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刀》 第1章 知道我是谁，你还敢? 凌晨三点，洲系酒店。 昏暗的房间里。 落地窗外明灭有序的霓虹给床上纠缠的两人打了一层暧昧冷光，身姿曼妙的女人被微弱的辉光描摹出一笔风流。 倏地， 男人喑哑的声音里染了疑惑：“你……第一次？” 女人回神，嘶嘶吸了口气， 颤声甜笑：“怎么，学长不喜欢？” ... 乔安再醒来时，窗帘已经被拉上，室内也开了灯。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 昏黄的灯光勾勒着凌乱的双人床，照亮白色床单上的几抹暗红血色。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 恰好浴室里水声停歇，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胸口滑落，擦着腹肌线落在腰间的浴巾上。 男人脚步一停，朝着床的方向看过来。 “醒了？” 柔暗斜照的灯光里，乔安仿佛一帧幽娴绮丽的仕女图，在一片昏黄中眉黛青颦，浓稠迤逦。 喉结轻滚回移，惊动正中红到发亮的痣。 乔安脸上微微发烫。 随即推开被子，忍着腿间不适赤身走上前抱他。 “学长。” 声音像是揉了蜜糖。 顾璟行眼底浓黑莫测，视线落在她扬起的脸上。 乔安趁机踮起脚，在他红痣上落下一吻：“学长刚才弄得我好疼。” 他修长如傲竹的手指搭在她的腰上，声音淡淡：“知道我是谁，还敢给我用药？” 乔安身体一僵，小心观察他的神色。 顾璟行目中并无怒意，修长的食指与中指轻轻夹住她的下颌，一挑。 似调情。 乔安小心扫遍他的眉眼。 还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心底松了口气。 圆润饱满的唇珠抿了抿，皙白的手指擦上他的人鱼线：“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刚才……学长不是也很满意？” 视线瞥向地上撕开的几角**。 顾璟行蓦然一笑，猛地抓住乔安的手腕一甩！ 乔安只觉得眼前一空，脚下踉跄，随即嘭地撞在电视柜上。 “嘶——” 她的腰！ 顾璟行目不斜视，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衣，慢条斯理穿好，全程冷漠至极。 乔安的手指无意识攥紧，惑人的眉眼皱了皱，表情暗沉几分。 怎么，打算不认账？ 很快，顾璟行穿好衬衣扣好裤子，从沙发上捞起腰带正要系。 乔安软着脚上前，用纤细的手臂抱住他，眉睫泫然欲泣：“学长不喜欢我吗？我们刚才明明那么开心。” 顾璟行微薄的唇浅浅一勾，那弧度格外侮辱人：“喜欢？喜欢什么？” 乔安目光纯稚无辜地看着他。 顾璟行的视线扫过她的身体，手指点在她左侧的锁骨下方：“这儿？” 又落到她腰上，一点：“这儿？” 乔安身子僵住。 他收回手，点了点她的太阳穴：“还是这儿？” 乔安手指倏地收紧，深深掐紧掌心。 顾璟行抽出胳膊，缓缓收拢表情，目光冷冽得像在看世仇：“说吧，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乔安眼角挂着要掉不掉的泪，“学长，我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从大一入学就一直喜欢你。” 顾璟行不说话。 乔安抽噎着，声音里带着无尽委屈：“我、我不要你给钱，也不需要名分，只要你施舍给我一点爱，行吗？” 语气卑微又痴情。 这戏演的，她都想给自己颁小金人了。 妈的。 乔安在心里唾弃自己三秒，表面却期期艾艾抓过他的手，脸颊在微凉的手背上蹭了蹭。 顾璟行淡淡睨她一眼，低头划开手机，拨了个号码：“发过来吧。” 乔安无辜看他：“学长，你在说什么呀？发什么？” 顾璟行看都没看她，抽出手臂，从桌上抽了张纸巾细细擦拭手指。 手机很快传来叮一声。 顾璟行滑开屏幕，随即将手机扔给乔安。 乔安手忙脚乱接住，低头看屏幕。 手机里正播放一条视频。 凌晨两点零三分。 她在宴会厅拿了杯酒，接着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纸袋拆开，在监控下往杯内洒了些白色粉末。 晃了晃，举着酒杯朝顾璟行走去。 画面倍速快进，停在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她扶着“酒醉”的顾璟行出了宴会厅，乘着电梯直达顶层房间。 画面再次快进，这次停在了凌晨三点零五分。 室内昏暗，窗外的灯光勉强能照出床上两人的身形，让人无法分辨他们的身份。 乔安刚松了口气，画面内突然响起声音。 “第一次？” 她笑着回：“怎么，学长不喜欢？” 接着男人翻身，她轻轻唤出一声“璟行哥哥”…… 乔安彻底懵了。 顾璟行系好腰带，又恢复高而徐引一派卓然。 “你猜，这些东西够不够助你喜提十年牢狱？”顾璟行徐徐道。 王、八、蛋！ 乔安忍住愤怒，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地直视他：“是，我承认我的手段不光彩，但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学长，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 话未说完，手机突然响起来。 屏幕弹出“林汐”两个字。 乔安眸光一变，眼疾手快地接了起来。 不等对方开口，她先嗲里嗲气道：“你好，请问是找璟行哥哥吗？ 不好意思啊，他正在洗澡呢。 你有什么事吗？不如告诉我，我帮你转达呀？” 顾璟行眸色暗了暗。 电话那边沉默了。 仅仅几秒，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接着，对面结结巴巴开口：“老、老大，那什么，汐、汐姐把手机落在我车上了！你一会儿要是见到她跟她说一声我们明天见！” 说完，男人挂断了电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乔安舔了舔泛干的唇。 冒失了。 吧嗒。 打火机响起。 顾璟行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看来，你的目标是林汐。” “不是！”乔安下意识道，“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情不自禁。” 心里却知道，今晚这戏怕是白演了。 刚说了不要钱不求名分，下一秒就对人家的女朋友阴阳怪气…… 到底是草率了。 乔安心底绕了绕，见顾璟行恰好吐出烟圈视线不清。 飞快摸了下耳朵，指尖轻捏，接着再次扑入顾璟行怀里： “学长，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好。” 手指擦过西装口袋，一松。 有什么坠了进去。 第2章 舍不得 顾璟行轻嗤一声，不顾怀里的温香软玉，仅用两指捏住手机，推开她。 “想到要什么，就联络我吧。”出门的瞬间，顾璟行往地上丢了一张名片。 半小时后。 乔安回到家，一头扎进好友怀里：“言言。” 言时立刻放下手里的薯片搂住乔安。 一靠近，突然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檀木沉香。 言时拧眉：“宝，你身上……怎么有狗老板的味儿？” 乔安把酒店的事说了。 言时小脸一紧：“你没出卖我吧？” “当然没有，”乔安白她一眼，“我又不傻。” 言时在顾氏上班，是顾璟行秘书办公室的助理，这次跟着来波顿出差。 也是她，把顾璟行会在回国前参加校友聚会的消息告诉自己的。 言时干笑：“我这不是怕你一不小心嘛。” 想到刚才露出的马脚，乔安勾起安静苦笑，眼底也浮上自嘲。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电视的声音。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回国。”乔安突然道。 言时表情凝重了些：“不要了吧？你接下来得准备论文和毕业舞台了吗？一个男人而已，咱别这么上头行吗？” 乔安阖了阖眼皮，低低道：“他更重要。” 言时没想到自家小姐妹还是个恋爱脑，正想劝两句，就见乔安掏出手机买了机票。 “……安安，你睡也睡过了，还不够吗？顾璟行肯定会跟林汐结婚的，你跟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乔安眼皮都没抬，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左耳垂：“那是以前，现在有了我，就不一定了。” 言时看她执拗的样子，悄悄给靳倾舟发消息。 “叔，救救你恋爱脑的大侄女吧！” ... 顾璟行回到临时下榻的酒店时已经天亮了。 门卡嘀一声响起。 推开门，本该漆黑一片的室内正灯火通明，林汐穿着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 顾璟行脚下一顿，反手将门虚虚合上，没关死：“你怎么在这。” 林汐的房间在隔壁。 “回来了？”林汐起身，“我手机丢了，怕你联系不到就过来看看。谁知道你一夜没回来。” “嗯，酒会刚结束。” “玩得开心吗？”林汐上前，伸手要帮他脱衣服。 “不必，”顾璟行侧身避开，见林汐被他斥的一怔，又缓了缓语气，“我身上酒味大，别熏着你。” 林汐重新露出笑容。 男人又道：“你的手机在陈妄那。” “原来落在他车上了啊。” 顾璟行脱下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白天可以出去逛逛街，明早才返程。” 西装落在沙发上，没有酒味，反而溅起一阵隐约的香气。 ——是那种连锁酒店常用的洗浴用品的香精味，与他们所住酒店的味道不同。 林汐眯了下眼睛：“你在外面洗澡了？” “什么？”顾璟行正在解衬衣扣子，没听清。 “……没事。”林汐语调低了些。 视线却不自觉黏在顾璟行身上，想找出什么破绽。 顾璟行解开几颗扣子，露出布料下的麦色胸肌。衬衣整洁，脖子、胸口也没有情爱痕迹。 难道她搞错了？ 林汐长睫微动，稳着心走上前。 等走到顾璟行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腰：“我今天碰到何莉了。” 何莉是他们的高中同学，五年前移民波顿。 顾璟行的手虚虚搭在她的腰上：“嗯？” “她怀孕六个月了，今天特意来找我，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林汐声音轻轻柔柔，还带着点委屈。 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完全贴进顾璟行的怀里。 丝质睡衣带着比体温略低的微凉贴上男人滚烫的胸口，醾着成熟蜜桃的香气：“你说呢？” 顾璟行眼底波澜不兴，轻轻将人推开。 紧贴的皮肤稍稍脱离，语气低缓中透着无奈：“不是说过，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林汐仰头看着他，莹白的手指擦着胸线向下滑去，最终钩住他裤子的拉链。 一声因男人不解风情而苦恼的叹息：“璟行，我只是身子弱，不是瓷娃娃。你不用因为顾虑我的身体就一直忍着，我们——” 顾璟行揉了揉她的手腕，接着温热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便落在她额头上：“舍不得。去睡吧。” 林汐揪住他的袖口，犹不甘心：“璟行，我们有婚约在，早晚都会——” “是我累了，”顾璟行抵着她的肩，不让她再贴上来，“乖。” 林汐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坚决，只能放弃。 顾璟行从裤子口袋掏出录音笔放在茶几上，脱下衬衣随手一扔，这才转身走进浴室。 林汐看着他关上浴室的门，看向茶几上的录音笔。 犹豫了几秒，最终没伸手，转而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衣。 吧嗒。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浅驼色的羊毛地毯绒毛中有东西闪了一下。 仔细看，是一枚雕刻成石榴花形状的白色月光石耳钉。 ... 翌日一早，乔安刚到机场就收到了言时的吐槽。 “有钱人都这么卷吗？候机期间还要开会！” 附赠一张照片。 照片里顾璟行正跟随行人员讨论着什么，林汐则站在不远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乔安收了手机，拖着行李箱进候机室。 甫一进门，男人们的视线便黏了上来。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着，在颊上投下薄薄的阴影。 精致秀气的五官配上凝脂般的肌肤，大而水亮的双眼，清澈而无辜的表情。 即使穿着保守的套装，也遮挡不住那超绝的身材线条，举手投足间皆是媚而不俗的风情。 又纯，又欲。 尤物。 男人们脑海中猛地跳出这两个字。 “老大，极品啊！”陈妄走到顾璟行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不自觉吞咽一口口水，“她是不是朝我走过来了？啊啊啊啊啊她在朝我笑！” 顾璟行清冷的目光中透出鄙夷。 林汐蹙眉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璟行，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是……朝你走过来了？” 不等顾璟行回答，乔安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蓬松柔顺的长发自然垂落，随着她呼吸的动作微微荡摆。 乔安落落大方地朝顾璟行伸出手：“学长，又见面了。” 这声音甜的，让陈妄心里痒的像是生了虫。 顾璟行纹丝不动。 迟迟等不到回应，乔安无辜地歪了歪头，看向一旁的林汐：“你是……学长的女朋友吧？你好，我叫乔安。” 第3章 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合适吗 林汐先看了顾璟行一眼，才慢半拍的伸出手跟乔安握了握：“你好。” “前天才在校友聚会上跟学长见过面，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所以过来打个招呼。”乔安甜甜一笑，乖巧得像一块奶油小蛋糕。 顾璟行目光阴翳，眼底的厌恶几乎掩不住：“跟我过来。” 乔安熟稔地把行李箱放在一旁：“麻烦大家帮我看一下哦，我去去就来。” 接着跟在顾璟行身后往旁边的母婴室走去。 林汐习惯性就要跟上。 顾璟行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转过身：“你在这里等我。” “可——” 顾璟行一手抓住乔安的手腕，一手推开母婴室的门，将人甩了进去。 随即咔嗒一声，反锁门。 林汐立时脸色铁青。 室内。 顾璟行声音冷漠，眸深如海：“你想干什么。” 乔安贴上来，两人距离不过两指。 “我千里迢迢追过来，还能干什么？” 女人呵气如兰，纤细手指指尖微凉，在男人的喉结上轻轻擦过。 “当然是干……”她凑过去，贴在顾璟行的耳侧，低声说了两个字。 话音轻落。 男人徒手掐住她的上臂。 乔安只来得及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压趴在洗手台前。 乔安抬起眼皮，从镜子里看到顾璟行面无表情的脸。 “哥哥，喜欢这个姿势呀？”她漂亮的桃花眼弯了起来。 “乔、安！”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 顾璟行转而把人提拽到一旁，抵在墙上。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 乔安后背严丝合缝被迫贴在冰冷的墙砖上。 她丰润饱满的嘴唇因委屈而微微嘟着，在灯光下看上去格外好亲。 两人距离太近，呼吸间，她身上的淡香一点点飘散出来。 顾璟行冰寒雪冷地看着她，红痣又红又亮。 哑声道：“再敢犯贱试试。” 乔安屡教不改，媚眼如丝，故意用小腿蹭他：“哥哥生气的样子也很帅，禁欲的样子简直让人合不拢——” 顾璟行手指霍地用力，乔安话还没说完，手腕处传来咔的一声。 “啊！” 酸疼麻胀像拧成一股绳，直冲她的头皮。 母婴室的门恰好被敲响：“璟行，璟行，你们聊完了吗？要登机了。” 林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顾璟行松开手，乔安的手臂垂下，右手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歪着。 仔细看，会发现她的指尖正发着抖。 脱臼了。 顾璟行俯睨她：“这次算是警告，如果再有下次——” 下次会怎样，他没说。 但威胁的语气已经了然。 顾璟行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不慌不忙地洗了洗手，继而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乔安才嘶嘶吸了口冷气。 看着脱臼的右手，乔安暗骂一句，忍着疼走到门口用左手推开门。 刚踏出母婴室，一个人影挡住去路。 “让一让！看不见我——”乔安一抬头，看见来人一脸惊讶，“章医生？” 章聆拧眉，俯下身看她的手腕：“这是怎么了？” 清冽儒雅的声音柔软好听，边说着边扶住她的小臂。 乔安抿抿唇，心虚道：“脱臼了。” “才出家门几个小时，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随即想到方才离开的男人，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登机口，“……那就是你要找的人，顾璟行？” 乔安郁悴不已：“嗯。” 章聆眼神复杂地变了几变，很快收回，开始揉她的手腕：“忍着点。” 微凉柔软的手指在手腕上捏了几下，趁着乔安走神的瞬间猛地用力。 让人牙酸的一声脆响之后。 乔安疼的缩了下肩膀，小脸惨白。 很快，疼痛消失，手腕处只留下淡淡的酸麻感。 章聆直起身：“活动一下试试。” 乔安缓缓地动了动手腕：“好了，谢谢章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突然放弃治疗决定回国，我不放心。一接到靳先生的电话，我就办理了辞职。”章聆用手指抬了下金丝镜框 “……靳叔也知道了？” 章聆点头。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乔安尴尬道，“你不用跟着我。” “很快？很快是多快？”章聆并未被她骗到，“据我所知，你这次申请了半年的签证。” 乔安不说话了。 沉默几秒后，章聆的语气里难掩惋惜：“乔安，你就算想报仇，也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乔安苦笑一声，“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合适吗？” 这下换章聆不说话了。 “章医生，你真的没必要跟我飞这一趟。你既然知道我申请了半年的签证，就该知道我的决心。” “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靳先生的意思。”章聆语气罕见的强硬，“不容拒绝，懂吗？” “可——” “我会跟你回海城，负责你身体的后续调养。这是靳先生的命令，否则，你出不了m国。” 机场响起登机检票的声音，乔安只能点头。 章聆推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 乔安跟上。 进了头等舱，乔安才发现她跟顾璟行的位置之间只隔了一条过道。 或许是方才受了疼，乔安倒是没再招惹他，安安分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林汐几次目光讳莫地落在她身上。 飞机很快滑行升空，乔安起身去洗手间。 言时坐在靠近洗手间的位置，见她来了忙起身跟上，小声嘀咕。 “安安，你这是干什么呀！” “我不是告诉你我要回海城吗？”乔安声音平平。 “我知道你要回海城，但没想到……”言时往林汐那边看了一眼，见对方正戴着眼罩休息，继续道，“没想到你居然舞到正主面前来啊！ 安安，你再怎么喜欢顾老狗，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好了，我知道了。”乔安打断对方的唠叨。 言时严肃地看着她：“安安，你有钱有闲又有颜，还有靳叔护着，想要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顾璟行你睡过也算得偿所愿了，及早放手吧。” 乔安笑了声：“怎么，你觉得我是个恋爱脑，为了男人命都不要了？” 言时恨铁不成钢：“这还不恋爱脑呢？ 两个月前你见到他的采访突然动了春心，接着又是伪造学历又是混迹校友会，就为了睡他！ 我本以为你得偿所愿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你现在敢到正主面前挑衅了！” 乔安斜睨了一眼林汐：“我只是……不想她好过而已。” 只要林汐不好过，她就开心了。 这是她庆祝自己重归故土的礼物。 言时没理清“ta”代指的是谁，以为乔安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更心疼了，“安安……” “好了，别再唠叨了，你同事他们都看过来了。” 言时只能闭嘴。 一路顺遂。 下了飞机，旅客们拥挤着去取行李。 乔安故意走在顾璟行的身侧，在他弯腰的时候，左手快速插进他的口袋。 不等顾璟行捉她，乔安已经抽了出来。 男人漆黑的双眸看过来。 乔安勾了勾唇，无声道：“礼物。” 第4章 双开门，海狗腰 打车到市中心，章聆带乔安找了家酒店要了个总统套。 把乔安送到主卧后，他让前台送来外伤药膏，帮乔安处理手腕。 室内气氛过于安静，章聆一边帮她上药一边没话找话：“言时知道你跟林汐的事？” 乔安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不知道。” “那她为什么要帮你？”章聆诧异。 身为助理却出卖雇主的行程，这可冒了不小的风险。 乔安差点笑到岔气：“她以为我对顾璟行一见钟情，恋爱脑，所以帮我一偿夙愿。” 章聆无语。 就这个智商，是怎么当上顾璟行助理的。 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包好绷带，章聆带着自己的行李去了客房。 乔安简单洗漱了下，先跟靳叔报平安，又给顾璟行发了条消息，这才吃药睡了。 ... 顾璟行先让司机送林汐回家。 大门口，司机去后备箱取行李。 林汐犹豫再三还是拽住了顾璟行的衣袖：“璟行。” “嗯？” “你在机场跟乔小姐说了什么？”她打量着顾璟行的神色，“你好像对她很不喜欢。” 顾璟行应了声，捉住她的手指轻轻捏了两下：“你知道，我很不喜欢投机取巧。” 林汐连呼吸都慢了几分：“投机取巧？” 夜风将顾璟行的头发吹得扬了扬，他语调淡淡：“她在聚会上找上我，想凭借学妹的身份求我帮忙，我拒绝了。” 林汐很快反应过来，蹙眉：“她让你帮什么忙？” 顾家家大业大，这个乔安，该不会想让顾璟行做非法的事情吧？ “没问，”顾璟行松开她的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理顺，“懒得理。” 林汐心底松了松。 不是来钓男人的就好。 司机把行李箱取出来交给管家，顾璟行目送她进门，这才回到车上。 一上车，顾璟行伸手摸向口袋。 手指碰到沙沙的布料，勾住，拽了出来。 由红色蕾丝编织而成的窄小布料上缀着几颗粉色铃铛，在半空颤颤巍巍，随着车子的微弱颠簸发出清脆的铃音。 顾璟行闭了闭眼，将布料团在掌心狠狠攥紧，仿佛正坐在一团烈火里。 许久，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到乔安的头像上方有小红点。 点开。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哥哥，颜色都变淡了，什么时候更新一下？” 下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是女人腿根的位置。 白皙滑嫩的皮肤上，有几枚指甲大小的吻痕。 是他那晚失控的杰作。 “别再让我看见你，”顾璟行的双眸噙着慑人的寒意，仿佛透过手机直逼对方面前，“离林汐远一点。” 发完消息，顾璟行点开乔安的头像。 先拉黑，再删除。 乔安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冰冷的十三个字。 翻了个白眼，乔安飞快打字。 “可是我爱哥哥呀，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以后都只要你。” 后面缀上三个烈焰红唇。 点击发送。 ……红色叹号！ 乔安深吸一口气，甩手将手机扔到床尾：“狗东西！” 嘭的一声。 章聆开门的手顿了顿，凝滞几秒才屈起手指敲了两下：“汪？” 乔安一怔，随即面红耳赤：“章医生！我不是说你，我——” “我知道，”章聆低笑着进来，“醒了？” “刚醒。” 乔安脸上带着初醒的红晕，松软宽舒的睡衣还带着褶皱，长发随意散落在肩颈、贴在脸颊，配上酣睡稽留的粉，诱人的像雪顶点缀的糖渍樱桃。 身体乳的香味经过体温的整夜熨烫，正散发着香甜滑腻的馥郁。 连空气都被染得令鼻翼发痒。 章聆轻咳一声，收回视线在床边坐下。 看着乔安裹着厚厚绷带的手腕：“好点了吗？” “好多了，”乔安活动了下，只有轻微的酸疼，“绷带什么时候能拆？我下午要面试。” “绷带只是为了避免你睡觉把药膏抹得到处都是，想拆随时都能拆。”章聆把绷带拆开，“面试？去哪家公司？” 乔安甜甜一笑，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风情：“当然是好公司。” 章聆也跟着笑：“那预祝你面试成功。” ... 乔安一进顾氏，恰好遇到下楼买咖啡的谢继白。 对方穿着简单的衬衣西裤，套着紧卡腰身的黑马甲。纤细的腰线被勾勒的禁欲又性感，透着一股与顾璟行同源的干练与冷厉。 乔安挑了下眉。 这就是顾璟行的兄弟，传闻中可以与总裁平起平坐的第一大秘？ 她在言时的相册里见过这个男人。 两人擦身而过，乔安走到前台询问面试地点，乘着电梯到了三楼。 面试非常顺利，谈定薪资后乔安就拿到了商务部的入职合同。 乘着电梯下楼，乔安用手机拍了下合同发给言时。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怎么样？手拿把掐。” 「一日一寸」：“？？？不是吧？这狗逼公司你也敢来？姐妹，007的活儿不好干！快逃！” 乔安没忍住笑出声，按下语音键开口道：“谁说我是冲着活儿来的，我明明是冲着总裁夫人的位子来的。女人，站高点，看远点。” 言时很快回了消息：“那……我确实不如你。” 电梯在此时安静下来，停稳。 乔安沉迷聊天，大胆点评闺蜜的crush：“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谢继白来着？我刚才看到他了。 双开门，海狗腰，拉链底下一大包！宝宝努把力，夜夜笙歌指日可待！” 话音刚落，电梯门缓缓打开。 乔安抬起头正要往外走，就见“拉链底下一大包”的谢继白正端着咖啡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乔安：……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乔安僵着脸站在原地。 手机嗡的一声，是言时回复了消息。 乔安捏手机捏得紧，手机一震，她的手指被迫贴到屏幕上，误触新收到的语音。 智障手机自动切换，从听筒变成免提。 言时的声音在电梯里飘荡：“也就一般吧，看着大，谁知道中不中用呢。你不知道，现在很多男人为了显摆，故意在那里塞东西。 不负责任地盲猜一下，我觉得他应该塞了三条袜子吧！” 乔安替她心碎八百秒。 这crush怕是真的crush了。 姐妹，是死局。 谢继白微微侧头：“这位小姐，电梯到了。” “啊……哦哦，抱歉抱歉。”乔安赶紧从电梯里出来，看都不敢看的跑了。 一直冲到大门口，乔安还没从社死的余韵里挣脱出来。 将合同塞到包里，走到一旁的泊客位等车。 远远一辆空车驶来，乔安抬手挥了挥。不等出租看见她，一辆黑色卡宴先一步停在她面前。 乔安低头。 车窗落下，顾璟行的脸露了出来。 “……顾总。”出乎意料的会面让乔安愣了几秒。 “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乔安无辜看他：“是你主动停车在我面前的。” 言外之意，是你主动跑到我面前。 顾璟行蹙眉，眸底风起云涌：“你来顾氏做什么。” 说完，他慢几拍地打量乔安。 第5章 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乔安今天穿着灰色竖纹西装裤，搭配白色泡泡袖蕾丝衬衣。俏皮中带着职业，中规中矩的衣服并未掩盖她婀娜的曲线，显得她腿长腰细、臀丰胸满。 乔安不回话，顾璟行干脆打开副驾驶的门：“上来。” “我不。” 顾璟行一个眼神横过来。 乔安气鼓鼓地哼了声，却还是上了车：“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顾璟行咬牙，深吸一口气，在她关上车门后立刻踩下油门，疾驰离开。 车子性能极佳，几分钟便驶到一处僻静会所。 顾璟行打开车门径自下车，乔安跟在他身后，两人直达顶层包厢。 门关上，安静的包厢仿佛与世隔绝，唯有两人呼吸的声音。 顾璟行坐在沙发上，双手搭上扶手。 乌黑的双眸囚着莫测的光，如刀锋落在她身上：“乔安，不要试图挑战我。” 乔安将包放到一边，朝着顾璟行走过去。 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略一踮脚，踢掉高跟鞋，接着双腿微曲坐上他的腿。 男人的目光更重了几分。 乔安却仿若未见：“顾总，学长，哥哥，你喜欢哪个称呼？” 顾璟行未动。 乔安又朝着他贴了贴，小腹贴着小腹：“或者……情哥哥？” “乔、安！” 乔安突然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嘴角：“哥哥，怎么就叫挑战你了，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顾璟行五官极为出色，乌黑的眸底透出冷淡禁欲的寒意。 就在乔安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时。 啪！ 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虽未用全力，但乔安的脸还是被打得侧了侧。 白嫩的皮肤上飞快浮起一片红痕，并不难看，甚至在光线氤氲的包厢里，染上了一丝惹人凌虐的可怜可爱。 乔安侧着头，闭上眼深呼吸几下，压下翻涌的怒火。 她从小就被如珠似宝的宠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要不是为了报仇，她非得生啃了这狗东西！ 狠狠咬了咬牙，乔安再转过头，又是一脸钦慕柔弱：“学长，我说的是实话。 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为了你放弃毕业回到国内，这还不足以证明我的真心吗？ 甚至我都没想得到什么，只想陪在你身边。 你就把我当作小玩意儿，想起来了哄一哄，不想碰我我也不勉强你，不可以吗？” 乔安垂着眼，细密而长的睫毛上沾着泪，仿佛他一声轻蔑地冷哼就能让泪珠掉下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颌，半强迫地将她的头抬起，两人四目相对。 顾璟行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恰在此时，顾璟行的手机响起来。 乔安柔弱无骨的手摸向他的口袋，手指隔着西装里衬和衬衣，暗示十足地滑过他的腹肌。 在顾璟行发火之前，她掏出手机捧到他面前。 “哥哥，电话。” 屏幕上“林汐”的名字正跳得欢快。 乔安的手指白净纤细，格外好看。 指尖是健康的桃粉色，指甲底部有弯弯的小月牙，边沿被精心修剪出圆润的弯弧，整齐而可爱。 细腻的手掌就那么摊开着，稳稳地用掌心托着手机，还往他面前送了送。 顾璟行没说话，只用寂寂无声的目光包裹着她。 一时间，安静的包厢里只有手机来电的蜂鸣声。 过了会儿，男人发出低哑而隐晦的平静单音：“这次不抢着接了？” 在洲系酒店时她可没这么淡定。 乔安微微一怔，继而满脸委屈，目光含怯、控诉地望着他，嘴唇紧紧抿住。 像是被欺负了。 来电继续嗡嗡。 就在乔安打算开口时，顾璟行终于有了动作。 男人干燥的大掌带着滚烫的体温蒙住她的口舌，另一只手在耳侧点了两下。 手机屏幕立刻变为通话中。 “喂。” 乔安这才发现，顾璟行一直戴着耳机。 哦，防着她呢？ 乔安并不恼，反而眉眼一弯，用左手继续托着手机，右手伸出纤纤食指，在屏幕上点了下。 手机立刻弹出模式选项：耳机、听筒、免提。 在顾璟行的注视下，乔安大大方方干脆利落地点下免提。 林汐的声音立刻在包厢里荡漾开来。 “璟行，你怎么还不回来？我跟阿姨都等你好久了。”女人柔美的声音里夹着甜腻的嗔怪，夹得很。 “在忙，晚些回去。” 男人的目光锁在乔安脸上，声音也是惯常的平静无波。 光明正大地撒着谎。 却还是四平八稳，像是在开学术会议。 那可不行。 乔安抬起右手搭上他的肩，下一秒，顾璟行就感觉到掌心一湿。 温热、细小的碰触。 正接连不断。 顾璟行气势陡然一沉，倏然收紧虎口，用拇指紧紧抵住乔安的下颌，强迫她闭紧口舌。 眼神都凶了。 林汐：“你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工作的事是忙不完的。你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吗？平时你都是很准时……咦？” 顿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些疑惑：“璟行，你是在……星辰吗？” 星辰会所，正是他们所在的位置。 乔安感觉顾璟行呼吸一顿。 几秒后，男人松开对她的钳制。单手拿过手机，另一手迅速切换为耳机模式，又在屏幕上点了起来。 他眼底闪着流动的眩光，似乎在快速翻看什么，手指在屏幕上不断地下拉。 乔安眼睛一转，向前趴伏在他的肩侧。 余光一瞥，就见顾璟行正快速浏览app库，直到看到某款被隐藏图标的情侣定位软件才停下来。 长按，删除。 嗯？ 传说中的神仙眷侣，看上去也没那么和谐嘛。 乔安的心情微妙地好了不少。 她侧着头凑上前，微微仰头，张口含住他喉间的红痣。 顾璟行一时分神，并未注意她的动作。 等喉间皮肤被湿热包裹时，身体像是干柴被星火引燃，沉睡的记忆在分秒间猛地苏醒。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璟行抬手掐住她的后颈，想把人从怀里撕下来。 乔安先一步动作，两手搂紧他的肩膀，更为大胆。 喉间那块皮肤像是被浇了岩浆，烫得他全身都透出沙漠独行的干渴。 手指上筋络高高跳起，向来死寂的双眸正烧起熊熊烈火。 一时间，居然分不清是想将她撕下来，还是将人按紧些。 然而身体的反应越强烈，精神却越是冷静。 片刻后，顾璟行松开她的后颈。右手拇指在食指上一拨，常年佩戴的墨色宽戒旋即脱离。 “你怎么知道我在星辰。” 他身体热得像火，可声音依旧雪虐风饕。 等待林汐回话的几秒内，顾璟行收回贴在乔安后背的右臂，转而从前面插入两人之间。右手刚擦过她的下颌，小臂便一个用力。 乔安瞬间被抵出他的怀抱，身体本能向后仰去。 她伸手攀住他的右手稳住身子，却不想顾璟行趁机手腕一转，用食指将带着体温的宽戒推入她的口中。 第6章 玩够了?该我了 戒指掉落口中，异物侵入让乔安下意识闭紧嘴巴。 顾璟行眉梢一挑，接着用拇指和中指掐住她下颌两侧，食指压在她的唇上。 封缄。 乔安眨眨眼，暂时老实了。 “你……生气了吗？”林汐怕惹怒顾璟行，声音带上了小心翼翼，“抱歉，我开通了情侣软件，有个定位功能，所以……” “你装的软件？”顾璟行的声音又硬又冷。 电话那边传来轻微的叹息，接着安静下来。 乔安眨眨眼。 顾璟行似乎有些生气。 乔安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压住上翘的嘴角，试探着张开唇。 还好，他没下死手，能动。 继而， 舌尖从戒指中间探出，抵在顾璟行食指的第二节上。 顾璟行的目光扫来，眼底墨色更深了。 林汐的声音带上了无奈与委屈：“璟行，你别生气，我——” “老三，你怎么又欺负小汐！”一个老太太略带怒意的声音，“你这是仗着小汐喜欢你就不着四六！ 谁不是对女朋友宠着哄着，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通情理的孽障！ 小汐你别难受，阿姨给你撑腰！这个不孝子一小时内要是不回来陪你，我让他给你负荆请罪！” “阿姨！您别这样，是我不对。我只顾着自己，却忘了问问璟行的意思。 璟行，我没碰过你的手机。 是咱们出国前聚会，陈妄玩游戏输了，大冒险的内容就是在你手机上装个情侣app。抱歉，我事后忘了告诉你了。” 忘了？ 是不想吧。 乔安打量着顾璟行，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同时双手抓住他的大掌，舌尖抵着戒指一点点向上推。 等推到顶端，松开。 戒指穿过他的指尖，虚虚挂在第一指节上。 顾璟行食指微微用力，在她的嘴唇上压出一豆浅粉。 这是警告她别再放肆的意思。 乔安动了动唇，无声道：“她撒谎。” 墨瞳里划过异色，沉淀在深不见底的浓黑里。 顾璟行不开口，电话那边便不停地道歉，偶尔夹杂几句老太太责备儿子的声音。 良久，顾璟行似乎被说通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直接挂断。 薄凉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男人收回手：“玩够了？” 乔安无辜看他。 顾璟行抬手扯开领带：“该我了。” 男人平和冷漠的眉眼在这一瞬变得危险起来。 细长的领带被他缓缓从领口抽出，宛如一条软鞭。明明还没被碰到，可乔安却像是已经感受到了上面荆棘般刺突的纹理。 如果说男人平静时像一口无波的水井，那此时他就是一触即发亟待捕猎的夜豹。 连目光都化成危险的囚笼，妄图紧紧锁住乔安的所有感官。 那种从心底生出的战栗让乔安绷紧了神经，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几分。 她以为自己会怕的。 事实上也确实有几分怕，但更多的是从心底生出的隐秘亢奋。 虽然他们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但乔安知道那是药物作用。 那晚的他被本能挟持，乔安甚至不确定他是否保有一丝清醒。 然而此时他的愤怒才是真实的，带着热烈的、喷薄的生命力。 ——那是她正逐渐失去的东西。 方才的肆意妄为不过是她故意磨人的小手段，此时倒是生出几分真情实感的口干舌燥，欲望鼓动。 乔安舔了舔唇，声音轻软：“哥哥要玩这么野的吗？” 说完双手并拢，主动抬起举到他面前：“捆上？” 顾璟行摩挲着领带静默两秒，忽然笑了。 乔安手腕并拢，在半空中晃了晃，语气催促：“快点呀。” 那迫不及待的语气，好像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好事。 他垂眼看她。 顾璟行见过许多女人。 妩媚的，性感的，直爽的，利落的，强势的，柔弱的…… 那些千方百计想往他床上爬的人里，没有一个像她一样。 是谁教她的？ 有其他人在她身上也用过这些手段？ 乔安不知道顾璟行在看着她的几秒内想了那么多，举着的双手累了，都不见对方有所动作，干脆将双手翻下来。 兴尽意阑。 乔安从他的腿上下来，嘟哝道：“没劲。” 顾璟行闻言被气笑了。 他伸手抓住乔安的头发，向后一扯。 “啊！” “没劲？”顾璟行单手将领带搭在她的肩膀上，接着从另一侧捏住另一端，套紧她，“什么才是有劲？” 冰凉的领带绕着她的脖子转了一圈，只要顾璟行收紧，乔安的呼吸便会被轻易束紧。 乔安不以为意，眼底反而流露出几分兴致勃勃：“哥哥，你可以更大胆一点。” 顾璟行低低哂笑，眼底染上几分恶意。 女人馨香柔软的身子微微向前，并不贴上他，只以鼻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喉结。 说话的时候，喷出的热气刚好洒在他的咽窝里：“哥哥，不想吗？” 领带毫无预警地收紧，乔安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阵疼痛窒息。 本能抬起手抠住领带，眼底溢出一丝浅浅的慌。 只是顾璟行刚捕捉到那点微不可察的情绪，就散了。 桃花眼尾刚囚住一滴湿意，就在几个呼吸间消失殆尽。 顾璟行只觉得心底有什么隐秘处被利爪挠了一下，身体被隐藏的恶念呼之欲出。 他…… “嗡，嗡嗡。” 突兀的震动打破微妙的凝滞，顾璟行蓦地从失神中抽离，松开了手。 质感上佳的领带，倏然落下，擦过乔安的肩膀垂在胸口。 乔安一手扶住沙发扶手，弓着身子急促喘息。 顾璟行骤然起身，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喂。” “老大，说好了到你家聚一聚，我们都到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顾璟行摩挲下手指，目光瞟向窗外，竭力忽略喉间细微的痒意。 他极少有情绪外泄的时候，方才居然差点被乔安牵着走。 听到陈妄的话，顾璟行拧眉：“马上。” “那你快点啊。” 挂断电话，顾璟行又给谢继白打了过去：“你也在老宅？” “嗯，”谢继白见陈妄正手舞足蹈跟林汐说着什么，起身走到窗边，“怎么了。” “给我准备一支新手机。” 谢继白闻言朝沙发回看，林汐正情绪不佳地倚在顾母身旁。 “怎么？” 顾璟行没接话，吩咐道：“买只新手机给我，跟这只同款，保密。” 谢继白短促地笑了声：“行。” 再次挂断电话，顾璟行解开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 第7章 她行事一向规矩 顾璟行站在窗边吸了根烟，氤氲的烟气遮住眼底莫测的光。 接着，看都不看乔安，直接出了包厢。 乔安摘下脖子上的领带走到窗边，正看见顾璟行上车离开。 她讽刺地笑了笑，将领带叠了叠塞进包里，下楼打车回酒店。 ... 林汐从顾家老宅回到家，走到玄关时踉跄了一下。 鞋柜上摆着的花瓶歪了歪，哐一声跌在地上，碎了一地。 林母南渔从楼上下来，担心道：“汐汐，没事吧？” “没事，不小心打碎一个花瓶。”林汐低着头换鞋，玄关略昏暗的灯光隐住了她的表情，“妈，你回去休息吧。” 不等南渔再说什么，林汐从另一侧楼梯上楼，回了房间。 锁好房门，林汐的脸色毫不掩饰的变差。摸过烟盒抽出一根，狠狠吸了几口，她才勉强平复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走到梳妆台前，摸到镜子下的暗格，拿出一支手机。 开机后，拨通里面唯一的号码。 走到窗边，林汐闭着眼睛弹了弹烟灰：“怪我一时嘴快，定位软件被顾璟行发现，删了。” ... 回到酒店，乔安把合同给章聆看：“明天我就要上班了。” 章聆赞许地看着她：“你一直都很优秀，恭喜你。” “我工作都搞定了，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章医生，你没必要一直陪着我，多耽误工作啊。” 章聆挑眉，将手边的几个牛皮纸袋递给她：“不耽误。” 乔安诧异地拿过纸袋，挨个打开。 每个牛皮纸袋里都是一份医院的聘用合同，摆在她面前的有足足五份！ 乔安咋舌：“这也太凡尔赛了吧。” “知道你要在海城待很久，我也不好一直闲着。现在你工作确定了，我也可以重操旧业了。” 章聆笑道，“还有，既然要长久相处……别叫章医生了，叫章大哥。” 说着他拿出手机，根据合同上的地址在地图软件上挨个搜索，确定每个医院到顾氏的距离。 十几分钟后，他用手指轻弹其中一份合同：“就这个吧。” 乔安一看，是圣安娜医院。 “为什么选这个？” “离你公司最近，且医院仪器先进、配置好。”章聆神色间十分满意，“以后你做检查的时候，我能更放心些。” 乔安心底愧疚：“你没必要这样。” 章聆笑着摇摇头：“好了，工作的事情确定了，接下来就是置业。” 漂亮的桃花眼底闪过惊讶与迷茫：“什么？” “来之前，靳先生给我一张不设限的支票。我会在医院和顾氏之间选一套位于中位的房子，现在的问题是，你要跟我住一套，还是做邻居？” 乔安看着他，章聆始终笑意温柔地看着她，目光里有纵容也有坚持。 沉默几秒，乔安道：“邻居吧。” 章聆笑意淡了淡，阖着眼皮：“我会尽快筛选的。” 等章聆离开，乔安从包里取出顾璟行的领带塞到行李箱里。 翻衣服的时候，有薄薄硬硬的东西划了下她的手。乔安翻出来一看，是上次顾璟行扔在酒店的名片。 简洁大方的卡片正中间印了一串花体书写的电话号码，右下角写着名片主人的名字。 ——谢继白。 乔安挑了挑眉，拿出手机，将对方的号码存了下来。 ... 顾宅。 顾璟行将林汐送出门，回来后，人刚到玄关就被一颗核桃砸中肩膀。 脚下一顿：“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顾母冷哼，“你刚才对林汐那么冷淡，我还以为你不想认我这个妈了呢！” 儿子跟林汐的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顾璟行对林汐冷淡，就是对她这个当妈的不满！ 陈妄赶紧给顾母倒茶：“楼阿姨，顾哥他很孝顺您的，别生气，别生气。” 顾母推开：“你们就帮着他吧！ 一个个的，一把年纪了不谈恋爱不结婚，知不知道家里长辈急成什么样？” 又看向顾璟行：“老三，你跟林汐都谈了三年了，不肯订婚不肯结婚，你到底想怎么样？” 眼看着被殃及池鱼，陈妄不敢多嘴了。 顾父从楼上下来，瞄了眼客厅，就猜到儿子又被老妻拿捏了。轻咳一声：“沅音啊，我降压药在哪儿你知道吗？我找了半天没找着。” “不是在床头柜吗？”顾母风风火火起身，直接往楼上走。 “我就是没找着么，我没你细心，总是丢三落四的。”顾父背着手，一边“反省”一边跟在顾母身后往楼上走。 “你们父子就是来克我的！”顾母嘴里絮叨着，但声音已经软化下来。 顾璟行给谢继白和陈妄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进了书房。 关上门，陈妄松了口气：“阿姨的更年期还没过去啊？” 谢继白拿了个橘子剥皮，闻言轻笑：“那不是更年期，是拳拳母爱。” 陈妄一脸悻悻：“老大，幸亏叔叔向着你，不然啊，啧啧。” 顾璟行拉过椅子坐下：“我手机上的情侣软件是你下的？” “昂，”陈妄嘿嘿一笑，“汐姐刚才还跟我说呢，她忘了告诉你了。 这次出发去m国前我们不是聚了聚吗？玩游戏的时候我输了，选了大冒险，就趁你上洗手间给你下了个app。” 谢继白不小心吃到个酸橘子，眉头一蹙：“你知道老大手机密码？” “不知道啊，汐姐告诉我的。”陈妄抓了个苹果啃了两口。 谢继白看了眼顾璟行。 顾璟行没作声。 陈妄咽下苹果后开口：“老大，你跟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我看她挺不开心的。 虽然阿姨有些絮叨，但她说得也没错。你们交往三年了，也该安定下来了吧。订婚还是结婚，不过你一句话的事。 拖太久，对你俩都不好。” 说完他想起在m国接的那个电话，小心打量顾璟行的脸色：“你不会……真的出轨了吧？” 谢继白没理他，看着顾璟行：“我让人去查一查？” 陈妄：“查什么？” 顾璟行否了：“先忙正事。” 林汐做事一向规矩，应该是巧合。 ... 翌日一早，乔安选了一套黑色包臀短裙西装换上，又化了个淡妆，这才打车去公司。 到了顾氏，乔安甫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量目光。 她径直走向前台：“你好，我是商务部的新员工，请问员工卡在哪里办理？” 前台差点沉浸在美女的美貌中不可自拔，闻言才回过神：“员工卡在我这里办！” 她拿出登记簿递给乔安：“你填好资料，这里……” 乔安生来貌美，即使今天穿得老成保守，但骨子里的风情依旧难以遮掩。 不少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开始在企业软件里搜索她的资料。 填好登记表，乔安拿着临时卡走向电梯，直接去商务部。 商务部在五楼，电梯经过三楼时停了一下。 电梯门打开，顾璟行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前。 第8章 让你钓成翘嘴了 顾璟行今天穿了一身威尔士亲王格纹西装，肩线立体，腰部窄瘦，复古绅士的搭配将他的冷厉都藏住几分，看起来更为迷人。 一句“哥哥”呼之欲出，又被他身后紧跟而来的身影撞散。 陈妄看见乔安愣了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他们在机场见到的那个美女吗？ 乔安朝着他们摆摆手：“顾总好，我今天入职商务部。”又看向陈妄。 顾璟行看都没看她，跨进电梯，陈妄跟上。 陈妄主动道：“陈妄，你们顾总的兄弟，我们在m国机场见过。” 乔安眨眨眼：“这样啊。” 这声音有些耳熟。 陈妄也觉得这声音熟悉，却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 进了电梯后，陈妄按下顶层按键。 很快，电梯停在五层。乔安先走出去，回身朝着两人摆摆手：“再见，顾总和……陈先生。” 电梯门缓缓合上，陈妄突然瞪大眼睛：“是她！” 那个在m国妖里妖气接电话的女人的声音！ 他忙转身看向顾璟：“老大，你怎么把小情人搞进公司了？！” 一直到两人从店里出来，他还一直喋喋不休。 谢继白从秘书办公室出来，就听见陈妄满嘴的“小情人”、“出轨”、“对不对得起汐姐”。 谢继白：…… 谢继白额角抽了抽，转身看向黑着脸的顾璟行，以眼神示意：真不能打么？ 顾璟行黑着脸走进办公室：“把他给我丢出去。” “老大，不是啊，汐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赶紧——” “滚出去！” 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火，气压低到陈妄再靠近一毫米都要爆炸。 陈妄再憨，当看见顾璟行黑到铁青的脸，也不敢继续说了。 他求助地扭过头，看向身后的谢继白：是兄弟帮我挡一刀！ 谢继白挑挑眉，一脸嘲讽。 陈妄：兄弟的痛苦都让你钓成翘嘴了？ 顾璟行压了压胸口的火气，看向谢继白：“出去给他洗洗脑子。” “好。” 谢继白攥了攥手指，冷笑着拽住陈妄的衣领，把人拖出了办公室。 直到把人拖到外面露台上，谢继白才松开手。 陈妄委委屈屈站稳：“你跟老大怎么回事啊，都不让我把话说完！” “说什么？听你在那口出狂言？” “怎么是口出狂言呢？我那是替汐姐委屈！”陈妄气呼呼，“你不知道，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乔安了！” “乔安？”谢继白拧眉，“是谁？” “就是上次……啊，对了，你上次没跟着去m国。我跟你说，她……” 陈妄把乔安半夜接电话，还有在机场跟顾璟行碰面的事全说了，越说脸上越是愤愤。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怀好意！继白，咱们跟老大都多少年交情了，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犯错。 汐姐当年为了老大挨那一刀，到现在刮风下雨还肺疼呢。这种情意，能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汐姐对老大那么好，为他付出那么多。老大如果错过汐姐，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谢继白无语地看着陈妄：“虽然上次我没跟去m国，但是听你说了这些，我认为责任不在老大。” 陈妄撇了下嘴：“我也没说老大真的做了什么，我不就是、问问，问问而已。” 谢继白冷下声音：“你口口声声说林汐为老大付出很多。那我现在问你，她付出什么了。” “当然是付出——” “我劝你想好了再回答。” 陈妄被怼的一哽。 “他们的婚事本身就是一桩交易，公平得很。你口口声声说付出，那你抛开交易的内容给我好好说说，林汐还额外付出了什么。” 陈妄说不出话了。 抛开交易的部分，那，那林家、汐姐好像确实没有再多付出什么。 陈妄一怔。 那为什么，他会有种林汐吃亏的感觉？ 谢继白见陈妄也没到愚不可及的地步，再次提醒道：“老大的私事如何，不容外人置喙。 不管他跟那个乔安是什么关系，任何揣测的话都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说着，谢继白的表情严肃起来：“老大已经因为‘救命之恩’四个字腹背受敌，你还打算让他背上莫须有的‘负心人’骂名？” “当然不是！” “那就管好你的嘴，”谢继白意味深长道，“天天为林汐担心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她呢。” “你别胡说，我只是把她当大嫂才——” 谢继白：“先有老大是你兄弟，才有林汐是大嫂。” 陈妄被他看的背后一层冷汗，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傻事。 他是顾璟行的兄弟，说的话是有分量的。 如果他的信口开河被外面的人听去，用来攻讦老大…… 陈妄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见他明白过来，谢继白表情轻松了些：“你好歹也是要继承陈氏的人，说话做事前先动动脑子。” “……什么意思？” 谢继白转过身往办公室方向走：“意思是脑子不用可以捐了，别跟长舌妇似的。” 陈妄垂头耷耳跟在他身后，微弱抗议：“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 顾氏旗下品牌众多、产品云集，这两年电商崛起，每年的年中大促就成了商务部工作的重中之重。 乔安刚入职，就碰上了商务部波诡云集的年中“选秀”。 她被分配给副总经理刘灿做助手。 上午，刘灿带她熟悉了下部门，准备下午就直接带她做活动策划。 午休时，刘灿带她去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 乔安给刘灿倒了杯水，八卦道：“灿姐，听说总裁恋爱好几年了？可是外界怎么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啊。” 刘灿接过杯子笑了下：“还能为什么，顾总不让传呗。” “为什么呀，谈恋爱又不是公司机密。” 刘灿挑挑眉：“你知道他女朋友是谁吗？” 乔安摇摇头，故作不知：“我刚从国外回来呢，对国内八卦了解不多。” “是林汐，林氏独生女，有名的大画家、慈善家。” 乔安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又及时用杯壁掩住，矫揉道：“这么厉害啊。” “嗯，其实我早些年听说，顾总断情绝爱，全心扑在工作上。主要是他刚接手顾氏那几年公司情况不好，他呢，就全身心搞业绩了。 只是后来啊……发生了一点事。” 第9章 肉都是黑的、心都是脏的 刘灿说到这里时挤眉弄眼的。 乔安给足她临场反应，瞪大一双桃花眼：“什么啊？” 刘灿压低声音：“林汐救过顾总一命，所以总裁大人就以身相许啦。” 乔安心底一动。 所以顾璟行跟林汐在一起，是因为林家挟恩图报吗？ 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用到“救命”这样的说法。 乔安有心再问，恰好店员端了菜上来，气氛被打断，只能专心吃饭。 吃完饭，两人又回到楼上。 午休结束后有个会议，以乔安纯新人的身份本来是不够格参加的。但刘灿想让她见识见识，就把人带进去了。 一进门，乔安才发现顾璟行正坐在上首。 工作中的他冷漠而专注，只是坐在那里，就带给会议室浓重的威压。 乔安装作低头看文件，以余光看他。 想到刘灿中午说的“以身相许”，忍不住露出一丝哂笑。 她忙用资料挡住脸，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上首看在眼底。 顾璟行拧眉看了她几秒才收回视线。 会议结束以后，众人鱼贯而出。 刘灿要跟总经理秦韩再开个小会，乔安就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走到半路，手机一震。 乔安拿过来一看，发现是一个好友申请。 “璟”申请加你为好友。 乔安：“……” 怎么说呢。 略爽。 乔安立刻点击通过，不等对方打招呼，自己先发消息过去：“哥哥你终于加回我了！” 另一边，顾璟行看着屏幕。 在乔安通过好友申请的下一秒—— “可是我爱哥哥呀，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以后都只要你。” 后面缀上三个烈焰红唇。 几天前的消息扑了他一脸，不等他黑下脸来，又有新消息赶到。 “哥哥你终于加回我了！” 顾璟行后悔加她了。 乔安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一直不回消息。 