其实，我们俩没必要这么针尖对麦芒，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们的诉求是一样的。” “哦？” “别的不说，至少在你不想呆在辛成愉身边，不想给他生孩子的两件事上，我们立场一致。” 毕秋漠然：“怎么？沈小姐能劝辛总改变主意？” “成愉的性格，不是别人能轻易左右的，毕小姐未免高看我了。” “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沈雅不再拐弯抹角，道：“我想跟你合作。” 毕秋不为所动。 “你不信我？” “沈小姐来了半天，笑话也看了，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 她按响服务铃，伊莱马上推门进来，问：“夫人，有什么需要吗？” 毕秋道：“推我到楼下走一走。” “好的，夫人。” 伊莱推来轮椅，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上去。 “毕小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再这么下去，就来不及了。” 毕秋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肚子。 “沈小姐，我不觉得你能帮到我什么。” 说完，便让伊莱推着轮椅走了，贝卡跟在她们身后。 沈雅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有些丧气。 回到古堡，辛成愉坐在客厅，正等着她。 “成愉，你回来了？”沈雅有些意外。 这些天，他不知道在忙什么，回来的都很晚。 “嗯，”辛成愉放下报纸，问道：“你今天去医院了？” 沈雅心慌了一瞬，道：“这...这不是毕小姐住院这么久，我想着大家相识一场，就去看她了。” “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他的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也不是说感情多好，这异国他乡的，她没个亲人在身边，芊芊又去上学了，所以我想着，大家都是同乡，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没想到，你还挺有同乡情。” 辛成愉走到她面前，非常直接的说：“如果你要当辛夫人，毕秋的事，你最好别管。我们结婚后，沈家该得的好处，一样也不会少了你们的。” “我没有....”她的声音有些心虚。 “没有最好，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我一向没什么耐心，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是。”沈雅轻咬着牙，低头乖顺的应下。 “行了，你在外头跑一天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是，”沈雅忍气吞声，一句也不敢反驳，垂头上楼。 第119章 八卦的心 “等等，”辛成愉叫住她，道：“后天我们回国，你看看要带什么回国的。” 沈雅听了，又走回他面前，笑道：“我想给家里人带几个包，这边买的比国内便宜些。” 辛成愉点点头，递给她一张卡，道：“如果你想买包，可以让刘小糖带你去买，她是巴黎总店的vip，她一起去的话，基本什么款式都能买到。” “可以叫上她吗？”沈雅很惊喜。 “有什么不可以的，她闲的很。”辛成愉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很受用。 “那我给她打电话。” 沈雅兴冲冲的走了，刚才在医院和毕秋说的话，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刘小糖没想到沈雅会给她打电话，从古堡回来，她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还是每日混迹声色场所。 在听到沈雅请她一起去逛街买包时，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来意。 “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去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她最近和张之樱闹了些不愉快，不大想应付人。 “咱们也好些时候没见了，出来见一面吧，我请你吃饭。” 刘小糖撇撇嘴，饭有什么好吃的。“不去了，最近有些不舒服。” 沈雅立马关切的问：“怎么了？生病了吗？” “不是，”刘小糖的耐心几乎售罄。 “没有就好，最近挺多人生病的，你要注意身体。” “怎么？辛成愉那王八蛋也病了？” “不是，”沈雅吞吞吐吐的，轻易就勾起了刘小糖的好奇心。 “那是谁？毕秋？还是芊芊？” 她们离开后，几乎没有和她们联系。 “我告诉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行了，行了，磨磨唧唧的，不想说别说。”刘小糖最讨厌别人吊她胃口。 “是毕小姐，” “我就猜着是她，”刘小糖终于提起了点精神，问：“她怎么了？” “前些天，她从楼上摔下来了。” “什么？”刘小糖惊呼，“她怎么摔下来的？” 沈雅叹气道：“谁知道，反正就是摔下来了。成愉为着这事，把翻译和请来照顾她的医生护士都辞退了。” “为什么要请翻译和医生来照顾她？”刘小糖觉得自己才离开几天，就错过了很多新鲜事。 “她怀孕了。”沈雅低声对着话筒说，还心虚的看了看房门。 “什么？”又是一声惊呼。 “哎，其实我也不明白，毕小姐是怎么想的。”沈雅叹气道：“成愉对她够好了，我也没说什么，她还要想不开。” “什么？她是自杀？”刘小糖觉得，这信息她消化不过来了。 “没有，她说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你等着，先别说。”刘小糖八卦的道：“明天见面详谈。” 挂了电话，沈雅轻笑一声，这些事她不管，有的是人管。 刘小糖本想给辛成愉打个电话，又觉得会暴露沈雅，只能强忍着。 张之樱见她屁股长刺，坐立不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刘小糖不打算跟她说毕秋自杀的事。 张之樱是她这些年以来，处的最久的一个朋友了，两人同居了近一年，相处的还算融洽。 她不想因为这些事又跟她吵架。 “刚才谁打的电话？” “沈雅，”这倒是可以说，“她们打算回国了，叫我陪她去买几个包带回去送礼。” “哦，”张之樱的笑容有些酸涩。 “怎么？舍不得？” 虽然知道她和毕秋不可能，但刘小糖就是嘴贱的想刺她一下。 “是啊，”张之樱顺着她的话说。 “舍不得也没用，人家可是彻头彻尾的异性恋，而且现在又怀孕了。” “哦。”张之樱反应不大。 这下，轮到刘小糖不淡定了，“你不难过？”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张之樱轻叹道：“不管我怎么样，她都没这个心，我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嘿嘿，”刘小糖傻笑两声，道：“你知道就好，以后别惦记她了，咱们好好过日子。” 张之樱白她一眼，问道：“明天用不用我一起去？” “额...你不是要上班？”她还想听八卦来着，张之樱要是去，就听不到了。 “明天是礼拜天。” “这么快？” 张之樱刚找到工作没多久，在一家小型博物馆当讲解员。 “刘小姐快乐不知时日过。” “哎，话不能这么说，”刘小糖天天这么混，从来不知什么礼拜天工作日。 “你上班也挺辛苦，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明天估计得逛挺久，我自己去就行。” 张之樱狐疑的看着她，刘小糖平时去哪都想带上她，这次竟然主动让她别去了，肯定有古怪。 第120章 抓弄 “你不想让我去？”张之樱认真的看着刘小糖，不错过她的一丝表情。 “哪能啊，你要去就去吧。”刘小糖心想，大不了她就暂时不问毕秋的事了。 “呵，我还是不去了，省得坏了你的好事。” “我有什么好事，”刘小糖陪笑，“去，咱俩都去，沈雅让我去当苦力，咱们得狠狠宰她一顿。” 她想了想，又说：“不过，咱们宰的怕是辛成愉，沈雅的钱肯定是他给的。” 张之樱哼了一声，道：“你都能花他的钱，人家都要结婚了，为什么不能花？” “我那不一样。”刘小糖有些心虚，“我们是发小，而且我会还钱的好吧。” “是，你会还，今天还明天借。” 刘小糖讪笑，她有时候太过离经叛道，经常被家里控制经济来源。 “你不打算找份工作吗？” 刘小糖闻言，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问道：“我为什么要找工作？” 她弟弟结婚了，正式接手了公司。 分到她手里的，只有百分之六的股份。按理说，有这些股份，每年的分红也不是个小数目，就算家里卡着给钱，也足够支撑她奢靡的生活。 只是她这人手太松，钱花着花着就没了。 “找份工作上班，好过你天天出去鬼混。” 刘小糖立马喊冤，“我都多久没出去了，天天在家做贤妻良母。” 张之樱嗤笑：“贤妻良母？难道不是手头拮据，没脸出去。” “你怎么这么说我。”刘小糖嬉皮笑脸的挨到她身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咱们俩现在这样，我哪里还有出去的心思？” 张之樱道：“没有？你算算时间，上次出去玩是什么时候？” “不就是前些天和你去古堡？” “呸，”张之樱啐了她一口，道：“去城堡之前呢？” 刘小糖想起来了，马上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老是跟我吵架，你看，后来咱们和好了，我就没出去了吧？” 张之樱冷哼一声，还要再说，刘小糖忙哄道：“咱们不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吵架，以后好好过日子，成不？” 难得她这么低声气的时候，张之樱见好就收。 第二天，两人准时来到约好的餐厅。 沈雅还没到，等了有十来分钟，她才姗姗来迟。 刘小糖阴阳怪气的说：“小雅，你现在架子越来越大了，不愧是未来的辛夫人。” 沈雅忙道歉：“对不住啊小糖姐，临出门的时候，忘了一样东西，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你们点菜了吗？” 刘小糖暗暗翻了个白眼，道：“点了，”还是店里最贵的套餐，她向来不会在这种地方委屈自己。 “那就好，”她拿着菜单问刘小糖，“小糖姐，给我推荐一个好吃的呗。” 她不会法语，但又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 刘小糖道：“这家餐厅我吃过，味道都不错，你没吃过的话，不如随机点一个尝尝，就当开盲盒了。” 沈雅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随手指了一个，对服务生道：“那我点这个。” 服务生微微弯腰，道：“好的，女士，请稍等。” 刘小糖她们点餐早一点，所以她们的餐食也是先上。 两人点的都是炖牛排，骨头轻轻一碰就脱落了，香气扑鼻，看着就有食欲。 沈雅问道：“你们点这个看着还挺好吃的，不知我点的盲盒怎么样。” 刘小糖早就饿了，不顾形象的大口吃着，嘴边都是酱汁。 闻言含糊着道：“总归不会太差。” 张之樱看她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没一会，沈雅的午餐也上桌了。 却是一杯雪糕和几只小饼干。 沈雅脸上的笑容僵住，道：“怎么我的是这个？” 刘小糖忍住笑，道：“这也很不错的，小雅，巴黎的雪糕你9没吃过吧？尝尝看。” 沈雅这下知道，刘小糖存心看自己笑话了。 “说的也是。”沈雅拿起勺子，挖了一勺雪糕吃了，道：“确实挺不错的。” 刘小糖噗嗤一声笑出来。 张之樱瞪了她一眼，她才收了笑，道：“不好意思啊小雅，我不是笑你。” 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任谁看了都会火大。 沈雅却笑道：“我知道，小糖你待人最和善了。” 她拿餐巾擦了擦嘴，道：“我们明天回国，成愉有没有跟你们说？” “你昨天不是跟我说了？” “对哦，看我这记性。”沈雅拿起一枚小饼干，放到嘴里吃着，发出一阵细碎的沙沙声。 “唉，明天坐飞机，毕小姐可能要受点罪了。” 第121章 所有物 张之樱果然看了过来，“她怎么了？” “小糖没跟你说？”沈雅故作惊讶的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刘小糖，又看向张之樱，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她受了点伤。” “受伤？怎么回事？她不是住在古堡里，怎么会受伤？”张之樱急切的问。 “唉，”沈雅又叹息一声，道：“毕小姐前些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从楼上掉了下来。” 张之樱脸色也沉了下来，问刘小糖：“这事你也知道？” “不知道。”刘小糖连忙否认，同时，她看向沈雅，说：“你昨天有跟我说过吗？” 沈雅摇头，道：“没有，忘记跟你说了。”她还是知道分寸，知道不能把人得罪的太狠。 “她人现在怎么样？”张之樱又问。 “还能怎么样，全身骨折，还有脑震荡，影响视力呗。”她一股脑的，全说了出去。 张之樱放下刀叉，擦掉嘴角的酱汁，道：“她在那个医院？” 刘小糖皱眉：“你要干嘛？” “我去看看她。” 沈雅忙道：“她现在已经有所好转，你们两位这么忙，没必要走一趟。” “这不关你事。”张之樱淡淡道。 沈雅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刘小糖就算了，毕竟她家境是比自己好些。 这张之樱家底跟她差不多，凭什么一副看不起人的嘴脸？ “张小姐，不是我不让你去看毕小姐，是成愉说，她受伤严重，暂时不能接受探望。” “辛成愉？他凭什么不让我们去探望？” “呵呵，”沈雅尴尬的笑了一声，道：“或许是毕小姐需要静养吧。” 张之樱直直的看着她，直到她心虚的别开视线。 “她在那个医院？” 沈雅支支吾吾的不肯说，道：“张小姐，你别为难我。” 张之樱转头看向刘小糖，道：“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们要过去探望毕秋。” 刘小糖似笑非笑的看了沈雅一眼，道：“我不打，要打你自己打。” 张之樱拿过她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辛成愉的电话，直接拨打过去。 辛成愉一般不会随意接听别人的电话，但刘小糖例外，所以他很快接通了。 “什么事？”声音很冷淡。 “是我。” “你谁？”辛成愉看一眼手机，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张之樱，听说毕秋住院了，你不让别人去探望？”张之樱忍着怒火。 “呵，”辛成愉这下听出来了，冷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毕秋不是你的所有物，你不能阻止我们去探望她。” “她现在伤情不稳定，不能见客。”辛成愉断然说道。 “听你的未婚妻说，她受伤是前些时候的事，过去了这么久，她的伤应该有所好转了吧？你不让我们去探望，是何居心。” “你觉得是什么居心，就是什么居心。”说完，辛成愉直接挂断电话。 气的张之樱将手机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引得周围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哎呦，我的大小姐，这手机是新买的，还没用够两个月呢。”刘小糖夸张的叫嚷道。 张之樱没理会她，对沈雅道：“现在马上带我们去医院。” 毕秋现在肯定很无助，她得去安抚她。 沈雅还是那副为难的样子。 张之樱冷笑道：“刚才辛成愉已经知道，是你把毕秋受伤的消息，告诉我们的了。你现在想装无辜，是不是迟了点？” 沈雅神色微微一顿，她当然是想将张之樱她们引到医院的。 芊芊就算了，毕秋肚子里的那两个，无论如何都不能生出来。 但她不能就这么带她们过去。 “张小姐，你看你这话说的，”她讪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但她身份特殊，我带你们去，有些不合适。” 刘小糖心中烦躁，不想再看她的茶样，道：“行了，别磨叽了，你带我们去，辛成愉问起来，就说是我逼你带过去的。” 沈雅这才勉为其难的说：“行吧，既然小糖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带你们过去。” 里昂送她过来，就回去了。 幸好刘小糖开了车来，沈雅便坐上她的车，直往医院奔去。 今日的天气很好，巴黎开始入秋，燥热的阳光里，杂夹着一丝阴凉。 毕秋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 远方有几只鸽子在房顶上起起落落，不知是不是有人喂食，有两只还打了起来。 毕秋看的忍不住露出微笑。 这么好的天气，她应该在阳光底下，肆意的游玩。 但如今，她被禁锢在这四角小房间里，动弹不得。 第122章 闹剧 正有些伤感，伊莱推门进来，道：“夫人，有客来访。” “让人进来吧。”毕秋淡淡说道，眼睛还望着窗外。 不一会，传来轻微的鞋底摩擦地毯的声音。 毕秋转头看去，就见刘小糖和张之樱等人，已经来到她身后。 “你们怎么来了？”她微微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一个笑。 “小秋，你好些了吗？”张之樱在她面前蹲下，眼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好多了，”毕秋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脸，对伊莱道：“倒几杯茶进来。” “是，” 辛成愉给她换的豪华病房，看着不像养病，倒像来度假的。 “我要咖啡，”刘小糖忙道。 “我也是，”沈雅也不客气。 伊莱看向张之樱，张之樱眼睛都在毕秋身上，没注意她们说的话。 “她喝马桶水。”刘小糖没好气道。 “就三杯咖啡吧。”沈雅赶忙打圆场。 “你到底怎么回事？”张之樱严肃的问道。 古堡是老式建筑，窗台都建的很高，如果不是故意为之，是不会轻易掉出去的。 “能怎么回事，就是不小心呗。”毕秋不以为意。 “你都怀孕了，还爬窗做什么？” 毕秋微皱起眉，张之樱质问的态度，让她有些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意外。”有些事，她不想对人说。 “我不信，是不是他逼你？”张之樱抓着毕秋的手，急促的问。 毕秋把手抽出，没有说话。 刘小糖嗤笑道：“你脑子坏掉了？这是想着英雄救美呢？” 沈雅道：“成愉不会做强迫人的事，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不过，”她眼睛一转，道：“我听里昂说，他已经抓住毕小姐的手了，后来不知是手滑还是什么原因，毕小姐还是掉了下去。” 从她说话起，刘小糖一直盯着她，这时笑道：“小雅，你不是要买回国的礼物吗？看也看了，毕小姐需要静养，我们还是先走吧。” “不急，晚点去也行。” 沈雅笑眯眯的，道：“毕小姐，下次不要这么大意了。这次幸好是在二楼，要是楼层再高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毕秋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道：“谢谢沈小姐为我着想。” 张之樱却已经听明白了，她双眼泛红，哽着声音问道：“你想自杀？” 毕秋道：“没有，只是不小心。” 她又对刘小糖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累了。” 刘小糖脸黑如锅底，拉起张之樱，道：“走吧，别打扰她养伤。” 张之樱一把甩开她的手，道：“她就是想自杀，你没看到吗？辛成愉是你的发小，你为什么不能劝劝他？” 刘小糖冷笑：“我为什么要劝他？我也犯不着劝他。” “如果不是他的逼迫，小秋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劝劝，他一定会听你的。” “呵，”刘小糖冷眼看她，“人家你情我愿，我为什么要劝？” “你没看到她都这样了吗？哪里你情我愿了？”张之樱低吼。 “我看你是见到老情人这样，心疼坏了吧？你怎么不问问她，当初是怎么跟辛成愉勾搭上的？真当她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圣女呢？” 张之樱听她污蔑毕秋，气得脸都红了，道：“刘小糖，你自己滥交没底线，别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 “我滥交怎么了？我滥交总好过出来卖的。” 她这话一出，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毕秋就像局外人一样，静静的看着她们吵架。 甚至被刘小糖明着侮辱，她的脸色也没变一下。 伊莱送咖啡进来，又悄悄退了出去。 张之樱已然气急，道：“刘小糖，没想到，你人品如此恶劣，说不过就污蔑人，我真是看错了你。” “行，你看错了我，抱着你这冰清玉洁的老情人过去吧，就是不知道别人要不要你。” 沈雅咬着嘴唇，努力压抑住上翘的嘴角。 “行了，你们是特意来这里吵架的吗？” 毕秋本不想理会，但刘小糖字字句句都带上她，要是再不制止，还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张之樱气的连连点头，道：“好，好，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刀两断。” 刘小糖仰着头，像只骄傲的大公鸡，道：“你听清楚了，不是你要跟我一刀两断，是我甩的你。” “好，好的很。”张之樱拿起包，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刘小糖没阻止她，看了沈雅一眼，道：“你真是好样的。” 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发出一声巨响，众人看去，却是张之樱去而复返。 第123章 闹剧2 只见她大步走进来后，二话不说，推着毕秋就往外走。 “喂，你干嘛？”刘小糖喊道。 伊莱和贝卡早已追了出去。 “真是失心疯了。”刘小糖嘀咕一声，也连忙追上去。 房间里只剩了沈雅一人，她轻笑一声，道：“比电视剧还精彩，没白来一趟。” 医院的走廊外，张之樱推着毕秋狂奔。 伊莱、贝卡和刘小糖在后面急追。 毕秋有几次都差点摔出去，她无语的问张之樱：“你这是要干嘛？” “小秋，你放心，我带你出去的。” 张之樱喘着气，远远的看到电梯里没人。 她推着毕秋狂奔过去，猛按关门键，成功的在刘小糖等人追上来前，将门关上。 毕秋看着她因为剧烈运动而涨红的脸，心中有些触动，道：“你没必要这样。” 张之樱看着她，认真道：“我不会让他这么对你的。” 说话间，电梯已经来到楼下，张之樱又奋力推着毕秋往外跑。 刘小糖等人也已经追了出来。 伊莱远远对门口保安喊道：“快拦住她们，快拦住她们。” 因为离的远，保安没听清她的话，张之樱已经推着毕秋跑远了。 刘小糖停下，叉腰喘着气，这女人今天吃错药了，跑的这么快。 张之樱跑到停车场，伸手从包里找钥匙，却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刘小糖追到她身后，笑道：“你忘了，刚才是我停的车。” 张之樱将毕秋挡在身后，戒备的道：“把钥匙给我。” “没用的，你能带她到哪去？”刘小糖跑出了一身汗，她素来爱干净，觉得身上黏得难受。 拿了张纸巾出来，把脸和脖子的汗擦了，才又道:“她的护照，又不在她手上。” “呵，这下承认了吧？还说不是他逼的。” 毕秋在张之樱身后，无语的看着这两人又开始吵架，好像她才是这件事的局外人。 “你为什么非要管别人的事？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谁能说的清楚？” “感情？你们这些人，会对谁有感情？他若是有感情，会让毕秋弄成这样？” 毕秋：“.....” “说他们就说他们，你扯上我干嘛？” 这时伊莱贝卡两人也到了，她们看着张之樱，喘着气道：“小姐，请你放开夫人，否则我报警了。” 张之樱哼道：“你报啊，报警刚好告你们非法拘禁。” “我们不是....”伊莱刚想说她们没有。 刘小糖就道：“不用报警，她是我朋友，也是辛先生朋友。她是跟你们闹着玩的。” “谁跟她闹着玩。”张之樱怒道，“把钥匙给我丢过来。” 刘小糖都要被她逗笑了，这是演警匪片呢，“她的伤还没好，你带她去哪？” “我.....”张之樱看了看毕秋，这才想起，好像自己没问过毕秋的意见，“小秋，你想去哪？” 毕秋因为颠簸牵动伤口，痛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笑笑道：“我想回国。” 张之樱立刻对刘小糖道：“你听到了？” 刘小糖莫名其妙，道：“听到又怎么了？” “你去帮她拿回护照啊。” 刘小糖觉得，她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她的护照又不在我手里，我怎么拿？” “你给姓辛的打电话，让他送护照过来。” 刘小糖：“......” “你们很闲？”身后传来一道阴沉的，隐忍着怒气的声音。 刘小糖转身看去，就见辛成愉脸色发青，和沈雅站在身后。 “我还好，一点也不闲，主要是她们。”她指指张之樱，又指指沈雅，直接告状：“你未婚妻也为今天的混乱出了一份力。” 辛成愉当然知道，这些事跟沈雅脱不了关系。 刘小糖她们都不知道毕秋在这个医院，不是沈雅带来的，她们怎么会知道。 “推夫人回去。”辛成愉看着毕秋，在她脸上找寻着渴望逃出去的痕迹。 但是他失望了，毕秋一直很平静，无悲无喜。 “你不能带她走。”张之樱挡在毕秋面前。 “别跟她废话。” 辛成愉看到伊莱停下，冷冷说道。 贝卡便去拉张之樱，伊莱去推毕秋的轮椅。 “嘿，你们别动她。” 刘小糖赶忙上前，推开贝卡。 “刘小糖，你干什么？” “辛成愉，你把毕秋带回去，别动她。” “你让她走开。” 刘小糖看向张之樱，后者一梗脖子，“我不会让的。” 如果眼前这场闹剧的主角不是自己，毕秋都要放声大笑了。 “好了，小糖姐，之樱姐，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吧，在外头被人看笑话。”沈雅忙打圆场。 第124章 你不配 张之樱手紧紧把住毕秋的轮椅，冷声道：“你敢带她走，我就报警。” 辛成愉亲自上前，一把将她推开，让贝卡将毕秋推走道：“你可以试试。” 张之樱还要上前，却被刘小糖和伊莱拦住去路。 “辛成愉，毕秋根本不喜欢你，也不想给你生孩子，你逼迫她有什么用？你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 辛成愉头也没回，带着毕秋扬长而去。 沈雅朝她们笑了一下，也忙追了上去。 张之樱气的拿出手机，就要打报警电话，刘小糖忙拦住她，道：“你报警也没用，她明天就要回去了。难道法国人会为了帮她，而延长她的签证吗？” 张之樱气愤的瞪着刘小糖，说：“不用你管，你们都一样的，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对普通人为所欲为。” 刘小糖也一肚子火，听了这话，更是气得脑子发昏，“张之樱，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凭你，也配我强取豪夺？” 张之樱看着她，鼻子一酸，掉头就走。 刘小糖没有追上去，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回到医院，辛成愉让人将毕秋安顿好，才将沈雅叫到外面客厅，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沈雅笑道：“本来我们是去逛街的，张小姐忽然问起毕小姐的事，我一时没注意，就说出她住院的事，然后她们就说要来看看。没想到，她来来了之后，闹出这么多事。” “不是你对她说了什么，她才闹事的？”辛成愉的眼神，满是审视。 “天地良心，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沈雅坐到他身旁，挽住他的胳膊，道：“自从我们第一天见面，我就知道你和毕小姐的事。如果我介意，完全可以选择不跟你开始，又怎么会在这时候才闹？” 辛成愉将胳膊抽出来，道：“在这件事上，你最好什么都没做，要不然，后果自负。” 沈雅微微垂着头，委屈的小声说：“我说的是实话，她们这么闹，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不如问问里面那个，毕竟，她可比我狠多了。” 辛成愉沉着脸，道：“她怎么样，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就行。” 毕秋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听着外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门响了一声，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脚步声来到她床前，“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毕秋张开双眼，静静的看着她。 “说你叫她们来捣乱的？” 毕秋摇摇头。 “我说过，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放你走，为什么还要折腾？” “因为我不想生下他们。”她的声音有些干涸，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你最好别再有这个念头，”辛成愉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情感，“要不然，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说完，他转头对贝卡道：“看好夫人，别让外人进来，别再发生今天这种事。” “是，先生。”贝卡有些心虚，今天这事，确实是她们疏忽了。 “明天早上六点，我来接你出院。” 他冷冷的说完这句，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沈雅在外面，低眉顺目的样子。 辛成愉忽然就觉得，这个未婚妻候选人，看着不是那么顺眼了。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径直走出病房。 沈雅乖顺的跟在身后。 到了楼下，忽然看到芊芊正走进来。 辛成愉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谁陪你来的？你自己一个人？” 芊芊板着小脸，道：“爸爸，你们要回去，为什么不告诉我？” “谁跟你说的？” “我打电话回去，里昂叔叔告诉我的。” 辛成愉顿了一下，倒是忘了叮嘱下面的人。 “你说怎么出来的？”他送芊芊去的学校，是全封闭式的，只有放假的时候，学生才可以回家。 “我跟老师说，爸爸妈妈要回国了，我要出来给你们送行。”芊芊委屈的看着他，“爸爸，你们是不是想偷偷走，不告诉我？” “说什么呢，别瞎想。”辛成愉牵着她的手，道：“肚子饿不饿？吃饭了吗？爸爸带你去吃东西。” 芊芊却站着不动，“爸爸，我不饿，我想去看妈妈。” “妈妈刚刚才睡着，就别去吵她了。” “那我偷偷看她一眼。” “不行。”他还没忘记对毕秋的惩罚，而且，她今天还差点跑出去，一点也不服管教。 “我就看一眼，爸爸，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妈妈？” 芊芊眉头紧蹙，眼里已经聚起水雾。 辛成愉还是心软了，“看完就回学校。” 第125章 只有你一个孩子 芊芊嘟着小嘴，没有回答。 “听到了吗？” 她这才不情不愿的说：“知道了。” 毕秋并没有睡着，她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屋顶。 病房里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到。 门外，悄悄伸进一只小脑袋，接着，就是细碎的脚步声走到床边。 “妈妈，原来你没睡着。” 毕秋听到声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她接着又听到一句笑嘻嘻的话：“妈妈，你好点了吗？” 这不是幻觉，是真的芊芊，她的小女儿。 “你..你怎么来了？”她伸出手，摸了摸芊芊的小脸，热乎乎的。 “我跟老师请假了。”芊芊边说，边脱鞋子，扭着小屁股就往床上爬。 到了床上，钻到毕秋怀里，她才喟叹一声，道：“妈妈，我住宿舍都睡不着。” 毕秋这些天都没有洗澡，只是在伊莱和贝卡的帮助下，擦了擦身子，被子上都是难闻的药味。 但是芊芊一点也没有嫌弃，她在毕秋怀里滚了滚，想起毕秋有伤，又改成蹭的，嘴里还发出哼唧的声音。 毕秋脸上是忍不住的笑，“你是小猪吗？” 芊芊咯咯笑着，说：“我不是小猪。” “那你还滚来滚去。” 芊芊终于停下脑袋的动作，问道：“妈妈，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吗？” “嗯。”毕秋轻柔的给她捋着散乱的头发。 “你回去了，那我怎么办？”芊芊鼓着小脸，伤心的眼睛都红了。 “不是还有爸爸在吗？” 毕秋舍不得孩子难过，只字不提她和辛成愉的矛盾。 “爸爸也要回去。”芊芊抱紧她，道：“妈妈，你就不能陪我在这里吗？” 毕秋鼻头有些发酸：“妈妈该回去了。” “可我舍不得你。” “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学着离开妈妈，自己生活啦。” “我不要。”芊芊刚到学校的时候，并不怎么排斥。 可是过去这些天，见不到毕秋，辛成愉也没去看她。 心里就有些难过了。 她知道抛弃这个词，有些父母感情不好，就会抛弃孩子，去过自己的生活。 她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孩子。 她的父母没有感情，不会结婚，不会一起生活。 十岁出头的孩子，在单亲家庭长大，就是会早熟一点。 毕秋不知怎么安慰她，有些话，她说了也没用，辛成愉不会听她的。 她不想给孩子虚假的希望。 辛成愉在门口处，静静的看着。 听到芊芊说让毕秋留下陪她，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这不能怪他。 他心安理得的想，他已经给过毕秋机会了，是她自己不要的。 “妈妈的签证已经到期了，不回去不行。”毕秋只能想一个谎言来欺骗她。 “那让爸爸再给你办。” 听到这话，辛成愉才露出一点嘲弄的笑容，瞧，还是得求到他头上。 “不用，”毕秋亲了亲女儿的小脸，道：“以后，妈妈有时间再来看你。” 芊芊瘪着嘴，眼泪眼见着就要落下。 辛成愉走上前，将她从床上抱起，道：“好了，别哭，爸爸保证，一个月来看你一次。如果爸爸来不了，就让奶奶来。” 辛夫人都来了好几次电话，让他把芊芊带回去。 知道他安排芊芊在巴黎上学，还气的骂了他一顿。 “我想要妈妈。”芊芊小声的说。 辛成愉看了一眼毕秋，道：“芊芊，你还不知道吧？妈妈马上就要给你生弟弟了？” 芊芊惊讶的看着毕秋，问：“什么时候？” “快了，还有几个月，你就能和弟弟们见面。” 芊芊眼睛更红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毕秋，欲言又止。 毕秋知道辛成愉打的什么主意，她把芊芊拉到身前，道：“相信妈妈，就算他们生下来，妈妈也只有你一个孩子。” 辛成愉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忽然笑了，只要生下来，就是他们的孩子。 难道她还能把孩子溺死不成？ “好了，芊芊，爸爸和你去吃饭，吃完饭，该回学校了。” “我不想去。”芊芊紧紧的挨着毕秋，脸也埋在她的怀里。 “听话，你刚才怎么答应我的？” 芊芊还是一动不动。 辛成愉将她拉过来，“你乖乖的去上学，等弟弟出来，我就让妈妈过来陪你。” “可是，他还要好久才出来。” “不久，很快的。”辛成愉将她抱在怀里，这次芊芊没有抗拒。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芊芊认真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 “好吧。”她勉强答应。 “那妈妈陪我去吃饭。” “妈妈身体不好，去不了。” “我可以去。”毕秋挪动身体坐起来说道 辛成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芊芊渴望的眼神，最终还是点点头，“行，那就一起去。” 第126章 营养不良 芊芊欢呼一声，原地蹦了几下。 毕秋又被搬到轮椅上，推着出了医院。 吃过饭，辛成愉又带着芊芊，买了几大袋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将她送到学校后，又拿出一部卫星电话，道：“要是那个电话用不了，就用这个给爸爸打电话。”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 “好。”芊芊乖巧的应道，辛成愉让毕秋在车上，他帮芊芊把东西搬上楼。 这一刻，他和普通的父亲没有两样。 “先生真的个好爸爸。”伊莱看着辛成愉的背影，赞叹的说。 毕秋轻笑一声，没有搭话。 辛成愉在楼上，耽误了些时间才下来。 “她住的单人间，设备都很齐全，老师也很负责，你放心。” 回到车上，他莫名说了这句话。 毕秋知道是对自己说的，不过她没有回应。 第二天，外面天还是黑的。 伊莱把毕秋叫醒，道：“夫人，先生来接你了。” 毕秋什么都没说，让伊莱将自己搬去洗漱，然后再搬回床上，翻来覆去的给她换衣服。 毕秋被弄痛了，也一声不吭。 换了衣服，又将她搬上轮椅。 辛成愉已经在楼下等着，里昂给他开的车。 见到她们下来，他什么都没有说。 沈雅倒是跟毕秋打了招呼，毕秋朝她点点头，等伊莱将她搬上车，放好轮椅，自己也坐上来后。 辛成愉才对里昂说：“开车。” 车子如黑色的丝绸般，无声的滑了出去。 此时，天际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隐隐有红光照在上面，太阳已经在云层下蓄势待发。 这种氛围下的巴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忧伤。 明明应该是让人充满希望的清晨啊。 辛成愉从后视镜里，看着毕秋的眼尾和鼻尖，慢慢的泛起了红。 眼睛映着晨光，好似下一秒，就有泪水滑落般。 但是一直到机场，她的脸上，都是那副无悲无喜的表情。 干干净净的，没有眼泪，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一路上，沈雅也很沉默。 因为毕秋行动不便，辛成愉干脆给伊莱办了护照，带着她一同回国。 回到上京，辛成愉照旧让人将毕秋，送回他们出国前，住的那栋别墅。 “你先在这里住着，有什么事，让伊莱通知我。” 毕秋的手机，早就被他没收了，现在也没打算还回来。 别墅以前的佣人，已经全部换掉了。 现在几个，是毕秋没见过的生面孔。 等第一场雪下来时，毕秋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可以拄着拐杖自己走路。 但同时，她的肚子也很挺大了，伊莱怕出事，索性让她一直坐着轮椅。 辛成愉没有骗她，确实是双胞胎。 医生每隔三天上门一次，给她检查身体。 不知是什么原因，毕秋在别墅里，什么都不用做，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孩子就是长不大。 医生说过几次，孩子营养不良，让毕秋多吃些东西。 辛成愉沉吟良久，说：“实在不行，就给她打营养针。” 这个她，指的是毕秋。 医生惊讶的看着他，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后，才道：“这些营养正常吃饭就能补充，没必要打针。” “她不想吃。” 确实是这样，毕秋没有孕吐，但她不想吃东西。 “那就换着法做，不管什么，只要孕妇想吃，又不犯法，就给她做。” 厨娘知道了医生的话，很紧张的说：“辛先生，我都是按照夫人的口味做的，只是她胃口不好，吃不下。” 这一点，辛成愉是知道的。 伊莱每天将厨娘做了什么，味道怎么样，毕秋吃了多少，事无巨细的都报告给他。 他觉得，毕秋应该是在跟他赌气。 但又拿不出什么威慑他的手段，只能在这种地方给他添堵。 “没事，兰姨，我知道，这不怪你。” 厨娘这才松了口气，安心的去干活了。 毕秋皮肤本来就白，现在更是白的几乎透明。 有时候，辛成愉都有一种错觉，毕秋的内里，没有血肉骨骼。 她是一个透明的空壳人，可她又实实在在的怀着自己的孩子。 “你这么干，最后受苦的，只有你自己。” 辛成愉冷冷的警告她。 在巴黎的时候，毕秋刚住院的时候，他们还会吵架，还会拌嘴。 现在毕秋是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了。 如果实在要她回应，她就会说：“嗯、哦、好。” 所有的回应不会超过一个字。 辛成愉回国后，便开始了忙碌。 像现在这样，陪着毕秋检查的时候很少。 但是他有空，还是会来。 小雪这天，辛夫人怒气冲冲的过来了。 第127章 那就打掉 辛成愉没跟他们说过，毕秋怀孕的事。 在看到毕秋像揣了只南瓜似的，挺着肚子坐在轮椅上。 她气得手颤抖着手，骂道：“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是谁当初说，看不上我儿子，绝对不会跟他结婚的？啊？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啊？” “我告诉你，我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别想着破坏他的婚事，要不然，就算你生出来，我也不会认这个孙子。” 辛夫人后悔死了。 当初就不该认芊芊，也不该那么快将芊芊的户口迁回来。 这女人尝到了甜头，不知又用什么手段怀上了孩子。 还让儿子对她死心塌地，把她藏在别墅里，谁都不知道。 要不是沈雅告诉她，她还蒙在鼓里。 “那就打掉好了。”毕秋冷淡的说。 “打.....”辛夫人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毕秋会说这种话。 可她的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想要就打掉好了，”毕秋又说了一遍，“你马上联系医院，我现在就跟你过去。” “你....”辛夫人被惊的目瞪口呆。 “你别想着吓唬我，要真不想要孩子，为什么要留到现在？” 她只不过是吓唬自己罢了，她处心积虑的怀上孩子，怎么可能轻易松口打掉。 辛夫人笃定毕秋说说而已。 “我吓唬你做什么？”毕秋轻笑，薄薄的，惨白的两片嘴唇，似乎在冒出丝丝寒意。 “现在打掉还来得及，打掉了，我就再也找不到借口纠缠你儿子了，多么一举两得的事。” 辛夫人打了个寒颤，这女人，怎么像鬼一样，说出的话阴森森的。 她只是想警告她一番，儿子马上就要和沈雅结婚，别想着用孩子横插一杠。 她永远都别想进辛家的门。 可她张嘴就是要把孩子打掉，没有一丝犹豫和不舍。 这女人疯了。 “我....”辛夫人泄了气，话也软下来，“打不打的，得等我儿子拿主意，那毕竟是他的孩子。” “哦，那真是可惜。”毕秋轻笑着说：“以后，你们辛家的荣华富贵，我也能分一杯羹了。” “你....”辛夫人想说些什么，可她什么都不敢说。生怕一张嘴，毕秋就拉着她去打掉孩子。 最后，辛夫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辛成愉很快就知道了这事，知道自己母亲没讨着好，心情很复杂。 晚上回到家，辛夫人心有余悸的对他说：“那丫头是不是中邪了？哪有女人开口闭口要打掉自己孩子的。” 辛成愉上了一天班，累的靠在沙发上，疲惫的说：“妈，外头下着雪，你去她那边凑什么热闹。” 辛夫人道：“你跟小雅的婚期快到了，我这不是想去告诫她一番，别想着破坏你们的婚礼嘛。” 谁知道毕秋这么狠，三言两语就把她吓跑了。 辛夫人虽然骨子里有些瞧不起穷人，但她还是很喜欢孩子的。 更别说是自己亲生的孙子了。 “她不会，你别去打扰她，让她安心养胎。” 辛夫人道：“我哪里还敢招惹她，就算要去，也得等她把孩子先生下来，那可是咱们辛家的孙子。” 辛成愉嗯了一声，捏了捏鼻梁。 “怎么了？很累吗？” “嗯。” 自从他回来，辛爸爸就彻底把事都堆给他做了。 自己一天到晚闲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爸不干活，那他到公司做什么？”辛夫人顿时不满了。 这老东西，没事干也不回家。 “谁知道。” 佣人将他的饭端上来，辛夫人忙催他：“快去吃饭，吃了饭再说。” 儿子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怕他饿着。 辛成愉应了一声，起身去吃饭。 辛夫人想了想，给芊芊打去电话。 但那边响铃很久，也没人接。 等辛成愉吃完饭，她又忧心的说：“芊芊那边没人听电话，不会有什么事吧？” 辛成愉看了看时间，道：“现在可能还在上课，再晚些时候打吧。” “哎，”辛夫人叹息一声，道：“你就不该让孩子，在那么远的地方读书，人生地不熟的。” 在把芊芊送到学校后，辛成愉也后悔过。 不过，木已成舟，就当是让孩子锻炼自理能力了。 而且，芊芊在最初的几个月，有些不适应，有些沮丧外。 后面都表现的很好。 上次辛成愉去看她，她长高了些，人也黑了。 老师说，她的成绩很好，也很喜欢运动，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小姑娘。 西方的精英教育很适合她。 “妈，等她过年回来，肯定吓你一跳。”想到芊芊，辛成愉心中满是骄傲。 第128章 来路不明 辛夫人却有自己的担忧，“芊芊知不知道她怀孕？” “知道。” “她没说什么？” 辛成愉顿了一下，道：“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辛夫人轻叹一声，欲言又止。 犹豫良久，还是说道：“你说你，都要跟小雅结婚了，怎么还跟她搅合在一起。” 辛成愉微微挑眉，“你不是一直想要抱孙子？芊芊回来时已经长大，现在可以得偿所愿了。” “你这臭小子。”她想抱的，是名正言顺的孙子，不是像现在这样。 孙子是有了，就是出去不知道怎么跟人说。 “我是盼着你找个正经人结婚生子，不是跟外头来路不明的女人瞎胡闹。” “她没有来路不明啊，身家来历都能查到。” 辛夫人气得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你别跟我装傻充愣，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辛成愉道：“我没有装傻，你不是从小就告诉我，喜欢的东西就要想办法得到？我现在就挺喜欢她的。” 辛夫人被这句话噎了一下，道：“就算是这样，你别让她生孩子啊。” “她孩子有什么不好？难道你不喜欢芊芊？” “这......芊芊我当然喜欢，但是.....” “喜欢就行了，妈，多几个孩子有什么不好？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可是，这对小雅不好吧？哪有女人还没嫁过去，丈夫就生了几个私生子给她养的。”辛夫人有些愧疚，她挺喜欢沈雅的，如果自己的女儿被夫家这么对待，她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她可以不嫁。” “你就是看到小雅好说话，就使劲欺负她。”辛夫人有些被气到了。 “妈，你就别瞎操心了，这些事，我会处理好。” “你能怎么处理？”辛夫人有时候也气，这个儿子太有主意了，谁的话都不听。 “辛好小雅家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 辛成愉冷笑，要不是他刚回国，沈家就上门求合作，他就信了。 “你笑什么？还不服气是不是？” “没有，我没不服气。” “你听妈的话，等她生了孩子，赶紧把人送走。往后结了婚，就好好过日子，你年纪不小，就别折腾了。” “嗯，”辛成愉敷衍的回了一句。 辛夫人还想再说几句，但是儿大不由娘，说了也未必会听，只得作罢。 正好这时，芊芊给她回了电话，她立刻接起，问道：“芊芊，你刚才干嘛呢？” “奶奶，我在上课。”芊芊清脆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上课就好，你这么久不听电话，吓奶奶一跳。你那边下雪了吧？冷不冷啊？” “没有，这边还没下雪，天气有些冷了。” “那你得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祖孙两个有问有答，非常和睦。 辛成愉回到楼上书房，先打开毕秋别墅的监控，看到毕秋一直在房间里，几乎不会下楼。 就算下楼了，也只在落地窗前发一会呆，等伊莱扶着她，在客厅里走了一会，便又坐回轮椅上楼。 接着伊莱打来热水，给她擦身，泡脚。 毕秋的腿有些浮肿，泡完还得按摩揉捏一下。 伊莱是外国人，但她学过护理，按摩的手法很到位。 毕秋有时候想，辛成愉还是在她身上，或者说在孩子身上，用了点心的。 寒假的时候，芊芊从巴黎回来，第一时间，就来了毕秋这里。 小孩子长的很快，几个月不见，芊芊长高了，瘦了一点，也不知道她去做了什么，皮肤还是黑，五官已经长出非常清晰的轮廓。 看着非常精神。 毕秋看到女儿，死气沉沉的脸终于有了鲜活的表情。 “妈妈，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芊芊非常惊讶，她知道毕秋怀孕，却不知道是这么臃肿的样子。 毕秋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妈妈现在，是不是很丑？” “唔....”芊芊托着下巴，佯装思索。 毕秋有些黯然，就听她说：“当然不是了，妈妈，你还是那么好看。” “你呀，也不知道在学校学了什么，油嘴滑舌的。”毕秋笑开来，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我说真的。”芊芊挽着她的手臂撒娇，又好奇的看她的肚子。 “妈妈，他们两个都挤在你肚子里吗？” “嗯。” “这么小，怎么挤得下？”芊芊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惊讶万分。 毕秋不想再跟她聊这个话题，握着她的手，问道：“你在那边怎么样？适应了没有？” “挺好的，妈妈，我告诉你。”说到学校生活，芊芊就两眼放光。 第129章 不喜欢，也不讨厌 “刚入秋的时候，我们学校组织 了一次冬令营，你猜到哪里妍学？” “到哪里？”毕秋十分配合的问。 “北极。” 看得出，孩子对那次旅行十分喜欢。 “这么远啊？” “是啊，老师让我们观察和研究北极熊的生活习性，还有全球变暖对它们的栖息地的影响。”芊芊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妈妈，你不知道，北极熊真的好大一只。” 说着，她立刻起身去翻行李箱，将在北极拍的视频和照片拿出来给毕秋看。 毕秋很惊讶，也很后怕，没想到国外的学校这么野，竟然让这么小的孩子，去那么远，那么危险的地方。 “你们学校怎么会组织你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芊芊道：“不危险啊，”她指着一张照片说：“你别看着近，其实我们离的很远的。” 照片上，芊芊穿着厚重的衣服，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手上比着v。 离她不远处，有一只巨大北极熊，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一只海豹。 “我亲眼看着它捕食的，妈妈，它可厉害了，海豹被它按住，怎么都跑不掉。” 毕秋这才忽然发现，芊芊这个孩子，确实跟旁人不一样。 这么血腥的场面，胆小一点的小姑娘，恐怕已经吓哭了，她反而兴奋的两眼放光。 “你不怕吗？”她看着女儿，不懂她为何对杀戮如此感兴趣。 “不怕。”芊芊喜滋滋的翻着录像机，“妈妈，我还拍了视频，你要不要看。” 毕秋本想拒绝，可又不想拂了女儿的兴致，芊芊已经打开视频。 里面惊心血腥打斗场面，就这么赤裸裸的播了出来。 毕秋强忍着不适，短短的不到三分钟的视频，看的她手心冒出冷汗。 “北极熊真是强壮的家伙。”芊芊关掉视频，又准备放下一段。 毕秋连忙道：“你刚回来，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 芊芊歪着脑袋，说：“不累。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毕秋无奈，道：“那你先去收拾收拾。” “嗯，”芊芊应了一声，把箱子拉好，忽然说道：“妈妈，奶奶让我回家住。” 毕秋眼皮一跳，问：“你想回去吗？” “回不回都行。”芊芊无所谓，“不过我还是想和你住一起。” “那就先住着。” 佣人已经把房间收拾出来，毕秋让人把芊芊的行李搬上去。 “对了，妈妈，小糖阿姨也回来了，她说让我有时间出去跟她吃饭。” 毕秋心里，是不大想芊芊和刘小糖过多接触的。 “她自己回来的？” “嗯。” “你还是孩子，跟大人一起，能玩得来吗？” 芊芊笑了一声说：“我觉得小糖阿姨挺像小孩的。” 毕秋一时找不到借口劝阻，只得暗暗叹一口气，道：“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芊芊掰着手指算了算，道：“差不多两个月吧。” “那你在家，多陪陪我，成不？” 她只能这么说了。 “行，我就在家待着。”芊芊摸了摸毕秋的肚子，问：“妈妈，弟弟是不是快出来了？” 毕秋算算时间，如果正常生产的话，还有好几个月。 估计得等芊芊回学校后，才会出生。 “那我不是看不到他们刚出生的样子了？妈妈，我听说，刚出生的小孩都特别丑。” 毕秋笑道：“不会的，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很漂亮。” 芊芊出生时，身上有点发红，但是五官很齐整，不像有些孩子，刚出生时，是塌鼻子大嘴巴。 芊芊隐隐有些得意，可能是太多人夸她了，所以她知道自己长的很漂亮。 而且长手长脚，以后也会是一个高个子。 聊到孩子，毕秋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未问过她，对即将来到的弟弟或者妹妹，是什么感觉。 “芊芊，你...喜欢弟弟妹妹吗？”毕秋犹豫的问道。 芊芊认真的想了想，答道：“还行吧？” “还行，是什么意思？” 毕秋有些微紧张。 “就是不算喜欢，也不讨厌。”她也不觉这两个孩子，会抢走父母对她的爱。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好奇。 毕秋松了口气，就算再怎么懂事，也还是个孩子。 “不过，以后你还是要跟他们好好相处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这么说道。 “嗯，我不跟他们抢东西。” 毕秋怜爱的看着她，芊芊从小跟着她，吃了不少苦。 幸好辛家对她不错。 “好了，你先去休息一会，等饭好了叫你。” “好。”芊芊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衣服。 下来的时候，饭已经做好，辛成愉也来了。 第130章 无视 等到她下来，辛成愉问：“怎么不先回家？” 芊芊撇嘴：“我不是回了？” “你什么时候回的？” “现在。” “......” “我是说，回奶奶那边的家。她很想你，知道你要回来，早早的把房间都收拾好了，等了你半天没见人。” “哦，”芊芊有点心虚，辛夫人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都说和同学在外面。 辛成愉看她这样，就知道肯定在老太太那撒谎了。 佣人恰好把饭菜端上桌，他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训孩子，便沉声道：“先吃饭。” 芊芊回来的突然，厨房还是按照毕秋的口味做的菜。 只有临时做的一道油焖香辣大虾，是芊芊爱吃的。 她一晚上就盯着那碟子虾动筷子。 毕秋挺着大肚子，自己吃到肺经，还给她剥虾。 辛成愉有些看不过眼，道：“你吃你的，芊芊自己会剥。” 芊芊也说：“妈妈，我自己来就行。” 毕秋却没听他们的，给芊芊剥了好几只虾才停下，道：“吃吧，你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妈妈给你剥几只虾怎么了？” 芊芊笑嘻嘻的说了谢谢妈妈，然后津津有味的吃了。 最后一碟子虾都进了她的肚子。 吃完饭，辛成愉想带她回去，芊芊又说：“爸爸，我去北极的事，老师让写个报告，我不会写。” “急着要？” “不急，不过老师说，让我们写好一点，这次经历，将来是可以放到履历上的。” 辛成愉道：“行，等过几天，爸爸教你写。” “可是爸爸，你每天那么忙，过几天就要忘了，难得你今天有空，就顺道教我写完得了。” 辛成愉顿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比较忙。 还有半个月后，和沈雅的订婚宴，到时候，他是希望芊芊能不要闹情绪出席的。 便道：“行，你把资料拿过来。” 芊芊高兴的欢呼一声，小跑着上楼，把刚才拿给毕秋看的视频照片拿下来。 还有一些他们同学之间记录的数据。 他们也没回书房，就在客厅里看起资料。 毕秋照例在伊莱的搀扶下，在客厅里转圈走路。 辛成愉很快看完了资料，给芊芊梳理了一遍，让她自己先试着写。 他在一旁看着。 这副场景，看着温馨的不得了，简直是父慈女孝。 毕秋自从芊芊回来，嘴边就一直挂着笑意。 伊莱笑道：“小姐回家，屋子里就没那么冷清了。” “嗯，”毕秋没有想和她交谈的意思，冷淡的回了一声，又继续挪着脚走路。 她现在看不到脚，肚子挡住了视线。 辛成愉在一旁看着，实在有些触目惊心。 毕秋现在的身形，是两条长腿撑着一个圆球。 “不如，住到医院去吧。”他忽然说。 三天检查一遍身体，感觉也不是那么安全了。 毕秋没理他，转完圈，伊莱打来热水给她泡脚，顺道揉捏一下。 腿上的水肿消不掉，一按一个坑。 辛成愉当即拿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 毕秋这才不得不说：“我不去医院。” 之前她自己在家，都不愿意去医院，现在芊芊回来，更不想去了。 “你这样我不放心，还是去医院住着。” 毕秋突然就发了脾气：“我说了不去，你没听到吗？” 说完，她自己也顿住了。 芊芊也抬头看着她。 辛成愉却没事人一样，继续对电话里的人说着：“对，给我留一间病房，我们等会过去。” 毕秋双手握拳，觉得肚子真是碍事极了。她努力克制着双手捶向肚子的冲动。 “我不去。” 辛成愉没理会她，对芊芊道：“快点写，写完了我再给你改。” 芊芊却放下笔，说道：“爸爸，为什么要送妈妈去医院？” “她身体不好，”辛成愉耐心道：“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 “可是妈妈不想去。”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由不得她任性。” 又是这样。 毕秋觉得，她就是有那种，让身边人都把她当透明人，或者物品的本事。 他们会在她旁边自说自话，替她做任何决定，完全不需要征求她的意见。 “你这样，有意思吗？”她窒息般的，无力的问道。 辛成愉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芊芊手下的稿纸。 道：“行了，我们现在过去。” 说着，他让伊莱去收拾毕秋的日常用品，又让芊芊把资料和纸笔收起，道：“等会到奶奶家，让爷爷给你看一看，他能给你很多好意见。” 芊芊没有动，她忽然觉得，妈妈一个人坐在那里，很可怜。 “爸爸，妈妈不去医院，不行吗？” 第131章 订婚 “不行，”辛成愉替她将资料收起，道：“我是为了她好。” 毕秋冷笑，“那真是多谢你了。” 辛成愉还是没有理会她，他不想在孩子面前，和毕秋吵架。 等伊莱提着箱子下来，他率先走下去车库开车。 芊芊走到毕秋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她还太小，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毕秋将心口的那团火，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笑道：“没事，妈妈去医院也好，有什么事，医生能第一时间发现。” 芊芊握住她的手，道：“妈妈，要不然，我们回去算了。” 在她心里，还是妈妈比较重要，爸爸是半路来的，虽然她对自己很好，可还是比不过妈妈。 “别说傻话。”毕秋将她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道：“妈妈没事。” “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只要你开心，妈妈就开心。” 伊莱拉着箱子，还要来搀扶毕秋。 毕秋道：“不用你扶，我自己下去。” 屋子里有电梯直达车库，不扶也没事。 伊莱就没有坚持。 来到车库下，辛成愉正在和辛夫人打电话，“快了，等我送她去医院，就和芊芊回去。嗯，知道了，放心吧。” 见到芊芊，将手机递给她，道：“来，跟奶奶说几句话。” 芊芊看了一眼毕秋，才接过电话。 只说了几句，便挂了。 来到医院，辛成愉给她订的，还是豪华病房。 伊莱快速的将床上用品换掉，铺上新的。 这才扶着毕秋躺上去。 医生过来，替她检查一番，也没什么问题。 辛成愉便对毕秋道：“你好好安心养着，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毕秋点点头，对芊芊道：“别出去玩雪，小心感冒了。” 芊芊乖乖答应了，又说明天来看她，才跟着辛成愉回去。 换了地方，毕秋又开始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又熬到中午，芊芊却一直没来。 她想打电话过去，才想起手机在辛成愉那。 中午饭是佣人从家里送来的，说是辛成愉交代了，让她每天送饭过来。 还有今天辛夫人带着芊芊去走亲戚了，得晚时候才能来。 毕秋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吃了饭。 伊莱想推她到外面走一走，她也拒绝了，反正都是牢笼，大一点，和小一点，有什么区别？ 日子一天天过去，快过年的时候，辛成愉和沈雅举办了订婚宴。 沈辛两家长辈相谈甚欢。 辛夫人给沈雅送了一只几百万的手镯，带她认识了上京许多贵夫人。 贵夫人们都夸沈雅知书识礼，温柔大度。 把芊芊当亲女儿一样对待，实属难得。 沈雅的表现，令辛夫人十分满意。 同样满意的，还有沈夫人。 女儿身上穿的，是高定礼服。身上戴的，是大几千万的定制珠宝。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归宿了。 毕秋怀孕的事，除了她自己，对任何人都没有影响。 芊芊去参加完订婚宴，来到医院，一句话都没有说。 亲眼见过之后，她好像意识到了，婚礼这种仪式，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是承认，是肯定，是荣耀。 这些，她的妈妈，什么都没有。 她第一次意识到，辛家不承认妈妈，辛成愉不愿意娶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一种耻辱。 以往心里的那种，模模糊糊的不舒服，一下子具象化了。 可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是对辛家人大喊大叫，表达她的愤怒。还是该控诉辛成愉，指责他的无耻。 还是离开辛家，表现她的骨气。 还是该做点什么，给她的妈妈讨回一点公道。 最后她什么都没做，只让司机送她到医院，缩在妈妈的怀里。 毕秋以为她在订婚宴上受了气，一遍遍的摩挲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道：“没事的，妈妈在呢。” 许久过后，芊芊忽然说：“妈妈，我不去法国了。” 毕秋的手一顿，小心的问道：“为什么？” “我不想去，妈妈，等你生了弟弟，我们就回舟市吧，或者回玉江也行。” 她不想待在这里了。 “法国不好吗？” “不好，”她顿了顿，“这里也不好。” 毕秋抱紧她的小身子，说：“可是，你爸爸和爷爷奶奶都在这里。” 又过了好一会，芊芊才说：“爸爸跟沈阿姨结婚以后，还会有小孩，爷爷奶奶还会有孙子孙女，我不在也没什么。” 孩子还是对自己的身份敏感了吗？毕秋心疼极了。 她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就算爸爸以后有孩子，他也不会冷落你，还是会一样对你好的。” “可是他对你不好。”芊芊的脸埋在她的怀里，瓮声瓮气的说。 第132章 你是妈妈期待很久的孩子 毕秋顿了一下，不知孩子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斟酌再三，还是道：“爸爸不是对妈妈不好，他只是.....，只是用的方式不对。” “而且，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还是孩子，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的，开心快乐的长大。” 但芊芊却认定了自己所看到的，所感知到的。 “妈妈，我是不是私生子？” 毕秋顿时被哽住了，半晌，她才微抖着声音问：“谁说的？” “我猜的。” 宴会上宾客们都只言片语，还有别人看向她的眼神。 那种眼神，在她刚回到辛家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 只是她那时候还小，懵懂间觉得不舒服，却不知为什么，现在她知道了。 那是很隐晦的，鄙夷的眼神。 “那您猜的不对。”毕秋定了心神，柔声说道：“你不是私生子，是妈妈的宝贝，是在妈妈无尽的期盼下出生的。” “唔，”芊芊往她怀里钻进去一些，说：“妈妈，我困了。” “好，困了就睡吧。” 毕秋一直保持着侧卧的姿势，躺得半边身都麻了，也没动一下。 直到怀里的孩子呼吸逐渐平缓，才平躺着。 订婚宴现场。 沈辛两家送走宾客，辛夫人捶着腰，道：“我真是老了，就站了一会子，就腰酸背痛。” 沈雅笑道：“伯母，等会我给揉揉。以前上学的时候，我还学过一点按摩呢。” 辛夫人笑道：“你还叫我伯母。” “就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是该改口。”沈夫人连忙说道。 沈雅微红着脸，见两家爸爸都笑着看她，辛成愉也没说什么，才羞答答的喊了一声：“妈。” “哎，好孩子。”辛夫人满意的拍拍她的手，道：“你今天也累了，不用给我按摩，早点回去休息吧。或者你们年轻人还有什么节目，尽管去玩，别管我们几个老的。” 沈夫人道：“现在还早着呢，回去也没什么事，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辛夫人点点头，对沈夫人道：“刚才是我想差了，他们年轻人，身体好着呢，哪里是我们老太太能比的。” “夫人，您也是为他们着想，怕他们累着。” “是，我是这个心。”辛夫人看向辛成愉，道：“你带小雅去玩吧，我们自己回去。” 辛成愉也没意见。 刘小糖她们组了酒局，等着他去赴宴呢。 等辛沈两家走后，他带着沈雅，往约好的会所而去。 刘小糖他们一干人，觉得订婚宴没意思，早早就离开会场过来了。 辛成愉又向众人介绍了一遍沈雅。 沈雅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 像一个民国时期的，刚被丈夫从乡下带出来，没见过世面的，纯情的小妻子。 引得众人纷纷起哄，只有刘小糖冷眼看着她，时不时的冷哼一声。 有人大着胆子说：“辛总，你是怎么追到沈小姐这棵小嫩草的。” 大家都哄笑起来，辛成愉比沈雅大了十几岁，确实是老牛吃嫩草。 辛成愉脸色不变，手上拿着一杯酒，漫不经心的道：“你问她。” 沈雅笑道：“我们是互相喜欢，不存在谁追谁。” 刘小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装逼。”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她身边的人，都能很清晰的听到。 顿时都知道，这刘大小姐和新晋辛少夫人不对付，或许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不信，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刚才问话的人又喊道。 沈雅看了一眼辛成愉，见他有点事不关己的意思，又笑道：“这个嘛，保密。” 众人都得道说：“说嘛，让我们也沾沾恋爱的腐臭味。” 沈雅：“缘分到了，自然就遇到命中注定的彼此。” 众人一阵嘘声，辛成愉道：“行了，一个个男女朋友都交了不知道多少，还装什么纯情。” 他发了话，大家就不好再开玩笑。 却听到刘小糖说：“就是，谁不知道谁是什么货色，装什么纯情。” 她的话好像意有所指，又好像把在座的所有人都骂了。 “小糖姐，你是不是失恋了？”在她旁边的人问道。 “滚，失恋个屁。” 刘小糖一口喝干杯中酒，大声问道：“辛王八，你孩子妈呢？今天怎么没来出席你的订婚宴？” 众人一脸“来了”的看好戏表情。 “我记得，在法国的时候，我们一起住在你家的古堡里，沈小姐对她还挺客气的。” 辛成愉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看了刘小糖一眼，又看向沈雅，见她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便对刘小糖道：“你喝多了，回家休息去吧。” 第133章 无聊的人生 “谁说我喝多了？”刘小糖站起身，笑嘻嘻的走到他们面前，说：“辛成愉，我真羡慕你，都什么年代了，还可以享齐人之福。” 辛成愉在包间里扫视一圈，见刘小糖的弟弟也在，便对他说道：“刘小宝，你姐醉成这样，还不带她回去，让她在这丢人现眼？” 刘小宝正和一个姑娘打的火热，闻言头也不抬，道：“关我什么事，丢的又不是我的人。” “你瞎了？哪只眼睛看到我喝醉的？”刘小糖毫不客气，一点面子也不给。 “行，你就是要发酒疯是吧？”辛成愉把酒杯放下，道：“那我们先走了。” “呵，走呗，谁还敢留你辛大少不成？” 她跟张之樱彻底分手了，怨气比厉鬼还深。 她不痛快，始作俑者更别想痛快。 辛成愉起身抬脚要走。 众人这才收起看戏的表情，忙拦着劝道：“辛总，辛总，刘小糖喝醉了，你别跟她计较。” 他们这群人，有些刚执掌家中产业，有些刚摸到点家族权利，都想着明年和辛家合作，或者加深合作。 以巩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 他们不像辛成愉，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 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独生子女，有些甚至还有好些私生兄弟姐妹。 不卖力点，最后就有可能什么都捞不到。 辛家是做实业的，根基扎实。 能合作或加深合作，都是百利无一害的事。 “你们这群煞笔，用的着这么捧他臭脚？”刘小糖指着沈雅，正要破口大骂。 身后忽然冲上来一个人，捂住她的嘴巴，和另一个人一起，拥着刘小糖往外走。 其他人纷纷上前，对辛成愉笑道：“辛总，你和小糖从小一起长大，是知道她这人的性格的。她不是有意冒犯，就是喝多了，你就原谅她这一回。” 辛成愉当然知道她的性格，也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发疯。 但今天怎么说，都是他订婚的大日子，刘小糖这么不给面子，实在是有些过分。 只是今日是熟人局，他也不好做的太过。 沈雅在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 辛成愉道：“各位，今天就先到这吧，有空再聚。” 众人挽留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 刘小糖被那两人拥到消防通道，才放开手，她就破口大骂起来，“你们两个傻逼，拦着我干嘛？关你们屁事啊？” 其中一个苦着脸，道：“小糖姐，我们不像你，好不容易趁辛成愉订婚攒个局，你要搅黄了，我们还怎么谈合作？” “就是，刘家你说了又不算，要不然，辛家不成，我们还可以找你家。” 刘小糖啐了他们一口，道：“关我屁事，赶紧消失在我眼前。” “嘿嘿，小糖姐，我们马上消失，但你也得答应我们，不要进去闹事。” 刘小糖挫了把脸，道：“赶紧滚，再不滚小心被揍。” 那两人也记挂着包间里的情况，闻言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小糖姐，对不住啊。” 这才走了。 刘小糖顺势在台阶上坐下，感觉这一切没意思透了。 辛成愉先送沈雅回家，半路上，接到辛夫人惊慌的电话，“小愉，芊芊去哪了？她怎么没在家？” 辛成愉道：“司机不是早就送她回去了？” “没有，家里每一个角落我都找过了，她不在家。” 辛成愉皱起眉头，“妈，你别急，先给她打电话问问。” “打了，手机关机，哎呦，儿子，你说芊芊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妈，你别慌，我给司机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幸好司机很快接了电话，听到辛成愉找孩子，慌忙说道：“小小姐让我送她去医院。” 辛成愉一听，便知道她去了毕秋那里。 又立刻给辛夫人打电话：“妈，芊芊没事，在她妈妈那里呢。” “哎呦，这小妮子，吓死我了。”辛夫人拍着胸脯，心有余悸。 又忽然道：“芊芊的电话肯定是那个女人关了，故意让我们着急。” 辛成愉：“妈，别瞎想，应该是手机没电了。她现在怀着孩子呢，你别这么说她。” 辛夫人这才想起来，嘀咕道：“我那不是急慌神了嘛。” “行了，我现在送沈雅回去，一会去姐芊芊，你别多想，我先挂了。” “哎，好，你快去把芊芊接回来。” 沈雅住的地方有点远。 市区的别墅比较贵，沈家好面子，不愿住楼房，便买了郊区的房子。 沈雅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可是辛成愉什么都没问，送她到家后，说：“刚才小糖的话，你别放心上，她那人就这样。” 第134章 不关我事 毕秋本来没觉得困，可被窝里真的很暖，芊芊清浅的呼吸均匀的喷洒在耳边。 她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辛成愉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睡的昏天暗地的两人。 他没有开灯，在床边静静的看了一会，才将芊芊抱出被窝。 身后的伊莱已经拿着芊芊的衣服，给她盖在身上。 “你们做什么？”毕秋迷迷糊糊的醒来，觉得旁边的床空了，猛的坐起身。 伊莱忙过去扶她，道：“夫人，别这么大动作，慢慢来。” “我带芊芊回去，你睡你的。”辛成愉说着，抱着芊芊便往外走。 “外面那么冷，让她在这睡一晚吧。” 毕秋的语气带着恳求。 “不行，她在这里，你睡不好。”他的脚步不停，很快就看不到身影。 毕秋急忙下床，顾不上穿鞋子，便要追出去。 伊莱忙拉住她，道：“夫人，你不能跑。” “我去看看。” “别去了，先生带她回家，不会有事的。” 伊莱想说，要是你再这么冒冒失失的，有事的就是你。 毕秋望着门外，肩膀颓然垂下。 再躺回床上，她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从黑漆漆，到白蒙蒙，再到天光大亮。 伊莱敲响房门，进来扶着她去洗漱，佣人准时送来早餐。 毕秋安静的坐在小桌子旁，吃了小半碗粥，就吃不下了。 “夫人，你吃的太少了，再吃一点吧。” 毕秋摇头，道：“我已经饱了。” 伊莱还想再劝，门就被人大力推开，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见芊芊正气鼓鼓的站在门口。 毕秋顿时笑了：“怎么了这是？吃早餐了吗？快过来，别在那站着。” 芊芊嘟着小嘴，哼道：“妈妈，昨晚谁把我送回去的？” 她醒来发现睡在家里的床上，都气坏了。 脸都没洗，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毕秋将她拉到身前，道：“你看看你，眼屎都还没抠掉。” 芊芊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又问了一遍：“谁送我回去的？” “昨晚你爸爸过来带你回去的。” 毕秋对她的睡眠质量也是够服气，被辛成愉抱来抱去，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哼，今晚我要睡在这里，谁都不许带走我。”小姑娘还是很生气。 毕秋笑道：“行，今晚就住这，不过，你是不是先得去刷个牙，洗个脸？” “哦。” 芊芊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为了表示她的愤怒，每一步都走的很用力。 孩子一来，毕秋又觉得天清日明了。 她笑着对伊莱说：“给先生打个电话，告诉她孩子在这里。” “好的，夫人。”伊莱答应着，转身走到外间打电话。 送来的早餐还有很多，毕秋给她装了一碗香喷喷热乎乎的鸡丝肉粥，还有一笼包子，没人动过的。 芊芊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正好饿了，接过碗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慢点，没人跟你抢。”毕秋拿着手帕，给她擦掉脸上沾的饭粒。 “这个粥好吃。”芊芊含糊着说。 佣人送过来的，有半个保温壶，刚才毕秋吃了半碗，剩下的，连同那一小笼包子，全进了芊芊的肚子。 她正是身体发育的时候，最受不得饿的。 毕秋生怕她吃撑了肚子，用手摸了一下，圆鼓鼓的。 连忙叫伊莱去楼下拿消食片。 芊芊吃饱了，气也消了。 找到电视遥控，打开电视看动画片。 毕秋看她裤脚有些泥点子，忽然想起，这么远的地方，小家伙是怎么过来的？ “芊芊，你怎么过来的？” 芊芊交替晃着双脚，道：“我让司机叔叔送我来的。” “他愿意送你来？” “他为什么不愿意？” 芊芊觉得奇怪，爸爸和奶奶他们要用车的时候，都是打的内线电话，让司机叔叔把车开到门口的。 毕秋一时语塞。 昨晚，辛成愉好像生气了，她还以为他会给芊芊禁足。 伊莱打了电话，回到房间，道：“先生说，等会他让司机过来接小姐回去。” 芊芊听了，立刻就嚷道：“我不回去。” 毕秋道：“你跟他说，小姐在这边玩一会，晚上再回去。” 伊莱有些为难，不过还是转达了毕秋的意思。 过了一会，她又回来说道：“夫人，先生说，现在是年关，家里应酬多，芊芊小姐得回去。” 毕秋知道，这就是不用再说的意思。 芊芊把脸鼓成河豚样，说：“他们家的应酬，关我什么事。”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学会这么说话，一下就撇清了关系。 第135章 水仙 她的样子实在太可爱，毕秋也不想纠正她，只道：“不去就不去，干嘛要气成这样？别把自己气坏了，不划算。” 芊芊坐到她身边，躺在她的膝盖上，说：“反正我就是不回去。” “行，知道了。”毕秋看她头发还乱着，道：“你先坐起来，我给你梳头发。” 芊芊的头发很细，很软，据说这种发质的人，心都特别软，脾气也特别好。 毕秋觉得这种说法，在芊芊身上不可信。 梳好头发，编两条小辫子，没有小女孩用的橡皮筋，毕秋便用自己的给她绑好。 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往后可不能这么出门了，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 芊芊摆了两下脑袋，小辫子拍打在脖子上，有点痒。 “鸡窝长什么样？”家里没养过鸡，她没见过人家养鸡，也就没见过鸡窝。 “跟鸟窝差不多。” “哦，那还好。”芊芊见过好多小鸟的窝，大部分都很整齐，圆圆的，像只小碗。 毕秋忍着笑，道：“是那种斑鸠的窝。” 芊芊不知道斑鸠长什么样，反正鸟窝应该都差不多的。 “那也还好。” 毕秋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芊芊却无所谓，学着电视里的海绵宝宝说话：“哦，你好呀，派大星。” 辛成愉进门的时候，毕秋的笑容还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芊芊趴在凳子上看电视。 满屋的温馨在他进来的那一刻，迅速的消失殆尽。 毕秋收了笑脸，芊芊也坐回了椅子上。 “在看什么？这么开心？” 没有人理他。 “芊芊，快点穿衣服，爷爷奶奶在下面等着呢，我们要快点下去。” 芊芊低着头，说：“我不去。” 辛成愉先看了眼毕秋，才问道：“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 “你都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怎么就不想去？” “就是不想去。” 辛成愉耐着性子，道：“爸爸带你去公司开年会，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也有很多孩子和你玩。” “哦。”芊芊应的很好，却没有动弹的意思。 辛成愉将她的外套拿过来，给她穿上，道：“快点，别让爷爷他们等久了。” 芊芊一扭身子，将衣服掀开，道：“我不去。” 这一下，辛成愉皱起了眉头，他让伊莱把芊芊带到外面后， 问毕秋道：“是你教孩子这样的吗？” 毕秋翻了个白眼，道：“有病就去治。” “她昨天还好好的，来了一次你这里，就成了这样，不是你是谁？” 毕秋深吸一口气，道：“与其有时间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去问问儿童心理医生，孩子看到自己爸爸和别人订婚，受到的心理创伤该如何治愈。” 辛成愉沉默了。 在他眼里，芊芊一向是个粗线条的孩子，有些没心没肺。 他还以为，她对这些事不会在意。 “这是孩子说的，还是你自己认为的？” “我认为的，怎么？” 辛成愉舒出一口气，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别总想着....” “我觉得，你不应该叫这个名字。” 毕秋忽然莫名说道。 “什么？” “我觉得，你现在的名字一点也不衬你，你应该改名叫水仙。” 辛成愉这下听懂了，脸顿时黑了下来。 “看在你肚.....” “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毕秋又抢在她面前，学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说。 “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懂人话？我没想过要嫁给你。好吧，或许为了芊芊，我有考虑过，勉强一下自己，跟你在一起。但是，在舟市时，你第一次对我说，没打算跟我结婚的时候，我就再也没起过念头。所以，别再做出一副提防我，时常觊觎你们辛家，觊觎辛家少奶奶的样子了，行吗？”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 芊芊来陪了她一会，她好像就恢复了生机。 没再死气沉沉的样子。 辛成愉忽然笑了，“既然这样，那麻烦你以后，别在孩子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影响孩子和我的感情。” 毕秋好想将面前的杯子朝她扔过去。 但她好涵养的忍住了。 “辛氏集团是要倒闭了吗？” “什么？” 毕秋疑惑道：“如果不是辛氏集团倒闭，你怎么会这么闲？” 辛成愉笑道：“你放心，就算集团倒闭，你和孩子也不会受影响的。” 毕秋觉得莫名其妙，这人刚来的时候，明明是生气的，现在又在笑什么？ “好了，你乖乖的，安心养胎，我带芊芊去年会，晚上我再送她过来。” 毕秋心中一动，“你会送她过来？” 第136章 变强大 “别把我想的那么坏，小秋。”辛成愉蹲下，握着她的手，道：“我们不吵架了，好好过个年，好不好？” 他难得表露低声下气的姿态，毕秋却不打算接受，“这不是吵架的问题，我们两个观念不合，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辛成愉放开她的手，道：“在我的圈子里，三妻四妾的大有人在，每个女人一套房子，各过各的，大家都相安无事。怎么你就跟别人不一样，非要这么倔呢？” 毕秋看着他，满脸讽刺，“所以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些女人，非要来找我呢？” “我也不知道啊，”辛成愉无辜的耸耸肩，道：“我爸妈还在楼下等着，我该下去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你不如试一试，就这么和我过算了，或许，你会喜欢上这样的生活呢？” 毕秋没有回应他，他也没再停留。 屋外，很快传来芊芊的尖叫：“我不去，我就不去，你放开我。” 毕秋急忙起身，就见芊芊炮弹似的冲进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反锁。 辛成愉气急败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芊芊，听话，别闹脾气。” 芊芊大声喊道：“我说了，我不去，就是不去，打死也不去。” 毕秋忙问道：“芊芊，怎么回事？” 芊芊扑到她怀里，说：“爸爸非要我跟他去那个什么会，我不想去，他就拉我。” “那就好好说，不要闹脾气。” 毕秋把门打开，辛成愉站在门外，脸黑成锅底。 “今天孩子不想去，等下次吧。” “不行。” “为什么不行？”毕秋不觉得芊芊一个孩子，能有多重要。 “你....”辛成愉顿了一下，道：“我带她去，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你别太纵容她。” “我纵容她什么了？”毕秋带着芊芊坐下，道：“一个年会，你们一家三口去还不够啊？不够带上沈雅。她一个孩子，去了能订什么用？” 辛成愉呼出口气，问芊芊道：“你真的不去？你以前的梦想，也不想实现了？” 芊芊的梦想有很多，小时候基本每年一个新梦想。 她想了想，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哪一个。不过还是说：“我想实现。” “那就跟我去。” 毕秋是不明白，实现梦想跟去不去公司年会有什么区别，正想说话，辛成愉就道：“今天是集团年会，集团股东和全国各地高管都会过来。带芊芊过去，也是想让她去认认人，你确定不让她去吗？” 毕秋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对芊芊道：“宝宝，不如你先去看看？要是不喜欢，就先回来。” 芊芊嘟起小嘴，隐约知道妈妈的态度转变，是因为爸爸说的，股东和高管都出席宴会。 “可我不想去。”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目光，也不想看辛成愉和后妈亲密的样子。 毕秋想了想，对辛成愉道：“既然孩子不想去，那就算了。” 辛成愉不理她，俯下身问芊芊：“你是不是怕被人说？” 芊芊迟疑着，点了点头。 “你不去，他们就会以为你怕了，以后说起你的闲话，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如果你变得很强大，那些笑话你的人，都会转过头来追捧着你，羡慕你，嫉妒你。” 芊芊道：“我不想被人嫉妒。” 辛成愉笑了，道：“不被人妒是庸才，你想要这辈子都默默无闻，所有人都不把你当回事，甚至可以随意的欺辱你？” “不想。”芊芊立马摇头。 “所以，你得先把自己变的强大。现在，爸爸就是带你去，做能变强的事。” “真的吗？”芊芊的眼睛闪闪发光。 辛成愉没有看错，她是个有野心的孩子。 “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芊芊嘻嘻笑了，主动牵上辛成愉的手。 “妈妈，我要参加宴会去啦。”芊芊很开心的歪着头，对毕秋说。 “好，去吧，别到处乱走，跟着爸爸。” “好。” 父女两个，手牵着手出了门。 屋里迅速安静下来。 伊莱笑着进来，道：“小姐真是个孩子，一会一个样。” 毕秋道：“孩子都是这样的。” 辛夫人坐在车里，不停的往窗外看去。“儿子上去干嘛了？这么久不下来。老辛，你给他打个电话。” 