嗯？ 不会又把她删了吧？ 乔安眯起漂亮的眼睛，编辑信息：“哥哥，你找我有事吗？「可爱狐狸转圈圈.gif」” 这次，顾璟行很快回了消息。 “不要在公司惹事。” 乔安翻了个白眼，手上飞快敲字：“当然不会，我是认真工作的。刚才开会的时候哥哥没看到我多认真吗？ 我那么爱你，当然也会爱护你的公司。” 点击发送。 系统提示：对方不是你的好友。 一串红色叹号。 乔安：…… 艹！ 忍着将手机扔出去的冲动，乔安黑着脸把手机直接调成静音扔到一边，低头整理资料。 一忙，就忙了整下午。 临到下班时间，乔安才反应过来，人也累透了。 怪不得“企业农奴制”呢，她这也算是黑奴的一天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时，她甚至有些头晕眼花。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乔安打算下班。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见林汐朝这边走过来。 对方穿着一身亚麻质地的宽松原白色长罩衫，里面是垂感绝佳设计简单的黑色吊带长裙。 又仙，又端庄。 倒是很符合她的人设。 嗯，出淤泥而不染的盛世白莲花么。 身后带着四五个提着东西的黑衣保镖。 林汐走到门口停下步子，看着乔安时脸上有收敛不及的惊讶：“乔小姐？” 乔安克制住笑容里的讥讽：“林小姐，你好。你叫我乔安吧，我叫你……汐姐？” 林汐看看乔安，再看看她手里捏着的工牌，又往商务部的标识上看了看：“好，乔安。你……在商务部上班？” “是的。今天是我上班第一天，没想到会遇到汐姐。” 林汐沉默了几秒，复又恢复温柔、与世无争的淡然浅笑：“我是过来给大家送晚餐的。听说商务部要开始忙年中大促了，大家可能要通宵。” 说着她挥了挥手，保镖立刻拎着食盒进入办公区。 “你是要回去了吗？” “本来是，但是汐姐都送晚餐来了，我肯定得好好表现呀，那就……再加一会儿班好了！”乔安笑着，跟林汐一起进了工作区。 林汐直接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而乔安则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的位子上已经被放了一个饭盒。 乔安打开，发现是日料。 虽然量不大，但种类丰富，想来价格不会太便宜。 倒是下了本钱。 想到刘灿中午说的，林汐是画家、慈善家，眼底又要浮上讽刺来。 林家人哪怕扒了皮抽了血，肉都是黑的、心都是脏的。 慈善？ 呵。 林汐跟总经理聊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乔安看着她上了电梯，前往顶层。 她拿出手机给言时发消息：“林汐经常过来犒劳加班员工吗？” 等待言时回消息的时间，乔安也起身走进电梯，按下顶楼按键。 言时很快回了消息：“是啊，你怎么知道？” “她来商务部给大家送晚餐了。” “她很会收买人心的，”言时回消息很快，“我来公司的这几年，目测她每个月都会给各部门送四五次餐，刷了不少好感。 虽然顾总没有公开说过，但大家已经默认她是老板娘了。” 乔安拧眉：“顾璟行不反感？” “为什么要反感？人家可是夫妻档。” 乔安视线垂了垂，将手机塞回口袋。 到达顶楼，乔安从电梯里出来。 恰好看到林汐走进总裁办公室，实木门无声合上。 乔安犹豫了下，转身去了露台，隔着窗户盯着顾璟行办公室的门。 很快，林汐探出身，回头朝着里面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保镖离开了。 乔安等电梯下行才往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 “进。” 乔安推门进去。 顾璟行正低头签字，听到开门声也没抬头：“怎么，忘记带东西了？” 把她当成林汐了。 乔安将门关上，背靠在门上：“是啊，我把心忘在哥哥这里了。” 顾璟行抬起头，目光已经染了厌恶：“你来这里做什么。” 乔安朝顾璟行走过去。 顾璟行的办公室很大，目测有二百多平。 除开前面装修奢华贵气的会客区，后面三分之一的位置都是顾璟行的办公区。 长长的黑檀木办公桌上空荡荡的，摆着简单的电脑，笔架。 顾璟行坐在正中间，手侧摆着文件。 背后是大大的落地窗，从这里望去，能俯瞰整个海城的金融街。 此时已经天黑，外面华灯灼灼，配着高架上不息的车流，繁闹喧嚣的都市感扑面而来。 乔安走上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俯下身子。 宽大的领口随着她的动作下垂，露出里面白色打底的吊带，还有掩藏不住的浅浅曲线。 第10章 你，在教我，防着我的女朋友 “哥哥，刚才你女朋友给我们送餐了，是日料哦。”这会儿，乔安的声音格外缱绻。 顾璟行将笔放下，淡漠如常：“所以？” 乔安用手指卷着发尾，桃花眼又亮又闪：“她在你的公司里光明正大地收买人心，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乔安撇嘴：“其心不正呀。” 说着她直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顾璟行身侧，干脆坐在他腿上：“一旦公司的人认准她就是老板娘，你的公司机密可就保不住喽？” 顾璟行讥诮地看着她，目光里藏着冷锋：“你，在教我，防着我的女朋友。” “嘘，”乔安用食指按住顾璟行的唇，“女朋友、未婚妻、妻子，不过是一种关系。关系会变，人会背叛，但金钱不会。” 顾璟行伸出右手，搭在她的后腰上。食指和中指顺着她美人沟来回摩挲：“乔安，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干什么呀，就是爱哥哥，希望哥哥好。”乔安猫似的贴过来，在他的颈侧蹭了蹭，“哥哥要是能为了我跟她分手就好了，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你打算怎么样。” 乔安张嘴含住他的耳垂，将身子不留缝隙地贴在他身上，呵气如兰：“如果不能，就希望哥哥把我藏起来，疼着宠着。” “只是这样？”顾璟行眯了眯眼。 乔安的手顺着他的胸口向下，手指在他的腰带扣上打转，低笑：“当然。” 不止。 顾璟行笑着把人推开。 只是那笑容又狠又厉，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乔安正要再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办公室的门被哗一声推开：“怎么把门关上了？” 几乎在大门被推开的瞬间，乔安像一条滑腻的鱼，顺着顾璟行的腿滑进了桌底。 林汐捧着果盘进来：“我到楼下看了看，买了蓝莓和山竹，你尝尝看。” “好。”顾璟行双手扣在小腹上，向后一靠，垂眸看了看桌底的乔安，恶劣地勾了勾唇。 林汐：“我让保镖回去了。我陪你继续加班，等会儿你送我回家？” “可以。” 乔安拽住顾璟行的裤脚，晃了晃。 见顾璟行没反应，纤细的五指搭在他的膝盖内侧，手指沿着裤缝一点点向上摸。 眉梢挑了挑，威胁又挑衅。 顾璟行收起视线，用叉子扎了颗蓝莓，递到林汐嘴边：“刚才有人过来找我，说你给公司员工送晚餐是收买人心。” 林汐本来还因为顾璟行少见的体贴笑弯了眼，听到这话立刻皱眉。 贝齿一合，蓝莓在唇齿间炸开：“谁说的？我怎么可能！” 腿根处被人捏住软皮，未尽全力地扭了一下。 顾璟行左手垂下，一把抓住那纤细的腕骨，嘴上继续道：“她说，女朋友、未婚妻、妻子，都会背叛我，唯有金钱不会。” 乔安气地用手指抠他的掌心，见顾璟行还不松手，干脆抓着他的手指往下一拽，张嘴咬住他的虎口。 顾璟行身形微微一顿，很快便定住。 林汐气极，并未察觉到顾璟行的异样：“是谁在挑拨我们的关系，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恶意的揣测我？璟行，你把人叫来，我要跟他对峙！” 林汐眼眶泛红，脸上是被误解的羞恼：“我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体谅你工作忙，我根本就不会踏进顾氏半步。 我一个臭画画的，收买人心做什么，让你公司的人帮我调颜料、摆画架吗！ 到底是谁说的，太欺负人了。” 说着说着，林汐的眼尾湿了一圈，似掉非掉，又倔强又委屈。 顾璟行伸出右手，抓着她的手指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等靠近了，他低头轻吻她的指背，叹气道：“只是玩笑而已。” 乔安从缝隙瞥见他的动作，嘴上又加重力道。 顾璟行拇指动了下，指腹用力抵住她的上唇，一压。 乔安的嘴巴被迫半张，放出被她弄得湿漉漉的手。 旁边，林汐抽了张纸巾擦擦眼泪：“哪有这么开玩笑的啊。” 顾璟行笑着用右手捏捏她的指腹。 是亲昵，是安慰。 林汐脸色稍有好转，眼底的泪意晕开，多了几许羞涩。 顾璟行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眼尾：“你的眼妆好像花了。” “啊，”林汐孩子气地用双手按住眼角飞快眨眼，“是吗？很难看吗？” “不难看，只是……”顾璟行笑道，“你要不要去补补妆？” 林汐飞快点头，转身朝着藏匿于书架后的休息室跑了进去。 她一走，顾璟行的笑便收拢回来，抽回左手。抓了几张纸巾，擦去户口处泛滥的口脂。 乔安双手一叠搭在顾璟行膝头，嗲声嗲气：“哥哥，你不老实啊。” 顾璟行视线垂下看她：“怎么。” “你是在吓唬林小姐吗？” 顾璟行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收回视线，抬脚将人推到一边。 乔安蹲在地上好一会儿，腿有些发麻。被他一推，人就倒坐在地上。 “出去。”顾璟行冷冷道。 乔安撇撇嘴，丢了句“无趣”便从桌下出来。 她没立刻走，而是倚在桌上揉腿。 故意将裙摆撩起，露出细长白皙的双腿，在顾璟行的余光里晃了好一会儿。 “把这个带上。”顾璟行突然道。 乔安侧头：“嗯？” “这个，”顾璟行用笔点了点桌上的果盘，“拿走。” “那可是林小姐特意为你买来的。” 顾璟行语气一如既往的差：“要吃就吃，不吃就扔掉。” 乔安眉梢一挑，端起桌上的果盘：“那我，拿走了？” 顾璟行看都没看她。 乔安飞快亲了下他的嘴角，端着果盘走了出去。 ... 休息室内。 林汐一进门，脸上的羞涩缱绻便被收拢起来，目光格外阴沉。 走到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用力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心底翻腾的怒意。 站了几分钟才冷静下来，接着简单处理了下妆容，推开门从休息室走出来。 脸上已经恢复了端庄淡然。 走到桌边，林汐发现自己买的果盘不在了。 “咦，璟行，给你买的水果呢？” “继白拿去吃了。” 林汐笑了：“他想吃早说啊，我多买一份就是了，还来抢你的。” 顾璟行把人拉到身边，拢着她的腰：“嗯，待会儿你说说他。” 林汐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倒在他的怀里。 乔安站在门外，透过未曾闭合的门缝看着。红唇一勾，随手捻了一颗蓝莓到嘴里。 轻轻一咬，爆浆。 第11章 他应该快要查我了 晚上九点多乔安才回到酒店，人都累傻了。 章聆端来一杯养生茶：“吃得消吗？” “今天毕竟是第一天，我多少得装个样子。”乔安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那……收获如何？” 乔安知道，章聆说的是她的目的。 笑笑：“打听到了点东西，不过……还是略急躁的惹了点小麻烦。” “嗯？” 上次在会所知道林汐给顾璟行偷偷安装定位软件，加上中午听刘灿说林汐“挟恩图报”，让乔安误判了顾璟行对林汐的态度。 下午在顾璟行办公室说的那些话，冒失了。 看来，顾璟行对林汐很信任。 乔安不以为意道：“没大事。挑拨么，一次不成两次不成，百次千次总能成。” “那也得谨慎。”章聆担心地看着乔安。 “我知道。”乔安将养生茶大口喝完，“章大哥，你相信林汐那种把自私自利刻进骨子里的人，会为救人而自己挨一刀吗？” 章聆对乔安跟林汐之间的恩怨知道的不多，对林汐为人如何更是一无所知。 此时乔安虽然问了，但他知道对方并不需要自己的答案。 乔安充满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林家族谱往上翻到顶，估计都找不出一个见义勇为的好人。她舍己为人？我不信。” 章聆：“你能找到证据？” 乔安不作声。 章聆也不逼她，拿过ipad递给她：“看看。” 乔安接过来：“这是什么？” “现在中介那里都有房子的vr资料。你看下喜欢哪套，我们买下来。” 乔安翻了翻：“租下来就行吧？没必要买。我也住不了多长时间，别浪费。” 章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靳先生给的支票可没设限，买一栋大厦都绰绰有余。 而且就算不用靳先生的钱，我也小有积蓄，够用。” 章聆是m国有名的消化科医生，年薪千万美金。想买套小房子，还是简简单单的。 “别，”乔安笑道，“我现在不过是个月薪七千的职场新人，不适合住太豪华的房子。万一顾璟行发癫来我家……太夸张了不好。” 章聆听她这么说，便添加了筛选条件：“那你看看这几套。” 乔安接过ipad，选了里面面积最小的一套。 “这套就可以。” “好，”章聆见乔安选了一套五十平左右的一居室，“这房子是两梯两户，刚好隔壁也空着，适合我们。” 这套房子面积不大，但胜在装修好，位置方便，私密性也强。 两套房子一起买下，倒是省事不少。 见乔安精神不好，章聆就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乔安强撑着眼皮洗了澡，出来吃完药就躺到床上。 人已经累得昏昏沉沉的，却还不忘拿出手机给靳倾舟发消息。 “靳叔，帮我备好资料，他应该快要查我了。” ... 晚上下班时间太晚了，顾璟行带着林汐回了顾家。 顾璟行洗完澡出来，就见林汐拿着毛巾站在他的房间里。 “怎么过来了？” 看着顾璟行还在滴水的头发，她上前拉着他的手臂，将人摁在床沿，用手里的干毛巾帮他擦：“就知道你肯定不擦头发就出来了。” 顾璟行笑：“就因为你总是这么事无巨细，我才永远记不住该自己动手。” 头发擦到半干，林汐将毛巾叠了叠，放到门口的赃衣篓里，假作不经意的问道：“晚上在你办公室乱说的人是谁啊？” “不重要的人。” “不重要的人也该有名字啊。”林汐脸上有几分憋屈，“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委屈。是我认识的人吗？” “去m国时遇到的一个教授，最近刚离婚，情绪不好。” 林汐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身边的兄弟对我有意见。” 顾璟行抚了抚她的长发，声线温柔含笑：“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林汐苦笑，两手搭在他的肩上：“我努力。” ... 清早起床，乔安就看到那边回复的信息：“好。” 神清气爽地爬起来，乔安收拾好后起床前往公司。 章聆晚一步出门，先去医院办理了入职，又去中介买下房子。 乔安早上忙着开会，熬了三个小时勉强确定新品的营销策划，午休时就收到章聆发来的消息。 “房子搞定了，你想换装修吗？” 乔安想了想，vr资料里那房子是带装修的。虽然比较简单，但住是肯定能住了。 “不用了，收拾干净拎包入住就行。”乔安打了个电话给他。 “明白，”章聆听她声音蔫蔫的，拧眉，“吃午饭了吗？怎么听你声音懒洋洋的。” “吃了，”乔安一顿，“正在吃。” “吃的什么，拍照给我。” 乔安头大：“不用了吧……”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有权知道病患日常饮食。” 乔安只能打开视频，将镜头对准桌上沸腾的串串锅。 章聆冷下声：“乔安，你不要命了吗！” 乔安一期的治疗就是章聆跟进的，知道这位医生发起火来非常难搞，立刻关闭视频低声求饶：“抱歉抱歉，我错了。同事一起吃饭，大家提议吃红油串串，我也没办法啊……” 章聆的声音不小，乔安又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刘灿在旁边注意到了。 “乔安，谁的电话，男朋友的吗？” “不是不是，是……朋友。我出去打电话，大家先吃。” 她抓着手机走出餐馆的门，往旁边的小胡同里走去。找了处无人的僻静角落，才低声下气道歉： “章大哥，我错了。” “乔安，你身体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你也不想在同事面前吐血吧？” 对她的健康问题，章聆管得尤其严格，说起话来也格外严肃。 乔安抿抿唇：“我真的知道错了。” 乔安认错态度太好，让章聆有种自己乱发脾气的感觉。 说完以后，他也软下声：“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养护好，等治疗的时候你也能少受罪。” 乔安沉默几秒，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乔安没立刻回去。反而靠在石墙上，低头用鞋尖踢着地上的花砖。 “你怎么在这？” 乔安一抬头，见陈妄正站在一旁的小巷里。 “陈先生。” 陈妄拧眉，打量她：“是……老大带你来的？” 乔安知道他误会了，含糊道：“陈先生也过来吃午饭？” 陈妄一言难尽：“你们收敛些，要是被汐姐知道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虽然被谢继白警告过，但陈妄还是觉得乔安不清白。 他不能在外面告诉别人，但警告警告当事人总没问题吧？ 乔安听他话里的意思，不仅误会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误会了她跟顾璟行的关系。 乔安挑了挑眉：“我们很注意的，在公司，顾总对我都爱答不理的。” “可他把你弄进公司了，”陈妄不悦，“我告诉你啊，他就是图一时新鲜，但最后老大还是要跟汐姐结婚的。 你要是想要钱，我给你。一千万够不够？你们好聚好散吧！” 乔安快克制不住嘴角的笑：“陈先生与其问我，不如问问顾总，他愿意吗？” 陈妄炸毛。 怎么，听这女人的意思，他们之间还是老大主动？！ 陈妄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脑袋后面一阵发凉。 转过身，就见顾璟行黑着脸站在他身后。 第12章 怎么，哥哥腻了? 陈妄双腿一软，差点当街跪下：“老大。” 顾璟行缓步走过来，瞥他：“你又在胡说什么。” 陈妄委屈极了：“我没胡说啊，我这是在警告她。老大，我真的是担心你。 虽然我不会出卖你，但时间久了，总会有人看出端倪的。 等汐姐发现，你麻烦就大了。” 顾璟行直接抬脚，朝着陈妄屁股后面踹了过去：“滚回去。” 陈妄被踹地往前冲了几步，回过头还想说什么，却被顾璟行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他撇撇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陈妄一步三回头地往巷子深处走去，在一个古建大门处走进院落。 乔安知道海城还保留着不少古建筑，没想到在市中心居然还有这样大隐于市的地方。 她看向顾璟行：“那里是饭店吗？” “嗯。”顾璟行点了根烟，神态清冷，“你跟陈妄胡说什么了。” “我哪有胡说，”乔安忍不住笑，“你的朋友真有趣。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苦口婆心劝了我一堆。” 她背着手晃了晃身子，一副小女孩的姿态：“他一直劝我不要破坏你跟林小姐的感情，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所以你就耍他？” “我哪有，”乔安抬高腿，朝着顾璟行的小腿轻轻踢了一下，“我都没说几句话，都是他主动说的。你冤枉我！” 顾璟行吐出一个烟圈，狭长而幽深的眸子眯了起来：“冤枉？” 乔安朝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便贴上来，手指从衬衣的缝隙钻进去，摸索着他坚实的胸，坏笑：“倒也没那么冤枉。” 见顾璟行没推开她，又踮起脚，在男人的喉结处停住，故意吹了口热气，把红痣吹地颤了颤。 “我这是爱屋及乌。” 顾璟行终于动了。 他倏地伸手抓住乔安的头发，向后一扯。 头皮吃痛，乔安下意识向后仰成弯弓。 男人冷厉的眉眼落在她微张的红唇上，狭长锋利的眸子眯了眯：“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离开？”乔安眨眨眼，无惧绷紧的头皮，伸手勾住她的领带，用力。 反将人往胸口扯了过来。 直到两人呼吸相闻，乔安的笑容里透出一丝邪魅。 她张开嘴，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了下男人的下颌：“怎么，哥哥玩腻了？” 另一只手沿着他的胸肌向下滑，直到小腹处停住，意有所指：“它可不是这么说的。” 眼见男人的眸底翻涌起浓墨般的乌黑，乔安软下声收回手：“人家才刚上班，第二天。 哥哥37度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真让人寒心。” 顾璟行松开她的头发，将人往墙边一推。 乔安靠着墙瞄了眼他起反应的位置，笑得愈发的甜。 顾璟行狠狠抽了几口烟：“你为什么来顾氏上班。” 乔安站稳后，整理蓬松的长发：“公司好，待遇好，工作有挑战？” 又想了想：“我觉得作为我的第一份工作，顾氏非常合适。” 听她谎话连篇的鬼扯，顾璟行扯了下被扭乱的领带：“放弃毕业跑到顾氏做打杂的活，确实很有挑战。” “那又如何，m国跟国内可不一样，就算没毕业也一样能就业。哥哥不会跟那些老头子似的，看重学历却不看能力吧？” 顾璟行讥诮：“你的能力是什么，上床吗？” 说完他舌尖一顿，微微蹙眉。 似乎为自己说出如此低俗的话而不满。 乔安挑眉：“那也是一种能力。至少，哥哥也很享受。” 顾璟行弹了弹烟灰：“你回国就是为了爬上我的床？林汐得罪你了？” “关林小姐什么事，”乔安笑得肆意，“我只是喜欢哥哥，想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哥哥身边。” “你倒是敢想。”顾璟行冷哼。 “在酒店那晚，哥哥也是第一次，是吧？”乔安上前几步，声音魅惑喑哑，“你跟林小姐交往三年都没碰她，为什么呀？” 顾璟行表情阴郁：“滚远点。” 乔安又贴上来：“就不！喜欢哥哥，所以想贴贴。” 顾璟行眼神浸满冷意：“你骚到我了。” 乔安表情一顿，显然没想到顾璟行会说这样的话。 顾璟行将烟扔到地上踩灭：“人跟畜生的区别就在于，人不会随时随地发情。” 乔安看着他，眼眶迅速泛红，委委屈屈抽噎：“可是畜生尚且懂得遵循本能，有的人却拒绝这份写进基因里的快乐。 哥哥，你伤了我的心。” 说着摸过顾璟行的手，按压在自己左侧胸上。 顾璟行冷笑着把人一推，转身往饭店走去。 乔安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擦去眼角的泪。 男人么，都贱。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之前看都不愿看她的男人，现在不是已经能跟她聊这么久了？ 下次，再有下次，她就…… 乔安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小饭馆。 再落座，她的位置上摆了两小盘清淡的小青菜。 乔安诧异。 刘灿小声道：“刚才你朋友骂你了吧？不让你吃辣椒？” 乔安不好意思道：“嗯，我胃不好，吃不了太刺激的。” “吃不了就吃不了，又不是丢人的事。”刘灿示意她吃那两盘清淡的菜，“你吃这个就行，大家不会介意的。” 乔安心底一暖，跟刘灿道谢。 吃过午饭，部门的人一起回公司。 乔安叫了果茶外卖送给刘灿。 刘灿笑了：“你这是做什么。” “中午的时候，谢谢啦。” “有什么可谢的，大家都是同事。” 乔安糯糯道：“可是待我这么好的同事，你是第一个啊。” 刘灿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伸手拍了拍乔安的手臂。 ... 顾璟行回到包厢，就见谢继白、陈妄、陆翊都到了。 几人正说着什么，一见他进门便停下。 顾璟行坐到位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听陈妄胡说了？” 陈妄：“老大，我哪儿胡说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就是跟那个——唔！” 谢继白塞了个桃酥包到他嘴里，堵住陈妄的喋喋不休：“乔安的资料已经到了。不过……” 一个能装几十张纸的牛皮纸袋轻飘飘地落在桌上，谢继白打开，只从里面抽出了薄薄的两张纸。 顾璟行拧眉接过去：“就这些？” “就这些。”谢继白道。 第13章 共情她 第一张纸是关于乔安身世的，资料显示她是孤儿，十岁时被远亲领养，生活一直过得不富裕。 欠下大笔的助学贷款、生活借贷，即使顺利毕业找到工作，恐怕五年内她都无法还清这些贷款。 第二张纸是关于她学业的，她从小就学习优异，以最高分考入波顿大学，拿到了奖学金、助学金等等。老师对她非常满意，评语都是“学习能力强”、“完美学生”之类。 看上去，乔安就是个还没被现实击垮的小可怜。生活的重担已经将她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在毕业前做出抉择。 顾璟行将资料递给陈妄，让几人传阅。 谢继白端起茶喝了一口：“我们在m国找的人还算专业，但对方用时两天，也只查出这点东西。” “继续查。”顾璟行眸底明灭更迭，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谢继白：“顾哥，她到底是怎么缠上你的？” 顾璟行沉吟几秒：“校友聚会那晚，她给我下了药。” 几个兄弟立刻噤声。 “事后，她说自己暗恋我，想做我的情人。不要钱，不要名分，就想跟着我。” 众人沉默。 几人穿越完资料，将纸张重新放回桌上。 谢继白一脸淡淡，陆翊拧着眉，看上去比顾璟行的脸色还难看。 陈妄大喇喇叹气：“假的。” 几人看向他。 他看出什么来了？ 陈妄：“谁家暗恋这么生猛啊？她对老大，几乎是没皮没脸使尽浑身解数了吧？谁信她只想没名没分的做个情人。” 陆翊看着他：“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陈妄看着两张纸：“一个21岁的姑娘，身上背着一百万刀的贷款，这意味着什么？” 众人不语。 陈妄继续道：“意味着她如果不找个金主，毕业即失业，她要完了。 在校友会上好不容易碰到老大这个钻石王老五，那她不得豁出命去？我本来还不太理解，现在知道她的动机，感觉她所有的行为都合理多了。” 陈妄一脸心疼：“怪不得我刚才说给她一千万她无动于衷呢，一百万美刀的债务啊，一千万元算什么，刚够还贷而已。 赖在老大身边，还清债务稳稳的，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个更好的未来。” 看着陈妄跟乔安共情的样子，大家沉默的都没说话。 顾璟行用手指拨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 ... 刘灿很喜欢乔安。 长相明艳，性格开朗，灵活机敏。 经过几天的观察，她认定乔安能堪大任，因此—— 使唤得更勤快了。 乔安知道刘灿是想培养她，虽然累，但还是兢兢业业当好牛马。 在乔安上班的这几天里，章聆也没闲着，处理好了房子的事。 周五晚上乔安回到酒店，章聆本想跟她说搬家的事，一开门，却见她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疲惫与憔悴，让人心疼。 “这么累吗？”章聆拧眉。 “还好，等我适应了就好了。”乔安眼睛都没睁，打了个哈欠，“有事吗？” “明后天休息是不是？” “嗯。” “带你去度个假。”章聆想了想，提议道，“城郊温山脚下有个庄园，能打高尔夫、泡温泉，听说餐厅也有不少特色菜。” 乔安睁开眼睛，一脸惊喜：“真的？” “嗯，你先休息，我去安排一下。明早……八点出发？” 乔安抬手比了个ok，调皮道：“毛闷台。” ... 第二天一早，乔安迷迷糊糊睁开眼。 见窗外天光大亮，吓得腾一下坐起来：“迟到了！” 章聆正在外面收拾东西，听到她的声音敲了敲门，打开一条缝：“今天周六，休息。” 乔安这才回过神，抬手拍了自己一巴掌：“我都睡迷糊了……” “快洗漱、换衣服，我们去玩。” 乔安想起昨晚章聆说的事，立刻应声。 八点左右她果然收拾完毕，拎着章聆准备好的早饭，上了他叫来的车。 车子一路行驶，朝北环密林而去。 看着沿途陌生又熟悉的街景，乔安眼里闪过怀念。 只是刚想起什么，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勾起，又缓缓落下。 车子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一下车，章聆就发现乔安兴致不高。 “怎么，不喜欢这儿？” “不是，”乔安摇摇头，勉强笑笑，“就是有点累了。” “那我们先办理入住，到房间里休息一下。”章聆拎着两个行李袋，指着酒店入口。 乔安闷闷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只是等走进酒店大堂，看见顾璟行正在check in，乔安心情回升了些许。 本来还怕周六日见不到，不利于“培养感情”。 顾璟行戴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正背着球杆站在前台。 前台脸上红成一团，一边录入信息一边偷窥他。 章聆没看到顾璟行，一到大堂他手机就响起来，只能让乔安去前台，自己则到门外接电话。 乔安走过去。 顾璟行单手插兜，另一手自然垂着，目光落在前台背后的巨幅挂画上。 乔安笑着上前，伸手抱住他垂落的手臂。 在顾璟行拧眉看过来的瞬间，张口甜甜道：“哥哥。” 顾璟行一顿。 “这么巧，我们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乔安凑过去，小脸在他的上臂蹭了蹭。 “不巧，”顾璟行冷着脸抽出手臂，“是我出门没看黄历，碰到脏东西。” 乔安丝毫不介意他的阴阳怪气：“是吗？那你运气确实不大好。不过没关系，现在遇到我了呀，一会儿我带你去泡温泉，去晦气！” 见顾璟行眼底满是厌恶，乔安恶趣味的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听说这里的温泉很特别，有不少特色服务。 如果哥哥想要，我一定让你尽兴。” 说着她舔了下嘴唇，又用舌尖勾了勾顾璟行的耳廓。 顾璟行气息一沉，伸手将人猛地推开。 乔安蹒跚了下，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即使排斥她的靠近，但顾璟行身体依旧本能地下腹一紧。 乔安目光扫过他的小腹：“哥哥，有感觉了？” “璟行，你还不进来吗？” 第14章 假、正、经 乔安未尽的话被迫打断，她向后退了一步。 侧头。 就见林汐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运动服朝这边走过来，看到乔安的时候满脸惊讶：“乔安？” 乔安打量了下林汐的衣着。 运动服紧紧卡在身上，将她纤细的腰、浑圆的臀勾勒的格外诱人。 林汐的胸不大，所以上身特意只将拉链拉到胸下方，上面的领口敞开着，露出深v的打底。 乔安只略看了眼便收回，挂上乖巧浅笑：“汐姐，好巧。” 林汐挽上顾璟行的手臂：“是啊，好巧。” 乔安一脸纯稚。 “你自己来的吗？我跟璟行预约了场地和项目。如果你没预约的话，不如跟我们一起？” “不用，”乔安脸上红了红，“我跟朋友一起来的。” 恰好章聆打完电话进来，乔安挥手叫他过来。 林汐回身，就见一身白色休闲西装的章聆大步走来，站到了乔安的身边。 对方气质儒雅，样貌英俊，温和亲切，是那种一眼便让人产生好感的人。 乔安身材娇小，站在他身边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意味，两人倒是很般配。 林汐眼神中带着揶揄地看着乔安：“男朋友？” “不是，”乔安略带慌乱地解释道，“只是普通朋友。” 然而那急切的语气、脸上的羞涩，以及耳尖的薄红，却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林汐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顾璟行的眼神在章聆身上来回打量，目光中透出讥诮。 章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乔安已经演上了，自然配合：“是，我跟安安目前还是普通朋友。” 林汐亲昵地靠在顾璟行身上，低笑：“好，两位普通朋友，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拿上房卡拽着顾璟行往住宿区走。 顾璟行拧眉觑了乔安一眼，慢半步离开。 章聆走到前台办手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乔安无精打采地点点头：“也好，我正想跟顾璟行再睡一次呢。” 章聆签字的手一顿，唇线绷了绷。 办完入住，眼看都十一点多了。去房间放下东西，乔安就提出去棒球场玩一下。 路上，章聆问她为什么要让林汐误会他们的关系。 乔安冷嗤：“游戏刚开局，让她得意几天。” 章聆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庄园有自助棒球馆，偌大的场地被球网分成三米宽二十米长的单人活动区，配一台自动发球机。 乔安和章聆刷卡后，随手选了扇门推开。 一进去，就听到隔壁传来林汐的惊呼声。 乔安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就见顾璟行正在准备。 章聆苦笑：“这算什么？” 乔安深吸一口气，低喃：“孽缘吧。” 林汐同样意外，隔着球网跟他们打招呼。 乔安打量了下林汐。 她又换了一套运动服。 虽然是运动衣，但林汐身上这款……略性感了些。 那短小贴身的短裤，恐怕她微微一弯身，便能露出半个浑圆。 乔安抬眼看向顾璟行，对方正专心致志地打着球。 假、正、经。 章聆走过来，抬手搭在乔安的肩膀上：“这位小姐跟你男朋友——” 嘭！ 一个棒球飞速冲来，嘣的一下撞在网上。 那颗球打得极为用力，飞速旋转，几乎要冲破球网飞到这边。 隔着半米远，乔安都能感觉到那球带来的汹涌热风。 章聆下意识将乔安拢到怀里护住，确定没有危险才拧眉看向顾璟行：“这位先生，小心些！” 顾璟行将球棍一扔，走过来。 乔安：“顾总，这是我朋友，章聆章大哥。章大哥，这是我老板顾总。这位是顾总的女朋友，林汐林小姐。” 章聆正要打招呼。 顾璟行冷着脸抬手摘下手套，语气淡淡：“回国不到一周就有了异性朋友。” 乔安喜滋滋：“对，感谢顾总肯定我的社交能力！” 顾璟行面色一沉。 林汐察觉到顾璟行的不喜，看向他时，露出几分诧异与疑惑。 随即又低笑一声，眉目含笑地伸手戳了他额头一下：“美少女的事臭男人少管！” 她转身看向乔安：“乔安，你跟这位章先生慢慢打，我先带他休息去。” 一脸留他们二人世界的体贴。 林汐拽着顾璟行的胳膊，直接把人拉出了球场。 “璟行，你怎么对乔安咄咄逼人的？”一边往外走，林汐看着他，语气带着探究，“这可不像你。” 顾璟行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即使遇到讨厌的人也很少会恶语相加。 可他面对乔安时，经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顾璟行走到门口，从饮水机上接了杯水一口饮尽：“看不惯罢了。” “可你也不能——”电话突然响起，打断林汐的话。 “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叫的闪送到了。”林汐挂断电话。 顾璟行嗯了一声，从饮水机上取了纸杯接水。 林汐从棒球馆出来，见不远处有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朝着她招手，走过去。 “秦先生让你送来的？” “是。” 林汐直接拆开巴掌大的盒子，将里面一管拇指粗细的白色药粉取出来塞进口袋。 ... 乔安玩了一小时棒球，被章聆带去餐厅吃午饭。 章聆取了大大小小二十几碟食物，每一碟都只有几口的量。 乔安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娇生惯养的皇亲国戚呢，吃个便饭都弄得跟满汉全席似的。” “我倒宁可是那样。”章聆将盛着龙虾肉的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能吃多少吃多少，我备好消化药了。” 乔安摸了下胃，点头。 吃过午饭，章聆带着乔安回房间。 洗了澡睡了个午觉，再醒来时已经下午两点。 章聆来敲乔安的门打算带她去打高尔夫，她却不愿意出门了。 “怎么？” 乔安活动了下酸疼的手臂：“我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下午不得准备准备？” 说着她给章聆展示自己摆在桌面上的东西。 玫瑰精油、剃须刀、润滑膏、按摩霜、香体珠，还有一整盒的避孕套，和…… 章聆黑下脸：“你还准备事后药做什么？” “套子也不是百分百保险，万一破了呢？” 章聆不赞同地看着她：“那也不能——” “以防万一而已，又不是一定吃。”乔安坦然得很，“章大哥，你会妇科的保健操吗？我听说适当的练习，可以让女性那里更紧一些。” 章聆的脸已经黑得不能看了：“乔安，你何必这么作贱自己。” “这哪是作践呢，”乔安拿过按摩膏抹在腿上，“成年人的男欢女爱，他享受，我也开心，何乐而不为？” 章聆胸口闷闷的，盯着她饱满细嫩的脚趾没出声。 第15章 动心的人才会在意，而她没有心 乔安眉飞色舞：“一想到林汐舔了三年的男人成了我的裙下臣，呵。” 章聆的手机响起来。 他看了眼号码，直接按下免提。 “喂。” “先生，刚才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送来一个小盒子，给了你说的那位女士。” 乔安抬头看向章聆。 章聆说了个噤声的手势：“什么时候？” “十一点半左右。” “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吗？” “太远了没看清，但东西不大，那位女士拆开以后就拿走了。” 章聆拧眉：“盒子呢？” “被男人带走了。” “我知道了，钱一会儿打给你。” 挂断电话，乔安问道：“你找人盯着林汐了？” “给了球童一点钱，对方很乐意效劳。”章聆皱眉沉思，“我让人调查过林汐，她一直都以端庄淑女的样子出现，但是今天的她格外……” “暴露。” 章聆点头：“在大堂遇到的时候，她的衣着就让我觉得不对劲。后来在棒球馆，发现她穿得更少了。我觉得……她在勾引顾璟行。” 说到这里，章聆一顿：“你觉得，今晚你能进得了顾璟行的房间吗？” 乔安眨眨眼：“你的意思是……” “他们是情侣，在酒店共度周末，且女方衣着性感，”章聆道，“而且女方还鬼鬼祟祟买了东西。” 太具体了，太具体了，林汐的算盘珠子快崩她脸上了。 buff叠太满，乔安都觉得顾璟行今晚怕是要清白不保。 乔安笑着看章聆：“看来，我得保卫萝卜。” ... 下午，乔安在房间休息，让章聆自己出去玩。 四点左右她叫来球童，让对方帮自己盯着顾璟行的行程。 得知他晚上在餐厅定位，还租了游艇夜间出海。 乔安想了想，打开手包，从夹层里取出一颗子弹大小的乳栓。 这东西是她从拉加斯买的，助兴用的，据说男人会很喜欢。 上次在波顿她没来得及用，这次倒是可以试试看。 按照说明书推进去，乔安拿出备用的黑色纱裙换上，准备为一会儿的晚餐做准备。 七点钟，乔安的门铃准时响起。 打开房门，就见章聆身着美式黑色西装站在门外。 对方在看到乔安的一瞬，眼底划过浓烈的惊艳。 黑色的蓬蓬纱裙又典雅又活泼，将乔安衬得越发白皙可口。淡淡的妆容在灯光下柔和的化作光晕，让她散发着淡淡的自然珠光。 乔安提起裙摆转了一圈：“好看吗？” “很漂亮，”章聆笑着伸出手臂，“‘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是我从未见过的好看。” 乔安脸上一热，挽住他的手臂：“咳咳，夸张了夸张了。” 章聆目光诚挚地看着她：“乔安，见到今夜的你，没有人会不爱你。” 乔安心底一跳，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 两人到了餐厅，来到预订的位置。 乔安看了看号牌，发现就在顾璟行预定的位置隔壁。 还真是……巧了。 章聆先给乔安点了适合她胃口的东西，这才给自己点餐。 乔安正要叫服务生，一抬头就见顾璟行从门口进来，径直朝着这边走来。 顾璟行视若无睹，走到章聆背后那桌坐下，正好与乔安面对面。 “……你安排的？”章聆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乔安端过水杯抿了抿，低笑，“我只是打听了下他的行踪。至于位子……不是你预定的吗？” 章聆叹气：“那还真是孽缘了。” 乔安忍不住地笑。 服务生很快给他们送餐过来，章聆直接将乔安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用刀叉帮她切成可入口的小块。 不一会儿，林汐穿着一袭月牙白长裙款款而来。 今晚的长裙倒是保守了些，但贴身的设计将她的线条呈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从后颈延伸到腰线下方独特的镂空设计，让人一眼便不自觉黏上去。 乔安打量了下顾璟行。 后者正翻看菜单，居然没给林汐眼神。 见乔安也在，林汐惊讶之余竟然生出几分理所应当：“果然又遇到了。” “是啊，”乔安甜笑，“真是特别的缘分。” 林汐看向章聆，刚好他切完牛排还给乔安，羡慕道：“章先生真是体贴。” 见顾璟行没看自己，她也不生气。干脆走到顾璟行身边，拉起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刚好让他的手指落在镂空处，还十分轻微地晃了晃腰。 “璟行，我的衣服好看吗？” 顾璟行这才从菜单上收起视线，看她：“不错。” 林汐假作不满：“只是不错？” 顾璟行笑着捏了捏她的后颈，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林汐立刻两颊染绯，轻捶了他一下，这才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喝酒么？”顾璟行道，“我之前在这里存了一支酒，年份不错。” “好啊，不过你晚上不是还要开会？” “嗯，只喝一点。”顾璟行又想了想，“今晚主厨推荐的菜品都不是你爱吃的，不如你指定几道菜，让后厨去准备。” 林汐目光温柔甜蜜：“会不会太麻烦了？餐厅都是一早备下的食材，我乱点菜，人家做不了怎么办？” “那是他们的事情，你只需要尽兴。” 顾璟行抬手，立刻有服务生躬身上前。 林汐小声说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又看向顾璟行，补了几道。 顾璟行勾勾唇角：“点你爱吃的就行。” “你的口味也很重要啊。”林汐让服务生去取红酒，“别总是迁就我，我会心疼。” 顾璟行抬手拨了下她耳边的碎发。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也没有刻意避着人。 乔安这一桌，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章聆见乔安正小口小口吃着牛排，低声问：“你听着不难受？” “为什么要难受，”乔安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动心的人才会在意。” 而她没有心。 逢场作戏给男人看就够了，对男人真情实感，那不得倒霉一辈子。 章聆想说，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不一样的。 但到底没开口。 他们吃到一半，顾璟行那桌的餐品也送来了。 顾璟行有电话打过来，起身出去接电话。 乔安吃累了，单手托腮，一手慢慢拨沙拉吃。 闲来无事，目光越过章聆的肩膀，见林汐突然伸手将顾璟行那边的酒杯端到了自己面前。 细看，隐约看到林汐的指尖似乎有什么白色的颗粒坠入杯子。 玫瑰红的酒液一阵沸腾，细密的气泡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 几秒后，归于平静。 林汐晃了晃杯子，将杯沿举到鼻前闻了闻。 仿佛在嗅酒香。 接着将杯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乔安忍不住了，嘴角一点点翘起来。 第16章 是她想多了? 顾璟行接完电话回来，坐回位子上。 乔安收回视线：“章大哥，帮我个忙吧。” “什么？” 乔安弯着身子，朝章聆那边探过去。 v领长裙垂感不错，随着乔安的动作，衣领丝滑张开，露出她黑色诱惑的打底。 章聆刚看到那抹雪色细腻，忙移开视线。 乔安凑到他耳边：“林汐动手了。你出去一趟，把林汐的酒杯撞倒。” 章聆应了声，拿出手机点了两下，设定好。 乔安坐回原位。 看上去，就像乔安站起来亲吻了一下章聆的侧脸。 ... “璟行，怎么了？” 顾璟行从隔壁桌收回视线：“没事。” 林汐举起酒杯晃了晃：“这支酒有一点玫瑰的味道，是你上次去出差带回来的吗？” “嗯，”顾璟行切了块牛排，“大哥喜欢，我就带了几支。” 林汐喝了一口，点头：“确实很适口。” 顾璟行点了下头，却没举杯。 林汐抬眉看了下顾璟行的神色，一如既往四平八稳。 她舔了舔唇，低头切了一小块芦笋吃。 餐厅非常安静，偶尔有宾客说话，也非常小声。 突然一阵急促铃音响起时，整个餐厅的视线都聚集而来。 章聆急忙接起电话：“喂？ 手术吗？ 好，我马上——” 章聆一脸急色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回着电话一边示意乔安。 “安安，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你吃完自己回房间可以吗？” “当然。”乔安乖巧地点点头。 章聆太过着急，就在经过背后的桌子时，他的手肘嘭一下磕在桌角。 林汐的酒杯本就放在右手边的位置，桌子晃动之下酒杯瞬间倾倒，玫瑰红的酒液噗一下，全洒在了她月牙白的裙摆之上。 “啊！” 林汐猛地站起身。 “林小姐，抱歉，我太着急了，没注意到身后。”章聆抓出几张纸巾递给她，一脸歉意。 林汐用纸巾吸掉多余的液体，但布料吸进去的酒渍根本无法擦净。 “我出干洗——不，我赔你一条新裙子。”章聆指了指手机，“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后面我一定会再联系你谈赔偿的问题，ok？”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去一半了。 乔安赶紧过来道歉：“抱歉汐姐，你没事吧？我一定会赔偿你的，请你不要生气。” “没关系，”林汐僵着脸压着火气，“我去洗手间收拾一下，你继续吃晚饭吧。” 顾璟行脱下外套递给她：“披着。” 林汐接过来，顺势握了握他的手：“我很快回来。” 很快，餐桌前只剩下乔安和顾璟行两人。 顾璟行将手里的刀叉往桌上一放，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你故意的。” 乔安走到顾璟行身后，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手摸向他的酒杯。 皙白纤嫩的手摸过杯壁，玫红的酒浆仿佛染红了她的指尖：“对，我故意的，不想让哥哥喝这杯酒。” “为什么。” 乔安干脆将手肘抵在他的肩膀上，指尖微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喉结，指腹先是打了个圈，接着落在那颗红到发亮的痣上。 顾璟行并未动作。 但乔安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他呼吸的微微凝滞。 乔安笑着用脸贴上他的耳朵，右手端着酒杯端到他面前。却没往他嘴边送，反而朝着他胸口的衬衣浇了下去。 酒精透过布料涂抹在皮肤上，在挥发时带走热量。 酥麻微刺的凉意让顾璟行的呼吸变得更沉。 忍无可忍，他一把抓住乔安的左手腕：“怎么，还没疼够？” 乔安侧过脸，朝着他的睫毛吐了口气：“只要是哥哥给的，我都爱。” 顾璟行手指用力。 乔安疼的“啊”了一声。 就在乔安以为又要脱臼的时候，顾璟行突然松开手：“滚！” 说完倏地起身，黑着脸离开了餐厅。 乔安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翻了个白眼。 ... 乔安从餐厅出来，遇到了等在门口的章聆。 “章大哥，你没回去？” “嗯，”章聆脱下外套给她披上，“顾璟行刚带着林汐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回房间了。” 乔安点头。 “那酒……” “顾璟行没喝。” 章聆点头：“那你今晚……” “按照计划行事，”乔安拨了下长发，“我可是做足了准备，不能浪费。” 章聆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客房区，刚拐过拐角，齐齐脚步一顿。 顾璟行跟林汐正在走廊上讲话，恰好站在乔安和章聆的房间门口。 乔安跟章聆面面相觑：不会那么巧吧？ 两人走过去，四人在房门口站定。 林汐惊讶地看着乔安：“你们也住这边？” 乔安指了指1201：“我住这里。” 又指了指对面的1202：“章大哥住这里。” 林汐沉默几秒，抬手指了指1203：“这是璟行的房间。” 又指了指1204：“我的。” 四个人都沉默了。 章聆的视线在顾璟行和林汐之间打了个转，不懂为什么情侣还要分房睡。 而顾璟行同样看了看他跟乔安，勾了勾唇，满意了：“是很巧。” 乔安一笑：“不知道这房间隔音好不好。” 林汐看了眼顾璟行半干的衬衣，掩住失望：“放心吧。” 乔安跟章聆先回去了。 林汐脱下外套递给顾璟行：“你的视频会议要开多久？” “一个小时左右。” 林汐看了看时间：“你先回去洗个澡，开完会再收拾收拾……两个小时？两小时后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海边逛逛。” “好。” 两人也各自回房。 林汐进门后没立刻往卧室走，而是贴在门后站着，听着外面。 几分钟后，走廊响起了开门声。 林汐转身拨开猫眼的挡板向外看，就见章聆接着电话匆忙从房间出来，朝着电梯快步走去。 又等了一会儿，就在林汐眼睛发酸的时候，章聆从外面回来，关上了房门。 走廊安静下来。 林汐将猫眼合上，脱下长裙进了浴室。 看来，是她想多了。 就在她关门的瞬间，门外再次响起开门声。 淋浴一开，倾泻的水流声覆盖天地。 乔安敲门、按门铃的声音，全都被吞没在一片哗哗水声里。 ... 顾璟行一开门，就见乔安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走廊上。 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正滴着水滴。 身上只裹着浴巾，因为吹了冷风，小脸有些泛白：“哥哥，我能到你房间洗个澡吗？” 顾璟行站在门口，微微垂目，便能看到她几乎遮不住的暗影。 乔安伸手抓住他的衣摆，晃了晃：“我房间的热水器坏了，我朋友去前台帮我叫人来维修，但是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好呢。 哥哥能不能让我到你浴室洗一下？求求你了。” 第17章 我以为哥哥允许的 顾璟行冷着脸：“你的章大哥呢？” “章大哥只是好朋友，又不是男朋友，”乔安故意松了松手指，浴巾下滑，露出饱满的边沿，又及时停手，她眨眨眼，“哥哥跟他不一样。” 顾璟行不为所动：“乔安，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两副嘴脸。” 在林汐面前，她又娇又羞，好像初初怀春、爱而不得的少女。 在自己面前，却极尽撩骚之能。 乔安无辜地眨眨眼：“哥哥确定要在门口跟我讨论这个吗？你女朋友就住在对面呢，她要是一开门看到了，我们怎么解释啊？” 顾璟行眯了眯眼，伸手抓住她的浴巾，直接将人提进房内。 接着，一脚将房门踹上。 听到顾璟行反锁房门的声音，乔安就松开了抓住浴巾的手。 沾了水的浴巾格外沉，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乔安赤着身子转过身，直接扑到顾璟行的怀里：“哥哥，想你了。” 顾璟行回来后还没换衣服，衬衣上的酒精已经挥发殆尽。 那酒他并未入口，此时却有几分微醺的感觉。 她伸出双臂抱着他的腰身，就像一颗乳白的糖果，反包住褶皱遍布的黑色**。 在淡淡的酒味中，他好像闻到了一丝奶香、玫瑰香，或者……更复杂的味道。 顾璟行感觉喉间生出些干痒。 乔安又软又娇，在他怀里蹭了蹭：“哥哥。” 顾璟行额角都跟着跳了跳：“闭嘴！” 乔安抓住顾璟行的领带，用尽全力将人拉弯了腰，重重亲在他的唇上。 空调运作着，冷风从高空打着旋卷过，却退不下一场37度的高烧。 乔安不自觉揪住顾璟行的衣领，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关节正泛起零星的僵白。 慌忙间有几颗扣子崩开，啪啪几声落到地上，继而散落四处。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抬手搭上她的腰，将人猛的推开，接着将人往肩上一扛。 乔安低呼一声，顾璟行将人甩到床上，转身去推笔记本。 同时低声道：“会议延迟！” 啪的一声，笔记本电脑被合上，休眠。 乔安后知后觉起身，两手撑在身后，眨眨眼，无辜道：“哥哥，你刚才在？” “开会。” 顾璟行脱掉衬衣转过身，赤身看着她。 乔安舔了舔嘴唇：“电话会啊？” “视频。” 乔安：…… 看见她变来变去的脸色，顾璟行的脸色反而好看几分，双手抄在胸口看着她：“怎么，怕了？” 乔安抓过被子将自己裹住，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我怕。” “你也知道——怕”字还没说出口。 只听乔安道：“他们看见我的身体，万一都爱上我怎么办？毕竟我这么美。” 顾璟行：…… 乔安用不安又无辜的眼神看着顾璟行：“哥哥，他们会跟你抢我的。” 说着还自以为为难的叹了口气。 顾璟行额角的青筋又跳了跳，一时间竟然有几分想笑。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乔安看起来瘦小，但实际上只是骨架小，并不是那种瘦到脱相的羸弱。 身上该胖的地方不瘦一分，该瘦的地方也没有多一点。 皮肤细嫩的像颗剥了壳的荔枝，在白色的床单上，被灯光照得泛着莹白的光泽。 一看便是被娇养长大。 一头无法随意散开，垂在床单上、黏在肩上，却不觉得凌乱，反而有种肆意慵懒的美。 乔安的美，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只一点。 她自胸线向下的位置，纹了一支黑色的带刺玫瑰。 细细长长的枝蔓，带着尖锐的刺。 花朵绽开的位置，正在胸口。花柄向下垂落，直至小巧的肚脐。 让本该纯稚无辜的她，多了一抹魅惑与邪恶。 虽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她的身体，却是第一次如此正经打量。 顾璟行哑声道：“为什么要纹一支黑色的玫瑰？” 乔安下意识抬手盖住花枝的位置，又想到什么，很快放开手。 丹红的指尖拂过黑色的花瓣，这一刻，好像玫瑰也跟着红了。 “哥哥不喜欢吗？”乔安笑道，“我超爱。” 顾璟行略蹙了蹙眉。 接着，他抓过被子，直接把人给卷在里面，又从行李包里取出一件衬衣重新穿上。 乔安像虫子似的在被子里吭哧好一会儿才爬出来，看着又坐回书桌前的顾璟行，气恼于对方的不解风情。 “顾璟行！你还是不是男人！” 等她好不容易从被卷里钻出来，就见顾璟行又在摆弄电脑。 乔安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开视频，从床上滑下来，捡起他扔在地上的衬衣穿上。 顾璟行的衬衣宽大，她穿上以后能遮到屁股下面。 见他打开了会议软件，乔安干脆躲到桌子下面。 顾璟行低头看她一眼。 乔安目光灼灼看他：“你忙你的，我也会忙我的。” 说完还挑衅味十足的舔了下嘴角。 顾璟行懒得理她，将谢继白传来的几份报表看完，再次点开了视频会议。 视频一开，对面立刻有人吹起了口哨。 “顾，刚才的人是谁？”一个伦敦腔的男人开口道。 “没有谁，”顾璟行的声音浑厚低哑，说起英文的时候格外好听，“继续开会。” 他说起正事，对面也不再开玩笑。 乔安听着头顶低沉磁性的伦敦腔，心情颇好地弯了弯眼睛。 顾璟行手底下除了顾氏集团之外，还有自己投资的其他产业。眼下开会的这几人，都是在海外为他个人服务的。 会议的内容琐碎繁杂，需要确认的事项比较多。 顾璟行游刃有余的发布下半年的业绩规划。 正说着，突然听到桌底传来声音。 低头，就见她白皙的小手灵活地勾住裤缝。 