辛先生手里翻着报纸，头也没抬的道：“这才多一会，打什么电话。” “肯定是那女人，不知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缠着儿子不放。”辛夫人咬着牙，满脸不忿的说。 “你别瞎说，小毕不是怀孕了？他在上面陪一会，也是应该的。” “哼，”辛夫人冷哼，忽然，她坐直身子，上下打量着辛先生，“你们男人都喜欢左拥右抱，你不会在外头也有女人吧？” 第137 宴会 “越说越不像话，”辛先生收起报纸，朝外面看了一眼，道：你也是做奶奶的人了，说话也得注意点。” 辛夫人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的，”她停了话，因为辛成愉和芊芊已经出来了。 “怎么这么久？” 等他们上车后，辛夫人率先问道。 “没什么。”辛成愉不想多说。 等都坐定，司机才缓缓将车开出去。 这辆加长林肯开在路上，十分引人注目。 辛家一向低调，本来不想开这车的，只是今天人多，开别的坐不下。 “芊芊，你今天早上什么时候起床的？”辛夫人翻旧账。 “七八点吧，我没看时间。”其实是六点左右。 “下次出去，要跟家里人说一声，今天起床没见你，吓我们一跳。” “嗯，知道了。” 芊芊这么乖巧，辛夫人十分满意。 “乖，”她掏出一只小盒子，里头是一只成色翡翠童镯。 “来，奶奶给你带上这个。今天穿的什么衣服？”她翻开芊芊的衣角看了一眼，很普通的洋装。 “穿这个不行，小愉，让人送一套真丝童装来，要颜色鲜嫩一些的。” “好。” 辛夫人今天穿的，是一套真丝黑色暗纹旗袍。 戴着一整套翡翠首饰。 芊芊的那只小镯子，跟她这一身正配，一看就知道是她的孙女。 到来酒店，门口早有人在等。 辛夫人先带着芊芊到房间，辛家父子几乎是立刻就开始了应酬。 衣服送过来后，辛夫人亲自给芊芊换好衣服，梳了一个俏皮的双丫髻。 装扮好后，整个人通身的气质，立马就不一样了。 芊芊自己也十分满意，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 年会从中午开始，是集团股东几位中心高管和辛家父子一起开的小会。 辛家人一进入宴会厅，众人全都围了上来。 “嗳哟，辛夫人，几个月没见，芊芊变的这么漂亮了。要不说，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公主呢。” “哪里，张太太，你家的小孙子我才稀罕的紧呢，长的可真壮实。” 张太太笑的嘴巴咧到耳根，“他胃口好，不挑食，什么都吃的香。” 在她身边，一个胖的脸圆鼓鼓，眼睛只有一条缝的小男孩，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芊芊。 今天到场的小孩，就属她打扮的最漂亮。 “这样才好呢，我家那个哟，这世上好像就没几样东西，能入她的口的。”有一位太太插嘴道。 “那是您家把孩子养的精细，像我家芊芊，好养活的很，给什么吃什么。”辛夫人很自得。 刚进门的时候，她看了一溜大厅里的孩子，她家的芊芊最打眼。 “这样才有福气呢，您不知道，这孩子挑起食来，能把人逼疯。” “那不是有佣人？让佣人给她弄去。”又一位太太加入闲聊。 “那也糟心啊，佣人做出来，看了一眼，说：不吃。人家就得重做，你说折腾人不？” “嗐，反正不是折腾你，随她吧。” “也只能随她来，要不然，能怎么办？”那位太太一摊手，做出无可奈何之状。 “各位太太，我们到这边来聊，这酒店的茶点很不错呢，可以试试看。” 集团安排的女招待上前招呼道。 “都有什么茶点？” “照我说，你别问她，这些茶点都是看着好看，吃着不是那个味。” “可不是，有些齁甜，有些又淡而无味。” 这群富太太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女招待一个字都插不进去。 男人们在里间开会，女人和孩子在外头，就像到了游乐场。 芊芊一直跟在辛夫人身边，那个胖孩子叫她去玩，她也没动。 那些孩子最大的不到十五岁，芊芊感觉和他们玩不来。 “要不要吃点东西？”辛夫人弯腰问她。 “不要。”今天早上吃的太饱，她一点也不饿。 “要不要去玩？” “不去。”芊芊看到一个坐在婴儿车里的小豆丁，正扯着喉咙大声尖叫，立刻离远了些。 “那孩子是谁家的？” “彭家的。” 辛夫人记得，集团高管就有一位姓彭的。 “她哭什么呢？是不是尿了？” “不是，你不知道。” 坐在辛夫人旁边的女人，低声分享着八卦：“这孩子是彭先生在外头生的，她妈生产时，得了那什么栓塞，就不回来。彭先生就带回来给彭夫人养，你说，彭夫人能忍下这口气？丢给保姆，给她口吃的，就不管了。” 辛夫人这才注意到，那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是牌子货，但洗的不是很干净，还有些旧了。 “保姆人呢？就让她这么哭着？” 那女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往一个角落一指：“在那边偷吃东西呢。” 第138章 家长里短 “孩子哭成这样，她还有心思吃东西。”辛夫人嫌弃的说，将女招待叫过来，道：“你去哄一哄孩子啊，都哭成这样了。” 女招待左右看了看，问道：“夫人，您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吗？” 辛夫人摇摇头，道：“你别管谁家的，先把她哄好，吵的话都听不到了。” 女招待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姑娘，哪会哄孩子？ 走到孩子身边，手足无措。 “这也太笨了。”一旁的女人看的直摇头。 辛夫人冷哼，一眼看到彭夫人从洗手间的方向出来。 那保姆眼睛尖的很，将手里的东西一扔，飞奔过去抱起孩子，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呜呜的哄孩子。 辛夫人厌恶的皱了皱眉，也不知是谁策划的年会，什么人都放进来。 今日辛夫人是宴会中心，众贵妇都围着她。 “辛夫人，听说您孙女在国外读书？” “嗯，今年才去的。” “什么学校啊？好不好的？好的话，把我家的也送过去。” 她们这群人，大都是奶奶辈了，家家都有孩子。 辛夫人说了一个名字，众人有些都没听说过，有些知道也说不知道，都说：“听着就知道是好学校，进去需要什么条件？” 辛夫人笑道：“要有人推荐才行的。” 没人推荐，有钱也进不去。 “那找辛总推荐 可不可？” “这我就不清楚，得去问他才行。” “这个学校，我听说过。听说毕业以后，可以直接上名校呢。” 说话的，是集团一个股东家的儿媳妇，在国外留过学的。 “这么好？那花多少钱都值了。” “哎，你刚才没听说嘛，有钱也进不去。” “辛夫人，可以给我们发一些这个学校的资料吗？” “可以啊，等我回去，让小愉整理一份出来发给你。”辛夫人大方的说道。 “我也要，” “可以给我也发一份吗？” 众人纷纷开口。 “行，等会我们拉个群，我在群里发。” “这个办法好，”马上就有人开了一个群，当场把所有人都拉了进去。 一会子功夫，群里的信息就已经是九十九了。 辛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道：“你们的孩子现在上的学校，也不便宜吧？” “我家的在国内读国际学校，我感觉还是不如国外好。” “谁说不是呢，只是孩子小，舍不得他去那么远。” “不过话说回来，”辛夫人很有兴致的道：“我们家芊芊，在那个学校真挺好的。今年第一年上学，学校就组织她们去北极，说是观察什么环境，什么生态。回来还要写报告，说将来这段经历，可以写进履历的。” “这么厉害？” 辛夫人点点头，满脸笑容，道：“以后她读完书出来，应该好找工作些。” “嗳哟，辛夫人，您这话说的，芊芊小姐将来还需要找工作？” “这谁说的准呢。”辛夫人自认是不需要的，但面上还是得谦虚一点。 说的正热闹，里间的门终于开了。 男人们从里面出来，脸上的表情看着很轻松。看来辛氏集团今年的营收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李先生走过来，随意在一张空椅子坐下，拿了一块水果吃。 “我们在聊孩子们上学的事。”李夫人将自己面前的一碟子蜜橘推到他跟前，道：“你吃这个，可甜了，一点也不酸涩。” 李先生喜欢吃水果，大家都知道的。 “怎么了？谁家孩子没学上？” “瞎说什么呢？”李夫人推了他一下，道：“你不知道，芊芊上的学校，来头可大着呢。” “什么来头？” 李太太笑着看了辛夫人一眼，道：“我把他也拉到群里吧？” “不行。”辛夫人还未说话，就有人反对。 “这是我们女人的群，他一个男人进来做什么？” “就是，说不定他们男人也有一个群。” “这还用说？可能还不止一个呢。” 女人们又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李先生立马举手投降，“是她说拉我进去的，我可没说啊。” 众人大笑。 辛成愉去洗了把脸出来，看到芊芊坐在辛夫人旁边，即使一群人说的热闹，她还是昏昏欲睡。 他走过去，立刻有人说：“辛总来了，” 辛成愉朝众人点点头，摸了摸芊芊的发髻，问道：“困了？怎么不去玩？” 偏厅那边搭了个小型的临时游乐场，刚才他过来的时候，有好几个孩子正在那边玩。 芊芊打了个哈欠，道：“不去，没意思。” 在这听闲话，就有意思了？ 第139章 没意思 “饿不饿？” 芊芊：“还行。” “那先去洗个手，马上就吃饭了。” 服务员已经开始布置桌椅。 “嗯，”芊芊懒懒的点了点头，起身拖着脚步走过去。 “别这么走路。”辛成愉无奈的走上前，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洗手。 他们走后，一个太太感叹说：“辛总对芊芊真好啊，我孙子长这么大，我儿子都没抱过几回。” 就有人说：“刘总这么忙，哪有空抱孩子？有保姆就行了。” “他再忙，能忙过辛总？”刘太太看向辛太太，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话不是这么说，”辛太太笑道：“我听小愉说，刘总工作上，可是很认真负责的，忙一些也正常。” 刘太太听到了想听的话，笑容更真诚了些，道：“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平常也没什么事，就只能帮忙看看孙子，好让他们少操些心。” “谁说不是呢。” 说话间，宴会开始了。 中间一张长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 旁边的大桌上，放了五六层高的香槟塔。 靠窗的长桌，放的是孩子们喜爱的食物和糕点。 辛成愉和芊芊拿了点吃的。 便往老辛先生那边走去。 “爷爷。”芊芊喊了一声。 “哎，怎么样？累了吧？” 芊芊刚刚顺道洗了把脸，现在精神了些。 “不累。”她乖巧的在老辛先生旁边坐下，将手里的碟子递给他看，“爷爷，你要吃吗？” “不用，不用，你自己吃。”老辛先生笑呵呵的，满脸慈爱。 “老辛总，不介绍一下你的小孙女？” 有人这么说道。 “哈哈哈，是我疏忽了。”老辛总指着说话的人，对芊芊道：“这是你王爷爷。” “王爷爷好。”芊芊放下碟子，站起来朝王总微微弯了弯腰。 “哎，好好，今天老辛总带你过来，也没打个招呼，爷爷什么礼物都没带，等下次见面再补上。” 老辛总笑道：“等下次可得要多一份。” “那是自然。” 老辛总接着一路介绍过去：“这是李爷爷，这是彭爷爷，这是刘爷爷。” 芊芊也一一见了礼问好。 大家问了些芊芊在哪所学校读书，读几年级等闲话，她也一一回答了。 众人见她口齿伶俐，落落大方，都夸道：“辛总真是教女有方，等那日得空了，也让我儿子跟他请教一下，怎么教孩子。” 老辛总笑道：“你孙子也很不错了，哪里需要别人教。” “跟芊芊比起来，还是有很多不足。” “谦虚了啊。” 众人说笑了一番，话题又回到了工作上。 辛成愉陪着聊了几句，带着芊芊回了辛夫人身边。 辛夫人已经换了个位置，身边还是那一群人。 见到芊芊来了，笑问：“吃了什么好东西？” 芊芊又将碟子递过去给她看。 “这个火腿肉还行，你怎么不吃？不喜欢吃生的？” 芊芊摇头，道：“今天早上吃多了，现在还不饿。” 辛夫人道：“你妈也真是，小孩子不知饥饱，还让你吃那么多。” 芊芊把碟子放下，默默的坐到一边。 辛成愉马上给了辛夫人一个眼色。 今天的场合，确实不应该说这些，她就是嘴快。 “芊芊，奶奶不是那个意思。那等会饿了，再让人给你做。” “嗯。” 众人是知道芊芊来历的，见状纷纷岔开话题。 宴会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散，晚上还有一场。 集团在楼上包了三层楼，供来开会的人休息。 辛家也有两个房间。 芊芊不想在酒店休息，坚持要回医院。 辛成愉先给伊莱打了电话，问毕秋有没有在午睡。 伊莱说，已经起床了，医生刚过来检查完。 辛成愉这才带着芊芊一起过去。 毕秋见着两人，笑道：“不是说晚上回来？” 芊芊说：“我不想在酒店待着。” 毕秋看了辛成愉一眼，意思是女儿受委屈了吗？ 辛成愉摇头，今天的场合，估计没人敢给她委屈受，就是辛夫人说错一句话。 但芊芊应该不会这么敏感才对。 “那就回来，睡个午觉再过去。” 辛成愉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芊芊到了毕秋身边，就精神了。 她还说：“妈妈，我饿了。” 刚才在宴会上，她就吃了点水果，回来就说饿。 “刚才那么多东西你不吃。”辛成愉无奈的说。 “嘻嘻，刚才我不饿嘛。” “那怎么办？这里是医院，也没吃的。” 毕秋道：“只能叫外卖了。” “不行，外卖不健康。” 辛成愉也舍不得孩子饿着，打电话到酒店，做了几个菜送过来。 第140章 以后的事现在说 吃过饭，芊芊在房间睡午觉。 辛成愉也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伊莱扶着毕秋，在走廊外面缓慢走动。 这一层楼，住的大部分是离休干部，年纪都很大了。 毕秋遇到他们，有时候也会聊几句。 只是他们大都耳聋眼花，话都说不清楚。 不过，伊莱倒是引起了家属们的好奇。 “这医院还有外国的护工？” “她是不是护理的特别好？会说国语吗？” “医院有几个外国护工啊？怎么不给我们安排？” “你在哪里请的？贵不贵？专业能力怎么样？划算吗？” “看她这体格，力气肯定特别大，我家老爷子一般女护工都抬不动他，这个肯定行。” 一连串的问话，毕秋有点应接不暇，“她不是医院的护工，我自己请的，她会说国语。” “小同志，看你这肚子，应该快要生了吧？” 毕秋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跳跃到自己身上，不过还是答道：“没有，还有几个月。” “看着这么大，还以为快生了。” 毕秋笑笑。 “小同志，跟你打个商量，我们两家换个护工怎么样？” 毕秋觉得这人有些冒昧，看了一眼伊莱，果然已经有点生气了。 “不好意思，不换。” 那人也不生气，笑问道：“你家这护工，是在哪里请的？” “国外请的。” 众人听了，神色顿时淡漠许多。 能住在这栋楼的，都是不差钱的主。 但不是每个人都允许出国请护工的。 也有人觉得毕秋是在炫耀，一个破护工，还从国外请，装什么大头蒜。 于是三三两两的散了。 毕秋也不在意，走了一会，就回来了。 辛成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揉眼睛。 这个动作，使他看起来有些稚气。 “外头在做什么？这么吵？”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很轻柔。 毕秋捧着肚子慢慢坐下，道：“问我上哪找的外国护工。” 辛成愉便不再问了，看了眼时间，起身去洗漱。 毕秋毫无形象的靠坐在沙发上，一眼看去，很像一只青蛙。 伊莱找了润肤膏出来，把毕秋的鞋子脱掉，拉起裤子，给她按摩双腿。 辛成愉洗漱出来，一眼看到毕秋肿的发亮的双腿。 在一旁坐下，有些忧心的问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消肿吗？” 毕秋说：“有。” “为什么不用？” 毕秋认真的看着他，说：“你不让。” “我怎么会....”辛成愉反应过来，她话里是什么意思。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别再胡思乱想，等会我去问问医生，若是没办法消肿，你就忍一忍吧，也没几个月了。” 说完，他径直走进卧室，把芊芊叫醒。 毕秋冷笑一声，自己捏了捏小腿，触感像湿水棉花一样。 “夫人，您别担心，等快生的时候，就会消肿的。” “嗯。”毕秋倒是不担心这个，她生过孩子，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芊芊就被辛成愉推出来。 她扑通一声，倒在沙发上，还喊了一声：“妈妈。” “嗯，快去洗脸吧。” 她又躺了一会，才起身洗漱。 等他们回到酒店，宴会大厅里，已经来了很多人。 辛夫人也是刚从楼上下来，见着他们，立刻皱着眉头诉苦，“早知道我也回家算了，这酒店的床太软，睡的我浑身都疼。” 辛成愉问道：“要不要叫郑姐过来，给你按一按？” 郑姐是辛夫人的私人按摩师，手艺相当不错。 “等回去再说吧，这里不方便。” 辛成愉便把芊芊留在她身边，忙自己的事去了。 “芊芊，你头发怎么乱了？” 披散着头发，跟她穿的衣服不相配。 “睡一觉起来，就成这样了。” 辛夫人便脱下手上的珠子，给芊芊绑了一个高高的发髻。 还把红宝石玫瑰花胸针拿下，给她别在头发上。 才满意的笑道：“这多好看。” 手上没有镜子，芊芊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不过，每一个过来跟她们打招呼的人，都夸漂亮。 想来是不错的。 七点钟，晚宴正式开始。 轮到辛成愉讲话的时候，他牵着芊芊走上台，笑道：“小女儿比较黏人，各位同事多多担待。” 台下喊道：“没关系，” “让小小姐给我们讲话。” 众人哄然大笑。 辛成愉笑着看向芊芊，却见她丝毫不怯场，目光清亮，大大方方的看着台下。 “现在让她给你们讲话还有点早，十年之后应该就差不多了。” 下面的人还没说话，一旁的股东却变了脸色。 辛家这是打算让这私生女接管集团？ 第141章 矛盾 “老辛总，辛总这是？” 老辛先生也觉得很意外，辛成愉这么干，可没跟他打过招呼。 “李总，小愉这是哄孩子开心呢，十年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李总面色不虞，将来的集团继承人，要是这么个女娃的话，他们股东绝不同意。 “我记得，辛总还没和沈家姑娘结婚吧？话说的这么早，就不怕沈家人不高兴？” 老辛总闻言，脸色也冷了下来，“怎么？李总要给沈家人抱不平？” 李总笑道：“我可没那么闲，只是怕小愉太年轻，意气用事。外头的再怎么好，也要给家里那个一点脸面。要是把集团给了私生女，往后的婚生子，可怎么安排呢？” “这虽然是你的家务事，但你想想，且不说她将来能力怎么样。就算有，她这身份，怎么服众？还有集团对外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老辛先生冷笑道：“李总何必操心的如此长远？若怕影响你的分红，尽可以马上退股。” 辛氏集团一直运营良好，李总手里握着集团百分之八的股份。 就算他全额抛售，对股票也只有轻微影响。 或许，他们辛家还可以趁机把股份收回来。 “老辛总，我不过是为集团的未来担忧而已，怎么就让我卖股份？” 李总笑吟吟的看着他，道：“我对集团，还是有很深感情的，要是辛总你想卖股份，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 老辛总道：“李总，现在天刚擦黑，你就在做梦了。” “梦想总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呢？” 老辛总笑道：“你现在去睡觉，就能马上实现。” 辛成愉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就引得老辛总跟股东吵起来。 此时，他已经讲完话，带了芊芊下台。 见老辛总脸色难看，不由奇怪道：“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老辛总看着芊芊亮晶晶的眼睛，暗暗叹了口气，道：“你带芊芊去吃东西，然后送她回去吧。” 辛成愉心中更加奇怪，老辛总对芊芊一向慈爱，怎么就这一会功夫，就冷淡起来。 “去找奶奶吧。”他对芊芊道。 “好。” 芊芊听话去了。 辛成愉在老辛总旁边坐下，台上各地高管轮番上去讲话。 有些效益好的，现便向全国各兄弟公司分享经验。 若是盈利不佳的，便先做检讨，再向各公司学习。 反正你方唱罢我登场，十分热闹。 等他们讲完话，便是抽奖环节。 气氛更是空前热烈，偌大的宴会厅，都要被欢呼声挤爆。 辛成愉利用职务之便，让芊芊也有了一次抽奖名额。 这是一整天以来，芊芊最喜欢的环节了。 她兴奋的小脸都红了，把手伸进箱子，摸出一张小纸条。 主持人接过一看，十分夸张的说“恭喜我们芊芊小姐，成功抽到六等奖，一瓶香水。”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道：“芊芊小姐，你手气真好。” 六等奖是安慰奖，人人有份。 芊芊却不在乎，非常高兴的将香水盒子宝贝的抱在怀中。 “哎哟，芊芊，你手气这么好啊，一抽就抽中了。”辛夫人也逗她。 “奶奶，你去抽也能抽中。” “奶奶也想抽，可惜没有名额呀。” 芊芊想了一会，将盒子递给辛夫人，道：“那这个送你吧。” “这么好，你舍得？”辛夫人把盒子拿过去，道：“我真拿了哦。” 这香水也是牌子货，也不便宜，几百块一瓶呢。 “嗯，给你。”芊芊本想带回去给毕秋的，但是想到她现在怀着孕，用不着香水。 干脆就送辛夫人了。 辛夫人笑的扁桃体都要看到了，香水不值什么，重要的是在芊芊的孝心。 一旁的各家夫人适时夸道：“还是芊芊孝顺，一瓶香水也巴巴的给奶奶送来。” “是啊，要是我家的，拿到手都一溜烟跑去藏起来了。” 辛夫人笑道：“行了啊，你们家又不是普通家庭，没见过好东西。” 那位夫人道：“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就是孩子有点护食。” 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抽完奖，便准备开席。 辛家人略坐了一会，便回去了。 辛夫人觉得身上酸痛的不行，路上就给按摩师打了电话，让她去家里等着。 辛成愉让司机先把芊芊送到医院，再绕路回家。 辛夫人心中不满，不过她一直忍到芊芊下车，才道：“怎么老让芊芊上医院去？医院病菌多，孩子要是病了怎么办？” “不会的。” 辛夫人冷哼道：“随便你吧，反正现在你都不听我的。” 第142章 出身不好 辛成愉无奈道：“妈，我早上就说过，晚上送芊芊过来的，你就别说了。” “你就不该送她到医院休养。”辛夫人嘀咕。 “她怀了两个孩子呢，妈，你想想，不久之后，你就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孙子或者孙女，多好啊，你不喜欢吗？” 辛夫人想着那场景，脸上露出笑容，不过又想到沈雅，暗暗叹了口气，道：“妈自然是喜欢的，可是小雅怎么办？” 以往都是她听或者看到别人，在外头养女人养私生子。 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人成了自己儿子。 他们辛家，也成了这些人中的一员。 “她不会在意的。”辛成愉淡声道。 “你扯淡，哪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丈夫在外面养女人，养私生子的？” “她在意的话，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他想要一个拿的出手的妻子，沈家想在上京站稳脚跟，他们各取所需罢了，难道要他跟沈雅谈情说爱？别搞笑了行吗？ 辛夫人一想，感觉也有道理。 不过还是道：“不管怎么说，你娶了人家进门，就要对人家好一点，她也不容易。” “嗯。”辛成愉应付的回答。 “你今天，怎么突然带芊芊上台，说那样的话？”一直没说话的辛父突然问道。 辛成愉道：“我想把芊芊培养成接班人。” “胡闹。”辛父声音严肃，“我知道你疼爱芊芊，但是，她的身份，当不了接班人。” “她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没有什么当不了的。” “你有没有想过，她要是接手集团，会对集团的形象造成多大的影响？若是再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扭曲一番，集团的股价会跌成什么样，你想过没有？” 辛成愉却不为所动，道：“只要她有能力，就能稳住股价，并且让所有人闭嘴。” “股民对她这个人都不信任，怎么能稳住股价？儿子，你一直都很冷静沉稳，怎么现在这么急躁？” “爸，我不是急躁，”辛成愉认真道：“当年您也是这么带我的，我现在用同样的方法带芊芊，有什么不对？” “不是你带芊芊的方法不对，是你就不该把她当接班人培养。儿子，她的身份不合适。等将来，有顾客来买我们家的产品，然后有人告诉他，这家公司是私生子掌权，买我们家的产品，就等于支持私生子。到时候，造成的损失，恐怕难以估量。” 辛成愉笑道：“爸，你也太杞人忧天了些，十年后的事，谁知道会怎么样。到以后再说吧。” 辛父：“今天，你李伯伯就已经说 了，如果以后芊芊当继承人，他们股东不会同意。” “那就换一批股东。”辛成愉轻飘飘的说，十分狂妄。 “说的轻巧，这些人个个都是老狐狸，若是把他们逼急了，把手里府股份卖给我们的竞争对手，那我们辛家不就白替他人做嫁衣？” 辛成愉笑道：“这事就不可能会发生。再说，十年后，谁知道芊芊长成什么样？要是她不学无术，我也不敢把集团交给她。” 辛父道：“十年听着长，其实也不过是弹指间的事。你今天做出这个决定，就要想好将来的隐患，并且想好对策。要不然，辛氏集团迟早都要败在你手里。” “爸，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辛父还要再说，辛夫人忙道：“好了，老头子，儿子说的对，十年还远着呢，何必杞人忧天。” 虽然她也不赞成辛成愉选芊芊当他的继承人，但谁知道以后的事怎么样，现在就为了十年后的事争论，也太傻了些。 辛父哼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好，好，我不懂，你们父子继续吵。”辛夫人捶了捶自己的腰，懒得管他们父子的事。 “我们也不是吵架，”辛成愉笑着，对辛父道：“爸，你放心，如果那天我把集团交到芊芊手上，那必定是她有足够的能力，让辛氏走得更稳，更远，更好。反之，我也会重新选择继承让。” 辛父这才缓了脸色，道：“你应该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等你结婚，生了孩子，也要像芊芊一样，用心培养才行。” “是，我知道了。”辛成愉适时低头。 车子平缓的滑入车库。 辛家人从车库直接坐电梯回到家。 早有佣人在门口等着，道：“夫人，郑师傅已经在静室等着了。” “知道了。”辛夫人将外套递给她，径直往楼上走去。 第143章 不要刺激她 芊芊躺在在被窝里，兴奋的翻来翻去。 今天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中奖，别提多高兴了。 “妈妈，等你生了弟弟，我再给你抽香水。” “好，我等着。”毕秋将被子给她盖好，道：“别动了，好好睡觉。”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好像吃坏了肚子，小腹下方时不时的隐隐有些刺刺的痛。 芊芊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又问道：“妈妈，你有没有中过奖？” “没有。”毕秋从来不赌博，以前上班的地方，老板太抠门，也不会搞这种活动。 “那等我长大了，也请你去开年会，让你一个人抽奖。” “好，妈妈等着。” 肚子又有些痛了，她想着，要不要告诉伊莱。 但是又想着，下午医生来检查过，还说孩子很好。 再说了，如果真有什么事，那不正合她意？ “妈妈，你冷吗？” “我不冷。” 病房里暖气很足，都可以穿短袖。 “那你的手怎么冰冰的？” 芊芊的小手，热的像暖炉。 毕秋把手抽出来，说：“妈妈刚才去洗手了，很晚了，快睡吧。” “哦。” 芊芊听了，又开始闭上眼睛。 这次她很快就睡着了。 今晚，因为芊芊在，伊莱没有睡在房间里，而是在外面睡沙发。 毕秋觉得裤子好像有点濡湿，她没有叫伊莱，自己慢慢的挪到洗手间，一看，裤子上有几滴血。 她有点懵住了，她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现在她从马桶上摔下去，如果她在浴缸里滑倒。 但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念头，芊芊在这里，她不能吓到孩子。 过了好一会，又一滴血从下体滴落时，毕秋做了决定。 天气预报上说，这几天都是大雪。 早上六点多，路灯关掉了，窗外漆黑一片。 雪花连绵不绝的从天上降落，一层又一层的将大地覆盖。 毕秋侧卧着身体，咬着牙，忍受着肚子里，越来越频繁的刺痛。 她的鬓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手心也被指甲刺破。 但她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七点半，芊芊醒了。 毕秋已经将脸上的汗水擦拭干净，对她笑道：“让司机叔叔来接你回去吧，要是没有别的安排，就在家待着，今天下大雪呢。” 芊芊动了动小鼻子，说：“妈妈，我怎么好像闻到血腥味？” 毕秋道：“这里是医院，有血腥味很正常。” 芊芊觉得也是，蹦蹦跳跳的去洗漱。 跟妈妈在一起，她是真的很开心。 毕秋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发热。 芊芊洗漱出来，探头看了看窗外，问道：“妈妈，今天还有人送早餐来吗？” “不知道啊，或许有吧。”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那我不回去了，等人送饭来给我吃。”芊芊说着，咯咯笑起来。 她觉得有人专门送饭来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那...”毕秋想不到什么办法把她支开。 看到芊芊又打开电视，便说道：“这么早看电视，对眼睛不好。不如让伊莱阿姨带你去楼下，运动一下，锻炼锻炼身体。” 芊芊啊了一声，说：“现在啊？” “就是现在。” “下那么大雪。” 这么大的雪，很容易感冒。 “那就在大厅里走动一下。” 芊芊想了想，说：“好吧。” 伊莱早已洗漱完毕，正在等医生过来。 听到毕秋让她带芊芊到楼下大厅活动，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便答应了。 她们一走，毕秋就瘫软在地。 八点半，医生查房。 打开门，就看到晕倒在地的毕秋。 很快，她就被送进急救室。 九点，辛成愉赶到医院。 伊莱抱歉的看着他，说：“先生，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辛成愉脸色铁青，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大清楚，今天早上，夫人还好好的，她还让我带小姐到楼下活动的。不知怎么，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就看到她晕倒在地。” 芊芊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早上的时候，妈妈还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呢。 辛成愉暗叹一声，安慰她道：“妈妈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 芊芊点点头，忽然想起早上的血腥味，难道，那时候妈妈就已经....。 她是不想被自己知道，才故意让伊莱阿姨把她带走的吗？ 十点， 医生终于从抢救室出来。 他擦去额上的汗，道：“病人有比较严重的流产迹象，幸好发现的早，孩子保住了，但这段时间，病人都要卧床休息。作为家属，你们要尽量注意不要刺激到她，让她情绪保持稳定，病人等会送回病房，你们再去看她吧。” 第144章 摆烂 毕秋睁开双眼，就看到辛成愉坐在床头。 “孩子没事，”他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身体不争气呗，还能因为什么。”她没有伤心，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仿佛两个孩子差点没了，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 “你为什么不喊人？” “不知道，可能是晕了，来不及吧。” 她连敷衍他都不愿意。 “我说过，把孩子生下，就放你走，为何还要这么做？”辛成愉眼睛慢慢有点红了，他是期待孩子的降生的。 毕秋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因为我想这么做。” 辛成愉也看着她，心里却一点一点发凉。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也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好，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那天之后，毕秋的豪华病房没有了，现在住的，是六个床位的病房。 伊莱也回国了。 她来跟毕秋辞别，说：“夫人，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我回家了，以后若你来法国，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毕秋很抱歉害她丢了工作，想给她一点钱作为补偿，可现在实在拿不出来。 最后，只跟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而芊芊再没来过医院。 年三十晚，同病房的病人都被家属接回家过年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了毕秋一个人。 她看着窗外的雪花，心里竟然很平静。 现在的一日三餐也是护士帮她从食堂带回来的，味道很差。 不过，毕秋也能吃饱，因为比这更难吃的东西，她也吃过。 大年初一，医院比往常安静许多。 毕秋情况稳定，自己扶着墙，在走廊里慢慢活动。 “哎，你怎么搬到下面来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诧异的问她。 毕秋抬头一看，是在后面小楼高级病房的家属。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家那个洋人护工呢？回去了？” “嗯。” “她还来吗？” “不来了，回国了。”毕秋只能答道。 “怎么不回来了？你把她辞退了？” “嗯。”毕秋不想多说，慢慢的移开。 “是不是她不好啊？我就说嘛，洋人哪有我们国人心细。” 这女人先前还说想请洋人护工，现在听说毕秋把人辞了，又觉得还是国内护工好。 毕秋本来想躲开她，没想到，她竟然跟了上来。 “你就一个人？家里人没接你回去？” 毕秋笑道：“阿姨，大过年的，你怎么没回家，还在医院？” “哎，你以为我不想，就是我们家老爷子，医生说可能就这几天了，让我们家属守着。” 毕秋点点头，拐进了厕所里。 那女人到底没有跟进来，转身往服务台方向那边去了。 过完年，接着是元宵。 医院从冷清恢复到往常人来人往的模样。 病房里，全是元宵汤圆的味道。 隔壁床的家属，看到毕秋挺着个大肚子，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个人来探望。 用小碗分了几只汤圆给她，说：“这是今天中午刚做的，尝尝味道。” 毕秋笑着道谢接过，别人看在眼里，更觉凄凉。 她自己却没什么感觉，还觉得挺自在。 晚上，许久未见的辛成愉出现在病房。 他来了也不说什么，沉默着坐在床边， 毕秋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一旁的大娘问：“小秋，这是你丈夫吗？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辛成愉上过电视新闻，以杰出青年企业家的身份。 路人眼熟也不奇怪。 “不是，一个同乡。”毕秋回道。 “同乡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夫妻呢，你们吵架了？” 毕秋笑道：“他欠了我的钱没还，这不是过年了，我一追债他就生气。” 辛成愉本来就沉着的脸，更加黑如锅底。 “这可不好，小伙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姑娘能借钱给你，就是出于对你的一种信任，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毕秋噗嗤笑出声。 “你逗我呢吧？我就知道你逗我。”大娘也跟着笑了，“我看这小伙子的气质，就不像欠钱不还人的。” 辛成愉看着毕秋，道：“她欠我的更多，也没见她还一点。” 大娘笑道：“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两个，就算不是夫妻，也是情侣，现在闹别扭呢，我老太婆可不会上你们的当。” 毕秋捧着肚子，笑的喘不过气。 “不过，小伙子，我还是得批评你。”大娘又道：“你女朋友怀着孩子，你们家都没一个人过来看一看，也不说找个护工照顾，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这可不好。” 第145章 留子去母 毕秋连忙道：“大娘，你真的冤枉他了，孩子不是他的，跟他没关系。” 辛成愉气的霍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说不是他的，你看，都生气了。”大娘朝他离去的方向呶呶嘴，道：“姑娘，你们为什么吵架？” 毕秋半真半假信口雌黄的说：“因为我们身份悬殊，他是霸道总裁，我是乡野村姑。他妈妈给了我一千万，让我离开她儿子，我不同意，他们就把我发配到这里，打算等我生完孩子，就留子弃母。” 大娘听的一愣一愣的，最近她看了许多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短剧，自觉有许多经验，道：“姑娘，你别怕，就算把孩子留给他们，等孩子长大，也会风风光光的迎接你回来，恶毒的老夫人也会被扫地出门。” 去而复返的辛成愉：“.......” 毕秋哈哈大笑，道：“大娘，我逗你的，那是电视剧的情节。” 大娘也没生气，只尴尬的看了辛成愉一眼，讪讪的笑了笑。 辛成愉手里拿着一包东西，递给毕秋，道：“过两天芊芊就去学校了，最近事情多，来不了看你。” “哦，”毕秋接过袋子，打开拉链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 只是些换洗衣物。 “能把手机还我吗？”毕秋翻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别的东西了，才问他。 “不行，” “我很久没给我姐打电话了，我想知道她最近怎么样。” 辛成愉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打吧。” 毕秋道：“你没有她的微信。” “直接打电话，要微信做什么？” “我以前都是跟她用微信语音通话，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辛成愉直接收了手机，“那就别打了。” 毕秋也没强求，道：“那你走吧。” 辛成愉一窒，最终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隔壁的大娘看到辛成愉真的走了，才问道：“你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也不是夫妻？” “真的不是，阿姨，我没必要骗你。” “那真是可惜了，那小伙子挺帅的。”大娘遗憾的说，过来一会，她又问，“那小伙子结婚了吗？有没有女朋友？” 毕秋道：“有的，他女朋友十分优秀，还是个大美女。” “我就说嘛，”大娘盘腿坐在床上，道：“我刚才以为你们是夫妻时，就觉得挺奇怪。” 毕秋笑笑，她现在的形象，确实挺磕碜。 “姑娘，那你丈夫怎么不来看你啊？” “死了。” “哎呦，真是对不住。”大娘连忙说。 “没事，他死的挺久了。”毕秋道。 “他父母怎么不来照顾你？你肚子里怀的，可是他们家的孙子。” 毕秋顿了一下，道：“他们在老家，离这边挺远的。” “哎，远也要来啊，我看你一个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毕秋忽然没了跟大娘胡说八道的兴致。 她借口上厕所，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有一个小护士跑过来扶着她，问道：“毕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上洗手间。” “我扶你去。” “谢谢。” 毕秋走的不快，小护士也很耐心的陪她慢慢走。 到了洗手间外，她笑着给小护士道谢，“谢谢你，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忙去吧。” 护士没有放开她，道：“我扶你到门口。” 毕秋只能由她扶着进了隔间。 医院的洗手间都是蹲厕，毕秋上厕所十分不方便。 每次都要折腾半天。 第二天，她就被换到了一个单人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是坐厕。 她的下体断断续续的有点出血，医生给她安排专门的护士，说是专门照顾特殊病人的。 毕秋不觉得自己哪里特殊，不过也没有说穿。 二月尾，辛成愉和沈雅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全国媒体都报道了相关信息。 毕秋如今几乎下不来床，还是能听到些零星信息。 “他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好般配啊。” “听说女方比男的小了十几岁，果然男人都是喜欢年轻的。”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男的好眼熟？” “当然眼熟了，他前几天还来过咱们医院，里面那个就是他的情人。” “天啊，真的吗？” “真的，那个女的在咱们医院住了很长时间了，怀的双胞胎，正在保胎呢。” “听着好可怜啊，自己怀着情人的孩子，他却跑去跟别人结婚。” “有些事说不准，说不定人家自愿的呢？” “是啊，你看这男的，是辛氏集团的独子，长的又帅又有钱，那个女人不喜欢。” “有钱人家不给她花也没用啊，前些天还是住的六人间，都不知道图什么。” 毕秋把这些话当别人的故事听，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第146章 我自己做主 辛成愉结婚度蜜月的消息，霸占了两天新闻头条。 接着就是他从那个学校毕业，什么时候接手的辛氏集团，还有他个人的能力，和沈雅的恋爱史，全被扒了个干净。 当然了，沈雅也不能幸免。 网上连两人交往过的男女朋友都扒了出来。 还有人爆料，说辛成愉有一个私生女，已经十多岁了，很受辛家人重视，沈雅进门就当后妈。 于是，有些网友替沈雅不值，替她惋惜，说她长的漂亮，家里有钱，本人有才，弹的一手好古筝。 说名副其实的白富美，为什么要嫁给辛成愉这个比她大那么多，又有私生女的男人。 有人说，婚姻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也有人说老男人哄骗小姑娘。 反正说什么都都有。 甚至在网上还引起了一场规模不小的讨论。 这些毕秋就不知道了。 因为辛成愉结婚后的第五天，医生建议她提前生产。 她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保胎已经没有意义，孩子等不到自然生产的时候了。 如果现在不生，大人小孩都会有危险。 毕秋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她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医院方面给辛成愉打去电话，他听了医生介绍的情况，沉吟良久，问：“现在生产，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的，辛先生，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孩子的状况良好，是产妇的身体撑不住。产后孩子住在保温箱，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就生吧。”他淡声说完，便挂了电话。 “怎么了？”沈雅穿着泳衣，趴在沙滩椅上晒太阳。 “没什么。”辛成愉望着蔚蓝的一望无尽的大海，心中迟钝的，慢慢浮起一抹慌张。 他试图将那抹慌张从心底拂去。 她什么都不在乎，她一心要离开自己，她有什么值得他担心的？ 她不是很有能耐，谁都不靠，谁都不放在眼里吗？ 他倒是要看看，现在只剩了毕秋自己，她还能那样满不在乎吗？ 沈雅不想毁了自己的蜜月，她听到了一些信息，知道毕秋就要生孩子。 很明智的没有再问，而是说：“明天我们去潜水吗？” 没有人回应她，辛成愉手里拿着饮料，看着大海出神。 “或者我们跟船出海钓鱼吧，我还没见过在深海钓鱼，是什么样子的。” “还是去...” “我们回去。”辛成愉放下手中的饮料，说：“我们回去。” 沈雅的心沉了下来。 “或者，你继续在这边玩，我先回去。” 他没有看沈雅，径直回里酒店。 沈雅没有动，还是静静的晒着太阳。 但是，宽大的墨镜下，有一滴眼泪缓缓落下。 ＊ 医院很快给毕秋制定了手术方案。 这些天，她每天都挂着营养液，辛成愉最初的提议，还是用上了。 护士给她做术前检查，毕秋像一摊肉似的，被人抬来抬去。 “毕小姐，你有家属陪同吗？” “没有，手术中有任何意外，我都可以自己签字。” 护士顿了一下，道：“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吧，万一手术过程中，你昏迷了，没办法签字，还是要有家属在场。” “不需要，”毕秋平静的说：“如果我昏迷了，你们做主就行，救不活，我也不会怪你们。” 护士笑道：“这不行的，我们医院没有这个权利，如果你没有亲友到场，在有突发情况下，我们只能通过法院指定监护人来签字。” 毕秋道：“如果你们怕承担责任，我现在就可以写一份委托书给你们。” 护士为难的想了一会，道：“我得先上报，等领导批复后，才能给你答复。” 毕秋无所谓道：“行，你去吧。” 生或者死，对她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事。 芊芊有人照顾，她再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毕秋已经做好了独自进手术室，并且可能下不了手术台的准备。 可是，辛成愉出现在了手术室外。 她有些惊讶，说：“你不是去度蜜月了？” 辛成愉脸色有些灰败，他心底的那抹惊慌，已经蔓延到眼睛里。 “我大老远赶回来，你就对我说这句话吗？” 毕秋笑了笑，道：“其实你没必要回来，医院都已经安排好了。” 辛成愉脸色更难看了些，“能不能好好说话？” 毕秋轻轻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说两句好听的，你听着。如果我死在里面，你好好待芊芊，我就原谅你。如果我活着出来，我们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以后谁也不要纠缠谁，好吗？” 第147章 生了 辛成愉想，这个人，真是惹人厌啊。 现在她满身臃肿，形容枯槁，不想着说几句好话，讨自己欢心。 还字字句句戳人心肺。 “等你出来再说，你这个人，满嘴跑火车，谁知道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毕秋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了。 “反正，再见吧。” 辛成愉的眼睛渐渐红了，“我和芊芊，等你出来。” “放松点，不会有事。”护士没被两人间生离死别的氛围影响。 安慰了毕秋一句，就将她推走了。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辛成愉的视线。 门上的红灯亮起，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顿时冒了出来。 这种感觉很恐怖，又很奇妙。 他第一次坐在产房外，等着里面的人，冒着生死，给他生孩子。 “怎么样了？”辛夫人和辛先生匆匆赶来。 “刚进去没多久，”辛成愉看了眼时间，才进去十分钟。 “医生怎么说？” “孩子状况良好，现在出生时机最好。” 辛夫人拿出手帕擦脸。 她今天没有化妆，大冷的天，竟然紧张的冒汗。 “哎，那就好。” 一家人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过了一会，辛夫人过了那紧张劲，才想起来问道：“你回来了，不是把小雅一个人留在那边？” “她在那边度假也挺好。” 辛夫人想想也是，要是沈雅回来了，他们全家过来等毕秋生产，有些说不过去。 辛先生一直板着脸，紧张的看着手术室的门。 “哎，老头子，你别紧张，没事的，很快就能见到孙子了。”辛夫人安慰他。 “小愉不是说，小毕的身体不太好？” 辛夫人看了眼辛成愉，道：“那个女人怀孩子没点小毛病，这也值当说。” “那不一样，她怀了两个。” 辛夫人撇撇嘴，道：“大不了等她生产完，给她找个月子中心，好好坐月子养回来就行了。” “你啊，”辛先生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太太，平常她不是什么刻薄人，但是遇上毕秋，她就会露出这不大体面的一面来。 “小毕给我们家生了三个孩子，你得对她好一点。” 辛夫人又看了一眼辛成愉，移开了一点，低声道：“你懂什么，虽然她是儿子找的，但终归是外面的女人。我得表明我的态度，要不然，小雅看到，得多伤心。” 辛先生轻叹一声，道：“可是，这终究是儿子惹出来的祸。” “话不能这么说。”辛夫人道：“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她那么大个人了，可以自己选择的呀，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担后果。” “妈，”辛成愉听不下去了，“你别这么说，是我硬要她跟我在一起的。” 辛夫人嗤笑，对于儿子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的孩子这么优秀，那么多女孩追求，用得着强迫一个乡下丫头？ “行了，”辛先生觉得，在产房外说这些，实在不像话。 辛夫人看着门上的红灯，也有些心虚的住了嘴。 他们在外面守着，感觉好像时间放慢了十数倍，简直是度秒如年。 对毕秋来说，却像是睡了一觉的事。 冰冷的麻药流进她的身体，没一会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被医生推醒的。 医生说：“恭喜你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孩子都很健康，现在来看一眼。” 毕秋缓缓的眨了眨眼，看到两块红彤彤的肉团出现在眼前。 医生还特意让她看了孩子的生理特征。 她点了点头，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看到的，是双眼布满红血丝的辛成愉。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伤口还痛吗？” “还好，”毕秋虚弱的回答，感觉身体是空的，她就剩了张壳子。 “要不要喝点水？” “要，” 下一秒，一支习惯放到她嘴里。 她吸着喝了两口，就把头撇开。 辛成愉把水拿开，道：“孩子很好，现在住保温箱，等半个月后，就可以出来了。” “嗯。”毕秋应了一声，疲惫的闭上眼睛。 她这么冷淡的样子，让辛成愉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过他很快叫来了医生，给毕秋做检查。 辛夫人和辛先生守在监护室外，看着保温箱里的一对龙凤胎。 女孩出生早一点，是姐姐，后出来的是弟弟。 两个孩子都很瘦弱，不过医生说，早产的孩子都这样。 照顾好了，不会有任何影响。 因为这两个孩子，辛夫人提到毕秋，总算和颜悦色了些，“小愉，你联系好月子中心了吗？” “联系好了。” “嗯，她受了不少罪，找个好点的营养师，给她好好调理一下吧。” 第148章 绿头王八 毕秋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转入上京一家最好的月子中心。 走的时候，辛成愉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孩子？他们这几天长了好些，也白嫩了。” 毕秋想起医生叫她看的两个肉团，摇了摇头。 她的态度太过漠然，辛成愉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月子中心服务十分周到，特意派了专车过来接。 随行的，还有两个护工。 毕秋对辛成愉道：“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这边看着孩子吧。” 辛成愉道：“我妈在守着呢，不用担心。” 自从两个孩子降生，辛夫人就像长在医院里。 每日在外面守着。 有时候，医生也会让她在全身消毒后抱一抱，就能高兴上一整天。 沈雅没有继续她的蜜月旅行。 回到上京，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圈子里的笑柄。 虽然辛家人没有对外宣扬，但辛成愉回京，很多人都知道了。 再和流言一结合，就不难知道，他是为了情人回来的。 传言还说，那女人又生了一对龙凤胎。 沈雅嫁入辛家当少奶奶，其实是做保姆来了。 起初只有一个私生女，而且也大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和那女孩相安无事就行。 现在又生了两个，看辛家的态度，是一定会认祖归宗的。 她这个继母刚进门，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哪有什么地位？辛家真是把人欺负死。 沈家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流言，不过他们什么都没说。 辛成愉和沈雅一结婚，辛氏集团就拨了两个项目给沈家。 沈家人一计算，两个项目做完，最少能有七八千万的盈利。 顶得上沈家几年的营收了。 好处到手，可女儿也是实打实的受了委屈。 于是，沈夫人特地带了礼物，上门安慰她。 到了辛家，却发现只有沈雅一个人在家。 “你婆婆呢？” 沈雅懒懒的坐在沙发，道：“在医院看她的孙子孙女。” 沈夫人皱眉，辛家做的着实过分了些。 她刚想张嘴，就见辛家的佣人，笑盈盈的在旁边伺候着，到嘴边的话就变成：“我给你带了两条好参过来，你让人切了，放到汤里炖，好好补一补。” 沈雅眼睛都不抬一下，道：“我好好的，用不着补。” “你这孩子，把身体养好一点，早日生个孩子。”这样才有资本跟外面的狐狸精争。 沈雅冷笑，道：“我们辛家不缺孩子，生那么多做什么？” 沈夫人知道她是赌气，说道：“别胡说，”看了一眼佣人，又道：“我前些天，去庙里烧香，顺道给你和小愉求了两个平安符和求子符，你拿去，平安符放在你和小愉道枕头底下，求子符你随身带着。” 沈雅接过看了看，就丢在一旁。 “去呀。”沈夫人催促。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花了8888求来的，在佛前镇了一年，我去了才拿下来的。” 沈雅笑道：“钱这么好赚，明天我也去拿张符纸，放在佛前，压一压，就卖8888。” 沈夫人拍了她肩头一下，道：“不要对佛祖不敬。” 沈雅笑道：“拿几袋水果，给几千块钱，就要佛祖保佑一生平安，还要管生子发财，这么亏本的买卖谁做？你们也就说欺负佛祖不会说话。” “你这死孩子。” 沈夫人拉着她，就往楼上卧室去。 “妈，辛成愉不信这些的。” “你别管他。”沈夫人说着，进了房间把门一关。 才道：“妈知道，这次辛家做的太过分，你受委屈了。” 沈雅坐在一旁，闻言，嘴边浮起一抹讽刺的笑。 “你没嫁进来前，你婆婆看着是个通情理的，没想到，刚一进门，她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她是不是还伺候那狐狸精坐月子？” 沈雅：“不知道。” “你这孩子，都这样了，你还不上心。” “上心有用吗？”辛成愉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他也从来没有瞒过她，是她自己一头撞进来的。 原本以为，两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可当她真正入局之后才发现，事情根本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就像现在，她刚嫁进来，就成了京城贵妇圈里，最能忍的绿头王八。 先前那些，替丈夫养私生子的女人，看到她都能扬眉吐气，挺起脊梁做人。 因为她们是婚后才遭遇丈夫出轨，又人老珠黄，没有了价值，才不得不忍气吞声，替丈夫养别的女人的孩子。 可是，沈雅不一样，她婚前就知道要替别人养孩子，她心甘情愿。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成了贵妇圈里，最底层的存在。 谁都可以蔑视她。 第149章 初心 “怎么没用？”沈夫人看着女儿懒散的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说说，你差她哪了？你比她年轻漂亮，比她家世好，比她有才华。你哪点比不上她？她都能留住男人你不能？” 沈雅不耐烦的撇过脸去。 “说你还不高兴，”沈夫人看着女儿姣好的脸庞，心中不禁叹气。 但人生就是这样，有得有失，不可能好处都让自己占完了的。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他的心给拉回来。现在这样，是女婿理亏，他心中必然对你心有愧疚，你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外面的女人再厉害，她也翻不出天去。” 沈雅听完，眼睛渐渐红了。 在法国的时候，她就使了点小手段，想让毕秋把孩子打掉。 但辛成愉把人看的太紧，她根本使不上劲。 而且，她也能看出辛成愉对毕秋的重视程度。 谁家会把私生女接回来，当继承人培养的？ 她始终是算错了一着。 “哭什么？”沈夫人用帕子给她擦掉眼泪。 “你要有骨气，就想想办法，把女婿捏在手里。他家大业大，要不是因为外头那个女人，估计也看不上咱们家。你爸爸跟我说，跟辛氏再合作几年，我们也能在这附近买房子。你啊，不为自己，也要为咱们沈家着想。最近你哥哥高兴坏了，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 沈雅冷笑：“你们倒是好了，我能得到什么？” “你？你得的好处，比我们多多了。”沈夫人语重心长，“他们要把孩子带回来，就让他带吧，横竖有保姆，出入有司机，用不着你操心。你要高兴呢，就像对小猫小狗那样逗逗他。不高兴就当没看到，当他们是透明的。等你生了孩子，辛家难道还能不管？你好好教导他，等长大了，谁是辛氏继承人，还不一定呢。” 沈雅听完，若有所思。 她本也没打算能跟辛成愉浓情蜜意，只是蜜月时被他丢下，实在太羞辱人，她有些钻牛角尖了。 现在沈夫人一说，她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初心。 知道她已经听进去，沈夫人笑道：“至于外头的人怎么说，那更加不用管，你才是名正言顺的辛夫人。放眼满上京城，有几个能越过辛家去？他们当着你的面，还不是得奉承你？得了实惠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谁在乎？” “妈，我知道了。” 见她受教，沈夫人便点到即止，道：“说了半天，口都干了，让你家佣人送点茶点上来，让我润润喉，垫垫肚子。” 沈雅答应着，打了个电话下去。 没一会，佣人就送了一壶茶，几道小点心上来。 沈夫人喟叹一声，也就辛家这种大户随时准备着茶点，她在家时是没有的。 “妈，你给成愉求的护身符，别放枕头底下了，等会我缝个荷包，给他挂车上。” “挂什么车上啊，”沈夫人吃着茶点，道：“这是放家里或者是身上的，放车上的不是这种。” “那我们明天再去庙里，顺道给公公婆婆也求一张。” 沈夫人道：“既然如此，干脆连那两个孩子，加上国外那个也一起求了。” 见沈雅拉下脸，沈夫人笑道：“你不用拉着脸，反正孩子已经生出来，你又不能把他们塞回去，也不可能离婚，何不表现的大度些？辛家人看到你这么忍气吞声，顾全大局，还能不补偿你？” 沈雅脸色稍缓，第二天，果然同沈夫人去了庙里，给家里每个人都求了一张平安符。 三个孩子还有辟邪去秽符，芊芊多一张学业加持符。 回家后，她一一分给众人，道：“爸妈，成愉，今天我和我妈去庙里，特意给大家都求了平安符，你们放在枕头底下，或者包里都成。这是几个孩子的祛邪符，芊芊还有一张学业符，等什么时候给芊芊稍去。” 辛夫人果然很感动，拉着她的手道：“小雅，真是难为你了。” “妈，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难为不难为的。” 辛成愉心中也有些微触动。 蜜月期间，他把沈雅一个人扔在异国他乡，她不但没有丝毫怨气，还给家里人去求符。 连孩子们都有。 “小雅，明天你有没有时间？”辛夫人笑呵呵的问道。 “有啊，我的假期还有半个月。” “那咱们娘俩明天出去逛逛？我好久没去逛街了。” “好啊，”沈雅笑道：“妈，我知道一家美容院，那里师傅手艺挺不错的，等逛完街，咱们做脸去。” “那敢情好，你不说我都忘了，最近天气干，我脸上都有点起皮。” 第150章 黄冬英去世 沈雅仔细的看了一遍辛夫人的脸，惊讶道：“还真有点脱皮，妈，您最近是不是都没休息好，皮肤缺水了？” 辛夫人道：“可不是，最近天天往医院跑，”说到这又反应过来，猛的止住了话，有些微微的尴尬。 沈雅像没注意到一般，道：“妈，我现在用的面膜补水可好了，要不我现在拿来给您试试？” 辛夫妇笑道：“那就试试。” 婆媳两个携手一起上楼。 辛成愉还听到沈雅说：“妈，我也会洗脸呢，待会我给你洗了试试？” “你还会这些？” “会一点，读大学的时候跟同学学的。” “那我就试试你的手艺。” 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辛先生笑道：“小雅这孩子，倒是孝顺。” 辛成愉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第二天，辛夫人没去医院，婆媳两个果然逛街去了。 出门前，辛成愉给了沈雅一张副卡，说：“给自己和妈买点东西，别让她刷卡。” 沈雅开心的亲了他一口，说：“谢谢老公，我会给你买礼物的。” 辛成愉笑道：“不用管我，你买自己喜欢的就行。” 沈雅笑起来，很有点青春洋溢的味道。 而且，她很会哄老人开心，也是个合格的妻子。 跟毕秋完全不是一个调子。 毕秋现在住在月子中心，几乎没有什么让她操心的。 身体恢复的很快，转眼就差不多满一个月。 两个孩子也出院了。 辛家打算给他们两个办满月酒。 辛成愉问她要不要去，毕秋笑道：“我就不去添堵了，你把东西还我吧。” 身份证和手机都在他那里。 “你打算去哪里？” 毕秋不假思索的道：“舟市。” 辛成愉的脸色说不上好看，“芊芊会回国参加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你不等等她？” 毕秋顿了一下，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就这一两天了。” 毕秋便道：“那我等她回来。” 第二天，辛成愉把手机和证件拿过来，有些别扭的还给她。 毕秋拿到手，第一时间打开手机。 里头的电话信息汹涌而出，大都没什么重要的事。 她全都略过，直接找到毕元的信息。 “小秋，在吗？看到信息给我回个电话，妈妈的病好像很严重，医生说，可能是恶性肿瘤。” 她看了一下日期，是七个月前。 “确诊了，妈得的是直肠癌，手术费和治疗费大概要二十多万，毕武说没钱，让我们两个平摊。” “你到底在干什么？打电话关机，发信息不回。我找人借了六万，给妈做了手术，加上治疗费，还欠医院十几万，小秋，给我回个电话，我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剩下的，都是毕元发来让她凑钱的信息。 最新一条，是昨天发来的。 “小秋，妈快不行了，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她说想见你最后一面。小秋，回来见一见她吧，就算她以前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人都快没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辛成愉一直注意着她，见她神情似悲似喜，便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毕秋拿着手机，愣愣的出神。 “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她觉得，自己应该开心的。 黄冬英要死了，这个赋予了她一生苦难的罪魁祸首，要死了。 可是她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心口像被石头堵住了一样，沉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毕秋，虽然我们不能走到一起，但是，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 这是一句很有分量的承诺。 可惜毕秋不识相，她看向他，认真的说：“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你...”辛成愉看着她的眼睛，可惜她藏的很好，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只得道：“好，如果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毕秋又走神了，后面辛成愉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到。 辛成愉暗叹一声，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不过她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 ＊ 毕秋最终还是给毕元打了电话。 一接通，那边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上哪去了？为什么不回信息不接电话？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自己妈要死了，不回来看一眼，连通电话都没有，毕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还是人吗？” 毕秋静静的等她说完，才问：“黄冬英死了？” 那边顿了一下，又接着骂起来，骂着骂着，毕元忽然失声痛哭。 “小秋，妈去世了，昨晚凌晨走的，临走前，她还在喊你的名字，你为什么不听电话啊？” 第151章 记仇 黄冬英临死前喊她的名字？毕秋愣愣的想，是喊她回去给钱吗？ 想到这，她忽然笑了一声。 又觉得很荒唐。 “你明天能回来吗？”毕元最后问道。 “不回。” 芊芊要回国了，她要等她的女儿，为什么要回去？ “小秋，她就算有什么不对，也始终是你妈妈。她那么对你，是因为以前过的太苦了，你想想，爸爸那时候都不管我们，她一个人种地养活我们一家四口，要送我们读书，还要受奶奶的气，她也是没办法。如今人都不在了，你就忘记过去，原谅她好吗？” 毕秋听了她的话，本来有些动摇的心，又立刻清醒起来。 “逼不得已？你跟我说她逼不得已？意思是她打我，虐待我，压榨我，都是出于被逼无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因为她心里苦，又无处发泄，才会拿我们出气。”毕元连忙辩解。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毕秋冷着声音，道：“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我跟黄冬英一家跟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别再来骚扰我。” 说完，她立刻挂了电话，并且将毕元拉黑。 她紧咬着嘴唇，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眼里的泪水几次都要夺眶而去，都被她忍了回去。 毕元呆呆的看着手机，不敢相信毕秋会把自己拉黑。 “疯了，她真的疯了，”她喃喃的说着，眼睛四处搜寻儿子的身影。 “小源，过来一下。” 周源听到她喊，连忙跑了过来。 “把你手机给我。” “做什么？”周源诧异道。 黄冬英的尸体已经拉回老家，正在在厅堂里放着。 屋子里外已经挂起了白布，毕武在里面守灵，毕家志带着周源和周凯招呼客人。 “给你小姨打个电话，让她回来。”毕元满脸寒霜。 “小姨的电话不是打不通吗？” “通了，她刚才回了电话，又把我拉黑了。” 说着，毕元忽然哭道：“我就是让她回来，见你外婆最后一面，她怎么能这么绝情。” 周源直觉不妙，问道：“妈，你是怎么跟小姨说的？” 毕元抹着眼泪，道：“我就是跟她说，人死如灯灭，让她把往事放下，原谅你外婆，她就突然生气了，还把我拉黑。” 周源都无语了，黄冬英生前，母女两个已经反目成仇，她这么轻飘飘的，就让人把过去吃的苦受的罪忘掉，小姨不生气才怪，拉黑她都算轻的。 “妈，你想让小姨回来奔丧直说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她原谅外婆？” 毕元哭道：“她不原谅你外婆，带着一肚子怨气回来，你外婆也走的不安生。你是没看见，昨晚你外婆走的时候，还念着她的名字，不知多凄凉。为人子女的，就算父母做错了事，都这时候了，也该原谅她才对，她怎么能这么记仇？” 周源叹了口气，他妈妈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十五岁被黄冬英送去打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而且她还有工资交给家里，黄冬英自然不会拿她撒气。 时间一久，她就忘了黄冬英是怎么打她的，甚至在周光晨家暴她的时候，想起黄冬英，还能回味起一丝母爱。 可是，毕秋跟她不一样。 毕秋在黄冬英手下活了十几年，也被虐待了十几年。 除了她自己，别人有什么资格让她原谅？ “妈，你别说了。”周源无奈道：“你再这么说下去，小姨也要跟你断绝关系。” “呵，她现在不就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毕元抹掉眼泪，道：“你外婆对她不好，难道对我就好了？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跟了你爸爸。我都能原谅她，为什么毕秋不能？” 这话没办法接，她翻来覆去的就车轱辘那几句话。 “这样，妈，我先给小姨打个电话，看看她怎么说。” 毕元气烘烘道：“你告诉她，不回来也行，把你外婆的医药费和丧葬费分摊一下。你舅舅现在没钱，就是我跟她分，等办完丧事，再跟她算账。” 周源无奈的把她推到厨房，让她帮忙洗菜。 这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毕秋打去电话。 幸好很快接通了。 “什么事？”毕秋语气很差。 “小姨，我是小源。” “哦。” “小姨，对不起啊，我妈妈刚才说错话，我替她向你道歉。” 毕秋冷声道：“没必要，还有事吗？” 周源苦着脸，这下妈妈真把小姨得罪死了。 “没什么了，小姨，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还有，我妈妈借你的钱，可能暂时还不了。” 第152章 娘家人 毕秋听他突然说起钱的事，语气缓和了一些，“钱的事不急，等以后再说吧。” 周源心里过意不去，本来他们已经攒了点钱，因为黄冬英的事，全花完了。 “小姨，等我大学毕业，一定还你。” “嗯，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毕秋放下电话，重重叹了口气。 周源回到院子，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黄冬英的娘家人也到了。 毕家志迎上去，干嚎着说：“大哥，你说，阿英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去了。” 黄家大哥年纪很大了，须发皆白，已经退休。 闻言也挤出两滴泪，说：“我们兄弟姐妹六个，就这个妹妹最命苦。” “都怪我没本事，没让她过上好日子。”毕家志抹着眼泪，低头哽咽。 黄冬英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两个弟弟。 她爹在国营的钢材厂上班，不到五十岁病死了。 黄家大哥接了班，搬到城里后，就很少回家，也没有生活费寄回来。 两个姐姐也出嫁后，家里就剩黄冬英两个弟弟和一个老娘。 后来老娘也病死，黄冬英一个人抚养两个弟弟，给他们娶妻成家，自己才出嫁。 不过，可笑的是，在黄冬英连生两个女儿，被毕家老太太磋磨，被毕家志冷落的时候，黄家没有一个人替她出头。 在她病的时候，也就每家给了几百块钱。 说到几十万医药费，都哭起穷来。 一个说孩子还欠着房贷车贷，退休金都拿去给他还钱了。 一个说，家里的房子刚推了重建，家底都已经掏空。 个个都难的家里都揭不开锅。 如今她死了，倒是来的整整齐齐，个个满脸哀痛。 不过这也怪不了别人，毕家城里的房子都舍不得卖了治病，谁又会给他们做冤大头。 “这也不怪你，是她没这个命。”黄家大哥擦了擦眼睛，道：“我们先去给妹妹上炷香。” “好的，大哥，这边请。” 毕元在一旁，冷眼看他们上演手足情深的大戏。 毕武坐在棺材旁，低头玩着游戏。 黄家大哥厉声呵斥：“你在做什么？” 毕武吓了一跳，抬头见上他们，笑道：“大舅，二舅，三舅，二姑三姑，你们来了？” “你笑什么？”黄家大哥指着他骂道：“现在是你笑的时候？” 毕武连忙收了笑脸，低头端端正正的跪着。 毕家志连忙上前说道：“大哥，昨晚接阿英回来，小武就哭了一晚上，又守了一夜没睡，孩子还是很孝顺的。” 黄家众人面色不虞，冷冷看了他们一眼。 由黄大哥带头，一起给黄冬英上了一炷香。 家属谢礼后，便来到外面，毕元给这一家子安排了一桌。 “小元，”黄二姑叫住她。 “二姑，什么事？” 黄二姑朝她神秘的招了招手，低声问道：“你现在和周光晨怎么样了？” “离婚了，还能怎么样。”毕元不想谈这些。 “我跟你说，”黄二姑凑道她耳朵边，说：“我们家那边，也有个男孩子离婚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毕元一听，立刻直起身要走，“不去。” “哎，你别急啊。”黄二姑拉住她，道：“你听我跟你说，那男的是个小包工头，家里条件相当不错，在市里有一整栋房子。” “不过，他结婚结的早，家里有四个孩子，最大那个二十多岁，已经结婚了。最小的跟小源年纪差不多，现在读高中，你嫁过去，什么都不用操心，也不用出去干活，在家每天洗洗衣服，做做饭，帮忙带带孩子就成，你说，这不比跟那个姓周的好？” 毕元挣脱手，说：“二姑，我不嫁，你找别人吧。” 黄二姑道：“这么好的男人，你还看不上，是要找什么样的？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谁还要你。” 毕元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厨房。 ＊ 两个孩子满月那天，芊芊没能回来。 说是去了英国，参加一个什么学校组织的马术比赛。 毕秋等不到她，也没去孩子的满月宴，简单收拾了行李，当天就回了舟市。 辛成愉以为她还在月子中心，宴席过后，本想带两个孩子过去看她。 没想到，人已经走了。 她这迫不及待要和辛家撇清关系的样子，让辛成愉不由苦笑。 可是，他们一起生了三个孩子呢，能撇的清吗？ 舟市的家太久没人住，屋子里都是尘土的味道。 毕秋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打扫干净。 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她这才想起来，给胡小姐打了个电话。 约了明天的时间，见面详谈。 第153章 卷到极致的小店 她如今和辛成愉没了关系，当然也不能用他请来的人。 胡小姐看着还是非常干练精气神十足的模样，脸上化了淡妆，穿着一身职业套装。 “毕小姐，你好。”胡小姐也是看了新闻的，辛成愉结婚的消息，她也看到了。 毕秋回来，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好，胡小姐。”毕秋跟她握了握手，问道：“你喝点什么？” 胡小姐笑道：“咖啡就行，谢谢。” 毕秋喊来服务员，点了咖啡。 整个过程，胡小姐一直笑盈盈的，等着她的开场白。 直到咖啡上桌，胡小姐轻抿了一口后，毕秋才道：“想必胡小姐已经猜到了，你本是有大才之人，为了辛先生一句话，屈尊在这守了许久。如今我和他已经分手，你也不用再委屈自己，可以回到自己的领域，大施拳脚了。” 胡小姐笑道：“毕小姐客气了，这些天，我已经将铺子的材料和账本准备好，你随时可以过来交接。” “好的，麻烦你了。” “不客气。”她这几年也不是全无收获。 毕秋那几个店，虽然规模不大，收费也低，但是也很有赚头。 以前她服务的都是有钱人，没想到，做平价美容也这么赚钱。 若不是碍于辛成愉给的工资太高，福利也好，她早就自己出去单干了。 如今毕秋回来接手，她打算回到上京，也如法炮制这种小店模式。 她连名字都想好了，相信不用多久，她就能发展成全国连锁品牌。 两人喝完咖啡，毕秋干脆就随她回店里。 以前她招进来的几个女孩子，大部分还在，见她回来，都高兴的跟她打招呼。 其实胡小姐刚来接手的时候，用的还是以前高级美容会所的管理手段，好几个女孩给毕秋发过信息告状。 毕秋一直觉得，人家一个业内翘楚，来给她管理几家小店，已经很委屈了，她一个新入行没多久的，哪里好意思给她提意见。 所以一直没管。 后来，还是胡小姐自己调整了管理策略。 这种小店本来福利待遇都不是很好，还对人家高要求，谁还肯干？ 经过一段时间磨合调整，双方才渐渐适应了彼此的节奏。 胡小姐确实有一套，几个店都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 在她的要求下，每个美容师都要加客人的微信，并且定期做服务质量回访。 店里每个月都有抽奖活动，客人消费满多少可以抽一次奖。 还有定期培训美容师的技术手法，培训她们的礼貌礼仪等等。 经过她这一年多的整顿，毕秋的几家小店在舟市，已经小有名气。 周末时，更是要预约才有位置。 毕秋看了一下美容师们的工资单，大部分人的工资都在万元以上，最少的也有七八千。 这在舟市这个人均工资两三千的小城市，算是非常不错了。 毕秋对胡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 同时也心虚起来。 人家把店管理的这么好交给她，不会没几天就倒闭了吧？ 胡小姐知道她的顾虑，哈哈大笑起来，道：“这都是很简单的东西，只要你能保证美容师的服务和产品质量，同时记得维护顾客，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说的维护顾客，是指记住客人的生日，在她生日当天发祝福短息问候，并送上小礼品。 在客人生病时，记得嘘寒问暖。 如果客人很长时间没来，要发信息询问，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才导致客人一直不上门。 等等等等。 毕秋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更让她感到恐怖的是，现在是放学时间，竟然有好几个美容师去替客人接孩子。 胡小姐将她的小店服务，卷到了极致。 而且，她自己也以身作则。 这么一会功夫，毕秋就听到她给好几个客人打电话，分别慰问了生病的，出差没在家需要帮忙喂猫的，工作忙需要帮忙接送孩子的客人。 其中一个，甚至希望她能去养老院看望老人，而胡小姐竟然答应了。 毕秋惊慌失措的看着她，问道：“你不会觉得麻烦吗？” 胡小姐笑道：“有什么麻烦的，我一个人在这边，闲着也是闲着。” “那她们呢？”毕秋指指在里面忙碌的美容师，“她们没有意见？” 胡小姐奇怪的看着她，“人家来帮衬她们生意，为什么会有意见？” “可是，这些服务都是免费的。”毕秋苍白的说道。 “是免费的，可人家来消费了啊。再说了，没有竞争，就没有动力。在舟市，每个月能拿一万多，那可是不得了了，国企都没这么高的工资。” 第154章 危机 胡小姐说的没错，可毕秋是个胸无大志的人。 这么卑微的讨好客人，她实在做不到。 胡小姐还没走，招聘店长的招工牌就已经挂到了门口。 胡小姐哑然失笑。 这么小的规模还要请店长，那利润就会更低。 况且这种小店可替代性太高，一但别人摸清她的经营模式，很容易就会被人模仿。 不过自己都要走了，也不好多说什么。 店长没找到，毕秋需要自己去看店。 她发现，许多客人进来，都会问起胡小姐。 起初毕秋很老实，别人问起，就说她辞职了。 有些熟客听说她不在，掉头就走。 毕秋还不明所以，以为只是来找人的。 还是店里的女孩提醒她，说，不要说胡小姐已经辞职，如果客人问起，就说她休长假。 毕秋还傻乎乎的，觉得骗人不好，说：“可她是辞职，不回来了啊。” “那也不能说，有些客人就是冲着她来的，她不在，人家就走了。”店里的女孩说。 毕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胡小姐只是管理，不会下场做服务，为什么有这么多客人找她？ “客人就是喜欢她啊，你不知道，她手机里，有五千多个客户微信呢。” 毕秋惊讶的嘴巴张的茶碗那么大，五千多的熟客，是什么概念？ 如果她愿意，在舟市，随随便便就能把同行挤出这行业。 毕秋忽然有些心慌，她是不是该把胡小姐留下来？ 可是，她不知道胡小姐的薪水是多少，她请不请得起？ 思来想去，还是给辛成愉打了个电话。 那头听语气听着挺平静：“怎么想起打给我？” 毕秋离开上京时，那种迫不及待跟他撇清关系的态度，还是挺伤人的。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胡小姐的薪水是多少？” “怎么？”辛成愉记得，胡小姐的薪资福利都从他这里扣，毕秋问来做什么？ 毕秋有些难为情，“我不是回来了吗，本来我跟胡小姐说了，让她回去。不过，我没想到，她把店管理的这么好。我感觉...” 她轻咳一声，道：“我后悔了，想请她回来，所以，想问问你，她的薪资待遇是多少？” 辛成愉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你把她辞退了？” “额....嗯.” 辛成愉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呈放松姿势，嘴角含笑，“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啊？” 这种有点类似调情的语气，毕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说算了。” 她直接挂断电话，辛成愉立刻打了过来，“我怎么没发现，你性子这么急呢？” “说不说？” 辛成愉：“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你觉得我在求你？” “不是，当然没有，”辛成愉立刻道，“你不用管她多少薪资，我给她电话就行。” “别，”毕秋连忙说：“不用了，就这样吧。” 她就不该打这电话。 “为什么？你不想请她回来了？” “以她的能力，我这小店是请不起她的，还是算了吧。”毕秋不想跟他多说，又挂了电话。 辛成愉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略微思索一番，拨通了胡小姐的电话。 “你回上京了？”他开门见山。 “是的，辛总，今天早上刚到。”胡小姐以为辛成愉要跟她谈和毕秋的交接，道：“我和毕小姐已经交接清楚，店里所有的管理方式也都教给她了。” “嗯，办的好，”辛成愉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回来有什么打算？” 胡小姐笑道：“还真有，辛总，我觉得毕小姐那种小店的经营模式，还挺有发展前途的。所以我想在上京试一试。看能不能做成连锁品牌。” “需要投资合伙人吗？” 胡小姐沉默了。 这种小店需要的资金投入不多，几万块就能开一个店，她想自己单干。 “辛总，不瞒你说，这次，我打算自己单干。” 辛成愉也知道，这种小店，就算开上几十间，也花不了多少钱。 于是没有强人所难，道：“行，那就先这样，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胡小姐很开心，辛氏总裁的一句承诺，在商场上，不亚于一张免死金牌。 “谢谢辛总，我会的。” “嗯，再见。” 放下电话，辛成愉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毕秋的性格，怎么这么犟呢。 毕秋也很头疼，她已经能预见，这几家小店倒闭的未来了。 别看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酒店前台，经常跟人打交道。 但让她像胡小姐那样，跟客人处成朋友，就是把她杀了，大卸八块，她也做不到。 第155章 让外婆去找你 送走客人，院子里只剩了毕家人，和周源周凯两兄弟。 收拾完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妥善放好，明天还要用的。 毕元就让两个孩子回屋去了。 她回到灵堂，和毕武一起，给黄冬英守灵。 现在没了外人，毕武没有再跪着。 “姐，毕秋怎么说？”自从毕秋害得他被拘留几个月，他就不再叫她姐。 毕元疲惫的坐在草席上，今天只有毕家强一家过来稍微帮忙了一会，人手不够，她几乎没怎么停过。 “她把我也拉黑了。” “什么？”毕武嚯的站起身，骂道：“妈病的时候她不回来，医药费丧葬费也不给，她想干什么？那么多钱，全让我们两个还？她神经病啊？反正我不管，她不还我也不还。” 毕元道：“你急什么，我让小源给她打电话了。” “那她怎么说？” 毕元这才想起忘记问周源了，连忙把他喊下来，问道：“你小姨今天怎么说？” 周源道：“她没说什么，妈，这事你就别管了，让舅舅和姥爷自己解决吧。” “嘿，你这兔崽子，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让我们自己解决？你妈妈也是我妈的女儿，她就合该出这份钱。” “我妈妈已经出了六万多，剩下的不关我们的事。” “你放屁。”毕武气的一脚踢在棺材上，道：“你再说一句，不关你们的事？” “毕武，你要干什么？”毕元怒喝，黄冬英的棺材，是叫村里的老木匠做的。 因为要的急，毕家又舍不得拿钱去买现成的。 就拿了几块木板钉上，拿墨水刷成黑色，就成一副棺材了。 现在毕武猛踹一脚，就有点摇摇欲坠的样子。 “姐，周源说的话，是不是你教的？现在妈还在这躺着，你们就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毕元看了一眼棺材里的黄冬英，冷笑道：“所以，你踹这一脚，是很有孝心了？” 毕武是黄冬英从小宠大的，小时候，连让他走路都舍不得。 不知她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把儿子养成这样。 “我....”毕武刚才也是气急，如今看着那黑漆漆的棺材，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我也是一时气昏了头，”他点上一炷香，给黄冬英磕了响头，习惯性的给黄冬英告状：“妈，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都怪毕秋，她不愿意给你老人家的医药费和丧葬费，如果你有怨气，就去找她。” “毕武，”毕元咬着牙，气得额上青筋直冒，“你胡说些什么？” 毕武冷笑道：“她以为去了外地，我们就找不到她。现在我跟妈说，让妈去找，我看她能怎么样。” “你.....” 毕元虽然才刚跟毕秋吵过架，但她知道，她们还是一家人，一辈子的两姐妹，她不会真的生毕秋的气，也不会故意去寻她晦气。 如今黄冬英新死，按照习俗来说，正是混沌无知，怨气最重的时候。 毕武这么说，被迷信一点的人听了，人家能把他腿打折。 “行了，有什么话，等几天后再说。现在妈还在这躺着，我们就开始吵架，不像话。” 毕元忍着气说道。 毕武看了一眼棺材，也有些害怕，这才住了嘴。 “小源，你先回去睡觉吧，看好弟弟，晚上别乱跑。” 他们俩都是孩子，怕他们晚上出来，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好，”周源看了一眼灵堂，匆忙走了。 回到房间，他急忙给毕秋发信息，“小姨，刚才舅舅说，让外婆去找你。” 毕秋莫名其妙的看着这条信息，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你赶紧去庙里，求个护身符带着，我听人家说，这种很吉利的。” 毕秋冷嗤，黄冬英活着的时候，她都不怕，现在死了，还能怎么样不成？ “不用，我不怕，” “去吧，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周源劝道。 “不去。” “要是外婆真的去了，会很倒霉的。” 周源发出这条信息，觉得不妥，又删了。 不过毕秋已经看到了。 “你一个高中生，还这么迷信，人死如灯灭，哪来的什么鬼魂。” “哇靠，”周源吓的手机都要掉到地上，“小姨，你能不能别说这个词。” 屋外，到处都是渗人的白布，地上散落着许多纸钱，大门外，还亮着两只白惨惨的灯笼 。 灵堂里，一副黑漆漆的棺材对门放着，刚死的黄冬英就躺在里面。 不过，远在千里之外的毕秋，可感受不到这种氛围。 此时，她看着人死如灯灭这句话，心中微有触动，喃喃道：“我倒是希望她来找我，就怕她没这个能耐。” 第156章 算计 今天是黄冬英出殡的日子，毕元每隔几分钟，就要探头到门外看。 但一直到了时辰，抬棺材的人都已经准备就绪，毕秋也没有出现。 “我养她这么大有什么用？她妈去了，都不回来看一眼。”毕家志抹着眼泪，对着众亲友说道：“这个女儿，我从小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好吃好喝的，供她上完大学。谁知现在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 还别说，毕家志真没打过毕秋，他只是完全不管她，黄冬英对她施暴时，在一旁看好戏而已。 他对毕秋整个的人生贡献，就是爽了的那几秒。 毕家强道：“那时候就对你说了，女孩子不能读太多书，心都变野了。” 毕秋那时候，是跪着才求来几千块学费，那时候，村里人见她凄惨，帮忙说过几句话。 毕家强现在说这些，村里人就都有些不自在。 不过人家里有丧事，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是，毕家志给了那几千块，没多久就要回来了。 毕秋能完成学业，全是靠的自己。 “我们做父母的，只是盼着孩子好，谁知她这么没良心。” 众人看了，也觉得毕秋没良心。 有些人觉得，就算之前黄冬英对她不好，现在人都死了，她都也不回来送葬，实在是有些狼心狗肺。 “吉时已到，老大哥，先送老大嫂上路吧。”阴阳先生走过来，低声说道。 毕家志又抹了一把眼泪，才道：“上路吧，不等了。” 毕武手里捧着黄冬英的牌位走在前头，毕元是出嫁女，周源周凯两兄弟是外姓人，只能跟在后面。且和其他亲朋一样，送一半路，就不能再去了。 只有毕家人，才可以一直送到坟地。 邻居家婶子帮忙烧了一桶柚子叶水，放在路边，供送葬回来的人洗手。 晚上，毕秋刚吃了饭，碗还来不及洗，手机就一阵猛烈震动。 她心中诧异，谁发这么多信息过来？ 点开一看，居然是辛成愉。 他什么都没说，只一口气，发了十几条视频过来。 全都是两个孩子的。 从他们出生第一天到满月。 两个小红肉团子，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渐渐变成两个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孩子。 毕秋看着看着，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也只有独处的时候，她才会卸下冷漠的伪装，露出一点真情实感。 这两个孩子，是她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 怎么能，怎么会不爱？ 在看视频的时候，手机还在不停的震动。 她以为是辛成愉发来的，觉得他失心疯了。 退出来一看，消息99，她被拉到了一个群里。 毕秋有些摸不着头脑，点进去一看，不知是谁把她拉到家族群里了。 上百条信息全是毕武骂她不孝没良心的。 她随意瞥了一眼，毫不犹豫的退了群。 紧接着，添加好友的信息随即而来。 她又点了拉黑。 毕家。 喝解秽酒的亲朋们刚散了席。 毕家两家人坐在一起，正想办法，怎么让毕秋把医药费出了。 毕元听的有些不舒服，现在黄冬英已经下葬，没她什么事了。 孩子们还要上学，周源现在读高三，正是功课紧张的时候。 便打算明天回去。 “毕元，你过来，”毕家志喊道。 毕元不大情愿的走过去。 “钱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毕元道：“还能怎么办？我们三姐弟分摊呗。” 毕武哼道：“我没钱。” 毕家强问道：“毕秋到底怎么回事？自己老母亲没了，她也不回来，这像话吗？” “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去玉江？” “明天就去。” “这么急。” “嗯，”毕元叹了口气，道：“孩子们还要上学。” 毕家两兄弟对视一眼，毕家强又道：“你先别急，把这钱分摊好了再说。” 毕元不说话。 “刚才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你妈一共欠了医院二十六万八千四百七毛五分钱。你们几个，每人该出八万九千四百多点。就每个八万九千四吧。你弟弟现在身上没钱，你们两姐妹先把钱出了，以后他再慢慢还。” 毕元木着一张脸，她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只是没想到，黄冬英刚抬上山，他们就算计起来了。 “二叔，我已经出了六万，按照分配，我再给两万多就差不多了。至于小武的那份，我实在无能为力。两个孩子相继要读大学，他们爸爸你也是知道的，那是一分钱没有，我还为学费发愁呢。” 毕家强马上沉了脸，道：“你妈妈不在了，留下你们三姐弟，你是姐姐的，本该多帮帮弟弟。现在一个劲的推诿，哪有点当姐姐的样。” 第157章 你没错 毕元被他劈头盖脸，一通指责，心里也委屈的很。 黄冬英住院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照顾。 在他们不愿意交医药费的时候，是她把积蓄都拿出来，又苦苦哀求医院宽限几天，先给黄冬英治疗。 那时候，他们这些人都在哪？ “二叔，我实在是没钱了。不如你先借毕武二十万，等以后他挣钱了再还你。” 毕家志父子闻言，也两眼放光的看着毕家强。 “咳咳，哎，毕元，我就是因为没有，要有的话，都不用你们张口，我自己都去医院把钱交了。”毕家强垂着眼睛，语重心长的道：“你们是亲姐弟，那么计较做什么。要不，你把毕秋找回来。你妈这场病，她没出钱，也没出力。既然这样，那剩下的钱，就都由她出。” “就是，”毕武紧跟着说道：“先前不过借她一点名声，在网上卖点东西，她就告我，让我坐了几个月牢。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剩下的钱就该她出。” 对于这个提议，几乎没人有意见。 毕元倒是想帮毕秋说话，可又怕他们让自己还钱。 况且毕秋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就算他们想让毕秋给钱，也找不到人。 周源本想说话，被毕元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毕秋对于这些，浑然不知，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 她正被店里的事，弄得焦头烂额。 胡小姐走后，果然如她们所说，有些客人渐渐不来了。 生意不说一落千丈，少了一二成是有的。 最过分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在她隔壁，就开了三四家美容店。 还有一家的老板，是她这里的美容师辞职开的。 那几家店开业后，连着做活动打折。 又把客源抢了一半。 就这么的，三个月不到，美容师也走了一大半。 剩下两三个人撑着，每个月的营业额，还不够交房租的。 毕秋本来想着，她这里再怎么样，还是比别家好一点的。 熬到最后，生意不好的，自然就会有人退场。 怎料，旁边的店越开越多，店里女孩的穿着也越来越清凉。 客人也从女客居多，渐渐都变成男的。 直到有一天，店里最后一个美容师向她辞职，说：“秋姐，你还是把店关了吧，你争不过她们的。” “为什么？”毕秋不明白，自己一切都没有改变，全都是按照胡小姐的管理方式。 每个月也有抽奖和折扣，美容师们也还兢兢业业的，帮客人接送孩子看望老人，怎么就突然间不行了呢？ “人家不单单是做美容，还有别的服务。”美容师神秘的说。 毕秋顿时明了，难怪这条街没几个女客进来。 第二天，她便在门口贴上转让信息。 当天下午，就有两个女孩上门，表示想租她的铺子。 毕秋便把转让费押金和每月租金都跟她们说了。 女孩们也没讲价，很爽快的跟她签了合同。 还连同店里的设备也买了。 最后，毕秋拿着自己的包，站在门外，心中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胡小姐把店开的好好的，怎么她一回来，不到半年就把店做倒闭了呢？ 幸好除了这里，她还有两家分店。 要不然毕秋又要找工作了。 她沮丧的回到家，瘫倒在沙发上。 手机在身下嗡嗡响起。 拿出来一看，是国际长途。 毕秋立马一个激灵坐起来，点开通话键。 浅浅的声音轻快的传来，“妈妈，是我。” “哎，我知道。”毕秋的声音有些微颤抖，“妈妈知道是你。” “妈妈，你现在在哪？” “我吗？我回家了。” “回哪里的家？舟市？” “嗯。” “那我过年也要回去。”芊芊的声音充满了快乐。 “你爸爸让你来吗？” “他说可以，妈妈，我在小学生马术比赛中，拿了金牌。爸爸说可以奖励我一个愿望，我说要回去和你一起过年，他就答应了。”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毕秋激动的手都有点发抖。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去年她是十二月份回来的，还有好几个月。 “等放寒假吧，现在还早。”芊芊咯咯笑着，跟毕秋说起比赛的事。 毕秋听着听着，不由的双眼湿润，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她和辛成愉都不在芊芊身边。 “宝宝，你怪不怪妈妈？”她哽着声音，轻轻问道。 那边沉默了一瞬，随即道：“不，我不怪你，妈妈。” 毕秋的眼泪夺眶而出。 孩子太懂事了，衬得她这个当妈的很不称职。 “妈妈，你没有错，错的人，是爸爸。” 第158章 养老金 毕秋从没想过，能从女儿嘴里，听到这么窝心的话。 因为这句话，她打起精神，准备好好打理剩下的两家小店。 等芊芊回来的时候，给她买一个好礼物。 只是，芊芊还没回来，她就先等到了法院传票。 毕家志把她告上了法庭，除了要求她出黄冬英的全部医药费和丧葬费外。 还要求她每月支付五千元养老金。 毕秋都被气笑了，别的不说，毕家志还未到退休年龄，也不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 还敢问她每个月要五千块，他怎么不去抢？ 可是又不能置之不理，她是知道的，以前和毕家人签的断绝关系根本没有法律依据。 上了法庭，审判长不会支持她的主张。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律师应对。 她在网上找了家律所，咨询过后，才过去面谈。 因为周律师，她对女律师特别有好感。 所以特意约了一位女律师。 那家律所，就在市中心商场后面的巷子里。 租的一家门面，隔出来三间办公室，也没有前台。 毕秋一间一间办公室找过去，前面的两间办公室都没人，只有在最里间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剪着寸头的女律师。 毕秋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问道：“你好，我找龚律师。” 女侓师点点头，“我就是。” 毕秋走进去，道：“你好，我是在网上预约的。” “哦，你是毕小姐。”龚律师的态度十分冷淡，丝毫没有在网上的热情。 毕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情况都跟她说了。 “你的案子我大概了解过了，这种情况，养老费你可以不用先给，要等你爸拿出他丧失劳动能力的证明，咱们再做应对。至于你妈妈的住院费，治疗医药费，还有丧葬费，她有三个子女，也不可能让你全部都出。总之，你这案子，赢是能赢，就是得出一部分钱。” 这些毕秋大概了解过，只是不想自己出庭打官司，所以需要请律师帮忙出面处理。 “这个我可以接受。” “那就行，如果没问题的话，请你签一下委托协议。” 毕秋认真的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很快就签了字。 “好的，毕小姐，你已经委托我全程处理你的案件，接下来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我会打电话和你沟通。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毕秋：“.......” 她怀疑这位龚律师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为什么在网上，她热情大方，对她不懂的问题也很耐心解答。 到了现实中，却变得态度冷淡，很不耐烦的样子。 毕秋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满心疑惑的走到门口，迎面走来一个长的很高，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男青年，也是剪了个板寸头。 看到毕秋，他露出一个很阳光的笑容：“你好。” 毕秋一脸惊恐，前后看了看，除了她，再没旁人。 “别看了，就是跟你打招呼。” 男青年笑着说。 毕秋指着自己，“我们认识？” “不认识，不过从里面出来的，几乎都是我们的客人，所以跟你打招呼不会有错。” 毕秋恍然大悟，“你也是这个律所的律师？” “还不算，”青年道：“还在实习中，目前给龚律师做助理。” 毕秋点点头，“挺好的。” 说完，她便侧身从青年身边走过，打算去店里看看。 “你的事办完了吗？” 毕秋回头道：“半完了。” 这人也太自来熟了些，要是他不说，毕秋还以为他是做销售的。 “你是毕小姐？” 毕秋懵了，她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这个青年，确实不认识。 “你怎么知道？” 青年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道：“我在网上跟你沟通的啊。” 原来如此，她就说一个人的态度，怎么会前后转变这么大，不是一个人，这就说得通了。 “原来是你，我就说龚律师有些跟网上不一样。” “她那人看着是比较严肃，不过专业能力十分过硬，这点你不用担心。” 毕秋：“好的，委托书我已经签了。” “是吗？”青年很高兴，“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要不要坐坐喝杯茶？” “不用了，下次吧。”毕秋笑笑，转身走了。 “我送送你。”青年跑过来，跟着她后面，看到毕秋骑的小电驴，笑道：“这车看着挺可爱，适合你们女孩子骑，应该也不贵吧？” 毕秋有些尴尬，戴上头盔，道：“是不贵，不到三千。” “其实我觉得骑电瓶车挺方便的，我都不想开车了，麻烦。”说着，他还随手捏了捏刹车。 毕秋：“......” 第159章 冒犯 她忽然觉得，像龚律师那样话少也挺好的。 “我回去了，再见。” 她挥挥手，一拧油门，车子便滑了出去。 “有事给我打电话，在网上发信息也行。”青年在后面喊着。 毕秋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一扭车头，转过一个弯，便看不到了。 毕家志是在县城法院起诉的毕秋，法院受理后，他觉得已经胜券在握。 每日在村里溜达喝小酒。 毕武以要守孝为由，回了城里，也不找工作。 之前的事，他们家在小区里名声挺差。 如今几年过去，人们早忘了。 所以他住的还挺舒服，每日吃了睡，睡醒打游戏。 至于医院那笔钱，他笃定最后肯定是毕秋还。 因为，他可以用做过了的事，推诿说找不到工作，没有收入。 到时候，毕秋肯定得负责这笔债务。 如果她不愿意给，就让她找毕元要去。 反正他是一分不给。 等付了这笔账，还有五千的养老费，到时候，把毕家志接到城里。 在这小地方，五千能养活一家人了。 毕秋将案子委托出去，便抛之脑后。 将心思全部放在余下的两家店里。 她吸取教训，趁那股歪风邪气没吹过来之前。 尽可能的将服务做好。 入冬后，她买了辆十万左右的车子代步。 北方的冬天骑电动车实在太冷了。 而且芊芊回来后也不方便。 元旦前几天，她的案子快开庭了。 黄助理好像很兴奋，几乎隔几天都要和她模拟案情，弄得毕秋心慌慌，以为是他替自己打官司。 黄助理就是那天她在律所门口遇到的男青年。 “毕小姐，你这个案子，随便打，都包赢的。你只需要出你自己那份钱就行了。” 黄助理在电话里，听出了毕秋的担忧，以为她是怕输官司，便安慰她。 毕秋试探着问：“龚律师会让你自己上庭吗？” “不会啊，我还没出师呢。”黄助理乐呵呵的。 毕秋松了口气，就听他道：“不过，龚律师说，等明年，就给我一些小案子练手。” 毕秋：“.......” 她的不就是小案子？而且，过完元旦，也算是明年了。 “是过完农历新年，还是新历的？”她小心求证。 “新历啊，现在一般都是指新历。” 毕秋一颗心沉了沉，“我的案子，算大，还是算小。” “你这当然是小案子了，就算不请律师都能赢。” 毕秋想问：这么说的话，我可以单方面撤销协议吗？ “毕小姐，你在担心啊？” 毕秋嗯了一声，“是挺担心的。” 她不想便宜毕家任何一个人。 黄助理在那头，哈哈大笑起来。 “骗你的，你的案子，还是我师傅出庭。” 毕秋有些无语，这个黄助理，名叫黄康，今年二十四岁，还是孩子心性。 “对了，毕小姐，你明天有空吗？” “有事吗？” “哎，这些天整理资料，觉得有些腰酸背痛，想去你店里放松一下，欢不欢迎？” 毕秋微微皱了皱眉，道：“当然欢迎了，你随时可以过去，现在我们正在做活动，充值一千可以送一百，还可以免费体验两次按摩肩颈。” “这么好？你店里去的，都是女客人吧？有男的去吗？” 毕秋忍着心中的不适，道：“当然，男女都有。” 黄康笑道：“那你明天在不在？在我就过去。” “........” “我在不在都不要紧，店里会有人招待你。” “我想你给我按。”他有点撒娇的语气，吓的毕秋差点扔了手机。 “这种技术活，我不会的，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她慌忙挂断电话。 半晌后，才惊魂未定的开始复盘。 自己到底什么地方让黄康误会了。 不过，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难道是隔几天的模拟案情，让他出现了错觉？ 毕秋捂脸哀叹，她以为是单纯的讨论案情，真的没想那么多。 想到自己还因为觉得黄康负责，而满意的态度，真是太尴尬了。 或许是自己的态度，让黄康做出这种举动。 她懊悔死了。 第二天中午，毕秋还没起床，黄康就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她一脸装作没看见。 没过多久，店里的女孩打电话过来，说：“秋姐，店里有人找你，指定要你服务。” 毕秋有些生气，黄康这样，实在太过冒昧和失礼。 “你告诉他，我不会按摩，也不会给客人做服务。”想了想，又道：“等等，你还是告诉他，我去外地了，还没回来，让他充卡。” 她打开门做生意，自然不会将客人拒之门外。 那就让他出点血好了，“推荐他开五千的卡。” 第160章 销冠 “五千的卡？可是秋姐，”女孩压低声音：“我觉得他不像这么大方的。” 毕秋听的直笑：“这你都能看的出来？” “看就知道了，东张西望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女孩在那头笑道：“我看他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会一下拿这么多钱出来，肯定要先看看情况。” 毕秋：“那算了，别推了，如果他做肩颈，就收他半价吧。” 还指望人家打官司，还是别太过分。 “好嘞。” 挂了电话，毕秋还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她月子坐得好，身体养回了八九成，就是有时候容易疲累。 芊芊快放假了，她打电话回来，说打算直接到舟市，不去上京。 “你爸爸知道吗？” 孩子现在是辛成愉负责，毕秋还是得问一问。 “知道，他不同意，我才不管他。” 芊芊好像有些不高兴。 “怎么？跟爸爸吵架了？” “没有。”芊芊赌气的说。 “对了，妈妈，里昂叔叔给我送了两条自己家做的火腿，你吃不吃？我给你带回去。” 毕秋来了兴致，“吃啊，怎么不吃，不过，你能带回来吗？” 她听说，外国有些吃的，是不能带进来的。 芊芊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道：“应该可以吧？” “宝宝，你还是先问问，如果不可以，就别带了。” “好，妈妈，我知道。” 挂了电话，毕秋来了精神。 马上把芊芊屋子里的床套被褥，洗的洗，晾的晾。 该添置什么，写了清单出来，一一采购回来。 元旦的前一晚，全国放假，舟市也不例外。 店里忙的不可开交。 毕秋一直在端茶倒水，迎来送往。 芊芊打来的新年祝福，也没有听到。 等她好不容易歇口气，坐回前台拿手机出来看时，已经快到凌晨一点。 “这么晚了？”她吃了一惊，随即注意到未接来电。 连忙打了过去。 “妈妈，新年快乐。”芊芊好像在外面，此起彼伏的烟花发射声，大众的欢呼声。 她那边还差两个小时才到新年，国内已经过了零点。 “新年快乐，你在哪呢？” “我和同学在外面。” “人多不多？小心别被挤到了。” 毕秋有些担心。 “不多，没事的，妈妈，等会过了零点，里昂叔叔就会过来接我。” “那你得注意点，别跟同学走散了。要是放烟花，就放那种小的，别被人炸到。” “嗯，不会的。” 此时，芊芊手里正抱着一束国内很火的加特林烟花，打算等会庆祝新年的时候放。 旁边有几道声音在喊她，芊芊应了几声，对毕秋道：“妈妈，我同学叫我了，过两天我再给你电话。” “好，小心点。” 毕秋放下电话，客人就陆续出来买单。 大部分都是有会员卡的，毕秋拿了在电脑上刷一下就行。 好不容易将最后一个客人送走。 女孩们都瘫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道：“累死了。” 毕秋随意点开她们的业绩表，跟她估计的差不多。 今天她们几个，收入几乎都在千元以上。 “累了，也赚到钱了。” 她们工资高，毕秋的收入也很可观。 “要是生意天天这么好，累死我也愿意。” 说话的女孩，名叫小霞。 是隔壁市过来打工的，今年才二十岁。 可她儿子已经七岁了。 据说读初中时，和同学谈恋爱，不小心怀孕了。 就此断送学业，和男朋友结婚。 男方家境也不算好，不过她公公婆婆对她还可以。 帮忙带孩子，还不用他们交生活费。 有时候还会补贴他们。 但是随着当初的激情渐渐褪去，小霞慢慢长大，渐渐也懂得，当初自己的举动有多荒唐。 加上她丈夫读完初中，也辍学了。 现在也没一份稳定工作。 生活的重压之下，使得她越看他越不顺眼。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她。” 毕秋不止一次听过她的抱怨。 小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虽然个子不算高，但那小鹅蛋脸，美丽的丹凤大眼睛。 小而翘的鼻子，樱桃小嘴。 毕秋觉得，如果她正常读完大学，肯定前途无量。 而且，小霞非常能吃苦，店里数她的回头客最多。 毕秋不在的这两年，听说她过年都不回去。 店里放假了，她就问胡小姐拿了钥匙，吃住都在店里。 七天时间，竟然让她赚了上万块。 几家店里，她每个月都是业绩第一。 “小霞，你今天赚了多少？”有人问道。 “不知道，我没算，你问秋姐。”小霞眼睛笑的弯成两道胖月牙。 第161章 你怎么来了 毕秋打开表格看了一眼，顿时叫道：“小霞，你还差五块钱就满两千。” 众人哗然。 “都是一样的上下班，你怎么做的？比我们多这么多？” 小霞笑道：“我一早就来了，你们上班的时候，我已经做了两个客人。后来你们去吃饭，我也一直在做服务。” “靠，怎么你客人这么多。” 她旁边的女孩捏了捏她的脸。 “做的什么项目？” “全身spa,还有脸部清洁和按摩。” “两个都是？” “嗯。” 这提成就有三百多了。 “那两个客人？我们认不认识的？华姐？还是芸姐？” “不是，”小霞摇摇头，道：“两个女孩子，坐办公室的。肩膀硬的像块铁一样。她们说我力气大，按的舒服，也很细心，所以每次都来找我。” “你厉害啊。” 这种凭个人实力的，羡慕不来。 “秋姐，你说我还差五块就够两千？” “对。” 毕秋挺喜欢听店里的女孩聊天的，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条咸鱼，跟她们比差远了。 “那我有客人过来，还接待吗？” “当然接待。” 谁会傻到有钱不赚。 小霞立刻在群里发了预约信息。 “小霞，教教我们，用什么方法，怎么样才能像你这么多回头客？” “我还不是和你们一样，哪有什么方法。”小霞眉开眼笑。 众人的艳羡和吹捧令她十分受用。 “一样你工资怎么比我们高这么多？” “我也不知道。” 正玩闹着，小霞的客人到了，也是个很年轻的女孩。 大概不到二十岁。 小霞把她带到房间后，毕秋问道：“明天元旦聚餐，你们想去哪里吃饭？” 大家顿时又活跃了起来，一个说吃烤鱼，一个说吃火锅，一个说吃自助餐。 毕秋道：“这样吧，你们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告诉我，我好定位置。” 现在已经很晚了。 女孩们便先回去，想好了给她发信息。 她们一走，店里顿时冷清下来。 毕秋便将房间一个个打扫了，喷上空气清新剂。 又拖着几大袋垃圾，到外面扔。 在店里还不觉得，出来后，才发现街上空无一人。 四周的店铺早就关了门，只有毕秋家的铺子还亮着灯。 鹅毛大雪从黑漆漆的夜空降落，无声的落在脸上，身上，地上。 凉丝丝的。 毕秋扔完垃圾，急忙跑回店里。 这种天气，在雪地里站上一会，就能感觉到刺骨的凉意。 小霞服务完最后一个客人，毕秋问需不需要送她回家。 那位很年轻的女客人笑道：“我送她回去。” 毕秋看她们十分熟络，也不坚持，让她们车开慢点。 便锁上店门回家了。 ＊ 今天是芊芊回来的日子，毕秋一大早做好饭，开车到高铁站等着。 舟市没有机场，只有高铁站。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芊芊才出现在出站口。 一年不见，她都快要跟毕秋一样高了。 像棵小树苗，身板挺直瘦弱。 “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毕秋接过她的行李，手在她身上摸了摸，“都是骨头。” 芊芊痒的嘻嘻笑着，说：“我吃了，放假时也会回古堡，里昂叔叔让厨房给我做很多好吃的。” “那还这么瘦？” “我也不知道，可能要长高吧。” 辛成愉身高有一米九以上，毕秋身高也不矮。 孩子遗传了他们的高个基因。 “这么瘦肯定营养不良了，明天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得补充点营养。” “不用，我在学校体检过了，医生说，我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发育中的青少年都这样。” “那医生有没有给你开什么药吃？”毕秋一只手推着行李箱，一只手拉着芊芊，脸上是止不住的心疼。 “有，我开了些补充维生素，和缓解半夜小腿疼的药。” “你还小腿疼？” “嗯，医生说也是正常的。” 毕秋道：“没事，你现在回家了，妈妈给你炖鸡汤喝。” “妈妈，我要吃肥鸡。” 芊芊想着油汪汪的鸡汤，小小的吸溜了一口口水。 她现在就是得多吃荤腥的东西。 法餐虽然也好吃，但哪能跟家常菜比，她还是喜欢妈妈做的菜。 “行，吃炖肥鸡，现在家里就有一锅呢。” 毕秋一直笑着，和女儿一路说，一路走出车站，丝毫没发现身后有个人，一直紧紧跟着她们。 直到来到停车场，她把行李放到车上的时候，才发现那人也来到了车旁。 “辛成愉？你来干什么？” 毕秋吃了一惊，大声问道。 第162章 莫名其妙 辛成愉自顾自把行李放好，坐到副驾驶上，道：“女儿自己一个人来，我不放心。” 毕秋是一个字都不信，把芊芊一个人留在国外，他就放心的很。 “你这么闲的吗？不用上班？” “怎么？不想见到我？”辛成愉笑眯眯的。 毕秋发动车子上路，从后视镜里看了芊芊一眼，用嘴型说：“不想。” “就知道你想，所以我来了。”辛成愉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有病。”毕秋轻声骂了一句。 “妈妈，你买新车了？”芊芊用手摸摸座椅，很廉价的人造皮革，还有一股味。 “嗯，最近买的，” “多少钱？”辛成愉也问。 “十万。” “这么便宜？”父女两个异口同声的大声道。 “能开吗？”辛成愉东摸摸西摸摸。 “不能开你现在在哪？”毕秋满脸鄙夷。 “以前不是给你买了车？为什么不开？” “我为什么要开你的车?” 辛成愉：“我们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分这么清楚。” 毕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问芊芊：“回来感觉怎么样？” 芊芊看着窗外的景色，大雪把整个城市覆盖了，看不出什么。 “挺好的，还是家里亲切。” 毕秋笑道：“那当然了，毕竟这里才是家。” “你们学校今年没组织冬令营？” “没有，今年去马术比赛了啊。”芊芊说到这个，整个人都高兴起来。 这两年她长的快，已经不用骑矮马了。 这次就是骑辛成愉古堡里的那匹雌马拿的奖。 “爸爸，我们再买一匹马吧，我觉得黛西跑起来有点吃力。”黛西是她给雌马取的名字。 “它快退休了。”那几匹马，都是辛成愉年轻的时候，为了融入法国那边的圈子，特意买的。 后来那边的生意稳定后，他也大部分时间在国内，就没怎么玩过，只养在古堡里。 如果马的状态好，经过辛成愉同意，马夫也会牵去参加一下地区性的跑马比赛。 他的这几匹马，不算顶级赛马，只能算中上。 芊芊这次能拿奖牌，可能也是选手们都还是青少年，赛事也没什么含金量，父母不舍得把家里的好马放出来，给熊孩子们糟蹋的缘故。 “那我们再买一匹吧。” 芊芊趴到椅座椅靠背上，眼里满是渴望。 “你想当骑师？”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职业规划。 “不想，”芊芊摇头，骑师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份工作，她想多尝试几种。 “那就没必要买。”家里已经有好几匹马了，他又没打算开马场。 “不是还要亚瑟吗？”亚瑟是公马的名字。 “我不喜欢骑它，它有点爱偷懒。” 辛成愉笑道：“亚瑟不是爱偷懒，它是注意力不集中，很容易被别的事物吸引。” 芊芊不再坚持，反正，她的零花钱，足够买一匹马有余。 说话间，车子已经进入小区。 芊芊伸头看了一眼，说：“这里还是一点没变。” 毕秋：“还是变了的，”她把车子停入车位，说：“住户变了。” 她们刚入住的时候，小区里很多退休老人。 这次回来后，她发现出来玩的老人变少了。 芊芊笑了一声，等车停稳，才解开安全带下车。 辛成愉抢先一步去拿行李，毕秋也不管她，牵着女儿的手就上楼。 “爸爸，你拿的动吗？” 芊芊的行李箱可重了。 “拿的动。” 辛成愉也有运动的，这点重量对他来说轻松的很。 家里开着暖气，饭菜都还是热的。 “可算到家了。”芊芊叹了一声，像剥粽子一样，把衣服一件件脱下，里头穿的竟然是短裤短袖。 毕秋到厨房，把电热锅里的鸡汤端出来。 芊芊凑过来闻：“好香啊。” “你冷不冷啊。” 她这么穿，更加显得瘦伶伶，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不冷，热。” 辛成愉把行李箱放到房间，出来后问她：“芊芊，你箱子里是什么？” 最少有五六十斤。 “嘿嘿，”芊芊回房间捣鼓一阵，拿了一个大包裹出来。 说：“我给妈妈带了两条火腿。” 毕秋很惊讶，没想到她真的拿回来了。 “这东西能带上飞机啊？” “能啊，申报就行。” 芊芊将包裹的袋子一层一层的剥开，两根外皮微黑的火腿露了出来。 辛成愉看了一眼，道：“这是里昂给你的吧？” “爸爸，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也送过我啊。” 里昂家隔一年就做一次火腿，品质很不错，可以生吃。 不过他家不卖的，都是拿去送人。 “好不好吃？” 毕秋凑近闻了闻，是腌制过后的肉香味。 第163章 滚 “好吃。” 辛成愉吃过不少好东西，毕秋还是信他的。 “行了，等会再看，先吃饭。” 她给芊芊装了碗汤，“熬了一晚上了，快尝尝。” 汤还有些热，芊芊吹凉喝了一口，顿时连连点头：“好喝。” 毕秋笑呵呵的看着她，“多喝点，有大半锅呢。” 辛成愉看了一眼，油汪汪的，嫌弃的摇摇头。 “嫌弃什么，又不是给你吃的。” 毕秋一个劲的给芊芊夹菜。 “油太多了，不健康。” “没油才不健康。” 说完，忽然觉得像小夫妻拌嘴，立刻闭嘴不说了。 “你啊，就是犟。” 毕秋不理他，看芊芊吃得香，胃口也好了不少。 吃完饭，芊芊又去把带的小礼物拿出来。 是一条手工织的围巾，色彩鲜艳，还很宽大厚实，可以当小被子盖。 “真漂亮。”毕秋捧在手里轻轻摸着，爱不释手。 女儿这么小，就知道给她带礼物，把她感动坏了。 辛成愉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看着芊芊。 “哎呀，我忘记买爸爸的了。”芊芊一拍脑袋。 “没关系，忘了就忘了吧。”辛成愉满脸都是失落。 “当当当当。”芊芊手掌一翻，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小盒子。 “亲爱的爸爸，我怎么会忘了你的那份呢。”芊芊亲昵的抱着辛成愉的胳膊，头靠在他肩膀上。 辛成愉努力压着上翘的嘴角，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是一枚精美的领带夹。 “哎，礼物不礼物的，我倒是不在意，不过女儿的一片心意，我就收着吧。” 说完，马上把盒子装在裤兜里。 芊芊咯咯直笑。 毕秋暗暗翻了个白眼，道：“饭吃完了，你回去吧。” “我女儿在这，回去干嘛？” “你不用休息一下？家里可没多余的房间。” 辛成愉摇头，“我不用休息。” 芊芊：“我要，我去睡一会。” “去吧，”毕秋马上说，“被子什么都是今天早上新换的。” “嗯。”芊芊坐了一晚上飞机，早就累了。 等她进了房间，毕秋也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对辛成愉道：“正好，你不回去，就在家看孩子。” “你去哪？” “上班。” “你还要上班？店不是倒闭了？” “呸，闭上你的乌鸦嘴。”毕秋啐了他一口，道：“我只是转让了其中一家店而已。” “哦，我以为都倒闭了。” 这人嘴里没好话，毕秋不想跟他多说。 急匆匆出了门。 今天雪实在太大，早上刚清除干净的路，现在又落了厚厚一层。 毕秋开出去没多远，就被堵在路上。 店里的女孩子陆续打电话过来请假，理由都是路上雪太大了，过不去。 毕秋想了想，干脆放了一天假。 家里静悄悄的，在客厅没见到辛成愉。 毕秋以为他回去了。 没想到，刚进房间，就见辛成愉端端正正躺在她的床上。 毕秋立马上前拉他，怒道：“赶紧起来，谁让你睡我的床？” 辛成愉被她吓了一跳，“你不是去上班，怎么回来了？” “关你什么事？”毕秋被气的不轻，这人真把她当情妇，把这里当他第二个家了。 辛成愉又躺回去，道：“你又不在家，我睡一会怎么了？别这么小气嘛。” 毕秋深吸一口气，道：“你，现在立刻马上起来，离开我的家。” “如果我不呢？” “你.....”毕秋气急，转身出去，装了一盆冷水进来。 辛成愉吓的从床上一跃而起，笑道：“我起来就是，你别激动，把床淋湿了，你自己也没地方睡。” “关你什么事？赶紧滚。” 毕秋现在，可不会再忍气吞声。 “你太绝情了。” 辛成愉有些委屈。 “难道我们就不能像朋友一样，好好相处。” 毕秋冷声道：“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的家。” 辛成愉脸色一僵，毕秋如此不顾情面的直接赶人，让他自尊心有了一丝受伤。 “行，我走。” 他穿上外套，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 一直走到楼下，身后还静悄悄的，没人追出来。 他今天没开车，舟市的司机已经辞退了。 没办法，只能叫了一辆网约车。 司机是半个小时之后到的，辛成愉冻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 一上车，司机就对他说：“老板，你去的那个地址，路上有些堵车，可能会比较慢哦。” 辛成愉牙齿打架，道：“没事，走吧。” 司机这才打表，将车缓缓开了出去。 这下，他知道毕秋为什么去而复返了。 马路上，堵起了长长的一条车龙。 第164章 天灾 辛成愉将脸贴到车窗上往外看，阴沉沉的一片，风卷着雪花直扑过来，打在车窗上。 他忙拿着手机看天气预报，零下三十六度，并且连着几天，都有暴风雪。 虽然不知道天气趋势预告准不准，但现在看来，情况有些不妙。 “师傅，你把我送回刚才上车的地方吧，我不去了。” 司机顿时嚷起来：“刚才就跟你说了，路上堵车，你自己要上来的。” 辛成愉忙道：“车费照付。” 司机马上噤声，掉转车头往回开。 下车后，辛成愉很快付了车费，并且多给了一百块小费，还对司机道：“师傅，这几天的天气不大好，您屯点吃的在家，别出门了。” 司机的手机传来打赏信息，他满脸堆笑，道：“谢谢老板，不过我们这边年年冬天都这样，习惯了。” 辛成愉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上楼。 毕秋看着外头的风雪也发愁，这么下雪，芊芊回来这些天，哪也去不了。 外面有人敲门，她有些诧异，她和邻居不熟，外面风雪连天，谁会来敲门。 “谁啊？” “我，快开门。”是辛成愉。 “有事？” “有事，” 他的声音有些严肃。 毕秋不情不愿把门打开，堵在门口，道：“什么事？说吧。” 辛成愉将她往里推，道：“进去说。” “就在门口说，喂..” 到了屋里，辛成愉这才缓了一口气，道：“你把我赶出去，是想冻死我啊？” 辛好他不是为了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今天穿了羽绒服。 “有事说事。” “别急，给我倒杯热水。” 毕秋站着不动。 “嘿，毕秋，我冒着这么大风雪回来，给你通风报信，你就这么对我啊。” 毕秋无语：“是路上堵车，走不了吧？” 辛成愉窒了一下，“我是谁啊我，要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你走啊。” “这不是担心你们母女嘛。”他笑着说，倒了杯水喝了，才正色道：“我怀疑，舟市会有雪灾。” 毕秋不以为意，“舟市冬天的天气就是这样，不用大惊小怪。” 辛成愉指了指外面，道：“以往有这样吗？” 现在才下午两三点钟，外头天就已经黑了，还伴随着寒风的呼号。 毕秋心中一惊，仔细回想了这几年，好像真没像今天这样的时候。 辛成愉拿出手机，指着天气预报说：“你看看，现在多少度？” 毕秋今天早上出门时，是零下二十多度。 现在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四十了。 “刚才我在外面，是负三十六度。”辛成愉沉声道：“你还觉得，雪灾不可能吗？” “那...那怎么办？”毕秋也有些慌了。 “我打电话问问，看看能不能离开。” 毕秋打开电视，恰好正在播报相关新闻：“今日气温骤降，室外能见度低，大家尽量留在室内，不要出门。” 辛成愉挂了电话，道：“今天飞机飞不了，先看看还有多少吃的？” 毕秋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幸好因为芊芊回来，她买了不少吃的，水果蔬菜也有不少。 辛成愉看了一下，大概能吃一个星期。 “我们马上去超市。” 他当机立断道。 “可是路上堵车。” “骑电瓶车。” 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外面太冷，电瓶车不知道能不能开。 “试试看。” 两人穿上厚厚的衣服，里面还贴了好几个暖宝宝。 出门前，毕秋去房间里，悄悄看了一眼芊芊，她还在睡。 “走吧。” 辛成愉轻声道，他们这个时间点去，怕也迟了。 幸好小电驴争气，还能发动。 路上堵着的车龙又长了一些，政府的车正在最前端清理积雪。 清理一段，车就跟上去一段。 两人骑着电瓶车，也不敢开的太快，只能慢慢的开着。 到了超市，里面已经人山人海。 辛成愉拉着毕秋的手，往缝隙里使劲挤，好不容易进去。 只要是吃的和生活用品的货架前，都挤满了人。 “你在这里等我。” 辛成愉放开她的手，挤到前面跟人抢货品。 幸好他个子高，货架最上方的东西别人拿不到，他轻轻松松就拿下来了。 没一会，泡面，面条，面粉，大米等吃食就拿了小半堆。 有好些人过来，让毕秋给他们让一些。 毕秋都拒绝了。 怕护不住东西，她直接坐在面粉上面，怀里还抱着泡面.面条等东西。 “小姑娘，你可不可以让一袋面粉给我？” 一个老太太停在她跟前问道。 毕秋犹豫了一下，道：“奶奶，我家里人多，这点面粉不够吃的。” 第165章 直接抢 “唉，”老太太撑着腰，道：“我儿子还堵在路上，说让我来买点吃的屯着。我一个老太婆，哪里抢得过年轻人。” 毕秋很为难，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有雪灾，可万一有的话，家里几口人就需要不少吃的。 刚好一个超市的工作人员经过，毕秋连忙拉住她，道：“你好，美女，这个奶奶想买点面粉，她抢不到，你能不能直接从仓库给她拿一些。” 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道：“你分一点给她不就行了？” 毕秋：“我家里人多，这点东西还不够吃半个月的。” “那也吃不了这么多啊，你这里，两袋面粉，一袋大米，还拿了这么多面条和方便面。你就让一袋给她吧，仓库里也没面了。” 她这话一出，周围听到的人都开始惊慌起来。 “那怎么办啊？老天爷啊，我什么都没买到。”老太太哀嚎一声，眼巴巴的看着毕秋。 毕秋心里也很犹豫，给了她，就怕自己不够。 不给吧，这老太太看着确实有点可怜。 谁知，就在这时，那工作人员竟然直接一把将毕秋拉起，快速的扯出一包面粉，递给老太太，说：“这个给你。” 整个过程很快，毕秋都懵了，没有反应过来。 那工作人员还说：“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尊老爱幼，抢那么多东西，还不分一点出来。” 老太太有些过意不去，可她实在没有余力去抢，只得讪讪的抱着面粉，对毕秋道：“姑娘，谢谢啊。” 毕秋这会反应过来了，也不好上手从老太太手里抢回来。 只得说道：“没事，你拿去吧。” 工作人员也要走，毕秋一把拉住她，“你是不是该跟我道个歉？” “我为什么要对你道歉？”她一把将毕秋的手甩开，“我不让你道歉就不错了。” “你拉了我，还把我辛辛苦苦抢来的商品拿去给别人，不应该道歉？” “那是你的吗？你付钱了吗？”工作人员鄙夷的看着她，道：“再说了，老太太年纪那么大，你分她一袋怎么了？我这是替你做好事积德，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毕秋嘴巴笨，气的一时不知该怎么还嘴。 “怎么了？”恰好这时，辛成愉不知从哪找来一辆推车，推了半车的调料和蔬菜肉食过来。 毕秋指着工作人员道：“她抢了我们一袋面粉。” 辛成愉皱起眉头，看向那人，问：“怎么？你们超市不许顾客购物？” “不是的，先生，” 不知是辛成愉的上位者气场比较强大，还是因为他是男的，工作人员不敢惹，反正她突然间就变得有礼貌起来。 “刚才有个老太太，买不到面粉，我就请这位女士让了一袋给她而已。” 毕秋冷笑道：“你那是请？” “我也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是没怎么样，只不过直接上手抢而已。” 辛成愉把东西整理了一下，把米面都装到车里。 这才直起身，看了一眼那人的工牌，认真道：“跟她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错。”那人冷笑着说完，转身走了。 毕秋还想拉住她，辛成愉忙阻止道：“行了，等会我会处理，先回去。” 米面的货架已经空了，超市里的人又乌泱泱的一窝蜂去买单。 他们来到收银台，排在队伍最后。 在等待的时候，芊芊打来电话。 毕秋马上接通，问道：“宝宝，你睡醒了？妈妈在外面买东西。你要是饿了，先吃些糕点，妈妈马上回来。” 芊芊刚睡醒，声音糯糯的，“那爸爸呢？” “爸爸也在。” “哦，好，那你们快点回来。” 挂了电话，芊芊看了一眼窗外，路灯在黑漆漆的夜空里，像几点荧光，只能照亮那一小块地方。 她打开电视，好几个台都是紧急通报。 这才知道，外面变天了。 而这时候，也不过才下午四点多。 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毕秋说很快回来，实际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辛成愉扛着面粉和大米，手里还拎着两个大袋子。 毕秋手里也没空着，同样拿满东西。 而且，两人的模样也很狼狈。 身上衣服都脏了。 “你们干嘛去了？”她惊讶的看着他们。 毕秋把东西放在地上，甩了甩手，说：“别提了。” 他们排队买单排了好久，路上摔了一跤。 东西撒一地。 幸好穿的多，人没有受伤，但还是摔的挺疼。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芊芊上前给她捂手。 “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下雪，得买些吃的屯着。” 第166章 瘟 毕秋道：“我先去换衣服，等会给你做饭。” “好。” 辛成愉坐在沙发上，说：“芊芊，给爸爸倒杯水。” “爸爸，你怎么不自己倒。” “你刚才都给妈妈捂手了。”辛成愉指出她的不公平。 芊芊哎呀一声，还是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爸爸，你的衣服也脏了。” “嗯。”辛成愉一口气把水喝完，才起身去洗手间换衣服，顺道洗了个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毕秋饭都做好了。 “爸爸，你是不是掉马桶里了？”芊芊笑嘻嘻的打趣他。 “调皮。”辛成愉顺手撸了一把她的小脑袋。 “不要弄乱我的头发。”芊芊摇头把他的手摆脱。 “看你还敢取笑爸爸。” 芊芊笑道：“谁让你这么久不出来。” 他这个澡洗了快两个小时。 “我头发有泥。” 因为看到超市里的人争抢物资，毕秋做饭就没那么舍得了。 只做了三菜一汤，还有些剩菜。 芊芊带回来的火腿也收了起来。 “我看了天气预报，这暴风雪要下好几天呢，咱们得省着点吃。” 辛成愉也没话说，当然，他可以找人送些吃的过来，但他不想现在就把人情用了，还没到时候。 “怎么我一回来，就下大雪。”芊芊有些郁闷，要是一直这么下雪，她哪也去不了。 “赶巧了，多少年没有的事，被你遇上。”毕秋笑呵呵的道。 “哎，” 一家人吃完饭，坐到客厅看电视。 新闻里报道的，全是关于这场雪的事。 还有全市各地因为这场雪而造成的经济损失，民众争抢物资。 视频片段里，辛成愉和毕秋的身影一闪而过。 两人都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芊芊眼睛尖得很，就一闪而过的画面，也被她捕捉到了。 “爸爸，妈妈，刚才那两个是你们吗？” “不是，不是我们。”毕秋率先摇头否认。 “可是看着很像你们啊。” 他们都是高个子，鹤立鸡群。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正常的。”毕秋拿起遥控器换台。 谁知国家电视台也正巧在播这个片段。 芊芊更加肯定了：“就是你们两个。” 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毕秋和辛成愉在超市里，一个去抢物资，一个守着，真的很像零元购选手。 毕秋倒还罢了，认识她的人没有几个。 辛成愉的手机，自从这段新闻播出，就一直响个不停。 有嘘寒问暖让他有什么困难就说的，有纯看笑话，一接通就先取笑一番的。 还有辛家的亲戚朋友们，看到他这样，还以为辛氏集团遭遇危机，临近年关，辛成愉出去躲灾的。 辛成愉烦不胜烦，跟家里人报了平安，就直接把手机关机。 ＊ “他怎么样？”辛先生坐在一旁，担忧的问道。 “说是没事，吃喝都有，就是最近几天回不来。”辛夫人满脸不悦，道：“我就说，那女人就是个瘟的，儿子跟她在一起，就没一件好事。” “行了，别乱说，这种天灾跟她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辛夫人道：“本来这天灾是该她受的，小愉送芊芊过去，可不就被她带累了。” “迷信。”辛先生怀里抱着孙子，道：“今年全国很多地方都下雪，这也能怪她头上？” “怎么不能？老头子，”辛夫人坐到辛先生旁边，道：“我跟你说，以前的老人们不都说，像她这种人，就是来祸国殃民的。她一降生，就会天怒人怨，各种天灾人祸频发。你没看网上发的，她弟被她弄去坐牢，她妈被她气的病死，就她爸爸命硬克不到。” “胡说八道。”辛先生怒视着辛夫人，道：“我看你是太闲了，要不然就去找个班上。” “你发什么火啊，我又没说错。”辛夫人不高兴的嘟囔。 “你啊，”辛先生抱着孙子，起身往楼上走。 “等会，你把大宝带哪去？” “抱孩子上楼，难道留下听你说别人坏话？” 辛夫人道：“你让保姆抱，那老胳膊老腿，别把他摔着。” 辛先生不理她，径直抱着孩子上楼了。 辛夫人坐下，哼道：“这老东西，越来越倔。” 沈雅笑笑，道：“爸也是疼孩子。” “你别说，这俩孩子，确实可人疼。”辛夫人笑的一脸宠溺。 这时，保姆给小女孩洗了澡，抱过来给她看，说：“夫人，小小姐洗了澡，你要不要抱抱？” “给我抱抱。”辛夫人满面笑容的抱过孩子，对沈雅道：“你看小宝，笑起来，跟她爸爸一模一样。” 两个孩子已经七八个月，辛家养的精细，浑身肉乎乎的，小胳膊小腿都长成了藕节。 第167章 难孕 沈雅的笑容有些苦涩，道：“他们两个都随了爸爸。” 辛夫人只顾着逗弄孙女，没注意她的神色。 “小宝，小宝，你怎么这么可爱？你吃了什么这么可爱？嗯？乖宝宝。” 小宝睁着两个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说：“吃。” “吃，吃什么？”辛夫人亲了她一口。 两个孩子都很聪慧，能说出“爷，奶，”和一些单字。 至于辛成愉，他一天到晚在外面忙，跟孩子不是很熟。 暂时还未能享受到被喊爸爸的殊荣。 “呀..呀。”太复杂的话，小宝还说不出来，只会呀呀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吃奶粉，还有一些果泥肉泥和粥，是不是？”辛夫人替她说了。 “呀。” “嗯，你现在只能吃这些，等再长大一点，就有很多东西可以吃啦。”辛夫人笑呵呵的。 这副含饴弄孙的和谐画面，让沈雅觉得有些眼疼。 “妈，我先上去，给朋友打个电话。” “什么朋友？”辛夫人抬头问道。 “一个南方的朋友，我看新闻说，她们那边也闹灾，我打电话问问。” “行，你去吧。” 沈雅憋着一肚子气，回到房间，立刻扑倒在床上。 自从她半年前查出输卵管严重梗阻，不易怀孕后，辛家人对她的态度，就变的有些微妙。 辛夫人也不似从前般热络，虽然没有说什么，到底是不同了。 沈夫人看到新闻，也打电话来问：“女婿去舟市做什么？” “不知道。”沈雅没好气的说。 “你们吵架了，他又去找那个女人？” “没有。”沈雅脸埋在枕头上，声音闷闷的。 “那他去那边做什么？” “他送芊芊过去。” “呵，”沈夫人语气不悦。 “芊芊那么大了，什么地方不能去？还偏要他去送。” “你今天有没有去医院？医生怎么说？” 沈雅不耐烦道：“不知道，没去，天天问什么。” “你这孩子，我这不是关心你。” “你不要关心我。”沈雅一肚子怨气，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你怎么回事，吃枪药了？” 沈雅何止吃枪药，她简直想死了。 “是不是手术没效果？” “嗯。”沈雅语气软和下来。 沈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大不了找人代孕。” 沈雅也想，可辛成愉好像不大愿意。 跟他谈起这个问题，他总是说不急。 他已经有三个孩子，当然不急。 沈雅可以接受没有爱的婚姻，也可以为了利益接受别人的孩子。 但她不能接受自己没有孩子。 “你公公婆婆是什么态度？”沈夫人又问。 “他们倒是没说什么。” “那你有什么好难过的，等过了年再看看，不行就到国外去治。” “难。” 医生说，她有一侧输卵管几乎全部堵塞，一侧堵了一半。 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只能试试取卵做试管婴儿。 “你不要急，等女婿回来，好好跟他谈谈，要是他不同意，你也不要一下就着急上火的。跟他好好说，有些男人啊，吃软不吃硬。” “嗯。” 沈雅没什么精神，敷衍几句，便挂断电话。 辛成愉确实不打算让沈雅做试管婴儿，也不想找人代孕。 这么得来的孩子，好像人工制造出来似的。 像机器人，他没办法对一个机器，或陌生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产生感情。 况且，他已经有几个孩子了。 他们那么聪明，可爱，漂亮，健康。 沈雅完全可以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何必非要自己生？ “爸爸，你今晚睡我房间吧，我跟妈妈睡。” 芊芊抱着一个大红的毛绒小猴子，在去毕秋房间路上，对他说道。 “好，爸爸等会就去睡。” 他回不去，也不想回，就这么在毕秋家住下。 一连几天，风雪没有停下的意思。 对门邻居，就是买了宋婆婆房子的那家人，早上过来借米面，说现在出不去，买不到吃的。 整个城市的交通都瘫痪了。 毕秋不敢多借，送了三斤面粉给他，说：“家里也没多少吃的，这点面粉你先吃着，等明天，我们一起到超市去看看。” 那人摇摇头，道：“现在风雪漫天，飞机都进不来，超市都空了，哪里还有东西卖。” 最重要的，是好几个县市受灾严重，相比之下，舟市还好一点。 所以政府的救灾队伍，是先从重灾区开始救援，可能最后才排到他们。 还是得等。 毕秋暗暗叹气，家里东西剩的也不多了，最多还能吃十来天。 第168章 断电 黄康打来电话，明天早上九点三十分，她的案子开庭。 不过毕秋已经全权委托了龚律师，她不出庭。 黄康也是知道的，他只是通知毕秋，让她知道案件进展而已。 说完公事，黄康也不挂电话，说：“毕小姐，你这几天过的还好吗？我太忙了，没给你打电话。” 毕秋一阵不适，说：“挺好的，没事我挂了。” “别啊，毕小姐，你现在应该没上班吧？” 现在全市都停工停课，又快过年，毕秋的店索性就放长假。 “没有。” “我就说嘛，”黄康笑的很爽朗，“家里有没有存些吃的？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我送过去给你？” “不用了，家里还有。”毕秋马上拒绝。 “那你给我一些？” “.......” “哈哈哈，逗你的，有就行了，最近天气不好，不要出门，等庭审结果出来，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谢谢。”毕秋强忍着不适，快速挂了电话。 “谁啊？” 辛成愉坐在客厅，和芊芊下五子棋，毕秋打了多久电话，他就偷听了多久。 “律所的人。”毕秋坐到芊芊身边，看她下棋。 “律所？你摊上官司了？” “嗯。” 毕秋不想多说。 “爸爸，该你了。”芊芊催促他。 辛成愉随意下完，又问：“什么官司？请的哪里律师？” “就这边的。” 毕秋含糊说道。 “什么官司？”他追问。 毕秋：“小官司，没什么好说的。” 辛成愉看了她一眼，道：“下次有事，给我打电话。” “哦。” 芊芊又催：“爸爸，快下。” 辛成愉看了一眼，说：“不用下，你赢了。” 芊芊不高兴了，说：“你都没下，怎么知道是谁赢？” “傻孩子，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芊芊哼了一声，把棋子收起来。 自己去看电视。 这些天闷在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幸好没有停电，还可以看电视，玩手机。 辛成愉这些天，一直在联系人，他怕再这样下去，万一停水停电，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的雪，已经把一楼都掩埋住了。 住户们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清理积雪。 毕秋每天醒来，都能听到他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又过了两天，来敲门讨要食物的人变多。 都是楼上楼下的邻居。 毕秋一点也不敢再借出去，只说家里也没吃的了。 渐渐的，小区里多了女人和小孩的哭声。 市长热线被打爆。 新闻还在呼吁市民坚持。 然而最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 毕秋晚上和芊芊睡，孩子火气旺，加上暖气足，以往她睡醒总是出一身汗。 可今晚，睡到半夜，她被冻醒了。 芊芊也蜷缩成一团，直往她怀里钻。 毕秋起床，打算再拿一床被子盖上。 却发现整个屋子如冰窟般，灯也打不开。 她马上穿好衣服，叫醒芊芊。 让她把外套穿上。 正想出去叫辛成愉，房门就被敲响了。 “断电了，暖气也停了。” 门一打开，辛成愉就紧张的说。 不过，他看到毕秋已经穿戴整齐，知道她起来了好一会。 “芊芊呢？” 芊芊穿上棉衣棉裤，躲在被窝里，说：“爸爸，我在这。” 辛成愉松了口气，把被子褥子都搬过来，盖在芊芊身上。 毕秋家的这个小区太过老旧，没有业主微信群，现在出事，一个个都跑到楼下，打听消息。 辛成愉对毕秋道：“你在家看着，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你小心一点。” “嗯，”辛成愉摸摸她的脸，道：“放心，我会带你们出去。” 毕秋微微偏头躲开，道：“下去看看，没有消息就回来。” “好，等我。” 就是下楼打听个消息，被他弄得像要上战场似的。 毕秋瞪了他一眼。 辛成愉轻笑一声，这才出门去。 众人汇聚在楼下大堂内，正闹哄哄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断电了，还能是怎么回事。”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气愤的高声喊道：“别的地方，说是重灾区，有人去救援，有吃有喝有暖气。我们这里，啥都没有，一天天的，只会叫我们自己克服困难。还说什么政府救援马上就到。这都几天了？都半个月了，救援在哪？物资在哪？现在断电，暖气也停了，这不是让我们在家等死吗？” “居委会的人呢？平时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替我们群众解决困难，现在人呢？群众真正有困难的时候，他们就失踪了。” “还居委会呢，前两天，我家里断粮，去找他们。你猜他们是怎么说的？说，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居委会也没有粮食，还是要靠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你们听听，这是什么话。” 第169章 情况不妙 “街道办呢？有人去找过街道办没有？” “怎么没去，找了也没用，也是居委那套说辞。” “那不是完了吗？”一个男人突然掩面哭起来，“我家里昨天就没粮食了，剩下一包泡面，分三顿给孩子吃。等吃完这包面，就只能在家等死了。” 辛成愉看向那人，发现他下午来家里借过粮食。 毕秋没有借给他。 “我家也没粮了，剩下一把面粉，今天煮了点糊糊给孩子吃，明天怎么办？” “我家也没有了，昨天晚上已经吃完最后一顿。” “我家也没有了。” “我家也没有。”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那怎么办？国家真的不管我们吗？” “要不，我们组织起来，去把路挖通吧。” “怎么挖？用双手挖？” “没有除雪机，没有大型铲雪车，我们用什么挖路？” “这么说，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在家等死？” 说来说去，众人吵成一团。 辛成愉见没听到什么有效信息，便说道：“现在天气冷，各位要不还是建个群，回家再商议对策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么一会功夫，已经冻的手脚冰凉。 当即就有人响应，说：“这位兄弟说的是，我们也是傻了，在外头冻半天。这样，我来扫你们，等会建了群，就把你们拉进来。有遗漏的，各位找我说啊。” “好，这个办法好。” “我没带手机下来，怎么办？” “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等会我加你。” “也行。” 一阵闹哄哄后，众人终于都加上了微信。 辛成愉也扫了那人的号码，设置了仅聊天。 大家伙便都散了。 虽然没有暖气，但在家里能盖着厚被子，还是要好一些。 “怎么样？” 辛成愉一回来，毕秋就立马问道。 “没有消息。” 住在这里的都是普通人，哪能知道什么。 “那怎么办？”毕秋完全没了主见。 现在她真的后悔，不该让芊芊回来。 “没事，有我呢。” 辛成愉联系了一个军方的人，那人说，照现在的天气，飞机降落很困难。 不过如果明天没有风雪，他可以让人试试，能不能空投一批物资下去。 不过现在断电，国家应该会对舟市进行救援。 想着刚才小区里的人。 辛成愉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问那人，能投多少。 “还是要看天气。”那人不敢把话说死。 “行，那就拜托你了。” 辛成愉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强人所难。 芊芊没有睡着，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眼里有一抹慌张。 “爸爸，”看到辛成愉进来，她小声喊道。 “没事的，别怕。” 辛成愉用被子把她裹得更紧一些，道：“爸爸在呢，不怕。” 舟市断电的新闻，很快就在全国播放。 灾情变得严重，军方不得不在附近的几个县市，抽调一部分人手过来救灾。 这些天，偶尔有一两架飞机，在舟市上空，一架盘旋一周，因为能见度太低，还是飞走了。 另外一架，冒着差点坠毁的危险，投下一些物资，也匆匆飞走了。 辛成愉的那位朋友，最终未能成功给他送来物资。 辛家老两口慌了。 他们不知道情况会这么严重。 现在飞机都进不去，辛成愉在里面凶多吉少。 “我就说那女人是扫把星。”辛夫人抹着眼泪，骂道：“要不是她，我们小愉还好好的，在家享福呢。怎么会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我的乖孙女芊芊，真是被那女人害死 了。” 辛先生也在找关系，希望能送东西进去。 闻言皱眉道：“你别说了，儿子和孙女现在不是好好的？你别咒他们。” 辛夫人哭道：“每次我说她，你都要拦着不让说，现在都这样了，你还维护她，我看你也被那扫把星迷住了。” “你胡说什么。”辛先生气的跳脚，“她是孩子们的妈妈，你这么乱说话，孩子们听到，会怎么想？” “能怎么想？他们听到了，正好认清这个妈，不是什么好东西。” 辛先生被她气得头发昏，“真是不可理喻。” 起身回楼上书房去了。 辛夫人捂着脸，呜呜的哭，“死老头子，儿子要是出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沈雅冷眼看着他们吵架，没像往常一样上前劝和。 辛成愉回不来，她不但没有伤心难过，反而有一丝隐秘的开心。 他回不来，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 辛夫人哭了一会，放下手一看，客厅里空无一人。 沈雅不知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第170章 非常时期 业主群建好后，呼啦啦的一下子拉进来几百人。 辛成愉也在其中。 有些家里断粮的业主，进来就问谁家有粮食，能不能卖些给他们。 有人说：“政府不是开始救援了吗？应该很快就有物资进来了吧？” “哪有那么快？现在雪还没停，救援难度挺大的。” “我早上试着出去了一趟，一脚下去，雪直接没过大腿。人走进去，直接被雪埋了，这怎么救援？估计得天气好些，救援队伍才能进来。” “那我们怎么办？真的只能等死吗？” “我有个建议，大家听听怎么样。”群主说道。 “建哥，你说。” “我们把所有吃的集中在一起，每日按人头分配怎么样？” 他刚发出来，就得到一群人支持。 “可以，我赞成。” “我也赞成。” “赞成。” 辛成愉估计，支持的，应该都是家里断粮的。 不过，群里没一个人反对，大家都不想当出头那个。 “既然大家都赞成，那一个小时后，大家把粮食拿到楼下大厅，我们收起来统一分配。” “我不同意。” 辛成愉等了一会，见没人反对，只得出声。 他的话一发出去，底下马上就有人跟着说：“我也不同意，家里就剩几把米里，交出去也没多大意义。” “我家也是，家里就剩一点面粉，交出去孩子吃什么。” “说啊，大家再想别的办法吧，现在家家户户也没有余粮。” 群主直接艾特了辛成愉，问：“你家还剩多少粮食？” 辛成愉：“没剩多少，够孩子吃。” “前些天我看你们两口子从超市带回挺多东西的，都吃完了吗？” 辛成愉心中一动，没想到，还有人注意他们。 “吃的差不多了。” 这种情况下，他得先保证自家，能有足够的粮食等待救援。 “你们家三口人，吃的这么快？” “是的，我们胃口大，几顿就吃没了。” 群主见他不承认，群里说话也不方便，只得暂时作罢。 “谁家还有余粮，分一点出来吧，大家都是一个小区里的，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饿死。” 没人搭话，更有人直接退群的。 辛成愉也想退。 本来还想看看他们，能不能齐心协力自救，谁知他们只会算计别人的那点东西。 不过，因为群主刚才问的话，他心里生起一丝警惕，还是在群里待着。 看看这些人有什么打算，如果要来算计他们，就得早做打算。 毕秋看他脸色凝重，慌道：“怎么了？” 辛成愉摇头，道：“这几天家里来借粮的人肯定会更多，我们把东西藏起来，以防万一。” “难道他们还能抢不成？” 辛成愉没有说话，非常时期，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 芊芊缩在被窝里，露出个脑袋，就这样，说话间还会冒出寒气。 “爸爸，他们没饭吃了吗？” “有些人没有。”辛成愉摸摸她的头，发现一片冰凉，问道：“怎么不戴帽子。” “我觉得不是很冷。” 她身上盖了两床被子，两床毛毯，还有褥子。 身上还穿着羽绒服。 “不冷也得戴着。” 毕秋忙去找了帽子出来，让她戴上。 “这天气注意着点，别感冒了。” 她忽然想起，之前买了一箱暖宝宝，一直在杂物间里放着，没拿出来用过。 当时好像是买了两百片。 找出来一看，还好好的，也没有过期。 连忙拿了十几片出来，给芊芊前胸后背腿上都贴了。 辛成愉和毕秋也各贴了两片。 身上很快就暖和起来，不像刚才，总觉得寒气都要渗到骨子里。 辛成愉第一次用这东西，觉得很神奇，小小的一片膏药似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大的热量。 毕秋和芊芊一起笑他是土包子。 辛成愉笑道：“确实是我少见多怪。” 毕秋把吃的东西藏好，见辛成愉还要去沙发上睡。 犹豫了一会，道：“没有被子了，还是到房间里睡吧。” 辛成愉立刻转身回来，笑嘻嘻的说：“这不是怕你嫌弃我嘛。” 毕秋哼道：“特殊时期，不跟你计较。” 他很不正经的作了一个揖，说：“谢谢毕小姐宽宏大量，小生有礼了。” 逗得芊芊咯咯直笑。 毕秋瞪了他一眼，在芊芊的左手边躺下。 辛成愉也爬上床。 芊芊忽然说：“我们那时候去北极，就是这么睡的。” 不过，那时候是和同学老师们一起。 现在是跟爸爸妈妈一起，感觉更好更开心。 “北极有没有这么冷？”毕秋打了哈欠。 芊芊想了想，说：“没有。” 那时候，他们设备齐全，保暖做的也很到位，在帐篷里穿一件单衣就行。 出去的时候，才需要穿厚实一点。 第171章 悄悄的 “咱们这，连北极都比不上了。”毕秋感叹。 “那还是不能比的，”辛成愉长手一伸，抱住她们两个。 毕秋一把甩开，说：“别乱动，睡你自己的。” 辛成愉只得抱着芊芊，说：“北极能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 “要是住在北极，那就比因纽特人还要厉害了。”芊芊笑着说。 “那妈妈就成了北极熊，到时候，你们要研究北极熊的习性，就不用跑那么远，回家研究妈妈就行了。” “怎么可能，那些科学家在北极那么久，也还好好的，没有变熊。” “这样啊，”辛成愉抬起头，看一眼毕秋，“我还以为在北极住久了，会变熊呢。” “爸爸，你胡说八道。” 父女两个在被窝里，咕咕笑起来。 毕秋闭着眼睛，任由这两父女编排自己。 “爸爸，我同学说，想来国内玩。” “那就让她来呗。” “她说让我陪她，做她的导游。” “那就没办法了，让她自己请个导游吧。” 芊芊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黑漆漆的，断电连路灯都不开了。 不过，还是能听到风卷着雪花，扑在窗玻璃上的声音。 “明天还会下雪吗？” “会。” 据天气预报所说，还要再下一个多星期。 “爸爸，那些没饭吃的人，怎么办？”芊芊不知怎么，又想到这件事上。 辛成愉沉默良久，才说：“听天由命。” 可是，谁又会老老实实的，一家子待着等死？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外面传来很轻的，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辛成愉睡的很浅，立刻就醒了，咕噜一声爬起床。 毕秋也醒了，正要起来，辛成愉忙说：“你别动，我去开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啊？”毕秋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 还能是谁？辛成愉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肯定是来借吃的。 那叫建哥的在群里说，他们买了很多吃的回家，肯定会有人惦记着。 辛成愉打开门，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着急的说道：“先生，请问，你家有没有退烧药？孩子突然发烧，家里没药了，现在也买不到。如果你家有，能不能卖给我一些？” 辛成愉本还想拒绝，可看着他怀里，烧的满脸通红的小女孩，又心软了。 道：“你等会，我去看看。” “好，好，谢谢你。” 辛成愉找到药箱，拿了一盒儿童退烧药。 看了一下，日期还很新鲜。 估计是毕秋知道芊芊要回来，特意准备的。 他把包装盒拆开，拿了一板出去，说：“就剩这点了。” “好的，谢谢，谢谢。”那人激动的接过，却没有走。 “还有事？” “我.....我想请问一下，”那人回头看了看，低声问道：“你们家还有没有吃的，如果有的话，可不可以卖一点给我。我可以出比市价高三倍的价钱。或者，随你开价。” 辛成愉摇摇头，说：“对不起，我家也没有吃的。” 那人眼睛一下就红了，说：“我和老婆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下暴风雪的第一天，大家都去抢购物资，我还在上班。从昨天开始，家里就断粮了，孩子一整天没吃东西，又断了暖气，才发烧的。” 他说话的语气一直很轻，悄悄的，怕惊动旁人。 “求求你，卖些吃的给我吧。” 他抱着孩子，就要跪下去。 这场景看着实在太过凄惨，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看不下去。 辛成愉拉着他，说：“家里还有两包泡面，你要的话，就卖给你吧。” “谢谢，谢谢。”那人把女儿抱紧一些，擦了一把眼泪，看着他进了屋。 辛成愉回到屋里，轻声对毕秋道：“外头有个父亲，抱着发烧的女儿过来，讨退烧药。我已经给他了，我还答应卖两包泡面给他。” 毕秋猛的坐起来，压低声音道：“你卖给他，女儿吃什么？” “家里不是还有嘛，就卖两包给他，就当救人一命。” 毕秋咬着牙，气道：“你就拿着女儿的救命粮去做好人吧。” 辛成愉搂着她，轻轻亲了一下，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女儿挨饿的。” 毕秋推开他，赌气的躺回被窝。 辛成愉轻笑一声，找了两包泡面出来。 那男人还在外面等着。 辛成愉把东西递给他，道：“这两包泡面，和那退烧药，就当我送你的。但你不能跟别人说，在我家借到粮食。” “谢谢，我不会说的，”男人感动的连连道谢，又给辛成愉鞠了一躬，这才走了。 第172章 赢了 毕秋一晚上都睡不安稳。 一时梦到舟市被冰雪埋了，全城人被冻死，芊芊不知到哪去了。 无论她怎么呼喊，都不见她的踪影。 毕秋在梦里被吓哭了。 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背，说：“芊芊在呢，你看，她在这。” 一只手引导着她握住一只小手。 那只小手很柔软，很暖和。 毕秋松了口气，又沉沉睡去。 这次，她梦到的，说救援队来了，她攀在绳子上，被吊到半空。 头上是机舱内的辛成愉和芊芊，在大声喊她爬上去，脚下是呼号的寒风。 地上的房屋，像一个个小方块。 她抓紧了绳子，拼尽全力往上爬。 却没成想，因为她的用力，导致飞机往一边倾斜。 辛成愉和芊芊一个不稳，从飞机里掉了下去。 “芊芊。”她大喊一声，霍然坐起。 “妈妈，我在呢。”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 毕秋定神望去，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床上，芊芊就在她旁边。 “妈妈，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是啊。”毕秋抚着胸口，惊魂未定。 那梦境太逼真了，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事一样。 外头已经天色大亮，难得的是，风雪已经停了。 “今天没下雪？” “没有，今天雪停了。”辛成愉刚洗完脸，鼻头还红红的。 刚进屋就听到毕秋的问话，顺嘴答道。 毕秋打开窗，把头伸出窗外。 雪确实停了，可还是雾蒙蒙的，能见度很低。 楼下有人在清理积雪，还有小孩的哭声此起彼伏。 一阵微风吹来，毕秋打了个寒颤，却还是不愿意关窗。 辛成愉走过来，把窗户关上，道：“放心吧，等会有人送物资来。” “路通了？”毕秋惊喜道。 “没有。” 救援队挖了两天，还没进城。 电路还在抢修，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电力。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军方的朋友告诉他的。 “你怎么运？”毕秋有些失望。 “飞机啊，你怎么这么笨。” 辛成愉把她拉到床上，道：“不睡就出去吃点东西。” “不睡了，”她来到外面，一晚上过去，门窗都被冻住了。 水龙头里也拧不出水，毕秋就奇怪了，“你怎么有水洗脸？” “暖壶里的。” 即使在暖壶里，也冻成了冰渣。 毕秋将剩下的水全部倒出来，忍着刺骨的寒意刷牙洗脸。 感觉整张脸都麻木了。 “芊芊洗脸了吗？” “洗过了。” 芊芊在收拾她的行李。 “做什么去？”毕秋急忙问道。 芊芊笑了一声，看向辛成愉。 辛成愉道：“等会送物资的飞机过来，看看能不能一起出去。” 毕秋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个梦。 “今天天气也 不好，还是等天气好些再走吧，也保险一点。” “我知道，”辛成愉温声道：“别怕，只是先准备着。” 毕秋看着芊芊，这些天，可把她憋坏了。 能出去，她很高兴，嘴里一直哼着歌。 毕秋劝阻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中午时，雾霾终于散去一些。 不知是不是错觉，毕秋总感觉太阳出来了一点。 辛成愉电话响了一下，他马上接起。 对面说了些什么，他报了小区地址，说：“可以在小区的空地上降落。” 那边就挂了电话。 辛成愉松了口气，接着电话又响起。 说辛先生打来的，他托关系给他弄来一架飞机，如果下午不下雪，就过去接他。 除了辛先生，还有辛成愉这几天打过电话的人。 纷纷表示下午就可以派直升机进去。 辛成愉不由哑然失笑。 又都一一拒绝了。 前些天，他打了不少电话，一个个都很为难。 现在天气好了些，又都表示可以为他效劳。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辛成愉在小区业主群里，发了信息，说等会有物资送来。 希望大家能自发帮忙搬运。 群里立刻沸腾了。 大家都说可以去搬，也有人将信将疑。 街道和居委都没有通知，辛成愉怎么会知道的？ 辛成愉没有多说，爱信不信。 下午三点，黄康打电话过来，毕秋的官司赢了。 黄冬英的医疗丧葬费，她只需出自己那份即可。 毕家志的养老金，因为未能提供丧失劳动能力证明，则无需支付。 等他年满退休后，才需要履行赡养义务。 “不过，”黄康道：“你弟弟表示要上诉，我觉得，维持原判的可能性很大。” 毕秋轻笑道：“随便他。” “毕小姐，今天还好吗？” 说完公事，黄康又笑嘻嘻的跟她问好。 “挺好的。” “现在停电了，你吃些什么？泡面？” 第173章 离开 “没错，”吃干泡面饼干，喝冷水。 “真是可怜啊。”黄康幽幽叹气，“我也喝了几天冰水，幸好龚律师家里有吃的，不然我就要饿死啦。” 毕秋道：“你都要饿死了，还问我要不要吃的？” 黄康笑道：“没那么惨啦，我就是想让你同情我一下。” “.......” “行了，毕小姐，我先去处理后续工作，有空聊。” 他可能真的挺忙的，毕秋还没回应，他就已经挂了电话。 “谁？” “律师。” “官司结果出来了？” “嗯，赢了。” 其实也算不上赢，按毕秋的意思，一分都不给才对。 只不过，她知道所谓的断绝关系书，在法律上啥也不是。 她也不想跟毕家人纠缠。 “那总算可以放心了？” “嗯。” 毕秋的手机快没电了，为了避免关机，她把手机调成省电模式后，就丢在一边，以防自己忍不住拿来玩。 三点多时，小区外面果然响起轰隆声。 毕秋拉着芊芊就往外跑。 只见空地的上空，盘旋着一架硕大的直升机。 可能是因为能见度太低，它在上空盘旋了好一会，才尝试着慢慢降落。 “真的有飞机，真的送物资来了。” 有人在群里大吼一声，整个小区都沸腾了。 纷纷涌出房子，往空地跑来。 直升机带起来的风，将空地的雪卷的满天都是。 尝试了几次后，才终于在空地上缓缓降落。 刚一停稳，无数的人就冲了上来，围在直升机舱门前，“物资呢？都有些啥？” 飞机上的人大喊：“退后，都退后，不要抢。” 辛成愉也走过去，维持秩序。 “都排队，都排队。” 众人认出他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去排队。 送来的东西，有泡面，饼干，毛毯，药物等等。 零零总总的，种类挺多。 辛成愉和毕秋两人，也帮忙一起搬东西。 等搬完后，他看了一眼天色，问飞机里的人，“现在能飞吗？” “能，应该没问题。” 辛成愉松了口气，找到毕秋和芊芊，说：“我们上去拿行李。” 毕秋有些担忧：“现在吃的用的都有，我们还是等天气好点再走吧。” 昨晚那个梦，实在是太不祥。 “现在不走，以后的天气还不知会怎么样。要是再刮风下雪，又得困在这里。” 他向来果决，做出的决定，不会为了任何人轻易更改。 芊芊也不愿意再呆在屋里了，现在有机会离开，几乎要欢呼雀跃。 毕秋无奈，只得随他们上楼，拿了行李。 楼下，小区里的人，围着那堆物资，没有争抢。 而是非常有秩序的，在等着辛成愉下来。 再傻的人，都知道他身份不一般了。 “你好，”业主群的群主见到他们一家三口下来，连忙迎上去问道：“你好，辛先生，这些物资怎么分配？” 辛成愉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指了指对门邻居，和昨晚带着小女孩上门讨药的男人，道：“让他们两个和你一起，将这些东西平分给小区里的人。你和他们两个，可以多拿一份东西。” “好的，好的。”群主听了，眉开眼笑。 当即招呼两人过来，把东西搬进大堂，开始分东西。 那两人听说自己可以多拿一份，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见辛成愉一家已经坐上飞机，连忙跑过来，大声喊道：“辛先生，谢谢，谢谢你。” 辛成愉点点头，给芊芊系上安全带。 飞机缓缓升起，又带起一片雪花。 现在已经六点多钟，辛成愉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对，妈，是我，现在我和芊芊，还有毕秋一起回去，你让人准备好房间。不去那边别墅，太麻烦。嗯，嗯，对，住不了多久。嗯，你跟她说一声。” 等他挂断电话，毕秋立刻说：“我不去辛家。” 辛成愉用一张毯子把她们娘俩裹着，说：“你不住辛家住哪？” “我住酒店。” “酒店哪有家里舒服。” “我要住酒店。”毕秋十分坚决。 辛成愉只能道：“行，行，住酒店。” “我也住酒店。”芊芊很开心，伸着小脑袋从窗口往下看。 她还没坐过直升机，感觉非常新奇。 “你住什么酒店？赶紧给我回家，奶奶在家等着呢。” “爸爸，就让我跟妈妈住吧，过不了多久，我又要去上学了。”芊芊撒娇。 “你不想回去看看弟弟妹妹？” 说到两个孩子，毕秋和芊芊都沉默了。 “他们有人照顾，看不看也没什么区别。”芊芊小声嘀咕。 这时，机身突然剧烈晃动。 第174章 坠机 毕秋惊恐的紧抱着芊芊，看向辛成愉。 机身上，响起密密麻麻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下冰雹了。”飞行员喊道，手上青筋暴起，咬紧牙关，努力操控着飞机。 辛成愉将她们母女抱在怀里，安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 飞机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机身的敲打声越来越大。 大风裹挟着冰雹，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几乎是一瞬间，天就黑了。 “不行，我们得找个地方降落。”飞行员大声喊着。 飞机像喝醉了酒的壮汉，在空中不受控制的左摇右晃。 毕秋记得，舟市是没有机场的。 民用和军用都没有。 飞行员尝试和地面联系，却没有回应。 他们和地面失联了。 “妈妈，我怕。”芊芊抱着毕秋，满脸惊慌。 “不怕，不怕啊。”毕秋紧紧的抱着她，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辛成愉此刻心中满是懊恼。 他该听毕秋的话，再等一等的。 这时，飞机猛然抖动了一下，竟然开始往下坠。 “妈妈。”芊芊大哭起来。 飞行员蹬舵，压杆，飞机的摆动反而越来越剧烈。 关闭计算机电源再重启，飞机也毫无反应。 按下紧急按钮，仍然摆脱不了下坠的趋势。 毕秋绝望的闭上眼睛，泪水流了满脸。 “毕秋，对不起。” 在呼啸的风雪声中，辛成愉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 即使知道没什么希望，他还是尽可能的将她们护在怀中。 毕秋睁开朦胧的双眼，悲伤的摇了摇头。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溅起的雪雾有数丈之高，将这架庞然大物笼罩其中。 有人陆陆续续的，从屋子里出来。 慢慢的朝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 ..... “妈妈，妈妈，” 一声声带着哭泣的呼唤，忽远忽近的传来。 毕秋皱着眉，嗯了一声。 “妈妈，你醒了吗？”声音里含着一丝欣喜。 可毕秋又紧接着，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走廊的电视上，正播放着此次的救灾新闻。 “经过紧急抢修，目前，舟市的电力供应和暖气已经恢复正常。在军方的努力下，舟市的公路已经能正常通行，同时，一批批 的救灾物资，已经运进灾区，送到城市居民手中。本次灾情，共受伤一百五十二人，死亡六人。” “医生，医生，我妈妈醒了。” 病房门突然打开，芊芊从里面冲出来，冲服务台的方向大喊。 很快就有医生赶了过来，“病人刚才真的醒了？” “真的，她还回应我了。”芊芊脸上的泪痕未干，非常激动。 “行，小姑娘，你先到外面等着，我先给你妈妈做检查。” 芊芊站在病房门口，心中满是忐忑。 一个星期后，毕秋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那时，病房里只有她一人。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十分的灿烂，生机勃勃。 病房门推开，芊芊的小身影出现在门后。 “妈妈，”她欣喜的跑到床前，小手习惯性的摸摸毕秋的额头。 “芊芊？”毕秋想起来，他们坠机了。“芊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妈妈，我很好，没有受伤。” 毕秋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身上，果然好好的。 “现在什么时候了？” “妈妈，现在已经过完年啦，你昏迷了好久啊。” 芊芊和毕秋脸贴着脸，满心依赖。 这么算来，她这是昏迷了近一个月？ “我这是在哪？” “在医院啊。” 芊芊笑呵呵的，小手搂着毕秋。 “哪里的医院？” “上京的。” 毕秋这才想起辛成愉，“你爸爸呢？” 芊芊眼睛又红了，“爸爸被爷爷送到国外去了。” “为什么送到国外？他是不是伤很严重？” “他还没醒。”芊芊低声说，飞机坠落的时候，辛成愉用身体护着她们。 自己受了很重的伤。 医生说，很有可能一辈子也醒不来了。 毕秋喃喃道：“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严重？ 她想起辛成愉最后说的对不起。 他是不是有预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醒来，才会向他道歉？ 要不然，像他那么自恋，又骄傲的人，什么时候向别人低过头？ “王八蛋，”毕秋低低的骂了一声，泪水不住的顺着眼角滑落。 “是谁把我接到上京的？”她擦了一把眼泪。 “是爷爷把你和爸爸接回来的。” 芊芊双眼通红，声音也带上哭腔。 毕秋抱着她，道：“爸爸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们要相信他。” “妈妈，我好害怕。” 他们被救出来的时候，芊芊什么事都没有。 毕秋和辛成愉却是满头满身的血。 第175章 忘恩负义 毕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道：“不怕，不怕，妈妈在呢。” 这一个月以来，芊芊一个孩子守着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辛成愉刚回上京时，辛夫人看到浑身是血的儿子，当即肝胆俱裂。 那一瞬间，她不但恨毕秋，连芊芊也恨上了。 特别是医生说，辛成愉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时。 她想冲进病房，把毕秋掐死。 可马上就被人拉住了。 她声嘶力竭的喊：“都是那个扫把星，都是那个扫把星害了我儿子，我要杀了她。” 芊芊站在人群里，看着双眼赤红，神情癫狂的辛夫人，不住的哭着。 场面一片混乱，没人能顾得上她。 辛成愉病情稳定一些，辛家马上把他送到国外医治。 辛先生和辛夫人也跟着一起去了。 临走时，她对芊芊说：“我们走了，你别去看你那个妈。你爸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你爸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芊芊不懂，她去看妈妈，怎么就叫忘恩负义了？ 