顾璟行拧眉。 乔安将下巴抵在他的膝盖上，无声道：“我以为哥哥允许的。” “顾？有什么问题吗？”对面发言的人见顾璟行低着头不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 顾璟行抬起头：“没事，继续。” 话是对与会人说的，可乔安却默认这也是对自己说的。 顾璟行常年板着脸，对面的人并未发现他的不对劲。 许久， 窗外有风吹过，簌簌。 乔安低笑一声，伸手拍拍他的膝盖，低声叫了声哥哥。 第18章 看她的眼神并不清白 顾璟行一把抓紧她的腕骨，将人向外拽。同时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视频会议切换到语音模式。 “顾？” “没事，继续。”顾璟行声音淡淡，“我人在外面，网络带不动视频，语音就可以。” 乔安噗嗤一笑。 钳制她的手更用力几分。 谢继白私聊顾璟行：“有事？” 顾璟行敲了个句号给他，同时暂时关闭麦克风。 发完消息，他手上一用力将乔安从桌下拖出来。 乔安哼唧一声：“哥哥，我这么美，你怎么舍得给别人看？” 顾璟行感觉自己所有的忍耐力，都用在克制自己不打她这件事上了。 他将人死死按在腿上，一手掐住她的腰：“你到底想胡闹到什么时候！” 乔安无辜眨眼，“我没有胡闹啊。” 她凑到顾璟行的耳边：“明明是哥哥——” 顾璟行黑着脸。 感觉自己是被撩出火星的火山，下一秒就要滚烫沸腾。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去床上躺着。” 乔安看了眼屏幕，发现会议是语音的，而且暂时关闭了麦克。 她凑上前亲亲顾璟行：“学长，哥哥，顾总。” “乔安！” “不会耽误你开会的，”乔安笑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需要说话的时候你告诉我，我就放开你。不需要你说话的时候嘛……” 可她却想上演最低俗的哑剧。 顾璟行眼底一暗，伸手将她压向自己，深吻下去。 乔安感觉自己就像火上跳舞的羔羊，只有等待烹熟分食的份。又仿佛迎接了一场洪水，将她狠狠淹没在一场热烈里。 不知来了几回，乔安只觉得口干舌燥。 休息的间隙里，顾璟行给她喂了水。乔安在床上累到眼冒金星，大口喘气。 顾璟行下床关了电脑，又将房门上请勿打扰的按钮打开。 再回来，在她身上继续作威作福。 中间似乎有人敲门他也没有回应，全心全意将精力挥洒在她的身上。 等乔安终于得到机会休息的时候，天外已经蒙蒙亮了。 顾璟行赤着身子站在窗前，身上蒙着一层热汗。 黑暗中，他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哑声道：“满意了？” 乔安张嘴想要说什么，反而嗓子因为使用过度根本发不出声。 她使尽全力，将右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举到半空，朝顾璟行竖了个中指。 没等她看清顾璟行的表情，眼前一黑彻底睡了过去。 顾璟行看着她的手吧嗒掉到被子上，还坚决的竖着那根中指。 顾璟行黑着脸将她的手臂塞回被子。 过了几分钟，确定乔安已经沉沉睡去，他才起身去了洗手间。 将浴缸放满热水，顾璟行出来掀开被子。 乔安白皙柔软的身体上遍布青紫，看上去比在那晚还要过分。 黑色玫瑰在粉色的皮肤上更显得鬼魅，别有一番美感。 忽略蠢蠢欲动的某处，顾璟行伸手将乔安抱起来，轻轻放入浴缸里。接着他打开浴缸的按摩按钮，又从架子上取出一颗玫瑰浴盐放到水里。 玫瑰色的浴盐将水染红，又在水波的作用下推出一层厚厚的泡沫。 顾璟行拉过一条干净浴巾围住下半身，接着伸手到浴缸里，沉入泡沫之下。 本就滑腻的皮肤因为浴盐变得更加丝滑，顾璟行快速帮她清理干净，放掉浴缸里的水，又放满一缸清水。 来回折腾了三次才算给她洗干净。 顾璟行拉过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即使这么折腾，乔安也没有醒来，可见方才她是有多累。 把人收拾好，这才抱出浴室放到床上。 床单因为他的大肆放纵早已不成样子，顾璟行干脆把人放在被子上，又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毯子给乔安盖上。 处理好一切，他才走入浴室给自己简单冲了一个凉。 处理完这一切，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此时已经到了五月底，天亮得很早。 顾璟行打开窗帘，就见满眼的绿地映入眼帘。 拿过手机，果然看到林汐打来的电话。 昨晚林汐邀请他出海，顾璟行答应了，却因为乔安过来没能成行。 顾璟行想了想，干脆关了手机回到桌前。 他再次打开电脑，查看了公司软件。 昨晚该开会的几人都在线。 顾璟行即刻拉了新的视频会议。 视频一接通，六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顾璟行，眼底是熊熊燃烧的八卦烈火。 顾璟行一边处理文件一边道：“没事干了？” 嗓子微微的哑，似乎还收着声。 顾璟行坐在摄像头前，将视野遮住了大半。 但若仔细从耳侧位置看过去，还是能看到后面床的一角。 谢继白咳嗽一声：“老大，你床上有人？” 虽然毯子把人遮的七七八八，但那头乌黑浓密的长发…… 顾璟行瞥向他的视频框：“想去南极种大棚了？” 谢继白立刻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不说话了。 其他几人虽然很想说点什么，但见心腹谢继白都如此识时务，立刻不敢多说，只能老老实实汇报工作。 本该在昨晚九点结束的会议，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才算彻底处理完。 合上电脑，见乔安还在睡，顾璟行换上运动装出门。 刚关上门，斜对面的1202也跟着开门。 顾璟行朝章聆点了下头，一步跨到1204门口。 “顾先生，”章聆突然出声叫住顾璟行，“安安在你房间？” 顾璟行侧头看他。 他跟林汐一样，都认为章聆是乔安的男朋友。 至少是在追求。 章聆看乔安的眼神并不清白，尤其是昨晚吃饭时，章聆偶尔泄露的独占欲与过分的体贴，顾璟行作为男人一眼看穿。 而此时，章聆似乎对乔安到自己房间的事并不惊讶，甚至有几分……包容。 章聆坦然地直视顾璟：“我喜欢她和她喜欢你，并不冲突。” 顾璟行眉眼一沉，旖旎散尽，脸上勾起讥讽：“你们……倒是玩得很开。” 章聆：“请不要胡说，安安的第一次明明是跟你。” “所以呢，”顾璟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你们在国外这些年……都是这么玩的吗？谈一个纯爱，睡一个猛男，或许还有……” 第19章 既然不想听，那就别犯贱! “顾璟行！”章聆铁青着脸。 “怎么，被我说中了？”顾璟行嗤笑，“听说你是医生？她有按时体检吗？是你帮她修复的？你——” “顾璟行！”章聆攥起拳朝着顾璟行冲来。 顾璟行冷笑着抓住对方的手腕，借着惯性一拧！ 章聆被抵在墙上。 “既然不想听，那就别犯贱！你最好祈祷乔安别惹到我，否则——” 顾璟行手上一用力，章聆的手腕传来让人牙酸的咔咔声。 许久。 他冷着声松开章聆：“抢不过就等我玩腻了，送你便是，别急。” 顾璟行面无表情地走到1204门口，按下门铃。 章聆死死咬住牙关，僵着身子回到房间，手臂摆动不太自然。 等了一会儿，林汐打开房门：“璟行？你起得好早。” 顾璟行抬手将她睡乱的头发整理了下：“抱歉，昨晚会议时间太长，没顾上你。”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工作嘛。”林汐拉着他的手往房间里走，反手将门带上。 ... 乔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她掀开毯子坐起来，听到身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房间里空荡荡的，想来人早就走了。 乔安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果然又是密密麻麻的痕迹。 “狗男人。” 她嘶嘶吸了口气，扶着床沿向下滑去。 然而双腿实在太过酸软，最终跌坐在地上。 全身上下所有能碰的地方，都被他“关照”过。 乔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根被揉搓过的面条，又软又滑，无筋无骨。 不过好在身上还算干爽，想来他应该是帮自己清理过了。 缓了缓，乔安扶着床头柜起来。 昨晚过来的时候她没穿衣服，只是用浴巾裹了一下。 这会儿…… 乔安看到他扔在地上的黑色衬衣，想了想，拿起来套在身上。 衣服皱巴巴的，穿了比没穿还惹人联想。 不过……这衣服还得留着。 昨晚那杯酒的酒渍还留在上面，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空荡荡的没人，但不远处有人在打扫客房。 再就是她昨晚是带着门卡过来的，这会儿却找不到了。 想了想，乔安走回床边打开床头柜抽屉，果然看到内线电话使用手册。 按照手册拨通1202的电话。 “章大哥。” “醒了？”章聆的声音有些哑。 “嗯，”乔安没多想，打了个哈欠，“你能借我一件衣服吗？可能还得找前台要一张备用房卡。” “你的衣服呢？” “……在房间。” 章聆明沉默几秒：“顾璟行没有备用的衣服？你可以穿他的衬衣或者外套出来，换好以后再还回去。” “外套没看见，衬衣让我撕了。”乔安大咧咧道。 章聆：……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等等。” 章聆先给前台打电话要了备用房卡，又取了一件干净的西装，这才走到1203门口敲门。 房门打开，乔安站在门后只露了个脑袋出来。 章聆将外套递给她：“我现在把你的房门打开，你穿好以后就快点跑过去。” “好。” 章聆刷开房门，将房卡递给她，接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乔安披上章聆的外套，快步冲回房间。 回去换上自己的睡衣，乔安躺到床上给章聆发消息：“章大哥，我睡一会儿，我们午饭前离开。” 章聆很快回了消息过来：“这么早就走？” “昨晚给他的甜头足够了，再留下就过了。” 钓男人也得适可而止。 章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好。” 乔安没来得及看，人已经在床上睡了过去。 ... 顾璟行先陪着林汐去了一趟海边，在太阳完全升起来后又回到球场打球。 吃过午饭，才一起回到房间。 客房已经收拾过了，空气清新，床面整齐。 林汐在1203看了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疑痕迹。 顾璟行在电脑上查看了几封邮件，接着关机，把电脑装进包。 林汐见桌角放着张房卡，疑惑道：“璟行，这是你的房卡？” 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张：“你的房卡不是在我手里么，这张是……” 顾璟行拿起桌上那张，看了眼卡面上标注的房间号：“这是我昨晚问酒店要的备用卡。” “你的房间就一个人住，还用得着备用卡？”林汐笑笑，伸手要从他手上拿过房卡看。 顾璟行没给她，反而将她手上那张拿过来。 两张并在一起，带有房间号的那一面相贴，接着将两张放入口袋：“昨天不小心把房卡扔到了哪里，出门时没找到，就让前台又送来备用的。” 他提起行李包：“估计是客房打扫的时候找到了，所以放在了桌上。” 林汐点了下头。 “走吧，爸妈还在等你喝下午茶。” 林汐笑：“好。” 两人走到门口，林汐见对面房间关着门，想了想上前敲了两下：“乔安，在吗？” “你找她做什么？” “道别呀。” “不用。”顾璟行皱眉，神色里有几分不耐烦。 林汐又敲了几下，依旧没人应声。 客房正巧从电梯出来往这边走，见林汐敲门，道：“客人您好，您是要找对面房间的客人吗？” “他们出去了吗？” “不是，这两位已经退房了，我是过来打扫的。” 林汐惊讶：“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至少一个小时了。” 林汐回头看了顾璟行一眼。 顾璟行冷笑：“走吧。” ... 章聆一路开车到了酒店，把副驾上昏睡的乔安喊起来。 “到了啊，”乔安动了动酸疼的脖子，解开安全带，“今天就在酒店餐厅吃晚饭吧？我累了，懒得出去。” 章聆接过她的行李包：“今晚回家吃。” “回家？”乔安眨眨眼，一脸迷茫。 章聆抓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往里走：“房子已经准备好了，今晚搬过去。” 乔安这才想起房子的事：“这么快就整理好了？” “嗯，中介那边很积极，家政也不难找。” 回到房间，乔安把行李箱拖出来，又把这几天拿出来的东西全部塞回去。 章聆推着两个行李箱，跟她一起下楼办理退房。 两人到前台时，正有一个男人站在前面。 章聆接到医院的临时急电：“安安，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在这里排队。一会儿如果我没回来，你先去把房间退了，去门口找我。” 乔安比了个ok。 章聆快步走出大门。 前面的人不知在办理什么手续，速度奇慢。 乔安无聊，拿出手机玩游戏。 正玩着，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采访。 乔安在所有的手机软件都设置了特殊提示词——林汐。 一旦有提到这两个字的消息出现，会第一时间弹出来。 乔安点开，发现是波顿大学校友群发的一则新闻。 ——《天才画家林汐新作〈烈火〉获得波顿大学荣誉先锋！记录十二年前一场正义的审判！》 乔安的脸色一点点暗沉下来，手指死死摁在屏幕上，像是要将“林汐”两个字摁到粉碎。 第20章 走什么?不走了，玩玩再说 “女士？” “女士？” “这位女士——” 在指骨崩断之前，有邈远而微弱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来。 乔安猛一抬头。 眼底的猩红尚未散开，愤怒与恨意熊熊燃烧，将她的眼神层层裹住。 前台小姐吓得后退一步，慑得她眼底惊魂不定。 乔安这才从采访里抽神，闭了闭眼睛。 稍许，再睁开时目光清明了许多，嗓音沙哑：“什么事。” “该您了。”前台抬手让了让。 乔安这才想起自己要办理退房，推着行李箱上前，将两张房卡和银行卡放在台面上：“退房。” 将房卡放下后，乔安低下头，继续看手机上的新闻。 那认真严肃的样子，仿佛要将上面每个字都嚼碎了咽下去。 前台右侧，方才排在乔安前面的中年男人办完手续后并未离开，一一核对完单据放到包内，一转身就看见个身段诱人，粉面桃腮的女人。 男人动作一顿，眼神在乔安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一遍，眼神逐渐变了味道。 他的目光扫过乔安的脸、唇，落在胸上。 乔安的衣服领口有些大，站着时堪堪挂在锁骨上，看上去慵懒大方，还有几分性感。但她看手机太过投入，头低的略低些，衣领便下滑几分，露出一点内衣的边沿。 顾璟行昨夜疯狂的证据如桃花瓣落入牛乳中，在白色里粉的耀眼而缠绵。 男人的笑容染上淫邪，抬手摸了下头发，同时张开嘴舔了舔下嘴唇。 极品啊。 “女士，您的退房已经成功。押金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前台兢兢业业地跟乔安说着后续流程。 乔安将手机锁屏，把房卡和银行卡收起来塞到口袋里：“好的。” 乔安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转身往门口走。 “等一下！” 乔安转过身，见一个中年男人笑着朝自己走来。 他身上浓重的香水味熏得乔安后退半步，乔安屏住呼吸问：“有事？” 男人又从正面打量了乔安一番，露出满意的神色：“你……多少钱？” 被问得一愣，乔安不解：“什么？” 男人自以为帅的勾唇一笑，从口袋手包里拿出一沓现金：“一千够不够。” 乔安拧眉看向他，恰好撞见对方目光中浑浊的色欲，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把自己当酒店大堂趴活的女人了！ 乔安黑下脸，咬牙：“这位先生你搞错了，我不是干那个的。” “哎，哎，别走啊！”男人见乔安又要走，快走两步挡到乔安面前，“妹妹，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我不是要举报你，是真的想跟你谈谈。”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在乔安面前晃了晃：“两千？” “让开！” “怎么，还不够？”男人拧眉，对乔安的狮子大开口感到不悦，指着她锁骨下的斑斑吻痕，“我还没嫌你脏呢，你在这儿跟我拿什么乔。 五千，最多五千！一晚上不限次数，干不干？” 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刚办好的房卡，在乔安面前晃了晃：“顶层套房，哥哥带你开开眼！” 乔安看完采访后，一直竭力忍耐着胸口沸腾的愤怒，正苦于无处发泄。 男人丑陋的脸在她眼底更扭曲了几分，本就鼓噪爆裂的煎熬在男人轻蔑嘲弄的笑脸里变得更为剧烈。 走什么？ 不走了。 玩玩再说。 乔安板着的脸突然勾起一抹甜笑，眼底有猩红蔓延上来：“真的？” 男人眼睛一亮：“当然是真的！” 乔安将行李箱往旁边一推，手里的包、手机往地上一扔，伸手解开外套的拉链。 脱下外套后，她妖娆缠绵的线条被暴露的淋漓尽致，吊带无法包裹的皮肤上，斑斑爱痕在大堂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乔安朝男人走了两步。 男人兴奋地舔舔嘴唇：“这还在外面呢，不合适。走，跟哥哥上楼，我们——” “上楼干什么，这里正合适。” 乔安笑得格外热烈，漆黑的眼瞳里风暴肆虐，却不曾稀释她的甜美。 走到男人面前，乔安捏住男人的手包，扔到地上。 男人咽了咽口水：“我们上楼，回房间，不急。” 乔安伸手勾住他的领带，笑靥如花：“房间？不需要的。” “怎么会不需要？我们还是去床上更——啊！” 不等男人说完，乔安突然攥紧拳头朝着他的鼻梁狠狠砸了下来！ 鼻骨爆裂的酸疼冲的他眼泪鼻涕喷涌而下，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乔安一手抓着他的领带，另一只手一拳接一拳地朝着他的面部砸去！ 自幼学习的泰拳在这一刻让她瘦小的身体充满了蓬勃的力量，即使男人比她高大壮硕，但依旧被乔安打得无法还手！ 男人挥着双手想推开乔安，被乔安抓着领带绕着手臂两圈紧紧捆住。 对方低着头，想用双臂挡住脸。 乔安干脆伸出腿，朝着他的脚下一个踢踹。 男人嘭一声倒在地上，乔安跪坐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双臂压过头顶，另一手再次朝着他的脸上狠狠砸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酒店众人还没从那位男性顾客可能要骚扰女性顾客这件事上回神，就看见男人被打倒在地，一片血红飞溅！ 乔安用尽全力挥舞着拳头，粘带的血溅到脸上，将她苍白的脸衬得更为妖孽。 不知是谁惊叫一声，保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冲上来救人。 不能再打了，脑浆都得飞出来了！ 两名保安冲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乔安的手臂，硬生生将人从男人身上拖开。 另两个保安则查看男人的状况，发现那位男顾客倒在血泊里，眼睛都开始往上翻了。 “叫120！” “快救人！” 大堂内乱成一团，尖叫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跑出大门。 不少人拿着手机拍着什么，闪光灯亮成一片。 章聆慌里慌张地冲进来：“乔安，乔安？” 听到章聆的声音，乔安喘着粗气看过去。刚好章聆也看到她，忙跑过来。 “乔安，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乔安朝着他笑了笑：“没事，我很好。” 说完像是耗尽了力气，向后倒了下去。 “乔安！！！” 第21章 想告诉他林汐是如何的颠倒黑白 乔安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 大火滔天，铺天盖地。 空气中全是刺鼻的味道，周围的人拥挤着，争吵着，唾骂着，哭喊着。 她一个人无助地站在那里，看着消防员对着那间摇摇欲坠的小屋喷着阻燃剂，盯着那扇已经坍塌的门，等着一个不可能出来的人。 “乔安，乔安？” 耳边有声音传来，有些远。 “乔安？” 那声音更近了。 “乔安——” 乔安猛地睁开眼，被刺目的亮光照的又赶紧闭上。 “醒了？”章聆脸上还带着慌张，看见她醒了才松了口气，“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乔安看着陌生的房间，撑着手想坐起来。然而右手刚一用力，就有刺骨的酸疼窜出来。 “嘶——” 乔安举起被包扎好的右手看了看：“我这是……” “忘了？”章聆脸色难看，“你不是挺威风的？” 乔安眨眨眼，回忆了下：“我办理退房，被一个男人拦住，他把我当成了……卖的。我当时——” 说着一顿，她的脸黑下来，呼吸变得紧促：“林汐画了一幅画，拿了波顿大学的名誉大奖。那幅画上画的是——” “我看到了，”章聆抬手捂住乔安的眼睛，声线放缓，“安安，别难过，放轻松，放轻松。没事了，你很安全。” 过了好一会儿，乔安的呼吸才正常下来。 章聆拿开手，脸上满是担忧。 乔安舔舔干裂的嘴唇：“我当时很愤怒。那个男人又几次三番拦着我说些不知所谓的话，我就……发了一通小火。” “他……没死吧？”她记得自己当时还有点理智，留手了。 章聆道：“我带你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刚好被安排进普通病房。” 那就是没事。 乔安看了看几乎被包成馒头的右手，苦恼道：“我怎么上班？” “我给言时打了电话，让她帮你请假了。你体力透支晕倒，还有点发低烧，手上的伤口也得养一养。” 乔安点点头：“对了，这里……是哪里？” “你不是在网上看过？”章聆笑笑，“这是你选的那套房子。” 乔安惊讶地看了眼房间：“……这，似乎有点不一样。” “我让装修公司原样重装了一遍，”章聆坦然道，“虽然你说不用重新装修，但我不放心。” 他不可能让乔安住到不知多少人住过的n手房里。 乔安仔细看了下，确定房子是全新的，毫无使用痕迹。 “……谢谢。” 章聆感觉自己的手腕疼得厉害，怕乔安发现什么，起身：“你休息吧，有话我们明天再聊。” 林汐本想告诉他林汐是如何的颠倒黑白，也被他这句话给堵了回去。 “晚安。” ... 周一不仅要做上周汇报，还得做新一周的计划。 即使以顾璟行的职位不用参加所有会议，但哪怕只参加高层的讨论会，一天下来，人还是累得不行。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后，顾璟行看了下时间，20:36。 电梯下行，顾璟行拿出手机翻看新闻。 电梯行至5层时突然停住。 顾璟行下意识抬头，看见商务部的几人鱼贯而入。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顾璟行拧了拧眉，脸黑了几分。 进电梯的几个员工本来兴高采烈，看见顾璟行的脸色后立时战战兢兢。 电梯在静默中到达一层。 顾璟行黑着脸走到停车区，开车驶离顾氏。 他沉着脸进了家门，刚推开一楼大门，手机就在口袋里嗡嗡作响。 摸出来一看是谢继白的电话，胸口沸腾的火气噌地冒出来几许：“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谢继白顾不上斟酌顾璟行的语气，快速道：“出事了，看网上！” 接着挂断电话，往顾璟行的微信上丢了几个链接。 顾璟行捏捏眉心，站在门口点开第一个。 谢继白一共发来六条短视频链接，第一个视频一点开，立刻弹出一个个人号发布的类新闻模板的视频。 背景里，一个女人骑在男人身上疯狂暴打，硕大的宋体标题挂在视频中间：顾氏员工当众打人！ 视频短短十几秒，背景里的女人挥拳不停。一群围观的人将她的身形遮挡，让人无法辨认她的长相，只能勉强看到对方似乎有些瘦弱。 顾璟行拧眉，点开第二条。 第二条视频的背景大同小异，但文字却更为醒目：当街杀人！受害者指认打人女子乃顾氏新晋员工！ 又是十几秒的肆意殴打，顾璟行看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退出，点开第三条。 这次视频的背景换了，变成了一个被打成猪头的中年男人对着镜头直拍，口齿不清的正说着什么。 因为挨得太近，他脸上的伤痕被清晰地展露出来。标题更为噱头：顾氏员工兼职站街！因恐被举报殴打正义市民！ 顾璟行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看了。 他点开剩下的几条消息，视频不是女人打人的背影，就是男人口水四溅的怼脸直拍。 视频内容还好，但每一个标题都极为醒目，且特意加粗加亮标注了“顾氏”二字。 顾璟行退出微信，给谢继白打电话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半小时前，全网有条相关视频在同一时间发布，海量的视频引起了广泛关注。现在微博热搜、网报头条全是相关内容。”谢继白顿了顿，继续道， “我已经查到视频的出处了，是……花泽酒店下午四点半的大堂监控视频，视频里打人的女人是……乔安。” 顾璟行拧眉，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谢继白也头疼，“乔安下午在花泽酒店打了人，后来被打的那个男人找酒店要了监控视频，有计划地散布了这则消息。” “有计划，”顾璟行眸底一动，“是针对乔安的，还是针对顾氏的。” “网上到现在都没爆出乔安的真实信息，但每一条的‘顾氏’两字都无比显眼，这还不明显吗？”谢继白叹气，“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手笔。” 顾璟行沉默几秒：“乔安的真实信息未必没有泄露。” 现在不爆出来，或许是想图谋更多。 谢继白当然知道。 对方能把顾氏员工的身份放出来，就说明已经把乔安的资料掌握在手。 谢继白：“那现在——” “璟行，回来了？”顾父从楼上下来，见儿子站在门口，出声道，“过来，我有事找你。” 第22章 三年前那件事太巧合了 顾璟行收起神色，对电话那端低声道：“我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挂断电话，顾璟行神色如常地走到二楼，进了书房。 顾父让他将房门锁上：“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顾璟行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对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打算。” 顾璟行拧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跟林汐交往三年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顾璟行：“公司——” “不要拿公司说事，我才退下来没几年，公司是什么情况我清楚得很。”顾父睿智的双眸看着小儿子，“我要听实话。” 顾璟行想了几秒，坦白道：“我目前不打算跟林汐结婚。” 顾父并不意外：“为什么。” “……直觉，”顾璟行斟酌道，“三年前那件事太巧了。” 顾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顿了顿，又问：“事后你不是也查了，说现场被清理过，没能找到有效证据？” “嗯。” 顾父叹气：“麻烦就麻烦在这，你无法证明自己的猜想，但她替你挨了一刀却有目共睹。” 顾璟行视线垂了垂，不作声。 顾父：“抛开这一丝怀疑，你对林汐就没有一丝真情？” 顾璟行眼底流露出些许厌恶：“您跟我妈看偶像剧看多了？” 情啊爱啊的，恶不恶心。 顾父气地伸出手指着儿子的鼻子：“你就是还没能遇到个能制住你的！我就等你遇到那个人，也看你受受我受过得罪！” 顾璟行一阵无语：“您要是没有正事，我先去忙了。” “滚滚滚！” ... 医院。 汪宁又录完一条怼脸直拍，谄媚地看向对面床上坐着的乌霆：“乌先生，录完了。” 乌霆略抬了下下巴，助理伸手接过汪宁的手机，检查视频。确认无误后，立刻分发出去，让素材团队继续剪辑。 “乌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录了10条自拍了，那说好的……”汪宁伸出手指，捻了捻。 “怎么，怕我不给钱？”乌霆朝着汪宁吐出一个烟圈，呛得汪宁连咳带喘。 “没，没有，不敢！” 乌霆看向助理：“给他。” 助理立刻拿出支票簿，随手填了个数字，撕下来塞到汪宁病号服的口袋里。 汪宁：“谢谢，谢谢乌先生！” “不客气，总不能让你白挨这顿打。”乌霆站起身，抬手用手指摁了下汪宁被打碎的鼻梁。 汪宁疼的惨叫一声倒在床上缩成一团。 乌霆笑了一声。 助理低声道：“素材已经全部剪辑完毕，先生，要进行下一步吗？” “不用，先等等。”乌霆优哉游哉往外走。 “现在视频热度正高，如果能进一步爆出乔安的身份信息，等于摁死了顾氏员工打人的事实，顾璟行才是真的无法翻盘了。”助理道。 乌霆嗤笑：“你小看顾璟行了。” 如果顾氏那么容易被打倒，顾璟行也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乌霆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用这么一件小事击垮顾氏，他要的只是将顾氏推往风口浪尖，让蠢蠢欲动的合作方们临阵倒戈。 “走，去跟成美电器的陈老板聊聊。” ... 网上的风暴烧得如火如荼。 顾璟行连夜加班，让法务部配合警方搜集材料，找出幕后被人操纵的证据。 ... 乔安发了一天低烧，周二一早醒来，感觉自己软的像是被抽了骨头。 章聆看了下温度计：“还是有点烧，不如继续请假？” “不用，”乔安从床上下来，“刚上班就请假，不好。” 章聆无奈：“你又不是真去打工。” “都要上班，有什么区别。”乔安看了看自己被包的鼓鼓囊囊的右手，“我能拆开吗？” 章聆想着确实不方便活动，回自己那边拿来医药箱，给乔安重新包了一下。 用医用敷贴包好，再缠一圈薄薄的绷带，动作方便了许多。 乔安去洗漱，章聆又端来一小碗鱼肉粥。 等乔安去吃饭，章聆则拿出分装盒，帮乔安整理今天要吃的各种药物。 看着章聆忙得团团转，乔安又感动又好笑：“章大哥，做你妻子一定很幸福。” 章聆动作一顿，看她：“怎么说？” 乔安含住勺子，伸出左手朝着章聆比了个大拇指：“贤惠！” 章聆看到对方眼底的揶揄，无奈地摇摇头：“赶紧吃，一会儿送你去上班。” ... 上了车，乔安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插在车上充电，乔安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到了地方，她拔下手机，一边开机一边下车。 “小心点，看好脚下。” 乔安头都不回，抬手摆了摆：“知道了，路上小心！” 三两步跑进大厦，乔安到前台打上卡。 手机开机以后先是安静了几秒，大量的信息一起涌入，叮叮声不断。 她只顾着低头看昨天部门的群消息，没注意周围人窃窃私语、一脸凝重的样子。 到了工位上，乔安看完了工作信息，这才开电脑。 看着右手的绷带，她庆幸自己是电脑办公。这要是在学校上课，连笔记都做不了。 刘灿见她来了：“这手是怎么了？” 乔安跟刘灿打招呼：“周日去打拳击，不小心骨裂了。” 这是章聆帮她想的借口，休息时间打拳击受伤，比当街打人打到手骨骨折好听。 刘灿无语地看着她：“小姑娘家家，还挺暴力。” 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侧头看去，恰好撞见庄浣枝从外面跑进来。 刘灿拧眉，刚想呵斥，庄浣枝先看向乔安：“乔安，行政叫你过去。” 刘灿顿住：“谁？” “行政的高姐，”庄浣枝目光带着打量地看着乔安，“她脸色不太好看，语气……也挺冲的。” 刘灿闻言转过身，看向乔安：“你招惹她了？” 乔安茫然地摇摇头：“……我都不认识她。” 上班一周，乔安在自己的格子间忙成陀螺。自己部门的人都没认全，哪认识其他部门的人。 “去看看吧，”刘灿小声嘱咐她，“尽量别跟她发生冲突。” 乔安点点头，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倒回来，尴尬地看着刘灿：“行政部……在哪儿？” 刘灿翻了个白眼：“八楼！” ... 乔安走进电梯，门刚合上，突然又开了。 顾璟行带着一身戾气跨进来，伸手按下顶层按键，目光阴翳的盯着乔安。 第23章 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呢 乔安被吓得后退一步，身子嘭一声撞在电梯壁上。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顾璟行带着一身热气拽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粗暴抵住。 男人漆黑的眸子里正滚动着重重的愤怒，呼吸也有些浑浊。 “顾总？”乔安疑惑道。 “他们说，你是为了钱才找上我。”顾璟行哑声道。 乔安眼底写满了问号：“什么？” 男人粗粝的手指擦过她的眉梢，眼底情绪太多太杂，让乔安一时无法分辨。 突然，他压低身子，在她耳边低喃了声。 可惜，此时电梯叮一声到达顶层，顾璟行又像阵风似的疾步离开，徒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乔安。 他说的什么啊？她没听清…… ... 恍恍惚惚按下八楼按键，乔安收敛心神。 一出电梯，有几个本来正在说话的人立刻住口，目光打量地朝她看来。 在往行政部总经理高岚办公室走的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朝她投来注目。 到了地方，乔安敲敲门。 “进。” 门一开，乔安发现室内不止一个人。 除了坐在办公桌前的一位中年短发女士，沙发上还坐着个精英且严肃的男士。 乔安心底思忖，脸上不显：“高姐。” 高岚指了下办公桌前的椅子：“坐吧。” 乔安将椅子稍微往门口拉了拉，坐下。 高岚没立刻开口，反而是打量了下乔安。 乔安这种实习生的面试，高岚都是安排给hrbp和部门负责人的，自己并不参与。所以乔安入职一周了，她却是第一次见。 只一眼，高岚便对乔安的心思看了个七八成。 高岚：“这位是法务部的副总经理，赵谦。” 乔安看向男人，点头：“赵哥。” 赵谦点了下头。 高岚：“这次叫你过来，是想问一下周日的事。” “什么事？” 高岚拧眉：“你不知道？” 乔安摇摇头，心里飞快略了一遍周日的行程：“我周日受了伤，昨天发烧，就请假休息了。” 顿了顿，她语气疑惑而无辜地问道：“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高姐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高岚皱了皱眉：“没看手机？” “没有，发烧呢，躺了一天。” 高岚闻言沉默几秒，接着将自己的电脑屏幕朝乔安转过去。 乔安正诧异着，就看见全屏播放的打人视频。 视频是偷拍角度，因为像素不好外加手持不稳，镜头有些晃动。 但即使如此，还是能看到人群中间一个身穿黑白拼接运动装的女人骑在一个男人身上，打得拳拳到肉。 视频中上方加亮了标题：顾氏乔女士殴打正义路人，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下面还有一行字号小一些的副标题：绿茶外围进入高企，这样的企业还可不可信！ 乔安缓缓抬头，看向高岚：“……我？” “不然呢？”高岚将屏幕转回来，“视频是周一晚上开始发布的，截至当前，全网共发布二十万三千条视频。” 赵谦虽然表情严肃，但语气还算和气：“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周日发生了什么，这视频是真是假。” 乔安默了默：“是真的……吧。”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你那个‘吧’是什么意思。”高岚拧眉，对乔安稀松淡然的语气不悦。 乔安想了想：“我大上周才从m国回来，暂时没有住处，跟朋友一起住在花泽酒店。 上周朋友找好了房子，我周日晚上去办理退房，退房的时候遇上了那个男人。” 高岚：“然后呢？” “他骚扰我，我打了他。” 高岚：“他对你动手了？” 如果对方对乔安做了过度的举动，倒也不是不能用正当防卫来辩解。 乔安回想了下：“他还没来得及。” 只是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乔安情绪上头，就把对方给揍了。 赵谦拧眉，语气也变得不太好：“他做了什么？” “他把我当成了外围，想一千买我一晚，我拒绝以后他一直拦着我不让我离开。” 高岚：“所以你就把他脑浆都给锤爆了？” “没有吧，”乔安无辜道，“我就是生气，然后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高岚一梗：“小小的教训？他做了伤情鉴定，颅骨骨折！” 乔安眨眨眼，不好意思道：“我简历里写过，我从小就爱运动，学过泰拳、巴西柔术，空手道黑带。” 说完乔安又一顿：“网上对我这么声势浩大的讨伐，难道……他重伤不治，死了？” “乔安！”高岚彻底没了好脸色，“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赵谦接话：“今早公司收到投诉，要求我们立刻跟你解除劳务关系，并对你本人发起行业抵制，勒令海城所有企业对你永久禁止录取。 同时，顾氏正洽谈的29家合作方，有12家明确拒绝了合作，10家表示正在观望。若最终合作失败，你作为事故责任人，将会背上亿万债务。” 乔安一愣。 高岚：“简而言之，你惹上麻烦了。” 高岚和赵谦观察着乔安，见她听了只是略略拧了下眉就释然了，有些意外。 乔安：“现在公司的处理办法是什么。” 赵谦沉默几秒，道：“法务部会密切关注这件事，积极跟警方合作调查真相。在真相公布之前，你暂时停职。如果警方最后的结论证明你是无辜的，你就可以回来继续上班。” 乔安看着赵谦，勾了勾嘴角：“好的，我接受公司的安排。” 高岚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乔安如果是老员工，赵谦这话还有几分真实。 但她不过是入职一周的试用期，赵谦那话自然是撑场面的。 事实上，在乔安过来之前，高岚已经做出了不予转正的决定。 她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劝说乔安，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平静。 乔安起身离开。 回到商务部时，刘灿立刻把人叫到了办公室：“怎么样？” 乔安把刚才的对话告诉她。 刘灿脸色难看：“你也太冲动了！处理这种人渣哪用得着你自己动手？现在被人抓住把柄，看看你吃了多大的亏！” 刘灿已经听出赵谦那番话里的弦外之音，看着乔安满眼的可惜。 但是这事确实不好处理。 如果那男人对乔安动了手，他们还能想办法调取监控，以女性受害者的身份搏一搏同情。 可按照乔安的说法，他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乔安：“刚好我的手受伤了，工作也不太方便。那我先回去了，等事情调查清楚我再回来。” 乔安看上去比刘灿还淡定。 她刚上班一周，工位上除了公司配置的东西，私人物品几乎没有。 乔安拿起包，转身就离开了。 留下一屋子同事面面相觑。 直到上了电梯，乔安才收起脸上淡然的表情，生出几分阴沉。 她拿出手机刷了刷短视频，看了十几条以后，基本确定这舆论是冲着顾氏来的，而她只是被拿捏的工具人。 乔安进顾氏本就目的不纯，她并不在乎什么个人口碑、职业生涯。 但如果因此被赶出顾氏…… 忍不住想起方才顾璟行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还有那句她没听清的话。 难道，他想告诉自己什么？ 第24章 或许有惊喜也说不定 正出神，手机响了起来。 乔安接起：“喂。” “我刚看到网上的消息，你没事吧？”章聆满是担忧，“公司找你谈话了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电梯到了一楼，乔安笑着走出来：“章大哥，我是二十岁不是两岁。” “这次的事明显是冲着顾氏来的，你只是被殃及池鱼。别难受，我跟你一起想办法。” “嗯，”乔安心里暖暖的，“放心，我不介意。” “你现在在哪儿？” 乔安将行政的处理办法告诉他。 章聆语气有些生气，又有一丝庆幸：“虽然这样对你不公平，但……能回家休息一下也好。你的手刚打了封闭，休息一段时间挺好的。” “我也这么想的。”乔安拦了辆车，打开车门要上车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她的眼。 上车的动作停住，乔安机警地朝光源看去。 什么都没有。 “上不上车？”司机催促道。 乔安弯身上车。 等车子开走，几个隐藏在树后的小报记者走出来。 “没拍到，可惜。” “知道她住哪儿吗？” “再蹲一蹲吧，应该能拍到可用的片段。” ... 顾璟行进门时，谢继白刚代笔签完最后一份文件。 见顾璟行面色凝重，他忙起身上前。 顾璟行转过身，将办公室的门反锁：“没见到人。” 谢继白脚下一顿，剑眉蹙了起来。 方才两人正说着短视频的事，顾璟行突然接到电话，说有三年前的线索告知，让顾璟行到楼下见面。 顾璟行扔下手头的事就冲下了楼。 “是人跑了？还是……”根本就没人来。 顾璟行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我查了监控，确实有人在楼下出现过。但在我赶到之前，对方接了个电话就跑了。” 三年前，顾璟行去m国出差，回国登机之前突然被一群黑衣人打晕绑架。 再醒来时，人被捆在一处大厦的库房里。 当时他中了迷药，意识不清。 具体有多少人、发生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最后关头林汐冲出来抱住他，挡住了刺来的尖刀。 也因此，才有了他与林汐的婚约。 三年来，顾璟行一直在试着调查当年的事，但派出去的人全都铩羽而归。 今天突然有人联络他，倒是让顾璟行看到一丝希望。 见顾璟行面色难看，谢继白以为对方期望太高、失望太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等吧，既然对方能联络我们一次，就能联络我们更多次。” 顾璟行没吭声。 他当然不急。 谢继白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眼下让他沉思的，是方才碰到乔安的事。 方才他说的话，不知道她记到心里了没。 谢继白将文件归拢好，准备回去分发归档。一开门，刚好撞上匆匆而来的林汐。 “汐姐。”谢继白忙让开门。 林汐跟谢继白匆匆打过招呼就进了门：“璟行，网上的事是怎么回事？” 顾璟行捏捏眉心：“放心，我能处理。” “我当然知道你能处理，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觉得乔安不是那种人。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或者……视频干脆就是伪造的？” 顾璟行诧异地看她：“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虽然跟她接触不多，但几次见面乔安都乖巧懂事，不是那种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说完一顿，补充道，“就算她真的做了，应该也是被对方逼的。” 顾璟行：“你真这么觉得？” 林汐走到顾璟行身边，神色间带着祈求：“璟行，你能不能帮帮她？” “你很喜欢她？” 林汐点头。 顾璟行抬手搭在她的腰上，轻柔地拍了几下：“让我想想。” 他的亲昵让林汐脸上浮起笑容：“好。” “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是，”林汐想起正事，“我之前的一幅画最近在波顿大学获奖，过几天可能需要过去领奖。你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过去一趟？” 顾璟行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头：“好。” 两人吃过午饭，林汐就开车回去了。 顾璟行回到办公室继续看报告。 打开电脑，发现十分钟前法务部发来了一封邮件。 这次的事，幕后之人手段非常粗糙，从头到尾都没有掩盖痕迹。 所有视频都是分批次在同一时间发布，谢继白只让人查了下ip，就追踪到两家短视频运营公司。 接下来就更好查了。 银行显示，两家公司在同一时间收到了雷霆集团的汇款，而雷霆集团一直是顾氏的竞争对手。 乌家作为后起之秀，一直尝试挑战顾氏在线上电器行业的权威。 新晋总裁乌霆是乌家幺子，从小就是顾璟行的手下败将。 回想了下乌霆的行事作风，顾璟行轻易推测到对方一系列举动后的用意。 ——无非就是想跟顾氏抢合作方，想拿下年中大促的先机。 乔安的事不过是对方选中的“声东击西”，用来消耗顾氏的精力与时间，破坏顾氏在合作方眼里的形象。 乌霆自信地以为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撬走顾氏的所有客户。 顾璟行点开行政部发来的最新邮件，查看负责人高岚对此事的处理意见。 前面还好，等看到最后那句“事情平息后解聘，永不录取”的字样时，顾璟行没有一蹙。 想了想，他拿起手机给谢继白拨了过去。 ... 乔安刚下车就接到了言时的电话。 听了人事的处理意见，言时一阵无语：“什么东西啊，这是打算让你一个试用期新人背锅？” “算不上背锅吧。”毕竟她确实出手把人打了。 “你傻啊，公司明显不想承担风险，”言时对公司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安安，顾氏真不是什么好地方，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乔安笑笑：“别生气了，我都没气呢。” 言时叹了口气：“不过安安，你刚好趁机辞职，回m国算了。你现在回去，还不耽误夏季毕业。” “不急，”乔安坐在沙发上，“轻易认输可不是我的风格。” “可这事明显是冲着顾氏来的，除非有大人物出面护着你，不然……个人肯定会吃亏。” 乔安想到顾璟行在电梯里看自己的眼神，觉得事情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再等等。” 或许有惊喜也说不定。 第25章 正吻上顾璟行的嘴唇 接下来两天，乔安安安分分在家养伤，连家门都很少出。 章聆为了更好地照顾乔安，从家政公司请来一位擅长做粤菜的阿姨。 阿姨晚上住在章聆那边，但平时是为两人服务，甚至更多的是照顾乔安。 乔安很喜欢这个方阿姨，尤其喜欢对方的好手艺。 与家里的平和不同，顾氏这两天几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公司大门不知何时开始出现大量的路人围观，一个个手里拿着手机、摄像头，对着顾氏大门拍照、拍视频。 每当有人路过，都会被他们拽住，声尖语锐地问他们认不认识乔某，让他们交出杀人凶手。 如果不是公司最近加强了安保，他们怕是要直接冲进办公楼抓人。 刚开始员工们还算平静，但连续被骚扰两天之后，公司内部出现了两种声音。 一种是希望公司配合警方，尽快调查真相。 另外一种是要求公司直接开除乔安，哪怕短视频是假的，但因个人问题对公司造成巨大损失，乔安必须负起责任。 公司迟迟不肯表态，大家的议论又从事情本身上升到对乔安的人身攻击。 有人说她以色侍人，不知攀上了公司哪位高枝，惹下这么大的祸都能平安无事。 有人说她其实已经被开除了，但公司目前还没能完全定损，所以迟迟无法公布处罚声明。 商务部因为乔安得到了最多的白眼，因此内部也生出最大负面声量，要求公司必须配合受害人发表声明，彻底在海城封杀乔安。 公司内部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甚至爆发了几次小规模争吵。 商务部总经理秦韩屏住呼吸走进总裁办公室，看到高岚和赵谦也在，脸上浮起苦笑。 顾璟行：“人都到了，说吧。” 高岚眼看着公司最近气氛浮躁争执变多，为了尽快平息这次的事端，拽着赵谦上来，想请顾璟行尽快批复她提交的处罚申请。 然而她刚开口，顾璟行便打断她，反而打电话叫了秦韩上来。 高岚不解其意，但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顾总，最近乔安的事情在网上闹得很大，给公司的形象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公司员工也因为她被路人打扰，影响很恶劣。我希望顾总能通过我的处罚申请，尽快将乔安赶出公司。” 顾璟行看向赵谦：“你跟她一起过来的，所以你同意高岚的处理方案？” 赵谦点头：“再拖下去，对顾氏极为不妙。” 顾璟行看向刚进来的秦韩：“你呢，什么看法。” 高岚的邮件是抄送了所有中高层的，秦韩作为商务部负责人，自然收到也看到了。 听到顾璟行平淡的语调，秦韩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沉默了几秒，决定还是照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乔安进公司虽然时间不长，但表现不错。刘灿很看好她，并且亲自带她。 经过我一周的观察，可以确定乔安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视频里的真相到底是如何……最好还是等警方的通报。” “警方的效率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以目前事情的影响来看，分分秒秒都给公司造成巨大的损失，我们等不起。”高岚反驳道。 秦韩拧眉：“但这事事关一个姑娘的人品清白，甚至……还关系到她的职业生涯。如此草率的决定，是不是不太好？” 高岚眉头紧紧皱着，不赞同地看着秦韩：“秦韩，你是商务部总经理，不要感情用事。” 秦韩听得眉头紧锁，却没回话，默不作声等着顾璟行作决定。 顾璟行没看三人，反而看向一旁正在整理文件的谢继白：“你怎么想的。” 谢继白诧异地抬起头：这事什么时候跟我有关系了？ “我觉得……我觉得……” 谢继白示意顾璟行：我该怎么觉得？ 身为总裁第一大秘，自然是总裁的发声筒。他的“觉得”，自然是总裁的意思。 其他三人也看向谢继白，等着他的答案。 顾璟行迟迟不开口，谢继白只能开盲盒：“我觉得几位说得都有道理，各有侧重。” 端水么，他懂。 三人立刻失望地收回目光又看回顾璟行。 顾璟行：“回去工作吧。” 三人离开办公室，谢继白给了顾璟行一个无语的眼神。 顾璟行：“秘书办公室那边——” 刚一开口就被电话打断，顾璟行见是林汐打来的，示意谢继白出去，接起来：“喂。” “璟行，计划有变。波顿大学那边临时要给我加一个新闻发布会，可能得提前过去。今晚就得出发，你可以吗？” 顾璟行皱眉：“这么急？” “对，我已经让直升机待命了。你要是有事，我自己过去也行。” 顾璟行确实有事。 他推断，以乌霆自以为是的性格，接下来的三天正是推波助澜兴风作浪的高潮。 短视频已经发酵了四天，网上始终将关键词落在顾氏上。 接下来的三天，乌霆恐怕会公布乔安的信息，将她作为支点，进一步攻击整个集团。 若时间允许，他本该坐镇海城，在关键时刻护着她。 但…… 顾璟行沉默几秒，道：“半小时后机场见。” ... 乔安收到航班消息的时候正在做拉伸，一看落地时间下午三点，她赶紧去浴室洗澡。 收拾好后，她拎着包就打车前往机场。 到到达口时，广播提醒航班落地。 十分钟后，男人的身影从到达口出来。 乔安眼睛一弯，小跑上去，直接冲进了对方怀里：“靳叔！” 靳倾舟身材高挑，气质卓越，里面是白色修身t恤，外面套着棕色休闲西装，慵懒而潇洒。 乔安紧紧抱住他，对方也放开行李箱，伸手将她环住，轻轻亲了亲她的发顶：“多大的人了，还撒娇。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觉得丢人？” 乔安从他怀里抬起头，撒娇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丢人？你那么帅！” 靳倾舟抬手用手指敲了下她的额头：“松开，我们先出去。” 乔安这才松开手臂，转而抓住他的衣袖，就像小时候一样拽着他，跟在他身边乖巧地往打车区走。 靳倾舟低笑：“怎么，还没买车呢？” “开车哪有打车方便，”乔安嘟哝道，“海城路况太差了，还限行，还……” 靳倾舟听着对方别别扭扭找借口，就是不肯提自己因为太懒而不肯开车，笑的纵容又无奈。 打车区跟停车区挨着，只隔着一道玻璃门。 两人走到打车区的时候，刚好停车区有几辆车子驶过。 夹在中间的黑色玛莎拉蒂上，林汐正吻上顾璟行的嘴唇。 第26章 你为什么觉得她会听我的 出租车上，靳倾舟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乔安坐在副驾上拿着手机给章聆发短信，告诉他靳倾舟来了，她准备把人带到家里住下。 章聆很快回了电话过来。 乔安赶紧调成静音，从后视镜往后看，见靳倾舟没睁开眼，这才接起电话，小声道：“他睡着了。” 章聆：“家里是一居室，靳先生住不惯。” 乔安被他一提醒才想起那房子太小：“那……送去酒店吧。” 可是市区最好的花泽酒店刚被她祸祸完。 章聆显然也猜到了乔安的想法，低笑道：“送去viva，那是靳先生的投资，顶楼常年备着他的套房。” “好。” 乔安告诉司机更换地点。 到了地方，车子一停，靳倾舟就睁开了眼。 乔安主动下车去拿行李箱，靳倾舟从她手上拿过来：“才回来几天，怎么成独臂侠了。” 乔安憨笑：“小事，小事情。” 靳倾舟也没多问，带着她进酒店，连前台都没去，直接乘着电梯去了顶楼。 乔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靳叔，你饿吗？” “还好，”靳倾舟将行李箱放到一边，脱去外套，“我飞了十几个小时，有点累。今晚就在酒店吃？你坐着等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乔安上前接过他的外套，帮他挂起来：“嗯嗯，我等你。” 靳倾舟半小时左右从浴室出来，看上去精神确实好了许多。 乔安将备好的衣服递给他，靳倾舟接过，又转回浴室换上。再出来时，白色纯色打底，加上墨绿色休闲西装套装，配上他绝佳的身材、俊美的外貌、成熟儒雅的气质，让人一眼心动。 乔安上前，贼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胸肌：“哇，好硬，好大！” 靳倾舟纵容地看着她：“玩够了？” 乔安嘿嘿笑，赶紧收回手：“够了够了，我们下楼吧。我刚跟前台确认过，今晚的中餐厅菜色不错，我们去试试。” 到了餐厅，乔安依照靳倾舟的口味点了菜。 等菜的间隙，乔安问他为什么突然来海城。 “有点私事，”靳倾舟修长的手指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来看看你。” 乔安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但笑容却更灿烂了：“我挺好的。” “挺好的？”靳倾舟的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手上，“是挺好的。当街打人、杀人未遂，听说你要被海城全行业抵制了？” 乔安尴尬地抓起杯子要喝水，却发现杯子空空的。 靳倾舟笑着举起茶壶，给她倒上：“出息。” ... 直升机一落地，顾璟行就从飞机上下来。 林汐刚想跟上去，就见几辆黑色保时捷驶来。 车子停下，校董们纷纷下车，毕恭毕敬地上前跟顾璟行打招呼。 他们都是这次竞选活动的负责人，也是提出要举行新闻发布会的倡议人。 林汐打起精神走到顾璟行身边，听他们谈工作。 顾璟行语调淡淡，有礼有节地与他们商讨着发布会细节。在对方恭维林汐时也只是淡然一笑，并对“神仙眷侣”的夸赞反应平平。 两人在主办方的安排下，住进洲系酒店。 拿到房卡上，顾璟行看着房号挑了挑眉。 林汐：“怎么了？” “没事。”顾璟行收起房卡。 主办方本想给他们安排情侣套房，被顾璟行换成了两间相邻的大床房。 走到门口，林汐见顾璟行就要刷门卡进去，忙拽住他的衣摆：“璟行，对不起，我错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根筋搭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嘴上虽然道歉着，但话里并没有多少歉意。 前往机场的路上，顾璟行一直在闭目养神。 林汐看他睡得熟，就靠过去吻上他的嘴唇。 他们是情侣，但只有过几次蜻蜓点水的轻吻。 林汐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邪火，想趁着顾璟行睡着强吻他。 