而且飞机出事，本来就跟妈妈没关系，奶奶为什么还要一直骂她？ 于是，等他们一上飞机，她掉头就去了医院。 辛夫人夫妻一走，家里只剩了沈雅一个大人，负责照顾几个孩子。 说是照顾，也不用她怎么样。动动嘴，指挥佣人们干活就行。 两个小的孩子，除了晚上睡觉时，吵着要奶奶外，其他时候都很乖。 芊芊每天都往外跑，沈雅也不管她。 只让司机听她的，要去哪就去哪。 彼此也相安无事。 毕秋醒来后，身体就一天天好起来。 没多久就可以出院。 芊芊这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 毕秋决定先留在上京，陪她一段时间，并且打算带她去做心理疏导。 芊芊却另有打算。 她要去看辛成愉。 辛成愉现在在美国的一家着名的脑科医院就医，毕秋哪里放心她去那么远。 芊芊哭着说：“妈妈，你没醒的时候，我陪着你。现在你好了，我要去陪爸爸。” “爸爸有爷爷奶奶照顾，不会有事。” “怎么会没事，要是治不好，爸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妈妈，我一定要去陪着爸爸。” 毕秋给她擦去眼泪，道：“可是，妈妈不方便陪你过去。” “我自己去就行。”芊芊知道她的身份尴尬，而且辛夫人也不欢迎她。 “那边太远....” “妈妈，这两年，我都是一个人往返法国的。” 可是，在毕秋的认知里，美国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思索再三，她叹了口气，道：“还是我陪你去吧，到时候，我不露脸就成。” 沈雅知道芊芊要和毕秋一起去美国，眉头一跳，说：“你奶奶让她去的？” “不是，妈妈陪我去。” 沈雅皱眉，道：“芊芊，按理说，你跟你妈妈做什么事，都是你们的自由。可你也知道，奶奶不喜欢她，你还带她去，万一把奶奶气病了怎么办。” 最重要的，如果被国内的娱乐记者发现了怎么办？ 她不想再做一次笑话。 “沈阿姨，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芊芊压根不管她，自顾自收拾行李。 “你奶奶让我看好你们几个，我怎么能不操心？” 芊芊很快就将衣服整理好，又把护照放在一个小包里。 才说：“又没人逼着你看。” 沈雅一时气结。 好一会才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家里没人，我就是你们的监护人。没经过我同意，你哪也不许去。” 芊芊看都没看她一眼，拉着行李箱径直走过。 沈雅情急之下，一把抢过芊芊的小包，“说了不能去，你没听到？” “还给我。”芊芊冷冷的说。 沈雅拿着包，说：“你要去也行，但只能和我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芊芊脱口而出。 “你说我去干什么？”沈雅冷笑：“你爸是我的丈夫，我去探望受伤的丈夫，怎么了？” “奶奶让你看家。” “又没人逼着我看。”沈雅把话还给她，笑道：“所以，我去哪都可以。” 芊芊道：“把护照还我，要去你自己去。” “芊芊，你别装傻了。”沈雅走到她跟前，“你这点小伎俩，还骗不到我。” “你不就是想让你妈，名正言顺的嫁进辛家吗？可你有没有想过？你都这么大了，辛成愉如果要娶她，早就娶了，还轮得到我？” “所以，你不必迁怒于我，也不必对我带有敌意。你最该恨的，是辛成愉才对。” “你胡说，”芊芊怒视着她，“我妈妈没有想嫁给爸爸，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为了钱，甘愿去做别人后妈。” 第176章 算什么东西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妈？她比你强一百倍，她才不会像你这么不要脸。” 芊芊的话，正正戳中沈雅的痛处。 只见她一脸恼怒，扬手一巴掌，打在芊芊脸上。 “你打我？”芊芊像只小兽，气的满脸通红，握着拳头，冲上去就要跟她拼命。 “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敢打我？”她抓住沈雅的头发，乱七八糟就是一通打。 别看她是个孩子。 辛成愉以前就把她送到冬、夏令营训练过，后来去了法国读书，又学习了各种技能。 一身的力气。 拳头像小锤子似的，一下一下往下砸。 没一会，就把沈雅打出了鼻血。 “小畜生，你敢打我？” 芊芊一言不发，铆足了劲直往沈雅眼睛鼻子上打。 沈雅一个大人，竟然被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佣人们听到动静，上楼一看，吓了一大跳，赶忙上前，把芊芊拉开。 芊芊犹不解气，伸着腿要踢沈雅。 佣人忙劝道：“大小姐，有话好好说，不能动手啊。” 芊芊喘着气，指着沈雅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许说我妈妈坏话，也少在我面前装长辈的款。你就是我爸爸娶回来的一个保姆，再敢管我试试。” 说完，她挣脱佣人，在镜子面前仔细照了照，除了头发乱了，脖子处有两三道抓痕。 别的地方都没有受伤。 她梳好头发，找了条围巾围在脖子上。 这才拿起沈雅抢过去的小包，拉着行李，径直往楼下走去。 佣人们没有一个敢拦的。 毕秋在外面等着，还不知道芊芊闯了祸。 等她上了车，司机载着她们，直奔机场而去。 只等到芊芊没了影子，沈雅才放声大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一个个的，都欺负我。” 佣人忙将她扶起，拿了湿毛巾来给她擦脸。 劝道：“少夫人，大小姐还小，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 “你看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谁家孩子有她这么狠毒。” 佣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忍着没有笑出声。 只见沈雅的一双眼睛肿成了一条缝，鼻子不知是不是鼻梁断了，看着有些歪。 但下半张脸还是好的，连一丝抓痕都没有，看着有点像外星人。 一阵忙乱后，沈雅被送去了医院。 保姆们抱着两个孩子，看着门外，有些紧张道：“家里人都不在，可怎么办好？” “管他们的，咱们把孩子带好就行。” 沈夫人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看到受伤严重的女儿。 气的直骂，“什么样的妈，就会生出什么样的女儿。乡下人生的野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简直无法无天了。不行，我得找辛家人讨个公道。” 沈雅仰着脸，让医生给她处理伤口。 见沈夫人已经辛夫人打去电话，也灭阻止。 还让人拍了受伤的照片。 辛成愉到了美国后，又做了一次手术。 医生说，还是有机会可以醒来的。 辛夫人这些天心力交瘁，恨不得每日到庙里，烧香诅咒毕秋一百次。 沈夫人的电话打来，她还以为是关心辛成愉的。 没想到，刚接通，沈夫人就怒气冲冲的说了一大堆。 “你说什么？”辛夫人哪里受过这气？ 如果沈夫人好声好气跟她说，她可能还会有些愧疚。 如今她劈头盖脸的，一通兴师问罪的样子。 辛夫人的火气也上来了。“你说，芊芊打了沈雅？” “可不是，哎呦亲家，不是我说，芊芊这孩子也太没教养。小雅好歹是她继母，只不过让她不要带她那个妈去美国，就被她好一通打。你说，这还有王法吗？不懂得尊敬长辈就算了，还.....” “你说谁没有教养？” 沈夫人立时噤声。 她一时被气昏了头，嘴巴一秃噜，就骂出来了。 “你说谁没教养？”辛夫人又问了一遍，且忽略了那句，芊芊要带她妈妈来美国的话。 “这....不好意思，亲家，我一时嘴快，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 辛夫人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这时候，也就沈夫人这个没脑子的，才会来触她的霉头。 “怎么了？”辛先生走出病房，见辛夫人脸黑的像锅底，不由问道。 “老头子，你说，我家小愉都这样了，还有人敢来触霉头。是不是我们平日待人太宽和了？” “发生什么事了？”辛先生见她不像往常的神色，又问了一遍。 “刚才沈夫人打电话过来，说芊芊打了沈雅，是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能对这些人太好？” 第177章 打就打了 “芊芊打了沈雅？”辛先生的重点，却跟她的不一样。 辛夫人奇怪的看着他，道：“打就打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沈家那边的话，听一半就行，她不信芊芊能无缘无故的打人。 “你...”辛先生想说些什么，但最近的辛夫人有些不正常，他把话忍回去，道：“过几天，集团有些事务，我得回去亲自处理，我让人过来陪你。” 辛夫人点点头，“你去吧，我能把小愉照顾好。” 辛先生看着她，叹气道：“老伴，你别太担心，别等小愉醒来，你又倒下了。” 辛夫人笑道：“不会的，我身体好的很。” “嗯，”辛先生牵着她的手，走回病房。 辛成愉静静的躺在床上。 “妈，我婆婆怎么说？”沈雅的伤口处理好，看着更滑稽了些。 沈夫人没好气道：“还能怎么说，”她看了一眼旁边辛家的佣人，忍下一口气，道：“你婆婆说，等她回来再说。” 沈雅一听，便知道辛夫人要护短了。 冷笑道：“行，” 既然老太婆做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 芊芊那小东西，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沈夫人看她的样子，皱眉道：“你这样，还怎么出去见人？” 当即叫了佣人过来，让她出去给沈雅买帽子和口罩。 芊芊坐上飞机没多久，脸上的巴掌印就渐渐浮现出来。 毕秋吃了一惊，问道：“你的脸怎么回事？” 芊芊撇了撇嘴，道：“被沈雅打的。” 脸上火辣辣的，想瞒也瞒不住，索性就直说了。 “她为什么打你？” 毕秋捧着她的脸，心疼的仔细看了一会。 只见稚嫩的脸上，因为被打的太重，可以清晰的看到毛细血管的破裂。 “她为什么要打人？” 芊芊垂下眼，道：“她不让我出来。” “就因为这个？她有病吧？”毕秋恨的牙痒痒，要不是在飞机上，她就立刻杀过去，要找沈雅讨公道了。 “嗯，别管她。”芊芊含糊道，“她就是怕爸爸不要她。” “小孩子，不要这么说话。”毕秋摸摸她的脑袋，喊空乘拿伤药过来。 擦完药，芊芊半边脸肿的老高。 毕秋恨恨的骂道：“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手，这是有多大仇。” 骂完想到什么，又红了眼眶。 芊芊笑道：“妈妈，你别哭，我没事，早就不痛了。” “怎么会不痛。”毕秋哽着嗓音，轻轻的在她脸上吹了吹，道：“看着得肿好几天。” “不会的，很快就消肿了。”芊芊不当回事，反正沈雅伤的更重，她没吃亏。 “下次她要再说什么，你爱听的，就听两句，不爱听的就走开，别跟她起争执。你还是孩子，吵起来要吃亏。” “我不会吃亏。” “怎么不会？不单单是沈雅，就是别的大人，你也别跟他们起争执。” 毕秋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上，道：“你要是有点什么事，还让不让妈妈活了？” 芊芊蹭了蹭她的脖子，说：“妈妈，以后我会保护你。” 毕秋笑道：“好，我的宝贝长大了，可以保护妈妈了。不过，妈妈还是希望你先保护自己。你受伤，妈妈会很难过。” 她不知道，就在前不久，这个孩子真的保护了自己一次。 “嗯，嗯，不会的。”芊芊刚才用力太猛，现在有些困，她把椅子放低，闭上眼睛道：“妈妈，我睡一会。” “睡吧，睡吧。”毕秋拿起毯子，给她盖上。 飞机在美国降落时，正好是早上。 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 一道白光，灰蒙蒙的挂在天边。 她们坐出租车，先去酒店。 稍微梳洗后，吃了早餐，才往医院去。 辛夫人就住在医院旁边的酒店，每天一早，她就会到医院，守着辛成愉。 盯着护工给他擦洗。 芊芊进入病房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哪家的孩子，走错病房了。 “小孩，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她毫不客气的驱赶。 “奶奶，是我。” 芊芊说话，辛夫人才认出她来。 “芊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打的你？” 芊芊嘟起嘴巴，毫不客气的告状：“沈雅阿姨打的。” “什么？她敢打你？” 辛夫人怒气冲冲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儿子，压低声音，道：“沈夫人昨天打电话来，说你把她也打了，到底怎么回事？” 芊芊哼了一声，没用鬼，比她还早告状。 “她先打的我。” “她为什么要打你？” 芊芊往门外一看，辛夫人寻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毕秋正站在病房门口。 “谁让你来的？”辛夫人顿时目眦欲裂，大步走到毕秋面前。 “奶奶。”芊芊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毕秋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第178章 翅膀硬了 “奶奶，”芊芊惊呼一声，忙上前阻拦。 “奶奶，你不能打我妈妈。” “芊芊，谁让你把她带来的？”辛夫人气的手不住颤抖。 “妈妈陪我来的。”芊芊挡在毕秋身前，用稚嫩的身体把她挡住。 毕秋捂着脸，道：“辛夫人，我只是陪芊芊过来，你冷静一点。” “冷静？”辛夫人双眼通红，指着床上的辛成愉怒道：“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让我冷静？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毕秋将芊芊拉到身后，直视着辛夫人双眼，“请你搞清楚，我从来没让你儿子去过舟市，也从没让他为我做过任何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他现在伤成这样，你伤心难过，我可以理解，但不是你把所有责任推到我头上的理由。” “真是牙尖嘴利，强词夺理。”辛夫人冷道：“你别想着三言两语，就能撇清关系，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说完，她看向芊芊：“你来看爸爸，奶奶自然是高兴的。可你把她带来，还不问一声，就是你的不对。不过，你还小，有些事不懂，不能怪你。错的，是带坏你的人。” 往常辛夫人对芊芊都是疼爱有加，从未对她这么疾言厉色的训斥过。 芊芊不由鼻头一酸，道：“奶奶，你不能这么说我妈妈。是爸爸要送我去舟市找妈妈，你要骂，就骂我吧。” 辛夫人将她一把拉过来，道：“让你别跟她来往，你偏不听。看，现在连撒谎都学会了。” 说完，她径直把门关上，将毕秋挡在外面。 这时，护工已经把辛成愉擦洗完，换上了干净衣服。 “来，你看看爸爸。”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辛成愉瘦的眼窝都凹进去了，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 不过，他脸上很干净，辛夫人将他照顾的很好。 芊芊伏在枕头边，小声喊道：“爸爸。” 辛成愉没有反应。 “爸爸，你醒醒。” 芊芊眼睛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辛夫人看到她哭，心里也不好受。 心中更是恨死了毕秋。 辛先生在酒店处理完公务，来到医院，看到毕秋在病房外坐着。 惊讶道：“你过来了？芊芊呢？” 毕秋起身，向她问了好，道：“芊芊在里面。” 辛先生点点头，道：“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毕秋笑笑，道：“我在外面等就行。” 辛先生看到她左脸上的巴掌印，便知道她是受到自己太太的为难了。 便笑道：“那行，你先坐一会，我进去看看小愉。” “好的，您请便。” 辛夫人正和芊芊，坐在辛成愉床头默默垂泪。 “小愉怎么了？”辛先生以为辛成愉情况不好，心中一片慌乱。 “没怎么。”辛夫人抹了把泪，道：“看到芊芊哭，心里难受。” 辛先生走到跟前，拥着她的肩头，道：“小愉有护工照顾，你不用每天这么早过来，别小愉还没好，你又累病了。” 辛夫人比在国内时，憔悴了许多。 头发都花白不少。 “我没事。” 说着，辛夫人又抹起眼泪，她这么好这么优秀的儿子，如今变成这样，躺在病床上无知无觉。 “你啊，”辛先生心里也不好受。 这些天以来，他一边处理公司事务，一边照顾辛成愉母子，也是心力交瘁。 “老头子，那女人还在不在外面？”辛先生知道她说的是毕秋，道：“还在外面等着。” 辛夫人冷笑一声，道：“让人赶她走。” 她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把毕秋给活剥生吞了。 “老婆子，儿子这事是个意外，你就别管她，让她呆着吧。” “她有什么资格待着？让她撒泡尿照照自己，她配吗？” “你别这么说话。”辛先生看了一眼芊芊，见她垂着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就要说，早点让芊芊认清她的真面目，省得以后被她害了。” “你真是....”辛先生叹息一声，对芊芊道：“芊芊，爸爸现在暂时没事，你出去陪妈妈吧。” 芊芊点点头，起身往外走，手搭在门把手的时候，她回过头说：“奶奶，你再说我妈妈的坏话，我以后也不尊重你了。” 说完，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辛夫人愣愣的听着，半晌才反应过来，气的七窍冒烟。 指着外面道：“你看看，老头子，你看看，她才多大，就敢这么跟我说话。要是以后翅膀硬了，那还得了？” 辛先生道：“让你别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你硬是管不住嘴。都说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你说这些话，她都记在心里。毕秋跟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感情，哪里是你说几句坏话就能破坏的？” 第179章 自发 说到这个，辛夫人就更是来气。 “你说，这女人多有心机？自己不声不响的生下孩子，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小愉面前。你想想，小愉多善良的孩子，看到她这样，得内疚成什么样。这女人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把小愉拿捏住。要不然，就凭她一个乡下野丫头，能过上今天这样的生活？” 辛先生无奈道：“这都是你的偏见，芊芊妈妈的事，我大概知道一点，她也是个可怜人。再说，你不要总是把小愉当孩子，再过一二年，他就四十了。已经是大人，很多事，都是他自己自愿做的，没人逼迫他。把错都怪到别人头上，是非常幼稚且不负责任的行为。” 辛夫人睁大眼睛，怒瞪着他：“儿子都这样了，你还偏帮她。” “好，好，我不说了。”辛生叹着气，坐在辛成愉床头。 辛夫人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心中一软，道：“你呀，就是心太善了，总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都是好人。” 辛先生点点头，道：“儿子做手术的时候，我很可能赶不过来，到时候，有劳你多操心了。” “这都是我该做的，你客气什么。” 老两口手握着手，依偎在一起。 芊芊伸头往里看了一眼，低头道：“妈妈，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要是辛夫人再看到她，不知得骂出什么难听话来。 “我不在，你可以吗？” 芊芊点点头，道：“妈妈，我已经长大了，能应付得过来。” 毕秋叹道：“我还是留下吧，我不到医院来，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辛夫人现在迁怒于她，留在医院，也于事无补。 芊芊想了想，这样确实方便些，道：“也行。” 过了一会，辛先生和辛夫人出来了。 见到毕秋，辛夫人马上拉下脸来。 辛先生把她挡住，笑道：“小毕，你还在啊。” “是，辛先生。” “你有心了，一起去吃个饭？” “不了。”毕秋连忙推辞，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带芊芊一起去吧。” 芊芊看了一眼辛夫人，撇了撇嘴。 “那行，你先忙你的。”辛先生牵着芊芊，笑道：“哪天有空了，再聚一聚。” “好的。”毕秋点点头，转身走了。 辛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骂了一句：“扫把星。” 芊芊皱着小眉头，正要说话，辛先生忙道：“芊芊，你肚子饿了吧？旁边有一家味道很好的烤肉，爷爷带你去吃好不好？” 芊芊看他目光恳切，只得道：“好。” 几人便来到隔壁餐馆，辛夫人没有胃口，道：“你们俩点吧，我不饿。” 辛先生笑道：“儿子还要指望你呢，不吃东西怎么行？要是你也病倒了，难道要芊芊一个孩子，照顾你们两个不成？” 辛夫人不知想到什么，拿过菜单点了一份牛排一份炸薯条，然后把菜单丢给芊芊，道：“我点好了。” 芊芊便点了一份大份的烤肉，又问辛先生，“爷爷，你吃什么？” “给我点一份沙拉吧。”也没什么好吃的。 “不行，”辛夫人忙道：“单吃点蔬菜怎么行？再点一份烤小羊排给他。” 这些天，他们都没心思饮食，身体确实差了。 现在她醒悟过来，就得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才能好好照顾儿子。 “这么多，我哪里吃得了？”辛先生一向吃的量少而清淡。 “吃不了也得吃。”辛夫人本来想说，儿子现在这样，孩子们还小，得靠你支撑着这个家。 又想到三个孩子都是毕秋生的。 喉咙里就像吞了只苍蝇，恶心的难受。 “行，我吃。” 辛夫人这才露出一个笑。 毕秋在美国一个人都不认识，哪有什么事。 不过是找个托词离开罢了。 从医院出来，她买了个汉堡当午饭，就回了旅馆。 舟市灾情过后，灾后重建工作也在如火如荼进行。 冰雪消融，市里很多地方已经恢复营业。 毕秋的两间小店外，道路干干净净，雪在路边，被堆成一座小山。 店里的女孩们，自发来到店里，打扫卫生，准备开始营业。 还拍了很多视频给毕秋。 她们对店里的生意这么上心，毕秋自然是感激的。 除了补上年终奖，还每人发了好几百的过年红包。 把这群小姑娘们高兴坏了。 好话吉祥话刷了满屏。 毕秋笑道：“行了，别拍马屁了，店里缺了什么，就让人送货过来，电话都在前台抽屉的本子里。” “秋姐，你放心，缺了什么，我们肯定会说，不会替你省着的。” 小霞笑嘻嘻的，用语音说道。 第180章 得罪人 “不用省，该用就用。” 店铺刚恢复营业，生意好的不得了。 雪灾时，大家都在家里憋坏了。 现在灾情过去，全市人民消费热情高涨。 每天下班时，店里的女孩都会把营业额发过来给毕秋看，并且让她赶紧回来。 店里忙不过来，她们还得充当收银和接待。 毕秋也想回去，不过，辛成愉要做手术，她想等结果出来再回去。 谁知，没过两天，小霞给她发来信息，问她：“秋姐，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毕秋有些惊诧，“怎么说？” 小霞随即跟她说了事情原委。 她们店里，连着三天有人过来检查。 毕秋更是奇怪，她在国外回不去，哪来得罪人一说？ 更何况，现在国家提倡推行地摊经济，给各种行业的小个体户大开方便之门。 这种时候，怎么会一直有人来检查？ “都是什么单位的？” “第一天是街道办，第二天是居委会，今天是卫生局，估计明天就得是消防了。”小霞没好气的说。 虽然他们来检查，没有打扰客人，但这些人乌泱泱的一股脑涌进来，谁不怕？ 特别是有些女客人脱了衣服做spa，把人家都吓得尖叫跑路了。 “对了，居委和街道都说你资质不全，各开了一千五的罚单。让你尽快交齐。卫生局的人说，你没有把我们的健康证摆放到显眼位置，不符合规定，开了三千的罚单。” 毕秋越听越气，道：“什么资质不全？我的营业执照卫生证都在店里挂着。你们的健康证就在前台后面的产品柜上，怎么不显眼了？” “人家说，要第一眼就能看到，你放在那里，人家要看第二眼才能发现。”小霞说的很幽默。 毕秋深吸一口气，道：“还有什么？你都说了，我受得住。” “除了客人少了些，其他的就没有了。” “毕秋怒道：“他们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所以说，我问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啊。隔壁的都没被查，就单单查我们店。” 小霞也很生气，这些人断了她不少财路。 “等等，”毕秋忽然想起来，问道：“居委和街道为什么说我资质不全？” “因为你的消毒柜数量不够，还有，你做美容养生的，却把按摩椅放在店里。” 毕秋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店里只有一台消毒柜，按照店面面积，最少得有两台。至于按摩椅，人家说你超出了经营范围。因为你的营业执照上，没有按摩的经营项目。” 这么一说，毕秋也觉得自己得罪人了。 “行吧，”她吐出一口气，又道：“小霞，那你替我跟她们说一声，把店里整理一下，东西都摆放好，不要挡路，等我回去再请你们吃饭。” “行，秋姐，不用客气，这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 毕秋心中着急，可又想着，也不差这一两天了，索性等辛成愉手术做完，结果出来再说。 这几天，她都没有去医院，芊芊每天都跟她通电话。 把辛成愉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辛先生回国了，估计赶不过来。 辛夫人担忧儿子的手术，也顾不上她。 毕秋在旅馆里，焦急的等待着，到了晚上十点多，芊芊才打来电话，说辛成愉的手术很成功。 如果明天早上能醒，那就是没事了。 毕秋松了口气，随即定了第二天早上回国的机票。 要回去了，她把芊芊叫出来，母女俩见一面。 芊芊情绪不高，耷拉着脑袋。 “芊芊，妈妈要回去了，你在这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毕秋摸了摸她的小辫子，一一叮嘱她，“等你爸爸醒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不要跟你奶奶吵架，她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如果芊芊跟辛夫人起冲突，估计以后在辛家的日子不好过。 辛夫人是个很记仇的人。 “嗯，知道了。”芊芊低着头，回应她。 “怎么了？是不是担心爸爸？” “妈妈，爸爸都做了手术，怎么还没醒啊。”芊芊抬起头，毕秋这才发现，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毕秋将她抱进怀里，道：“别担心，医生不是说，明天醒来就好了吗？不会有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妈妈，要是爸爸永远也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毕秋也不知道。 她有些茫然。 如果辛成愉醒不来，辛家会对这几个孩子怎么样？ 是送还给她，还是从此把他们保护严密，再也不许她和他们相见？ 第181章 记者 毕秋叹了口气，对芊芊道：“不会的，爸爸一定会醒过来的。” 芊芊把脸埋在她怀里，无声的流着眼泪。 可以她的身份，留下来确实也不合适。 第二天，她还是如期登上了飞机。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顺利在上京机场降落。 毕秋拖着行李走出机场。 不远处，有一群人堵在出口处。 她眼尖的看到，这些人手里或拿着话筒，或提着摄像机。 “是那个大明星下飞机了？”她这样想着，打算绕道旁边过去。 谁知，一名女生看到她，又看了看手机，冲上来问道：“你好，请问是毕秋小姐吗？” 毕秋莫名其妙，没有回答。 “请问，你就是毕秋，对不对？” 她这一问，那群人也迅速冲了上来。 瞬间将毕秋团团围住。 “就是她，她回来了。” “毕小姐，请问你去美国，是照顾受伤的辛氏总裁，辛成愉吗？”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据我们所知，辛先生的正牌太太都没有去，留在上京看家。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去的呢？” “请问你和辛先生之间，还保持着金钱交易吗？你是他的小三吗？” “辛少夫人知道你的存在吗？如果知道，她对于你和辛先生的关系是什么态度？你们是两女共侍一夫吗？”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问的露骨和难听，毕秋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回国的，一大早蹲守在机场的。 “你可以回答一下问题吗？” “你不说话，是不是因为心虚？” 毕秋低着头，想往前走。 可她被这些人围的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你低头干嘛？怕别人认出来？可你做出这么不道德的事，难道不需要跟公众道歉？” “毕小姐，看你的身材样貌都不差，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为什么想不开去当小三？是因为辛总给的钱多吗？” “你进过辛家大门吗？辛总的父母对你是什么态度？” “听说你为了能进辛家，忍辱负重，讨好辛家二老，这传言属实吗？” 毕秋深吸一口气，推开挡在面前的男记者，快步往前走。 “喂，你干嘛摸我？你别走。” 那人追上来，一把抓住她，“你对我性骚扰，还想一走了之？” 毕秋真佩服这个长的跟猪八戒差不了多少的男人。 “放手，” “哟，说话了，大家都看到了啊，这女的占我便宜，完了还想走。”他用眼色示意同事上到前面来，才扯着嗓子喊到：“看你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变态的嗜好。” 毕秋冷声道：“放开我，你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报啊，你去报。” 那群哈哈大笑起来，“不怕自己做小三的事，被全世界知道，你尽管报。” “真是活久见，这年头，小三都这么嚣张了。” “她有人撑腰，这么有恃无恐吧。” 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吸引了很多旅客过来。 这一下，毕秋更不能脱身了。 她没有犹豫，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她和那些记者摄影，都被请回了警察局。 小霞拼命打来电话，今天消防局果然去检查了。 说他们在店门口堆放杂物，影响火灾发生时，人们逃生，被开了五千块罚单。 毕秋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要把店里的东西收拾规整好，怎么还是被罚了？” 小霞委屈道：“秋姐，这真不怪我们。东西都收拾好了，灭火器，防毒防烟面具也都检查了生产日期，都在使用期内。就是她们吃完饭，搬了张椅子在门口坐着，打算有人来的时候就搬回进来了。谁知道那群人，乌泱泱进来，一言不发，就把店里检查了个遍，后来找不到错处，刚好看到把那把椅子，就说椅子放的地方会阻碍消防，当场开了罚单。不管我们怎么说都没用，我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毕秋看到面前的记者，十分肯定自己被人报复了。 而能动用这么大阵仗报复她，且和她有过节的人，除了辛夫人人和沈雅，再找不出第二个。 “快放下手机，别打了。”一位年轻的民警，在不远处喊道：“是谁报的警？” 毕秋举起手：“我？” “过来，做笔录。” 毕秋便走了过去。 民警理清楚前因后果后，对那个男记者道：“人家就推了你一下，你嚷嚷什么？说人家性骚扰你？” 毕秋看了一眼那人，想着刚才他一直抓着自己，不由一阵恶心。 “警察同志，我们的职业是记者，采访新闻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这位小姐上来就拿手推我，当然了，我不是说她有多大的力道啊。她就这么撒娇似的推我一下，还推在胸口，不是性骚扰是什么？” 第182章 黑白颠倒 毕秋皱眉看着笑的一脸猥琐的男人，道：“你们一直堵着路，不让我走。我连说几次让开，你们都置若罔闻，我才出手推了你一下。如果你认为这是性骚扰，那你们拦着我，就是意图绑架勒索不成，意图将我拘禁。你们计谋没有得逞，就反咬我一口，故意污蔑我。” 那男的一拍桌子，嚷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是在采访。” “干什么？到这耍威风来了是吧？”警察一个眼神瞪过去，男人顿时息火。 “采访？我什么时候同意你们采访了？还有哪个记者像你们这样，把人堵住，逼着人接受采访的？” 毕秋坐了一天的飞机，又遇到这种事，早憋了一肚子气，对警察道：“同志，你看到了，他们已经承认，禁锢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感觉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现在申请对他们进行拘役。” “你说什么呢？”男人又想拍桌子，看了一眼旁边的警察，又把手放了进去，道：“毕小姐，我们真的只是想采访你，机场人来人往的，我们哪敢对你做什么？” 毕秋冷笑：“你刚刚污蔑我非礼你，现在就装起无辜来，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男人气的跳脚，又不敢怎么样，只得指着毕秋道：“警察同志，你看，她多嚣张，当着您的面都敢对我人身攻击。” 警察又瞪了他一眼，道：“行了，别吵了，都当派出所是菜市场呢？”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本子，对两人道：“行了，你们看一眼，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在上面签个字。” 毕秋略微看了一眼，签下自己的名字。 男人接过去看，没一会就跳起来，道：“警察同志，我们只是采访她，并没有拦着。” 警察看也不看他，道：“你别忘了，你们这群人手里可都有录像呢。” 男人顿时蔫了，陪笑道：“警察同志，我们真的只是在做采访任务，只是人太多了，才显得像在拦住她一样。” “这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行了，快签字。” 男人无奈，只得签了字。 然后问道：“警察同志，我可以出去了吧？” “去吧。” 男人便率先窜了出去。 毕秋跟在他后面出来，听到他跟同伴低声说，“你就咬死了我们是在采访，人太多了，才显得把她堵住了一样。”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警察又在后面指着一人喊：“你，过来录口供。” 毕秋作为报警人，得等所有人做完笔录。 最后，那些记者的说法一致，都是因为去采访，才造成了拥堵。 警察过来征询毕秋的意见，如果接受和解，就让那些人过来，给她赔礼道歉。 如果不接受，那他们派出所已经调查取证，他们的行为构不成绑架勒索，也不构成恶意禁锢。 所以，不能对他们进行拘留处罚。 如果毕秋不接受这个结果，可以自行到法院进行诉讼。 毕秋思索再三，决定接受他们的赔礼道歉。 这群人，给毕秋一千块赔偿，还当着警察的面，给毕秋鞠躬道歉。 等事情了结，已经来到凌晨两点。 毕秋走出派出所，那些记者也开车出来。 污蔑毕秋非礼的男记者打开车窗，笑嘻嘻的对她道：“毕小姐，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毕秋看都没看他，专注的在手机上找酒店，打算先住一晚，明天再回舟市。 男人见毕秋不理她，又笑道：“毕小姐，明天记得看新闻，有大惊喜哦。” 说完，加快车速扬长而去。 毕秋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在离派出所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小旅馆。 开了一个普通房间，放下行李。 因为听说这些小旅馆，房间里很多都有摄像头，她连澡都没洗，只随意洗了把脸，也不换衣服，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就坐车回了舟市。 完全不知道，此时最大的门户网站的娱乐板块上，又一条加黑加粗的显眼标题：辛氏集团总裁情人曝光，恼羞成怒与记者起冲突。 下面便是对昨日机场的事曲解报道。 说毕秋被记者追问是不是第三者，恼羞成怒，对记者动手，最后逼的记者报警，才逃过一劫。 还放出毕秋推记者的照片。 新闻是早上六点发的，底下已经有上万网民的评论。 有人看着照片，认出毕秋就是几年前，被家里人曝光遗弃父母，未婚先孕的女主角。 有些没有参与那次事件的网友，火速去考古回来，说：“这女的之前生的孩子，不会就是辛总的吧？” 第183章 轮番检查 他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 纷纷拿出芊芊现在的照片和几年前的相比，虽然现在她长大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些。 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是她。 “这么说来，两人在一起很久了，也不算小三啊。” “难道如今的辛少夫人才是小三？辛总和毕小姐门不当户不对，家里的长辈肯定不会让她进门。” “说的也是，豪门还是挺注重这个的。” “那她也太傻了，没名没分，还跟了渣男这么多年。” “谁是渣男？” “当然是辛总，他拖了一个女孩十几年，让她生下孩子，还不愿意和她结婚。” “我听人说，辛少夫人是知道这些的，不过，她还是愿意嫁入辛家。不知是真爱，还是为了利益。” “嫁进去就当后妈，不管是为了什么，还是挺委屈的。” “楼上的，你们是不是傻？沈家跟辛家比起来，什么都不是。辛少夫人嫁进辛家，即时跻身顶级阶层，有什么好委屈的？别拿你那点浅薄的认知，去评价他们那个圈层的人。” “呵呵，楼上的掉进钱眼里了吧？为了利益没有爱情的婚姻，不就是出卖自己？” “辛总这么帅，这么有钱，换我也愿意出卖自己。” “加一，” “我也愿意。” “愿意加一。” 网络的风评，在毕秋完全不知情的时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转变了。 男记者看着点击越来越高的文章和视频，高兴的合不拢嘴。 他不在意网络什么风向，只要有热度就行。 很快，沈雅也被记者找上了。 好在她这些天，要在家养伤，不怎么出门。 记者堵不到她，不知从哪里弄到辛家的电话。 一天到晚电话响个不停。 辛氏集团法务部很快就注意到这条新闻，本来还在严密监控着舆论风向。 谁知网民们讨论的点千奇百怪，最后竟然还有人磕起毕秋和辛成愉的cp。 在他们的臆想里，毕秋是深受虐待的灰姑娘。 辛总裁是来拯救她的王子，但因家世身份差距过大，迫于无奈只得分手。 但辛总裁此时并不知道毕灰姑娘怀孕了。 心灰意冷的随便找了个人结婚。 毕灰姑娘独自一人生下孩子，并把孩子抚养长大。 一个意外（什么意外不重要，反正肯定是浪漫的意外）令他们重新相遇，两人旧情复燃，重新走到一起。 如果毕秋有机会看到这些，肯定会无语至极。 幸好她回到舟市，便开始了忙碌。 先是去居委和街道交了罚款，接着是卫生局消防中心。 然后回到店里，严格按照他们的指示，把店面里所有不合格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放到杂物间里。 接着添置了消毒柜等卫生局要求的设施。 一通忙碌下来，已经过了两三天。 还没等她歇口气，接着迎来了第二波检查。 这次是派出所的人，几位警官直接闯进房间，让正在做美容服务的客人拿出身份证，配合检查。 毕秋忍着一口气，老老实实配合着。 等他们检查完，送到门口的时候，她陪着笑脸问道：“警察同志，我们店里一直都是合法经营，客户也基本都是女性，怎么突然间要检查身份证？” 那位警官冷着脸，道：“有人举报你这里有卖淫嫖娼的行为，我们也只是例行检查。” 毕秋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经过这一通，店里的客人更少了。 更让人愤怒的是，前后不到一个星期，卫生局的人又来了。 这次，是对她店里的毛巾和各种用品进行卫生检查。 幸运的是，因为毕秋严格使用消毒程序，所以他们没有查出什么。 临走时，那些人看着还很不甘心，一位工作人员说要上卫生间。 毕秋紧张的站在外面，过了五六分钟，那人出来了。 手里拿着两条用来擦地和擦洗手台的毛巾。 毕秋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那工作人员说，“你这两条毛巾不合格，检测出大量的大肠杆菌。” 随即，有人马上开出了一张一千五的罚单。 毕秋哭笑道：“这位同志，这两条毛巾是用来擦厕所的。” “擦厕所怎么了？擦厕所就不用消毒？要是来你店里的客人被感染了怎么办？” 毕秋无奈，只能接过罚单。 就这样，在几家单位的轮番“检查”下，毕秋的店完全没有了生意。 店里的女孩守了一个月，最终，有了第一个辞职的人。 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连小霞都递交了辞职书，说：“秋姐，我觉得你人真挺好的，但我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店里现在这样，我们没有收入，实在是熬不下去。” 第184章 失控 毕秋很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人。 没办法，只能把店转让。 这下子，她又成了无业游民。 开始给舟市的大大小小公司投简历。 芊芊给她打来电话，说辛成愉还是没有醒，可能还要再做一次手术。 毕秋正在气头上，想起辛夫人干的好事，对芊芊道：“把手机给你奶奶，我想问她一件事。” 芊芊犹豫着，没有动，问：“妈妈，你要和奶奶说什么？我转告她就行。” 因为辛成愉手术失败，辛夫人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不用，我亲自跟她说。” 芊芊无奈，只得慢吞吞的把手机递给辛夫人：“奶奶，妈妈要和你通电话。” 没多一会，毕秋就听到她有些厌恶，又有些得意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我的店，是不是你让人来查的？”毕秋直接问。 辛夫人笑起来，问：“查什么？你那破店被人封了？”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毕秋确定了，就是她干的。 “不知道啊，也许是可以让我开心点吧。”她直接承认了。 毕秋这种人，还不值当她藏着掖着。 “你就不怕我没了生计，又去缠着你儿子？” “我觉得，你没这个本事。” 辛夫人笑盈盈的，带着一副胜利的姿态，“我儿子看不上你这种人，平常拿来消遣一下，解解闷还行。娶回家，那跟娶个妓女有什么区别？或许，你连妓女都不如，妓女还懂得取悦男人。你呢？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毕秋瞳孔骤缩，手不自觉的握紧手机。 连日积累的怨气、戾气，在听到妓女两个字的那一刻，瞬间侵占了她的理智。 她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一把大火，轰的一声烧起来。 接着，恶毒的话，不假思索的从她嘴里涌出。 “死老太婆，你以为你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是个强奸犯，强奸犯，你懂。你以为我想嫁给他？别做梦了，他现在瘫在床上，就是他的报应，也是你这个死老太婆的报应。你别指望了，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再也醒不来了，气死你，气死你。” 骂完，她浑身颤抖着蹲下身，手脚痉挛。 “你疯了？敢咒我儿子？”辛夫人勃然大怒。 手机从毕秋手里滑落，她努力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却是徒劳无功。 她蜷缩成一团，好似全身都在抽筋，痛的她忍不住呻吟一声。 辛夫人还在大声咒骂。 芊芊从门外冲进来，抢过手机，挂断电话。 “奶奶，”芊芊紧抿双唇，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又欺负我妈妈？” “干什么？”辛夫人面容扭曲，双眼赤红，抬手打了芊芊一巴掌，指着她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小愉带你回来，我没有计较你的出身，没有计较你有个上不得台面的妈。一样的疼你爱你，该给你的一样不少，你现在是怎么对我的？帮着你那个下贱的妈咒你爸爸是吧？” 芊芊捂着脸哭道：“你乱说，我什么时候诅咒过爸爸？” “没有？没有你还帮着那个贱人说话？” “她不是贱人，她是我妈妈。”芊芊尖着嗓子喊道。 辛夫人暴怒，道：“从今往后，你不许再叫她妈妈。” “我就要叫，她就是我妈，永远是我妈。” “你.....”辛夫人扬起手。 “来，你打，你就算打死我，她也是我妈。” 辛夫人看着芊芊，眼前忽然出现两个重影。 接着是三个，四个。 再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这一天，好像所有一切都失控了。 辛先生接到电话，匆匆从国内赶来。 此时已是一夜过去。 芊芊顶着巴掌印，哭的双眼通红，坐在病房外。 “芊芊，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是谁打的？奶奶怎么会突然晕倒？” 芊芊低着头，一言不发。 辛先生只得找来医护人员，当时只有护工在病房里，她不懂中文，不知道她们在吵什么。 她只知道小女孩挨了打，医院报了警，警察做了笔录。 如果小女孩起诉的话，那位夫人或许有可能要坐牢。 辛先生眉头深深结成一团，先进病房看了自己太太。 见她还没醒来，又出来坐在芊芊旁边，叹道：“芊芊，你和奶奶吵什么？” 芊芊没有说话。 “是不是她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辛先生又叹一声，“她是看到你爸爸这样，心里不痛快，才会胡言乱语的。下次她再这样，你就忍让她一下，好吗？” 有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在芊芊浅色的衣服上。 第185章 不配 她问：“爷爷，既然你们都看不起我妈妈，为什么要接我回来？如果我妈妈是个低贱的人，我是她生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抬起头，看着辛先生，道：“既然我和妈妈都很低贱，配不上你们辛家。那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们断绝关系，再也不是辛家的人。” 芊芊双眼红肿，眼里满是泪水。 可却是那么明亮，明亮到辛先生看着她的眼睛，竟然有点莫名的心虚。 “胡乱说什么，什么断绝关系？真是童言无忌。” “还有，别听你奶奶的，你妈妈怎么会是低贱的人？” “那你呢？爷爷？你会觉得我妈妈下贱吗？” “当然不是，”辛先生忙道。 只是，只是跟他的儿子，有些不般配。 辛成愉是他从小花费了许多心血，才培养的这么优秀。 毕秋相貌过得去，可她的家庭学历，还有各个方面，都和辛成愉相差太远。 他想，如果芊芊找了个又穷又没本事的男朋友，毕秋肯定也是会不同意的吧？ 谁会愿意自家孩子向下兼容呢？ “那是什么？”芊芊追问。 “就是，就是一个普通人。”辛先生不想撒谎，也不想伤芊芊的心。 “那我懂了。”芊芊点点头，一针见血的道：“就是配不上辛家呗。” 辛先生尴尬住了。 芊芊又道：“除了我，弟弟妹妹也是我妈妈生的，我跟你们断绝了关系，那他们两个也得跟我一起，跟你们断绝关系。” 她前面说的话，就很像个大人，这话又满是孩子气。 辛先生笑道：“你把他们带走，怎么养活？” “我妈妈会养。”芊芊的语气很坚定，“我妈妈很厉害的。” “是，你妈妈很厉害。可他们还那么小，你带着走，会很累的。” 他顺着芊芊的话头往下说。 “反正不用你们管。”芊芊这会没再哭了。 自己把眼泪鼻涕擦干净，站起来道：“爷爷，我不会起诉奶奶，我要回去了。” 辛先生也忙跟着站起来，问：“你回去哪？” “回去我妈妈那，对了，你有时间，把我和弟弟妹妹的户口都迁出来吧，这样，我们就占不了你们的便宜了。” 辛先生发现，她是说真的。 当即道：“芊芊，很久以前我就说过了，不管你妈妈是谁，你都是我们辛家的孩子。” “可我不想当你们辛家的孩子了。”芊芊又红了眼眶，道：“我和妈妈好好的，你们非要挤进我们的生活，挤进来了，又看不上我们。有时候，真的不懂你们有钱人。” “芊芊，我绝对没有看不上你和你妈妈的意思。奶奶说错了话，我代她向你道歉。现在，你爸爸还昏迷在床，你忍心丢下他，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芊芊抽噎一声，道：“不是我丢下爸爸，是奶奶不要我们的。” “我说了，你不用管她说了什么。” 辛先生抚着她的头，道：“这段时间，难为你了。” 她一个孩子，陪着满腹怨气无处发作的辛夫人，还有辛成愉这个重伤昏迷的亲人。 情绪早就到了临界点，难为她还能忍着。 “明天我安排医生，给奶奶做心理疏导。不要再说断绝关系的话，爸爸听到，该多伤心啊。” “反正他现在又听不到。” “现在听不到，那以后他醒来呢？” 芊芊撅着小嘴，不说话了。 ＊ 毕秋躺在地上，独自一人幽幽醒来。 电话催命的响着铃声。 她头疼欲裂，挪动着身体，拿起电话接通，“喂。” 声音沙哑的厉害。 “毕小姐，你终于听电话了。”那头传来黄康快乐的声音。 毕秋直接躺在地板上，虚弱的问道：“什么事？” “你怎么了？声音这么难听，生病了？” “没有，什么事。”她又问一遍。 “是这样的，你弟弟的上诉被驳回，维持原判，这场官司，你彻底赢了。” “哦，我知道了。” “你真的不是病了？” “没有，就是有点口渴。”毕秋看着天花板上，那个太阳照进来的，明亮的光斑，平静的说。 “嗐，还以为你病了，想去看你呢。” “没有。” “那你有事记得找我啊，我一定马上就到。” “好的。” “你嘴上说着好，可真的有什么事，你肯定不会给我打电话，除非你向我保证。” “没事挂了。”毕秋挂断电话，看到上面的时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夜。 “命还挺大的。”她叹息一声，费力的想要爬起。 可身上软绵绵，半点也起不来。 只能拖着身体，爬到餐厅，拧开水壶盖子。 水是温的，顾不上许多，她仰头把水直接往嘴里灌去。 第186章 需要回报的爱 辛夫人是中午的时候醒来的。 辛先生独自一人守在她床边，见她醒来，笑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辛夫人眼睛在病房里转了一圈，道：“不饿。” “你啊，”辛先生知道她在找什么，道：“就是心里有怨气，也不能朝孩子发泄，更不能打她啊。” “哼，”辛夫人冷笑一声，道：“老头子，我们回去吧。在这边什么都不方便。” 原本辛家在这边也有房子，后来辛氏的产业在美国多有限制，辛成愉干脆连同房子一起卖了，海外业务重心全部转移到欧洲和非洲。 这些年来，非洲的份额占比还要多一些。 “当然要回去，等小愉再做一次手术，如果不成功，我们就回去。” “现在就回，”辛夫人整个人像是老了二十岁，眼睛下的皱纹，一层一层的堆叠下来。 明明一个多月前，她还是个打扮得体的贵气小老太太，如今却成了行将就木之人。 躺在异国他乡的病床上，浑身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辛先生握着她的手，道：“你这老太太，想一出是一出，小愉不做手术了？” “不做了，什么世界第一大国，全都是庸医，一点用都没有。” 她疲惫的喘了口气，道：“回去，让中医院的老大夫给小愉扎几针，说不定就好了。” 辛先生道：“现在先别说这个，你自己都还病着，养好身体再说。” 辛夫人突然咬着牙，恨恨的道：“本来只想给她点教训，没想到，她竟然敢咒我儿子，那就都别活了。” “你这是骂谁？”辛先生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呵呵呵，”她忽然笑起来，道：“你不用知道。” 这分明已经有些神智不清，辛先生心中突突直跳，哄她道：“好，我不问，你先喝点粥。” “什么粥？” “瘦肉青菜粥，我特意让人到中餐馆买的，你试试，是不是国内的口味？” 辛夫人坐起身，道：“行吧，那我吃一点。” 辛先生把保温壶打开，装了一碗放进她手里。 辛夫人自己吃了两口，才记起问：“你看过小愉没有？” “看过了，护工把他照顾的很好。” “哼，”辛夫人边吃边说：“得在一旁看着他们，不看着，他们就要偷懒。” “还有，电视上经常放，护工虐待病人的。所以，你没事就去守着小愉，不用管我。” 辛先生道：“病房里有监控，他们不敢，你就安心养病。小愉现在这样，你可不能再倒下了。” “我不会倒下的。” 辛夫人很快吃完一碗粥，让辛先生再装一碗，道：“欺负我儿子，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没让欺负他，你不要胡思乱想。”辛先生很无奈。 吃完粥，他安排的心理医生就来了。 辛夫人莫名看着他，问道：“他是做什么的？” 辛先生安抚的拍拍她的手，道：“他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辛夫人一脸警惕，对医生挥挥手，让他出去，道：“你走吧，我很好，就是昨天被气急了，才晕倒的。” “别怕，”辛先生抱着她，道：“你最近精神太紧绷了，所以才会生病。现在医生过来，问你几个问题，顺道检查一遍身体。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回去。” “他要问什么问题？” “让你能放松一些的问道。”辛先生小心哄着，道：“反正都在医院里了，就问一问，看一看呗。” 辛夫人想着也是，便道：“行，你问吧。” 心理医生看着三十来岁，是很亲切平和的长相。 他在病床的另一边坐下，打开手里的诊疗记录，又对辛夫人露出一个微笑。 辛夫人紧紧抓着辛先生的手，心里有些紧张。 芊芊从辛成愉的病房回来，正巧看到辛夫人对着医生破口大骂，如果不是辛先生抱着她，可能已经冲上去打医生了。 她刚想进去，想起辛夫人的话，又把脚缩了回来。 病房隔音不是很好，她听到辛夫人骂医生：“就你也配当医生？还说让我接受儿子醒不过来的事实？我还劝你趁早转行，不要再做医生，害人害己。” 她的英语不错，骂起人来，不带停顿的。 医生被她骂的满脸通红，还辩解道：“夫人，接受现实，更能有助于您的病情恢复。” “我呸。”辛夫人差点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道：“我也劝你接受现实，就你这水平，还想当医生。我看你迟早惹出祸来，赔个倾家荡产一辈子当乞丐。” 第187章 空白 医生哪见过这阵仗，结结巴巴的说：“夫人，你..你不能对我人身攻击，否则，否则我去起诉你。” “你去啊，不是就是乌龟王八。” 辛先生边拉着她，边对医生道歉：“医生，她生病了，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啊，我代她向你道歉。” 病房外，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 医生拿起诊疗本，无奈的按下呼叫按钮。 没一会，进来两个护士，医生道：“给这位女士打一针镇静剂。” “什么？我不需要，谁让你们打的，让开，都给我滚开。” 辛夫人虽然极力挣扎着，但还是被按住，打了镇静剂。 医生对辛先生道：“如果贵夫人还有过激行为，建议送到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和观察。” 辛先生疲惫的挥挥手，道：“她只是有些激动.......算了，你走吧。” 等辛夫人安静的躺下，医生和护士们都离开后，芊芊才推门进来。 “爷爷。” “嗯。”辛先生朝她招手，道：“到这来。” 芊芊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 “你奶奶现在这样，我打算先把她送回去。” “好。” 辛先生看着孙女，问道：“你学校早就开学了吧？” 芊芊迟疑的点点头。 “是爷爷疏忽了，明天我让人送你去学校。” “不用了，爷爷。” “为什么？你不想读书？” 芊芊咬着下唇，道：“学费太贵，我付不起。” 辛先生笑道：“那点钱，不算什么，你不用操心。” “还是算了。” 辛夫人的话，让她明白了，辛家对她的好，是有条件的，是要回报的。 一旦她哪一点没做到，或者没听他们的安排。 就是忘恩负义，就是白眼狼。 辛家再怎么好，也不是她的家。 或者说，有辛成愉在，才是她的家。 辛成愉不在，她什么都不是。 “怎么了？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辛夫人今天一直在病房里，两人还没接触过。 “没有，”芊芊看着他，道：“爷爷，我想清楚了，我要回国读书。” 辛先生皱着眉头，他知道辛成愉是对芊芊寄予厚望的。 满上京的豪门家族中，没有谁家像他这样培养女儿的。 如果她回国，那之前的苦心教育，就白费了。 “你做出这个决定，有想过什么后果吗？” “想过。”芊芊仰着头，道：“现在国内的教育环境也不差，如果我有本事，有能力，在国内也能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如果我无能，你们堆再多的钱，我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辛先生点点头，感慨的看着芊芊。 能说出这些话，就足以证明，她不会是扶不起的阿斗。 “你是不想欠辛家的东西吧？” 他很清楚，芊芊为何要做出这个决定。 明明她以前说起法国，说起学校，都是满脸的兴奋和新奇。 她好动不好静，现在的学校，几乎都能满足她的需求。 芊芊沉默了一会，道：“爷爷，我还是想呆在妈妈身边。” 辛先生看着病床上的辛夫人，半晌才道：“你要回妈妈身边，我不拦着。但你爸爸现在还没醒，那么，我希望，在他醒来之前，一切都按照原样进行。如果你实在不想去，那就等他醒了，自己跟他说吧。” ＊ 辛成愉的第二次手术，终究是没能进行。 因为他的身体太差了，没达到做手术的条件。 辛夫人早就想回家，知道结果，不但没有吵闹，还欢天喜地的打包东西。 还没回到家，就预约了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 等飞机一降落，直接把辛成愉送到老中医的家里。 芊芊最终还是留在法国读书了。 因为她没有按时报到，被罚了一笔钱。 不过没关系，辛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毕秋病了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圈，形容枯槁。 这时，却有一家公司发来面试通知。 她本想等病好一些再去，又怕失去这次机会，以后找工作更加困难。 还是强撑着，给自己打扮一番。 拖着病体去面试。 一个很普通的文员岗位，薪资待遇都很一般。 不过，她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面试官的问题。 “毕小姐，我看你的履历上，之前都是做一些普通的前台工作，还有两三年的空窗期，你觉得，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毕秋道：“我虽然是做前台，但也同时兼顾了很多工种。所以，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难度。” 面试官点点头，道：“那方便说一下，你这几年空窗期，没有上班，是去做什么了呢？” 第188章 拆迁 毕秋略微犹豫，才道：“我尝试了创业。” “哦？失败了吗？” “....是的。” 面试官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又问：“你感觉自己创业和出来上班，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毕秋道：“最大的区别在于，自己创业压力比较大，且收入不稳定，上班稳定一点。” “方便问一下，你创业是做的什么行业的吗？” “....服务业。” 面试官点点头，道：“那行，今天先到这里，结果我们会另行通知。” “好的。” 毕秋走出办公室，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她到卫生间收拾了一下，用纸巾擦了一下后背才下楼开车回家。 过了两天，那家公司发来邮件，她通过了面试，让下个星期一过去办理入职。 毕秋很高兴，特意去做了脸，烫了头发，看着一下子精神了许多，不复前些天，病殃殃的模样。 又去买了两套新衣服，好让自己看上去更像职场女性。 一切准备就绪。 星期天晚上，她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提前熨好，鞋子也擦的干干净净。 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所以对这份工作很重视。 岂料，晚上八点多钟，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以为是诈骗电话，毕秋没有接。 那边直接发来一条信息，说：毕小姐你好，因为本公司的业务调整，文员职位暂时不需要招聘。之前给你发去的入职邮件作废，对你造成不便深感抱歉，希望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合作。 头发上烫发膏的味道还未散去，洗干净熨好的职业套装还在衣架上挂着。 突然间被人告知，用不着你了，毕秋很失落。 不过，第二天，她看着自己烫的十分美丽的大波浪卷的头发，又打起了精神。 接下来一个星期，她陆续面试了五家公司。 其中有三家陆续给她发了offer，可又都在入职前一天，取消了通知。 毕秋这下明白了。 这是辛家老太太在给她使绊子呢，不得不说，她手确实够长的。 能从美国伸到舟市来。 她还不知道，辛夫人已经回国了。 要是知道的话，高低都得打个电话过去慰问一番。 之后的日子，她又去面试了几家公司，结果都和从前一样。 夏天都要来了，还是没找到工作。 她想着，实在不行，就离开舟市，到外地区工作。 反正她现在无拘无束，无牵无挂。 可还没等她做好决定，又发生了一件事。 小区要拆迁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可把毕秋高兴坏了。 没想到，她也有拆迁致富的一天。 等文件发下来，整个小区都沸腾了。 舟市如今的房价，均价在五六千之间。可他们的拆迁价，才四千五一平。 且因为小区拆迁后，不是用来开发新住房，所以没有新房回迁。 四千五是买断价格。 也就是说，开发商想用低于市价一千五的价格，收购他们的住房。 整个小区的住户都气愤不已。 业主群里炸开了锅。 这边的房子是比较老旧，但因为是老城区，各种配套设施都比较完善。 自住是非常不错的。 开发商想低价收购，简直是做梦。 小区里还有人来毕秋家找人，因为年前辛成愉给小区送来救灾物资。 大家都很念他的情。 对他也比较信服，所以想请他出面，和开发商谈判。 他们不知道辛成愉出事，问毕秋：“辛先生是不是在外地工作？什么时候回来？星期六星期天？你跟辛先生说一声，让他给我们出个主意就成，不会影响他工作的。” 毕秋道：“他现在没办法给你们拿主意。” “为什么？他不愿意？” “他人在国外。” 成了植物人这句话，梗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哎，怎么这么巧？那能不能打个电话？我们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打不了。” “怎么会打不了？难道他去了非洲的原始部落没信号？”住对面的男人问道。 毕秋一窒，道：“应该是的。” 这些人真能脑补，她就说了三个字，他们就自己把理由脑补了。 “可真不巧，” “那可怎么办啊？难道咱们的房子就这么卖了？” “做他的春秋大梦。” 这几个人在毕秋家里拍桌子。 “我就是死，也不会把房子卖给他们。” “就是，凭什么？按他们给的价，我们到外面买房，还得倒贴十几二十多万。” “是啊，而且还买不到这么大的。” 老小区没有公摊面积，比外面卖的商品房要大不少。 第189章 奸商 而且，按照舟市的平均工资水平，这十几万，是好多人家省吃俭用，攒好几年才攒出来的。 如今来个人就说要拆他们小区，还是低价收购，真是想屁吃。 眼见着群情激奋，毕秋忙道：“大家先别生气，还是开个会，商量出一个可靠的办法才对。” 众人没办法，又见毕秋一个女人在家。 只得散去，再想对策。 事实上，毕秋觉得，这件事，也很有可能是辛夫人弄出来的。 她给芊芊打了电话，才知道辛家三口已经回国。 这更是笃定了她的猜测。 她记得，想要收购他们小区的公司，名字叫金乌汽车制造有限公司。 是某品牌电动汽车合作的制造公司。 他们在舟市投资建厂，就看中了小区这块地，连同后面的小公园一起。 据说工厂若是建成，最少能提供五千多个工作岗位，市领导班子肯定大牙都要笑掉了。 从天而降这么大一笔投资。 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为了留下这块大肥肉，而牺牲小区里的“少数人”。 不过从明面上看，金乌公司和辛氏，好像并没有什么牵连。 可连日来的不顺，使得毕秋不得不往这个方向想。 她就不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从芊芊那里，毕秋拿到了辛先生的私人电话号码。 不知这些事，辛先生知不知情。 如果知情，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基本无力抗衡，只能认命。 若是不知情，她想着，能不能求个情，让辛夫人这座大佛，放过他们这些普通百姓。 辛成愉回来后，做了几次针灸，每日三顿的喝中药。 身体终于有了点起色。 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些。 有时候跟他说话，眼皮还会无意识颤动。 但是，等辛夫人激动的叫来医生，换来的，又是一声叹息。 辛夫人一次次希望破灭，整个人像被寒冰裹着。 这日，保姆们把孩子们抱到院子里，铺上毯子，让他们在上面玩闹。 两个孩子的周岁早过了，辛家没有给他们办周岁宴，连一个小蛋糕都没有。 就这么平平常常的过了。 事实上，现在辛家没人顾得上他们。 辛夫人一心扑在儿子身上，辛先生要上班，要担心辛成愉的病情，还担心辛夫人那天承受不住，突然爆发。 沈雅更是把两个孩子当透明人。 她没和芊芊发生冲突时，还会做做样子。 现在是连装都不装了。 如果保姆跟她说两个孩子的事，等她拿个主意。 她会头也不抬，说：“关我什么事？” 更甚至，如果她在客厅，保姆把孩子抱过来的话，她还会厉声呵斥，让保姆把孩子抱离她的视线。 她的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不过，她也很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还缺一把火。 等这把火烧起来，时候就到了。 这一日，天气很好，不冷不热。 保姆在花园里，铺上垫子，抱了两个孩子出来玩。 两个孩子已经挺大了，能走能跑。 就是走的还有些不稳。 辛夫人恰好从外面回来。 大宝低着小脑袋，一头撞到她腿上。 “呀，疼，”大宝捂着脑门，抬头一看，顿时咧着嘴笑：“奶奶。” 辛夫人这才发现，这个孩子，长的跟毕秋一模一样。 简直就是缩小无牙版的毕秋。 她瞳孔骤缩，怒声斥道：“没长眼睛啊？乱跑什么？” 保姆慌忙跑过来，抱起孩子。 大宝被她骂的一愣，随即大哭起来。 她一哭，小宝也哭了。 保姆连忙道：“对不起夫人，是我没看好二小姐。”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保姆被骂的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辛夫人瞪了大宝一眼，这才往屋里走去。 保姆们松了口气，无奈的对视一声，露出苦笑。 毕秋看着时间，给辛先生打去电话。 那边估计看着是陌生号码，响了好一会才接起。 “你好，辛先生，我是毕秋。” 她怕被挂断，一接通就立马报了名字。 辛先生笑道：“原来是小毕，我说是谁的电话号码，怎么没有见过。” “不好意思，辛先生，打扰你了。”毕秋知道大老板时间宝贵。 所以也没有废话，快速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道：“辛先生，我知道辛夫人不喜欢我。但小区里的人是无辜的，他们很可能这辈子只有这一套房子。如果没有了，一家人就得露宿街头。您可不可以劝一劝辛夫人，请她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毕秋的姿态放的很低，做足了求人的卑微。 第190章 没有证据 辛先生认真的听毕秋说完，才道：“小毕，你说的这些证据，可有证据？” 毕秋一愣，道：“我没有证据，但是，除了您太太，还有谁，对我有这么大的仇恨？” “小毕，”那头叹了一声，道：“你知道的，小愉出事，他妈妈情绪波动比较大。但我相信，她还是有底线的。你不能仅凭猜测，就给她定罪。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是她干的，我马上回去制止她。” 毕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样吧，现在你也知道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你是孩子们的妈妈，我一定会尽力帮你解决。我一会还有个会，今天就先这样。” 毕秋终于理清了思路，道：“如果不是她，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整个舟市的公司不录用我？还有金乌公司，舟市一个小城，周边多的是空地，为什么他就偏偏看中我们小区？辛先生，我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所认识，所结交，和所得罪的，也都是和我同圈层的人。试问他们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动用这么多的资源，来对付我？换句话说，就算他们有这个本事，可他们花这么多精力对付我，值不值得？又是为了什么？” 辛先生沉默了一会，才沉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等我下班回去问问她，再给你答复。” 毕秋听了这话，知道大概是没有指望了。 不过，她还是得体的说道：“好的，辛先生，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一下，劝一劝您夫人。毕竟她这么做，会牵连很多无辜的人。” “你说的话，我会去求证。” “好的，麻烦您了。” 毕秋挂断电话，轻轻吐了一口气。 ＊ 辛先生回家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家里的饭菜刚摆上桌，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保姆们在偏厅，喂两个孩子吃饭。 辛夫人坐在沙发上，给辛成愉哼着他小时候听的摇篮曲。 看着就是平凡、幸福的一天。 如果不是辛成愉闭着眼睛，四肢无力，歪着脑袋在一旁坐着的话。 辛先生走进家门，保姆上前接过外套，道：“先生，吃饭了。” “嗯。” 他先去洗手，回来时，辛夫人和辛成愉已经坐到了餐桌旁。 “他一个病人，你折腾他做什么？” “怎么是折腾了？”辛夫人给辛成愉摆正坐姿，道：“医生说了，平时要多跟他说话，让他多接触些日常的事务，说不定就能把他刺激的醒来。” 辛先生道：“他是受伤又不是失忆。” “说不定对昏迷的人也有用。”辛夫人拿了餐纸，给辛成愉擦了擦嘴角，说：“小愉，现在爸爸妈妈陪你吃饭了，你要不要吃一点？想吃就动动手。” 辛先生无奈道：“你就让他回屋躺着吧。” “不急。” 辛夫人拿起碗筷，每夹一个菜，都要细细跟辛成愉讲解。 “这个鱼蒸的有点老了，不过味道还不错。” “这排骨焖的还行，很入味，挺下饭的。” “这鸡汤炖的油了些，不过，你现在身体不好，得补一补，要不要喝一碗？” 辛先生看看她，又看看儿子。 忽然觉得心口堵得慌。 他忍着鼻酸，道：“小愉听你说了半天，也累了，先让他回屋休息，等明天再接他下来。” 辛夫人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儿子，叹道：“行吧，” 随即叫了护工来，道：“送小愉回房间，用热水给他擦一遍身子，再全身按摩一遍。” “好的，夫人。” 等护工推着辛成愉走后，辛先生也没了胃口。 辛夫人：“你怎么不吃？” “我吃饱了。” 辛先生才想起没看到沈雅，问：“沈雅怎么不下来吃饭？” “回娘家了。” “怎么现在回去？” 辛夫人冷笑：“不想对着活死人丈夫呗。” 其实，她心里什么都知道。 “你别瞎说。” “我瞎说什么了？自从我们回来，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像我们辛家欠了她一样。” “小愉出事，她心里也不好受。” “不好受？我看她好受的很。”辛夫人重重的放下碗筷，道：“我问你，小愉回来，你看到她流过一滴眼泪没有？” 辛先生想了想，道：“她回去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说身体不舒服，小愉又病着，家里闹哄哄的，她就不跟着添乱了。回家让她娘家妈照顾几天，好了就回来。” 辛夫人连连冷笑，“我看啊，八成是看小愉变成这样，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呢。” 第191章 难办 “兴许，她是真的病了。” “家里就有医生，病了怎么不让医生给她看，跑回娘家做什么？” 辛夫人眼里渐渐涌出戾气，“我儿子好的时候，巴心巴肝的贴上来。我儿子受伤了，就耍起小心思，哼，真当我们辛家是傻子不成？” 辛先生见她又钻了牛角尖，太阳穴不由隐隐发痛， “你先别胡乱猜测，” 他起身扶着辛夫人到客厅坐下，让佣人倒了茶上来，道：“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 偏厅里，孩子们吃完饭，正在互相玩闹。 咯咯的笑声传来，辛先生面色稍缓，问她：“你是不是对小毕做了什么？” 辛夫人笑了一声，道：“她找你告状了？” 辛先生皱眉：“真是你干的。” 辛夫人摇头，“我一天天的要照顾小愉，哪来的美国时间对付她。你不说，我都把这人忘了。” 辛先生看着她，没有忽略她眼里那抹得意的神色。 “不是就好，往后小愉的事，交给护工和医生就行。你啊，就和孩子们玩一玩，乐一乐。或者和老姐妹们逛逛街，买买东西，放松一下。” 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保不定哪天就要出事。 “你别管，我有分寸。”辛夫人站起身，像个小姑娘般，步履轻盈的跑着上楼。 第二天，秘书把一份报告放在辛先生的桌面上，道：“这是调查到的信息，夫人确实动用了一些关系，干预毕小姐的生活。” 秘书的措辞十分小心。 辛先生打开报告，粗略的看了一眼。 毕秋跟他说的桩桩件件，都在纸上。 辛夫人做了几十年的阔太太，手里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或许知道毕秋无力抗衡，她委托的人使用的办法，十分粗暴有效。 秘书在一旁静静站着，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给金乌公司的负责人打个电话，让他们停止对舟市老旧小区的收购案。” “这...董事长，这可能有点难办。” “有什么难办的？现在不是还没谈下来吗？” 辛先生面色不悦。 秘书硬着头皮，道：“董事长，事情是这样的，因为金乌公司当初对政府承诺，工厂建成后，可以给当地提供五千以上的工作岗位。所以，当地政府对这次的投资很重视，现在正努力积极的跟小区业主谈判。如果这时撤掉方案，怕是会得罪政府部门。我们辛氏之前在舟市的两个工程，虽然已经交付，可尾款还有些没收回来。而且，可能还要赔偿金乌公司一些损失。” “方案没谈成，他们有什么损失？” “这不好说，具体的，得跟他们那边的人沟通后才知道。” 辛先生手指轻敲着桌面，如此说来，还真有点不好办。 “夫人当初给他们的承诺是什么？” 金乌公司不可能白白替自家出头。 “夫人说......”秘书看了他一眼，有些支吾道：“夫人承诺，金乌公司把这事办成，就以辛氏的名义，投资十五亿给他们做研发资金。” 辛先生手上动作一顿，手掌握拳。 十五亿，她真的疯了。 “行了，你先出去吧。” “是。”秘书转身出去。 “等等。” 秘书停下脚步。 “这事，先不要对外宣布。还有，让司机备车，我回去一趟。” “好的。”秘书恭敬的退出办公室，一直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 “你不回去，你婆婆真的不会说？” 沈夫人和沈雅，在高级美容会所里，惬意的做着spa。 “说就说呗。”沈雅舒服的眯起眼睛，“她现在除了自己儿子和我公公，谁都看不顺眼。” 沈夫人道：“这也不能怪她，女婿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变成这样，换做是谁，都得发疯。” “呵，”沈雅笑道：“可笑的是，她现在连那两个小崽子都不喜欢了，一天天横眉竖眼的，保姆都不敢往她跟前凑。” “这就是报应。”沈夫人道：“辛家仗着有两个臭钱，横行霸道的，不把人放眼里。” 说起来，辛家在京中勋贵圈里，为人算是不错的了。 辛沈两家的婚事，也是他们自己一力促成的。 如今辛成愉变成这样，就成了横行霸道。 沈雅想起什么，对两个美容师道：“你们先出去。” “是。” 沈夫人道：“干什么让她们出去？我正舒服着呢。” 沈雅凑到她身边，道：“妈，趁着辛成愉现在昏迷着，你说，我要不要去做个试管？” 沈夫人一听，也坐起身，用毛巾包着身体，问：“怎么做？” 第192章 出气筒 沈雅笑道：“只要想做，总会有办法的。” 沈夫人想了想，道：“这样也好，将来女婿万一有什么变故，你也有个保障。” 母女两个，又细细的商议了些细节，才把美容师叫回来，接着做spa。 沈雅虽然有了打算，倒也没有急着回家。 而是在娘家悠悠闲闲的住了几日，直到沈先生问她：“你回家来是有什么事？” 沈雅：“没事我就不能回家？” “平时是可以，但现在成愉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你这么跑回家来，留婆婆一个人在家，守着一个病人和两个孩子，别人会怎么想？” 沈雅冷笑道：“别人怎么看我，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结婚这么久，都没有真正融入京中的贵妇圈，即使有辛家少夫人这个名头，她也是别人嘲笑鄙夷的对象。 沈夫人看到沈先生额头青筋暴起，连忙对沈雅道：“行了，你这孩子。你爸爸说的对，留下老人孩子独自在家，是不像话。等会吃了中饭，就回去吧。” 沈先生道：“吃什么中饭？辛家没饭给她吃不成？” 他们沈家跟辛家结亲以来，得了不少好处，他不想因为沈雅的任性，而破坏两家的合作。 “行，行，现在就回去。”沈夫人推着一脸不情愿的沈雅，上楼换衣服。 沈雅回了房间，开始摔摔打打的收拾衣服。 “你反正是要回去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区别。”沈夫人安慰她。 “再说，你要做试管，也得回家啊，要不然怎么做。” 沈雅道：“我知道该回去，可爸爸的态度，也实在太过分了些。好像我嫁出去，就不是沈家人，不能再回来一样。” “你说的什么话，”沈夫人帮着她收拾东西，道：“要是不让你回来，你能在家住这么久。” “多久？不就几天吗？” “是几天，可我们两家又不是离的山长水远，你回来这么久，辛家难免会多想。” 而且，沈雅回来这么久，辛家也没人打个电话问一问。 “回家后，对你婆婆好一点，哄哄她，她以前多喜欢你啊。” 沈雅撇嘴，“我可不稀罕她的喜欢，辛成愉出事，她疯了一样。你看她以前，多喜欢辛成愉和外面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如珠似宝的宠着，现在呢？” 她讽刺的一笑，“你是没见着她看那俩孩子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比我这个后妈还恨。” 沈夫人叹道：“这也不能怪她，唯一的儿子变成这样，怎么能不恨。” “那也是辛成愉自找的，她不怪自己儿子，拿别人撒气。” 说起来，沈雅觉得毕秋还挺冤枉。 明明这件事与她无关，却被她婆婆疯狗似的追着咬。 “那是自己的儿子，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当妈的，哪里还忍心怪他？” “哎，我都有点不想回去。”沈雅一屁股坐在床上，道：“我回去了，估计也是她的出气筒。” “你就忍一忍吧，自古以来，那个媳妇不受婆婆气。”沈夫人把箱子拉链拉好，道：“趁你婆婆现在对那两个孩子不待见，赶紧怀一个。到时候，不管谁来，都抢不了你的位置。” 沈雅想想也是，于是道：“行，那我回去了。” “我让司机送你。” “好。” ＊ 几天没回来，家里的一切没变。 护工推着辛成愉在花园里散步，辛夫人照旧在一旁跟着。 见沈雅回来，她只淡淡的瞥了一眼，随后像没看到一样，俯身和辛成愉说话。 沈雅走到他们跟前，笑道：“妈，我回来了。” 辛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你很高兴？” 沈雅立刻收了笑容，低声说了对不起。 辛夫人给她分派任务：“既然回来了，就推着小愉四处走走吧，他天天躺在屋里，都闷坏了。” “好的，妈，我把东西放下就来。” “不用了，我会让人来帮你拿东西。” 沈雅只得放下箱子，推着辛成愉在花园里走动。 辛夫人很满意她的听话，跟在后面做指挥。 “去那边，那边有一丛虞美人开的正好，让小愉瞧瞧。” 沈雅费劲的推着轮椅，心中暗暗的发牢骚：你倒是让他睁眼瞧啊。 好不容易推到虞美人跟前，辛夫人又道：“行了，就让小愉在这里赏花，你回屋去拿张毯子，给他盖在膝上。” “好的，妈。”沈雅只得放开轮椅，回屋拿毛毯。 辛夫人蹲下身，摸着辛成愉的脸，说：“儿子，花都开了，你再不睁开眼睛看看，花期很快就又过啦。” 第193章 不要给我 辛成愉头微微垂着，双眼紧闭。 微风吹过，柔和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枝洒下，落在他的发顶。 郁郁葱葱的树木，盛开的鲜花，对着一个将死之人。 辛夫人靠在儿子的手臂上，无声的任由泪水流了满脸。 沈雅拿了毯子出来，看到护工远远的站着。 辛夫人肩膀微微抽动，不由得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 良久，辛夫人使劲擦了一把脸，站起身，低沉着嗓音道：“还不快拿过来，你是想他着凉吗？” 沈雅忙跑过去，笑道：“妈，天气这么好，把两个孩子也带出来，陪成愉玩一会吧。” 辛夫人冷着脸，道：“你闲着没事，就帮保姆去带他们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沈雅笑容僵住，随即笑道：“妈，我是想着，两个孩子陪着成愉，或许对他的病情有好处。” 辛夫人顿了一下，道：“那你带他们出来吧。” “哎，好。”沈雅高高兴兴的走了。 没一会，两个保姆就抱了孩子出来。 后面还有两个佣人拿着毯子玩具等物。 沈雅让她们在树荫下铺好毯子，把两个孩子放下。 辛夫人也把辛成愉推过来，让护工把他抱到毯子上躺着。 大宝和小宝马上就爬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他。 “谁啊？”小宝软软的问道。 “不知道。”大宝摇头。 辛成愉出事后，辛家老两口几乎没再抱过他们。 更没人教他们到辛成愉病床前喊爸爸、认人。 两个孩子早就不记得他，更别提辛成愉受伤这么久，人早已变了样。 沈雅小心的觑了一眼辛夫人，见她果然已经满脸阴冷。 双眼迸发着寒意，死死的盯着两个孩子。 “这是爸爸，叫爸爸。”保姆连忙说道。 “不是，不是爸爸。”大宝扒开辛成愉的眼睛看了看，却只看到眼白。 吓的她连忙放手。 小宝也伸手抠辛成愉鼻孔，“不是爸爸。”他也跟着姐姐说。 眼看着辛夫人眼里的忍耐，已经快到极点。 沈雅笑道：“怎么不是爸爸，你们再看看，爸爸以前可疼你们了，怎么能把爸爸忘记呢？” 她这话一出口，辛夫人脸上更是黑的要滴出墨来。 “爸爸啊？”小宝扒开辛成愉的嘴，抠他的牙齿。 这还不够，还要上嘴啃辛成愉的脸。 “够了，”辛夫人怒喝一声，道：“把他们抱回屋里。” 两个孩子吓了一哆嗦，保姆急急忙忙抱起他们，就往屋里跑。 直到他们进了屋，两道震天响的哭声，才传出来。 辛夫人拿出手帕，仔细的擦去辛成愉脸上的口水。 厉声对一旁的佣人道：“以后，不许他们靠近少爷。” “是，夫人。”佣人缩着脖子，恭恭敬敬的回答。 沈雅笑道：“妈，您别生气，孩子们还小呢。” 想到刚才两个孩子，不认识自己的爸爸。 辛夫人冷笑一声，道：“不愧是那女人生的，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沈雅便不说话了，安静的站在一边。 屋子里，保姆好不容易哄停了两个孩子。 抱着大宝的保姆愁眉苦脸道：“老夫人现在这样，咱们会不会很快就被辞了？” 抱着小宝的保姆伸头看了一眼外面，低声道：“我觉着，老夫人这里，”她指指自己的头，“可能出问题了。” “你可别瞎说，我看她清楚的很，哪有一点糊涂的样。” “唉，这俩孩子才一岁多，又漂亮又懂事，怎么忍心这么对他们。” 这段日子，辛家人对他们不闻不问。 真真成了爹不疼娘不爱，没人要的小可怜。 “如果他们不想要，我带回去养算了，我就想要一个女儿。”抱着大宝的保姆亲了亲她的小脸，满脸宠溺的说。 “你就想吧。”另一个笑道，“就算辛家不要，人家还有妈妈呢。” “那个女人一次都没来看过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我看大小姐那样，孩子妈妈也差不到哪去。” 先前，芊芊和沈雅打架的事，她们是知道的。 “这可说不准，她要是个好的，为什么三个孩子都给别人养，自己倒是轻松，拍拍屁股走了。” “你也别这么说，毕竟我们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哎。” 两人同时叹了一声，又对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两个孩子刚才哭出鼻涕泡，虽然擦干净了，脸上还有点印子。 抱着小宝的保姆说：“你抱着他，我去打点水来，给他们洗脸。”说着，把小宝也放到她怀里。 两个孩子靠在一起，头挨着头，十分乖巧。 保姆挨个亲了一下他们的脑门，道：“不要就两个都给我算了，我不嫌弃。” 第194章 肉疼 吃晚饭的时候，沈雅发现氛围有些奇怪。 辛夫人在饭桌上，絮絮叨叨的和辛成愉说话。 往常这种时候，辛先生都会劝慰辛夫人几句的。 但今天，他一句话都没说，吃过饭，马上就回了书房。 沈雅意识到，他们吵架了。 看样子，还吵的挺凶。 辛先生和辛夫人平日感情很好，很少有红脸的时候。 辛先生也是上京豪门圈子里，少有的，没有在外面养女人的富豪之一。 他们吵什么呢？沈雅看着站在一旁的佣人，心中很快就有了计较。 辛夫人吃完饭，带着辛成愉在客厅看了一会电视。 看看时间不早，才让护工把他带回房间，做临睡前的理疗针灸。 等客厅没人了，沈雅才招手叫了一个佣人过来，问：“我婆婆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佣人看了一眼楼上，点了点头。 “他们为什么吵架？” “这.....我也不大清楚。” 沈雅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你来辛家多久了？” “快两年了。” “哦，”沈雅点点头，道：“那你明天不要来了。” “为什么？”佣人惊愕的看向她。 “我觉定你不是很称职，在我家干活，一问三不知。” 佣人顿时急了起来，她家里买了房子，每个月要还房贷，还要供孩子读书。 没了辛家这份工作，她怎么养活孩子？ “少夫人，我是专职做清洁卫生的，老夫人和先生吵架的时候，我正在偏厅擦玻璃。确实没有听清楚他们在吵什么。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让我走。” 在辛家，他们佣人是不能随意谈论主家私事的。 一经发现，要么罚款，要么走人。 所以，即使知道什么原因，她也不敢说。 “哼，”沈雅冷笑，道：“你别骗我，你当我不知道？就算你当时没有听清，过后你们一起干活的人，就没有告诉你？” “当时大家都在干活，确实没有注意。” 沈雅道：“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明天让人给你结工资，不用来了。” “别，少夫人，我....我说。” 沈雅挑眉：“早这样不就好了？” 没一会，她就从佣人嘴里知道了真相。 辛夫人竟然动用十几个亿，报复毕秋？ 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那么多钱，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外人。 要知道，当初她和辛成愉结婚，辛家给沈家的那两个项目，盈利不过几千万，到现在都没做完。 十几亿就这么撒出去，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可真有能耐。 沈雅猛的灌了一大杯水，才使得剧烈跳动的心，缓和了一些。 虽然花的不是她的钱，可还是肉疼的厉害。 辛先生在书房里，正在和金乌公司的老板打电话。 “辛老先生，方案已经在推进，你突然说要停下，我的损失很大啊。” “你们损失多少，一律由辛氏承担，并且，我夫人给你们承诺的合作，也会继续。” “这样啊。”钱长荣手指轻敲桌面，这么说来，他也不亏。 等于是什么都不做，就能拉到一个大单子。 可是.... “可是，政府那边，我不好交代啊。” 舟市的领导班子，关于如何收购毕秋那个小区，都已经研讨出了好几套方案。 也做了不少工作，如果他现在忽然改口，说要换一个地方，不知他们会不会觉得金乌这家公司，做事太过儿戏，太不靠谱？ 舟市别看地方不大，可位置好，交通方便，人工成本不高。 还是挺适合建厂的。 辛夫人的人找上门来，说要跟他合作的时候。 其实金乌就已经派人，在舟市考察一段时间了。 所以，听了来人的要求，和给出的条件，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反正他不会亏，如果收购了那老小区，那员工宿舍也不用重新建，还能省一笔钱。 辛家独子出事的消息，早上了新闻。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查清楚了辛夫人的意图。 不就是要报复害她儿子出事的女人吗？ 多简单的事，在不犯法还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顺手就做了。 不值当什么。 不过，他没想到，辛夫人来找他办这件事，竟然是瞒着老辛总的。 “我听说，金乌之前就在给二期工厂考察场地，你们的人，在舟市挺久了吧？” “嗐，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呐。” “你建工厂，哪里不能建？何必非要收购那个小区。” “呵呵，老辛总，话不是这么说的。不是我非要那个小区，是您夫人指名道姓的要，并且要低于市场价收购才行。您知道的，夫人承诺要给我们投资一大笔钱，用来开发研究。所以，这个项目等同于，是金乌和辛夫人的合作，辛夫人不同意，连我也不能擅自更改。” 第195章 不准插手 “这样吧，老辛总，只要您说服了您夫人，让她不要针对那个小区，我可以随时更改场地。” 辛先生沉声道：“辛氏现在做主的人是我。如果没有我的同意，她和你的协议，就是废纸一张。” 这时，书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辛先生回头一看，就见辛夫人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的建议。”说完这句话，他挂断电话。 然后问辛夫人：“你不陪着儿子，过来做什么？” “如果你敢插手金乌公司的事，我就带着儿子去死。” 她寒声说完，便摔门而去。 辛先生追出去，把她拉回书房，关上门，才道：“你要收购那个小区，我不反对，但你得用市场价去收购。你出这么低的价格，住户们怎么会同意？” “我为什么要用市场价？现在的价格，就挺合适的。至于住户们同不同意，那是他们的事。辛广茂，我警告你，最好不要管这件事。如果你非要插手，就等着给我和儿子收尸。” 辛先生紧皱着眉头，道：“你要对付毕秋，我可以当没看见，但你不能牵连别人。那个小区里，住着上千人，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不管。”辛夫人歇斯底里怒道，“我儿子变成这样，那女人也别想好过。” “我不是跟你说过，小愉出事，与她无关，你怎么就是不听？” “与她无关？辛广茂，你真是被那狐狸精迷住了。我问你，如果她不在舟市，小愉会去那个破地方吗？他不去那个破地方，就不会遇上雪灾，就不会出事。你现在告诉我，与她无关？啊？” 她的胸脯激烈起伏着，面色涨红，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你这是胡搅蛮缠，如果要这么说的话，追究下来，我们的责任更大。” “我有什么责任？你说，我有什么责任？” 辛先生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道：“我们的责任是，没有让他把毕秋娶进门，在他要去舟市的时候没有拦着他。更往前一点，我们应该遏制住他的欲望，不让他去找女人，不让他喜欢毕秋。” 他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道：“你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把责任全推到别人身上，这不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是什么？你明明知道，这是小愉自己的责任。他一个快四十的成年人，他有完全的自主行为能力，他不是三岁孩子。” “孩子出了意外，我也很难过啊。”辛先生说着，不由得老泪纵横。 “你能不能别这么胡闹下去，我们好好给孩子治病，我们把他治好，行吗？”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辛夫人泪流满面，她指着门外，道：“你如果去看看儿子，也说不出来这些话。” “总之，你不许插手金乌的事，如果你敢帮姓毕的，我敢保证刚才说的话，一定说到做到。” 说完，她仔细的擦掉眼泪，打开门，走了出去。 辛先生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无力的垂下头。 沈雅从辛夫人进去，就在隔壁的客房躲着。 可惜，书房的隔音太好了，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听到开门声，她也偷偷打开门缝，往外看去。 只见辛夫人沉着脸，满脸怒容的从里面出来。 看来，因为那十几亿的事，他们夫妻闹的很凶啊。 想了想，她悄悄打开房门，朝辛成愉养伤的房间去。 辛夫人果然在里面，正坐在床头，呆呆的看着自己儿子。 沈雅走进去，轻唤一声：“妈。” 辛夫人一动不动，道：“什么事？” “我来看看成愉。” 沈雅在床的另一边坐下，叹了一声，道：“刚才黄医师给成愉做针灸的时候，说他的身体好了许多。还是很有希望醒来的，所以，妈你不要太过担心。” 这种话，辛夫人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所以她面色不变，只是看了沈雅一眼。 沈雅皱着眉，眼含悲伤，道：“妈，自从我嫁进来，你和爸爸都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现在成愉这样，我什么都做不了，也没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我这心里，针扎般的难受。” 辛夫人冷眼看着她，静静的等待她的下文。 沈雅见她不搭话，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道：“所以，妈，我想给成愉生个孩子。” 辛夫人冷笑道：“谁把你堵着，不让你生了？你倒是生啊？” 这话说的十分难听，沈雅满脸通红，忍着羞耻，道：“妈，我是说，我想去做试管婴儿。” 第196章 把孩子送走 辛夫人眼皮子动了动，没什么兴趣，辛家不缺孩子。 况且，辛成愉现在的身体，贸然取精，谁知道会有什么风险。 “妈，我是说真的。咱家虽然有了三个孩子，但是....” 她故意停顿一下，道：“可那三个孩子，都是随了那女人。只有芊芊像成愉一些，不过现在您也知道，那孩子对我有敌意。将来我老了，这几个孩子都靠不上，所以，我想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辛夫人想起大宝那张小脸，眼睛微眯。 沈雅说的对，三个孩子都是那女人生的，他们辛家，好像在给她白白养孩子一样。 如果沈雅能生，那当然是她生的好一点，怎么说，也是婚生子，名声也好听些。 “这事再说吧。”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是，妈，等成愉的身体好了，我们再说这事。” 沈雅说完，握着辛成愉的一条胳膊，道：“妈，今天我跟师傅学了点手法，往后我就可以给成愉按摩。” “嗯，你有这个心就好。”辛夫人脸色缓和许多，也没阻止她。 沈雅只能硬着头皮，给辛成愉全身都按了一遍。直到她手都打颤了，累得满头大汗，辛夫人才道：“行了，你出去吧，让小愉休息一会。” “好，我去洗个澡，出了一身汗。”沈雅笑着，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脸色立刻拉了下来。 刚巧辛先生从书房出来，见她面色不虞，便问道：“小雅，怎么了？” “没什么，爸，你来看成愉？” “嗯。” 沈雅让开身子，笑道：“那行，妈也在里面呢。” 辛先生点点头，道：“我知道。”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沈雅拉着脸，回了自己房间。 辛夫人听到动静，以为沈雅又回来，道：“都说小愉要休息了，你听不懂吗？” “是我。” 辛先生在刚才沈雅坐的位置坐下，“我来看看儿子。” “呵，”辛夫人冷笑，道：“你别想着说服我，在儿子面前，我不想跟你吵架。” “随便吧，”辛先生握着儿子的手，道：“随便你怎么做，以后儿子醒来，埋怨的不是我。” “我替他出气，他有什么好埋怨的？” “埋怨你，把他爱的女人，往死里逼。埋怨你，把他的孩子当仇人。” 辛夫人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 她和沈雅刚才说到孩子，他现在一来，也说到孩子，这一个个的，都把孩子当筹码了？ 可惜，这对她没用。 “辛广茂，我们把孩子送回去吧。” “你说什么？”辛先生一脸震惊。 “我说，把孩子送回去，送回给那个女人。” “你疯了？”辛先生霍然起身，“这是小愉的孩子，你要把他们送走？” “送走怎么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真的疯了，”辛先生喃喃道。 “我没疯，我好着呢。”辛夫人看着他，道：“你不觉得，那俩孩子，长的那么像害得我们儿子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心里很膈应吗？” “可是，你以前明明很喜欢他们。” “别跟我说以前，”她突然发起脾气，“以前我儿子还好好的呢。” “所以，你宁愿儿子这么孤零零的，连个孩子都没有，就这么过一辈子？” “怎么会没有？让沈雅生一个不就行了？” 辛先生闭了闭眼睛，指着辛成愉道：“先不说小雅的不孕能不能治好。就儿子这样，怎么生？” 辛夫人笑着摸了摸辛成愉的脸，道：“你没发现，儿子现在好了很多吗？” 除了比以前瘦一点，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我不同意。”辛先生十分坚定的说。 “你不同意什么？” “把孩子送走，我不同意。” “我听说，试管婴儿可以一次要好几个，你喜欢双胞胎，就让沈雅一次怀两个，三个，这都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双胞胎有什么好稀罕的？只要你想，就是三胞胎，四胞胎都有可能。” 辛先生眉头皱成了一个死疙瘩，摇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把孩子送走。” 辛夫人脸色马上冷了下来，道：“不送也行，那就别让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惹得我生气。” “你是孩子奶奶，怎么就容不下他们？”辛先生气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痛。 再这么下去，他总有一天会被气死。 “哦，我不想当他们奶奶了，你让人送走吧。”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着更让人生气。 辛先生怒气冲冲的走出房间。 楼下，保姆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客厅玩，咯咯的笑声充满整个别墅。 他胸口的闷气，突然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第197章 要有大格局 金乌公司的职员，在政府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在小区里进行了挨家挨户的走访。 毕秋她们这栋楼来的，是两男一女。 两男是金乌公司的，女的是政府人员，他们敲开毕秋的家门，态度非常亲切的对她说明来意。 比秋把他们迎进来，打开手机，一边看群里其他业主的消息，一边和他们谈。 “毕小姐，你也知道，这小区有四十年了，各种配套设施不完善，电线杂乱，房屋老化严重。现在这里的房价什么价位，想必您也是知道的。金乌每平方四千五的收购价，已经非常高了，像您这套房子。” 说话的男职员翻看了一下资料，接着道：“按这个价，您这套房子可以拿到五十多万的赔偿。这笔钱，可以让你在市中心买一套同等价位的，更好更结实更漂亮的新房，比您现在住在这里，要方便舒适的多。” 毕秋看群里人说，别的楼栋里，金乌公司的人，用比别家多五万的拆迁费，诱导一个业主签约。 只要有了第一个，就会产生羊群效应，业主们肯定会跟风卖房。 毕秋笑了，道：“可是我在这里住的挺舒服的，不想去住什么新房，我听说新房有甲醛，会得癌症。” 工作人员：“........” “甲醛是你买的劣质家具，和装修用的材料不好，跟新房没有关系。” “那买好的家具，用好的装修材料挺贵的吧？” 金乌工作人员反应过来了，这是挖坑给他们跳呢，连忙道：“您可以买精装房。” 毕秋叹道：“不瞒你们说，我现在失业在家，孩子还在读书，别说买新房了，吃饭都成问题。” “毕小姐，如果您的处境真那么艰难，那就更要把房子卖给我们了。卖了房子，正好可以度过这次难关。” 毕秋道：“可卖了房子，我和孩子住哪？” “你们可以买小一点的房子，或者，干脆租房住。您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租房才是主流。” “我把我的房子，便宜卖给你们，然后我自己去租房住？” “不是的，毕小姐，刚才我们已经说过，这个地段，这种老房子，我们公司的出价，已经很高了。” “这么说，你们公司是在做善事？” “那倒不是，不过，这个收购价，我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实现盈利。” “这样啊？你们老板真是好人啊。不过，我也不忍心好人吃亏，这房子，就先不卖了。” “这...毕小姐，虽说短时间内，我们公司没有盈利，但从长远来说，还是值得投资的。” “也就是说，你们不管怎么样，都是能赚钱的，吃亏的只有我们？” 几个工作人员看着她，另一个男职员不耐烦道：“你别绕来绕去的，实话告诉你，小区里，已经陆续有人签约。到时候，这房子，你不卖也得卖。” 毕秋点开群里，果然看到有人说：“他们说，已经有人签约了，是哪栋楼的业主？” 底下跟着的，是一片骂声。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都不可能有人出来回应。 毕秋灵机一动，在群里发道：“才五万吗？怎么我这里的工作人员说给我加十万？” 她这话一发出去，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对我们说的是三万。” “我这里是五万。” “我也是五万。” “看来我是最低的，才一万，幸好我没签。” “这些人不是明摆着欺骗咱们吗？” 有人艾特毕秋，问她签约没有。毕秋道：“还没有，这不是来群里看看，有没有人签约嘛。” “是啊，谁真的签了，跟我们说说，是什么条件签成的。” “估计真的签了，也没脸出来说吧，毕竟别人能多拿十万，他只有一两万，谁肯承认自己是傻子。” 群里顿时一片哈哈哈。 毕秋关掉群聊，抬头看向面前的几人，道：“那就等不得不卖的时候再说，现在麻烦你们离开我的家。”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政府工作人员说话了，“毕女士，金乌公司在舟市投资，给整个舟市都注入了活力和希望。政府配合他们征收你们小区，也是为了舟市的子孙后代考虑。你想想，如果金乌公司起了带头作用，带动更多投资者进入舟市，那将会对舟市的发展带来多大影响？所以，希望你不要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要有大格局。” 毕秋笑道：“我自然也是愿意，为舟市发展做出贡献的，不过，政府也不能白白让我们普通百姓牺牲吧？” 第198章 利民好事 “怎么会是白白牺牲呢？”这位工作人员看着四十来岁的样子，微胖，肤白。 如果不说话，看着是十分平易近人的相貌。 “你们的贡献，为舟市人民增加了收入，提高了舟市人民的生活水平。而且，你说你现在失业在家，就更应该能理解失业的痛苦。如果金乌公司建厂成功，那将会有许许多多像你一样失业的人，重新找到工作。这是利民利己的好事，你何必如此抗拒？” 毕秋：“这位同志，请问你贵姓？” “免贵姓邓。” “邓同志，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舟市真的一块空地都拿不出来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在我们居民区建厂？” 姓邓看了一眼金乌公司的两位职员，见他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才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建厂，自然是因为我们分析研究过，这里最合适。” 毕秋疑惑道：“据我所知，建工厂，不都是在空地上建最好，成本更低吗？为什么说居民区最合适的？你们收购了这里，既要给我们补偿，还得把房子推倒重建，成本不是更高了？” “不用推倒重建，”金乌公司的工作人员终于说话了，“你们小区后面的小公园，也已经纳入我们征地的范围，并且已经得到政府的批准。” 毕秋笑了，那个小公园，是附近小区居民唯一能够休闲娱乐的去去。 现在被征收，往后只能在自己楼下走一走，或者骑车去别处。 “你们觉得这里最合适，就要把我们赶出自己的家园？你们觉得这里最合适，就连附近居民的，唯一休憩游览的活动场所也要抢走？你们是为了百姓，还是要剥夺压迫百姓？” “毕小姐，请你慎言。”姓邓的疾言喝止，“我们征收，可是有政府正式下达的文件，合理合法合规，你胡言乱语，造谣生事，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哪一点是造谣？要低价收买我们的房子，还想给我扣帽子？”毕秋丝毫不怵，直视着她，“邓同志，如果你家的房子值五十万，我出三十万给你，你卖吗？” “我为什么要卖？”姓邓的脱口而出。 毕秋笑道：“就是，我为什么要卖？” 姓邓的顿了顿，道：“你还是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有意愿签约，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毕秋：“我没有意愿。” 金乌公司的职员把卡片放在柜子上，道：“说不定你过几天就想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不明白不懂的，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毕秋打开门，发现外面早已围了一群人。 看到她，都纷纷问道：“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毕秋笑道：“人在这里，你们可以直接问他们。” 金乌公司的人对人群说道：“大家先回家，待会我们会上门跟你们详谈。” “回什么家啊，就在这里说吧。” “是啊，趁着大家都在，一起说得了，也省得你们一家一家跑。” “就是，我们这都是老楼，还要爬楼梯，多累啊。” “哈哈哈哈哈，就是。” 众人一阵哄笑。 姓邓的高声道：“你们先回家去吧，别围着。” “不回，你们的信息不透明，我们要大家坐到一起商讨。” “就是，刚才跟我说，如果我愿意签约，就给我奖励两万元。结果我一看群里，别人都是给五万十万，幸好我没签，要是签了，不得被你们坑死。” “就是，你还有两万，我看到还有一万的。” “你们这些黑心开发商，想骗我们签合同，幸好我们没有上当。” “你们要谈，就得把整个小区的业主都集中在一起，要不然我们不谈。” “对，不这样就不谈。” “对，我同意。” “我也同意。” 来的人大多是男人，这么吼了几声，吓得那几个工作人员后退几步，脸色都变了， “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住在毕秋对面的邻居走出来，道：“三位同志，我们是在这里谈，还是一起去我家？我家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可以坐个二三十人。再把门打开，大家在门外也能听到。” “这样好，这样好。” 众人连连说道。 “如果不行，也可以到楼下的空地上，把整个小区的业主都叫过来，我们一起开大会。” “这样也不错，大家都一起听听，商量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这里的房子确实很太老旧了，有些人早就想搬出去，苦于囊中羞涩，只能暂时屈居于此。 第199章 妥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要买，他们不想一下把人吓走。 不过也能按金乌的出价卖，所以得慢慢谈，谈拢就好了。 几个工作人员都没说话，渐渐的，人群安静下来。等他们彻底噤声后，姓邓的才道：“你们说的方法，我们都请示上级，经过批准后，才能开始实施。现在，请你们让开，不要阻碍我们工作。” “我们可没有阻碍你们，你可不要乱说。” 众人七嘴八舌的反驳。 “就是，我们提的，都是合理要求，可不要污蔑我们。” “这女的，好会扣帽子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毕秋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姓邓的脸色涨红，瞪了毕秋一眼。 “不用瞪我，不是我说的。” 毕秋闲闲的回她一句。 姓邓的冷冷看了众人一眼，道：“你们这样，我们没办法开展工作。” “怎么就不能了？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就是，我们只是想一起开会而已，有什么错？” “你们这样一家家的谈，是不是想搞区别对待？” “对啊，不是说要把人民群众当一家人吗？你们这样，分明就是拿我们当外人。”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就是，你们怎么把群众当外人啊。” 整个楼道闹哄哄的，在家里的人也纷纷出来，笑看着他们。 “各位，各位，我们也是按上头的指示办事，你们的要求也很有道理。不过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这样，我们先回去，请示一下领导，等明天，再给你们答复，如何？” 金乌公司的职员连忙说道。 “那你再去请示一下领导，就说，把价钱再加一半，我们才卖。” “就是，想便宜买我们的房子，没门。” “行，大家都什么诉求，都提出来吧，我们一并上报了。” 众人一听，好像有希望啊。 立刻七嘴八舌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有些说不要钱，只要一套同等面积的新房就成。 有人说，除了要房子，还得每家每户按人头发放补偿金。 有些要置换市中心的房子。 像在许愿一样。 金乌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好像听的很认真。 但毕秋知道，他们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更别说给上级汇报了。 半晌后，众人终于说了个尽兴。 “大家还有什么要求吗？不用怕，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没有了，我们就这些要求。” “那行，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们先回去，给领导们汇报。” 三人笑眯眯的，从人群中穿过，往楼下走去。 有些人也跟在他们身后下楼，想趁机套点消息。 毕秋看人走了，也准备关门回去。 她对门的邻居喊住她，问：“毕小姐，他们真的跟你说，签约就能多拿十万的奖励？” 毕秋笑道：“没有，我就想试一下，他们有没有这么干而已。” 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 “好吧，谢谢。”邻居笑了笑，也回去了。 经过刚才的事，毕秋觉得，这房子，可能还真得卖。 金乌公司稍微操作一下，就能策反不少人。 果然，过了几天，不知金乌公司给出了什么承诺，小区里，陆陆续续的就有不少人签了合同。 有些人，已经开开心心的搬家。 接着，就是业主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退群。 不到半个月，群就解散了。 又过了几天，对面的邻居也开始搬家。 可金乌公司的人，一直没再来找过毕秋。 他们跟业主们的谈判，也全部把毕秋排除在外。 “你好，请问，你们都和金乌公司谈妥了吗？” 邻居的女主人搬着一只箱子出来，毕秋趁机问道。 “谈妥了。”女主人喜气洋洋。 “真的？方便说一下，那边给你们开出什么条件吗？” 女主人刚要说话，男主人拖着两个行李箱出来，咳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们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 女主人尴尬的笑了笑，急忙走了。 如今，小区里很可能只剩下她一人。 其他人都拿到了合适的赔偿，只有毕秋。 刚开始发出的拆迁公告，都很有可能，只是给毕秋一个人看的。 上门走访，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毕秋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重要。 重要到，花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就为了给她演一场戏看。 不过，能免费看一场大戏，她也不亏。 小区里的人搬走后，楼下连路灯都不开了。 黑夜里，只有毕秋家的灯还在亮着。 就像无边而寂静的海里，一座孤独的灯塔。 第200章 一视同仁 不过，即使整个小区，只剩了毕秋一个人居住，她也丝毫不受影响。 每日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投简历，看看邮箱里，有没有面试通知。 只是，不管她投多少简历出去，都是石沉大海。 好像舟市的公司，都将她屏蔽了一样。 这样坐吃山空不是办法，线上投简历不成，那就到线下去找。 毕秋骑上小电驴，在舟市满大街的逛。 最后，看到一家超市门口，贴着招工信息。 她心中一喜，走过去仔细看了一遍。 招聘的职位很多，从店长到扫地阿姨都有。 毕秋直接到服务台，咨询了一下。 服务台的女孩十分热情，不但详细的跟毕秋介绍了薪资待遇，还很热心的叫来负责招聘的主管出来。 说：“这里有个美女面试，你来带她上去办公室。” 主管是个看着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 他到了服务台，十分亲昵的敲了一下那女孩的额头，道：“老是叫我下来，你不会让他们自己上去。” 女孩笑道：“你们办公室这么难找，人家第一次来，怎么找的到。” “那你带他们上去啊。” “我要上班。” 男人无奈：“所以你就让我跑来跑去。” 女孩呵呵笑着。 男人朝毕秋道：“面试的是你吗？” 毕秋忙道：“是的。” “我姓陈，你叫我陈主管就行。” “陈主管，你好。” “你好，我们到办公室聊吧。”陈主管转身，往一旁的消防通道走去。 “好的。” 毕秋对女孩说了谢谢，才忙跟上去。 从消防通道往上走了两层楼，进入楼道，走过几个转角，又经过一道门。 才来到一处办公室模样的地方。 陈主管推开其中一间的门，打开灯，对毕秋道：“坐吧。” 毕秋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 “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毕。” “毕小姐，” 陈主管接着问了毕秋的学历和工作经历，毕秋都一一答了。 “你以前没有做过仓管，你对仓库的出入货管理流程，货品出入库的电脑开单以及录入的记账熟悉吗？还有电脑软件和系统的处理操作，这些都需要一定的工作经验的。” 毕秋道：“我以前做酒店前台的时候，也培训过仓管的工作流程和电脑软件的使用。” 陈主管笑道：“我们这里是超市，每日出入库的货品非常多，你恐怕胜任不了。我们主要还是优先招聘，有过工作经验的。” 毕秋失业这么久，也是急了。 也可能是陈主管亲切的态度，使得她胆子大了起来。 “我可以学，我学东西还是挺快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陈主管道：“我们这里工作出错，可是要罚款的。” “罚多少。” “情节不严重的，一次一百，情节严重上不封顶。” 毕秋一听，心中有些退缩。 可一想到，没有工作，就要整日待在家里，她又起勇气，问：“你们这里的员工，一个月最高的罚款记录是多少。” 陈主管看着她，眼里含着笑意，道：“如果我没记错，之前有个仓管，一个月最多罚了八百。” “八百？”毕秋低呼。 “对，八百。” “为什么罚这么多？” “还能为什么，粗心呗。” 陈主管手里玩着一支笔，晃着腿，轻哼着歌，等着毕秋的答案。 “我还是想试试。”毕秋坚定道。 “那行，”陈主管掏出一张纸，递到毕秋面前，“填写一下求职信息。” “.....” 既然要填表，刚才为什么还要问那么多？ 毕秋：“笔。” “哦，不好意思。”陈主管忙把笔递给她。 毕秋写了那么多求职信，熟练的很，没一会就填好了。 陈主管看完，说：“行，你可以先回去了，通过我给你电话。” “好的。” 毕秋出来后，还有些搞不清状况，这个地方招聘，也太随意了。 回到小区，远远的就看到楼下有几个人在等着，手里拿着文件。 她刚下车，就朝她走来。 这时，她才看清了，是前些日子上门的金乌公司的工作人员，不过，这次没有政府人员陪同。 “毕小姐，你好。” “你好。”毕秋点点头，“有事吗？” “是这样的，毕小姐，现在整个小区的住户，都已经签了协议，就剩你一户了。” “那又怎么样？” “毕小姐，这样就没意思了，一起签了吧。” 毕秋把车停好，往楼上走去，“我能问一下，小区里其他人的补偿标准，是多少吗？” “小区里所有住户的补偿金额，都是公示上写的数目，不会存在一个多一个少的情况。” 第201章 孩子 “可是他们跟我说，你们给了额外的补偿？” “怎么可能？那个说的？” 毕秋道：“小区里的人说的。” “小区里的谁？哪一家哪一户？”工作人员追问。 毕秋笑眯眯的：“这我可不能告诉你，说了你就会去找别人麻烦。” “你这是诓我的吧？他们如果告诉了你，就违反了保密协议。” “你承认大家的补偿金额不一样了？” 那两人马上噤声。 毕秋打开房门进去后。道:“我一个弱女子，就不请你们进去坐了。” 说完，正要把门关上，门却被人顶住。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毕秋皱眉，同时警惕的把放在门后的擀面杖拿在手里。 那人笑道:“毕小姐，我们再谈一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毕秋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现在给出的赔偿金额，我签不了。” “如果你不签，我们是可以申请强制执行的，你知道吧？” 毕秋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工牌，道：“李铭，王德，好，我记住了，你们威胁我。” “谁威胁你了？毕小姐，请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们只是告知你，金乌公司有强制执行的权利，只不过，我们想着，大家都是小老百姓，尽量不要走到那一步比较好。” “你等一下。” 毕秋打开手机，开始录像，道：“可以把刚才你说的，可以强制执行的话，再说一遍吗？” 那叫李铭的沉着脸，道：“你别以为拍视频就有理。” 毕秋笑道：“我什么都没说，你不要脑补太多。” 王德道：“毕小姐，我觉得，你还是签了比较好，公司接管这里以后，很可能会停水停电，到时候，你的生活也会很不方便。何必要为难我们？” “是我为难你们？”毕秋都要气笑了，道：“我的房子没有卖给你们，你们断我的水电，是犯法的。” “呵呵，”李铭笑了一声，道：“就算我们不断水电，可人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万一有什么意外呢？这谁也说不准，对吧？” 毕秋不想再多说，直接关上门。 门外两人不知在做什么，又逗留了一会，才下楼走了。 一连几天，都风平浪静，无事发生，毕秋才松了口气。 陈主管打电话来，通知她面试通过，明天过去办理入职手续。 放下电话，毕秋高兴的在屋里连转了几圈。 想起刚才李铭两人说的话，要是她去上班了，家里没人，这些人保不齐真的会闯进来。 便想着，多买几把锁回来，不在家时，把门锁上，谁也闯不进来。 刚走到楼下，就见一辆豪车缓缓驶进小区。 经过她的时候，司机伸出头来问道：“您好，请问一下，您认识一位叫毕秋的女士吗？也是住在这个小区的。” 毕秋疑惑道：“我就是，请问你是谁？” 司机听了，马上打开车门下来，把后座门打开。 毕秋这才看到，后座坐着两个孩子，她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夫人说，这是您的孩子，本就该是您养，辛家帮您养这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什么？” 毕秋皱着眉，没有走过去。 司机却已经把孩子抱下来，一手一个塞到毕秋怀里，又从后备箱里，拿出几大袋东西，放在地上。 又拿出手机，朝着毕秋拍了张照片。 道：“孩子已经交到你手上，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你别走。”毕秋连忙追上去，“你回来。” 那司机却发动车子，掉转车头，绝尘而去。 “你神经病啊。”她看着怀里两个孩子，欲哭无泪。 两个孩子不知是不是坐了太久的车，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现在看着陌生人，也没哭没闹。 毕秋只得先把他们带上楼，放在客厅里坐着。 又下楼把他们的行李拿上来。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两个孩子靠在一起，还是呆呆的表情。 毕秋心中一动，摸了摸他们的额头，有些微微的发烫。 她忙找出奶瓶，装了一点温水喂给他们喝。 怎料小宝喝了点水，又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毕秋慌了神， 拿纸巾给孩子擦干净，拿上车钥匙和钱包，一手抱着一下孩子，就往楼下跑。 两个小家伙平时被照顾的很好，沉甸甸的重的很，毕秋抱了两趟，手就酸的不行。 顾不上许多，把他们往后座一放，急忙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又是挂号，又是缴费。 顾得这个顾不上那个，急得她差点哭出来。 幸好护士看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帮她把号挂了。 又帮她抱着两个孩子，让她去缴费。 第202章 一问三不知 好不容易把手续办齐，毕秋这才和护士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进问了诊疗室。 医生诧异的问：“两个孩子都病了？” 毕秋道：“是的，他们一直没什么精神，小的这个还吐了。” 医生用听诊器给孩子们挨个听了一遍，问：“哪个是小的？” “这个。”毕秋指了指护士怀里那个。 “把他放床上。” 护士照做后，医生又问：“是女宝还是男宝。” “我抱着这个是女孩，那个是男孩。” 医生又仔细给小宝检查了一遍，开了单子，让毕秋去缴费检查。 “医生，我怀疑两个孩子被喂了安眠药。” “什么？”医生皱眉，道：“这么小的孩子，不能吃安眠药的啊。” 他扒拉着看了一下孩子的眼睑，问：“他们在家有什么症状?有没有喝水？” “有，我刚喂了点水，可小宝吐出来了，大宝没有吐。可一直没什么精神，整个人都是呆的。” “药喂了多少？多长时间了？喂药后他们有什么反应？” 毕秋：“我不知道。” “他们睡了多长时间？” “我...我也不清楚，可能最少有七八个小时吧。” 辛夫人的司机是开车过来的，最少应该开了七八个小时，或许可能更久。 “为什么要给孩子喂安眠药？”医生的眼神逐渐犀利。 “这...我不大清楚，不是我喂的。” “你不是孩子的妈妈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毕秋顿了一下，道：“孩子一直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刚刚才送过来。” 医生不动声色的对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出去后，他从毕秋怀里接过大宝，带上一次性医用手套，对大宝说：“宝宝，张嘴。” 大宝楞愣的，没有反应。 医生便轻柔的掰开她的小嘴，用手按压舌板，大宝才有了点反应，用舌头把他的手往外推。 却还是没有吐。 医生便把大宝放到小宝旁边，又写了两张单子，道：“你先去缴费，给孩子们先做个检查。” 毕秋看了两个孩子一眼，道：“医生，我可以先把孩子放这里吗 ？” “可以，孩子们要做的检查比较多，让护士带你去缴费吧。” 毕秋向他道了谢，跟在护士后面，出了诊疗室。 因为有护士带着，她很快就缴费完毕，接下来，就是带着孩子们做检查。 抽血的时候，看着两个孩子手上，被扎进去的针管，她心也像被扎了似的，突突的刺痛起来。 毕秋不忍心再看，把头转向一边。 出了抽血室，她的后背被汗湿透了。 这时，两个警察迎面而来，拦住毕秋，问道：“请问，你是毕女士吗？” 毕秋心中莫名，道：“我是。” “是这样的，有人报警称这两个孩子不是你的，现在请你配合我们做个调查。” 毕秋看了一眼护士，看到她眼神躲闪，知道是她报的警。 不过，她也没有生气，从她进入医院，一直都是护士们在帮她带孩子挂号缴费。 她们报警，也是为了防坏人。 “可以。” 她把孩子交给护士，跟着警察来到一间空着的诊疗室。 坐下后，警察开始了例行询问。 毕秋十分配合，几乎有问必答。 “毕女士，你说孩子是你的，请问，你有相关的文件证明吗？” 毕秋苦笑道：“没有，孩子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出生证明和户口本，都在他们呢那边。” 警察刷过毕秋的身份证，知道她的一些信息。 “你的资料里显示，你还没结婚？” “是的。” 警察对视一眼，又接着问：“那你能联系到孩子的爷爷奶奶吗？” “可以。”毕秋拿出手机，拨通辛先生的电话。 那边可能在忙，一直没接电话。 “孩子爷爷可能在忙，没有接电话。” 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 警察也有些拿不准她说的是真是假。 “那孩子奶奶呢？” “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警察在本子上记录了几笔，道：“如果你没办法证明孩子是你亲生的话，就要跟我们回警局一趟了。” 毕秋微皱着眉，道：“我可以向你们证明，只是得晚一点。” “毕女士，我们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慢慢等你，要么你现在打通那头的电话证明自己，要么你拿出证明来。” 毕秋咬着牙，一遍遍的拨打着电话。 还是没有人接。 她忽然想起，自己有刘小糖的微信号，当即打了视频通话过去。 刘小糖那头光线昏暗，不知在什么地方鬼混。 “毕秋？”她惊讶的瞪大眼睛，毕秋竟然会给她打电话。 她们认识的时间不短，很久以前，就加了微信。 第203章 绝情 可两人一次信息都没发过，对话框上方显示的，还是当初刚加上的系统信息。 “是我，你好，很抱歉打扰你。” 刘小糖爬起来坐好，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毕秋把事情跟她说了，道：“我有事找辛先生，但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跟他们家比较亲近些，而我又认识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想请你帮个忙，替我打个电话给他们，就说是孩子们的问题，需要他们配合。” “孩子的什么问题？”刘小糖莫名其妙，“孩子不是在家吗？有什么事，他们会解决，哪用得着你操心？” 毕秋顿了一下，道：“今天下午，辛夫人把孩子送到我这了，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喂了安眠药，现在正在医院做检查。孩子的出生证明和户口，都在他们那边。现在我需要提供孩子是自己亲生的证明，但我走不开，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刘小糖听的目瞪口呆，之前辛成愉出事时，她上医院看过。 那时候，辛家多宝贝两个孩子啊，现在竟然送回去给毕秋？ 而且，她听说沈雅是生不了孩子的。 辛家在干什么？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才把辛成愉的骨肉送走？ “你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 “好的，麻烦你了。” 毕秋挂了电话，对警察说：“现在我托了朋友给他们打电话，应该很快就有回复。” 警察道：“你尽量快点。” “好的，警察同志，这会我可以去看看孩子吗？” 刚被抽了那么多血，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警察看了一眼手表，道：“去吧，一起去。” 这是怕她跑了？ 毕秋顾不上多想，开门直往儿科诊疗室去。 可是，诊疗室里医生不在，门口不少家长抱着患儿，在门口排队。 毕秋找到护士，问道：“请问，刚才在里面的两个孩子呢？” 护士左右看了看，突然喊道：“凤儿，刚才这屋里的小孩呢？” 远处一个护士走过来，朝里看了一眼，道：“会不会是在那个科室检查？” “我哪知道，我刚过来，现在人家长找，你问问吧。”说完风风火火走了。 那叫凤儿的护士看着毕秋身后的警察，以为她是在押犯人，便说：“你等等，我去看看。” 说完也走了。 毕秋无奈，只能在门口等着。 过了十来分钟，刘小糖回了电话过来，道：“辛阿姨说，出生证明和孩子的户口证明，都放在包里，送过去给你了。” 毕秋一阵气闷，这老太太，真是将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这句话，诠释的淋漓尽致。 “行，我知道， 我回去找找，谢谢啊。” “不用。”刘小糖直接挂了电话。 毕秋深吸一口气，对警察道：“出生证明在我家里，我现在可以回去取。” 警察也听到了她的电话，道：“可以。” 又指了指身边的同事：“他和你一起回去。” “可以。” 毕秋起身，快步往楼下走去。 那位警察以为她想跑，快走几步追上，紧紧跟在她身后。 现在天色不早，孩子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毕秋不知道是不是要住院。 得收拾些衣服奶粉奶瓶什么的过来。 回到家，她直接把那几包东西倒在沙发上，翻找一阵后，才从一个小袋子里，发现那些文件。 毕秋随意看了一眼，递给警察，道：“呐，看吧。” 警察一脸古怪的接过，仔细核查后拍照后，还给毕秋。 又拿出一支笔，让她在手里的出警记录签字，道：“行了，以后带孩子去医院，不要一问三不知的，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好的，谢谢你。” 警察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毕秋把东西收拾好，也急匆匆的出门。 回到医院，俩孩子已经做完检查，正躺在诊疗室的床上。 医生看到她，示意她坐下，说：“孩子确实被喂了安眠药，且剂量不小，需要马上进行洗胃。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在这签个字。” 毕秋连忙点头，“好的。” 手上飞快的签了字。 医生站起身，道：“孩子做完手术，需要留院观察，你可以先去把住院手续办了。” “哦，好。”毕秋完全没了主见，医生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陀螺般转到晚上，两个孩子终于安定下来，送回病房。 毕秋看着他们，眼中神色复杂。 现在她自己还失业，如果把两个孩子留在身边，没办法上班，她根本养活不了他们。 可辛家做的这么绝情，说不要就不要了。 第204章 你是谁 辛先生开完一个冗长的会议，回到办公室，秘书送进来一杯咖啡，道：“董事长，您的电话刚才响了很久，需要打回去吗？” “是家里打来的吗？” “不是，是一位姓毕的女士打来的。” “行，我知道了。” 秘书安静的退出办公室，轻轻的把门带上。 辛先生沉吟了一会，觉得毕秋肯定是为了拆迁的事，来找他解决的。 可是，想到自己太太那声嘶力竭的样子，他也不敢太过刺激她。 若是让他解决，那也只能.... 想到这，他点开手机，果然看到毕秋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他轻点屏幕，回拨过去。 那头在第一声响铃时，就已经接起。 “辛先生。” “是我，小毕，是不是辛阿姨又去骚扰你了？你听我说，最近她的状态不是很好，有些钻牛角尖。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能不能退一步？别跟她计较了？那个小区，既然她喜欢，你就让给她吧，差价我给你补上，行吗？” 以辛广茂今时今日的地位，能用这种语气恳求，算是非常低姿态了。 毕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愣了愣神。 随即回神道：“辛先生，房子的事以后再说，您知道，您夫人把两个孩子送到我这来的事吗？” “什么？”辛广茂腾的站起，“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的夫人，把两个孩子送到舟市来了，以防他们哭闹，还给他们喂了安眠药，现在孩子还在医院。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们的亲孙子，不是路边捡的小猫小狗，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辛广茂气的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昏，他连忙道：“小毕，你听我说，对于孩子被送走的事，我真不知情。我今天一直在开会，非洲那边的矿出了点问题。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孩子在那个医院？我派人去接。” 毕秋知道这事，多半是辛夫人自作主张，如今见他这么说，也就信了。 她呼出一口浊气，说了一个地址。 辛广茂挂了电话，叫了秘书进来，道：“你马上去申请一条到舟市的航线，给于医生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我陪我一起去舟市。” “是，先生。需要跟家里说一声吗？” “不用，” 太阳穴上的青筋还在突突跳着。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往日温恭直谅的妻子，会变成这副样子。 秘书很快就把事情办好，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 辛广茂坐上车子，没多久，便到达私人机场。 那里早有一架私人飞机在等着。 ＊ 两个孩子还在输液，毕秋坐在两张床的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中间小宝醒来过一次，看到陌生的环境也没有害怕，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她。 毕秋摸摸他的头发，轻声道：“好点没？还难受吗？” 小宝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毕秋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乖孩子，不怕，没事的。” “阿姨，你是谁？”小宝软糯的小嗓子问道。 他吐字还不是很清晰，听着十分可爱。 “我....”毕秋有些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 “你是妈妈吗？” 看着孩子圆溜溜的，纯净的双眼，毕秋竟然心虚起来。 “我....”她咬了咬牙，把脸撇开，说：“我不是。” “哦，”小宝抬起小手，看着手上的输液管。 他现在反应还有些迟钝，没感觉着痛。 “这是什么？” “你生病了，医生在给你打针。” “我不喜欢打针。” 他很懂得表达自己的想法。 “没办法，谁让你生病了呢。” 小宝想起了什么，半抬起小身子，看到身边的大宝，喊了一声：“姐姐。” 毕秋忙道：“姐姐在睡觉，我们不要吵醒她，好不好？” 小宝吐了一次，反而把未消化完的安眠药吐出来了一些。 大宝一点没吐，情况比小宝要差。 “好，”小宝听话的躺下。 毕秋摸摸他的额头，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温。 “你饿不饿？” 小宝点点头，“有一点点。” 毕秋便起身，道：“那我现在去给你冲奶粉，你自己乖乖躺着，好不好？” “好。” 等毕秋冲奶粉回来，他果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模样乖巧的令人难过。 “小宝好乖啊，真的没有乱动呢。” 毕秋把他扶起，将奶瓶放到他手里，“喝吧。” 小宝就捧着奶瓶，咕嘟咕嘟的喝起来。 “阿姨，姐姐也喝。” 还不忘给姐姐也要一瓶。 “嗯，等姐姐醒了，阿姨也给她冲一瓶。” 第205章 把我们送给你 “姐姐什么时候醒？” “不知道呢，睡够了就醒了。” 小宝喝完一瓶奶，又开始犯起困来。 “睡吧，”毕秋轻轻拍着他的背。 小宝揉着眼睛，说：“阿姨，姐姐醒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毕秋喉咙梗了一瞬，压下眼里的涩意，道：“嗯，等你们醒来，就可以回去了。” 辛先生应该已经派人过来接他们了吧？ 小宝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说：“那姐姐醒的时候，你要叫我。” “好，等姐姐醒了，我就叫你，睡吧。” 小宝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几乎马上睡了过去。 毕秋看着他的睡颜，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护士进来，看了看输液瓶里剩下的药水，道：“没多少了，家长要注意哈。” 毕秋才如梦方醒，忙道：“好的。” 护士出去后，她又怔怔的看着孩子出神。 旁边的大宝咳了一声，毕秋回过神来，发现输液瓶里的药水马上就要滴尽。 她连忙跑到门口喊道：“护士，护士，药水滴完了。” 护士从不远处的护士站小跑着过来，说：“你按铃就行了，不用叫的。” 毕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忘了。” “孩子爸爸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 一个人照顾两个生病的孩子，是很累的。 “他也生病了。” “这样啊。”护士手脚麻利的把针头拔下，用棉签按住针孔。 对毕秋道：“你来按着。” 等毕秋接手，她就去给大宝拔针头。 大宝呜咽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护士柔声道：“小朋友，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大宝四处望了望，看到小宝，才松了口气。 “弟弟在旁边呢，不要怕。”护士知道她在找小宝。 “弟弟。” “嗯，弟弟在呢。”护士用棉签按着针孔，回头看了看毕秋，看她腾不出手来，便一直摁着。 相比小宝，大宝就文静许多。 她的眼睛咕噜噜的在毕秋和护士之间来回转，不过她什么都没问。 估计着不会出血了，护士便让大宝自己摁着棉签，道：“小朋友，你拿着这个，先别松手啊。” 大宝听话的照做。 护士这才端着治疗盘出去。 剩下毕秋和大宝大眼瞪小眼。 “阿姨，你是谁？” 不愧是双胞胎，连问的话都一模一样。 毕秋依旧无言以对。 “你是我们的妈妈吗？” “不是。”毕秋轻声回答。 “那你是谁？保姆吗？”大宝的问话，条理清晰许多。 “也不是。” “那奶奶为什么把我们送给你？你是人贩子，拐小孩的？” 奶声奶气的话里，透着让人不可置信的冷静。 要知道，大宝还不到两岁。 毕秋双眼微红，道：“也不是，你奶奶没有把你们送给我。” “哦，”大宝拿起手上的棉签，放在眼前看了一眼，那棉签上有一个红点。 是刚才渗出来的血。 大宝随手把它放在桌子上，问：“那我们还能回家吗？” “当然能，”毕秋克制着自己，不要上前抱她。 “那好吧。” 大宝爬下床，赤着脚往外走。 “你去哪？” 毕秋忙问。 “上厕所。” 大宝小小的身子不停，直直往外走。 毕秋连忙追上去，抱起她软乎乎的小身子，说：“上厕所怎么不跟阿姨说，让阿姨带你去。” 大宝说：“可我不认识你。” 毕秋忍着眼泪，道：“不认识，也可以让阿姨帮忙的。” 大宝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看着毕秋。 她伸手摸了摸毕秋的脸，这张脸，太熟悉了。 “阿姨，你长的跟我有点像。” 毕秋垂着眼，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她走的飞快，没一会就到了厕所。 可是大宝没有穿鞋，毕秋不能把她放下，只能给她把尿。 大宝还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说：“阿姨，我会自己上厕所。” “我知道，你是个很能干的小姑娘。不过厕所太脏了，你不能光脚踩上去。” 大宝把脸埋在毕秋怀里，半晌才尿出来。 她这模样实在是可爱，毕秋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小脑袋。 等她方便完，毕秋给她擦干净，洗了手，又抱着她回病房。 “你饿不饿？刚才弟弟已经喝了奶，他还说要给你也冲一壶呢。” 大宝笑着，露出几颗洁净的小牙齿，说：“弟弟是个笨蛋。” 她爬到小宝的床上，和弟弟躺在一起，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屁股。 毕秋给他们盖上被子，道：“你和弟弟躺一会，我去给你冲牛奶。” “嗯，你去吧。” 大宝摸摸小宝的额头，把散落的头发捋上去。 第206章 不要告诉他们 大宝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喝了奶，爬到小宝床上，两个挤在一起，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毕秋守到半夜，有些熬不住，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 恍惚间，有人轻轻推，让她醒醒。 毕秋睁开眼，看到病房里，不知何时多了好几个人。 孩子们已经醒了，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给他们检查身体。 “你们是谁？” “小毕，是我？”一旁有个身穿笔挺西装，六十多岁的老人说道。 “您是辛先生？” “是我，大宝小宝的爷爷。”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真正见面，之前只是通过各种媒介见过而已。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您等一会，我回去把孩子们的东西收拾送过来。” “不用急。”辛广茂拦住她，道：“小毕，待会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聊聊吗？” 毕秋微微皱起眉头，对于和毕家人的接触，她本能的有些抵触。 “可以。”她忍着不适，勉强自己答应下来。 此时，医生模样的人给两个孩子检查完毕，道：“辛先生，孩子们救治及时，没有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医生客气的答应一句，便退出了病房。 孩子们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 一个保姆模样的人，提着一个大包上前，从里面拿出梳子，衣服，牙膏牙刷等物。 先给两个孩子梳好头发，又换了衣服。 拿上洗漱用品，带他们去洗漱。 两个孩子也不吵不闹，乖乖的随了她去。 辛广茂轻咳一声，道：“小毕，这些天，孩子奶奶给你造成了不少麻烦，我替她跟你道歉。” 毕秋垂着眼，道：“都过去了。” “我知道，轻飘飘的一句道歉，证明不了什么。”他顿了顿，一旁的秘书递上一张支票。 辛广茂接着道：“这点钱，是辛家弥补你这段日子的损失，请你务必收下。” 毕秋接过支票一看，上面写着好多个零。 “除此之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房子的事，你就把合同签了吧，你阿姨现在精神不好，再这样下去，我怕她会受不住。” 毕秋笑了笑，想说那也不是我造成的。 不过，看了眼手里的支票，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说道：“辛先生，您放心，等会我回去，就马上收拾行李搬出来。” 辛先生眼里隐含一丝愧疚，“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叔叔谢谢你。往后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都会帮你。” “好的，谢谢。” 毕秋知道这只是场面话，很客气的道了谢。 又道：“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谈一谈。” “什么事？” “不要跟两个孩子说，我是他们的妈妈。” 辛广茂很诧异，他还以为毕秋要谈她作为母亲的权利，没想到.... “为什么？你不想和两个孩子相认？” “没有必要，他们过的好就行了。” “可是，他们长大，迟早都会知道的。” 家里还有一个芊芊呢。 “那就等以后再说。”毕秋没有丝毫的犹豫。 辛广茂叹息一声，道：“要是孩子们问起，我该怎么说？这对于孩子们，是很残忍的事。” 毕秋轻轻摇头，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无所谓。” “好吧，我先尽力瞒着。不过，如果他们自己发现了真相，也怪不得我。” “嗯，”毕秋站起身，“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把孩子们的东西送过来。” “不用了，我们马上走。”辛先生制止了她，“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跑来跑去，也不完全。东西就先放你这里吧，往后你想孩子了，也可以去看他们。” 毕秋扯了扯嘴角，她不打算认他们，更不可能会去看。 门外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两个小家伙洗了脸，精神了许多。 进门就扑到辛广茂怀里，“爷爷。” “哎，”辛广茂眉开眼笑，搂着他们两个。 “爷爷，奶奶骂我和姐姐。” 小宝记起了在家时的事，马上告状。 辛广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笑开，道：“奶奶老糊涂了，她不是故意要骂你和姐姐的。” “她很凶。” 小宝噘着小嘴，委屈极了。 辛广茂暗叹一声，道：“奶奶生病了，她不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的。” 大宝也忍不住说道：“她骂我们是扫把星。” 毕秋听的心中一抽，看向两个孩子。 辛广茂面上浮现一丝怒气，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轻声哄起孩子们：“她生病了，有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207章 不是一家人 “她得了什么病？”大宝满脸不信。 “对啊，她得了什么病？”小宝也跟着问。 “你们还小不懂，奶奶的病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可是，奶奶说，我们克爸爸。爷爷，克是什么？” 两双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辛广茂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幸好秘书这时走进来，道：“先生，准备好了，飞机可以随时起飞。” 辛广茂马上站起身，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道：“那走吧。” 毕秋坐在一旁，一脸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小毕，我们先回去了，有空联系。” “好，”毕秋站起来，送他们到楼下。 两辆黑色的车子，已经等候多时。 辛广茂把孩子们抱上车，朝毕秋挥了挥手，道：“回去吧。” 大小宝也学着他的样子，朝毕秋挥挥手，说：“回去吧。” 毕秋忍俊不禁，也挥了挥手，“再见。” 车子带着他们，缓缓的融入月色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毕秋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轻叹一声，转身回病房收拾东西。 回到小区，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场混乱，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满身疲惫，回到家沾到枕头，就马上睡着了。 ＊ 辛光茂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上京时，已经是艳阳高照中午。 辛夫人坐在客厅里，和沈雅辛成愉一起，正在做足浴。 “那俩兔崽子不在，家里都安静多了。” 沈雅笑道：“就是不知道他们妈妈会不会把孩子送回来。” 辛夫人不屑的冷哼，“就是送回来，她也进不来。” “可是，公公那边....” “老头子最近忙着呢，顾不上家里。” “这么说来，妈，您挑的时机正正好。” “大夫说，小愉什么时候做那个合适？” 辛夫人问的直接，沈雅顿时红了脸，道：“医生说，成愉的身体养的不错，这段时间都可以。” 前些天，她已经在医院成功取出卵子，就等辛成愉了。 “那你晚上就给他做吧。” 辛成愉的这种情况，只能靠人工，或者别的技术手段。 医生说，还是由他的爱人来操作比较好。 婆媳两个正商量着，就见辛广茂黑着脸走进来，身后是牵着孩子的保姆。 “你到楼上来一趟。”他冷声对辛夫人道。 辛夫人既然做了，就不怕他知道。 她让洗脚师傅把脚擦干净，来到楼上。 辛广茂还未说话，就听她说：“我好不容易把那两个小崽子送走，你怎么又带回来了？” 辛广茂忍着怒气，道：“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孩子送走？” “哼，我不送走，他们就能要了儿子的命。” “你说什么？” 辛夫人：“哎呀，老头子，我知道你喜欢孙子，但那两个孩子和他妈一样，跟咱家八字不合。他们就不能跟咱们合成一家，你就把他们送走吧。” “简直胡说八道，”辛广茂怒喝：“你要再这样，我饶不了你。” “嚯，你还想打人不成？”辛夫人挺起胸膛，走到他跟前，把脸送过去，“来，你打，你打试试。” “我打你做什么，”辛广茂冷冷道：“如果再有下次，你就跟儿子一同住到疗养院去。什么时候身体好了，再回来。” “你想把我关起来？” “我不是想把你关起来，”辛广茂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祸害我辛家的子孙，我就不能再忍你下去。如果再有下一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辛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辛广茂竟然会对她这么说话。 两人结婚已经四十多年，脸都没红过几次。 没想到，“你为了那两个扫把星，这么对我？” “他们是辛家的孩子，你不准侮辱他们。”辛广茂低吼道：“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家里有饭你就吃，有衣你就穿。剩下的，一概不用你操心。” 辛夫人冷笑道：“辛广茂，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也没有让你一定听我的。” 辛广茂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说完，不等辛夫人有所反应，转身走了出去。 辛夫人气得满脸涨红，拿起桌上的沉香木笔筒就朝他砸过去。 正好砸到他背上，笔筒里的笔散了一地。 辛广茂吃痛，脚步趔趄了一下，才扶着墙站稳， “我...我不是....”辛夫人有些心虚，“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不躲啊。” 辛广茂冷笑，“是啊，都怪我背后不长眼。” 第208章 坏种 辛夫人走到他跟前，软下语气，道：“老头子，我把他们送走，也是为了我们儿子。你都不知道，那天你不在，他们都做了什么。” 辛广茂根本不信他的话：“自从小愉出事，你胡闹了多久，我有说过你没有？现在，你竟然连孩子都容不下，当初我就不该放纵你，使得你变本加厉。” 辛夫人哼道：“你放纵了我什么？有什么事，你从来都不站在我这边。就像这次，你都不问问两个小崽子做了什么，回来就劈头盖脸骂我。” 辛广茂冷道：“你应该知道，有些事，一旦我下了决心，就不会有转圜的余地。如果你还念着一点夫妻情分，就不要用儿子当借口，再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 “我伤害谁了？是不是那个女人跟你说的？”她神经质的用力甩了甩头，道：“我就知道，你去接两个兔崽子，那女人肯定向你告状，说我的坏话了吧？呵，你不问问她，她儿子对我儿子做了什么？那么滚烫的泡脚水，就那么直直的往我儿子身上倒，还不知错。你去看过儿子没有？他肚子上都被烫红了一大片，那两个兔崽子道歉了吗？我不过问了两句，大的那个就来打我。呵，真跟她那个妈一个样，心肠都是那么歹毒。” “够了，”辛广茂眉头皱成一团，脸色铁青，“他们才不过一岁多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打人？你.....” 辛广茂气堵于心，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我的揣测，是他们真的干出了这种事。你别拿年龄说事，有些孩子，天生就是坏种。” 辛广茂握着拳头，极力忍耐着怒气，没再和她争执，打开门走了出去。 辛夫人见他这样，心里有些忐忑。 可一想到，辛广茂把孩子们接了回来，她的心口又开始淤堵难受起来。 不骂他们几句，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她弯下腰，把地上的笔和笔桶一一捡起。 又宽慰自己，辛广茂只是吓一吓她而已，这么多年夫妻，他怎么可能忍心把自己送疗养院。 这么想着，心里果然好受了些。 她关上书房门，也走了出去。 楼下的餐厅里，大宝和小宝正在吃饭。 厨子给他们做了海胆蒸蛋，两个孩子吃的正香。 沈雅不在，可能回房间了。 辛夫人走下楼，来到餐桌前。 两个孩子立刻往椅子后挪了挪小屁股，手上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你们两个，见着妈妈没有？” 俩孩子警惕的看着她，同时摇摇头。 “怎么可能？我不是让人送到你妈那了吗？” 大宝怯怯道：“那不是我和小宝的妈妈。” “接你们的，是不是一个瘦高个女人？” 大宝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就没错，她就是你们妈。” “可是，那个阿姨说，她不是我们妈妈。” “她说你就信？”辛夫人嗤笑一声，道：“她当然不想认了，认了就得养着你们，是我，我也不认。” “你胡说，”小宝高声嚷了一句，被辛夫人一瞪，声音又低了下去。 “反正，那个阿姨不是我和姐姐的妈妈。” “说你们笨还不承认，行了，继续吃吧。” 她不是来找两个兔崽子吵架的，堂堂的辛氏集团夫人，还不至于这么跌份。 她又转身上楼，来到辛成愉的房间。 不成想，辛广茂也在里面，正在怔怔的看着病床上的儿子。 辛夫人止住脚步，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 只见辛广茂握住儿子的手，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儿子，快点醒来吧，爸爸要撑不住了。” 辛夫人心中触动，可同时又涌上一股强烈的恨意。 如果儿子没有出事，他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 都怪那个女人。 她紧紧的咬着牙关，硬生生的将那股恨意压了下去。 “我联系好了疗养院，明天你就和儿子一起过去吧。” “什么？” 辛广茂抬起头，看着她，道：“我实在是心力交瘁，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和儿子一起过去，也好有个伴。” 他再怎么有能耐，也只是个人，集团里很多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一日都不可懈怠。 之前有辛成愉帮忙，他还能歇一歇，喘口气。 现在剩下他一人孤身奋战，一个不慎，辛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就要换个人坐了。 到时候，他们辛家，等不到芊芊长大，就会慢慢的退出权利中心，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不甘心啊，这是他打拼了一辈子的产业。 第209章 离婚 细细的痛楚，慢慢的侵袭了他的四肢百骸。 辛夫人还在叫嚷着：“我就待在这，哪也不去，这里是我的家，你休想赶我走。” 辛广愉站起身，道：“待会有人来接你们，公司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你别走。”辛夫人拉住他，悲愤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用力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爸爸，”沈雅从后面喊住他。 辛广茂停下来，没有回头。 “爸爸，”沈雅走上前，道：“今天您和妈都在气头上，就先不要做任何决定，好不好？妈年纪大了，成愉又病着，去了疗养院那陌生的环境，身体怎么样不说，别又憋出病来。” 辛广茂没有说话，可也没有走开。 沈雅再接再厉，道：“大宝和小宝的事，其实也是个误会。您是知道的，妈在家里，去哪都喜欢带上成愉。那天她又带着在客厅看电视，正巧理疗师过来，熬了药水要给成愉泡脚捏脚底。大宝和小宝在一旁玩闹，刚巧理疗师端了药水过来，小宝不小心撞了上去，理疗师躲避不及，刚熬出来的滚烫的药水，就这么倒在了成愉身上。妈当时吓坏了，偏偏两个孩子还不认错，妈才把他们送走的。” 辛广茂听到这里，大抵能想象出当时的情形。 不用去问佣人和保姆，他也能猜出沈雅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两个孩子玩闹是真，碰到理疗师是真。 药水撒了也是真。 可要说药水滚烫，辛成愉被烫伤，两个孩子死不认错，他是不信的。 当时情形，肯定是辛夫人当场暴怒，或许还动手打了孩子。 再大喊大叫的要把孩子送走。 两个孩子害怕哭闹，于是便给他们灌了安眠药，使得他们能安静下来。 “你不用给她开脱，”他寒声道。 “爸爸，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问保姆佣人，他们都能作证。” 辛广茂转过身来，道：“沈雅，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可小愉受伤以来，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沈雅脸色顿时煞白，急忙道：“爸爸，我真的没有撒谎。” “有没有撒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家里最难的时候，你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我也明白，小愉现在这样，是委屈你了，你还年轻，辛家不能耽误了你。” “爸爸，不是的。”沈雅慌乱起来。 她没想过要离婚，她不能现在这时候离婚。 沈家还没有起来，她也什么都还没得到。 “爸爸，我从来没有想过和成愉离婚。” “你没必要把光阴耗在，一个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的人身上。或者，你也可以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到时候，再给我答复。” “我....我.....”沈雅一时语塞，她回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辛夫人，无助的喊道：“妈。” 辛夫人缓缓走过来，说：“辛广茂，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那么，该离婚的人，是你才对。” 辛广茂看了她一眼，道：“你收拾一下，疗养院的人很快就到。” 说完，他径直走下楼梯。 楼下佣人们站成一堆，不知听了多少热闹。 见他下来，立刻做鸟兽散。 楼上，沈雅慌乱的拉着辛夫人的胳膊，道：“妈，怎么办啊？我不想和成愉离婚。” 辛夫人面若寒霜，呵斥道：“你傻啊，他让你离你就离？还不赶紧打电话，让你爸妈过来。” “哦，对。”沈雅也是聪明人，刚才是一时乱了方寸，现在辛夫人一说，马上反应了过来。 沈家父母效率很高，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辛家大宅。 疗养院的人都还没到呢。 辛夫人面带愁容，愧疚的拉着沈夫人的手，道：“亲家，是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小雅。” 沈夫人还沉浸在辛家让沈雅离婚的震惊中，回握住辛夫人的手，急切的问道：“亲家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夫人用手帕抹了抹眼睛，道：“都怪小愉不争气，年纪轻轻就成了这样。小雅还年轻，现在又不是古代，不用女人守着。所以，我家老头子就说，不能耽搁了小雅的前程，让她和成愉离婚，再去追求幸福。” 沈先生坐在一旁，脸黑得像锅底。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做错事，惹公公婆婆生气了。” 沈雅眼睛红红的，道：“我没有，公公说....” 她话未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第210章 前程在辛家 沈雅捂着脸，满脸的不可置信。 沈夫人也吓了一跳，辛夫人更是目瞪口呆，这沈先生看着斯斯文文的，竟然会动手打人。 “你这是干什么。”沈夫人把沈雅拉到身边，怒视着他。 沈先生指着沈雅，道：“现在女婿在床上躺着，人事不知，如果不是她做了错事，亲家怎么会让他们离婚？” 沈雅委屈的哭道：“我没有做错什么。” “你没有做错，难道这婚是你要离的？那就更该打。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是亲家家里最难的时候，你不愿跟他们同甘共苦，如此无情无义，我沈家也容不下你。如果你真敢离婚，你就再也不是沈家的女儿。” 沈夫人把沈雅抱在怀里，道：“你真是失心疯了，亲家母还在这呢，如果真是女儿的错，亲家自然会跟我们说个清楚。你现在什么都不问，就打女儿，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辛夫人这才说道：“是啊，亲家，你是有些鲁莽了，不是小雅的错。” 沈先生窘迫的笑了笑，道：“我方才一时心急，以为她没有做到为人子媳的本分，才打了她，现在亲家母说不是她的错，我自然是信的。” 又对沈雅喝道：“虽然不是你的错，但亲家心疼你，你也该体恤他们才是。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再怎么样，也要等女婿醒了，该怎么样，再做打算。” 沈雅只是捂着脸哭，一句没再分辩。 “小雅，你爹糊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别哭了啊，当心眼睛哭坏了。” 沈先生又笑问道：“亲家母，现在小雅和女婿的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是我让他们离婚的。”大门处，一个低沉的嗓音说道。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辛广茂站在那里，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 “亲家，这到底怎么回事？” 辛广茂走进来，在沈家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重复道：“是我让他们离婚的。” “不是，两个孩子好好的，为什么让他们离婚啊？”沈夫人也急忙问道。 佣人送上茶来，辛广茂喝了一口，才道：“小愉的情况，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小雅还年轻，作为父母的，那里忍心让她守活寡？还是趁着她年轻，再找个好人嫁了才是。” 他这么说，沈家倒是不好接话。 若是答应离婚吧，又太亏了。 再说，沈雅难生育，再嫁恐怕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京中家世好点的人家，哪家能接受儿媳生不了孩子的？ 也就只能嫁去给人当后妈，既然都要当后妈，又何必要离婚？ 如果不答应，恐怕旁人就会说，沈家为了攀附辛家，不顾女儿死活了。 沈先生略顿了顿，笑道：“亲家，按理说，现在的情形，离婚确实对小雅好。只是现在小愉还昏迷着，如果我们贸然替他离了婚，哪天他醒来，恐怕不好交代。再者，如果小雅离了婚，外头的人怕是会坏她名声。我们知道内情的，是亲家你们为她着想，让她不用虚度光阴，有个好前程。可不知内情的人，就会说她薄情寡义，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她一个女孩子，怕是没脸出门见人了。” 沈先生之前不愧是做文房四宝生意的，说起来头头是道。 辛广茂笑道：“现在什么年代了，好手好脚身体健全的夫妻离婚都多的是，更何况是小愉这种情况，离了更是天经地义，谁还会嚼舌根？” 沈先生笑道：“话是这么说，但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没有女婿出意外，小雅就丢下他的道理。” 这是无论如何，都不离婚了。 辛广茂活了半世的老狐狸，哪里不知沈家在想什么。 只是辛氏之前交给沈家的两个项目都没完工，就想伸手捞他锅里的，未免有些太贪心。 别说沈雅没给辛家生个一儿半女，就是生了，也轮不到沈家予取予求。 “老头子，亲家说的也有道理，小愉还没醒，你不能就这么让他离婚。”辛夫人也帮腔道。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怎么把跟毕秋有关的人和事赶出家门。 至于沈雅，不管她有多大的本事，也是翻不出五指山的孙悟空。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如果我一意孤行，倒成了迫害儿媳的恶公公，只不过，小雅，往后余生，你可不要埋怨我辛家耽误了你大好前途。” “不会，不会。” 沈雅还未说话，沈先生就抢先说道：“她嫁到辛家，就是辛家人，什么前程都在辛家。” 辛广茂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佣人进来客厅传话，道：“先生，太太，外头来人了，说是疗养院的。” 第211章 肥肉 辛夫人顿时神色紧张，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辛广茂。 辛广茂叹了口气，他得给辛夫人留几分面子，不能在沈家人面前，把她押上救护车。 “你跟他们说，暂时不需要了，改天再说吧。” 佣人点头回是，出去让人走了。 辛夫人松了口气。 沈夫人问道：“是要把小愉送去疗养院吗？怎么又让他们走了？” 辛广茂道：“我公司里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坐。” “行，你忙你的。” 沈先生沈夫人站起来，目送他出了门。 辛夫人道：“你们今天没事的话，吃了晚饭再走吧。” 沈夫人笑道：“我是整日没事的，就是不知道他。” 她指了指沈先生。 沈先生笑道：“我也没事，就是有事，亲家留吃饭，我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 辛夫人道：“就该这样，咱们两家，都多久没坐到一起吃饭了。每次见面，都急急忙忙的。” 说完，她站起来，亲自到厨房安排菜式。 等她走后，沈夫人松了口气，对沈雅道：“你这孩子，是怎么惹怒了你公公，气得他让你们离婚？” 她刚才就看出来了，辛广茂心里还有气，说的话都不软不硬的。 “我哪有惹他生气。”沈雅低着头嘀咕，她本来是想讨好辛夫人，好做试管。 谁知辛广茂正在气头上，不过是帮辛夫人多说两句，就被他迁怒。 “你们家现在的情况复杂，你还是得小心点。” 沈先生插话道。 据他打探得知的消息，辛家正在竞标西南西北四省的高速公路工程。 如果他们拿到这个项目，那沈家怎么也能跟在后面喝些汤。 四省啊，就算只分一个省给他们，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沈夫人低声道：“他们未必愿意把这个工程分给咱们。” “如果小雅离婚了，那真是绝无可能。只要他们的婚姻还有效，倒还可以想一想。” 沈雅这才知道，父母今天为什么这么快就赶来。 “小雅，刚刚爸爸是不是打疼你了？”沈先生略带歉意的看向她，“待会让你妈陪你上街逛逛，散散心。” 他回头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才低声道：“辛家这日子，过的也够糟心的。” 沈夫人心疼的抚着沈雅的脸，道：“你也不轻一些，打的都出印子了。” “我这不是急了吗。” 沈家之前的生意，虽然能赚些钱，但很难做大做强。 现在有辛家这条路子，他怕就这么断了。 才弄了这么一出。 四个省的工程啊，这块大肥肉，就算伸手摸一摸，也能蹭一手油花。 外面多少人，脑袋都挤破了，也找不到门路。 “可是，这么大的工程，辛氏能吃得下吗？而且，就算吃得下，国家也不会让一家私人企业独自承建吧？” 沈先生摇摇头，道：“你没有了解过辛氏的产业，当然不知道他的体量有多大。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即使辛氏中标，也是和国有企业合作，一起负责这个工程。” 沈雅不是无知的人，略想一想就知道，这是他们沈家跃升的好机会。 可是，想到辛成愉出事后，她和辛家老两口的关系，沈雅心里就没底。 “可是，现在公公婆婆都不待见我。”她犹豫着说道。 “你啊，”沈夫人点了点她脑门，道：“我那时候就跟你说过，好好哄着他们，你不听，偏要使小性子。” 沈雅嘟囔道：“那是你不知道，他们知道我不好生孩子后，是什么嘴脸。” “现在说这些没用，”沈先生打断她，道：“往后你表现好一些，你公婆年纪大了，就女婿这么一个儿子，你只要把他伺候好了，他们就会念你的情。” 沈夫人也点头，道：“你婆婆为了他，都要疯魔了，在女婿身上下功夫准没错。” “他那么多人伺候着，哪用得着我？”沈雅撇撇嘴，“还有，平时我婆婆恨不得把他挂在裤腰带上，我要是把他磕了碰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沈夫人诧异，道：“女婿还昏迷着，你婆婆还能带着他到处走不成？” “待会你就知道了。” 沈先生听她这么说，心中也觉得奇怪，只是不好追问。 该说的话说完，沈夫人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那两个孩子呢？” “不知道，可能在房间里吧。” 自从被送走过一次，保姆就不敢让孩子单独出现在辛夫人面前。 怕她疯病发作，做出伤害孩子们的事。 “你婆婆现在对两个孩子的态度怎么样？”沈夫人低声问。 第212章 不扯皮了 沈雅嗤笑，“虽还算不上肉中刺眼中钉，但也差不多了。” 沈夫人啧啧几声，倒是没说什么。 辛夫人不待见那两个孩子，对沈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妈，你不知道，”沈雅凑到沈夫人耳边，低声道：“刚刚疗养院的人过来，是接我婆婆和辛成愉的。” 沈夫人满脸吃惊，“不会吧？要把她送走。” 沈雅点点头。 沈先生没听到沈雅的话，刚想问，辛夫人已经从厨房出来，道：“很快就能开饭了。” 沈夫人笑道：“亲家母费心了。” 辛夫人摆摆手，道：“客气什么。” 她没有来同他们一起坐等着开饭，而是径直上楼，让人把辛成愉背下来。 “你看吧。”沈雅低声对辛夫人说。 “他有直觉吗？” 沈雅摇摇头，“有时候看他眼睛睁了一条缝，以为人醒了，医生过来一看，还是没有意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夫人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女儿命苦，如果辛成愉没出事，就算一辈子生不了孩子，女儿大抵也会过得不错。 