可她没想到，自己刚一碰上，就被顾璟行一把推开。 接下来全程，顾璟行都没再跟她说话。 想到这里，林汐又拽了拽顾璟行的衣摆：“我承认，当时偷袭你是我不对。但是璟行，我们是情侣，你不会因为这种小情趣生气的，对不对？” 顾璟行推开她的手：“我没有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顾璟行：“在想工作的事。” 林汐将信将疑：“真的？” 顾璟行把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出发得太突然，有点工作还没做完，心里放不下。” 林汐相信了他的说法。 “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去参加发布会。” “好。” ... 当晚，乔安也住在了酒店。 章聆加了会儿班，赶到酒店见靳倾舟的时候，乔安已经睡了。 “网上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靳倾舟给章聆倒了杯茶，开门见山问道。 章聆将事情说了一遍：“其实安安只是被殃及，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是顾氏。” 靳倾舟拧眉：“顾璟行没出手？” “没有，”章聆听靳倾舟提起这个，略犹豫了下，继续道，“靳先生，您能不能劝劝安安，跟顾璟行掺和在一起，只会让她陷入无尽的麻烦。” 靳倾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为什么觉得她会听我的。” “她不是您——” “她跟在我身边长大，但她有自己的思想。这次她扔下学业隐藏身份回国，就是证明。” 章聆想了想，也沉默了。 靳倾舟：“我这次回来还要忙一些自己的事，她那边我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网上的事我会处理，若你还发现了什么不妥当的，尽管告诉我。” “好的。” 靳倾舟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突然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留下遗憾。” 章聆怔了怔，意识到他在暗示什么，只略笑了笑，没吭声。 靳倾舟回了自己的房间。 章聆去客房看了一眼，见乔安睡的香甜，把明天的药和换洗衣服放下，关上门离开了酒店。 ... 周一晚上爆出的消息在短视频飞速传播，扩散24小时后，网上阅读量达到63亿。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论，开始人肉施暴者。 顾氏的口碑一落千丈，甚至有极端的用户发起抵制，将顾氏旗下品牌拉了个清单，号召大家拒绝购买相关产品。 就在这股声势高歌猛进如火如荼的时候，短视频平台突然空降一则惊天八卦。 ——某富豪虐杀前妻，将其尸身埋在后院槐树根下。隐瞒二十年后，因老宅拆迁而曝光。 富豪身份、虐杀的剧情、扑朔迷离的玄学猜测、老宅拆迁的巨额赔偿，等等等等，在公众眼中成为巨大的流量宝藏。 本来对着乔安狂轰滥炸的舆论迅速转移，只剩下专业水军还在机械地泼脏水。 自然流量不足，营销公司那边则好解决得多。 靳倾舟给m国公司打了三分钟的越洋电话，凌晨三点，营销公司就收到了被称为“全球第一法务”——靳氏集团法务天团的告知书。 ——在2小时内撤回所有针对乔安的不良、不实言论，否则他们将提起诉讼，将消息散播责任方告到倾家荡产！ 第27章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别不珍惜 顾璟行进入房间，还没开灯，便看见那面巨大落地窗外闪烁的霓虹。 上次他在另外一个角度，看到霓虹散落在乔安的肩上、胸上、小腹上，让她像深夜寂寞的酴醾海妖，把他当成随意攀爬的礁石。 不知是药物还是本能，顾璟行总觉得那晚他听到了最惑人的歌声，成功将他拉入欲望的深海。 房间内的香氛如上次一样，而气味作为具体的符号，轻易引燃他深藏在脑海中的记忆。 顾璟行往门后一靠，忽略逐渐绷紧的身体，拿出一根烟点上。 等理智将如野兽出闸的欲望压下，这才打开灯进入房间。 他临时更换的房间，居然正是上次跟乔安一夜疯狂的居所。 顾璟行吐了一口烟，拿出手机，心思莫测地打开了乔安的微信。 再次点下好友申请。 ... 经过一夜，网上的腥风血雨仿佛在一瞬被按下暂停键。 不少新用户上一秒正对视频里的施暴者指指点点，又在下一秒收到视频下架的提醒。 消失了。 几十万条相关素材，在几分钟内被删得干干净净。 乌霆收到消息的时候，刚跟成美电器的老板签下独家合作意向书。 助理趁着酒歇的间隙，告诉乌霆合作的营销公司打了退款过来，道歉说要停止合作。 乌霆喝了口醒酒茶，拧眉：“没说原因？” “没有，”助理小心道，“对方只说不能合作了，并且给了十倍赔偿。” “十倍？”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这次选的两家运营公司都不是大公司，居然能拿出这么多现金做赔偿？ 略想了下，乌霆突然笑了：“行，收下。” “那这件事……” “继续推进，”乌霆看着刚到手的合同，笑得肆意，“顾璟行终于插手了。” 这么多的钱那两家小公司肯定逃不出来，除了顾璟行，谁还能有这样的手笔？ 助理也是这么猜的，听到乌霆的话他也觉得正是如此。 乌霆转了转手上的茶杯，眯眼道：“营销公司多如牛毛，这两家不做就换两家。财帛动人心，总有人不怕顾璟行。” 突然，他哂笑两声：“顾璟行不是给了十倍赔偿么，这就是款项了。” “是！” ... 翌日一早，房门被敲响时，乔安正睡得香。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陌生的房间，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靳倾舟来海城了，她昨晚睡在了酒店。 翻身下床，她光着脚跑去打开房门。 果然，靳倾舟已经衣着整齐地站在了门口。 乔安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靳叔，想睡。” 靳倾舟抬手，曲指弹了下她的鼻头：“洗漱，吃早饭。” “困。” 靳倾舟语气坚决：“去。” 乔安只能乖乖转身去洗漱。 早饭是酒店餐厅送过来的，味道还不错。 在靳倾舟的注目下，乔安老老实实吃了药，又喝了一小碗瘦肉粥，还吃了不少小菜。 看着她猫食似的饭量，靳倾舟拧眉。 乔安揉着胃：“真的吃不下了。” 靳倾舟只能作罢。 “去收拾收拾，带我去你的房子看看。” 乔安苦着脸：“没什么好看的，就一套小小的房子。” 她真怕靳倾舟看一眼不满意，直接送她一套大别墅。 靳倾舟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乔安咳嗽两声：“去去去，肯定去，一定得让靳叔放心！” 说完起身回房间拎好自己的东西。 出去的时候没再打车，酒店给靳倾舟安排的车跟司机已经在门口待命。 到了地方，乔安打开门，靳倾舟直接进去在房子里逛了起来。 房子虽然面积不大，内部功能齐全，家具、装修都是全新的，看起来还算舒适。 从窗口看出去，这个小区位置绝佳，出入便利，旁边濒临金融街，周围繁华又热闹。 物业妥当，安保到位，确实不错。 靳倾舟点了下头：“继续住着吧。” 这是满意了。 乔安松了口气。 靳倾舟看了下时间：“我这几天都有事要处理，你不用跟着我，就在家休息吧。” 乔安送他到门口：“靳叔，你在海城能有什么私事啊？” 靳倾舟瞥了她一眼：“我还得跟你报备？” 乔安吐了吐舌头。 靳倾舟：“晚上一起吃饭。” “好。” ... 下午三点，乌霆应酬结束，人已经有几分微醺。 他也懒得回家，从包厢出来后直接去了酒店顶楼的套房休息。 门铃响起的时候，他已经在床上睡得迷迷瞪瞪。 听到门铃声，他嘟囔着骂了几句，拧着眉从床上爬起来：“谁啊！” 门铃又响了两声。 乌霆骂骂咧咧打开房门：“妈的，哪儿来的傻缺敢敲——啊！” 不等他看清来人，对方就突然抬脚朝着他小腹一踹。 乌霆整个人几乎对折起来飞跌向后，怦怦几声，最后撞在鞋柜上。他疼得窝成一团：“艹，谁他妈敢对小爷动手！你——” 靳倾舟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左胸口装饰着怀旧怀表，长长的金链子坠在边沿。右手拿着一根金色权杖，尖端正抵着乌霆的咽喉。 “乌少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乌霆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的男人。 靳倾舟站在光晕里，加上乌霆酒醉，让他一时间无法分辨对方的脸。 只能仰头看他高大的身形，感知这个宛如从旧油画中走出来的刻板绅士，带给他无法忽视的致命压迫：“我，我……” 靳倾舟居高临下，低头看他：“关于乔安的消息，是你让人散播的？” 乌霆嘶嘶吸了口冷气：“你是谁？” 靳倾舟冷声道：“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别不珍惜。” 乌霆张嘴又要骂人，靳倾舟右手向前一探，拐杖的尖端抵在他的喉结上。倏然，有电流蹿过。 “啊——” 靳倾舟松开拇指，电流暂停。 乌霆缩起身子，在地上抖成一团。 “我以为，删掉视频已经是给你的警告。现在看来，有些人确实没有脑子。” 乌霆人都懵了，冷汗哗哗地往外流，将他的衬衣西裤打湿，布料紧紧黏在身上。 他恐惧又愤怒地看向对方。 “乔安是我的人，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让你断一根手指。”靳倾舟声音淡淡，但语气不容置疑。 乌霆还想说什么，靳倾舟却直接踩上他的右脚。 脚趾猛然受力，仿佛被千钧砸中，疼得他张嘴大叫，甚至关节传出咔哒咔哒的移位声！ 靳倾舟见他脸都白了，微微收了收力：“我做事向来都是先礼后兵的，却忘了有人做事不讲规矩。早知乌家一代不如一代，可看到你这样的……啧。” 嫌弃的语气溢于言表。 乌霆冷汗淋淋：“你到底是谁！” “记住，乔安不能碰。否则，我不介意让靳氏给你醒醒脑。” 第28章 所有计划，停止 靳倾舟说完就离开了。 乌霆坐在地上，眼看着对方离开，慢半拍的思索对方的话。 助理端着醒酒汤进门，看见乌霆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吓得将碗一扔：“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连滚带爬地扑上前，扶着乌霆起身坐在床沿：“你稍等，我这就去叫医生！” “等下，”乌霆的醉意褪尽，人无比冷静，“海城有姓靳的家族吗？我怎么没印象。” 助理愣了一下：“靳？” “嗯，靳氏……”乌霆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刚才有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上门打了我，说乔安是他罩着的。” 助理咽了口唾沫：“如果，如果您说的靳氏是我知道的那个，我大概……知道男人是谁了。 靳氏集团，m国最大的财阀。历经五代人铸就商业帝国，外面甚至有传闻，他们与某些君主制国家的皇庭有来往。 十五年前，靳家因私斗被人血洗，一家十二口，除了当时在外留学的幺子，全都丧生。 而那个幺子以掌门人的身份空降集团，用了五年的时间，让靳氏成为不可撼动的m国商业门阀。” 乌霆被他一提醒，也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助理：“那男人应该是……靳倾舟。” 乌霆心底一梗：“所以，那两个运营公司不是顾璟行下的手？” “当时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不能合作了，”助理也一阵阵心惊，“如果警告他们的不是顾氏，是靳氏……” 那他们第二步用乔安引流的计划，岂不是自寻死路？！ 乌霆闭了闭眼，心底一阵狂跳：“去，打电话，确认！” 助理白着脸出去打电话了。 乌霆感觉脖子有些刺痛，伸手摸了一把，就见掌心一片湿红。 靳倾舟是真的没留手啊。 乌霆咬了咬牙。 中午，他安排营销公司发布了新的素材。计划的第二步，是要直接将乔安的个人信息公布出去，用她作为撬板来针对整个顾氏。 那些短视频更恶毒，更有煽动性。 如果营销公司手快，现在…… 乌霆黑着脸，拿出手机开始搜索乔安的名字。 没有。 他微微一怔，又搜索顾氏。 也没有。 新找的营销公司效率这么低，都三个小时了，还没投入新的素材？ 正想着，助理白着脸回来：“先生，问清楚了。” 乌霆收起手机：“怎么说。” “前面两家公司说，钱是他们自己付的，靳氏集团没有给任何赔偿，只是在昨晚发了一封告知书。” 助理将告知书的内容说了一遍，又道：“刚才新合作的两家公司已经联系不上了，我刚才……联系了中间人。” 乌霆面色更为凝重：“对方怎么说？” “对方很慌，问我们招惹了什么人。那两家公司在半小时前就上传了视频，但发出去不到两秒全网下架。 十几分钟后警察直接上门，把……公司封了。” 乌霆闭了闭眼：“所有计划，停止。” ... 顾璟行整夜没睡，早上下楼时，眼底带着一片薄薄的青黑。 林汐让助理买了杯黑咖啡，亲自给他送去。 “你还好吗？” 顾璟行脸上难掩疲惫，捏了捏眉心：“没睡好。” 林汐拧眉：“那一会儿的发布会你还能参加吗？不然你回房间休息休息，我自己能处理。” “不用，”顾璟行还有其他事要做，“我喝杯咖啡就好。” 品牌送礼服过来，林汐扫了眼，惋惜道：“本来想跟你穿白色套装的，但你脸色这么憔悴，白色会突出你的暗沉…… 我还选了紫色渐变到深蓝色的礼服，不然你从紫色和深蓝色里选一套西装吧。” “给我一套黑色基础款就可以。” “可我们的衣服需要情侣款，我没有准备黑色礼服。” “不必非得情侣款，”顾璟行直接看向品牌负责人，“给我一套黑色套装。林小姐的，让她自己选。” 林汐脸上绷了绷，接着浅笑转身，朝工作人员道：“大家先去休息一下，我有事要跟顾总商量。” 察觉到他们氛围不对劲的工作人员忙离开现场，不敢多听。 等人走了，林汐看向顾璟行：“璟行，我们需要谈谈。” “如果你是因为昨天的事生气，我再次向你道歉。”林汐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拳头，脸上带着委屈、倔强，眼尾泛红。 “可是，你有必要因为一个吻而做到这个地步吗？” 顾璟行拧眉：“我说了没有生气。” “没有吗？从昨晚开始你就对我很冷漠，今天甚至连情侣礼服都不愿意配合我，这还不是生气？” 顾璟行眉心蹙得厉害，眼底也多了不耐烦：“我说过了，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那你为什么没休息好。”林汐执拗地看着他。 顾璟行看着林汐时目光都冷了几分：“林汐，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了。” “咄咄逼人？”林汐苦笑，“就算我咄咄逼人，那也是被你逼的。 璟行，我们恋爱三年，你不主动公开、不提订婚、不谈结婚，我不该有情绪吗？ 我只是情不自禁亲吻你一下，甚至还没成功。可你为此，足足十几个小时对我爱答不理。 璟行，这不公平。” 顾璟行表情认真起来：“我确定三年前是你主动提出交往，而我当时的回答是，可以试试。” 林汐一愣，一时间复杂、脆弱、崩溃、故作坚强等诸多情绪浮上她煞白的脸：“试试，所以三年了，还是试试？” 顾璟行表情未变：“是。”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工作人员在门外敲门，示意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让两人赶紧换礼服stand-by。 林汐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我明白了。” 顾璟行看着她。 林汐很漂亮。 不是乔安那种让人一见便动心的惊心动魄之美，而是端庄大方、得体雍容的美。 她的美是来源于气质、家世、修养，是经过雕琢的，审时度势的。 顾璟行以前从未对女人动过心，在林汐救了他并提出交往之后，顾璟行观察了一下。 他觉得林汐会是很好的伙伴，她举止得体、情绪稳定、待人接物得当，可以很好地安排好生活与工作，是个很好的伴侣。 他们在一起，他什么都不用改变，她会调整自己来配合他。 只是遇到乔安以后，顾璟行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但还未动摇。 顾璟行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表情又恢复待她时的温和有礼，上前将她拥入怀里：“抱歉，我不该发脾气。” 乔安抽了抽鼻子，带着微微的鼻音和哽咽：“没有，是我失态了。是我太敏感、太贪心，总是想做点什么得到你的关注。” 她仰起头：“璟行，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顾璟行轻轻将她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两分钟后，让团队进来吧。” 林汐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又挂上了温婉知性的浅笑：“好。” 第29章 小骗子 不出所料，林汐很快便把状态调整到恰如其分。 发布会开始，顾璟行拿了杯酒，站在角落看着她在台上侃侃而谈。 波顿大学的法尔教授走过来：“顾，你的未婚妻很迷人。” 顾璟行目光慵懒，没什么反应，淡淡道，“还不是未婚妻。” 法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默了几秒才笑：“那你可得抓紧了。” 顾璟行突然道：“法尔教授，今年的毕业生里有没有一位叫乔安的女学生？” “乔安？”面对突兀的提问，法尔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印象，是华裔吗？” “是，”顾璟行观察着他的神色，“女生，很漂亮。” 法尔哈哈大笑。 “顾，你知道的，我对美女总是印象深刻。我认可你的审美，你说漂亮那一定很漂亮。但是，”他一顿， “很可惜，在我的记忆里，***学生里可没有漂亮到让我印象深刻的女性，尤其是华裔女性。” 顾璟行沉吟：“如果法律系没有，那……金融系呢？” 顾璟行在大学时代是法律与金融兼修。 乔安自称是他的学妹，如果法律系没这个人，或许是在金融系那边？ 他一时想不起乔安简历上写的是什么专业了。 法尔摇摇头：“我可是***的负责人，所有学生的资料都在我的脑子里。” 他伸手点了下太阳穴：“负责任地告诉你，没有。” 顾璟行礼貌浅笑：“谢谢。” 台下突然响起热烈掌声，法尔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顾璟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看过去。 有记者采访林汐：“林小姐，听说你的未婚夫本该陪同你出席发布会，如今却没看到他的身影，请问是什么原因？” 林汐笑笑：“他来了，只是……比较害羞。” 台下发出善意的哄笑。 林汐也跟着勾勾唇，等大家笑完了才继续道： “这幅油画是我三年前画的，画的内容是我在十几岁时亲眼见到的一起事故。虽然纵火者也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中，但当时的画面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让我一生难忘。 在我画这幅画的时候，曾一度陷入崩溃。我的未婚夫陪我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时间，因此他对这幅画并不喜爱，甚至说得上是厌恶。 我确实邀请他来参加发布会，但……” 林汐无奈地看了眼台下，正看见顾璟行凝望着这边，叹了口气：“很遗憾，他最后还是拒绝出席了。” 顾璟行收回视线，低头滑开手机。 打开微信，见好友申请依旧没有通过。 顾璟行眯了眯眼：“小骗子。” ... 林汐的采访很快被放到网上。 乔安正跟靳倾舟吃着晚饭，手机突然弹出消息。 她毫不避讳地打开。 “这幅油画是我三年前画的，画的内容是我在十几岁时亲眼见到的一起事故。虽然纵火者也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中，但当时的画面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让我一生难忘。 ……曾一度陷入崩溃。我的未婚夫陪我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时间，因此他对这幅画并不喜爱，甚至说得上是厌恶。 ……很遗憾，他最后还是拒绝出席了。” 林汐甜蜜、困扰、无奈的声音经过电波被放大，在包厢里缓缓流出。 乔安死死捏着叉子，手背因过度用力而跳起青紫的筋络。 素白的小脸上滑过重重的愤怒与痛苦，眼底的情绪几乎要化为实质滴出墨来。 靳倾舟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小不忍，则乱大谋。” 乔安啪一下将手机锁屏，拍在桌面上，浅浅勾了勾唇，但咬牙切齿：“我想让她死！” “会的，”靳倾舟安抚道，“我会帮你。” 过了一会儿，乔安终于收起浑身的刺，但人也蔫吧了。 靳倾舟也不为难她：“吃饱了么？送你回去休息。” 乔安：“靳叔叔，我讨厌顾璟行。” 靳倾舟动作一顿。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要娶林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乔安的手指不自觉绞在一起，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也是个混蛋，他该死，他——” 靳倾舟伸手抓住她的手指，语气强势道：“乔安，你最近没去看心理医生？” ... 领完奖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了。 回去的车上，林汐问顾璟行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一早我要出去一趟，如果顺利，可以坐傍晚的航班。”顾璟行闭目道。 林汐摸索了下怀里的奖杯，轻笑：“你不就是陪我过来领奖的么，怎么还有私人行程。” “嗯。” 是不打算解释的意思。 林汐胸口闷得难受，也干脆闭上眼休息了。 翌日一早。 林汐听到顾璟行房间响起开门声，立刻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 过了一会儿，顾璟行果然从大门出来，上了酒店安排的车，接着远远驶去。 林汐走到床边，用酒店的座机打电话：“我下午才走，要不要见一面？” ... 顾璟行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有穿着管家样式服装的人等在门口。 “顾先生，欢迎您的到来。”对方打开车门，躬身请顾璟行下车。 顾璟行站在门口，看了看眼前古朴庄重的古堡：“靳先生今天没来？” 这次陪林汐来m国，陪她领奖是次要，顾璟行主要是为了靳氏集团而来。 乌霆在国内动的那点手脚，顾璟行并不在意。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顾氏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触达国内市场的天花板。所谓的新合作方哪怕带来亿万的利润，也难以让顾氏利润增长3%。 顾璟行将目光投向了海外更广阔的市场。 靳氏集团作为海外最大的财阀，自然是顾璟行首先要争取的合作对象。 上周，他得知靳氏集团有个公开性质的宴会，恰好林汐要来波顿，他便安排了行程。 可刚才在车上，谢继白发来消息，说靳倾舟在四天前离开了m国。 管家歉意道：“抱歉，先生有急事处理，慢待各位客人了。 今天的宴会由堂小姐靳敏主持，您看……” 顾璟行沉了沉眉眼，向内走去：“走吧。” 第30章 你凭的不就是那张脸么! 进门后。 云鬓香肩，影影重重。 一楼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在顾璟行进门的瞬间纷纷望过来。 男人穿着一身挺括的白色戗驳领西装，领带是带着金纹的铅灰色，领带夹稍显别致，是一支碎钻镶嵌的玫瑰。温莎结端端正正落在咽窝，又精英，又禁欲。 宾客们的谈话声稍稍一滞。 管家知道顾璟行身份非比寻常，直接带着人往更安静的二楼走去。 “顾先生请在二楼稍事休息，堂小姐随后就到。” 顾璟行推开休息室的门，走到靠窗的沙发前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窈窕身影娉婷而来。 “顾先生，”靳敏开门的瞬间，人先顿了下，继而笑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可真让人惊讶。” 靳敏见过不少男人。 光芒四射的明星，一掷千金的富商，清澈单纯的大学生，等等等等。她玩过的见过的，自认为达到满分的那些皮囊，在顾璟行面前黯然失色。 这个男人不管从身材、气质，甚至是眼神，都那么恰到好处。 以前只是听堂哥夸奖他的商业天赋，却没想到这男人连外貌都如此让人着迷。 靳敏心底痒了痒，心里打好的那些在商言商的腹稿立刻被推翻，再开口时便多了几分深意。 “你好。”顾璟行语气淡淡，目光里是常年如冰的凉。 靳敏也不介意，主动坐到对方身边：“顾先生这次过来，是想找我堂哥谈生意？” “是，可惜不巧。”语气淡淡，似有遗憾。 靳敏拿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顾璟行。 顾璟行接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靳敏的手指轻轻擦过顾璟行的手背。 微凉的触感让人生出僭越等级的心慌撩乱，靳敏只微微一怔，心底却更热切了。 顾璟行接过后，随手将酒杯放到了一旁。 靳敏也不介意，笑得格外温婉：“听说顾先生这次来m国，是陪女朋友参加颁奖的？” “是。” “可惜了，”靳敏手指绕过发尾，打了几个卷，“林汐小姐虽然很优秀，但配顾先生……总归是差了些。我堂哥说过，顾先生的天赋是掩不住的，国内只是你的起点。 再牢固的合作总有结束的那天，但联姻却可以铸就牢不可破的联盟。顾先生……该有更好的选择。” 顾璟行根本不接她的话：“靳小姐可否告知，靳先生去哪儿了？” 靳敏一梗。 “回国了，”靳敏很快回神，喝了口酒，“听说他的心上人惹了点麻烦，就迫不及待回去帮忙处理了。” 顾璟行蹙眉。 心上人？ 据他所知，当年靳家出事以后靳倾舟就接手了公司，同时跟交往多年的女友分手。 这么多年他一直单身，且没有回国过。 有人说，国内是他的伤心地，怕是此生都不会再踏足。 如今，居然回去了？ 顾璟行垂了垂眸，眼底闪动了下：“看来，靳先生很重视那位小姐。” 靳敏不屑地勾了勾唇：“或许吧，养在身边久了，总是上心些的。” 顾璟行剑眉一敛。 养在身边？ 接下来，靳敏岔开话题，没再提靳倾舟的事。 意识到再聊也只是浪费时间，顾璟行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顾璟行给林汐打电话，让她带好东西直接去机场汇合。 私人飞机已停在机场。 顾璟行在旋梯旁打电话，让林汐先进机舱。 林汐就到座位上等顾璟行。 机舱内微弱的嗡鸣是最佳的催眠白噪音，林汐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顾璟行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陷入深度睡眠。 拿过一旁的羊毛毯，顾璟行轻柔地盖在林汐身上。 俯身时，目光擦过她的耳后，一顿。 一抹红痕艳生生地正落在那里。 ... 靳倾舟带乔安看完心理医生，确定她只是情绪激动下有轻微的行动失控，这才放了心。 取完药，靳倾舟盯着乔安吃下。 看着她湿润的眼睛，靳倾舟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严肃：“记得定期复查。” 乔安点头。 靳倾舟揉了揉她的长发，主动岔开话题：“上次你让我准备的资料，第二天就被人套去了。” “顾璟行？” “不然呢？”靳倾舟笑了声，“你玩归玩，别把人惹急了。” “哪有，我把他伺候得可好了。” 靳倾舟睨她：“也别委屈自己。” 乔安甜丝丝一笑。 ... 晚上到家，乔安接到公司电话，让她明天去上班。 乔安应下。 挂了电话才发现微信有未读信息。 她赶紧点开，发现是好友申请。 哟，狗男人又想开了？ 