沈先生看着辛成愉，也是满脸惋惜。 他走过去，帮护工把辛成愉固定在轮椅上。 佣人陆续把菜端上桌，辛夫人从楼上下来，看到沈先生在摆弄辛成愉的轮椅，笑道：“你不用管，让他们弄就行。” 沈先生面色沉痛，道：“女婿多好的一个青年，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沈雅刚要阻止，就见辛夫人脸已经黑了下来。 辛成愉的伤，是她不可触碰的逆鳞。 沈雅连忙走到辛夫人身边，笑道：“妈，成愉今天的气色好了许多，你瞧着是不是？” 辛夫人脸色缓和了些，道：“是好了些，我每天都记着呢。” “我也觉着是，成愉的身体，真的好了许多。” 辛夫人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他向来是个坚强的孩子。” 沈先生浑然不知，自己刚度过了一个危机。 沈雅对他道：“爸，你也别难过了，成愉现在一天天好起来，醒来是迟早的事。” 沈夫人刚才也看到辛夫人瞬间黑下去的脸，此时忙笑道：“女婿吉人自有天相，现在这样，是老天给他最后的一点磨难，过了这个坎，就会事事如意，长命百岁了。” 辛夫人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孩子，就是前半生太顺了。人嘛，哪能一点挫折都遇不到？熬过去就顺了。” “可不是。” 沈家母女奉承得辛夫人眉开眼笑，这时，菜已上齐。 辛夫人笑道：“好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大宝小宝的保姆过来厨房，端两个孩子的饭。 辛夫人瞥了一眼，倒没说什么。 吃完饭，沈先生有事，就先走了。 沈家母女陪着辛夫人聊了会天，等理疗师过来，沈夫人便笑道：“亲家母，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不打扰小愉做理疗了。” 辛夫人客气道：“再坐会。” “不坐了，刚才是和小雅爸爸一起过来的，我没开车，得打车回去。” 辛夫人便道：“那让我家的司机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太麻烦了，我打个车，也是一样的。” 辛夫人道：“麻烦什么，他闲着也是闲着。” 沈夫人便不再推辞。 等辛夫人给司机打完电话，她又连连道谢。 最后，这场奇特的离婚闹剧，在众人皆大欢喜中结束。 ＊ 毕秋是被震天响的砸门声吵醒的。 她做了一天乱七八糟的梦，醒来时一肚子火气。 出来一看，不由得气笑了。 李铭与王德带了一个开锁匠，正在开她家的门。 见到毕秋出来，锁匠收了工具，道：“里面有人啊，我不管，有人也得给钱。” 李铭给了他一百块，道：“少不了你的，行了，没你事了，赶紧走吧。” 毕秋这才看到，他们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人。 “怎么？以为我不在家，想强拆？” “毕女士，整个小区就剩了你一户人家，你不搬走，我们的工作很难展开啊。” 毕秋道：“你们钱没到位，就想强占我的房子，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这不是你一直不肯签字吗，”王得笑着拿出合同，道：“你只要签了字，款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转到你的卡上。” 毕秋耸耸肩，道：“拿来。” 王德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合同，拿来。” 她收了辛广茂的支票，当然不会再和他们扯皮。 “你愿意签？”王德和李铭一副见鬼的样子。 他们已经做好了让毕秋强制迁离的准备。 第213章 搬家 “废话，不愿意签问你干嘛。”毕秋不耐烦道。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她不愿意签合同，他们还不知道会用什么腌臜手段。 “好，好，这呢。” 王德忙把合同递过去，毕秋看都不看，随意签了。 那两人虽然不知道，毕秋为什么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但能让她签约，也算达成了目的。 收了合同，王德笑道：“毕女士，签了合同后，请你一个星期内搬离这里，否则我们会依法强制你搬离。” “知道了，赶紧滚吧。” 毕秋不耐烦的说，转身用力把门关上。 王德站的近，差点被撞到鼻子。 他啐了一口，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李铭笑道：“这种条件她都同意签约，你就让她撒撒气呗。” 王德一想也是，便道：“行吧，今天小爷大度，就让她一回。” 两人大笑着，领着那十多个工人离去。 有工人问他们，“李先生，那个女的，你们公司给她的拆迁条件很差吗？” 李铭笑道：“不差，好着呢。” 两人又大笑起来。 一众工人摸不着头脑。 有人私底下问：“到底是好还是差？看他们那样，怎么像奸计得逞的样子呢。” 刚才问李铭的人道：“那还用说，肯定是差呗。你别忘了，他叫我们来，是干什么的。” “既然是差的，那女人为什么愿意签？” “她一个女人，哪里斗得过金乌公司？签了还能少受点罪。” “管他们的，反正叫咱们来了，就是没干活，他们也得给钱。” “就是，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这钱，拿的不亏心。” 众人听着也是，没干活白拿钱，谁不高兴？ 当即欢欢喜喜跟着王德两人来到楼下，让他付钱。 毕秋回到屋里，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只能先丢在一边，先去做点东西吃。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她才哀嚎一声，终于想起来了。 今天，是去填入职申请的日子。 不知现在给陈主管打个电话，还有没有用。 她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 人家跟她非亲非故的，干嘛要给她这个机会。 况且，她也要时间找房子搬家，还是等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在家收拾了几天，接到周源打来的电话，他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分数很不错，上了国内985的分数线。 毕秋很替他高兴，特意给他转了三万，以供他作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因为黄冬英的事，毕元欠了些外债，毕秋怕周源像她当年一样，为了生存，每天不停歇的去打工。 周源没收她的钱，笑道：“小姨，你不用担心我。我们学校给我奖励了三万，村里奖励了五万，不但够我上学的费用，还能把家里的外债还清了。” “这么好吗。” “嗯，小姨，我妈妈打算给我办升学酒，没有别人，就我们一家人吃个饭，你要不要回来？” 毕秋心中一动。 可转念一想，回玉江，会遇到很多老家的人。 瞬间又没了兴趣。 “算了，我就不回去了，那钱你收着，就当给你的贺礼。” “小姨，你是不是还在生我妈妈的气？我代她向你道歉，其实，她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只是拉不下脸来跟你道歉。” 毕秋倒不是生毕元的气。 “你的升学酒，你妈妈请外公和舅舅吗？” 周源沉默了。 毕秋叹了一声，道：“小姨祝你学业有成，前程似锦，以后有时间，我会回去的。” 周源最后也没有收她的钱，二十四小时后，又退了回来。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毕秋搬回南方的念头。 如今，芊芊常年在国外，她在舟市也是孤身一人。 在哪都一样。 不如索性回南方算了。 想到这，她索性把东西全部打包，叫来收旧货的老板。 把一屋子的家具家电，再加上那部小电驴，全部卖了。 提着一只箱子，开着车，离开了舟市。 ＊ 上京，夜晚，辛家大宅。 沈雅羞红着脸，走进了辛成愉的房间。 辛夫人在门口，有些紧张。 “夫人，您不用紧张，这件事，不会对辛总有任何不好的影响。” 医生在一旁，轻声安慰她。 辛夫人没有说话，紧紧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半小时过去，里面没有动静。 “不会出什么事吧？”她喃喃说着，手心已经冒出一层细汗。 “少夫人有分寸的，我叮嘱过她，如果过程中，辛总有任何不适，就马上停止，现在里面没有动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话音刚落，里头就传来一声尖叫：“啊....” 第214章 他醒了 毕秋开着车，一路南下。 没有计划，没有目的地，累了就找个地方吃饭、睡觉。 睡醒继续上路。 渐渐的，离舟市越来越远。 沿途遇到美丽的风景，她也会短暂停留，看一看，拍几张照片。 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平淡，平静的，走过一程又一程。 这天，她来到中部的一个城市。 地图上的标识，提示她，这个城市的名字，叫做荷城。 因为这个地方，盛产莲藕与荷花。 毕秋来的正是时候，荷城市中心，有一个人工湖。 引入城外的河水，养了鱼跟荷。 湖里粉红粉白亭亭玉立的荷花，开的挨挨挤挤，跟荷叶一起，都伸展到了岸上。 远远望去，碧绿的荷叶上，站满了散发着荷香的小精灵。 毕秋决定，在这里停留几天，再做决定。 荷城的住宿不贵，物价也便宜。 毕秋觉得，或许是跟舟市一样，是个收入不高，但宜居的小城市。 她在外面吃了饭，回到酒店。 和衣在床上躺了一会。 长途开车是很累人的事，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时，手机上多了一条信息。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你在哪？” 很理所应当的责问语气，毕秋莫名其妙，直接删除拉黑。 紧接着，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毕秋没听，直接挂断拉黑。 可那头还是锲而不舍，换了好几个号码一直打。 毕秋以为手机中毒了，打算关机重启，这时，又有一条信息弹出。 “我是辛成愉，你在哪？跑哪去了？” 毕秋手一抖，手机重重的摔在脸上。 “???”她发了几个问号过去。 “我好不容易醒过来，老婆孩子都跑了，我还不能问一问？” 毕秋觉得，这肯定是恶作剧，或者是诈骗。 “你不相信，就接我电话啊。” 那头又发过来。 毕秋没有犹豫，直接把号码拉黑。 这一次，手机安静了好一会。 再次响起时，是芊芊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她第一句话就说：“妈妈，爸爸醒啦。” 毕秋瞬间有些恍惚，刚才的电话，真的是辛成愉打来的？ “他醒来多久了？” “一个星期左右吧，妈妈你去哪了？爸爸说，找不到你。” 那就是她刚从舟市出来的时候。 “我搬家了。” 她只能这么说。 “哦，搬去哪了？” “还不知道。”毕秋有些心不在焉。 辛成愉竟然醒来了。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什么？” “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偷偷搬家不告诉我，还把爸爸他们的手机都拉黑。” 毕秋苦笑，道：“你现在常年在国外，难得回来一次，妈妈搬到什么地方，对你的影响都不大。至于你爸爸，我们之间除了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也没有联系的必要。” “好吧，”芊芊的声音很失落。 “芊芊，这是大人的事，你不用有太大的负担。不管我搬到哪里，你都是我的孩子，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可以随时回来。” 芊芊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心里难受，但她不想让毕秋为难。 “那，妈妈，你要把新家的地址发给我。” “好，妈妈不会忘了你的。” 芊芊心里好受了些，说：“妈妈，你把爸爸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 “不了，”毕秋拒绝，“有什么事，让他告诉你，你再转告我就行。” “这样不方便。”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毕秋不想和辛家人再扯上关系。 芊芊见她态度坚决，便道：“妈妈，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两个小不点的近况？” 毕秋听她这么称呼两个孩子，觉得有点好笑：“他们两个，有你爷爷和爸爸护着，会过的很好的。” “可是，他们没有妈妈。” 毕秋轻轻叹了一声，道：“他们有妈妈，” 虽然这个妈妈，不见得会关心爱护他们。 “那个算什么妈妈。”芊芊语气带着不屑。 “芊芊，你不能这么说她。” “我为什么不能说，”芊芊冷哼，“她撺掇奶奶把小不点送走，想自己生孩子，代替他们的位置。” 毕秋听的愕然，芊芊的性格，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尖锐了？ “你怎么知道是她撺掇的？”按照辛夫人对她的恨意，哪里还需要谁来挑唆？ “我猜的，如果她没做错事，爸爸为什么要跟她离婚？” 芊芊带来的消息，接二连三的轰炸毕秋的大脑。 离婚？沈雅不是辛成愉自己千挑万选的，体面的妻子吗？为什么要离婚？ 辛家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日子不过，搞那么多事情做什么？ 第215章 闭环 毕秋心中，对这种层出不穷的事感到厌烦。 “就算你爸爸跟她离婚，你也不能对她胡乱猜测啊。”她回过神来，苦口婆心的对芊芊说道。 “反正她不是个好人。”芊芊嘀咕。 毕秋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芊芊迅速调整心态，她不想跟妈妈吵架。 她又把话题绕回来。 “妈妈，我听说，没有妈妈的孩子，会有心理缺陷。” 芊芊不知怎么回事，一个劲的帮两个孩子说话。 “芊芊，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她以前不会管这些事的。 “没有啊，什么事都没有。”她只是不想这个家散了而已。 爸爸就应该和妈妈结婚。 沈雅是个错误，现在爸爸改正了这个错误，妈妈也应该回到她的位置上来。 “芊芊，你爸爸的事，你不要管，好好读书就行了。” “哦，” 毕秋不咸不淡的态度，让芊芊心里有些失望。 挂了电话，不知芊芊说了什么，辛成愉没再打电话过来。 不同于辛家父母的欢天喜地，他正阴沉着脸，坐在书房里。 那天，他一醒来，就看到沈雅正在用手，帮他做那种事。 他一时搞不清状况，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沈雅没有防备，被吓得尖叫出声。 接着，就是一片混乱。 辛夫人又哭又笑，沈雅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医生忙着给他检查身体，佣人们忙着打电话给辛广茂。 对于清醒的人来说，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可对于辛成愉，好像只是过去了一天而已。 他记得，在前一天，他把毕秋和芊芊护在怀里。 在飞机极速坠地的那短暂的时刻，心中是浓浓的懊悔，与无尽的悔恨。 往常和毕秋的相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闪过。 他真的混蛋啊。 也真的傻。 明明可以和毕秋好好的过日子，他偏偏为了所谓的面子，所谓的自尊，把自己和毕秋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在陷入黑暗之前，他想，希望他的爱人和孩子，都能好好的。 他想，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足够虔诚，老天听到了他的祈祷。 他真的醒了过来，有机会可以重新弥补过错。 所以，醒来的第二天，他就向沈雅提出了离婚。 可是接着，他就发现，他的妈妈，把一切弄的更糟了。 他派去舟市的人，调查回来的资料，明明白白的写着，辛夫人对毕秋做的恶事。 她把她的店弄垮了。 她搅黄了她所有的工作机会。 她把她的房子，低价收购了。 她还赶走了他的孩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为保护毕秋而受伤，可妈妈因为他受伤，而去伤害毕秋。 他们出于爱的举动，却使得每个人都被伤害了一遍，形成了一个闭环。 这些事实对他冲击过大，辛成愉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妈妈。 辛夫人对于辛成愉此时的痛苦，浑然不觉。 她优秀的儿子回来了，关在书房里，一定是在忙于工作吧？ 他是个孝顺的孩子，这段时间，辛广茂为了他和集团的事，心力交瘁。 才醒来没几天，他就迫不及待的为爸爸分忧了。 “你看，我们儿子多能干，多孝顺啊。”辛夫人整个人都透着喜气，满面红光。 辛成愉提离婚，沈雅气得回了娘家。 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沈家人过来探望，她也给拦下了。 她儿子刚醒，哪能应付那么多闲杂人？ 沈家气冲冲的来，气冲冲的走。 事情还没解决，辛广茂提议，等辛成愉身体好些，再商量此事。 “我给儿子送点吃的。” 不等辛广茂回话，她就去厨房端了一碗燕窝粥，送到楼上。 “小愉，儿子，开开门，妈妈给你送粥来了。” 里面没有动静，她又敲了敲门，“儿子，是妈妈，快开门啊。” 半晌后，辛成愉才坐着轮椅，把书房门打开。 “小愉，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辛夫人把粥放到桌子上，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她喜滋滋的自顾自说着，把粥端起舀了一勺，送到辛成愉的嘴边，笑道：“妈妈给你喂粥吃。” 辛成愉把脸转开，说：“妈，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你都好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 辛成愉微微皱眉，道：“饿的话，我会自己找东西吃。” 他冷淡的态度，使得辛夫人有些受伤，她抹了抹眼泪，道：“你醒来后，跟妈妈都不亲了。” 第216章 把她带回来 辛成愉有些无奈，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但是在他昏迷的时候，在辛夫人的世界里的辛成愉，对她言听计从，温顺乖巧。 从来没有对她不耐烦的时候。 可在现实世界中，辛成愉已经四十岁，如果是在古代，他已经是当爷爷的人了。 又怎么会和辛夫人玩乖宝宝的游戏。 “妈，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辛夫人擦掉眼泪，道：“问什么。”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你对芊芊几个孩子，还有她们的妈妈，做了什么？” 辛夫人有些心虚，垂着眼睛，道：“我能对他们做什么？家里的保姆带着，在国外的，好吃好喝供着，我可没有亏待过他们。” 现在辛成愉醒了，辛夫人突然就和颜悦色，通情达理起来。 疯病也好了。 对大宝小宝说话的时候，也正常了许多。 可惜，她这段时间，老巫婆想象深入人心。 辛广茂对此冷嘲热讽，道：“现在才想着做个好奶奶，晚了，还是想想怎么跟儿子交代吧。” 辛夫人十分不服气，她会这样，是因为辛成愉把她吓坏了。 儿子就是她的命，人的命都快没了，谁还能和善起来？ 辛成愉双眉拧成一团，道：“妈，你不喜欢毕秋，我能理解。你不喜欢，离她远一点，不理她，不就完了？为什么非要去为难她？” 辛夫人当然不会承认，她抬着头，难过的看着辛成愉，道：“我怎么为难她了？她把你害成这样，我有把她怎么样吗？” 辛成愉被她气笑了，“你把她的店弄没了，又毁了她的工作，低价收购她的房子，这还叫没把她怎么样？” “还有，你为什么要把大小宝送走？明明你以前那么喜欢他们。” 辛夫人见他什么事都一清二楚，知道抵赖不掉，不由气道：“既然你知道，还来问我做什么？” “你受了伤，我日夜担心，哭的眼睛都要瞎了。你呢，一醒来，字字句句都是问那个女人。怎么？那女人是生你了，还是养你了？让你把她看的比父母还重？” “一码归一码，您别混淆来说，好吗？” 辛成愉捏了捏眉心。 他问这些，不是要兴师问罪，而是希望以后，辛夫人能对毕秋好一些。 “我说的那句不对？你是我儿子，我做的一切，桩桩件件，不都是为了你？” 辛成愉见她一点悔过都没有的样子，心里忽然很难过。 “妈，我不是想跟您吵架。我也知道，我受伤的时候，你心里难受，看到小宝他们，就觉得十分刺眼。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我的孩子啊，我和毕秋，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 辛夫人看到儿子这样，也跟着难过起来。 “孩子的事，是妈对不起你，那时候，你.....” 她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 那时候，辛成愉每日活死人般在床上躺着，她看一眼，都觉得万箭穿心似的痛。 那种情况下，有人伤害了他，就算伤他的人，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也忍受不了。 辛成愉见她忽然灰败下来的脸，知道她想起以前的痛苦。 他上前揽住她的肩，安慰道：“好了，妈，没事了，没事了。” 辛夫人依偎着儿子，摇摇头，道：“你受伤的时候，我就想，只要你能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现在老天让我如愿，我还有什么好求的呢？就算你想和那女人在一起，妈我也认了。” 辛成愉心里酸酸涨涨的，辛夫人的脾气是有些刁钻古怪，但她对待自己的孩子，能把心都掏出来。 “妈，以前的事就别提了，等我把毕秋接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过。” 语气笃定的像毕秋就在那里等着，只要他一句话，就会乖乖跟他回家一样。 说起这个，辛夫人问道：“你真的要和沈雅离婚？” “嗯。”不容置疑的坚定。 “沈家恐怕不会同意。” “轮不到他们做决定。”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外面还没有变天，辛家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沈家不同意沈雅离婚，无非是想拖着，从辛家多捞点好处。 如果他们识趣，那点好处，也不是不能给。 辛夫人叹息一声，道：“对于沈雅，咱们都看走眼了。” 辛成愉笑道：“也不算看错。” 毕竟，他对沈雅的定位，就是辛家的精美的花瓶，或者一件昂贵的收藏品。 带出去，能撑得住辛家的面子就行。 不能生孩子，其实是加分项。 不过，他现在觉得，这种做其实毫无意义。 第217章 胆小的孩子 “妈，外面阳光正好，我们到花园里走走吧。” 辛成愉指了指窗外，对辛夫人道。 辛夫人笑道：“你没醒来的时候，我就常让人带你去花园晒太阳。” 辛成愉小心的站起来，拿过一旁的拐杖，笑道：“难怪我总感觉闻到了香气。” 他的身体还有些不好，没有拐杖，走路有些费劲。 辛夫人扶着他，慢慢的走下楼。 辛广茂正拿着一张报纸看，两个孩子在他面前，玩着手里的积木。 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爸。” 辛成愉慢慢走到沙发跟前坐下。 “谈好了？”辛广茂看了一眼辛夫人，见她面上带笑，知道没有吵起来。 “谈什么呀，就是跟妈妈聊了几句。” 辛夫人笑得眼睛成了两条细月牙，道：“儿子想去花园里坐坐，你去不去？” 如今辛成愉伤好，她真的是百病全消。 “去，怎么不去。”辛广茂放下报纸，道：“把小家伙们也带出去，让他们晒晒太阳。” 辛夫人道：“我去安排。” 等她走后，辛广茂暗暗叹气，幸好儿子好了，要不然，家里得多出一个疯婆子。 辛成愉弯下腰，看两个孩子玩积木。 没想到，他刚靠近一点，大宝就拉着小宝，默默往后退了一些。 辛成愉还没注意到，伸手拿了一块积木，问：“我可以一起玩吗？” 两个宝又往后退了些，没有回答。 “怎么了？” 辛成愉看到孩子们离他越来越远，不由诧异的问。 辛广茂轻咳一声，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道：“没事，你玩你的。” 辛成愉以为孩子认生，笑着放下积木，想把小宝抱过来。 谁知小宝咕噜一声，从辛广茂怀里滑落，灵巧的跑到大宝身后，露出半个小脑袋。 “怎么了？孩子们为什么怕我？”辛成愉低头检查了自己一番。 穿的是淡蓝色细条纹家居服，没有吃药，身上没有药味。 他刮了胡子，脸上也是干净的。 “哎，他们不是怕你，是怕你妈。” 辛成愉一听，就明白了。 可能是怕孩子手脚没个轻重，辛夫人不让孩子靠近他。 按照辛夫人之前的脾气，或许还有对他们厉声喝骂。 “不怕的，大宝，小宝，爸爸身体已经好了，不信你们看。” 他伸出手，想把小宝牵过来。 小宝躲的更严实了。 辛夫人安排了佣人们干活，进来刚好看到小宝躲着辛成愉。 她走到小宝身边，一把将他拎过来，塞进辛成愉怀里。 小宝先是僵了一下，随即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们被送走一次，保姆差点失业。 辛广茂接回来后，保姆就常在他们耳边说，让他们躲着点辛夫人和辛成愉。 否则，轻则挨打，重则被送走。 这次被找回来，下次就不一定了。 可能会被卖给人贩子，打断手脚丢到街上当乞丐。 大小宝再怎么聪明，也还是个孩子。 听到这种类似恐吓般的教诲，越来越害怕。 见了辛夫人和辛成愉，就像见了恶鬼一般。 其实说起来，如果辛成愉没有醒来，保姆这么教孩子，还是有好处的。 起码不会惹怒辛夫人，不用担心被送走。 可现在，辛成愉醒来，辛夫人又变成了正常人。 大小宝这副瑟缩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 如果不是他们白白嫩嫩的，这副神情，简直可以去演苦儿流浪记。 辛成愉不知情由，以为孩子不喜欢自己。 连忙把小宝放到地上，道：“好了，好了，爸爸不抱你了。” 小宝得了自由，迈着小碎步，躲进辛广茂怀里，和大宝贴在一起。 “这小崽子，那是爸爸，爸爸抱你一下都不行啊？”辛夫人抬高嗓门，不悦的道。 “妈，你别这么说小宝。”辛成愉看了她的态度，有点知道为什么小宝会害怕了。 辛广茂拿了纸巾过来，给小宝擦眼泪，轻声哄着：“不怕，不怕啊，这是爸爸，他想和你亲近呢。” 小宝到了他怀里，渐渐止住了哭声。 大宝搂着他，小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好了，外头东西已经布置好，我们出去吧。” 辛夫人的注意力，还是在辛成愉身上。 如果不是辛成愉不同意，她还想让护工背着他走呢。 “大宝，小宝，我们去花园里玩吧。” 辛成愉柔声对孩子们道。 小宝整个脸都埋在大宝怀里，根本不看他。 大宝倒是迅速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去，怎么不去？整天窝在家里做什么？”辛夫人对于自己把孩子弄哭，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第218章 回来吧 辛成愉道：“他们不想去就算了，就在屋里玩吧。” 辛夫人：“你别什么都听他们的，小孩子懂什么。”说着，叫了保姆过来，“把他们两个抱到外面去。” 两个孩满脸不情愿，保姆们轻声哄道：“我们到花园里去抓蝴蝶，好不好？” 孩子们还没说话，辛夫人又说：“抓什么蝴蝶，脏兮兮的。” 辛成愉的身体还没好全，这些东西不干净，要是碰到他身上，弄的又生病了怎么办？ “妈，就让他们玩吧，我小时候不也是这样。” “不一样，你病还没好。”辛夫人对保姆说：“看好他们，别让他们抓什么虫子蚯蚓什么的。” “是，”保姆们低声应了，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出去。 “你也太小心了，”辛广茂起身，跟在保姆身后出去。 辛成愉也拄着拐杖站起身，笑道：“妈，你也太小心了。” “小心点好。”辛夫人扶着他，道：“那些虫子身上，不知都多少细菌。” 花园里，早就铺好了毯子，上头的矮桌上，放满了水果和饮料。 一旁还打着巨大的遮阳伞，桌椅板凳俱全。 孩子们果然乖乖的坐在毯子上，摆弄着手里的玩具。 他们的小模样太过乖巧，辛成愉看的有些心疼。 要是毕秋在的话，孩子肯定被她养的机灵活泼。 可是现在，他连毕秋在哪都不知道。 荷城这个地方空气好，生活成本低，确实是一个养老躺平的好地方。 可是因为芊芊的那通电话，毕秋突然不想待了。 在休整的这几天，毕秋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落脚问题。 最后选了一个东南沿海的小城市，据网上的信息介绍。 那个地方风景优美，物产丰富。 人均收入虽然不高，但也能维持正常生活。 适合没什么野心，没什么志向的人。 毕秋当即决定，不再直线南下，而是拐了个弯，往东南而去。 芊芊回来的那天，给她打电话。 毕秋沉吟了一下，道：“你就在上京，陪爸爸和弟弟妹妹吧，我还在路上，没找到落脚的地方。” 她这种缥缈的行踪，让芊芊心里慌慌的，问：“妈妈，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流浪吗？” “怎么会，”毕秋笑笑，道：“我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落脚，等我安置好了，就把地址发给你。” “妈妈，你为什么不到上京来呢？” “那里不方便。”毕秋听到这个地方，心里都本能的抗拒。 “你住在这里，我回来找你也方便。” “........上京我待不习惯。”她胡乱找个借口。 “妈妈，你是不是没钱？”芊芊天真的问道。 毕秋顿了顿，道：“上京的房子，我确实买不起。” “我有钱，妈妈，我给你买房子住。” 不包含辛成愉给她买的信托基金，芊芊还有不限额的副卡，每个月打到卡里的生活费。 算起来，芊芊可能比百分之八十的普通人都有钱。 买一套房子，最轻易不过。 “不用了，”毕怎么可能会用孩子的钱。 “妈妈有钱，就是...我比较喜欢南方，上京太冷啦。” “可是，我和弟弟妹妹都在这边，你不想离我们近一点吗？” 芊芊觉得，毕秋这一去，就好比天高任鸟飞，一去不回头了。 “.....妈妈有时间，会去看你们的。” 毕秋没有松口。 “好吧，妈妈，那你现在能过来看看我吗？我是请假回来的，过几天又要去上学啦。” 毕秋犹豫了，芊芊的话语里，满是祈求。 对于芊芊，她几乎都是有求必应，很少拒绝。 “.....妈妈考虑一下。” 她只能这么回答。 “别考虑了，妈妈，等你考虑好，我又要走了。来吧，妈妈，来嘛，就来看看我。” 毕秋拗不过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芊芊欢呼一声，说：“妈妈，你现在在哪？我给你订机票。” “这个地方没有机场，你别操心了，我自己订吧。” “也行，妈妈，你快点回来啊，我等你。” “好。” 毕秋叹了口气，苦笑着挂断电话。 她的身上，好像时刻绑着一根无形的线，使她飞不高，走不远。 “怎么样？她怎么说？”辛成愉看着芊芊小跑着下楼，有些紧张的问道。 芊芊跑到大宝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脸，说：“妈妈答应回来看我们啦。” 大宝不明所以，打掉她的手。 辛成愉暗暗松了口气，说：“嗯，什么时候到，我去接她。” 芊芊笑嘻嘻的说：“我本来想给妈妈订机票的，不过她说，她在的地方没有机场，她要自己去订。” 第219章 惊喜 辛成愉嘴角含笑，道：“你妈妈这个人，就是没成算，跑那么远做什么。” 芊芊抱起大宝，坐在沙发上，说：“去旅游啊，现在的人，都喜欢自驾游。” 大宝肉乎乎沉甸甸的，抱了一会，芊芊就把她放到一旁，说：“大宝，你是小猪吗？这么重。” 大宝挪了挪屁股，说：“你才是小猪。” 这几天，辛成愉几乎都和他们呆在一起，辛夫人也不会因此骂他们。 两个孩子的胆子，又大了一些。 尽管是懂事之后，第一次见芊芊，也不怕她。 “你看看你这身肉，不是小猪是什么？” 大宝垂着眼，自顾自的给手里的娃娃梳头，说：“你才是。” 这小家伙，是知道怎么气人的。 芊芊抢过她手里的娃娃，说：“这个送我吧，我都没有娃娃。” 大宝看着空空的手，抬起小屁股滑下沙发，一声不吭的走到一旁的大箱子旁。 伸手往里扒拉了一会，又拿出一只娃娃来。 “可以啊你，辛大宝。”芊芊走到箱子旁，啧啧称奇。 箱子里，都是各种各样的玩具。 有大宝的洋娃娃积木拼图，也有小宝的变形金刚奥特曼玩具车，和各种玩具枪。 把箱子塞了个满满当当。 “你们俩这么有钱呢。”芊芊扒拉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一支玩具枪，说：“我要这个，辛小宝，这个给我了。” 一直在旁边玩九连环的小宝，看了一眼，确认不是自己最喜欢的那支，点点头，就是同意给她了。 芊芊笑道：“还是我们小宝大方。” 两个孩子又坐到一起，埋头各玩各的。 芊芊看着他们，问辛成愉：“爸爸，怎么不把他们俩送去幼儿园？” 辛成愉看着这几个孩子，心里满满当当的，感觉很踏实。 “他们还小，等大一点再送去。” “不是有早教班吗？可以把他们送去那里。” “不行，”辛成愉舍不得。 在他看来，把那么小的孩子送去学校，强迫他们学东西，简直就是虐待。 “好吧。”芊芊耸耸肩，她没上过早教班，了解的也不多。 佣人走进来，说：“先生，沈先生来了。” 辛成愉皱了皱眉，道：“让进来吧。” “是。” 还有十天，西南北四省的竞标结果才出来。 沈家太心急了。 ＊ 毕秋看着地图上的那个小城，轻叹一声，调转车头，往省会的方向开去。 飞机在上京的国际机场降落，毕秋先找了个酒店住下，才告诉芊芊，自己到了。 芊芊很开心，问：“妈妈，你现在在机场吗？我过去接你。” “没有，我到市区了，在江宾酒店。” 芊芊啊了一声，说：“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 毕秋笑道：“你会开车吗，就来接我。” “我让司机去。” “不用麻烦，我自己打的过来就行。” “好吧。” 人到了就行。 芊芊跑上楼，还没到书房门口，就喊道：“爸爸，妈妈到了。” 门很快就开了，“她在哪？” “在江宾酒店。” “我过去看看。” 辛成愉拐杖都忘记拿了，迈着仓促的脚步走下楼。 “爸爸，我也去。” 芊芊连忙追上。 毕秋把衣物整理完，刚坐下喝点水，就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辛成愉芊芊还有两个小不点，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外。 芊芊张开双臂：“surprise” 毕秋：“.....” 惊吓还差不多。 “怎么都过来了？” “给你个惊喜啊。”芊芊笑着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往里面走。 辛成愉牵着两个孩子，慢慢的走进来。 两人这么长时间没见，没有什么氤氲旖旎的氛围。 甚至还有些微的尴尬，幸好有芊芊在。 “妈妈，你怎么住这里？” “这里挺好的。”最要紧的，是价格便宜。 “房间这么小。” “一个人住够了。” 芊芊四处看了，摇头道：“太旧了。” 其实以前她跟毕秋住过很多次类似的酒店，不过那时她还小，现在都忘记了。 毕秋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说：“我带了些南边的特色点心，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说着，她拿起放在床头边的袋子，把里头的东西都倒出来。 就是些蛋卷核桃酥杏仁饼什么的。 这些东西，上京也多得很，都吃腻了。 不过，看着毕秋殷切的眼神，她很捧场的打开一盒杏仁饼，给辛成愉和大小宝各拿了一个。 又喂了一块给毕秋，自己才拿了一个，轻轻咬着吃了。 “好吃，”芊芊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 毕秋松了口气。 第220章 不可能 她没有辛家那么豪富，能带给孩子的，只是这些寻常东西。 大小宝捏着饼子，小口小口的吃着。 只有辛成愉没有动。 “爸爸，你怎么不吃？” “你现在应该不能乱吃东西吧？”毕秋问。 辛成愉摇头，道：“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不甜的，爸爸，你吃吃看，一点都不甜。” 辛成愉无奈，只能把饼整个放进嘴里，嚼着吃了。 “是不是不甜？” “嗯。”确实不算甜，味道还可以。 “我没骗你吧。”芊芊调皮的一笑。 “嗯。” 吃了饼，芊芊又把剩下的东西，都拆开来一一试吃。 大宝和小宝看她坐在床上，也吵着要上去。 “妈妈，可以让他们上床吗？” 毕秋看着扭来扭去的两个大肉团子，无奈道：“让他们上来吧。” 辛成愉便把孩子们的鞋子脱了，两个小家伙一拱一拱的，从地上转移到了床上。 芊芊拿东西给他们吃，点心碎屑顿时像下雨一样，簌簌往床上掉。 毕秋只能用手接着，还抽空拿纸巾给他们擦脸擦嘴。 辛成愉看着孩子们，不到三分钟时间，把毕秋的床弄成了狗窝。 无奈的扶额，太丢脸了。 不应该带他们来的。 芊芊说：“你们两个，把床弄的这么脏，晚上就把你们的床让出来，让给妈妈睡，你们睡这里。” 大宝看看她，又看看毕秋，忽然说：“阿姨。” 她认出毕秋来了。 “哎。” 毕秋应了一声。 “阿姨。”小宝也跟着喊。 “哎。” 孩子长的很快，毕秋一段时间没见他们，感觉又长胖了些。 “阿姨，你是来看我们的吗？” 大宝天真的问。 “唔...”毕秋含糊的回答。 “你们两个笨蛋。”芊芊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说：“她是我们的妈妈。” “芊芊...” 毕秋想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不是妈妈，是阿姨。”大宝还记得毕秋的话。 “谁跟你说她是阿姨？” 芊芊眉毛倒立，觉得肯定是辛夫人教唆他们说的。 “是我说的。”毕秋轻声说。 “妈妈，你为什么....” 毕秋用眼神制止了她，轻声道：“不要告诉他们，” 芊芊还想再说，忽然想起什么，顿时脸色大变，说：“你不认他们？” 一旁的辛成愉，脸色也不好看。 毕秋沉默。 芊芊带着哭腔，道：“妈妈，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呢？” 两个孩子看着姐姐，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哭了。 “方便出去聊几句吗？”辛成愉沉声问道。不过，他的语气却不像是能让人拒绝的样子。 “可以。”毕秋也觉得，有些话需要说清楚。 “芊芊，看好弟弟妹妹。” 说完，辛成愉率先走了出去。 毕秋摸摸芊芊的头，道：“别担心。” 也跟了出去。 辛成愉站在远处的电梯前，等着她过去。 等毕秋走近，他一言不发的按下电梯。 两人来到楼下的咖啡厅。 “要喝点什么？” 毕秋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喝。” 辛成愉招手叫来服务员，“要一杯白开水。” “好的，请稍等。” 服务员记下单子走了。 毕秋静静的坐着，等他的开场白。 “这一年来，你过的好吗？” “挺好的。” “对不起。”他突然说。 毕秋有些诧异，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道歉。 “我代我妈妈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她。” 原来如此。 毕秋笑笑，道：“没事，已经过去了。 而且她也已经骂回去了。 “你去南方，是不是因为我妈？” “不是。” “嗯。”辛成愉点点头，不知怎么的，他好像突然间，不知怎么跟毕秋相处。 “我有件事，想对你说。”毕秋道。 “什么事？你说。” “我不想让两个孩子知道，我是他们的妈妈。” “为什么？”辛成愉眼神有些受伤。 “当初我们就说过，两个孩子，我不会要。是你坚持要我把他们生下来，那自然应该是你负责养育他们。” “而且，你说过，生下孩子，就放我走，现在，我希望你还记得自己的承诺。” 辛成愉脸色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忐忑不安，是那么可笑。 “我已经跟沈雅提出离婚了。” 毕秋不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和她离婚，我们结婚。”辛成愉看着她，神色认真。 “辛先生，你是病的太久了，脑子糊涂了吧？”毕秋觉得这人，真的自信过头了。 “我是说真的。” 辛成愉眼神热切。 可毕秋面容冷淡：“不管你是真是假，我的回答都是：不可能。” 第221章 无感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毕秋道：“我这次来，一是因为芊芊，二是希望和你们说清楚，不要告诉两个孩子，我是他们的妈妈。” “你就这么讨厌我？”辛成愉眼睛微红。 “我没有讨厌你，”毕秋平静的看着他，“我只是对你无感。”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可辛成愉说：“你怎么会对我无感呢？明明我们以前各方面都那么契合。” 毕秋眉头皱起，道：“你既然说到以前，那我希望你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你不会都忘了吧？” “不，我没有忘。”辛成愉握住毕秋的手，急切的道：“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是我混蛋，是我不对。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弥补以前的错误。” 毕秋把手抽出来，淡淡道：“你没必要这样，也没什么好弥补的。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往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就好。” 说完，她站起身，道：“我们该回去了，不能留孩子们在房间里太久。” “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辛成愉看向毕秋，满脸的失落和颓丧。 “没有。” 毕秋没再理会他，径直上了楼。 芊芊和弟弟妹妹们打扑克牌。 见毕秋一个人回来，问道：“妈妈，爸爸呢？” “在后面。” 毕秋奇怪道：“你从哪找到的牌？” 芊芊笑道：“在抽屉里面找到的。” 她把手里的牌一把扔下，嘴里喊着：“炸，你们输了，快把手伸出来。” 两个小家伙可怜巴巴的伸出小手，说：“姐姐，你轻点。” 芊芊在每人的手掌心，轻轻的打了一下，问：“够不够轻？” 大小宝咧开嘴笑，“够。” 毕秋看了一会道：“别玩了，我们去吃饭，吃完饭送他们回去。” “这么早吃饭？”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 “不早了。” 毕秋抱起两个孩子，把他们身上的残渣碎屑清理干净，问：“你们饿不饿？” 谁知两个都摇头，“不饿。” 毕秋手顿了顿，道：“那就回去吃。” 芊芊躺倒在床上，说：“我不回去吃，妈妈，我想吃红油火锅。” “你不怕辣？” “不怕。”她在国外也经常吃。 毕秋犹豫的看着两个小的，“他们怎么办？” “一起带去呗，”芊芊不以为意。 “不行，他们太小了，不能吃辣，让你爸爸把他们带回家吧。” 她话音刚落，辛成愉走进来，说：“没事，带上他们一起去，火锅店里也有清淡的。” 他已经调整好自己，面容平静，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既然孩子爸爸都这么说了，毕秋也没再坚持。 “我知道有一家店，味道挺不错的，去那里吃怎么样？” 毕秋当然是无所谓的，芊芊对上京的美食，也没有辛成愉熟悉，自然也是听他的安排。 于是，毕秋抱着大宝，芊芊抱着小宝，跟在辛成愉身后下了楼。 司机还在等着，他们上了车，辛成愉说了个地址。 他便启动车子，调了个头，往他所说的地方开去。 辛成愉所说的火锅店规模很大，在外面看，就像一座豪华版的山寨。 里里外外都是古风装饰风格。 芊芊没来过这地方，哇了一声，说：“这里好大啊。” 大宝小宝也跟着说：“哇。” 他们跟在饭店经理的身后，走进一间包厢。 里头仿的是明清设计，很有韵味。 辛成愉问:“想吃什么？” “火锅啊。” 芊芊不假思索的说。 “我是让你点菜。” “哦。” 芊芊接过菜牌，一个个点下去。 “你吃得了这么多吗？” 毕秋看她眼馋的样子，忍不住笑。 “吃得完，我很能吃的。” 因为有两个孩子，芊芊点的是鸳鸯锅底。 没一会，菜就上桌了。 芊芊直接把肉一股脑的倒进去。 烫熟后，毕秋给两个孩子夹了点肉放到碗里，让他们自己吃。 芊芊果然很能吃，中间加了几次菜，添了几次汤底，才算吃饱。 她满足的躺坐在椅子上，捧着肚子，喟叹道：“果然还是国内的好吃。” 毕秋摸了摸她的肚子，都鼓起来了。 吃完饭，芊芊不想回家，说要逛街消化一下。 可带着两个孩子，多少有点不方便。 而且吃过饭，孩子们都有点困了。 “爸爸，你带两个小不点先回去吧。” 辛成愉道：“不用，让他们跟司机待在车上，我陪你们去逛街。” 毕秋道：“你带他们先回去，把孩子留在车上不好。” 况且他们今天开来的车，有些惹眼。 她不想引人注意。 第222章 购物 辛成愉脸色有些难看，他赌气似的接过毕秋怀里的大宝，大步朝车子走去。 他忘了自己的腿因为长时间卧床，走路还不很利索，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结果没走多远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毕秋正想上前，司机已经跑下来，将他扶起。 芊芊牵着小宝跟在在后面，见状哈哈大笑，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爸爸。 毕秋轻抿着嘴唇，说：“别笑了，送弟弟上车。” 大宝被摔了一下，眼里噙着泪，瘪着小嘴，硬是没哭。 辛成愉面色微红，给大宝拍了拍衣服上的泥，问：“爸爸有没有摔疼你？” 大宝摇摇头。 芊芊走上前，说：“爸爸，你走的太快啦。” 今天他们出来的急，忘了拿拐杖。 辛成愉瞪了她一眼，在场的人数她笑的最大声。 司机把辛成愉扶到车上坐着。 芊芊也笑着把小宝放到车上，又把大宝塞进去，才去察看他有没有受伤。 辛成愉却不让，说：“我没事，你走吧。” 刚出了这么大的丑，正觉得丢脸。 他现在也不为毕秋让他先回去而生气了，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芊芊无奈，道：“那你回去，让奶奶给你擦药。” “不用，不用，我又没受伤。你们去玩吧，早点回家。”说完就让司机赶紧开车。 芊芊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又忍不住笑。 毕秋无奈道：“别笑了，走吧。” “哈哈，好。” 毕秋还没逛过上京的商场。 芊芊还是小时候，辛夫人带她来逛的。 早没了印象。 平时她回来，穿的用的辛成愉都让人准备好，都没怎么操心过。 所以对商场的消费也不怎么了解。 毕秋本打算着，芊芊已经是大姑娘了，得给她买些女孩穿的用的东西。 不料进去了一会，她神色就有些尴尬起来。 一件小背心几百上千块，一条小裙子就要几大千。 毕秋紧急计算了一遍卡里的余额，发现还付得起，才暗暗松了口气。 芊芊现在长大了，审美终于没有小时候那么“特别”，她选了一条最近比较火的国风马面裙套装，说要带到国外去穿。 一条纯色小白裙，一双软面浅肤色平底鞋。 她身材高挑，穿平底鞋也不会显得个子矮，配着小裙子，显得十分青春俏丽。 店里的售货员对她赞不绝口，还问她能不能拍几张照片，放在店里做宣传。 作为报酬，他们挑的衣服鞋子可以给打八折。 毕秋还未说话，芊芊就自己拒绝了。 这才多少钱，还不值当让她出卖自己的肖像权，让人评头论足。 “那真是太可惜了，您穿上这套衣服，真的特别好看。” 芊芊说：“我知道自己好看，不过拍照让你们宣传，那就没必要了。” 她话说的很不客气，却自带一股骄矜的少女气质，让人生不起气来。 在国外的短短几年，她成长的很快。 毕秋看着女儿，眼里满是骄傲。 刷了卡，母女两个提着袋子，在商场里，开始一层一层的扫荡。 毕秋先后给她买了内衣，小挎包，运动鞋等等。 买完衣服，又去逛护肤品化妆品。 芊芊很少化妆，毕秋给她买了一支浅色的口红，涂一点就很显气色。 没多久，两人手里就提满了大包小包。 全都是芊芊的东西，毕秋一件都没给自己买。 “妈妈，我们到那边的店里看看。”芊芊指着不远处的一家服装店说。 毕秋远远看去，感觉那里的衣服比较成熟，不是给芊芊这种小姑娘穿的。 便说：“那里的衣服不适合你，我们再去看别的。” 芊芊拉着她，笑道：“我买够了，妈妈，现在去买你的。” 毕秋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衣服多的很，都穿不完。” “不行，”芊芊拉着她身上的t恤说：“这衣服都起球了，你还穿。” 毕秋笑道：“起球又怎么了？又不是不能穿。” “能穿什么啊，今天我们都要买新衣服，穿的漂漂亮亮的。” “不去了，那里的衣服我不喜欢。” 主要是看着就不便宜，在里面买一件的钱，够她在网上买十几件的。 “你都没看，怎么知道不喜欢？” “我在外面能看到啊，款式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芊芊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你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毕秋斩钉截铁。 “行吧，”芊芊道：“那我们到别的店去看看。” 东西太多，提着逛街有些累。 芊芊给家里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过来，东西先放到车上。 第223章 欣慰 经过童装区的时候，毕秋脚步停了一下。 芊芊本来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发现拉不动。 回头一看，毕秋正看着一套粉紫色的小裙子。 芊芊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是很柔软的面料，“妈妈，给大宝买这个吧？” 毕秋回过神，说：“不用，他们不缺衣服穿。” 芊芊却把裙子拿下来，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说：“大宝现在白，穿了应该挺好看。以后到处跑晒黑就不好看了，妈妈，我们就买这件吧。” 毕秋轻轻拍了她肩膀一下，道：“不能这么说妹妹。” 她也伸手摸了摸小裙子，脑海中不知不觉，就想象着，大宝穿上它的样子。 “给大宝买了，也要给小宝买。” 芊芊走到男童衣架前，一件件挑着。 孩子的衣服都是以舒适为主，她挑了一套浅灰色的纯棉套装，对毕秋道：“小宝的就买这套吧。” 毕秋接过摸了摸衣料，确实挺软和的。 看了下价格，有点小贵。 她想着，给两个孩子买衣服，恐怕这辈子就这么一遭，贵就贵吧。 毕秋付了钱，让售货员重新拿了两件没拆封尺寸合适的。 装好后，她把衣服递给芊芊，说：“回去就说衣服是你买的。” 芊芊说：“不用，明天我还带他们过来，到时候再给吧。” 毕秋道：“带他们过来做什么？酒店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我们可以出去玩啊，妈妈，你来上京，都没怎么出去玩过吧？” 毕秋：“还要去哪玩？” 如果只是和芊芊一起，她倒愿意出去。 怕就怕辛成愉跟着，太过尴尬。 “去玩的地方多了，妈妈，我们可以把上京的旅游景点，文明古迹都逛一遍。” 毕秋笑道：“你才几天假期，能逛得完吗？” “应该能吧。”芊芊说：“我明年读高中，可能要去做义工，就没什么时间回来了。” “你这么小，怎么就要去做义工？” “学校要求的。” “为什么？”毕秋不知道法国学校的制度，但听着怎么都不合理。 “你们还是学生，为什么要强制去做义工？” “也不是强制啦，不过如果要上名校的话，就得要有一定的义工工时才行。” “这样啊。” 这么说来，学校的教育理念挺不错的。 不但要培养孩子的各种才艺技能，还要求他们有一定的社会责任心。 “嗯，不过没关系，只要在上大学前，刷够工时就行了。” 看着芊芊轻车熟路的规划自己的事情，毕秋有些感慨。 时间过的真快啊，十几年，就这么眨眼间就过去了。 “你自己安排就好。” 两人走出童装区，芊芊还要拉她去买衣服。 毕秋忙说：“下次再买吧，今天逛的太久了。” 芊芊看了眼时间，道：“行吧，那我们下次再来。” 司机先把毕秋送回酒店，在她下车后，芊芊伸出脑袋，对她道：“妈妈，我让爸爸给你换了房间，你去前台让人给你换钥匙。” 毕秋听了，心中有些不适，但又想到这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也只得收下。 辛成愉给她换的，是这家酒店最贵的套房。 一房一厅，比之前那间大了许多，装修也好一些。 行李服务员都给她搬过来了，整齐的放在衣柜前。 毕秋叹了口气，打开箱子，把东西又一件件拿出。 第二天一早，她还睡的正香。 芊芊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两个推着婴儿车的保姆。 毕秋开了门，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多钟，又躺回床上，道：“这才几点啊，你们就来了。” 芊芊笑嘻嘻的压在她身上，说：“亲爱的妈咪，该起床吃早餐了。” 毕秋抱着她，问：“你们还没吃早餐？” “没有，他们两个醒的太早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大小宝有没有吃，她下楼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已经在客厅里玩了。 小宝坐在婴儿车里，大宝在毕秋床前走来走去。 她觉得姐姐压在阿姨身上很好玩，也想爬上去压到芊芊身上。 毕秋把芊芊掀开，坐起身道：“你们家不是有厨子，怎么没给他们做早饭？” 推着小宝的保姆笑道：“他们吃过了的。” 厨房一大早熬的粥，都熬出米油了，两个孩子各吃了一大碗。 芊芊下楼的时候，他们才刚喝完一小瓶子奶。 毕秋听了，打了一下芊芊浑圆的小屁股，说：“又骗妈妈。” 芊芊呵呵的笑着，说：“谁让你不起床。” 大宝抬着小短腿，使劲往上爬，脸都憋红了，喊着：“姐姐。” 保姆上前想把她抱到床上。 毕秋连忙拦着她，说：“让她自己爬。” 第224章 合家欢 芊芊也趴到床边看她爬。 大宝吭哧吭哧爬了半天，抓着被子又滑下去。 最后急的带了哭腔，撒娇喊芊芊：“姐姐，抱我。” 芊芊笑说：“你自己爬呀，干嘛老是让人抱。” “上不去。”大宝跺着小脚丫，着急的都要蹦起来了。 “这么矮的床你都爬不上，真没用。” 小宝见大宝要哭，记得从婴儿车里下来。 走到床边，对着芊芊一拍小巴掌，“打你。” 芊芊：“哎呦，这有个凶的。”她一把将小宝提到床上，挠他的小肚子。“你说，你要打谁？嗯？要打谁？” 小宝顿时像只小虫子般扭动起来，嘴里咯咯直笑。 这可把大宝急坏了，嘴里不住的嚷着：“姐姐，我也要上去，快抱我上去。” 毕秋看她是真的急了，这才把她抱上床。 小宝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断断续续的说：“不打，不打了。” 芊芊这才放过他，说：“看你还敢说打我。” 大宝扑到小宝身边，气哼哼的对芊芊说：“不许欺负小宝。” 芊芊摸摸她的脸蛋，说：“我就欺负怎么滴？” “不许。” 又被摸一下脸蛋，“然后呢？” “坏蛋。” 芊芊抓住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开始挠她痒痒，“你说谁是坏蛋？” 大宝也很怕痒，顿时扭的像颗麻花糖。 “姐姐，她挠人痒痒的。”小宝指着芊芊，对着大宝控诉。 可惜大宝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根本顾不上他。 “好了，别逗她了。”毕秋笑着看了一会，劝道。 刚才保姆说两个孩子吃了很多东西，怕孩子这么小会积食。 芊芊停了手，问大宝：“这下服了没？” 大宝哈哈笑着，说：“服了，姐姐，我服了。” 芊芊这才放开她。 大宝得了自由，马上一骨碌爬到小宝旁边，警惕的看着她。 “听好了，以后谁要是说打我，就是这个下场。”说着，她曲起手指，做了个抓挠的动作。 吓得大宝又往后躲了躲。 几个孩子这么一闹，毕秋是彻底没了困意。 只得认命的起床换衣服洗漱。 芊芊站在洗手间门口，问她：“妈妈，待会去哪吃早饭？” 毕秋道：“就在楼下吃一点吧。” “哦。”芊芊走开了一会，又回来问：“楼下的不好吃，要不要换一家？” 毕秋没吃过酒店的东西，也不知好不好吃。 不过，既然芊芊这么说了，估计是不好吃的。 “那就换一家吧。” “好。” 芊芊又走开了，过了一多时，她回来说：“去隔壁的酒店吃，那里的自助早餐挺不错的。” “我都行。”毕秋把整张脸都埋进洗手盆里，咕嘟咕嘟的洗脸。 芊芊得了答复，转身又走了，不过这次没再回来。 毕秋洗完脸，出来的时候，大宝小宝已经坐到bb车上，芊芊也背起了她的小包。 “这么乖的吗？”毕秋嘀咕一声，随意梳了梳头发。 照了照镜子，脸上是干净的。 便背上包，拿起钥匙和钱包。 “走吧。” 芊芊亲昵的抱着她的手，说：“妈妈，吃完早餐，我们去哪里玩？” 毕秋哪里知道要去哪玩？她对上京完全不熟啊。 “你想去哪玩？” 芊芊想了一下，说：“带着两个小不点，也去不了哪里，就去公园逛一逛算了。” 她无奈的表情，惹得毕秋直笑。 到了楼下，看到车子停在酒店门口，不是昨天的那辆。 就是普通的汽车，车窗关着，毕秋看不清楚。 上车了才发现，辛成愉坐在驾驶位上。 大小宝坐后面的儿童座椅，只有副驾驶位空着。 芊芊和保姆去了后面的车上。 毕秋顿了一下，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别想太多，家里司机不够，我今天是来当司机，不是来纠缠你的。”辛成愉看出她有些不自在，主动说道。 毕秋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辛成愉看了一眼后面，将车子开了出去。 他昨晚想过了，他妈妈刚对毕秋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 想让毕秋一下子接受他，跟他在一起，确实不大可能。 为今之计，只有他多表现出一点诚意，多弥补一些辛家的过失。 才能让毕秋慢慢接受自己，孩子们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 芊芊说的那家酒店很近，离江滨酒店就一条街的距离。 辛成愉把车停在酒店门口，抱着两个孩子下了车。 等芊芊他们也到了的时候，他把钥匙交给门童，牵着孩子们就走了进去。 毕秋无奈的看着芊芊，说：“你没告诉我，你爸爸也来了。” 第225章 合家欢2 芊芊笑着挽住她胳膊，道：“他一个人在家，怪可怜的，我就叫上他一起来了。” 毕秋可不会认为辛氏集团的少东家可怜。 况且，“你奶奶不是人？”辛夫人可是一刻都离不开儿子的。 “她还没起床呢。”芊芊脱口而出。 “你们这么早跑出来，是不是你奶奶不让你爸爸出来？” 对于辛夫人来说，几个孙子孙女，都比不上她的好大儿重要。 而且，现在辛成愉的身体还没好全。 “对了，你爸爸身体不是还没好吗？怎么是他开车？” 芊芊说：“好的，只是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 辛家只有两个司机，一个送辛广茂去上班，剩下一个就不够用了。 刚好辛成愉现在还没去公司上班，就和他们一起出来了，顺便可以开车。 两人跟在辛成愉他们身后，一起上了电梯。 毕秋看着两个孩子，轻声问芊芊：“那两个阿姨不上来吗？” 芊芊道：“她们在家吃过了。” 辛家上早班的佣人，要很早就起来，吃早饭后，尽快做完自己的事情。 因为除了打扫卫生外，主家一起床，就会有很多琐碎的事情做。 不过事情虽然多，但辛家给出的薪水还是很可观的。 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 辛成愉听到毕秋问辛家佣人的事，不但没有生气，还隐隐觉得有些高兴。 她愿意了解辛家，就是很大的进步了。 到了五楼自助餐厅，毕秋很快就被眼前琳琅满目的食物惊呆了。 说是早餐，其实有很多主食。 西餐有牛排烤肉，中餐除了馒头豆浆粥和各种面条之外，还有粤式早茶的各种点心。 难怪芊芊说要来这里吃。 不过，虽然种类多，但谁一大早就吃这么多肉啊。 毕秋也就吃了一个面，两碟子粤式点心，就再也吃不下了。 倒是芊芊，胃口好得很，她面前的碟子和小蒸笼堆得老高。 两个小家伙也不怎么饿，吃了点东西，就吵着要下地玩。 辛成愉只能把他们放到地上，说：“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玩，可不许跑远了。” 大小宝点点头，一双眼睛却滴溜溜的看着远处。 毕秋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一个老太太竟然牵了一只小狗进来。 两个小家伙估计是想过去摸狗。 毕秋问他们：“你们俩是想去摸狗吗？” 大宝眼睛看着小狗，还记得撒谎：“不是。” 小宝也学着说：“不是。” 辛成愉看过去，果然有一只白色的，毛茸茸像般的小狗。 正乖巧的坐在那老太太的怀里。 “不许去了。” 辛成愉当即道，一一把两个孩子抱进儿童座椅里。 “爸爸，我要下去。” 大宝踢着两只小脚丫，瘪着嘴佯装哭闹。 “我也要下去。” 旁边还有一只小复读机。 芊芊忍不住笑道：“你们两个都不许去，老实待着，不然等会我们走了不带你们。” 大宝这才舍得把眼神收回来，不过，她拉着辛成愉的袖子，说：“爸爸，我想要小狗。” “我也要，”小宝紧跟着提要求。 “好，那就买。” “爸爸，我的呢？”小宝又确认了一次。 “你们两个共养一只小狗就行了。” 辛成愉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为什么？我不要。”大宝不同意，她以为小狗像娃娃一样，只能自己玩。 家里的娃娃她也不想分给弟弟。 不过小宝也不怎么喜欢就是了。 “小狗是活的，要给它喂粮喂水，要带它出去玩，要给它捡屎，要照顾它，要做很多的事。你和弟弟一起，两个人分摊照顾它，刚好。” 大宝哪里懂得这些，听了感觉也不是很麻烦，便说：“我自己照顾它。” “你照顾得了吗？” “照顾得了。”大宝奶声奶气，信誓旦旦的说。 “你怎么照顾，自己还穿着尿布呢。”芊芊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大宝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求助的看向毕秋， 毕秋看看两个大的，又看看两个小的，斟酌着说道：“要不然，就买两个？反正你们辛家不缺钱。” 芊芊扑哧一声笑了，辛成愉眼里也染上了笑意。 毕秋不知道他们笑什么，找补着说道：“我只是提个意见而已，你们不用听我的。” 芊芊笑道：“妈妈，你没说错，辛家不缺钱，就给他们一人买一个好了。不过，等狗子乱拉乱尿的时候，被奶奶骂，他们就要哭了。” 毕秋连忙道：“那就别买了。” 辛成愉柔声道：“没事，有人收拾，妈不会骂的。” 他觉得，毕秋说辛家有钱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第226章 游玩 毕秋有些讪讪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参与进去。 两个孩子得了允诺，虽然眼睛还时不时的看向小狗的方向，但不闹腾了。 坐在儿童座椅上，晃着小脚丫，叽里咕噜的说着孩子话。 芊芊把最后一只虾饺吃完，摸了摸肚子，又点了一大杯果汁。 毕秋都怕她撑坏了，“一大早吃这么多，肚子受得了吗？” “受得了。”芊芊经常运动，又在长身体，消耗比较大。 服务员送上果汁，她一口气喝完，才满足的叹口气，说：“吃的真舒服。” 辛成愉也吃好了，大家稍坐了一会，就出去了。 车子和保姆都已经在门口等着。 这一次，毕秋抢在芊芊前面，上了保姆们坐的车。 辛成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一行人从上京天地坛开始，到人民英雄纪念碑，一路逛过去。 两个小家伙精力好的很，一路上叽叽呱呱的。 实在走不动了，才坐到婴儿车上。 辛成愉说是来当司机，毕秋她们下车后，他也没走。 不知从哪掏出来的照相机，充当摄影师。 对着孩子们拍了许久，芊芊搂着毕秋的胳膊，说：“妈妈，我们也拍几张。” 毕秋连忙摆手，说：“不了，我不喜欢拍照。” “来嘛，妈妈，我们拍几张留住纪念。” 毕秋很少拍照，她不习惯面对镜头。 “我都老了，还拍什么，你们小孩子，多照一点，等以后长大了看。” “你哪里老了？明明还很年轻。”芊芊可拉着她的手，左右摇晃，“来吗，妈妈，跟我们拍几张。” 毕秋拗不过她，只能动作死板，表情僵硬的站在她旁边。 辛成愉看了看镜头，说：“毕秋女士，放松一点，表情自然一点，照相不是洪水猛兽，我也不吃人的。” 毕秋：“.......” 芊芊：“哈哈哈哈哈，妈妈，你放松一点，别紧张。” 辛成愉嘴边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毕秋只得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松一些，面露微笑。 “对对，就是这样，茄子。”辛成愉连连按下快门。 直到毕秋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的时候，辛成愉才终于说：“好，行了。” 他话音刚落，毕秋已经走到镜头之外。 “妈妈，你以前不照相吗？” “照的，”只是大部分都是工作证件照，生活照很少。 芊芊忽然想起，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没怎么见过妈妈的相片。 她自己倒是有一个相册，记录着她从小到大的模样。 “妈妈，我们跟小不点们也照一张。” “他们就不用了。”毕秋连连摆手。 “怎么不用，反正来都来了。” 芊芊拉着她，走到大小宝面前，对辛成愉道：“爸爸，快来。” 两个小家伙也露出大大的笑容，非常配合。 辛成愉举起相机，就是一顿猛拍。 最后，毕秋索性放弃了抵抗，不但照 了很多相片，还录了好多视频。 到伟人纪念堂的时候，天空渐渐的有些阴沉。 怕是要下雨了。 毕秋对芊芊道：“今天先玩到这吧，快下雨了。” 芊芊还有些没有玩尽兴，抬头看了看天，说：“应该不会下的。” 不料，她话音刚落，就有细细的雨丝落下。 毕秋拉着她跑到路边的商铺屋檐下，道：“你们今天先回去，等天气好了，再出来。” 辛成愉已经给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孩子。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辛成愉两个孩子和芊芊先回去，又给保姆们叫了辆车。 瞬时间，一群人就剩了他和毕秋两个。 毕秋有些不自在，说：“你先回去吧，我打车就行。” “现在下这么大的雨，不好打车的。” 辛成愉走到她身边，望着密密麻麻的雨幕，心里偷偷的有些高兴。 毕秋往旁边站开了一步，点开打车软件。 辛成愉长手一伸，把手机拿走，道：“我有车，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毕秋想拿回手机，辛成愉侧身躲开，直接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说：“虽然我们俩没可能，但怎么说，你也是孩子们的妈妈。我怎么能让你冒雨打车回去？” 毕秋蹙眉道：“不用麻烦，我自己打车回去还省事。” 辛成愉微笑着，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你不是没钱吗？怎么还舍得花那么多钱打车？上京的下雨天，打车可不便宜。” 毕秋又走开一步，说：“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请你把手机还我。” 辛成愉摇摇头，“不行，今天我们一起出来的，我也得负责把你送回去。” 第227章 暴雨 毕秋渐渐失了耐心，伸出手道：“我说了，不用麻烦你，快把手机还我。” 辛成愉趁势抓住她的手，笑道：“你呀，总是多说几句就生气，我送你回去不好吗？又方便，又安全，又不花钱，而且，我的车比出租车干净多了。” 毕秋用力想要挣脱，可他的力气很大，抓的她的手都麻了，也没有放开。 “你放开。” “不放。” “你有病啊？” “是的，刚治好没几天。” 毕秋简直要被他的厚脸皮气死了。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是说的挺清楚的。”辛成愉微微弯腰，看她气的红彤彤的小脸，差点忍不住一口亲上去。 “不过，我昨晚回去想了好久，觉得我们两个就是天生一对，不在一起可惜了。” “狗才跟你天生一对。”毕秋气的脱口而出。 “对，狗跟我天生一对。”他手上抓的更紧。 经过和沈雅短暂的婚姻，他越发觉得毕秋有一种他们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没有的天真可爱。 她给他生了三个孩子，竟然什么都不要，什么条件都没有向他提。 再看看沈家，他和沈雅结婚不到两年，竟然想要一个省份的工程项目，真是给他们脸了。 毕秋咬着牙，往一旁又退了两步。 怎料辛成愉一把搂住她的腰，轻笑道：“别退了，再退就要淋雨啦。” 随着雨越来越大，他们身边站满了人。 旁人看来，两人就像在打情骂俏似的。 “放开我。” “不放。” 辛成愉知道，跟毕秋好好说话，她是不会听的。 但如果把她逼的无路可退，不得不选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会想通，说服自己接受现实。 所以，他得改变策略。 毕秋瞪了他一眼，接着，抬脚重重的跺在他脚面上。 辛成愉的惨叫刚溢出喉咙，想到周围都是人，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都这样了，他都一直没有松开握着毕秋的手。 毕秋气急败坏的低声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辛成愉脸色都白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闻言笑道：“有意思，”他指了指屋檐外的雨，笑道：“如果你不怕淋雨，我们还可以来个雨中漫步。” 下雨天，他们两个在屋檐下躲雨，如果能拥抱在一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那多浪漫啊。 可惜毕秋不懂风情，还对他暴力相向。 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跟他们抢夺这一方小空间。 幸运的是，商店老板人好，任由躲雨的人把门口都堵住，也没有赶人走。 “谁会跟你发神经。”毕秋将他推开一些，走进商店，问老板：“有没有伞卖？” 老板笑道：“有啊，我还以为你们都不需要呢。” 毕秋道：“要啊，怎么不要，给我来一把。” 说完，她用下巴点点辛成愉，让他付钱。 这地方卖的伞，要比别的地方贵一些。 毕秋接过伞，辛成愉还在付钱。 她转身就走了出去。 “喂，等我一下。”辛成愉在后面喊。 毕秋头也不回。 “你手机不要了？” 她已经走到商店外面，打开伞，直接走进雨里。 辛成愉急忙在手机里输入密码，举起手机给老板看了一眼，抬脚追了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不是连绵细雨了。 已经下成了暴雨。 辛成愉刚冲进雨幕，浑身就被浇了个透。 他手搭凉棚，这才看清毕秋在前面不远处，艰难的走着。 顾不得许多，他发足狂奔，边跑边叫，“喂，毕秋，等等我。” 没想到，毕秋听了他的话，走的更快了。 就这样，一个在后面追，一个撑着伞在前面走。 这一天的上京城，不少人都看到了这场狗血大戏。 幸好辛成愉被淋成了落汤鸡，形象全无，没被人认出是辛氏集团的太子爷，否则就要上新闻了。 在离地铁站口不到一百米的时候，毕秋终于被他追上了。 “你跑什么。”他快走两步，上前拉住毕秋，“这样有意思吗？” 毕秋虽然撑着伞，衣服也差不多湿透了。 辛成愉又气又恨，又心疼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眼睛都急红了。 毕秋怒视着他，说：“谁让你跟着我了？你自己不会回去吗？还是你不会走路？要不要找人来抬你啊？” 辛成愉看着她淋了雨的，略微有些苍白的双唇，喋喋不休的说着。 心里酸酸胀胀的。 他微微低头，准确无误的叼住了毕秋微凉的唇。 声音消失了，只有小小的雨伞外，哗啦啦的暴雨声。 可伞内的天地，却静得能听到如雷的心跳。 第228章 脓疮 “你干什么？”毕秋用力将他推开，神情恼怒。 “好了，别闹了，我送你回去。”辛成愉眉眼温柔，嘴角含笑。 毕秋的唇，被他亲的一片嫣红，像刚擦了胭脂。 “你能不能别当狗皮膏药？”毕秋攥紧手心，那种无力感又涌上来了。 “现在下这么大雨，就让我送你回去，嗯？我保证不会对你再做什么。” 毕秋一把甩开他，说：“不用了，你不要再跟着我。” 辛成愉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说：“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是你想撇清就能撇清的吗？” 雨伞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中。 他把伞微微抬起,指着不远处躲雨的人，说：“你看，只要我把伞拿开，明天咱们两个就会上娱乐版头条，你还想再经历一次吗？” 他把头发捋到脑后，帅气的脸全都露了出来。 最近有新闻报道，辛家少爷已经醒来了。 “要是被人拍到，我跟一名女子在街头纠缠，你觉得，那些记者会怎么写？” 毕秋忽然觉得，来上京，就是一个错误。 “辛成愉，你希望我消失吗？” “什么？”辛成愉不解的看着她。 “你又想用老一套来威胁我吗？”毕秋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她真的受够了这两母子的自以为是。 “你知道我有顾忌，所以总以为拿捏住了我的弱点，是吗？” “世界这么大，你怎么就能笃定，我永远要被你掌控呢？” “你跟你那个妈一样，永远的自以为是。” “从你妈知道有我这个人开始，就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哪怕我告诉她，我永远不会跟你在一起，她还是自动将我视为仇敌。” “而你，因为有芊芊在，就自以为是的，以为我会一直委屈求全。” “像你这样的人，还把喜欢挂在嘴边，不觉得可笑吗？” “为什么你觉得，我受了这么多伤害，你说几句软话，我就会当所有的事情没发生过？” “辛大少，别天真了。我也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感知的人。” “别人对我好不好，我都感觉得到，我不是一个提线木偶。” 毕秋每说一句，辛成愉的脸色就白一分。 刚刚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 “而且，我还很记仇。我妈对我不好，她死的时候，我都没回去看一眼。” “现在，你还觉得，我大度善良，不计前嫌吗？” “实话说，有时候，我真的想杀了你，杀了你那个自以为是的妈。” “我恨不得把你们对我的羞辱，一一还在你们身上。” “所以，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辛成愉艰涩的问。 “因为我嫌麻烦啊。”毕秋说了这么多，明明该觉得痛快的。 可她渐渐被泪水模糊了双眼。 以往受的委屈，随着这一字一句，渐渐的涌上心头。 有的伤可以被时间治愈，有的伤，却像脓疮一样，不为人知的留在心底。 现在，脓疮被她自己揭开了，恶臭的脓液流了出来，提醒着他们，曾经的现实。 辛成愉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 直到听到辛夫人的惊叫声，才回过神来。 自己满身的泥水，衣服咸菜叶般黏在身上。 手里还握着那把雨伞。 “发生什么事了？你去了哪里？”辛夫人急得一叠声让佣人拿毛巾，放热水给他洗澡。 又让人煮姜汤。 毛巾拿来了，自己亲自上手给辛成愉擦头发擦脸擦身。 忙得不可开交。 “司机怎么没送你回来？他干什么去了？” “我让他先回来的。”辛成愉的声音干涩嘶哑，他只记得，毕秋说完那些话，冲进雨里走了。 她没有拿伞，他忽然摸了摸口袋，毕秋的手机还在口袋里。 她是怎么回去的？ 他霍然起身，对辛夫人道：“妈，我还要出去一趟。” “不行。”辛夫人拉住他，“你现在这样，要生病的。赶紧去洗个热水澡，等会姜汤熬好，再喝一碗，就不怕了。” “不行，妈，我还有事得出去。” 他甩开辛夫人的手，急急冲了出去。 辛夫人急的在后面大喊：“儿子，快回来，雨还下着呢。” 可辛成愉早没了踪影。 “干什么啊，这身体还要不要了。” 辛夫人急得团团转，连忙给辛广茂打去电话。 “什么事。”那边很快接起。 “老头子，儿子淋了一身雨回来，衣服都没换，就又出去了。他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辛广茂哪里知道？ “集团里没什么事啊，我都下班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辛夫人都要哭出来了：“那他这样是为了什么？身体才刚好，哪经得起这么糟蹋。” 第229章 辛夫人 “你先别急，可能是朋友有事，找朋友去了。” “那个朋友有事，能让他这么急啊。”辛夫人忽然回转过来。 辛成愉今天是和几个孩子一起出去的。 孩子们早就回来了，只有他现在才回来，还搞成那副鬼样子。 “芊芊，芊芊，你给我下来。” 辛夫人仰头，对着楼上喊道。 喊完忽然觉得她可能听不到，指了一个佣人说：“你上去，把大小姐叫下来。” 佣人答应着去了。 不一会，芊芊跟在佣人身后下来。 她洗了澡，换了衣服，一身清爽。 辛夫人眼里似要喷出火来，直勾勾的看着她，“我问你，今天你们去哪了？” 芊芊可不怕她，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道：“去天地坛那边玩了，后来下雨，爸爸让我们先回来的。” “你们几个人？”她审问的语气，让芊芊很不舒服。 “一家人，怎么了？” “一家人？我和你爷爷都不在，算什么一家人，等等...” 辛夫人忽然想起来，“你妈来上京了？” “对啊，怎么了？”芊芊目光坦荡。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你又想说我妈妈的坏话是吧？看在你是我爸爸的妈妈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你....”辛夫人指着她，手指颤抖，“什么爸爸的妈妈，我是你奶奶。” “哦，”芊芊淡定的说道：“你不骂我妈妈的时候，才是我奶奶，骂就不是了。” “你这臭丫头，这是要气死我啊。” “奶奶，你就别跟自己较劲了，爸爸妈妈都有三个孩子了，你还这样，难受的是你自己。” “还不是你那个妈...” 芊芊打断她：“奶奶，你扪心自问，这事是我妈妈的错吗？你不能因为爸爸是你的儿子，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向着他。” “我什么时候不分青红皂白了？”辛夫人气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你什么时候分过？” 芊芊无语的看着她，“不管什么时候，爸爸在你心目中，都是完美无缺的，错的都是别人。” “你还是不是辛家人了？怎么尽帮着外人？” 芊芊用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辛夫人，那是我妈。” 辛夫人捂着胸口，差点气晕死过去。 正巧辛广茂回来，见辛夫人脸色黑如锅底，忙问道：“小愉上哪去了？” 辛夫人无力的指着芊芊，“你问她。” 芊芊拿了个苹果吃着，脚还一晃一晃的。 “芊芊，怎么回事？” “我妈妈来上京了，爸爸在陪她。” 辛广茂这下知道，辛夫人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行了，儿子都多大了，随他去吧。” 辛夫人愤怒道：“我也不是不让儿子出去找女人，但他不能为了女人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你是没看到，他那样子，浑身湿淋淋的，像个乞丐一样。这就算了，我让他泡个热水澡，换套干净衣服，喝碗姜汤再出去，可他就是不听。你说，这要是再病了，可怎么办？我就说，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儿子每次沾上她，总没好事。” “行了，他那么大个人了，有分寸的。”辛广茂看到芊芊的脸色不好，连忙劝道。 “他平时是有分寸，可一遇上那女人，就什么分寸都没了。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呵呵，”芊芊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不过你老糊涂了，我不跟你计较。” “你说谁老糊涂呢？”辛夫人霍然起身，指着芊芊骂道。 “你不老糊涂，怎么不骂你儿子。” 在妈妈和爸爸之间，芊芊肯定是帮妈妈的。 “我为什么要骂我儿子？”辛夫人又给绕回去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辛广茂忙道：“行了，别说那么多，快给儿子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 辛夫人这才想起，刚才一急，就什么都忘了。 连忙拿过电话，给辛成愉拨过去。 可一直都没人接。 “没人接，怎么办？老头子，儿子不会出事吧？” “不会的，能有什么事。”辛广茂拍拍她肩膀安抚道，“多打几遍。” 辛夫人又连拨了几次，都没人接。 不由得又急又慌，“怎么办，怎么办？他这是去哪了？” 辛广茂看向芊芊，道：“芊芊，你给妈妈打个电话，问问你爸爸在不在她那边。” “哦，”芊芊丢掉苹果核，掏出手机给毕秋打电话。 毕秋的电话显示已关机。 “妈妈的也打不通。”她把手机放平，让他们老两口看。 “完了，肯定是出事了，老头子，这可怎么办啊？”辛夫人跌坐在沙发上，放声大哭起来。 第230章 整齐 “你先别急，可能他只是手机没电了，别自己吓自己。” 辛广茂看她哭的形象全无，哪有半点以前的优雅富贵样？ “难道两个人的手机都没电了吗？”辛夫人擦了把眼泪，忽然想到什么，道：“我知道了，”她看了一眼芊芊，问：“你妈住哪个酒店？” 芊芊一听，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你要去找我妈？” “你爸爸很少有不接我电话的，我去看看，他是不是和你妈在一起。” 芊芊想了一下，道：“算了，我去看看吧。” 辛夫人忙道：“我也去。” “奶奶，你就在家等着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辛夫人眼睛一瞪：“为什么不让我去？你爸爸不接我电话，是你妈唆使的，对不对？” 芊芊无奈道：“奶奶，你这是被害妄想症，得治。” “臭丫头，你说什么呢？”辛夫人骂完，指着芊芊，对辛广茂道：“你看到了吧，这哪是孙女，明明是讨命鬼。” 辛广茂揽着她肩膀，道：“你就别跟孩子计较了，让芊芊去看看吧，有什么事给家里打电话。” “不行，”辛夫人道：“我和她一起去。” 儿子今天太过反常，她不放心。 “行行，去吧，”芊芊妥协道。 如果不让她去，怕是没完没了了。 “既然这样，我也去吧。”辛广茂怕辛夫人弄出什么幺蛾子，使得辛家丢脸，还是跟着去看看比较好。 “行，都去吧。” 芊芊站起身，几人一起出了门。 辛成愉开着车，沿着刚才走的路，一直开下去。 雨早已停了，他打开车窗，清新的空气，和着微风扑面而来。 他仔细的搜寻着路两旁，却没见到毕秋的身影。 她没有手机，按理来说，应该走不远的。 他在附近的街区转了几圈，还是没找到人。 脑海里开始设想着各种恐怖的可能。 迷路了，被人骗了，被人绑架了。 越想越心慌，越想越懊悔。 自己怎么就让她这么走了呢。 辛成愉抹了把脸，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到酒店。 问前台服务员，“请问，1606的房客回来了吗？” 前台的女孩查了一下，道：“回来了，她刚才打车回来，从押金里扣除的车费。” 辛成愉闻言，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道了谢，坐着电梯来到楼上。 踌躇了一下，还是忐忑的按响门铃。 可是门铃响了好一会，也没有人来开门。 辛成愉用手又敲了几下，仍然没有回应。 他又开始心慌起来。 猛然敲了几个，喊道：“毕秋，毕秋，你在吗？” 喊了一会，楼道里匆匆走来一个服务员，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辛成愉脸色晦暗，指着房门道：“麻烦你帮我开一下门，我朋友住里面。” 服务员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不能随意打开顾客的房门，您还是叫您朋友出来开一下吧。” “我按了很久门铃，她也没出来，她刚刚淋了雨，我怕她在里面有什么事。” 服务员上按了一下门铃，里头没有动静。 “您确定您朋友已经回来了吗？” “确定，你们的工作人员也说她回来了。” 服务员又按了几下门铃，这时，芊芊和辛夫人辛广茂几人也到了。 还没来到跟前，辛夫人就带着哭腔道：“儿子，你怎么不听妈妈电话啊？” 辛成愉看到他们，眉头蹙起，道：“你们过来做什么？” 芊芊道：“奶奶不放心，要来看看你。” 辛成愉道：“我没事。” “你现在在干什么？”，辛广茂问道。 “毕秋在里面。” 辛夫人看到儿子平安，心放下了一半，道：“你管她在不在里面，你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下，别感冒了。” 说着，伸手摸了摸他身上，衣服都干了。 “你看看你，才刚好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妈，”辛成愉无奈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没事就回去吧。” 芊芊对服务员道：“帮我把门开开，我是房客的女儿。” 服务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辛成愉等人，还是拿出磁卡，替他们开了门。 芊芊第一个冲了进去，房间里没有人。 来到卫生间，门是关着的，透过磨砂玻璃，可以明显看到里面有人。 她拍了拍门，喊道：“妈妈。” 毕秋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些冷，特意放了满满一缸滚烫的热水泡澡。 因为太过舒服，她不小心睡着了。 听到芊芊的喊声，惊醒过来。 发现水已经有些凉。 她赶忙穿上睡袍，出来一看，门口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人。 第231章 反正不放手 “发生什么事了？”毕秋莫名其妙。 “妈妈，我们刚才我们敲门你都不开，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吓死我了。” 毕秋摸摸她的头发，道：“我刚才泡澡睡着了，能有什么事。” 她向辛成愉一家点了点头，问：“几位有事吗？” 辛成愉喉咙发紧，把手机递过来给她，道：“没什么，你的手机忘拿了，我给你送回来。” 毕秋接过，随手丢在一旁，说：“谢谢。” 辛夫人拉着辛成愉，道：“你个傻子，你这么担心她，她倒好，自己舒舒服服的在这泡澡。” 辛成愉皱着眉头，道：“妈，爸，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吧，我跟毕秋聊几句。” “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辛夫人拉着他就往门外走，“儿子，你一靠近这个女人就没好事，以后还是少跟她来往吧。” 辛成愉挣脱她的手，说：“妈，你别捣乱，你和爸爸先回去。” 辛广茂也劝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辛夫人看着丈夫和儿子都面色不虞，咕哝道：“我不回去，我在楼下等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 说完，她看了一眼毕秋，冷哼一声，才走出去。 辛广茂笑道：“小毕，你阿姨的性格就是这样，你别见怪，有空到家里坐坐。” 毕秋道：“辛先生，没关系的，我明白。” 辛广茂点点头，跟着辛夫人走了。 芊芊还站在一旁不动。 辛成愉道：“芊芊，你和爷爷奶奶到楼下待一会，我和妈妈说会话。” 芊芊看了看毕秋见她没说什么，便也走了。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自己。 辛成愉却沉默了。 “要说什么？说吧。”最后还是毕秋打破了沉默。 辛成愉嘴唇动了动，半晌后，才说：“我想跟你道歉。” “好，我接受。” “什么？”他犹疑的看向她，生怕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接受你的道歉，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辛成愉还是愣愣的，“你...你原谅我了？” “嗯。” 毕秋坐到一旁，拿起手机，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 她找了充电器出来，给手机充上电。 见辛成愉还傻站着，不由道：“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没什么事，就请你先回去吧。” 辛成愉无奈的笑笑，道：“真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毕秋不置可否，自顾自的擦头发。 辛成愉走到她的身后，道：“我想过了，我以前做的不对，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他呢喃着说道：“不过，我不会放弃你，我要重新追求你，直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刻为止。” 毕秋手里的毛巾轻轻的从手里滑落，她眉头皱成一个死结，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追求你，想和你同度余生，白头偕老。”辛成愉一口气说道。 “可我不想。”毕秋面无表情。 “那你可不可以，从现在开始，稍微想一下？我不要求你马上接受我，就想一想，和我在一起的样子。” “哦，想不出来。”毕秋弯腰捡起毛巾，继续擦头发。 “没关系，想不出来也没关系。” 辛成愉上前将她拥入怀里，道：“慢慢来，我可以等。” 毕秋身子僵了一瞬，接着，手肘发力，重重的往后面撞去。 辛成愉闷哼一声，笑道：“你心真狠。” 毕秋冷着脸，指着门道：“马上给我滚出去。” “好，行，我滚。”辛成愉举起双手，后退几步，走到门口，道：“不过，我说的是真的。毕秋，不管你怎么想的，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毕秋头也没回，拿出吹风筒，开始吹头发。 摆明了无视的态度。 辛成愉无奈，只得先回家。 不料到了晚上，他就发起了高烧，把家里闹了个人仰马翻。 辛夫人更是对芊芊怒气冲冲的说：“让你妈赶紧走吧，别出来害人了。” 芊芊委屈的双眼含泪，气道：“你才是害人的老巫婆，别总怪到我妈妈身上。” 辛夫人气的扬起手想打她。 被辛广茂喝止住了。 “本来没什么事，你非要弄得家里鸡犬不宁，你这么闹，对儿子的病有什么好处？” 辛夫人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委屈，道：“辛广茂，你扪心自问，儿子每次出事，是不是都和这个女人有关？我有哪次是冤枉了她的？儿子才好几天，又病成这样，那就不心疼？” 辛广茂道：“人吃五谷杂粮，生病是很自然的事，你总是怪到别人头上，也于事无补。” 辛夫人冷笑，“怎么会于事无补？离那女人远点不就行了。” 第232章 消灾解厄 芊芊在一旁越听越气，转身往外跑。 “芊芊，你去哪？”辛广茂忙问道。 “不用你们管，”芊芊怒气冲冲的回了一句。 刚好两个保姆带着大宝小宝下楼，芊芊眼角瞥见，又转过身，一手抱起一个孩子，一阵风似的往外走。 辛广愉忙让两个保姆跟着，怕芊芊一时不察，让两个孩子磕着碰着。 辛夫人不满道：“芊芊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对我们长辈是没有一丁点的尊重。” 辛广茂没好气道：“就连大宝小宝两个孩子，都不愿意亲近你，何况是芊芊这么大的孩子。你以为还是她小时候？老太太，你就继续作吧，作到孩子们都离你远远的。” 辛夫人听了，不以为意。 只要儿子在，孙子亲不亲近，有什么要求？何况是那女人生的。 照顾辛成愉的佣人下来说：“少爷打完点滴，烧退了些。” 辛夫人忙往楼上走，问佣人：“他醒了吗？” “还没有。” 辛夫人马上放轻了脚步，到了辛成愉的房门外，看到医生正在把东西放进医疗箱里。 “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站直身子笑道：“打了针，没什么大问题了，好好休息就成。” 辛夫人连连道谢，道：“到楼下喝杯茶吧？” 医生笑道：“多谢夫人，茶就不喝了，家里等着回去吃饭呢。” “哎呦，你看我，都这个点了。” 她对佣人道：“你到厨房，去拿一盒龙虾，给医生带回去。” “是。”佣人答应着走了。 医生提着箱子，笑道：“这多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你说，这龙虾是今天早上刚送到的，新鲜着呢。” “那我谢谢夫人了。” “不用客气，走吧，我就不耽误你回家吃饭了。” “那我先走了，夫人再见。” “嗯。” 医生走后，辛夫人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辛成愉的额头，果然没那么滚烫了。 这才松了口气。 她看着辛成愉熟睡的脸，说：“你呀，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吧，尽折腾自己。” 辛成愉眉头微皱着，鼻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辛夫人给他轻轻擦了，佣人敲了敲门，进来说道：“龙虾已经给医生带回去，饭好了，先生请您下去用饭。” “知道了。”辛夫人给辛成愉掖好被子，道：“你在这守着，有什么事，记得来跟我说。” “是。” 佣人站在一旁，等辛夫人走后，才在椅子上坐下。 辛广茂刚给毕秋打了电话，知道芊芊带着孩子去了她那里，才放下心来。 辛夫人刚好听到两句，冷声道：“芊芊的脾气越来越大了，还带着弟弟妹妹们离家出走。” 辛广茂没有理她，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老头子，你这两天有没有空？” “没有，怎么了？” “我想去庙里，给儿子做一场消灾解厄的法事，如果你没事，就陪我一起去吧。” “没空。” “算了，我知道指望不上你。” 辛夫人忽然想起沈雅来，要是她在，倒是可以陪自己去。“儿子那天跟沈家谈的怎么样？” “不知道。” 辛夫人放下筷子，道：“你做出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 辛广茂筷子不停，道：“那是儿子跟他们自己谈的，他不让我插手，我哪知道他怎么谈？” 辛夫人道：“儿子的事，你一点也不操心。” “他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要我操心。” “几十岁怎么了？几十岁不是你儿子？” 辛广茂快速吃完饭，放下碗筷，道：“是我儿子，他一百岁也是我儿子。” 辛夫人见他要走，忙问道：“你去哪？” “干活啊，辛夫人，你的宝贝儿子病着，没人替我分担，只能靠自己了。” 辛夫人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觉得我唠叨，想躲开吗。” 辛广茂笑道：“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我真的有事要做。” “行了，赶紧走吧。”辛夫人没好气的赶他。 辛广茂果真走了。 他一走，辛夫人自己也没了胃口。 想着老头子些日子，确实挺辛苦的，便亲自去切了一碟子水果，给他送过去。 酒店里。 毕秋叫的外卖刚到。 芊芊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吃饭。 两个孩子倒是吃了些。 不过，毕秋还是给他们点了些宝宝辅食。 芊芊也是饿狠了，拿着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毕秋心疼极了。 孩子跟着她的时候，也没这么饿过肚子。 大宝看芊芊吃得香，悄悄的把筷子伸到她碗里，试图偷吃。 第233章 其乐融融 芊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小勺子，笑道：“小不点，吃你自己的南瓜泥去。” 大宝咧开小嘴，笑出几颗小米牙。 “姐姐，你的饭好吃吗？” “好吃。”芊芊抓着一块排骨，吃的有滋有味。 “姐姐，我也吃。” “你不能吃。”她点的外卖是有一点微辣的。 “能吃。”大宝手又伸了过去。 本来小宝没想吃的，见她这样，也伸了小爪子过来。 “妈，你把他们抱走。”芊芊双拳难敌四手，小孩子又特别灵敏，一个不察，真让大宝抓住了一块。 “你不能吃。”芊芊急了。 毕秋把孩子抱到一旁，想把排骨夺下来，谁知大宝嗷呜一声，就塞进了嘴里。 “哎，大宝，你不能吃，”毕秋急的伸手去抠。 大宝左闪右躲，小嘴不停蠕动着。 芊芊叹气道：“妈，你别管她，都吃上了。” 神奇的是，大宝竟然不怕辣。 毕秋无奈的给她擦干净流出来的口水，问她：“好吃吗？” 大宝点点头，大人吃的东西，是比小孩的口味重些。 小宝看到大宝吃到了，急得叫道：“姐姐，姐姐，我也要，我也要。” 芊芊逗他：“你叫那个姐姐？” 小宝忽然害羞了，躲进毕秋怀里，咬着手指说：“你。” 芊芊把耳朵凑过去，说：“这么小声，我没听到。” “都说你了。”小宝嘀咕说。 “嗯，人家已经说是你了。”毕秋笑着把芊芊推开，教小宝道：“你说，大姐姐，给小宝一块肉肉吃吧。” 小宝咯咯笑着，学着毕秋说：“大姐姐，给肉肉吃。” 芊芊夹了一块排骨，用白开水洗了洗，才喂给他吃。 说：“你们两只小馋猫。” 大宝已经把自己那块吃完了，自动自觉的张开嘴， “啊，” 示意芊芊喂。 “你们两个，把我的晚饭都吃完了。” “还有。”大宝可是看到了，还有大半盒呢。 “有个屁。”芊芊夹了一块肉多的喂给她，说：“吃完这块，不能再吃了。” “芊芊。”毕秋低低喊了一声，“不要在弟弟妹妹面前说脏话。” “哦，”芊芊笑嘻嘻的看着两个宝，说：“他们还是傻的，听不懂。” “好了，快吃饭，凉了不好吃。” 这两个孩子，吃着东西，就像小狗一样，都挤进毕秋的怀里。 对她有着本能的依赖。 她们其乐融融的吃了饭，毕秋让两个保姆先回去，明天早上再过来。 保姆们有些为难，她们给辛家工作，现在把孩子放在这里，自己回去，要被辛家人知道了，怕是会挨罚。 “毕小姐，我们得跟着小少爷小小姐，不能回去。” 毕秋为难道：“可我这里住不下这么多人。” 保姆道：“要不，我们打地铺吧？” “这不好吧？”毕秋有些过意不去。 “这没什么，就睡一晚而已。” 毕秋见她们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最后她还是让服务员在客厅里，加了一张床和被子。 两个保姆连连给她道谢。 毕秋笑道：“这没什么，就是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芊芊带两个孩子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洗澡的时候，才想起来。 毕秋让保姆帮忙出去买纸尿裤。 两个孩子只能先光着屁股，像两只肉丸子似的，放到被窝里。 芊芊笑得跟什么似的，在后面戳他们的小屁股。 气得小宝用短短的手指，指着她说：“走，你走。” “我不走，你的屁股qq弹弹的，太好玩了。” 小宝捂着屁股，像条肉虫似的往被窝里钻。 芊芊笑的在床上打滚。 毕秋无奈道：“好了，别逗他们了，待会玩太精神了睡不着。” 芊芊捧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妈妈，你看小宝，在被子里拱的时候，太好玩了。” 毕秋把小宝从被窝里挖出来，笑道：“你别戳他，小宝都生气了。” 小宝站在床上，十分配合的跺一跺脚，指着芊芊说：“你不乖，打你哦。” 他的小蚯蚓随着动作，一抖一抖的。 芊芊笑的更厉害了。 毕秋也忍不住笑起来。 小宝知道她们在笑自己，又默默的钻到被子里。 大宝隔着被子，拍了拍小宝，对芊芊说：“大姐，你欺负小宝。”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芊芊一摊手，不承认。 “你刚刚欺负的。”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你有。” “我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他了？”芊芊耍赖。 果然，大宝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们这边其乐融融。 辛成愉这边，一觉醒来，床边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佣人，坐在椅子上，张着嘴巴睡得正香 第234看不上 辛成愉坐起身，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喉咙干涸。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 他拿来喝了，感觉好了许多。 “丽姨，丽姨，”他喊了两声，佣人张开眼睛，看到他坐起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笑道：“您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家里人呢？” 丽姨道：“老夫人刚回房，先生应该在书房。” 辛成愉站起身，身形还有些不稳。 丽姨忙扶着他，道：“您晚上没有吃东西，我下楼给您煮点粥吧。” 辛成愉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道：“也行。” “好的，您等一会。” 丽姨说完，便下楼去了。 辛成愉也想下楼坐着，刚到门口，就遇到辛夫人穿着睡袍过来。 见他出来，忙道：“你出来做什么？说要拿什么东西？守着你的人呢？” 辛成愉道：“她去给我煮粥了。” “肚子饿是不是？” 辛夫人不由分说，扶着他进屋，道：“你现在病着，别出来，仔细吹着风。” “我已经好了。” “胡说，你吃的又不是仙丹，哪会好的这么快。” “我真的好了，不信你摸。”他抓起辛夫人的手，覆在额头上，道：“是不是好了？没发烧了吧？” 辛夫人仔细感受了一下温度，才道：“是没烧了，但也得注意，当心反复。” 辛成愉笑道：“不会的。” 他这病，就是穿了湿衣服捂出来的。 来的快去的也快。 辛夫人有些落寞：“你呀，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了。” “怎么会，”辛成愉拥着她肩膀，将她带到门外，道：“时候不早了，您快去休息吧。” 辛夫人本就是临睡前，来看看他的。 现在他没事，也没说什么，顺水推舟回房了。 辛成愉来到书房，敲了一下门。 “请进。”辛广茂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疲惫。 “爸爸，是我。” “小愉啊，你怎么起来了？好些了吗？” “好多了，。” 辛成愉走到书桌前，见桌面上，摆放的全都是关于西北西南的企划案。 这次辛氏中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工程太过庞大，整个辛氏都被调动起来。 辛广茂捏了捏眉心，放下手中的笔，道：“你身体也好了，这次西南西北的事，还是你全权负责。” “好，等文件正式下来，我就亲自过去跟进。” “嗯。”辛广茂看了眼时间，将文件一一收回抽屉。 辛成愉的身体刚好一点，他也不想跟他谈太多工作上的事，就让他多清闲几天吧。 “你真的一定要跟沈雅离婚？” “是。”辛成愉的口气不容置疑。 “那你想好了，割哪块肉给沈家吗？” “想好了。”辛成愉对着墙上的地图，指着一处道：“西南边这个小城市，常住人口只有二百多万。山多路窄，就让他们去修好了。” “就给这个小地方，他们能愿意？” “不愿意也没办法。”辛成愉摊手，“这是因为他们对这行没经验，给个难度大些的，让他们练手，往后再有此类的工程，竞争力就大了。” “而且，这地方交通不便，当地政府盼着通高速，都不知盼了多久。他们求爷爷告奶奶的，好不容易盼到国家对西北西南地区的大力开发，他们肯定会抓住机会，极力配合沈家，把工程搞好。只要沈家好好干，把事情做的漂亮些，当地政府也会给点好处。加上这工程赚的钱，几百万盈利是少不了。” 辛广茂道：“沈家的胃口，恐怕不止这点。” 辛成愉笑道：“不管他们胃口有多大，我都只给这么多。” 都怪他当初觉得亏欠了沈雅，一出手就是两个大工程，把沈家喂的眼大心大。 现在提起条件来，那是毫不客气，理所应当。 辛广茂有些好奇儿子的转变，道：“当初，我看你对小毕的出身，很是看不上的，怎么现在又非她不可了？” 辛成愉笑笑，他跟辛广茂向来什么都说，所以也没什么难为情的。 “当初嫌弃是真嫌弃，现在不介意也是真的。” 辛广茂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要娶人家，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你。” “那可不一定，爸爸。”辛成愉很有信心。 辛广茂摆摆手，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管不了这么多。等西南北的工程完工，我就彻底退休，回家含饴弄孙了。” 辛成愉笑道：“现在您老人家就可以退休。” “退什么？”辛广茂冷哼一声，道：“我现在还在集团里守着，都有不少宵小蠢蠢欲动，我一走，人家直接把你生吞了。” 辛成愉目光微冷，道：“那就让他们来，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第235章 你不只我一个孩子 先前辛家父子，一个“主内”，在京城坐镇大局。 一个“主外”，主要负责全国和世界各地的重要项目，把整个辛氏守得如铁桶桶一般。 确实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只是后来辛成愉昏迷不醒，那些人才有了可乘之机，都搞起了小动作。 听了辛成愉的话，辛广茂连连点头，对辛成愉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别病刚好，又累着了。” 辛成愉道：“爸，你也休息吧。” “嗯，我知道。”辛广茂本就打算要回屋了。 从书房出来，辛成愉去了楼下， 丽姨刚好端了粥出来，笑道：“正想去叫你。” 辛成愉道：“我算着时间，也该做好了。” 丽姨笑了笑，转身回了厨房。 ＊ 两个孩子玩了半天，早就困了，毕秋给他们换完纸尿裤，塞进被子里。 没多久，就打起了小呼噜。 芊芊捏捏小宝的小鼻子，说：“睡的像头小猪。” 毕秋笑道：“你小时候还不是这样。” 芊芊趴在床上，好奇的问毕秋：“妈妈，我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她想听听妈妈回忆中的自己。 “你啊？”毕秋想起芊芊小时候。 “你小时候很乖，几乎不怎么哭闹，长的特别漂亮，那时候，妈妈带你去公园晒太阳，有很多人过来跟你合照呢。” 芊芊听的乐呵呵直笑。 她在学校里，也是很多人夸她漂亮，有不少的追求者。 不过毕秋那时候是新手妈妈，没人教，也没人帮忙。 小孩子容易生病，她总是半夜一个人，抹着眼泪，背着孩子去医院。 “妈妈，你为什么会生下我啊？” 芊芊在学校里，看过一个纪录片，是关于国内贫困山区的。 在纪录片里，每家每户都有好几个孩子。 当时老师让他们讨论，那些人穷得饭都吃不起，为什么还要生这么多孩子。 当时，班里有同学说，他们太穷了，每天都在为吃饭发愁。 每晚的夫妻亲密时间，是他们唯一的娱乐活动，生孩子只是娱乐的附赠品。 同学的论调一出，班里人都捧腹大笑。 老师说，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之一。 芊芊就是在那堂课上，了解到养一个孩子，不单单是给他们吃饱就行的。 父母需要付出很多精力，还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和义务。 讨论到最后，同学们得出一个结论，穷人生孩子，大部分都是越生越穷。 因为孩子没能得到更好的教育，所以长大后，大部分也没有什么出息。 只能从事报酬低廉的工作。 芊芊知道，在没遇到辛成愉之前，她们家条件就不怎么样。 毕秋一个人养活照顾她，其实是很吃力的。 她也知道，毕秋的条件其实很好。 如果她愿意，找一个小富之人结婚不成问题。 她完全能过上更好更体面的生活，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毁了呢？ 所以，芊芊真的很想知道，毕秋为什么愿意生下她。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我的孩子，我不生下来，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丢掉。” 毕秋笑着，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不生我，就可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有一个疼爱你的丈夫，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毕秋：“我有你，就是正常的家庭啊。而且，我也不辛苦。” 养育芊芊的那几年，比在毕家讨生活，轻松多了。 芊芊沉默了一会，道：“妈妈，你能再给爸爸一个机会吗？” “什么？”毕秋没听懂。 “再给他一次机会，让我们真正成为法律意义上的一家人。” 毕秋轻皱起眉头，道：“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 “你爸爸对你不好？” “不是，” 屋子里的灯关了，只剩下一盏橘黄色的小台灯开着。 照在毕秋脸上，有些晦暗不明，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芊芊看着她，说：“妈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你骗我说，爸爸在国外死了的事吗？” 毕秋怎么会不记得？本以为这辈子，母女俩就这么过了，谁知道辛成愉会突然出现呢？ “记得，” “所以，你也觉得，一个孩子没有爸爸，是很可怜的事吧？” 毕秋心中突的跳了一下，转头看向芊芊：“你是在怪我吗？” “不是的，妈妈，我没有怪你。”芊芊伸出手，握住毕秋的。 说：“我很高兴，你当初没有选择打掉我，而是把我生下来，辛苦的把我带大，我也觉得自己很幸福。即使爸爸没出现的时候，我也一样幸福。可是，妈妈，你不只有我一个孩子，你还有大宝和小宝。” 第236章 没有责任 毕秋沉默了。 她想说，大宝小宝不是她的责任。 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向芊芊开口。 “奶奶对大宝小宝不好，老是骂他们。妈妈，你不想呆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吗？” 毕秋嘴唇动了动，好一会才道：“他们有你爸爸。” “可是爸爸经常不在家，妈妈，到时候，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大宝小宝怎么办？” “你爷爷会护着他们的。” “没用的，爷爷管不住奶奶。” 芊芊小小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睡在床中间的两个孩子，说：“妈妈，你看他们多可爱，又聪明。以后长大了，肯定也是很优秀的，你舍得放弃他们吗？” 大宝睡在毕秋一侧，小宝挨着芊芊，虽然开了空调，两个孩子还是睡的小脸红扑扑的。 整个身子，从头到脚，都是圆乎乎的。 毕秋摸了摸大宝的小脑袋，道：“他们在辛家，再怎么样，也能保证高质量的教育和生活条件。我想，这些就不用我操心了。” “不是的，妈妈。”芊芊忙道：“如果你和爸爸在一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奶奶也不会整天骂他们两个。” 毕秋道：“芊芊，你不用担心，你爸爸会处理好这些事。你只要好好读书，顾好自己就行。” “.....” 芊芊没想到，毕秋竟然这么坚定。 在国外的这几年，她已经很清楚辛家的分量。 “妈妈，你恨爸爸吗？” “不恨，”毕秋说的是真话，只要辛家人不来惹她，她可以忘记以前的一切，当没发生过。 “妈妈，你打算结婚吗？” “不打算。” 毕秋确实没有想过结婚的问题。 “好吧，” 芊芊说服不了她，只能放弃。 “不过，妈妈，如果你以后想结婚，而我爸爸还单身的话，可不可以优先考虑我爸爸？” 毕秋想都没想，就摇摇头。 “为什么？”芊芊大叫。 很快就被毕秋嘘了一声。 芊芊放低声音，又问一遍：“为什么？” 在她看来，辛成愉长得又高又帅，有能力也有财富。 现在毕秋竟然说，结婚不考虑他？ “没有为什么。”毕秋道：“我们两个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彼此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齐大非偶，不是良配。” “可是，我看爸爸很喜欢你啊。” 芊芊天真的说。 毕秋笑了，道：“你爸爸不缺.....”她本想说，你爸爸不缺女人，和喜欢无关。 但又觉得在孩子面前说他的坏话不好，忙止住了。 “总之，你爸爸会找到他的另一半，而不管他以后怎么样，你和弟弟妹妹，都是辛家的孩子，辛家的一切，都有你们的一份。” 毕秋觉得，芊芊应该是没有安全感。 现在辛成愉要离婚，保不成他哪天再娶一个回来。 先前是沈雅不能生，孩子们还不用担心。 如果新娶回来的辛少夫人，又生几个孩子，照辛夫人对她厌恶的程度，他们几个，很难说能过成什么样。 芊芊还好些，辛成愉给她成立了信托基金，还愿意带她出席各种场合。 而且，芊芊已经大了，继母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大宝和小宝两个，就有些不好说。 “你弟弟妹妹有没有信托基金？”毕秋忽然问道。 “不知道，应该有吧。”芊芊不在国内，对家里的事也不了解。 毕秋道：“那就不用担心了，往后，你们几个要拧成一股绳，相互扶持帮助，别让人给欺负了去。” “嗯，妈妈，你放心，我会看着他们的。” 毕秋隔着被子，轻轻的在芊芊背上拍着，道：“你不用去谋划什么，妈妈过的很好，不用担心。” “嗯。”芊芊鼻子有些发酸，她闭上眼睛，在毕秋轻柔的哄拍声中，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辛成愉起床吃早餐。 感觉家里静悄悄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环视了一遍客厅，又去偏厅里找了一遍。 竟然不见那两个小崽子。 他拉着一个佣人问道：“大宝和小宝呢？” 佣人昨天不知道辛夫人和芊芊的争吵，也不知道昨天芊芊带了孩子出去。 所以他说：“不知道，可能没起床吧。” “怎么可能。”辛成愉脱口而出。 现在都八点多了，往常的这个时候，两个孩子已经吃完早餐，和保姆一起去外头花园散步回来了。 “我也不大清楚，孩子有专人照顾的。”佣人看到辛成愉脸色有些不好，连忙推脱。 辛成愉放开她，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大宝和小宝还住一个房间，方便照顾，等他们再长大一点，才会分开。 第237章 嘴毒的丫头 辛成愉打开房门，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的。 被子也一丝不乱，昨晚可能都没回来。 他顿时慌了，急步走到辛夫人房间，道：“妈，不好了，出事了。” 辛夫人正在洗脸，听了这话，连忙把脸上的水擦干，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宝和小宝不见了。” 辛夫人听了，顿时放松下来，笑道：“没事，他们不在家。” “他们去哪了？”两个小家伙，走出小区都费劲，能去哪？ “芊芊带去她妈妈那边了。”辛夫人走到外头梳妆台，开始往脸上抹瓶瓶罐罐。 “什么？”辛成愉声音陡然提高。 “哎哟，吓我一跳，你那么干什么？” “芊芊为什么要带孩子走？”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觉得我这个奶奶是老巫婆呗。”辛夫人忿忿，继续说道，“芊芊那丫头嘴可毒了，昨晚我一着急，说了大宝妈两句，她就生气骂我。”现在提起，她还有些生气。 辛成愉这下知道了，肯定是因为他病了，辛夫人心中不快，骂了几句，让芊芊听到，赌气带着弟弟妹妹们，去了毕秋那边。 他转身走了。 “哎，你去哪？” “去接孩子。”辛成愉远远的说道。 辛夫人撇了撇嘴，低声咕哝道：“接什么，不回来正好，清净。” 辛成愉早饭也不吃了，开了车就往酒店赶。 毕秋他们已经起来，之前她给孩子们买的衣服，还放在她这里。 昨晚已经洗干净，吹了一晚空调，今早上已经干了。 刚好可以穿上。 芊芊给大宝在头上扎了两个揪揪，看着就像个年画娃娃一样。 小宝也换上了他的小套装，是个帅气的小男孩。 穿戴完毕，毕秋带他们去吃早饭。 保姆一人抱一个孩子，大家一起下了楼。 芊芊提议，还是去昨天的酒店吃自助餐。 毕秋都听她的，两个保姆也没有意见。 路不算远，他们打算走路过去。 走到街角拐角处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大喊：“芊芊。” 芊芊没听到，一路走，一路逗辛小宝。 毕秋倒是听到了，回头一看，辛成愉已经开着车子到跟前。 “你们去哪？” 芊芊这才看到他，顿时高兴的叫道：“爸爸。” “嗯，你们去哪？上车，我送你们去。” 芊芊指着前面道：“我们去吃早餐。” 辛成愉看了看，道：“也不算很远了，那我开车到那边等你们吧。” “嗯。” 辛成愉的车开走了，芊芊的脚步肉眼可见的轻快起来。 她一边哼着曲子，一边蹦蹦跳跳的走着。 大宝小宝看了，也要下地走路。 保姆哪里敢松手让他们下来，哄道：“爸爸在前面等你呢，咱们走快点，追上爸爸。” 大宝皱着小脸，奶声奶气的说：“我要自己走。” 小宝：“我也是。” “不行，你们老老实实待着，车那么多，碰到怎么办？”芊芊听到了，回头教训他们。 “碰不到的。”大宝提高声音说。 “你怎么知道碰不到？你又不是车。” 大宝嘴巴一瘪，正想哭。 芊芊指着她又道：“哦，羞羞脸，大宝要哭鼻子了。” 大宝又憋了回去，说：“我没有。” “你有。” 小宝：“我没有。” 芊芊哈哈笑道：“小宝，你别学姐姐说话。” 小宝平时自己说话可溜了，但是跟大宝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跟着她说话。 “我没学。” “你刚才学了，”芊芊转回身，捏了捏他的耳朵，说：“别不承认。” 小宝咯咯笑着，说：“我说自己的。” “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怎么不是自己的呢。” 孩子们一路说笑着，很快就到了餐厅的酒店门口。 辛成愉已经在等着了。 “爸爸。”芊芊跑过去。 “嗯。”辛成愉看了一眼毕秋，才问芊芊：“怎么带着弟弟妹妹出来了？” 芊芊嘟起嘴巴，说：“你问奶奶去。” 酒店门口人来人往的，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辛成愉道：“我们先上去，待会再说。” 一行人上到餐厅， 辛成愉带着几个孩子和毕秋，找了个隐秘些的位置坐下。 他对两个保姆道：“你们先去吃东西，吃快一点，待会过来带孩子。” “好的，先生。” 保姆们转身，在离他们不远处，找了张桌子坐下。 芊芊和毕秋，手挽着手，去拿东西吃。 留下辛成愉一个人看孩子。 “小辛总？” 忽然有人轻声喊道。 辛成愉抬头一看，一个中等身材，四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面前。 他不认识。 “小辛总，听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第238章 二女侍一夫 那人却没走，依旧站在辛成愉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辛成愉身边，两个正在玩耍的孩子，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 “这是您家的两个孩子？长得真好，多大了？”他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 辛成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那男人见辛成愉没有回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他猛地一拍脑门，故作恍然大悟状，笑道：“哎呀，您瞧我，真是糊涂了！小辛总不记得我了吧？我是阳城集团的总经理，徐才英。”他说着，双手恭敬地递上一张名片，语气里带着几分谄媚，“上次您结婚，我也去了，今天是和少夫人一起来的吧？” 辛成愉依旧没有接名片，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徐才英一个。 他拿过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小宝嘴角的口水。 徐才英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 他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脸颊微微发红，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辛成愉那副淡漠的神情，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讪讪地收回了手。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徐才英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这时，芊芊端着两大盘食物回来了。 辛成愉看到她，脸色顿时柔和了许多。 “拿这么多，吃得完吗？”他轻声问道。 芊芊笑着举起左手的盘子，道：“这些是给妈妈的。” 她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徐才英，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徐才英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略显尴尬地说：“没事，没事，就是和小辛总打个招呼。” 他又对辛成愉道：“小辛总，那您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辛成愉这才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不送。” 徐才英笑笑，转身离开。 这时，毕秋手里端着些蛋羹土豆泥水果，显然是给孩子准备的，迎面走了过来。 徐才英侧身让了一下，毕秋走过去后，他才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 回头一看，她果然在辛成愉对面坐下了。 “这女人，不是那个谁吗？”徐才英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触到了辛成愉的逆鳞。 “哎，”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什么眼力见啊。” 他在一旁找了个空桌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辛成愉那一桌。 之前曾在报纸上看过关于辛家的八卦，传闻辛成愉在外面有女人，还生了几个孩子。 但那女人出身不好，只能在外头养着。 更让人咋舌的是，沈小姐对此竟然毫不介意，默许了二女共侍一夫的局面。 当时他看到这些报道，还觉得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毕竟辛家这样的豪门，私生活再怎么混乱，也不至于做出这么不要脸面的事。 可如今亲眼看到毕秋坐在辛成愉对面，还带着几个孩子，他不由得开始相信那些传言了。 毕秋举止温柔，和孩子们互动很亲密。 辛成愉坐在一旁，目光时不时落在毕秋和孩子们身上，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柔和。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芊芊忽然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徐英才赶紧低下头，假装摆弄手机。 毕秋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她低头专注地吃着东西，偶尔给孩子们擦去嘴角的食物残渣。 辛成愉看着他们问道：“等会儿有什么行程？” 芊芊闻言，目光转向毕秋。 毕秋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没有。” “今天不去逛了吗？” “不去了。” 事实上，她已经决定明天就离开上京，“芊芊，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再过四五天吧。” 毕秋点了点头，轻声道：“也没几天了。我明天回去。” “什么？”辛成愉和芊芊同时愣住了。 “我明天就走。”毕秋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静。 “这么快？”芊芊急切地问道。 “我过来也有好些天，该回去找工作了。”毕秋解释道。 “你不是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吗？”辛成愉问道。 “是啊，所以我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慢慢找工作。” “上京到处都是工作机会，你跑那么远做什么？”辛成愉的语气中，隐含了一丝急躁。 “我比较喜欢南方。” 芊芊听得没了胃口，放下筷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妈妈，你就不能再待几天吗？” 毕秋笑了笑，道：“我在这边也没什么事，每天无所事事，怪没意思的。” 她不是不想陪芊芊，只是每次出门，后面总是跟着辛成愉，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第239章 一起去 “怎么无所事事了？”芊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陪伴孩子，也是很重要的啊。” 毕秋看着芊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芊芊的头，柔声道：“妈妈当然知道陪伴很重要，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要安排。你放心，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芊芊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但眼中的失落显而易见。 辛成愉沉默地坐在一旁，眉头紧锁。 吃完饭，辛成愉把几个孩子送回家。 芊芊不想走，跟着毕秋回了酒店。 “妈妈，那我跟你去南方玩几天吧。” 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反正她长大后，就没怎么去过南方，现在去玩一下，也挺好的。 “你跟我去？”毕秋有些吃惊。 “嗯，在上京确实挺无聊的，我还有几天的假期，顺道去玩一玩。”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你爸爸同意吗？” “他肯定同意。”芊芊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说：“就这么说定了，妈妈，你给我也定一张机票。” “那，到时候，你回学校，会不会来不及？” 芊芊想了想，“我可以把行李都带过去，到时候直接在那边坐飞机。” “只要辛家人同意，我没意见。” 毕秋很开心，女儿愿意粘着她，证明这些年，孩子没有和她生分。 “他们肯定会同意的。”芊芊肯定的说。 别人不知道，辛夫人肯定巴不得她走。 省的在家里，跟她顶嘴。 “那行，等会你回去收拾行李，今晚就在这边睡，明天直接从这里去机场。” “好，”芊芊躺倒在沙发上，没什么形象的打了个哈欠。 “困了？昨晚没睡好？” “嗯，两个小不点睡觉，一点都不老实。” 快天亮的时候，她还被小宝踹了一脚。 毕秋听的笑了，道：“小孩就是会蹬腿。” “哎，知道，我也不怪他。”有时候芊芊觉得，大小宝还是挺可怜的。 他们人小，被辛夫人骂的时候，不敢还嘴，每次都得受着。 “妈妈，你想要他们两个吗？”她问毕秋。 “......”毕秋斟酌许久，才道：“他们跟着妈妈没有好处，只会有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罪。” “我就知道，”芊芊咕哝一句，道：“那就只能让爸爸带他们搬出来住了。” “为什么要搬出来？”毕秋觉得辛成愉不太可能搬出来。 他这个人，其实挺孝顺的。 “搬出来，奶奶就骂不到他们呗。” 毕秋心中一酸，两个孩子，都是她吃尽苦头，才生出来的啊。 “让你爸爸管管她。” “爸爸有时候说不过奶奶的。”芊芊皱着小眉头，道：“爸爸每次一说奶奶，她就诉苦，然后又把一切，都怪到你的头上。” 芊芊有些迷茫，她忽然发现，好像爸爸从没有在爷爷奶奶面前，说过妈妈的好话。 辛夫人每次责怪毕秋，他好像也没阻止过。 “怪就怪吧，我又不用在她跟前讨生活。”毕秋无所谓，管她怎么骂，反正听不到。 “只是你弟弟妹妹......”毕秋想不通，辛成愉当初表现的那么想要这两个孩子，为什么现在不闻不问，漠不关心？ “还是问问你爸爸怎么打算吧。” “他能有什么打算，那可是他妈，总不能打她骂她。”芊芊一副老成的模样。 “说不定他会愿意搬出来。”毕秋也只能这么揣度。 “嗯，等会回去我问问他。” 母女两个正商量着，外面传来门铃声。 “谁啊？”芊芊在卧室里，伸了个头出去看。 “可能是服务员，来问我要不要换床单的。” 毕秋走出去，门一打开，却是辛成愉站在外面。 “你怎么来了？”毕秋脱口而出。 “你不想我来吗？” 毕秋正想回：不想。 芊芊已经从屋里出来，喊道：“爸爸，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芊芊笑道：“那正好，你回家帮我把行李拿过来吧？” 辛成愉皱眉问道：“拿行李过来做什么？你不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跟妈妈到南方玩。” 辛成愉看了一眼毕秋，说：“你叫她去的？” 芊芊：“不是，我自己要去的。” 辛成愉眉头拧的更紧了，“你不去上学了？” “当然不是，”芊芊抢着说道，“我跟妈妈去玩几天，假期到了，就直接从那边过去。” 辛成愉点点头，道：“行吧，等会你跟我一起回去拿东西。” “我不回去了，你让司机给我带过来。” “你怎么回事？还在生奶奶的气？” 第240章 一起去西南 “那好，我晚点让司机送过来。” 辛成愉看向毕秋，话却是对芊芊说的：“芊芊，你先回屋里，我和你妈妈说几句话。” “哦。”芊芊看看毕秋，又看看辛成愉，乖乖的回屋了。 不过，她聪明的把门留了条缝。 毕秋在一旁坐下，问道：“你要说什么？” 辛成愉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打算在什么地方落脚？” “还没想好。” “你有没有想过，到西南去？” “西南？”毕秋有些莫名，“我去那边做什么？” 辛成愉看着她的眼睛，说：“辛氏在西南有个工程，我过两天也准备过去，如果你愿意去的话，应该有适合你的工作。” 毕秋一听，直接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去，不去。” “为什么？”辛成愉不解，“你年纪不小了，又没什么工作能力，找不到好工作的。” 他这么说，毕秋也没生气，问道：“既然我没能力，你还让我去你公司？” “你可以做一些文职工作，这点能力也是有的。” 辛成愉觉得，他是站在非常专业的角度上，评价毕秋的工作能力。 毕秋大学没读好，毕业后，又因为生存压力，随便找了一份前台的工作。 后来生了孩子，更加没有提升的空间了。 他是个诚实的人，如果把毕秋放在她的能力范围以外的工作岗位，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我谢谢你啊，不过不用了。” “为什么？嫌工资少吗？” 毕秋叹了一声，说：“我能养活我自己，你就不用操心了。” “难道你想就这样，流浪过一辈子吗？”辛成愉的眉头拧成了结，“这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毕秋笑道：“流浪这个词，用得真不错，我到时候试试。至于负不负责任，那是我自己的事，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了？你在外面流浪，孩子们怎么办？” “这又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孩子们有个无业流浪的妈？” 毕秋的耐心耗尽，“辛成愉，我说过多少次了？别总拿孩子来道德绑架我，没什么事就赶紧出去。” “我没有道德绑架你，”辛成愉嘟哝道。 “那你总是提孩子什么意思？”毕秋的火气直往头上冲，声音也不知觉的提高。 “我.....”辛成愉说了一个字，又把话吞了回去。 “行了，你走吧，”芊芊还在屋里，她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跟他吵架。 “别急着赶我走啊，你还没回答我，要不要去西南呢。” “不去。”毕秋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做出赶客的姿态。 辛成愉却稳稳当当的坐着，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 “那...如果，我把孩子也接过去，和你一起住呢？” “孩子？” “对，孩子，大宝和小宝。”辛成愉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仿佛对这个提议十分满意。 “你脑子被烧坏了？”毕秋真的想上前摸摸他额头，看他是不是还发着高烧。 “没有，我早就退烧了。” 毕秋把门关上，在他对面坐下，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关于两个孩子的归属，我们不是早就商定好了吗？” 辛成愉有些心虚的看着她，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对。” “只是，你知道的，自从我出了事故，我妈的情绪就一直不稳定。对着两个孩子，有时候也不能控制情绪。所以，我想着，不如把他们带到西南，让你来带。” “你想什么呢？”毕秋道，“你妈妈情绪不稳定，就应该去看医生。实在不行，你就带着孩子搬出去住，让我带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搬出来，你会跟我们一起住吗？”辛成愉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渴望。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毕秋不想再谈下去，道：“行了，你回去吧。以后没事不要过来。” 辛成愉像没听到一样，目光灼热的看着她，“如果我说，我想呢？” “那你就继续想。” “你真狠心。”辛成愉无奈的叹一声，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对，我就是铁石心肠，那又怎么样？” “我当然不能怎么样。”辛成愉笑着走到门口，道：“不过，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捂热你的石头心。” 毕秋送他两个字：“呵呵。” 辛成愉这次没再耍赖，老老实实的走了。 到了下午，他真的让司机，把芊芊的行李送了过来。 芊芊稍微检查了一番，见东西大抵都在，又把箱子关上。 第241章 走了 毕秋的东西也都收拾好，除了要用的日用品，她全部都装好了。 “妈妈，我们明天几点的飞机？” “十点的。” 这时间不算早。 “哦，那我们七点半出发，还来的及。” “嗯，”毕秋将东西规整好。 看看时间不早，便和芊芊出去吃饭。 顺便逛了会街。 第二天，毕秋一早就起来洗漱完。 点的早餐外卖到了，才叫芊芊起床。 两人吃了早餐，提着行李箱办理了退房手续。 刚出来酒店门口，就见前面的一辆黑色的suv后车窗降落。 一颗小脑袋伸出来，咧着嘴大喊：“姐姐。” 毕秋一看，不是小宝是谁？ 芊芊高兴的走过去，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驾驶座的车窗降落，辛成愉戴着墨镜，道：“快上车。” 芊芊：“爸爸，你送我们过去吗？” “嗯。”辛成愉含糊的应了一声。 芊芊忙向毕秋招手，“妈妈，快来，爸爸送我们过去。” 毕秋道：“不用了，我已经叫了网约车。” “网约车哪坐的了这么多人，快取笑了。”辛成愉笑眯眯的说道。 “我和芊芊两个可以坐。” “这里不还有两个吗？你不会连他们送你去机场都不给吧？” 毕秋挣扎了一下，想着这次离开，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送就送吧。 于是把网约车取消。 芊芊正要上后座，毕秋连忙叫住她，道：“你坐前面来，我在后面看孩子。” “好，”芊芊无所谓坐哪，很快就换了座位。 毕秋上车后，发现两个小家伙都没有坐安全座椅，不过，安全带倒是系的整整齐齐。 见了她，大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奶声奶气的说：“阿姨好。” “哎，你好。” “阿姨好。”小宝也说。 “你好呀，小宝。”毕秋看着这两张笑脸，心情也好的不得了。 辛成愉看了一眼后座，将车缓缓驶离酒店门口，往机场而去。 路上没有怎么堵车，不到九点半，就到了。 毕秋和芊芊下车，拿了行李箱，对辛成愉道：“你们回去吧，我们自己进去就行。” 谁知辛成愉也下车，把大小宝也抱了下来。 说：“都到门口了，还是送你们到里面吧。” 毕秋想说不用，谁知他已经牵着俩孩子往里走了。 毕秋只得和芊芊一起跟上。 辛成愉走得很快，大宝小宝的小短腿，都走冒烟了，也跟不上。 不由急的大喊：“爸爸，慢点。” 辛成愉低声跟他们说道：“不能慢，等一下，阿姨就不带你们去了。”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要阿姨带才能去，说：“那我们跟爸爸和姐姐一起去。” “不行，”辛成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毕秋她们还有一段距离才追上来。 又低声道：“我们自己去不好玩，得带上阿姨一起。” 毕秋浑然不知，自己又被设计了。 她帮芊芊背着一个大包，手里拉着自己的箱子，所以走不快。 “妈妈，把包给我吧。”芊芊的大包小包也不少，不过她力气大，拿着没那么吃力。 “没事，妈妈拿得动。” 两人带着一堆行李，好不容易走进机场。 毕秋喘了口气，芊芊的行李还挺重的。 “你这包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重？” 芊芊乐呵呵笑道：“都是些日常用品，瓶瓶罐罐什么的。” 毕秋想着，女儿大了，用点护肤品，打扮一下，也是正常的。 所以也没多想。 坐了没一会，辛成愉带着俩孩子迈着小碎步过来了。 “你们怎么不去那边坐？位置都给你占好了。” 毕秋说：“这边也是一样的。” 旁边那么多空位置，哪里用的着去占座。 辛成愉笑了一声，把孩子抱到椅子上，道：“坐在一起，才像一家人。” 毕秋没空理他，拿出保温杯，倒了杯热水给芊芊，“喝点水。” 芊芊接过喝了。 毕秋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了。 放好杯子，才发现大宝眼巴巴的看着她。 “你要喝水？” 大宝点点头。 毕秋只得又倒了一杯，喂给她喝。 “慢点喝，水还有点烫。” 大宝果真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 小宝也把脑袋伸过来，和大宝额头对额头。 毕秋笑道：“你也要喝吗？” “要。”小宝也乖巧的回答。 等大宝喝完，毕秋便也给小宝喂了一点。 大家喝完水，坐了一会。 毕秋便起身，和芊芊拿着登机牌和身份证去接受安检。 没想到，辛成愉竟然带着两个孩子，也跟她们一起排队。 “你们干嘛？”毕秋惊愕问道。 “排队啊。”辛成愉笑着回答。 、 第242章 温水煮青蛙 毕秋心中有种不好说预感。 “你们要去哪里？” “等会你就知道了。”辛成愉神神秘秘的上。 毕秋看向芊芊：“他们去哪？” 芊芊眼神闪躲，神色有些不自然。 “唔....爸爸说，反正他现在闲着没事，就...，就一家人出去玩一趟算了。” 毕秋：“.....” “你搞什么？”她忍无可忍，对着辛成愉吼道。 引得整条队伍的人，纷纷向他们看过来。 “嘘，”辛成愉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轻声是道：“小声点，切勿大声喧哗。” 毕秋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你到底要干什么？” “芊芊不是说了，一起出去玩啊。” 毕秋额上青筋乱跳，她用手压 了一下，问：“你们去什么地方？” “你去哪里？”辛成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关你什么事？” “那我也不告诉你。” “.......” “行，”她点点头，背过身去。 可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她正被气得不轻。 很快，队伍开始蠕动起来。 辛成愉看了一眼队伍，人挺多的，他们排在中后端。便道：“这得排到什么时候，我们走快速通道吧。” 芊芊觑了一眼毕秋的神色，小心道：“我都可以。” “那就去快速通道。”辛成愉说着，一手抱一个孩子，对她们道：“快，跟上。” 芊芊走了两步，看到毕秋没动，又乖乖的走回来队伍。 “走啊，怎么了？” 毕秋黑着脸，一声不吭。 “怎么？生气了？” 辛成愉走到毕秋面前，低下头，对着她的脸，笑道：“真的生气了？” 毕秋把脸转到一边。 “大宝，小宝，阿姨生气了，你们亲一亲她，叫她别生气。” 下一秒，毕秋就感觉脸上被软软热热的东西，先后碰了两下。 她转过头，就看到两张肉脸咧着嘴，冲她傻乎乎的笑着。 “一边去。”毕秋擦了擦脸，没好气的道。 不过脸色缓和了许多。 “阿姨还在生气，大小宝，你们再亲她一下。” 大小宝咯咯笑着，噘着小嘴凑过来。 毕秋都要被气笑了。 不过，她也没的躲开孩子们的亲吻。 “行了，别气了，我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辛成愉双手都没空，只能用小宝轻轻碰了她一下。 毕秋板着脸，说：“我没生气，你要做什么，也不关我都事，别算上我。” “那不行，没有你，我们怎么办？” 毕秋随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你们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赶紧走开，别妨碍别人。” 辛成愉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得抱着两个孩子，又挤回队伍里。 后面的人马上喊道：“干什么呢？插队啊？” 辛成愉回头，对那人道：“大哥，我没插队，刚才我就是排这里的。” “什么排这里，我明明看到你从那边过来的。赶紧排后面去，带着孩子插队，你好意思？” 辛成愉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前面。 指着他身后排队的旅客说：“我老婆孩子都在这里，我有什么好插队的？不信你问这位女士，我刚才是不是排她前面？” 说完，他还对人家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微笑。 女士捂嘴笑着，道：“是，他刚才是排在这的，就是刚走开了一会。” 那人这才不说话了。 辛成愉把俩小家伙放到地上，对毕秋说：“老婆，这俩家伙好胖啊，抱的我手都酸了。” 毕秋没理他，倒是大宝听到了，仰着小脑袋说：“爸爸，我不胖。” 小宝也说：“我不胖。” “还不胖，我看你们两个加起来，都有七八十斤了。” 两个孩子知道，胖不是个好词，所以一直摇着脑袋，嘴里说着：“不胖，不胖，就是不胖。” 芊芊回过头，对辛成愉道：“爸爸，我刚回来的时候，看到保姆阿姨给他们称重，人家才三十多斤，加起来才六十多斤啦。” “是吗？”辛成愉有些不相信，弯下腰捏了捏大宝的脸，肯定的说：“绝对不止三十多斤，你看她的肉多结实。” 大宝打掉他的手，说：“爸爸大胖子。” “你才大胖子。” 辛成愉今天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一直跟孩子拌嘴。 说话间，已经排到他们做安检。 大宝小宝觉得很新奇，安保人员给他们做检查的时候，一直咯咯直笑。 逗得旁边的人也跟着笑了。 “这俩孩子长的真好，白白嫩嫩的。” “多大了？有两岁没有？” 辛成愉略带得意的说：“没有，还得过几个月呢。” 第243章 温水煮青蛙2 检查完毕，一家人往候机室走去。 毕秋没理他们，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过，也不用她说，芊芊和辛成愉紧接着带着两个孩子，也坐下了。 毕秋无奈的看了一眼周围，还有许多空凳子，于是道：“那边还有很多空位，你们非要在这里坐吗？” 芊芊连忙表明立场，摆手道：“妈妈，我跟你是一起的，他们三个才是半路来的。” 辛成愉笑道：“这里有空位，就不跑那么远了。” 毕秋毕上眼睛，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可刚闭上眼睛不久，就感觉有一只小手，在脸上摸来摸去。 她睁开眼，就见小宝趴在她的凳子扶手上，小手还在她的脸部上方。 见她醒来，小宝嘿嘿的笑了。 “你干嘛，”毕秋抓住他的小手，肉乎乎软绵绵的，好想咬一口。 “阿姨。” “嗯。” 芊芊还在一旁闭目养神，大宝和辛成愉不知去了哪里。 “阿姨。”小宝又喊。 “做什么？” 孩子实在是太可爱，她忍不住偷偷亲了一口。 谁知就在这时，小宝的小爪子闪电般伸出，揪了毕秋一根眼睫毛。 “啊，”毕秋低声痛呼，眼泪当即就渗了出来。 “呵呵，”小宝捏着那根睫毛，得意的笑出声来。 “你这小坏蛋。”毕秋拿了一张纸巾，捂在眼睛上。 她算知道辛成愉受伤时，大小宝为什么会挨骂了。 照辛夫人对辛成愉疼爱的程度，不挨打已经算是她好说话。 “怎么了？”辛成愉抱着大宝回来，见毕秋捂住眼睛，不由问道。 毕秋指指小宝的手，说：“这小坏蛋拔人睫毛。” 辛成愉把大宝放下，拿开毕秋的手看了看，眼睛红红的，泪汪汪的。 毕秋有些不自在，将他推开一些，说：“其实不痛的，就是被刺激的流了点泪。” “别动，”辛成愉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对着眼睛吹气。 毕秋只觉得一阵清凉袭来，眼睛的不适顿时减轻许多。 不过，她还是推开了辛成愉：“好了，可以了。” 辛成愉没再坚持，坐到一旁，抱起小宝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问道：“你从哪学来的坏习惯？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小宝看看毕秋，又看看他，然后，将那根睫毛放到辛成愉手里。 逗得辛成愉想笑又不敢笑，那么小的一根毛发，他竟然一直捏着。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很痛的，知道吗？” “嗯。”小宝一边应着，一边撅着小屁股爬过去，跟大宝玩。 又坐了一会，就响起了登机广播。 毕秋和芊芊的座位在经济舱，辛成愉的在头等舱。 总算不用坐在一起了，毕秋松了口气。 飞机起飞后，芊芊拿出平板看电视剧。 毕秋也靠在她肩膀一起看。 一个空姐走过来，对芊芊说：“你好，请问是辛玉芊小姐吗？” 毕秋坐起身，问：“什么事？” 空姐笑道：“是这样的，头等舱的辛先生请辛小姐过去一趟。” 芊芊把平板放进毕秋怀里，起身跟着空姐去了。 过了好一会才回来，说：“妈妈，走吧，爸爸给我们升舱。” 毕秋大概也猜到了，坐着不动，说：“你去吧，我坐这就挺好的。” 芊芊坐在她身边，低声说道：“妈妈，去吧，钱都给了，大几千块呢。” 毕秋眼皮子动了动，说：“那让你爸爸退了。” “退不了，去吧妈妈，你不坐也是空着。” 毕秋节约惯了，听到要浪费几千块，心里跟蚂蚁乱爬似的。 不过，她不想占辛成愉的便宜。 “不去，退不了就让你爸爸坐两个位置。” 芊芊拉着她的胳膊，道：“去吧妈妈，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大小宝。你一个人坐在外面，我心里难受。” 毕秋的脑海里，两个小人开始了拉锯战。 去，不去。 “再而且，两个宝像猴子上身似的，在里面要闹翻天了，妈妈，你就帮帮忙，去看着点他们。” 最后，在芊芊的劝说下，毕秋才半推半就的去了。 两个宝面前，正乖乖的坐着，他们面前放着一部平板电脑，正在播放动画片。 毕秋瞪了芊芊一眼，芊芊笑嘻嘻的，拉着她坐下，说：“妈妈，外头 的椅子太窄啦，我腿都伸不直，太憋屈了。” 辛成愉笑道：“这也没多少钱，何必受那个罪。” 刚才在地面排队，都已经是难得的让步了。 再让他去坐小凳子，那是不可能的事。 毕秋问他：“你平时出差，要是买不到头等舱怎么办？不去了？” 第244章 温水煮青蛙3 辛成愉笑道：“基本都有，实在没有的话，如果在国内，可以坐私人飞机，也可以开车去，长途基本都会提前订票的。” 毕秋哦了一声，戴上眼罩准备睡觉。 “先别睡。” 辛成愉把她的眼罩拿下。 “为什么？”毕秋不解。 “等吃了饭再睡。”他们是十点准时上的飞机，再过一会就是饭点了。 “等会再说吧。”毕秋把眼罩拉下。 “不行，得按时吃饭。”辛成愉又把眼罩拉下。 毕秋瞪着他，问道：“辛先生，你的作息很正常吗？” 辛成愉笑道：“是的。” 毕秋一脸你骗鬼的表情，道：“你别管我，饿了我会自己找东西吃。” “不行，”辛成愉干脆把她的眼罩拿在手里，道：“以前你什么作息我不管，可是现在，你看看。” 他指了指芊芊和大小宝，“你还有孩子呢，可不能再糟蹋自己身体了。” 毕秋被他烦的站起身，和大小宝换了位置。 这才感觉耳朵清净了。 辛成愉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你老了，就知道错。” 毕秋不知他发的那门子神经，干脆把毯子盖到头，终于隔绝了他的魔音穿耳。 三个多小时后，飞机在东南某省的省会机场降落。 毕秋十分无语的看着辛成愉父女。 上机的时候，他们的行李就不少，下了飞机，怎么行李更多了呢？ “你们拿了别人的行李？” “没有啊，这些都是我们的。”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多行李的？” 芊芊嘿嘿笑道：“爸爸提前托运了？” “所以，你们一早就预谋好的？” 辛成愉微微喘了口气，说：“也不是一早预谋，昨天晚上才预谋的。” 毕秋终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回，她也不帮芊芊拿行李了。 拉着自己的箱子就走。 辛成愉把两个孩子，放在行李箱上，叮嘱他们抓紧拉杆，才追着毕秋而去。 毕秋的车，还停在机场外的停车场里。 这些天的停车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交钱的时候，可把她心疼坏了。 她把车开到机场出口，辛成愉和芊芊这才气喘吁吁的赶到。 可是，很快又出现了一个问题，行李放不下。 最后后备箱实在塞不下了，只能让芊芊抱着一个袋子，坐在副驾。 “你说说，带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就玩这么几天，又不是搬家。” 她没好气的数落辛成愉。 “我也不想带啊，可是他们两个的奶粉和奶瓶就一大袋了。还有他们的衣服尿布，都是要带的。” 毕秋看了那两只懵懂宝一眼，道：“那你呢？你为什么带这么多？” “哪里多了？”辛成愉有些委屈，他只带了一个大箱子而已。 “后背箱你的箱子都占了一半，还不多？” 辛成愉低下头，偷偷对大小宝做了个鬼脸，逗得他们咯咯直笑。 “妈妈，别气了，爸爸行李箱里，有很多都是他们两个的衣服。” 毕秋瞪了芊芊一眼，“我还没说你呢，他们要来，你怎么不说一声？” 芊芊马上闭嘴，转头看向窗外。 到了酒店，毕秋先把芊芊放下， 问辛成愉：“你们定的酒店在哪？” 辛成愉指了指面前，说：“就在这。” 毕秋双眉紧锁，问：“你也定了这里的房间。” “嗯。” 毕秋知道他一开始就是奔着自己来的。但心里还是很气。 “你这样有意思吗？” “怎么了？” 毕秋一看他的样子就来气，“你说怎么了？你....” “妈妈，”芊芊连忙来拉架，“先回房间吧，别人都看着呢。” 毕秋转头一看，周围的人果然都停了下来，仿佛他们一吵，他们就立马掏出手机直播似的。 毕秋无奈，只得先去办理了入住。 她本来的是标准双人间，被辛成愉直接换成三室一厅的豪华套间。 毕秋马上道：“那给我一个单人间。” 辛成愉拿起她的身份证，推着她往电梯前走，道：“行了，三室一厅够住了，别浪费钱。” 毕秋听了想骂人，那豪华套间一晚上的钱，够她住半个月标间了，到底谁浪费钱？ 在辛成愉和芊芊的连推带哄下，毕秋随着他们来到顶楼。 服务员将他们的行李放到房间，辛成愉给了他们小费，说：“辛苦了。” 两个服务员满脸笑容，道：“谢谢先生，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既然木已成舟，毕秋也不矫情，直接挑了最大的房间，对辛家四口道：“以后这里就是我的房间，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们都不许进来。” 第245章 温水煮青蛙4 芊芊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问道：“妈妈，我也不能进去吗？我不是你最爱的大女儿了吗？” 大宝：“我也不能进去吗？” 小宝：“阿姨，我想进去。” 毕秋：“......” 辛成愉背过身，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毕秋没好气道：“你笑个屁啊。” 小宝走到毕秋跟前，抱着她的大腿，说：“阿姨，我想喝neinei。” 毕秋一指辛成愉：“让他冲。” 辛成愉这次出来，带了两大罐奶粉，看着不像出来旅游，倒像逃难的。 毕秋看他笨手笨脚的给孩子冲奶粉，奇怪道：“你为什么不带保姆出来？” 辛成愉手顿了一下，道：“我们自己出来玩，带个外人算怎么回事。” “那他们谁带？”毕秋指着两个宝问。 “我带，我带。”辛成愉冲了奶粉，用手试了试，还烫的很。 他放到一旁晾着，说：“儿子，你再等等，很快就能喝了。” 小宝瘪着嘴，委屈的要哭不哭的看着毕秋。 毕秋别过脸，咕哝道：“不关我的事，别看我。” 大宝倒是还没饿，新奇的在各个房间里转来转去，又蹲在芊芊的行李箱前，看她收拾东西。 在小宝持续的小狗眼神攻击下，毕秋最终败下阵来。 问酒店拿了几个一次性杯子，把奶倒出来晾凉。 没多一会，就可以喝了。 辛成愉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因为你是猪。”毕秋真是一点好脸色也不想给他。 “哎，猪就猪吧，在带孩子这方面，我是比不过你的。” 毕秋见小宝乖乖的坐着喝奶，也进屋把行李拿出来。 为了气辛成愉，她挑了最大的屋子。 可是到了晚上，她就后悔了。 五个人，三个房间，怎么分配成了问题。 “芊芊和我自己睡，大小宝跟他们爸爸睡，就这么定了。” 毕秋三言两语分配完毕。 “不行。” “为什么不行？”她凶巴巴的问。 辛成愉忍着笑，道：“我房间的床太小了，睡不下这么多人。” “怎么睡不下？他们两个那么小。” “小也是个人啊，而且他们睡觉不老实，到处乱滚。” 这点毕秋倒是知道的。 “那....那你跟芊芊换个房间。” “芊芊房间的床也不大，只有一米五。” “够睡了，够睡了。”毕秋连忙说。 “哪里够？不是跟我房间里的差不多？” 只有毕秋房间的床是一米八的。 “那就让芊芊和他们睡。”毕秋不想让辛成愉得逞。 “妈妈，我还是个孩子，你忍心让孩子带孩子吗？” 毕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咬牙，道：“行，那我去睡小房间。” “不用，不用。”辛成愉拦住她，说：“你可以带着他们一起睡。” “我不要。”想让她当老妈子，没门。 “那好吧。” 辛成愉只能勉为其难的道：“看来只能我睡大房间，带这两个捣蛋鬼了。” 毕秋恨恨的回到房间，把下午刚拿出来的衣服丢进行李箱。 经过辛成愉的时候，装作没看见，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听到他发出一声惨叫，心里才舒服了些。 折腾了一天，毕秋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梦里，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两团火包围着她。 不管怎么躲都躲不掉。 “好热啊。”她迷迷糊糊的醒来，爬起来一看。 大宝小宝依偎在她身边，睡得正香。 他们脸上也热得红扑扑的，头发都有点汗湿了。 “你们怎么到我房间来了？” 毕秋畏寒，空调开的高。 几个挤在床上，个个都热出一身的汗。 她拿了纸巾给两个孩子把汗擦干净，给他们盖上被子，这才去敲辛成愉的门。 辛成愉也睡的正香，看她来敲门，知道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抢先说道：“不是我抱过去的，是他们吵着要去，不关我的事。” 夜已深，毕秋不想和他争辩，道：“他们睡着了，你去把他们抱回来。” “就让他们在那边睡吧，抱来抱去，恐怕会吵醒他们。” 毕秋转身走了，辛成愉打了个哈欠，正要关门，就见毕秋抱着孩子过来。 直接越过他，抱到床上。 “醒了吗？”毕秋压低声音，直问到他脸上。 辛成愉笑道：“你靠我这么近，当心我亲你。” 毕秋啐了他一口，转身把另一个宝抱过来，道：“我明天醒来，他们要是又在我床上，你就等着瞧。” “哦？你要怎么样？”辛成愉把她堵在屋里，调戏她。 毕秋面无表情，脚上已经狠狠的踩了下去。 辛成愉痛呼一声，道：“你谋杀亲夫啊。” 第246章 又上新闻 毕秋忍无可忍，咬着牙道：“你要点脸吧。” 辛成愉笑眯眯的，拉着毕秋的手往脸上摸，“我怎么不要脸了？你摸摸，我的脸还在不在？” 毕秋揪住他的脸皮，顺时针拧一圈。 辛成愉捧着她的手，疼的龇牙咧嘴，“痛痛痛，轻点轻点。” 毕秋报了昨夜被热醒的仇，神清气爽。 “怎么样？舒服了吗？” “舒服了。”毕秋手一松开，他又嬉皮笑脸的。 毕秋都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 “辛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辛氏的少东家呢？这么没脸没皮，真的好吗？” 辛成愉笑嘻嘻的凑到毕秋跟前，“那是对你，别人我又不这样。” “那你还是对别人这样，别这么对我吧。”毕秋绕过他，就要出门。 “哎，别走啊。”辛成愉拉住她，道：“就在这睡吧，你房间那么小。” 毕秋：“还想多挨几下是不是？” “嘿嘿，你要是愿意留下，打我骂我都行。” “我不是你，没那爱好，”毕秋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辛成愉叹息一声，门也不关了。 躺到床上，看着两个小家伙，说：“你们两个，怎么不争气点，把妈妈留下呢？” 回应他的，是大小宝嘴角亮晶晶的口水。 第二天，三个孩子是最先醒来的。 两个大人因为半夜闹了那一出，后半夜快天亮才睡着。 芊芊十分懂事的带弟弟妹妹们上厕所，洗脸刷牙，到楼下吃早饭。 又让人送了两份到房间，才叫醒他们。 毕秋把被子盖到头上，含糊着说：“我不饿，你们吃吧。” 芊芊把被子拉开，说：“妈妈，你不吃早餐也该起床了。” 毕秋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我不起床，我今天不想出去，让你爸爸带你们出去玩。” “爸爸也没起。” “那你去叫他。” 芊芊看她确实困的厉害，只得带上两个小的，跑到辛成愉的房间。 “爸爸，爸爸，起床了。” 辛成愉也是第一时间，把被子盖在头上。 芊芊直接把小宝抱起，放到他头上。 没一会，辛成愉就被压的透不过气。 “谁？谁在我头上？” 三个孩子叽叽咕咕直笑。 “让我看看，谁胆子这么大。” 辛成愉把被子掀开，小宝随着他的动作滚落在一旁。 “原来是你。”他在手指上哈了一口气，长手一伸，直挠小宝的咯吱窝。 小宝顿时倒在床上，大笑起来。 大宝看了，急得直蹦：“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芊芊索性把她抱到床上。 辛成愉一看，就转头过来挠她。 还没挨到她呢，就尖叫着笑起来。 芊芊看的好笑，也上前逗她。 父女几个，顿时在床上笑成一团。 毕秋被吵得也没了睡意。 只得顶着蓬乱的头发起来洗漱。 洗完经过辛成愉房间，伸头进去看了一眼，只见两个孩子都骑在辛成愉身上，芊芊还去挠他的脚底。 毕秋便又去把自己收拾整齐，把早餐吃完，才去喊道：“别玩了，房子都被你们吵塌了。” 辛成愉一个成年人，竟然被几个孩子压着挠痒痒。 出来的时候，他头发乱得像个鸟窝。 衣服皱巴巴的，像把咸菜干。 小宝还挂在他的身上，舍不得下来。 大宝拉着他的裤子，嚷嚷着要抱。 芊芊跟在后面，时不时跳起来，薅一下他的头发。 毕秋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辛成愉。 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这么不顾形象的，陪孩子们玩闹。 “累死我了，你们几个，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时候，都没你们这么能闹。” 小宝大宝听不懂，只咧着嘴傻乐。 芊芊听懂了，哈哈大笑，说：“那我们的杀伤力，还是要小一点的。” 辛成愉走到餐桌前，看毕秋给他留的早餐，道：“怎么还剩这么多，你没吃吗？” 毕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闻言道：“我吃完了，这是重新帮你叫的。” 辛成愉高高兴兴的坐下，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洗脸，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都怪你们几个，害得我忘记洗漱了。” 芊芊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有一道炸得金灿灿的春卷。 不觉有些馋了，拿着筷子夹了一个吃。 大宝小宝看到了，也吵着吃。 辛成愉趁势把小宝放下，自己去洗脸。 春卷炸的外皮酥脆，两个孩子一人抓着一根，津津有味的吃着。 辛成愉洗完脸出来，除了毕秋，一家人又吃了一次早餐。 电视上，开始播放午间娱乐新闻。 毕秋本来懒懒的倚在沙发上，看看电视，玩玩手机。 就听得电视里的女主持说：“据传，辛氏少总裁共育有二女一子，孩子的母亲由于出身低微，过不了辛总裁辛夫人那关，进不了辛家大门。辛少总裁无奈之下，只得与沈氏集团的大小姐联姻。只是最近有网友发现，辛少总裁带着那名女子，和孩子们频繁出入公共场所。有知情人称，那名女子很有可能已经得到辛家老两口的认可，正式进入豪门。至于沈大小姐，有人称两人已经离婚，也有人称，她对于二女共侍一夫之事并不在意。至于.......” 毕秋坐直身体，想听听新闻怎么说的。 就见辛成愉一个箭步过来，抢先关了电视。 “不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想下午去哪玩呢。” 毕秋撇撇嘴，她已经很久没有看电视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又上了新闻。 “你别担心，这事我会处理好。”辛成愉半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面色紧张的低声说道。 毕秋把手抽出来，说：“哦，” “你不生气？”辛成愉小心的看着她的神色。 “我生什么气？”毕秋淡淡的说，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而且她现在无业游民一个，什么新闻都影响不了她。 辛成愉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说：“你啊，不过，这样也好。” 不被这些事影响，证明她越来越适应和他在一起时的外界舆论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些东西，影响到你和孩子的。” 第247章 风光大办 辛成愉的动作很快，下午时，网上关于他们的传言，就全部消失了。 “走吧。”辛成愉笑吟吟的对她道。 “去哪？”毕秋坐在书桌前问道。 “出去玩啊，你不会千里迢迢过来，还在酒店睡懒觉吧。” “睡懒觉挺好的。” “你还在为上午的事生气？” “没有，” “怎么没有，我看你就是生气了。” 辛成愉抽走她手里的手机，道：“走吧，我们的到海边玩，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 毕秋把手机抢回来，说：“你和孩子们去吧，我有些累，就不去了。” “你是怕被人拍到？”辛成愉直看着她的眼睛。 毕秋垂眼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就是不想去。” 辛成愉没再说什么，他起身走到门口，对外面喊道：“芊芊，你妈不愿意出去。” 接着，外头就传来细碎杂乱的脚步声。 “妈妈，你不出去玩吗？” 芊芊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 毕秋笑道：“我感觉有些累，想休息一会，你们去吧。” “你哪里不舒服吗？”芊芊用手摸了摸毕秋的额头。 “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毕秋抓着她的手，道：“你和爸爸出去玩吧，不用管我。”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芊芊爬到床上躺下，两个小尾巴也撅着屁股想爬上去。 可惜人小腿短，怎么也使不上劲。 芊芊一手拉一个，把他们拖上床。 “为什么？”芊芊还有几天假期结束，毕秋希望她能多玩几天。 “没意思。”芊芊摸摸小宝大宝的肚子，两个小家伙吃了两顿早餐，午饭又各吃了一碗饭。 肚子撑的圆鼓鼓的。 “怎么会没意思，离酒店五十公里外，就是海边，今天天气好，正好去玩。” 芊芊笑嘻嘻的看着她，是：“你不去，我也不去。” 毕秋不吭声了。 这边是旅游区，游客很多。 她不想再被人拍到上新闻了。 辛成愉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 “那就不去，在酒店玩也挺好。”毕秋只能这么回答。 辛成愉给了芊芊一个眼色。 芊芊做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天气这么好，在酒店待着太浪费了。”辛成愉道：“离这边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岛，那里景色很美，游客也少，我们就去那里玩，住一个晚上。” “我没意见，”芊芊起身坐到床边，晃着匀称的小腿，道：“妈妈去哪玩就去哪。” 大宝小宝也学着她坐到床边，晃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可是太肉乎了，不能悬空，晃不动。 “怎么样？毕女士，去不去？”辛成愉问道。 毕秋有些心动，整天闷在酒店，确实挺无聊的。 “现在去会不会太晚了？”她犹豫着问。 “不晚，怎么会晚。” 辛成愉看出她的心动，上前来拉她，“去吧，来都来了，就去看看。” “去吧，妈妈，这边的海滩，我还没去过呢。”芊芊也跟着劝说。 “是啊，妈妈。”大宝也说。 毕秋一惊，问大宝道：“你说什么？” 大宝笑嘻嘻的，又说了一遍：“妈妈。” 毕秋马上看向辛成愉，后者立马举起双手以示清白：“不是我教的。” 芊芊也说：“不是我教的，她大概是听到我喊妈妈，也跟着喊。” 毕秋只能看着大宝亮晶晶的眼睛，温声道：“你得叫我阿姨，知道吗？” 大宝懵懂的点了点头，毕秋正要欣慰的笑笑，又听到一声奶里奶气的声音喊：“妈妈。” 她低头一看，小宝正咧着嘴，笑呵呵的看着她。 于是，她把两个小家伙拉到面前，道：“你们两个，不可以乱喊人。” 辛成愉叹道：“你这又是何必。” 毕秋冷声道：“还不是因为你。” 大宝和小宝听的不明不白，不过，他们也没过多纠结，毕秋不让他们喊妈妈的事。 辛成愉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见毕秋冷着脸，又上来牵她的手，“走吧，去岛上玩，晚了就没船过去了。” 不等毕秋说话，他又对芊芊道：“快起来，带上弟弟妹妹，出发了。” 芊芊欢呼一声，跑回屋里戴上帽子，背了一个小包，包里就放了一套衣服。 大小宝也学着她欢呼，跟在她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爸爸，他们的行李放在哪？”芊芊看他们两个光溜溜的脑袋，怕太阳大晒着，大声问道。 “在我屋里的衣柜里，你找一找。” 辛成愉也大声回答，手上还紧紧的牵着毕秋。 “你放开我。”毕秋掰他的手指头。 “不放。”眼看着被她掰开了，辛成愉换了一只手抓着。 “你有病啊。” “是的，我有病，只有你能治得好。” “有毛病。” “是的，我就是有毛病，离了你就吃不饱睡不香的毛病。” 毕秋半天也没挣脱开，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嘶....你是狗啊？还咬人？”辛成愉痛得呲牙咧嘴，也没松开手。 “咬的就是你。”毕秋怒视着他，恶狠狠道。 “好，好，你咬。”辛成愉忽然凑到她耳边，说：“什么时候也能咬一咬我弟弟就好了。” 毕秋一时没反应过来，见辛成愉揶揄的眼神，这才明白过来，脸上顿时爆红。 “去死吧你。”她用力一推，将辛成愉推了个趔趄。 他扶着墙，稳住身形，笑道：“不行，我不能死，我死了，你怎么办。” 毕秋站起身，双手叉腰，气道：“我怎么办？我风光大办。” 辛成愉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行，你给我风光大办，死都值了。” 毕秋觉得，再跟这人待在一起，迟早被气死。 她气哼哼的走出房间。 芊芊给弟弟妹妹拿了一套换洗衣服，给他们戴上帽子。 这才牵着他们出来，道：“好了，走吧。” 毕秋看她东西不多，问道：“奶粉和奶瓶呢？尿布呢？” “那个也要带啊？” “怎么不用，万一他们在岛上饿了怎么办？要方便了怎么办？” “那就吃饭，上厕所呗。” “万一没找着饭店呢？” 芊芊道：“不会吧？岛上没饭店？” 毕秋双手一摊：“谁知道？” 第248章 海上 辛成愉在身后听了一会，走过来坐在毕秋身边。 毕秋马上挪远了些。 他无奈一笑，对芊芊道：“路有点远，还是带上吧。” 芊芊嘟起小嘴，说：“爸爸，你怎么不来给他们准备。” 辛成愉翘着二郎腿，说：“你是姐姐，就给他们收拾一下吧。” 毕秋听了，眼睛一瞪，说：“赶紧去，干嘛使唤我女儿。” “嘿，她也是我女儿，使唤一下都不行了。”辛成愉嘴硬说着，却早已经站起身，飞快的走了过去。 毕秋朝芊芊招手，“过来坐。” 芊芊蹦蹦跳跳的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毕秋也回屋，带了些换洗衣物。 辛成愉忙前忙后的，给两个孩子收拾要用的东西，还有他自己的。 芊芊走了，大宝小宝又跟在他后面，当跟屁虫。 好几次，辛成愉转身的时候，差点撞到他们。 “去那边坐着。”辛成愉指了指沙发。 芊芊也喊道：“大小宝，快过来，别妨碍爸爸。” “嗯。”大宝应了一声，却一动不动。 辛成愉没办法，只能任由他们跟着，很快就收拾了一大包东西出来。 “行了，走吧。” 毕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三点多了。 到海边最少要一个小时，坐船过岛不知要多长时间。 “现在去，会不会晚了点？” “没事，走吧，我定了民宿。” 原来是早安排好了。 毕秋听完，放心了些。 到了楼下车库，把东西放好，给孩子们绑好安全带。 辛成愉问毕秋：“是你开车，还是我开？” 毕秋道：“我开吧。” 辛成愉不置可否，不过，这次他坐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上有孩子，毕秋车开的不快，很平稳。 辛成愉对毕秋道：“放点音乐听听。” 毕秋退出导航，点开音乐app。 “你这车也太落后了，”他忍不住吐槽。 “几万的车，你还想怎么滴？” 毕秋不为所动，手指继续熟练的操作着。 “怎么不开我给你的那辆？” “又不是我的。” 毕秋点开歌单，辛成愉眼尖，一眼看到歌单上，《千千阙歌》《恋恋风尘》《把悲伤留给自己》......全都是八九十年代的老歌。 他诧异的看了一眼毕秋，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听老歌。” 毕秋莫名道：“谁管你听什么歌，这是按我自己的喜好选的。” 她点击了播放键。 车载香水混着皮革的气息突然被前奏冲散，张国荣的嗓音裹着时光的沙粒在车厢里流淌开来。 辛成愉看着毕秋握住键盘的，纤细却粗糙的手指，心里软乎乎的。 在《风继续吹》的间奏里他突然倾身，故意把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畔，“你的喜好，恰好也是我的喜好，看来，咱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轮胎碾过一个小坑，震动惊碎了某种正在发酵的悸动。 街边梧桐的阴影争先恐后的趁机扑进车窗。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她将垂落的发丝别回耳后，露出莹润小巧的耳垂，\"每天至少有几千万个这样的巧合发生。 “那倒是，”辛成愉靠低声笑道：“可是，在此时此地，刚好我们两个的兴趣相同，怎么不算一种缘分呢？” 这时，手机的导航声音响起：“前方有摄像头，请注意车速不要过快。” 毕秋瞥了他一眼，道：“还不坐回去？别被摄像头拍到了，害得我罚款。” 辛成愉低笑道：“我替你交。” “滚，孩子们在呢。” “你的意思是，孩子们不在，我就可以靠近你一点？” 毕秋索性不说话了。 芊芊在后座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边一直挂着笑。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海边的码头。 毕秋下车到入口处问了一下，回来道：“车过不去，得找个地方停车。” 辛成愉往一旁指了指，道：“那边有一个停车场。” 毕秋转过去一看，还真是，停车场标识被树叶挡住了，不仔细看不到。 她上车后，掉了个头，往停车场的方向开去。 看到门口写着的停车标准，不由咂舌。 “怎么了？”辛成愉看她一脸肉痛的模样，不由问道。 毕秋指了指外头的红纸牌，道：“也太贵了。” 辛成愉一看，笑了：“还好吧，不算贵。” 毕秋提高声音：“这还不算贵？” “景区当然不算贵。” 一天两百，还好吧。 毕秋有点舍不得，道：“要不然咱们找个空地停一停算了，反正我这车便宜，不怕丢。” 辛成愉忍不住笑道：“再便宜也要几万块，不比停车费贵多了？” 这倒也是，毕秋无奈，只能忍痛把车开了进去。 几个孩子，两个小的有些昏昏欲睡。 芊芊倒是很精神。 辛成愉已经下车，把孩子们抱出来，毕秋抱着小宝，芊芊牵着大宝。 辛成愉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走了一小段路，才又走回海边。 等了有小半个钟头，船才终于来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 嫣红的晚霞落在海面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游客们站在甲板上，纷纷拿出手机，记录下这难得的美景。 辛成愉放下行李，也来到甲板上。 远远的就看到毕秋和孩子们站在落霞里，在靠前的位置。 海风很大，将毕秋的长发吹起。 像海藻般，在空中互相纠缠嬉闹着。 他站在原地，觉得那束头发，也在心中飞舞着，缠绕着，撩拨着。 他真的，好想把她揉入怀里，和她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爸爸。”小宝无意间回头，眼尖的看到他。 立马挥舞着小手喊道。 辛成愉回过神，把那股燥热压在心底，微笑着朝他们走去。 “冷不冷？”他在毕秋的耳边问道。 “不冷。”回答的却是芊芊，她拿着手机对着海面一直拍，没注意到，爸爸问的人不是她。 毕秋忍俊不禁，往芊芊的身边走了两步。 辛成愉来了，大宝和小宝攀着他的裤腿往上爬。 在裤子没被扒下来前，他赶忙抱起两个小调皮。 “哇，好大的海啊。”两个孩子看着宽阔的海面，惊呼道。 辛成愉趁他们不注意，又靠近毕秋身边，低声问：“冷不冷，要不要我给你一点温暖？” 第249章 晕车 毕秋又往一旁移过去了些，一把抱着芊芊的腰，笑道：“我不缺温暖。” 芊芊放下手机，回抱了一下她，对辛成愉道：“爸爸，早知道带相机来了。” 他们这趟行程有些赶，很多东西都没准备。 “没事，等有空再来，也是一样的。” 芊芊指着海那头的夕阳，说：“下次再来，不一定有这么美的景色。” 辛成愉笑道：“天气好就会有。” 他们每个人，都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看着就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周围的游客很多人在照相，录视频。 毕秋忽然想到什么，道：“风太大，我先回里面了。”说完转身走了。 辛成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喊住她。 一直在外面，和孩子们玩到太阳下山，才回了船舱。 在天色将暗未之际，海上灰蒙蒙一片。 船舱里亮起了灯。 桔黄色的灯光落在人身上，显得有些温暖。 辛成愉和几个孩子裹着晚风，走到毕秋面前。 “再过一会就上岛了。”他对着毕秋说道。 “嗯。” “饿不饿？” “还好。” “我饿，”芊芊连忙举手，她肚子都开始叫了。 小的两个也齐齐张嘴：“饿。” 毕秋看向辛成愉，辛成愉忙道：“我知道了，现在就给他们冲奶粉。” 今天出门的时候，他特意用保温壶装了一壶开水，预备着给他们冲奶粉，没想到，果然船没靠岸，就用上了。 因为是短途航程，船上没什么吃的，芊芊只能先忍着，等上岸再吃饭。 等两个孩子喝完奶，辛成愉洗完奶瓶回来，船也差不多靠岸了。 毕秋把东西整理好，照旧是她和芊芊一人带一个孩子，辛成愉抬行李。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海岛码头上，只有一盏白炽灯高高亮着。 他们随着人群下了船，出了闸口。 就见不少开摩托车的在拉客。 “爸爸，”芊芊有些害怕，抱着小宝往辛成愉身后躲了躲。 “别怕，”辛成愉安慰她，那些人只敢拉单身客人，他们人多，拉了也坐不下。 毕秋看着前面，路灯稀稀拉拉的，晦暗不明，估计这地方，也没什么公交车的。 “我们怎么去民宿？” 辛成愉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你好，是赵先生吗？.....对，我们到了，你在哪？往前走十米？好的。” 他挂了电话，对毕秋道：“跟我来。” 毕秋心中疑惑，难道在这小岛上，也有辛氏的人？ 她们往前走了十米，果然有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辆破旧的五菱面包车前，正在吞云吐雾。 辛成愉不由得皱起了眉，上前问道：“请问是赵先生吗？” 矮胖男人丢掉手里的烟，笑道：“我是，您是辛先生？” “我是。” “等你们好久了，来，来，快上车吧。” 赵先生热情的接过他的行李，放到车上。 见辛成愉一直盯着他的车，连忙解释道：“家里的车送出去修了，这是借邻居家的。你别看这车破，其实很好开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辛成愉脸上有些挂不住，本来想着让毕秋他们有个好的体验，没想到被搞砸了。 “我看你们接送的车子看着还挺干净的。” “嗐，这不是没办法吗？”赵先生笑呵呵的，对毕秋等人道：“快上车吧，等会饭菜凉了。” 只有这一辆车，不坐就只能走路过去。 无奈，毕秋只得带着孩子们上车。 辛成愉还有些纠结，他不是一定要坐豪车好车，只是，面前这辆实在是太破了。 看着不但脏，还有一股浓重的烟味混着汽油味，还像在半路要散架的样子。 “上来吧，别纠结了。”毕秋忍着恶心，对他道。 辛成愉紧拧眉头，做了一会子心理建设，才一咬牙，在芊芊身边坐下。 芊芊脸色看着也不好，不过她还能忍耐。 两个孩子被烟味呛得直咳，毕秋连忙把窗户全部打开。 赵先生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我烟瘾比较大，刚才在车上抽了几支。” 辛成愉有些忍无可忍道：“快开车吧。” 赵先生讪笑一声，急急忙忙把车开了出去。 小宝最终受不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一哭，大宝也哭了。 毕秋心疼的把两个孩子抱进怀里，轻声哄道：“乖宝宝，很快就到了，不哭不哭啊。” 辛成愉把大宝抱过来，给她擦掉眼泪，把她的脸捂在怀里。 赵先生更加过意不去，把车开的飞快。 辛成愉不满道：“不用开这么快，安全要紧。” 他又讪讪的把车速降低。 十分钟后，车子在一辆一栋半新不旧的民房前停下。 车门一开，一家人就像逃似的，从车里跑下来。 赵先生脸上更尴尬了。 他打开门，领着他们进屋，道：“你们的房间在五楼。” 辛成愉黑着脸，一言不发。 还是毕秋道：“麻烦你了。” “不客气。” 所幸房子看着还挺干净，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们坐电梯上了五楼，赵先生打开房间门，道：“你们这个房间是最好的，早上可以看到海上日出。” 辛成愉率先进去，毕秋和芊芊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赵先生那么邋遢的人，房间竟然打扫的十分干净。 并且一点异味都没有。 “这被子都是今天刚晒过的，床单被套这些，也都全部消过毒了。” 赵先生小心的觑着辛成愉的神色，见他脸色缓和下来，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辛先生，你们是休息一下，还是先过去吃饭？” 辛成愉道：“能把饭送过来吗？” “可以。”赵先生答应的很爽快，本来是没有送饭的服务的。 不过，他今天出了错，所以打算补偿一下他们。 “那麻烦你把饭菜送过来吧。” “好的，请稍等。” 说完，他就出去了。 毕秋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 因为车上的味道太重，她有些晕车。 几个孩子缓了一下，倒是好了些。 芊芊坐了一会，起身到每个房间看了一遍，没想到还真的不错，难怪辛成愉没有发脾气。 第250章 码头 “妈妈，你睡那个房间？” 芊芊回到毕秋身边问道。 “随便。”毕秋有气无力的说道。 她用力掐自己掌心，才没吐出来，现在头有些刺刺的痛。 辛成愉从保温壶里，倒了杯热水给她，“喝点水，” “谢谢。”毕秋接过喝了半杯，才感觉好了些。 辛成愉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有些发烫。 “是不是发烧了？” “不是，”毕秋轻声道：“就是有点晕车，躺会就好了。” 说话间，赵先生带着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提着两个大篮子，篮子里是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把菜一一端上桌后，女人笑道：“辛先生，辛太太，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这个，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看着四十来岁，身材微胖，长的白白净净的。 辛成愉道：“没事。” “辛夫人是被他的烟味熏到了吧？哎，真是不好意思。跟他说过多少次了，让他去接客人的别抽烟，他就是不听。：“来，太太，您试试这个风油精，擦完就精神了。” 毕秋接过，笑着道了谢。 “不客气，这都是我家这个惹的祸。”赵太太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道：“刚才他回家，说你们可能有点晕车，所以，我特意给你们送了点海鲜粥过来，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辛成愉没说话，毕秋只好笑道：“没事，合口味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就打五个五的内线电话，或者去隔壁找我们也行。” “好的，谢谢老板娘。” “不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赵太太笑眯眯的，和赵先生一前一后出去了。 这对夫妻倒是态度好，好说话。 “好了，先吃饭。” 辛成愉走到餐桌前。 赵太太拿过来的，都是一次性碗筷。 倒是方便干净些。 芊芊把大宝小宝抱到椅子上，看桌上的饭菜。 有煎鱼，水煮虾，蒸肉，蒸螃蟹，还有一碟油绿的炒青菜，一大锅海鲜粥，和一小盆白米饭。 分量都很多。 毕秋看着，突然觉得头晕好了许多，胃口也有了。 辛成愉给孩子们和她盛了粥，道：“你先喝点粥，待会再吃饭。” “谢谢。”毕秋道了谢，接过碗吃了一口，不由愣住了。 “怎么了？”辛成愉问道。 “很鲜甜，你们快吃。” 芊芊也尝了一口，顿时道：“唔，好吃，虾和螃蟹都很新鲜。” “有这么好？” 辛成愉坐下，也尝了一口，也不住点头，道：“确实不错。” 他吃过那么多好东西，也不得不承认，这锅粥真的很鲜。 可能是靠海，海鲜便宜的缘故，赵家夫妻也舍得给料。 大宝和小宝在船上喝了奶，现在还不是很饿。 拿着小勺子，吃一口玩一会。 毕秋索性把虾都给他们剥好，蟹肉都剔下，放到碗里拌匀让他们吃。 芊芊吃完粥，又装了一碗米饭。 一家人安静但速度极快的吃完一顿饭。 最后除了大小宝碗里还剩了几只虾，一根菜叶都没剩下。 “啊，吃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芊芊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毕秋感觉胃里热乎乎的，所有的不适都没了。 辛成愉收拾餐桌，问两个小不点：“你们还吃不吃？” “吃，”大宝想也不想，抓着一只虾肉往嘴里塞。 小宝有样学样，没一会就吃的满脸都是。 辛成愉无奈，只得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喂。 俩小家伙也是乖巧，没人喂的时候，吃的乱七八糟的。 有人喂了，就一口一个啊呜，没一会就吃了个干净。 辛成愉用纸巾仔仔细细的给他们擦干净脸，放到毕秋身边。 自己把桌子收拾干净，又把垃圾拿到楼下扔了。 上楼的时候，遇到好几个房客，刚从外面回来。 毕秋今天真有点累，自己洗漱完，就回屋歇着去了。 两个孩子洗澡，洗漱都是辛成愉做的。 第二天，毕秋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孩子们和辛成愉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洗漱完，在阳台上，伸着懒腰。 今天的天气很好，不远处的大海，不知是不是时候晚了，渔船已经返航。 海面上，今日一艘船都没有。 像块一望无尽的，沉静美丽的蓝宝石。 楼下马路的尽头，缓缓走来几个人影。 毕秋眯着眼睛看过去，正是辛成愉和芊芊他们。 芊芊很高兴的样子，手里拿着几个袋子，手舞足蹈的不知跟辛成愉在说些什么。 辛成愉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面带微笑听她说话。 毕秋脸上，不知不觉的，就带上了笑容。 “妈妈。”芊芊一抬头就看到她，挥着手喊道。 毕秋也笑着挥了挥手，看着他们从远走到近，进了院子。 猜想着进了电梯，大概就要到了。 果然，不到三分钟，他们就打开了房门。 芊芊高兴的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喊道：“妈妈，你快来看，我们买了好多鱼。” 毕秋走过来，问道：“都买了什么？” 芊芊把袋子一一打开给她看，“妈妈，你看这个龙虾，这么大，竟然不到三百块。还有这个石斑，这么大，竟然才一千多块。还有这个，你看，这些小杂鱼，你猜多少？” 毕秋十分配合的问道：“多少？” “这里一斤多，才三十多块，什么鱼都有。” 毕秋往袋子里看去，一条都不认识。 “这些小鱼，炸来吃，可香了。” 芊芊满脸的兴奋。 这些东西，她不是没吃过，但这是第一次自己亲自在码头上，等着渔民靠岸的时候，第一时间，以便宜的价格买下来。 还都是非常好的品质。 有点类似白捡的心理。 所以她才会这么高兴。 不单单是他，辛成愉眼里的兴奋也不少。 “这虾和鱼，清蒸最好，小杂鱼炸香。芊芊，中午咱们喝一杯怎么样？” 毕秋：“.....” “她还是个孩子。” “没事，”辛成愉摆摆手，“喝点啤酒就成，不过，芊芊，跟爸爸一起就可以喝。在外头，可不能随便跟人喝酒啊。” “不会，我知道分寸的。”芊芊摆摆手，喜滋滋的说。 第251章 日常 他们住这边没有厨具，辛成愉只能把海鲜拿到隔壁，拜托赵太太帮忙做。 赵太太从小在海边长大，做海鲜的手艺，还是非常可圈可点的。 芊芊自从听到，她可以喝酒以后，就一直很兴奋。 跟辛成愉到隔壁去送海鲜后，父女俩又一起到岛上的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还有各种小零食。 毕秋在家，给两个孩子换了脏衣服，把手脸洗干净，让他们自己在一边玩。 洗衣机在楼下，是公用的。 她怕不干净，索性连同昨晚几人换下来的，一起洗了。 没过多久，赵太太就打来电话，说菜做好了，让他们过去拿。 芊芊一听，喊道：“我去拿，我去拿。” 辛成愉还未来得及说话，她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没多一会，又提着一个大篮子，步履轻快的回来了。 蒜蓉蒸龙虾，清蒸石斑鱼，油炸小杂鱼，还有一盆白螺汤，这玩意不值钱，几块钱就能买一袋。 辛成愉帮忙把菜摆上桌，喊毕秋道：“吃饭了。” 孩子们的衣服上的泥点子不好洗，毕秋费了点劲才搓干净。 听到他喊，在阳台回道：“你们先吃。” 辛成愉走过来，看到一大桶的衣服，不由问道：“怎么用手洗？楼下不是有洗衣机？” 毕秋直起身，道：“公用的，怕不干净。” “没有消毒水？” “没有，人家能给你免费用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准备洗涤用品。” 辛成愉蹲下身，看着桶里的衣服，有些无从下手。 毕秋知道他不会干这些活，赶着他走，道：“你先去吃饭吧，很快就洗完了。” “我帮你晾吧。”辛成愉没有走，伸手去捞衣服。 毕秋笑道：“你会吗？” “不会可以学嘛。” “行，那你把衣服拧干，晾到上面去。”毕秋指了指头上的晾衣杆。 “简单，”辛成愉自信满满的将衣服拧干，挂在衣架上。 他长得高，抬手就能把衣服挂到杆子上去。 “你抖一抖啊，这么皱巴巴的，哪有人这么晾衣服。” 辛成愉就又把衣服拿下，用力抖了几下，问毕秋：“这样行不？” 毕秋看着挺平整了，点点头道：“行。” 就这样，两人一个清洗，一个晾，很快就把衣服洗完晾好。 回到客厅的时候，三个孩子坐在餐桌上，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妈妈，快点，我饿。”芊芊咬着筷子，可怜巴巴的说。 毕秋笑道：“你们怎么不先吃？” “不行，得等人齐才可以吃。” 毕秋把手擦干净，坐到饭桌前，看着两个小的，道：“你们两个也这么乖啊？” 大宝点点头，说：“姐姐说，要等爸爸妈妈一起吃。” 小宝也跟着用力点头。 毕秋顿了一下，这次没有纠正孩子。 而是拿起筷子，给他们两个碗里夹些鱼肉虾肉，倒些菜汁拌匀，才递给他们，道：“吃吧，下次饿了就吃，不用等......” 顿了一下，才道：“我。” 辛成愉开了一瓶啤酒，拿来三个一次性杯子，过来坐下，说：“这可不行，一家人都没来齐，他们怎么能先吃？” 毕秋道：“他们才多大？” “就是要从小教起。” 说的也有道理，毕秋不说了。 辛成愉倒了三杯酒，道：“我们三个喝一杯。” “我不喝。”毕秋连忙拒绝。 “喝一点嘛，这酒没度数的。” 辛成愉把酒瓶拿给她看：“才六度多点。” “我不喜欢喝酒。” “妈妈，你就陪我们喝一点嘛。”芊芊也说道。 毕秋还是摇头。 “就喝一点。”辛成愉把杯子塞到她手里，道：“难得我们一家人出来玩，你就喝一小口，陪陪我们就行。” 毕秋经不过他们一直劝，只得接过酒杯，和他们碰了一下。 芊芊喝了一口，皱起眉头，“这酒是苦的。” 毕秋笑道：“还要喝吗？” 芊芊吃了一口鱼，道：“可能我喝不习惯，让我再试一试。” 辛成愉道：“你第一次喝，肯定是不习惯的。” 最终，芊芊虽然兴趣很大，也没能喝完一杯。 毕秋是轻抿一口，就放到一边去了。 辛成愉看她们都不喜欢喝，便道：“下次出来，我们带瓶红酒，你们肯定喜欢喝。” 芊芊试过了，觉得酒不好喝，听他这么说，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毕秋笑道：“下次你自己喝吧。” 辛成愉道：“到时候带好的，这酒不行，喝着只有苦味。” 在这小岛上，能有什么好酒。 酒的度数不高，奈何芊芊是第一次喝酒，这会已经有些头晕了。 她把碗一推，说：“我要去睡觉。” 说完就摇晃着进了屋。 毕秋连忙跟上，看她倒在床上，给她脱掉鞋子，盖上被子。 摸摸她额头，道：“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嗯，妈妈，我没事。”芊芊眼睛朦胧，笑着对毕秋道。 “乖。” 毕秋出去时，顺道给她带上门。 “睡了？”辛成愉问。 “嗯。”毕求道：“下次别撺掇孩子喝酒。” 辛成愉笑道：“她都快十六了，在家喝点没关系。如果她因为好奇，在外面跟人喝，吃亏了怎么办？” 毕秋道：“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有分寸的。” “这可说不准。” 大宝和小宝一直乖乖的自己吃饭，毕秋觉得这俩孩子实在是太乖了。 这大半天，都不哭不闹的。 毕秋笑道：“你们两个，饭吃好了吗？” 大宝摇头，小宝点头。 “到底是吃好，还是没吃好啊？” “吃好了。” “没吃好。” 毕秋走过去一看，顿时血压飙升。 这哪是没吃好啊，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把饭弄得到处都是，身上的衣服也满是油污。 正捏着米饭玩呢。 “辛成愉，快过来收拾你女儿和儿子。” 辛成愉一点也没有生气，笑呵呵的说：“你们两个不饿是不是。” 大宝听他这么说，以为是说她不吃饭，捡起一粒饭就往嘴里塞。 “不能吃，脏。”毕秋忙抓住她的小手，同时把她身上的饭粒拍掉。 第252章 必须要做的事 “一身都脏了，干脆给他们洗澡吧。”辛成愉说着，一手一个拎到卫生间。 毕秋被他抓孩子的手法吓了一跳，跟过去道：“你轻一点，不能这么拎孩子。” 辛承愉笑道：“我知道，不会弄伤他们的。” 他动作极快的把孩子们剥光，打开花洒就往他们头上冲。 “啊..”两个孩子同时叫了一声。 “你先试试水温啊，不要对着他们眼睛冲。”毕秋看的胆战心惊。 辛成愉立刻把花洒拿开，试了一下，问：“会不会烫？” 大小宝道：“不烫。” 他这才放心的把水往孩子身上浇。 不过，这次没有冒失的直接往头上冲了，动作也放轻了许多。 毕秋便回屋，把孩子们的毛巾和换洗衣物拿出来。 打仗似的给他们洗完澡，毕秋立马拿着浴巾抱住。 辛成愉全身都湿了，他喘了口气，对毕秋说：“麻烦你给他们穿一下衣服，我洗个澡。” 毕秋忍着笑，道：“行，把他们交给我。” 她把孩子抱回房间，给他们穿好衣服，头发还未吹干，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辛成愉出来的时候，只见两个孩子在被窝里，睡的正香。 换了衣服出来，桌面上的垃圾和剩饭剩菜也已经收拾好。 地板上还有刚拖完地的水渍。 他来到毕秋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门很快就开了。 “什么事？” “在忙什么？” 两人同时问道。 “没什么事。” “什么都没忙。” 两人又同时回答。 “出来坐一会吗？”辛成愉问。 “有什么事？”毕秋回应。 辛成愉笑道：“没什么，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毕秋有些好奇。 “过来，”辛成愉先到沙发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对比丘道。 毕秋看他神情认真，还以为又有什么正经事要说。 于是走了过去，“说吧。” “你看。”辛成愉打开手机，递到她面前。 “这什么？离婚证？给我看做什么？” “让你放心啊。” “我有什么好放心不放心的。” 毕秋觉得两人坐的有些太近了，不由得坐远了些。 “我离婚，你不高兴？” “我有什么好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毕秋默默的又挪了一下屁股，道：“这是你的私事，没必要告诉我。” “这可不是我的私事，”辛成愉不动声色的缓缓靠近。 “有了这本证，被人拍到你跟我在一起，也不怕啦。” “我有什么好怕的。”毕秋道：“我又不是公众人物，随便他们怎么说，对我也没影响。” 最主要的是，芊芊在国外读书，也影响不到她。 “怎么会没影响？我离了婚，再也没人能用这个借口骂你了。” “哦，”毕秋神色淡淡的。 辛成愉在她脸上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一点高兴的情绪。 “你不高兴？” “我没有什么高兴还是不高兴，这归根结底是你的私事，和我的关系不大。” “随你吧，”辛成愉把手机收起来，道：“不管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这件事，我都必须去做。” “哦，挺好的。”毕秋说完站起身，准备回屋。 “所以，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辛成愉也站起身，低头看着她。 “如果你要结婚，可不可以优先考虑一下我？” 毕秋抬头看他，道：“我没有要结婚，事实上，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是另找他人吧。” 辛成愉自动忽略后面那几句，道：“没关系，你身边一日没有旁人，我就有机会。” 毕秋顿了一下，转身回屋。 芊芊喝的酒不多，睡一觉就好了。 睡醒又吵着要去海滩玩。 毕秋看了一眼外头的太阳，问：“会不会太晒了？” “不晒的。”芊芊拉着她的手，道：“而且我有防晒霜。” “行吧。”毕秋想着本来是出来玩的，老呆在屋里也不是那么回事。 两个孩子还在睡，辛成愉理所应当的留下来，照看孩子。 毕秋本来想着叮嘱几句，又怕他会乱想，最终什么都没说，和芊芊携手出门了。 这个时候，岛上也没什么人出来几。 只有海边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游客。 毕秋长这么大，很少来海边玩过。 现在乍一见了，心里也有些激动。 “这里的海滩，还挺干净的。”芊芊光着脚，走在沙滩上。 还时不时的踢一脚沙子。 毕秋没去过几个海滩，没办法做对比。 只能附和着道：“确实挺干净的，你还是穿着鞋子，别被贝壳割到了。” 芊芊笑道：“没事，你看他们还不是光着脚。” 毕秋看向那几个，穿着短裤背心，在沙滩上追逐打闹的男女，道：“我们不能学别人啊，割到你脚上，痛的还是你自己。” 芊芊只得把鞋子穿上，说：“妈妈，你现在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越来越啰嗦了。” 毕秋楞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 她这些年，和芊芊聚少离多，心里总是不自觉的把她当小孩子。 “嗯，是妈妈啰嗦了，不过，你还是得记着，时刻要保护好自己。” 芊芊嘻嘻笑了一声，挽着她的胳膊，说：“妈妈，你别生气，我乱说的。” “妈妈没生气，这几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妈妈照顾不了你，什么事都得靠自己。” “也没这么惨啦，”芊芊弯腰捡起一只小贝壳，道：“妈妈，你看，多漂亮。” 那是一只洁白的小贝壳，躺在芊芊的手心里，就像一颗白玉。 “确实漂亮。” 芊芊开心的把它放到口袋里，接着说道：“我在法国，有里昂叔叔他们照顾我，有什么事，也是他们出面解决。在学校，也没人敢欺负我。所以，你放心吧，我在国外过的很好。” 辛家不缺钱，学校举办的那些烧钱的活动，她从来不会落下。 而且她每次都完成的不错。 在学校里，她还是许多男孩的心仪对象呢。 海风卷着热气阵阵吹来，偶尔有一只海鸥飞到海边，停留了一下，又飞走了。 第253章 问题 阳光下的海面，金光点点，有一只小船在遥远的海面上，缓缓朝岸边驶来。 毕秋叹道：“妈妈自然是放心你的，只是，往后的路，都要靠你自己，妈妈帮不到什么。” 芊芊道：“谁说没有帮助？妈妈，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啦。” 毕秋眼眶发酸，芊芊一直都是她的小天使。 “不过，妈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芊芊笑着把头靠在毕秋肩上。 “问什么？”毕秋摸了摸她的马尾辫。 “我问了，你可不要生气。” “我为什么会生气？”毕秋有些好笑。 “你真的不生气？” “不会。” “那我问了。” “你问。” “唔...”芊芊拖长音调，见毕秋嘴角笑意不减，才问道：“妈妈，你会为了我和弟弟妹妹，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吗？” 毕秋停下脚步，“这是你爸爸让你问的？” “不是，”芊芊连忙道：“是我自己想问的。” “你很希望我们在一起？” “废话。”芊芊道：“那个孩子不想要家庭完整，父母双全？” “你现在，也是父母双全啊。”毕秋看着海面，喃喃道。 “这不一样。”芊芊撇嘴道：“你不在，我总感觉没有家。” “是我对不起你。”毕秋面上黯然，心口发酸。 “妈妈，你没有对不起我。”芊芊严肃道：“想让你和爸爸在一起，是我的心愿，但是，如果你不喜欢，不愿意。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勉强你。” 毕秋沉默很久，也没有回答。 芊芊跑去玩水，抓小螃蟹。 在岩石缝里，抓到一条奇形怪状的小鱼。 她欢快的喊道：“妈妈，快来帮我挖个泥坑放着。” 毕秋沉沉的叹了口气，扬起笑脸，“来了。” 在沙滩上的几对情侣，看到芊芊抓到了鱼，纷纷跑过来看。 “你这是在哪抓的？”一个男孩问。 “在石头缝里。”芊芊随意指了指。 “我们也去抓吧？” “我不去，”一个女孩说，“要是摸到螃蟹，夹人可疼了。” “我抓，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那你去，我不下手。” “行，你等着，我给你抓只大螃蟹，今晚咱们蒸来吃。” 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的爬到礁石上。 芊芊撇撇嘴，拉着毕秋走开。 两人才迈出脚，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喂，等等我。” 转过头一看，只见辛成愉抱着两个孩子，飞奔而来。 “爸爸，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睡醒了。”辛成愉喘着气，看着毕秋笑道。 “太晒了，应该晚点再带他们出来。” 毕秋把两个孩子歪掉的帽子扶正，对辛成愉道。 “不怕，现在也不是很热。” 辛成愉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三瓶冰冻汽水。 “哇，爸爸，我正好渴了，你是怎么拿过来的。” 芊芊开心的接过，还特意朝他身后看了又看。 辛成愉笑道：“你猜。” “哼，”芊芊打开盖子，猛喝了一大口，才道：“你放在袋子里拿过来的。” “聪明，被你猜对了。” 辛成愉递给毕秋一瓶，道：“快喝，等会不冰了。” 地上，两个孩子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芊芊，“姐姐，我要喝。” 芊芊摇头道：“不行，你们还小，不能喝汽水。” 大宝的小嘴巴马上噘了起来，说：“能喝，我什么都能喝。” “谁说的？” “唔.....”大宝努力想了一圈，发现没人对她说过这种话，只能道：“我说的。” 芊芊笑道：“你说的不算。” 小宝却不管，张大小嘴，等着人喂。 等了半天没人理他，拉了拉芊芊的衣服，“姐姐，啊。” “啊什么，没你的份。” 芊芊一口气把汽水喝完，一溜烟跑了。 留下两个小家伙傻了眼。 “姐姐，”大小宝迈着小短腿就要去追。 毕秋连忙拉着他们，蹲下身，平视着他们道：“姐姐去丢垃圾，你们不要跟过去。” “姐姐不给我喝。”大宝告状。 “也不给我喝。”小宝也跟着说。 “你们还小呢，喝了小肚肚疼。”毕秋安慰他们。 但是，大小宝却被她手上的汽水吸引住了。 “阿姨，可以给我喝一口吗？”大宝睡了一觉，忘记学芊芊喊妈妈了。 “不行哦。”毕秋为难的拒绝。 “我就喝一点点，”大宝伸出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位置。 “我也是，阿姨，我就喝一点点。” 两双纯净无瑕的大眼睛，带着懵懂的渴望看着她。 毕秋还能闻到他们身上的奶味，可能出门的时候，辛成愉喂他们喝奶了。 “你们还是小孩子，不能喝凉的东西。” 大宝皱起小眉头，嘟起小嘴，可怜巴巴的说：“你们为什么能喝？” “我们是大人。” “小孩也能喝的。” “对啊，小孩也能喝。”小宝附和。 辛成愉看不过去了，蹲下身，对两个小崽子道：“张嘴。” 两个孩子听话的把嘴齐齐张开，辛成愉拿着汽水，往他们每人嘴里，倒了一点。 毕秋低声道：“你疯了，他们喝了，要是肚子不舒服怎么办？” 辛成愉笑道：“没事，喝一点不要紧。” 大小宝喝了汽水，咂了咂嘴，说：“爸爸，我还要。” 毕秋看着他，哼了一声，意思是：看吧。 辛成愉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道：“喝一口就行了，不要贪心哈。” “可是，爸爸，你有那么多。”大宝指着他的瓶子说道。 “就是咯。”小宝双手叉腰，三个大人一人一瓶，他和姐姐只能喝一口。 “我是大人，就要喝多的，你们是小孩，只能喝少的。” 辛成愉说完，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大宝小宝对视一眼，顿时张嘴大哭起来。 芊芊扔了空瓶子回来，见他两个哭了，忙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们了？” 小宝伸出小胖手，指着辛成愉，“爸爸欺负我和姐姐。” 辛成愉忍着笑，道：“他们装哭。” 芊芊看着他俩，果然嚎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有。 “行了，你们两个。”她拍拍手，道：“别哭了，我带你们去抓螃蟹抓小鱼。” 第254章 目的地 大小宝一听，果然停止了哭声。 “去哪里抓呀，姐姐？”俩孩子眼睛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就在那。”芊芊指着远一点的礁石说道。 刚才她所在的礁石，被那几个年轻男女占了。 “哇，姐姐，我们去抓大螃蟹。” 芊芊一手牵一个，道：“先说好啊，待会要是被螃蟹夹了，可不许哭。” “我从来不哭，弟弟才喜欢哭。”大宝仰着小脑袋，睁眼瞎说。 “谁说的，我不哭。”小宝仰着小脑袋辩解。 “你们两个行了啊，”芊芊又不傻，“刚才哭的是谁？” “不是我，” “也不是我。” 说完，三个孩子咯咯大笑起来。 毕秋和辛成愉跟在他们身后，听的也笑了。 “两个孩子跟着芊芊这几天，活泼多了。”辛成愉看着他们的身影道。 毕秋把汽水递给他，说：“你喝了吧，我不渴。” 她还是习惯喝白开水。 “怎么不喝？” “不想喝。”毕秋见他没接，直接把瓶子塞到他手里。 “你怎么了？” “没怎么。” 毕秋朝着孩子们走去。 辛成愉拉住她，“不对，你明明有事。” “ 你想多了。”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毕秋叹一口气，道：“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想去看着孩子们。” 辛成愉却不放手，“是不是我离婚，你有压力？” 毕秋皱眉道：“没有，” 辛成愉目光沉沉，凝视了她一会，道：“毕秋，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你不许再跑。” “呵，”毕秋把手挣脱，大步往芊芊她们走去。 “看，就这样，捏着螃蟹的钳子，它就夹不到你了。”芊芊抓着一只小螃蟹，给弟弟妹妹教学。 “姐姐，给我抓，给我抓。”小宝急切的说道。 相比较之下，大宝要稳重些。 只是看着螃蟹，没有急着下手。 “不行，你还没学会怎么抓，等下咬你哦。” “我不怕。”小宝粗着嗓子说。 “真的？” “真的。” “那你被咬了，可不许哭鼻子。” “不哭。”小宝说着，伸手去抓螃蟹。 “你等等。”芊芊捏着两个螃蟹钳，说：“用手抓住。” 小宝兴奋的伸手一抓，把整个螃蟹抓在手心。 芊芊急道：“抓钳子。” “哦，”小宝松开手，学着芊芊的样子，捏着螃蟹钳。 毕秋刚走到跟前，就看到这一幕，急得说道：“小宝，快丢掉，当心被夹到。” 谁知小宝紧紧的捏着小螃蟹的钳子，笑嘻嘻的看着毕秋。 “没事的，妈妈，这螃蟹很小。”芊芊怕毕秋着急，连忙说道。 毕秋知道那种小螃蟹，虽然小，但壳很硬，小孩子手嫩，很容易扎伤。 “小宝....” 她刚想让小宝把螃蟹放下，就见小宝拎着螃蟹，一把将蟹腿扯了下来。 “小宝。”毕秋连忙制止，“不能这么做。” 小宝一脸不解，笑嘻嘻说：“好玩。” 芊芊说：“妈妈，让他玩吧。” 毕秋一看，螃蟹已经奄奄一息，活不了了。 “不能这么玩，你扯掉它的腿，它多痛啊。” “不痛。”小宝咧着小嘴，还想扯螃蟹腿。 毕秋一手夺过，道：“小螃蟹会痛的，你可以吃它，但不能这样慢慢杀，它会很难受。” 小宝听得似懂非懂，见毕秋收走了螃蟹，就开始瘪嘴。 “行了，小宝，这个就送给妈妈吧，姐姐带你去再抓一只。”芊芊忙哄他。 毕秋道：“抓来看看就好了，不能让小宝这么玩。” 大宝在一旁看着，忽然笑着对她说：“阿姨，我就没抓小螃蟹。” 毕秋摸摸她的小脑袋，也笑道：“你最乖了。” 大宝大声的嗯了一声，挪了挪小屁股，往毕秋身边靠了靠。 辛成愉也走到他们跟前，见小宝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不由问道：“怎么了？” 大宝抢先答道：“妈妈不让小宝扯螃蟹腿。” 辛成愉看了眼毕秋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的样子，才道：“人螃蟹好好的，你去调皮捣蛋干什么？” 小宝说：“是，是姐姐抓给我的。” 芊芊说：“我抓给你玩，又没让你虐待它。” 小宝眼看着就要“众叛亲离”，张着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毕秋把螃蟹放到海里，抱起小宝道：“妈...，阿姨不是要骂你，别哭了，啊。” 小宝却根本没听，还是嗷嗷的哭。 芊芊将他抱过来，放到地上，说：“行了，抓螃蟹，我们去抓鱼。” 小孩子是很好哄的。 听到抓小鱼，小宝顿时不哭了。 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就笑呵呵的跟在芊芊身后。 大宝见了，也颠颠的跟上去。 “芊芊，看好弟弟妹妹，别去深水的地方。” 辛成愉在后面喊道。 “知道了。”芊芊远远的回答。 毕秋爬到礁石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辛成愉也跟了上来，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阳光不似刚才那般灼热，孩子们的笑声在不远处传来。 这样的时光，乍一看上去，也很美好。 “我后天，就要去西南了。”辛成愉忽然说道。 毕秋点点头，道：“那我们明天回去。” “小秋，”辛成愉眸光闪烁，“你愿意和我一起过去吗？” “不愿意。”毕秋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 “为什么？” 毕秋笑道：“你知道答案。” 辛成愉沉默了一瞬，又道：“可是，你现在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何不尝试一下，同我一起？” “现在没有目标，说不定明天就有了。”毕秋灿然一笑。 她的笑容，在逐渐西沉的暮色里，美得像西方油画里，下凡的神女。 辛成愉像魔怔了一样，移不开眼睛。 怎么会这样呢？ 这世间，从来不缺美貌的女子，他为什么就放不下她呢？ 他们都不年轻了，纠缠了这么些年，为什么他想和她在一起的心愿，却越来越强烈呢？ 他想，若是能就这么着，长相厮守，就好了。 “长相厮守？”辛成愉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他是个商人，天生就会从利益的角度，来衡量世间的一切。 他想和毕秋在一起，一直都想跟她在一起。 但是，这是第一次，从他脑海里，出现长相厮守这个词。 第255章 先看着孩子 金乌西坠，照的整个海面似着了火一般。 三三两两的渔船，从海的那头返航。 海鸥有时停在船帆上，有时直扑陆地而来。 不远处，几个孩子开心的大叫。 他们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是小的两个，不小心跌坐在泥坑里，弄了一身的泥。 芊芊去拉他们，也被溅了一身泥水。 海滩上的人越来越多，或嬉戏打闹，或喃喃私语，或拿着相机四处拍。 也有像毕秋他们一样，就坐在礁石上，静静的欣赏美景的。 “这次的时间太匆忙，等我有空了，咱们再来一次这里吧。” 辛成愉柔声说道。 毕秋笑道：“没关系，我自己可以来。” 辛成愉顿了一下，苦笑道：“就这么不想跟我出来啊？” 毕秋道：“说不上想不想，只是我这人，比较喜欢独来独往。” 辛成愉苦叹一声，他和毕秋的开始太糟糕了。 想要她重新接受自己，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回去后，你打算去哪里？” 他聪明的换了一个话题。 “还没想好，不过我想，我应该找一个气候温暖，冬天也不会很冷的地方，安定下来吧。” “挺好的，”辛成愉黯然说道。 他们在小岛上又玩了一天，才坐船回省城。 芊芊也要回学校了。 毕秋一大早起来，给她收拾好行李。 叮嘱她，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 芊芊笑道：“妈妈，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这些我都知道的。” “嗯，妈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毕秋说着话，眼睛就红了。 芊芊只能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吃过早饭，送芊芊上飞机后，毕秋回到酒店，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辛成愉问道：“你干什么？” 毕秋道：“你们回去了，我也要去走我的路。” 辛成愉满脸为难，道：“你可不可以迟两天再走？” “为什么？” “西南那边有点紧急情况，需要我马上过去处理，这两个孩子，可能还得麻烦你，帮忙照看两天。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过来接他们了。” 毕秋看着在一旁玩耍的两个小不点，心里不是很乐意。 “你带上他们一起去啊。” “带上他们，我也顾不上啊，过去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带他们，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毕秋道：“可以让上京的人过来接。” 辛成愉：“我是安排了上京的人来接，可我下午就要走，等不到上京的人来了。只能麻烦你，在这里等一等，他们来接了孩子，你马上就可以走。” “不行，”毕秋摇摇头，“这两个孩子，我带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用你带多久的，就带一天，明天上京的人就到了。” 在他的再三恳求下，而且就待一天，毕秋只能答应了。 辛成愉很高兴，特地拥抱了毕秋，道：“谢谢你，我不会让你白白帮我带孩子的。你在这里的一切费用，我全包了。” 他这么说，毕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道：“这倒不用，反正只要带一天而已。” “要的，”辛成愉笑眯眯道：“我知道带孩子很辛苦，所以，你也不要太客气。这些都是我给你的报酬，都是你应得的。” 毕秋摇头摆手，就是不肯要。 “那行吧，等你以后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来找我。” “唔，”毕秋含糊的应了。 辛成愉的行李不多，收拾起来，就一个背包。 下午吃完饭，他没用毕秋送，自己打的去了机场。 走了两个人，房间里就显得有点空旷。 两个孩子还在睡午觉，毕秋在客厅里坐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打电话给辛成愉，想问清楚，来接孩子的人的姓名，还有电话号码。 辛成愉走的时候，只说了会有人来接，其他的什么都没透露。 谁知一直没人接，不知是不是还没下飞机。 两个孩子醒来，发现姐姐和爸爸都不见了，还哭了一会。 毕秋冲了奶粉给他们喝，陪他们玩了一会，好不容易才哄住了。 晚上睡觉时，毕秋仍旧让他们睡大房间。 大宝和小宝乖乖的躺在床上，问毕秋：“阿姨，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这句话，白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问过几次了。 “乖乖睡吧，睡醒就会有人来接你们去见爸爸。”毕秋还是一样的回答。 “那，阿姨，你记得让爸爸一定要来接我们哦。” “嗯，会的，爸爸一定会来接你们的。”毕秋轻声安慰道。 “阿姨，我有一点点害怕。” 小宝把被子盖到鼻子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小声说道。 毕秋的心一软，道：“不怕，阿姨和姐姐都在呢，什么事都没有，安心睡吧。” 大宝也用小手在他的小肚子上轻轻拍着，说：“不怕哦，姐姐在呢。” 毕秋笑了，坐在床边，道：“阿姨和姐姐都守着你，睡吧。” 小宝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看他们两个，才闭上眼睛。 毕秋柔声对大宝道：“你也睡吧，阿姨在这里看着你们。” “唔，”大宝打了一个哈欠，道：“阿姨，你可以等我们睡着了再走吗？” 小家伙心里也是害怕的，陌生的地方，熟悉的人也不在身边，他们很没有安全感。 不过，大宝真的是个好姐姐，自己害怕，还强撑着安慰弟弟。 “可以，阿姨守着你们两个，睡吧。”毕秋没忍住，轻轻的亲了一下大宝光洁饱满的额头。 “嘻嘻。”大宝有些不好意思，说：“阿姨，要是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毕秋手上动作一顿，勉强笑道：“你会有妈妈的。” “唉，”大宝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说：“以前是有一个的，不过，她不喜欢我和弟弟，也不让我们喊她妈妈。她还跟奶奶一起骂我们，我不喜欢她。” 毕秋有些心疼，有些心虚，不敢看孩子，垂眼给她盖上被子，说：“以后，爸爸，会给你找一个好妈妈。” “什么时候？”大宝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第256章 想要妈妈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秋给她盖好被子，连忙说道：“快睡吧，弟弟睡着了，我们不要吵着他。” 谁知小宝睁开眼睛，说：“我没睡着。” 毕秋忍不住笑道：“你刚才是装睡啊。” 小宝嘿嘿笑着，说：“阿姨，我也想要你当妈妈。” 毕秋摸摸他的小脑袋，道：“你们两个，会有新妈妈的。” “新妈妈长什么样？” “唔....”毕秋想了想，说：“应该是一个美丽，善良，温柔，很喜欢孩子的一个女孩子吧。” 俩孩子听不懂，“那是什么样子？” “这个呀，等你爸爸把她带回家，你们就知道了。” “好吧。”大小宝遗憾的说。 “那你能暂时当我们的新妈妈吗？”大宝又说。 毕秋笑道：“妈妈可不能随便当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两个孩子马上就追问道：“为什么不能随便当？” 毕秋看着他们，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她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虽然他们的出生，不是她的选择。 但他们终究是出生了，成了两个活生生的人。 “这是很复杂的问题，阿姨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她只能这么糊弄过去。 “哦。”两个小家伙露出原来你也不懂的神情。 “好了，快闭上眼睛睡觉。”毕秋又催道。 孩子们听话的闭上眼睛。 毕秋在床头又坐了一会，见他们呼吸平缓，才起身把大灯关了。 只留了床头的小灯，又给他们把被子掖好。 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回到自己房间，才发现辛成愉的电话来过。 她马上回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 “怎么了？小秋？”辛成愉的声音很温柔。 毕秋皱着眉头，有些不习惯，“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来接孩子的是谁？叫什么名字？电话是多少？” 辛成愉的声音，听着挺愉悦的。 “从家里派过去的，你等会，我问问我妈。” “哦。”毕秋莫名其妙，不知他在高兴什么。 过了一会，辛成愉回话道：“我妈说，本来是派孩子的保姆过去的，可是今天临上机前，那人不舒服，就耽搁了，她得看看，再派谁去合适。” 毕秋感觉有些奇怪，“你就派了一个人来接他们？” “当然不是，”辛成愉立马否认，“派了三个人去，不过那人病了，就少了一个人。我妈那边，要重新安排，你别急。” “哦，”毕秋倒不是急，可是，跟两个孩子单独在一起，她总是心虚的厉害。 “那你让他们明天早点过来，孩子们在这边会害怕。” “好，你放心，我催他们。” 毕秋听了，就想挂电话。 “等等，”辛成愉忙道：“他们有没有找我？” “有啊，”毕秋没好气道：“找你和芊芊，还哭了一阵子呢。” 辛成愉道：“有你在，肯定把他们哄好了吧。”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让他们哭着？” “我知道你不会的。” “你就是看我好欺负。”毕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这句话，听着好像撒娇一样。 果然，辛成愉低笑道：“那没办法，这种事，我总不能去欺负别人。” “呵呵，怎么不能？当初你就应该带保姆出来。” “我这不是来不及嘛，你就原谅我一次，嗯？”辛成愉像哄着她一样，毕秋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行了，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吧，挂了。”不等那边回应，她立马挂了电话。 “真是有毛病。”她对着电话低声骂道。 另一边，辛成愉对着电话，吃吃的笑了。 回味了好一会，他才又拨通了电话。 “喂，小愉，怎么了？是项目有什么问题吗？”辛广茂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没有，爸，项目没问题，今天如期正式动工了。” “那就好，”其实辛广茂已经收到开工文件，他也就是顺口一问。 “爸，是这样的。”辛成愉把两个孩子还跟毕秋在一起的事，说了一遍。 道：“如果小秋给你打电话，让你派人去接孩子，你就找个借口拖着，不要去。” “为什么？”辛广茂不理解，“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我告诉你啊，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都不能拿我的孙子孙女开玩笑。” “谁拿他们开玩笑了，”辛成愉道：“爸，毕秋是孩子的妈妈，孩子和她在一起，你就放心好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辛广茂还是不解。 “嗐，爸，你要是想要儿媳妇，就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 辛广茂一听，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由皱眉道：“儿子，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吧。上京豪门贵女多的是，何必恋着那棵草呢？更何况，你妈妈对她也不满意，要是你硬把她带回来，两人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爸，我都一把年纪了，想娶什么女孩，我要自己拿主意。如果妈不同意，我就跟毕秋搬出去住。” “这...可是，人家也不想嫁给你啊。”辛光茂有时候，拿这个儿子也没有办法。 “现在不愿意，不代表她以后也不愿意，爸，总之你照做就行。对了，不要告诉妈。” “你妈那边不用担心，毕秋没有她的电话，找不到她头上。” 辛夫人是有儿万事足，孙子孙女怎么样，她倒是不怎么关心。 最近她又恢复了正常社交，要不然就是回娘家，陪陪老太太。 不过，辛成愉如果真的要娶毕秋进门，还不知道她是什么反应。 ＊ 毕秋洗漱完，正要上床睡觉，忽然听到主卧那边，传来孩子的哭声。 她忙跑过去，就见大宝还在睡着。 小宝在睡梦中，抽抽噎噎的哭着，出了满头满脸的汗。 毕秋将他抱出房间，拿小毛巾给他擦拭脸上的汗，一边哄着：“乖孩子，怎么了？不哭，不哭啊，乖乖。” 小宝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毕秋，放声大哭起来。 毕秋一下子慌了，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估计是做梦吓着了。 第257章 相处 “好孩子，乖啊，阿姨在呢，阿姨在呢。”毕秋抱着小宝，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哄着。 小宝睁开眼睛，一双眼睛里满是泪水。 毕秋用纸巾给他把泪擦掉，轻声问道：“小宝，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做噩梦了？” 小宝不说话，渐渐的停了哭声，在她怀里蹭了蹭，又闭上眼睛。 毕秋松了口气，一转头，却看到大宝抱着玩偶，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们。 “大宝，你怎么起来了？” 她连忙走过去，牵着大宝，走到沙发上坐下。 “怎么不穿鞋子，脚丫冷不冷？” 大宝摇摇头，依偎在她身上。 毕秋看看怀里这个，看看身边这个，轻叹口气，问：“你也做噩梦了？” 大宝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听到弟弟哭了。” 小宝没有睡着，睁开眼睛，伸手握住大宝的手，喊道：“姐姐。” “嗯。” 俩孩子的互动，看的毕秋心里酸酸的。 “没事的，不要怕，阿姨在呢。” 大宝抬头问道：“阿姨，我们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你们俩是大孩子了，得自己睡。”毕秋刻意不去看她的眼睛。 “在家的时候，我和弟弟害怕，阿姨都会陪我们睡的。”大宝有点委屈。 “明天阿姨就来了，你们先自己睡过今晚，好吗？” 大宝又不说话了，这次，她没有再靠在毕秋身上，而是挨着小宝的小肉腿，和他手牵着手。 小模样看着怪可怜的。 毕秋想着也就一个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于是故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在大宝斜楞着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说：“唉，看在你们是好孩子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陪你们一晚上吧。” 大宝眨巴着眼睛，好像听不明白的样子。 毕秋抱着小宝起身，走了几步说：“哪个小朋友要睡觉的，要回房间咯。” 小宝马上喊道：“姐姐，姐姐快来。” 大宝这才迈着小短腿，小兔子一样蹦着跑过来。 “阿姨，我们去哪个屋睡呀。” “回最大的那个屋。” “就是我们刚才睡的那里啊？” “对，就是那里。” “哦，我知道了。”大宝说完，一溜烟的跑到房间里。 等毕秋抱着小宝进去的时候，她已经笑嘻嘻的在床上坐着了。 “我睡中间，我睡中间。”小宝挣扎着要下来。 “不行，这里是我的。”大宝立刻躺在床上，四肢摊开。 小宝爬到床上，伸手拉了拉大宝，见拉不动。 便紧贴着姐姐躺下。 “床这么大，不用抢，够你们睡的。” 毕秋把两个小家伙分开，让他们乖乖躺好。 这才关了灯，自己在一旁躺下。 大宝睡在中间，高兴的举着两只圆嘟嘟的小肉手。 说：“阿姨，你会讲故事吗？” 小宝半趴在大宝身上，跟着问：“阿姨，你会吗？” 俩孩子实在是太可爱，毕秋忍不住笑道：“不是很会。” “那你会什么？”大宝问。 “额....”毕秋想了想，发现自己毫无才艺。 “什么都不会。” “不是吧？”大宝不可置信。 “不是吧。”小宝也觉得很离谱。 毕秋面上有些挂不住，说：“我....我只是没学。”当年光顾着活命了，哪里还有空学那些。 “唉，”大宝叹了口气，说：“我家的六个阿姨，全部都会讲故事唱歌。” “就是，张阿姨还会吹小喇叭。”小宝附和补充。 “那...那你们就将就着过了今晚，明天回到家，就有人给你们讲故事唱歌，吹小喇叭了。” “阿姨，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对啊，为什么不会？” 毕秋都要被两个小东西气坏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会就是不会，睡觉。” 说完，她用手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说：“闭眼。” 但是两个小家伙的眼睫毛在她手心扫啊扫的。 毕秋拿开手，他们就咯咯的笑起来。 “小坏蛋啊。” 为了找回点面子，毕秋决定成全他们，“说吧，你们想听什么故事。” 大宝想了想，说：“我要听小红帽的故事。” 小宝说：“我要听武松打虎。” “行，那我就先说小红帽的故事。” 毕秋清了清嗓子，说：“从前，有个小红帽，她去看望外婆，在路上遇到一只大灰狼，就被大灰狼吃了。” 大宝等了半天，见她没往下说，不禁问道：“还有呢？” “没啦，小红帽被吃了，故事大结局” “不对，后面还有。”这个故事，大宝听家里佣人说过许多次了。 她知道这个故事挺长的。 “谁说还有？”毕秋没看过童话书，仅知道的这一点，都是在网上碎片式拼凑出来的。 “家里的阿姨说的。” “好吧，”毕秋打了个哈欠，说：“那就等阿姨来讲，反正我知道的说完了。” 小宝急道：“说我的，说我的，我要听武松打虎。” 这个故事毕秋倒是知道，但她表达能力实在有限，实在不能将故事讲的绘声绘色。 “从前，有个人，叫武松。有一天，他走到一个叫景阳冈的地方，那里有一家酒店，挂着三碗不过岗的招牌。意思说喝了三碗酒就不能过景阳冈了。武松不听，一连喝了十八碗酒，随后独自上岗，打死了老虎。” 小宝还在等：“然后呢？” “然后就没了啊，武松把老虎打死了。” 小宝嘴巴一瘪，“你乱说，还有的。” “还有？”毕秋想了想，又道：“武松打死了老虎，酒也醒了。跑下山来，告诉别人他打死了老虎。别人都不相信，可是见他身上有血迹，又说的言之凿凿，便半信半疑的，跟着他到了山上。果然见到一只大老虎躺在那里，早就死透了。于是，一伙人兴高采烈的抬着老虎下山，送到衙门，武松也受到了嘉奖。” 小宝一张小脸，皱成了老苦瓜。 这故事听着像那么回事，但怎么跟他平时听到的不一样，也没那么好听呢？ “阿姨，你说的不对。”大宝说。 “哪里不对？” “你没说，武松和老虎大战几百个回合。” 第258章 紧张兮兮的小孩 “这样啊，”毕秋恍然大悟，“武松在跟老虎大战八百个回合后，终于将老虎打死。众人将它抬到山下，送到衙门，武松受到嘉奖，完啦。” 大宝小宝两个听着怎么都不对，但以他们现在的词汇量，又说不出来。 大宝索性爬到毕秋身上，说：“阿姨，你乱说的。” 毕秋抱着她，说：“我哪里乱说了？这就是武松打虎的故事。” “可是，家里的阿姨都会说很久。”故事讲完，她和弟弟也困了，闭眼就能睡着。 现在毕秋讲完一个故事，都不用一分钟。 他们刚才睡了一觉，现在精神的很。 “可能阿姨说话比较慢吧。”毕秋一本正经的忽悠小孩。 大宝不是十分懂，赖在她身上不愿意下来。 毕秋也就这么抱着她。 小宝见了，以为她们在玩闹，也要挤上来，毕秋只能把两个小家伙都搂进怀里，哄道：“乖乖睡吧，睡醒就能回家啦。” 大宝问：“阿姨，你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唔.....你家里的阿姨来带你们一起回去。” “那你回吗？”大宝很执着。 “等我有空了，我就过去看你们。” 大宝伸出小手，捏她的鼻子，扒拉她嘴巴。 毕秋把脸转向一边，又看到小宝咧着嘴笑。 “阿姨，爸爸去哪了？”小宝又问。 “爸爸去工作了。” 毕秋不厌其烦的回答。 “他什么时候回来？” “等工作不忙了就回来。” “那我能去他那里吗？”小宝终于问了一句不重样的。 这些天辛成愉和孩子们同吃同睡，陪他们玩闹，给他们洗澡换纸尿裤，喂他们吃饭喝奶粉。 两个孩子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他。 “这个，我不清楚，你得问问他。” “我也想去爸爸那里。”大宝因为趴着说话，一张嘴就流口水。 “唔，那你们问问他吧。”这是他们的事，毕秋不想过多的插手。 “怎么问？” 大宝扬起小脸，毕秋这才看到她嘴角的口水，难怪锁骨处凉凉的。 “打电话问。” “我没有电话。” “我也没有。” 两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她。 “我有，可是现在太晚啦，等明天再说吧。” 毕秋把他们一一放回被窝，盖好被子，道：“现在，你们得先睡觉。等明天家里人来了，就让他们打电话。” 两个孩子听进去了，乖乖的闭上眼睛。 早上六点，毕秋打着哈欠起来，给孩子们先冲了奶粉。 便开始把他们的东西，一一收进行李箱。 怕有遗漏，她还反复检查了几遍。 确认全部装进去后，她才叫了早餐服务。 两个孩子喝了奶，又吃了点早点。 三人便坐在沙发上，等着人来。 可是，从八点等到九点，从九点等到十点，除了服务员进来搞卫生，换床单，就没人来敲门了。 毕秋按捺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 “你好，我是韩易，现在辛总在忙，有什么话，您可以跟我说，我会原话转达。” 毕秋眉头不禁一皱，道：“你好，请帮我问一下，他家里人什么时候过来接孩子。” “接孩子？”那头显然一愣。 “对，接孩子，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人还没到，问问他，还要等多久。” “好的，你稍等。” 那头放下电话，好一会才过来回道：“你好，请问还在吗？” “在。”毕秋连忙回答。 “是这样的，辛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得等他忙完这会，才能打电话回去问问，怎么回事。” 毕秋道：“行，你让他得了空，赶紧看看怎么回事。” “好的，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那边的语气，死板却有礼。 “没事了，谢谢你。” “不客气。” 挂了电话，毕秋看着两个穿戴整齐，齐齐睁着大眼看着她的小家伙。 暗暗叹一口气。 这都什么事啊。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辛成愉回了电话。 “喂，你家里人来了吗？”毕秋急切的问。 “你好，女士，我是辛总的秘书韩易，辛总还在忙，他的意思是，您先帮忙带着孩子，他会派人过去接的。” “这么说，今天不会有人过来接孩子了？”毕秋一下听出了重点。 “这我还不清楚，得问辛总才知道。” “那麻烦你帮我去问问。” “不好意思，辛总刚才出发去工地了。” 毕秋：“.....” 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辛成愉八成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 “这个很难说，工程刚刚开工，事情很多很杂。” “那你怎么有空？”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很多决策，都必须由辛总来做。” 她从那头平淡死板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嘲讽。 “行，那麻烦辛总有空的时候，你一定要跟他说一声，让他尽快把这事解决。”毕秋咬着牙说。 “好的，我一定转告。” 挂了电话，毕秋郁闷的看了看时间，说：“行了，我们先吃饭。” 她照旧让人把饭送到房间里吃，两个孩子带出去，她怕自己看不好。 “阿姨，没人来接我们吗？” 大宝却听懂了她的话，眼睛泛起泪花。 “爸爸不要我们啦。”小宝张大嘴巴，嚎啕大哭起来。 “不是，不是。”毕秋连忙说。 “他没有不要你们，你们听错了。” “那他为什么不听电话？”大宝含着两包眼泪，眼见就要落下。 毕秋头疼的说：“他在忙，一直在忙，你们现在就暂时跟着我。” “好吧。”大宝眨巴眨巴眼睛，很快就把眼泪收了回去。 “小宝，别哭了。”搞定一个，毕秋又去哄小的。 “刚才我和姐姐的话，你听到了吗？爸爸只是在忙，不是不要你。” 小宝停了一下，还是把喉咙里几嗓子嚎完，才说：“是真的吗？” “是真的，是真的。”毕秋后悔刚才打电话，没有避着他们。 “哦。”小宝吸了吸鼻涕，收了哭声。 毕秋把他的眼泪鼻涕擦干净，叹道：“你们两个，听风就是雨，也不知随了谁。” 第259章 推三阻四 把孩子安抚好，毕秋叫了酒店的送餐服务。 等吃完饭，两个孩子午睡。 才想起来，辛成愉那边不靠谱，还有辛广茂啊，正好让他派人来接。 她马上拨通了辛广茂的电话。 “喂，小秋啊？” “是我，辛先生你好，是这样的，您家两个孙子还在我这边，您家里什么时候派人来接他们呢？” “哦，哦，是这个事啊，”辛广茂坐在办公椅上，喝了一口水，才道：“小秋啊，我现在不在上京，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等我打电话问问你阿姨，再回复你，可以吗？” 毕秋有些心急，道：“辛先生，不用问了，孩子就在这里，您直接派人过来接就行。” “小秋，你别急，我知道孩子在你那边。不过，我得先问问你阿姨有没有派人过去，若是没有，我再找人去接。” 听着也有些道理，便道：“那行，你们尽快安排，我和孩子们住酒店里呢，挺不方便的。” “好，好，你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挂了电话，毕秋郁闷极了。 辛家人这办事效率，是怎么挤进上京富豪圈的？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孩子们都午睡醒了，辛广茂还没打电话来。 毕秋让孩子们自己洗漱，又各冲了一瓶奶给他们。 电话还是安静的像欠费了一样。 她忍不住又拨过去，这次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听。 这父子俩是都装死了吗？ 毕秋一肚子火气，只得给辛成愉打去电话。 听电话的人，还是韩易，“辛先生还在工地上，这边的地质比较复杂，施工以来，出现了不少小问题，辛先生这段时间都和专家守着，研究解决办法。” 毕秋就不明白了，一个集团副总天天跑工地，他的秘书倒是天天有空，坐办公室吹空调。 “毕小姐，我现在已经不是秘书了，我是此次工程的负责人之一。”韩易的语气硬邦邦的，一点也听不出升职的喜悦。 “你现在官比辛成愉大了？” 他顿了一下，道：“那倒没有。” “那为什么他忙的连电话都没时间接，你就闲得天天在办公室坐着？” 韩易又顿了一下，道：“我也不是天天在办公室，只是你刚好打电话来了，他们让我帮忙听的。” “辛成愉去工地为什么不带手机？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毕秋不是傻子，而且他做的还挺明显的。 “可能是忘了吧，你等一会，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韩易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奈。 “呵呵，”毕秋气道：“你跟他说，明天没人来接孩子，我就把他们寄回去。” 韩易揉了揉眉心，看向心成愉。 辛成愉用口型说：“我晚上回电话。” 韩易马上转告：“他晚上回来，会给你电话的。” “行，我等着。反正明天没人来接，我就放到飞机上不管了。”毕秋气哼哼的放下电话。 俩孩子抱着奶瓶，也不好好吃，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毕秋走到他们跟前，一手抓住一个头，道：“把奶喝完再玩。” 大宝咯咯笑着，说：“弟弟抓不到我。” 小宝喝了一口奶，对毕秋说：“姐姐躲在椅子后面。” 毕秋将俩小家伙赶到沙发上坐着，说：“先喝奶，待会再玩。” 孩子就是孩子，昨晚还做梦吓哭了，今天就忘了一干二净。 “阿姨，我想下楼玩。” 大宝含着奶嘴，含糊的说。 “楼下有什么好玩的，就在这玩会得了。”毕秋觉得自己照顾不来两个孩子，万一出点什么问题，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好玩，楼下有滑梯。”小宝也说。 毕秋怪道：“这么高你们也能看的见？” 酒店楼下，确实有个小花园，里面有滑梯蹦蹦床等儿童设施，供房客的孩子玩乐。 “看得到。”大宝指着大大的落地窗，说：“在那里看的。” 毕秋犹豫了一会，道：“待会再说。” 眼看着太阳下山，辛广茂终于回了电话，说：“小秋，不好意思啊，刚才有点忙，没听到你打来的电话。我给你阿姨打来电话，她最近出国了，不在家。家里的佣人除了看房子的，全都放假了。所以暂时找不到人去接孩子，你帮帮忙，再带两天，好吗？” 毕秋不信，偌大一个辛氏集团，连个接孩子的人都找不到。 “辛先生，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您就别找借口了。”毕秋没好气的说。 “啊？怎么回事？”辛广茂还装糊涂，没办法，这是儿子交代的。 他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老脸往哪搁。 “你们家是不是不想要这两个孩子了？”毕秋语气有些严厉。 “你听谁说的？怎么可能呢？”辛广茂立马否认，辛家怎么可能不要孩子？那可是他辛家的子孙。 “那你们成天找借口不来接人，是什么意思？” 辛广茂笑道：“这不是因为最近西南西北四省工程同时施工。我和小愉都抽不开身，才让你误会了。” “辛先生，所以辛家真的找不出一个人来接孩子吗？” “这怎么可能。”辛广茂笑道，“这是过去你那边有些远，不能随便找个人过去，得找个可靠的人才行。” 毕秋：“这样吧，你们给我个准确的时间，什么时候能来接孩子？” “应该就这两天，不会太久的。小秋，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真是对不起，小愉做事，实在不靠谱，等会见到他，我得好好教育他一顿。” 辛广茂语气十分诚恳，毕秋听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嗯，您安排好就行，不过最好还是快点。毕竟孩子一直住酒店，也不像话。” “好的，好的，我会尽快安排人过去。还有你这几天的损失，我也会如数赔偿给你。” “不用了，”毕秋回头看到又打闹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拒绝了。 “要的，要的，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还有事，这样，等会我让人把钱打到你卡上。” 毕秋还要说不用，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第260章 财大气粗 没多久，手机就收到到账信息。 她点开一看，不由得大叫一声。 转账信息上的金额，有许多个零。 仔细一数，竟然是一百万。 辛家人疯了，看几天孩子给一百万？ “他们在搞什么？” 一抬头，两个孩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边，正眼睁睁的看着她。 “怎么了？”毕秋问。 “阿姨，你打完电话了吗？” “打完了，怎么？” “下去玩。” 两个孩子加上昨天，已经连续在屋子里待两天了。 毕秋看了眼天色，道：“行，那就去玩一会。”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但辛家给了这么多钱，她怎么好意思把孩子关在屋里。 而且现在下午三四点，太阳也不热了，正好可以去玩一会。 给两个孩子换了衣服，戴上遮阳帽，这才一手牵着一个，往楼下走。 小公园里，一个人都没有。 毕秋指了指滑梯，对他们道：“玩去吧，别打架。” 自己找了个凳子坐着。 下一秒，就跳了起来。 被太阳晒了一天的凳子，挺烫人的。 现在的天气，如果是北方，已经开始入秋了，这边还跟夏天一样。 两个孩子却不怕烫，坐到滑梯上，呲溜一声滑下来，别提多顺滑了。 “大小宝，我们到里头坐会，等太阳下山再来吧。” 两个孩子却充耳不闻，自顾自的玩的开心。 毕秋只得走过去，问道：“你们不觉得烫屁股啊？” “不烫。” “不烫。” 孩子们笑嘻嘻的，滑下来马上又爬上去。 毕秋上前摸了摸滑梯，或许是材质不同，滑梯竟然真的不是很烫。 既然如此，毕秋也不管他们了。 在一旁找了块干净的草地，坐着看孩子。 孩子们玩了滑梯，又去玩蹦床，玩了蹦床，又去钻洞。 直玩到满头大汗，身上粘着草屑和泥土。 下楼时，干干净净的衣服，已经变灰了。 一直等他们玩累了，瘫在草地上不想动时，太阳也下山了。 “玩够了吗？” “没够。”大宝和弟弟躺在草地上，喘着气，还嘴硬的说。 “没够。”小宝跟屁虫也要适时表达自己。 “那去玩啊，躺着干什么。”毕秋走过去，把他们拉起来，说：“想玩什么？” 大宝哈哈笑着，说：“阿姨，我等会再去。” “不是没玩够吗？” “暂时够了。” “我也暂时够了。” 大小宝在毕秋手里，像两根煮熟的面条般晃悠着。 “哪回去了？” “不回。” “不回。” 毕秋被气笑了，“那你们想怎么样？” “休息一下，待会再玩。” “我跟姐姐一样。” “有这么好玩吗？”毕秋不理解，这俩小家伙在家应该不缺玩具才是。 “好玩，” “好玩。” 毕秋：“....” “辛小宝，你能不能不要学姐姐说话。” 小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我没有啊。” “你们饿不饿？” 大宝仰着脖子想了想，摇头道：“不饿。” “我也不饿。” 得了，慢慢玩吧。 毕秋认命的把两个调皮鬼放下，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天渐渐黑了，小公园里的灯次第亮了起来。 “回去吧，天黑了。” 毕秋又喊道。 就见大宝爬起身，毕秋刚想夸她听话，就见她翻身，压在了小宝身上，说：“谁厉害？你说谁厉害？” 小宝不甘示弱，扑腾着短小的四肢，说：“我比你厉害，刚才钻洞我比你出来早。” “那是我在里面，衣服被挂住了。” “那也是我快。” 大宝压着小宝双手，说：“那你起来啊。” 毕秋：“......” “你们不能打架。”她还以为这两人好的像穿同一条裤子，不会打架呢。 大宝：“阿姨，你说，是我厉害，还是弟弟厉害？” 毕秋正想说话，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她一只手拎着大宝的衣领，一边接起手机。 “喂。” “是我。” 温柔的声音传来。 “你终于知道回电话了。”毕秋没好气的道。 辛成愉轻笑，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手机忘带了。” “呵，这种鬼话，你觉得我会信？” “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也就是必要的时候骗一下。 “行了，不用说这么多，你们家人什么时候把孩子接走？” “可能他们来不了了。”辛成愉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与无奈。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就是我妈出国了，我爸也来了西北工地。送回去也没人管他们。” “不是有保姆吗？” “家里没大人，谁知道保姆会不会欺负他们。” “她们敢吗？” “怎么不敢？你没看新闻？有些保姆打孩子，摇晃孩子的。” “又不是每个保姆都这样，再说了，你家的保姆也干了挺长时间吧？要是不好，你们能留下？” 辛成愉轻咳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我妈在家看着，她们当然不敢乱来。现在家里没人，谁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事。”、 毕秋被他说犹豫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电话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现在有两个办法，就是孩子先放在你那里，等我忙完了，或者我妈回来了，再去接。” 毕秋想也不想，说：“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辛成愉的语气里，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什么办法？” “就是麻烦你，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 “什么？” “咳咳，我知道，这太麻烦你了，不过，我现在真的走不开。” 毕秋眉头拧成一个死结，道：“你就不能派人来接他们一下？” 辛成愉满怀歉意道：“我手底下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你应该也听韩易说了，这边的地质情况复杂，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小问题，需要人解决。实在是抽不出人手。” “你请个人来不就行了？”毕秋的心，在本能的抗拒。 “不熟的人，我怎么敢让她去接孩子？你看那两个小崽子，长的多可爱，万一遇上人贩子怎么办？” 毕秋：“.......” 第261章 得逞 “你想怎么样？” 辛成愉声音愈发温柔，“小秋，你看，能不能麻烦你，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 “不能。” “那只能麻烦你，帮忙多带几天了。” 毕秋看着手底下还在撕扯的两个孩子，不由一阵头大。 “你最多几天能派人来？” “这个有些说不准。” “什么说不准？有你这么办事的吗？”毕秋怒了。 “这也是没办法，我实在是走不开，小秋，你就帮我一次吧。”辛成愉恳求道。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好，好，我再想想办法，你别生气。”辛成愉迅速转换话题，“那两个小崽子在做什么？我好像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在打架。”毕秋没好气的一把将大宝抱起来，把手机放到她耳边，说：“你爸爸要跟你说话。” 小宝失去钳制，咕噜一声从地上爬起，说：“我也要听，我也要听爸爸电话。” 毕秋无奈，只得又把手机拿过来，开了免提，放在凳子上。 两个孩子就这么蹲在地上，和辛成愉讲电话。 “爸爸，你在哪？” “爸爸在工作，你们有没有乖乖听话？” “有，我和弟弟都很乖。” “爸爸，姐姐刚才打我。”小宝见缝插针告状。 “我没有，爸爸，弟弟乱说。” “你有，” “我没有。” 小宝伸出胳膊，指着小手臂一处说：“打了我这里。” 好像辛成愉能看到一样。 毕秋看过去，白胖肥嫩，像藕节一样，啥都看不出来。 也可能是天黑了，灯光太暗，看不出来。 “痛吗？”她问。 小宝顿了一下，说：“有一点点疼。” 毕秋看他的神情，分明是没事，忍着笑道：“那阿姨给你吹吹。” “好，”小宝乖乖的把手伸到她面前。 毕秋轻轻的吹了几下，问他：“好点没？” 小宝点点头：“好了。” 另一边，辛成愉好不容易插上话，“到底怎么回事？” 毕秋道：“没事，可能刚才一起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大宝也说：“我都说没打他了，啥事没有。” 她说这话的神气，实在是太像大人了，也不知在哪学的。 毕秋忍不住撸了一把她的小脑袋，道：“弟弟搞错了，你就原谅他一次，好吗？” 大宝把她的手甩掉，十分大度的说：“我又没生气。” 毕秋夸她：“真是个心胸宽广的好孩子。” 小宝挤到她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我呢？阿姨，我呢？” 毕秋笑道：“你如果真姐姐说对不起，是我搞错了，那你就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宝宝。” 小宝听了，转头对大宝说：“姐姐，对不起，我以为是你打我。” 大宝摆摆手，说：“我原谅你啦。” “不过，这里真的有点疼哦。”小宝把手伸到大宝面前，让她看。 大宝随意的给他吹了一下，说：“好啦，不疼啦。” 小宝笑得一双圆眼睛变成两道月牙，说：“谢谢姐姐。” 毕秋看着两个孩子，心都融化了。 “你们两个，都说乖孩子。”她把两个孩子抱进怀里，挨个亲了一下小脑袋。 看到手机还在保持通话，拿起来问：“你们还要跟爸爸说话吗？” 孩子们摇摇头。 大宝说：“我刚才跟爸爸说了，让他快点来接我们。” 小宝：“我也说了。” 毕气便对电话那头说道：“听到没有？什么时候来接。” 辛成愉听了半天孩子们说话，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闻言道：“我尽快，这几天，就麻烦你帮忙了。” 毕秋哼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辛成愉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脸上的笑容足足挂了有三分钟。 韩易实在看的眼疼，忍不住道：“你这么骗毕小姐，不怕被她知道了，跑的远远的？” 辛成愉轻咳一声，笑容收敛了些，道：“她不会的，” “这么有自信？” 辛成愉就是这么有自信，如果他们只有大宝小宝，他还不敢笃定，但只要有芊芊在，毕秋就走不远。 “孩子都这么大了，她不会跑。” 韩易鄙夷的看着他，说：“男人做到你这份上，也够失败的，要用孩子才能拴住老婆。” 辛成愉顿时拉下脸来，“滚。” 韩易一点也不怕他，“我可先说好，往后我再不帮你听毕小姐的电话了，容易良心不安。” 辛成愉冷笑道：“赶紧滚吧，在我这装圣人呢？当我还不知道你那点事？” 韩易还是那副死人脸，道：“我可不像你，孩子都生下来了，还不娶人家。” “嘿，”辛成愉被气笑了，“所以，你让人打掉，就不用娶了是吧？” 韩易点头，“法律意义上，没生出来的，就不算人，可以不用负责的。” 辛成愉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牛，你厉害。” “不过，你不娶人家，怎么让人家怀孕呢？” 韩易的脸看着更僵硬了些，平时像刚死一天的死人，现在像过了头七。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回吧，回吧。”辛成愉挥挥手，心情愉悦的看着他落荒而逃。 小样，还想挤兑他。 时间又过去了三四天，毕秋忍不住了。 她烦躁的让辛成愉发来地址，打算送孩子过去给他。 辛成愉嘴上淡定的说着：“小秋，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就乐开了花。 从毕秋这边，到辛成愉所在省份，共有一千多公里，车程二十多小时。 她想开车过去，怕不安全，也怕孩子们受不了。 但若是不开车，她的车又得停在这边，到时候，还得回来取。 考虑再三，还是把车留下，坐飞机过去。 两个孩子知道毕秋带他们去找爸爸，都开心的不行。 一大早，就穿戴好，背着一个小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毕秋把行李托运了，带着他们登上飞机。 八个多小时的航程，坐的也不轻松。 在孩子们问第十遍“到了没”后，飞机终于降落。 辛成愉早就在出口等候，两个孩子见到他，高兴的飞奔上去，“爸爸。” “哎，”辛成愉满脸的笑，把孩子拥入怀中。 第262章 来了就不给走 毕秋板着脸，说：“孩子交给你了。” 说完转身往回走。 辛成愉一把拉住她，“你去哪？” 毕秋打掉他的手，说：“回去。” 她上机前就已经买了回程票。 “慢着，”辛成愉不可置信的问：“你现在回去？” “嗯。” “现在的机票？” “不是，”毕秋看了一眼时间，道：“还有两个小时。” “我不是说这个，”辛成愉急的上前拉住她，说：“你不能现在走。” “为什么不能？” “我.....我是说，”辛成愉眼珠子乱转，一眼看到身边的孩子，灵机一动，“我还没找好保姆，孩子没人看，不如，不如你帮忙带几天。” 毕秋转身就走。 “哎，哎，别走啊。”辛成愉抓她抓的很紧，“是真的，我没骗你。” 辛成愉把左手伸出来给她看，“我这些天真的很忙，你看，手被石头砸破皮了，都没空去医院。” 毕秋看他手背上，确实被磕掉了一小块表皮，“这么严重，再不去医院都要愈合了吧？” 辛成愉尴尬的笑了笑，说：“伤的虽然不重，但确实是忙的不可开交，你就当帮帮忙，替我带几天孩子。” 毕秋冷哼一声，说：“找保姆很难吗？给家政公司随便打个电话，都能找到吧？” 辛成愉陪笑道：“保姆好找，好的保姆不好找啊。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帮我这个忙吧，好吗？” 毕秋皱着眉，实在不想再跟他接触。 “不如这样吧，你帮我照顾孩子，我每个月给你五万工资，怎么样？”辛成愉见她犹豫，感觉有戏，连忙说道。 毕秋其实是想到了辛广茂的那一百万。 她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拿人手短了。 现在她就觉得，口袋里的钱滚烫。 “不用了，我觉得，你还是找人帮你看孩子吧。”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辛成愉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行李，一边说：“找什么人啊，就你了，快走吧，我车停在外面，不知道有没有被抄牌。” 毕秋：“慢着。” “小秋，你就帮帮我吧，我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就当我求你了。” “不是，我是说...” “现在天不早了，我带你们去吃饭。” “你等一下。” “我不等，反正你得帮我看孩子。” “我是想说...”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就要你。” 毕秋忍无可忍，怒声道：“你给我闭嘴。” 辛成愉犹还不觉，道：“我说错什么了？” 毕秋深吸一口气，问：“你让我帮你做什么？” “带孩子啊。” 毕秋：“孩子呢？” 辛成愉一指身边，“在这....” 身边空空如也。 “孩子呢？”他大惊。 “你还有脸问。”毕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指着远处，迈着小短腿飞快跑过来，嘴里还喊着爸爸的俩小孩道：“那呢。” 辛成愉忙迎上去，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啊，大宝，小宝，爸爸一下没想起来。” 两个孩子跑的气喘吁吁，大宝喘着气，都来不及哭，指着他道：“你....你只要毕秋阿姨，不要我们了。” 小宝也指着他：“你.....你.....你坏蛋。” “对不起，爸爸错了。”辛成愉非常老实的认错。 把俩孩子抱在怀里，哄了小半天，终于哄好了。 毕秋无语望天。 一阵兵荒马乱后，终于回到车上。 “你们想吃什么？”辛成愉系上安全带，问的是孩子们，可看的却是毕秋。 毕秋不说话。 大宝说：“我要吃kfc的炸鸡。” 辛成愉手上一顿，道：“再想想，好吃的可多了。” 小宝：“那就去吃麦当劳。” “再想。”辛成愉可不想陪这俩小不点，坐在快餐店里。 “kfc。” “再想。” “麦当劳。” 其实两个孩子没吃过这些东西，之所以想吃，是因为有几次，那些保姆们带着这些东西，到辛家来吃。 他们是不敢随便给东西孩子们吃的，一来二去，就被他们记住了。 辛成愉失去耐心干脆不问了，直接开车到一家高级中餐馆前。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门口的迎宾态度十分热情，温声细语的问：“请问有预约吗？” 辛成愉抱着两个孩子，说：“没有。” 迎宾有些为难，说：“不好意思，没有预约得等一会哦。” 辛成愉抬脚往里走，道：“你跟经理说，韩先生的朋友来了，要一个包间。” 毕秋看他进去了，也只得跟着。 迎宾追上来，问道：“请问是哪位韩先生呢？” 辛成愉报了一个会员号尾数，道：“就是他，你去查查就知道了。” 公司以韩易的名义在这家店开了两张vip卡，用来招待重要客人的。 一般公司的人来，都是直接报卡号。 迎宾记下号码，转身去了前台。 不到两分钟，她小跑着回来，笑着说：“先生太太，不好意思，请问你们需要什么规格的包间呢？” 辛成愉道：“给个小包就行。” “好的，这边请。”迎宾做出请的手势，快走两步在前面引路。 进到包间后，辛成愉把孩子们放到椅子上，对迎宾道：“先上两个蒸蛋羹。” 飞机上的餐食，孩子们都没怎么吃，早就饿了。 先点两个蛋羹，让他们垫垫肚子。 迎宾笑道：“好的，请稍等，我叫人进来给你们点菜。” 这时正好有服务员进来上茶，迎宾对她道：“给客人点菜。” 辛成愉这才想起，人家迎宾不管这个，自己太心急了。 服务员将一旁的平板递给辛成愉，笑道：“客人要吃点什么？” 辛成愉随意看了一眼菜单，快速的点了几个菜。 又递给毕秋，让她点菜。 毕秋接过来一看，上面的菜式大都是家常菜。 不过，看这家店的装修，不用说价格也不会便宜。 她的眼光在野生大黄鱼、鱼翅，还有什么野生龙虾等等一看就很贵的菜上掠过。 指着上面的炒青菜道：“给我来一个炒青菜。” “好的。”服务员接过平板，在炒青菜旁边打了个勾。 “请问还需要点什么吗？” 辛成愉示意她把平板拿过来，又点了野生大黄鱼，和雪蛤炖莲子，才道：“行了，就这些。” 服务员点头，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两碗海胆蒸蛋就送进来了。 两个孩子吃得喷香，什么kfc和麦当劳，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