这次乔安没上赶着发消息，点完通过以后就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理了。 第二天一早，乔安卡着点到了公司，一进门就受到了众人的注目礼。 到商务部时，才发现她的桌上堆满了杂物。 办公电脑不知何时被搬走，桌上堆满了没洗的杯子、吃了一半的果切，还有用过的湿巾。 办公室众人看见她也愣了。 “你怎么来了？” 乔安挑眉：“当然是来上班。” “上班？” 众人面面相觑。 旁边座位上的同事苏梨站起来，拧眉看着乔安：“你不是被辞退了吗？” “辞退？”这下轮到乔安意外了。 “不然呢，”苏梨指了指桌子，“办公电脑被搬走了，工牌也没有，这不是辞退是什么？” 另一边的王末也跟着起身：“乔安，你还没收到通知吗？” “我只收到了上班通知。” 苏梨：“算了，不管你收到什么通知，我们商务部都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乔安拧眉：“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梨板着脸，朝她冷哼一声，“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公司造成什么影响吧？” 乔安确实没关注网上的信息，但她最近老老实实，唯一一件“意外事故”，也就是揍了个人。 听着苏梨的话，再看她的表情，乔安淡淡道：“怎么，公司因为我为民除害，打算给我升职加薪了？” “你要不要脸！”苏梨不再遮掩，嚷嚷道，“乔安，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 你明明知道我们部门为了年中大促忙成什么样，几十个人的007连轴转，就因为你一时之快，泡汤了！” 乔安冷笑：“你脑子是拼夕夕花三毛八团购的吧，水分这么大。” “你！” 第31章 说啊，怎么不说了 “不知道我工作的一周时间里给了大家什么错觉，”乔安扫视一周，“工作一周的实习生，居然能给整个集团带来毁灭性打击。呵，看来，顾氏集团是纸糊的？一吹就倒。” 笑话。 哪家公司会因为一个员工而破产？！ 虽然不知道网上发酵成什么样，但能对顾氏造成冲击，必然是有顾氏的竞争对手出手，她才是被殃及的无辜池鱼。 她根本没做错事，网上若真对自己口诛笔伐，必然是发布了藏头露尾的假消息。 苏梨被乔安几句话刺到狂怒，推开椅子走到乔安面前，伸手推她。 乔安脚下踉跄，一下撞在桌脚上。 大腿一阵刺痛，乔安嘶一声。 “装什么装，你不是挺能打么？你打我啊！”苏梨吼道，“你别想装可怜蒙混过关，在场的大家都不是傻子！ 你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有，却能一进公司就被副总经理选中，亲力亲为带着。 你凭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你当关系户就好好苟着，安安稳稳别惹事，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让你混过去了。 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讽刺我道德绑架，你怎么不说说因为你胡作非为，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现在合作方明确表明不跟我们签约，客户无法拓展。别说冲刺120%的绩效，现在连80%的兜底都达不到！ 升职的升不了，涨薪的要不到，说不定接下来一个季度乃至半年，所有人都得喝西北风！” “更别提因为你，大家被跟踪被偷拍，平白无故沾上多少恶心事！ 你作为始作俑者，不道歉不离职，还一脸无辜地要求回来上班？你哪来的脸！” 苏梨喊完，整个办公室都沉默了。 乔安抬了抬眸。 苏梨眼底泄出几分得意，声音里多了些兴奋期待：“灿姐看好你又怎么样？你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她想护你也护不住！今天总经理要是把你开了还好，如果不开你，我就——” “你就怎么样？”乔安语调慵懒，“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对着我横加指责趾高气昂的？ 你是公司总裁？部门领导？工会代表？律师？法官？ 张口闭口让我滚出公司，怎么，我走人，你就kpi达标、奖金到手了？ 前几天开业务会你吱吱呜呜语焉不详，现在拉帮结派挑唆诽谤倒是头头是道。” 乔安往苏梨面前走了两步，抬起手，四指并拢，在她脸上拍了几下。 啪啪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乔安：“4202年了，装什么精神小妹。” “你！”苏梨被乔安眼底的冷意吓得眼底一缩，后背浮起一层冷汗。 好可怕。 她不就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吗？怎么会有这么凶恶的气势。 乔安看向周围冷漠围观的其他人：“如果因为我的行为给大家带来了伤害、损失，我道歉。但若是想以此威胁我、强迫我，让我遭受不该有的责难，我奉劝诸位还是算了吧。 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既然大家都认为这次的事因我而起，还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灾难’，那就把总经理叫来吧。 刚好我也很好奇，想知道公司是以什么理由、怎么处理我。” “是，我也好奇。”门外传来男人冷漠凛冽的磁性低音，“秦经理，你说说看，我旁听。” 众人像是这才从方才的慷慨陈词里回过神，纷纷看向门口。 就见商务部总经理秦韩、副总经理刘灿，行政部总经理高岚，法务部副总经理赵谦，秘书办公室负责人谢继白齐齐站在门外，不知听了多久。 刚才开口的，正是公司第一大秘。 秦韩和刘灿的脸上已经黑成了炭，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时无人开口。 谢继白勾起一抹浅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说啊，怎么不说了。” 苏梨下意识看向王末，眼底写满慌乱。 王末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向后退了半步，隐匿在人群中。 刚才苏梨对着乔安气焰嚣张，让其他人也被带的热血上头。 如今谢继白一开口，大家只觉得头顶有嗖嗖的冷风吹过，瞬间清醒了。 确实。 乔安身高不到一米七，体重不到九十斤，能把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怎么样？ 而且她刚入职一周，还是个实习生，于情于理都不该受到如此关注。 稍微动动脑子就该想到，背后之人必然是顾氏的竞争对手。 他们这些老员工，不抓紧想应对方案，却甩锅给一个刚入职的小姑娘…… 太丢人了。 谢继白看向苏梨：“你来公司多久了。” 苏梨：“三年了。” 谢继白：“确实是老员工了。” 苏梨快速回忆自己刚才说的话，觉得没说错什么，稍稍放松了些。 谢继白又问：“你对乔安意见很大？” “当然，她的不当行为给公司带来了巨大损失。而且这几天因为她，我们都被人跟踪偷拍，还跑了不少订单。” 乔安立时想到那天离开时，在公司门口晃过的镜头。 谢继白：“证据呢？” 苏梨被问得一愣：“什么？” “你说自己被偷拍跟踪了，证据呢？” 苏梨蒙了：“我就是被偷拍跟踪了啊，这、这怎么找证据？” 谢继白：“周几？” “周……周二。”苏梨下意识道。 谢继白笑了声：“事情是周日晚上发生的，周一晚上七点多网上才出现短视频。周二一早，顾总就加强了门口的安保，并申请警方介入。 大门口或许偶尔有路人蹲拍，但很快就会被警方驱赶，更别提跟踪。你说自己被跟踪偷拍，方便给出具体位置吗？” 苏梨心如擂鼓，面色发白：“是，是在我回家的路上。” “什么时间，哪个路段？”谢继白追问。 苏梨求救地看向王末，却发现对方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谢秘书，我、我说错了，不是周二，是，是周三下午我去买下午茶，被人堵住——” 谢继白的眉一挑：“周三上午十一点开始，网上的信息开始被批量删除。下午两点，相关信息已被全网清除。你几点买的下午茶？” 苏梨冷汗淋淋，说不出话来。 谢继白看向法务部经理赵谦：“随口胡诌就能带动整个部门道德绑架，工作不积极，栽赃员工倒是急不可耐。老赵，你说她像不像个商业间谍呀？ 第32章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总裁的意思? 保安将苏梨带走后，商务部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谢继白慢条斯理拿出手机，将什么东西发到公司大群。 一时间，办公室的手机纷纷叮叮两声。 谢继白：“警方已经出了通告，大家可以看一看。” 蓝底白字的警方通告上先是介绍了事发时的情况，又写明汪某已经被行政拘留。 显然，乔安没错。 办公室众人面面相觑。 警察说乔安打人没错。 谢继白作为总裁大秘，特意跑来证明乔安的清白…… 刘灿松了口气，走进办公室看向乔安：“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虽然事情解决了，但苏梨这么一闹，乔安接下来跟部门同事怎么相处却变得棘手起来，刘灿决定教乔安几招。 “慢着。”一直没出声的高岚突然开口，“乔安，你为什么会在公司。” 乔安疑惑道：“不是人事给我打电话让我来上班的吗？” “公司可没取消你的停职，”高岚板着脸，“虽然这件事你没错，但因为你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却是事实。跟我上楼一趟，拿离职通知吧。” 乔安还没出声，刘灿拧着眉道：“高岚，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乔安没做错事。” “那又如何？一个实习生而已，就凭她给公司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也可以判定为考核不通过。”高岚冷冷道，“别拿警方通告说事，我没说她违法，只是说她不符合公司用人标准，不可以吗？” 刘灿：“她合不合适是我说了算！” “怎么，我们人事行政部还不能考核新员工了？”高岚冷笑，“要不要背诵一下我们部门的职责权限？” 乔安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有些头疼。 乔安：“两位不要吵了，我——” 谢继白打断乔安：“吵完了？” 他一开口，高岚、刘灿、乔安，都不说话了。 谢继白晃了晃手里一直捏着的白纸：“诸位似乎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刘灿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心底一动。 谢继白也不卖关子，直接把那张纸递给秦韩：“没问题就盖章吧，我时间紧。” 秦韩忙接过来看了眼：“……调任函？” “什么？”高岚凑到秦韩身边探头。 确实是调任函。 写的是从商务部调配乔安到总裁秘书办公室。 高岚抬头看向谢继白：“你也色令智昏了？！” 总裁秘书办公室与其他部门不同。 在顾氏的人事架构里，总裁秘书办公室就是为总裁一人服务的，只受总裁管辖。相关人员的任免，也都是总裁说了算，人事行政部也无权过问。 高岚前脚要把人开了，后脚这人就一步登天，成了天子近臣…… 谢继白笑：“看来高姐也认可乔小姐的美貌。” 高岚拧眉：“她可连大学都没有读完。” 说完又是一顿，目光复杂：“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总裁的意思？” “高姐以为呢？”谢继白道。 高岚深深地看了乔安一眼，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转身离开了。 乔安眉梢一挑，意味深长地看着谢继白：“谢秘，是顾总让你把我调过去的？” “乔小姐以为呢？”谢继白反问。 乔安笑得顾盼生姿：“荣幸之至。” 谢继白笑了声，转头看向刘灿：“麻烦刘姐帮忙走下流程，下午让她到顶层报道就可以。” 说完就离开了。 刘灿无视其他员工纷杂的表情，抓着乔安的手腕就将人拉进办公室，一脸兴师问罪的严肃：“说吧，怎么回事。” 乔安无辜地看着她：“灿姐，我不过是你柔弱可爱的小甜甜，我能知道什么呢？” 刘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乔安噗呲一笑：“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有个亲戚来海城出差，我天天陪着他呢，哪顾得上公司的事啊？ 昨晚突然收到上班的通知，我人都发蒙。” 说完乔安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胸，再看看自己挺翘的破骨，感慨道：“顾总应该是贪恋我的美色吧。” 刘灿：“……滚滚滚滚滚！” 刘灿在调任函上签字，又陪乔安去了一趟八楼，在高岚铁青着脸的陪伴下走完调职程序。 吃过午饭恰好在楼下遇到谢继白，乔安便跟刘灿道别，跟着谢继白上楼去了。 电梯安静运行，乔安跟谢继白各站一个角落。 “我们第一次见面，似乎就在电梯里。”谢继白抬手敲了下电梯，玩味道，“你当时正在打电话。” “拉链底下一大包”再次被唤醒，死去的记忆扇了乔安几个耳光。 她脚趾不自觉用力地抓了抓地，轻咳：“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谢继白一勾唇：“太可惜了，我可是对乔小姐记忆深刻。” 乔安：大可不必。 “秘书办公室的工作与总裁挂钩，说白了，我们都只为顾总一人服务，顶头上司也只有他一人。” 乔安莞尔：“谢秘书这是在教我讨好老板？” “或许吧，”谢继白的目光在她身上毫不遮掩地扫了扫，“乔小姐可别让我失望。” 乔安看向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电梯叮一声到达，两人便止住话头。 进了办公室，谢继白抬手拍了两下，其他人便看过来。 “这是新来的员工，乔安。”谢继白简单给大家介绍了下，随手给乔安指了个位置坐，自己就回办公室去了。 言时双眼放光，脚下一蹬，椅子歘的滑到她的身边：“啊啊啊啊啊啊啊！” 乔安抬手捂住她的嘴：“低调！” 言时疯狂点头，抓开她的手：“安安，你怎么调来秘书办公室了！” 乔安嘘了声：“有时间聊，现在先帮我介绍下同事们？” 秘书办公室连谢继白在内一共六个人，现在加上乔安，凑齐七个葫芦娃。 大家的工作有交集，但竞争不强，所以部门氛围还不错。 谢继白半个多小时后出来，走到乔安的位置处：“跟大家都认识了？” 乔安点头。 “大家的工作都已经分配好了，不会再变，我会从自己负责的事项里拨一部分给你。” “那我……” 谢继白挑眉：“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顾总的随行秘书。” 乔安眉心一跳。 第33章 怎么了，顾总又生气了 乔安打量谢继白，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奈何对方一张司马脸。 乔安：“知道了。” 谢继白给了她一台新电脑：“我把工作会用到的文件发给你。” 乔安坐到位子上，安装公司的一系列工作软件。 刚注册好通讯号，言时的消息就飞了过来。 “安安，谢狗让你给顾狗当随行秘书？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乔安慢条斯理地回消息：“管他呢，结果好一切都好。” 她就是为顾璟行而来，做顾璟行的随行秘书，正合她意。 言时：“不是啊，他跟顾狗好得穿一条裤子，不会坑你吧？” 乔安一点都不担心：“那就让裤衩子和枕边风pk一下吧，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言时颤着手指敲字：“啥？你有胜算了？顾狗对你动心了？你怀上龙种了？？？” 乔安：“36c，25寸，75厘米。” 言时：“……哦。” 乔安问她：“谢继白平时很忙吗？随行秘书需要做什么？” “确实挺忙的，谢继白虽然职位是秘书，但其实他的权力堪比副总裁。顾总对他非常放心，分了不少权限给他。有时候忙不过来，就会直接把集团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谢继白几乎可以算是顾总的分身了，身上担着的事情确实不少。说实话，就算没有你，我感觉秘书办公室也该招人分担一下他的工作了。 随行秘书的话，基本就是把你捆在顾璟行身上。工作日程、一日三餐、会议安排等等，全都得过你的手。” 想到这里，言时有些担心：“安安，这会儿你干得了吗？这就是个伺候人的活儿啊。” 乔安回她：“放心，我有分寸。” 发完消息后乔安起身，直接去了茶水间。 新人到岗，不得跟直系领导亲密接触一下？ 从橱柜里选了个漂亮的杯子，选了几样果干搭配，泡了杯果茶。 又选出口味最不甜的蛋糕放在碟子，然后一一放进餐盘里。 确定摆盘好看、味道也不错，乔安这才一步三摇地端着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看着闭合的黑沉木门，乔安抬手叩了叩。 “进。” 推开门，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乔安兴奋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进去后，乔安反锁房门，勾了个甜腻的笑。 乔安今天穿了铅灰色及膝的紧身半身裙，上身是白色雪纺衬衣，在领口位置搭配了一条番茄红与奶白交织的丝绸小方巾。 配上她垂落的大波浪卷发，又精英又魅惑。 顾璟行抬头，目光不自觉便落在她不禁一握的细腰上。 那里的曲线格外流畅，就像…… 喉头一滑，手指摩挲下钢笔，男人的声音清透中带上了几分沙哑：“你来做什么。” “我现在是顾总的随行秘书了，”乔安往办公桌前走去，神态自然大方，“当然是来讨好上司啦。” 随着她走近，女人身上的甜腻果味一点点渗透过来，混着他身上的冷香幻出更复杂的味道。 顾璟行原本正伏案看文件，此时本能地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随行秘书？谢继白给你安排的？” 乔安一挑眉。 怎么，难道把她调上来不是顾璟行安排的？ 乔安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人也侧身坐在桌角：“谢秘书说，以后让我跟着顾总。” 皙白的小腿荡了荡，被黑檀木的桌子衬得格外白。 乌黑的眸底掠过一波汹涌，顾璟行沉默着将文件一合。 “你很开心？” 乔安弯着眼睛，伸手用手指夹住一颗蓝莓衔在嘴里，探身往顾璟行面前凑。 “当然。” 透过蓝莓擦过齿尖，能看到她饱满可爱的舌尖。 顾璟行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抬手用手指捏住她的唇，小指抬着她的下颌向上一顶。 牙齿合实，蓝莓在唇齿间爆开。 丰富的果浆沿唇缝流出来，弄湿顾璟行的手指。 顾璟行收回手，收了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老实点。” “怎么了，”乔安舔了下嘴唇，一脸无辜，“顾总又生气了。” 说着伸出手，用指尖蘸了些奶油。 细腻的奶油染到她葱白细长的手指上，将指尖的粉色衬得更为可爱。 目光不自觉向着嫩尖聚集，鼻间仿佛都闻到了甜腻的奶油味道。 乔安抬起手，将指尖含在嘴里，一点点舔掉。 “公司的水果和甜点都很好吃，”乔安自始至终跟顾璟行保持着半米开外的距离，像是来这里享受她的下午茶的，“顾总真是体贴下属的好上司。” 顾璟行哂笑一声，目光格外沉，整个人像是藏进了光的影子里。 他看着乔安一点点吃掉一角蛋糕和几颗蓝莓，接着用泛着水光的手指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乔安作不下去了，委委屈屈看着他：“是我不够性感吗？哥哥怎么还不扑上来。” 顾璟行丢给她几张纸巾：“擦干净。” 乔安不接，反而起身滑下桌子，目光向下扫过，她衔起一抹调笑。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眉眼又染上了几分得意：“哥哥，你不诚实哦。” 顾璟行眉尾一挑，单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 乔安笑了下：“哥哥，我柔韧性很好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向下压，上身以顾璟行从未想过的弧度逼近。 最终，她的鼻尖蹭在他的喉结上。 顾璟行沉默几秒，突然将乔安的手腕向后一拉。 接着弯下腰，将人扛在了肩上。 “啊！”乔安轻呼一声。 顾璟行起身，直接把人扛进了休息室。 进门后，顾璟行直接将房门反锁，几步走到床前，将人扔上去。 乔安在床上弹了两下。 蓬松的卷发凌乱铺开，在灯光下黑到发亮，像褶皱堆叠的锦缎。 领口的扣子不知何时开了，自然垂落，露出些许荔枝白。 乔安脸上染上了微微的汗意，两颊有一层薄薄的红。 看上去更软了。 被扛过来的路上，乔安的胃被他的肩膀顶的难受，此时正一抽一抽得犯恶心。 乔安忍下不适，努力夹起嗓音：“哥哥喜欢粗鲁的吗？” 顾璟行无视她假惺惺地跃跃欲试，一手扯下领带，一手抽出皮带。 在乔安的注目中，用领带束住她的双手，又将皮带扣住她的脚腕。 最后，乔安被迫直挺挺地躺在了凌乱的黑色床单正中央。 乔安：……就，想骂人。 馥郁浓密的香气从她身上缓缓散开，很快，整个空间都染上了她的味道。 顾璟行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随手解开袖扣，眸底沉着无法解读的暗色。 乔安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哥哥，这个姿势……难度好大哦。” 顾璟行弯身，单手抚上她的腰。 第34章 你玩归玩，多加小心 乔安以为他要解开自己的裙子，谁知顾璟行直接将她翻了个身。 乔安趴在床上，脸被迫埋在枕头里。 乔安：你！有！病！吗！ 顾璟行从床头拿过烟盒，点了根，淡淡道：“怎么不动了？” 乔安愤愤又屈辱地转过头，试着动了动，没动成。 干脆老老实实趴好。 “虽然我很漂亮，但再漂亮的人被捆成这样，都像条弓成的虫子。” 顾璟行闻言笑了。 “把你弄到秘书办公室，为的不过是图个清静。”顾璟行吐出一个烟圈，看着乔安时目光高高在上，又冷又禁欲。 乔安眨眨眼：“不是为了方便睡我吗？” “这次网上的事就算了，再有下次——” 乔安怯怯的：“再有下次，哥哥帮我？” 顾璟行弯下腰，朝着她吐了一口烟。 乔安被呛得连连咳嗽，生理性的眼泪打湿睫毛，加上红润的鼻头，越发可怜可爱。 顾璟行抓住领带的系扣，一拽。 乔安的手瞬间自由，自然地垂落在耳朵两侧。 顾璟行一手撑在床帷上，一手捻了捻乔安的耳廓：“我即便想玩，也不会找你。” 乔安静静看着他，突然抬头，张嘴咬在顾璟行的锁骨上。 男人的身体本能一绷，乔安的嘴里绽开一抹猩甜。 等她落回枕头，嘴唇上有斑斑的红色。 顾璟行古井无波的双眸盯着她，周遭的空气都变得黏稠了几分。 乔安舔了舔嘴唇，看着黑衬衣上那抹湿润：“哥哥……”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顾璟行兀地直起身，哑声道：“滚出去！” 乔安笑了一声，起身解开脚上的腰带，从床上下来。 路过顾璟行的时候，她又凑上去吻了下他的红痣：“哥哥，记得想我哦。” ... 顾璟行带着一身冷气从休息间出来的时候，乔安早已不知所踪。 将桌上已经彻底冷到的半杯果茶一饮而尽，顾璟行感觉体内的燥热依旧狂烈。 “璟行。”林汐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来了。”见林汐拎着一个纸袋站在门口，顾璟行心底的暗潮一瞬退去。 “逛街给你买了件衬衣，”林汐笑着过来，“你去试试看合不合适。” 顾璟行无视她脸上的热切，淡淡道：“放着吧。” “你现在试一下，不合适的话我好拿去换。”林汐将纸袋放在桌上，抬手去搭他胸口，“快点嘛。” 顾璟行下意识挡开她的手。 林汐被推得身子一歪，腰侧撞在桌角上，旁边的杯碟发出轻微地擦啦声。 “嘶——” 顾璟行动作一顿，才想起自己穿的是黑色衬衣，林汐看不到他锁骨处的痕迹。 “……方才不小心漏了点果茶在衬衣上，”顾璟行伸手扶了扶林汐的腰，“没事吧？” 林汐浅浅勾了勾唇，背在身后的手指死死掐紧，柔声道：“没事。” 她将衬衣往顾璟行怀里一推：“试试吧。” 顾璟行没再拒绝。 等顾璟行关上休息室的门，林汐缓缓收起表情。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倏尔握紧拳头，倏尔面色郁郁。 沉默几息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林汐打开手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圆物。 接着走到办公椅后扫视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在斜对角的书架夹角处。 林汐走过去，拨了拨书架上的几本书，留出一条缝隙，将东西贴了上去。 贴完后，林汐走回到书桌前再三张望。确定看不出任何痕迹，表情才松懈了下来。 休息室的门打开，顾璟行走出来。 身上穿着一件备用的白色衬衣，手上握着林汐送来的那件新的。 “不合适吗？”林汐朝他走了两步。 “合适，”顾璟行将衬衣递给她，“不用换了。” “那你怎么不直接穿着。” 顾璟行没接话，直接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林汐等了等，见他不理自己，把衬衣叠好放到纸袋里。 顾璟行打开文件翻了几页，见林汐站在桌边：“我还有事要忙。” 林汐绷了绷唇，扔下句“我先回去了”便往外走。 出门时恰好与进门的谢继白撞上，她浅浅勾了勾唇。 谢继白进门后将门关上，往里走：“你跟林汐吵架了？” 顾璟行头都没抬。 走到桌前，谢继白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是因为——”乔安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没话说可以不说，”顾璟行瞥他一眼，“什么时候学陈妄做长舌妇了。” “我只是关心你，”谢继白两腿一叠，好整以暇看他，“这次网上的事，真不是你出手？” 能让舆论几小时内平息，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想到这事，顾璟行的眉眼也沉了沉：“你没查到动手人的痕迹？” 谢继白拧眉：“不是你，还能是谁？” 出事以后，顾璟行让法务采集证据联络警方的事是谢继白一手协办的，进度如何他了如指掌。 如果不是顾璟行找人介入，那…… “乔安的身份还没查清楚？” 顾璟行摇摇头。 谢继白看向紧闭的休息室大门：“你玩归玩，多加小心。” 顾璟行斜睨他：“让你找机会把人调上来，你倒是选了个好时机。” 谢继白只是笑。 顾璟行随即说起别的：“这次去m国没见到靳倾舟，原本的计划怕有变数。” “没见到？”谢继白一愣。 “嗯，”顾璟行想起靳敏的话，“靳敏说他为了小情人回国了。” “小情人？”谢继白想到外面的传言，“坊间不是说——” “不可尽信。” 传说中他有个隐身挚爱的事不可信，如今回国找小情人的事也不可信。 谢继白说起公司的事：“晚上叫大家出来一起吃顿饭吧。乌霆搞这么一出，把公司各部门签单的事毁了个七七八八。” 上午商务部那番话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这次年中大促顾氏到底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顾氏不在意这点损失，但员工们却不得不在意。 kpi、奖金、升迁，全靠着年中呢。 顾璟行瞥他一眼：“你也不怕他们削你。” 谢继白挑眉：“兄弟如手足，定期抽抽血，有利于新陈代谢。” 两人说话间，没注意到书架的角落微微亮了下。 第35章 给你出出气，够格吗 从顾璟行办公室出来，乔安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想问问，他在电梯里说的什么。 结果人走了一趟，事却忘了。 但没关系，不重要。 眼看距离午休结束还有时间，乔安把言时叫出去逛街。 顾氏的大厦就在市中心，距离购物街也不过三分钟路程。 乔安掏出黑卡：“朕有今日，多仰仗爱妃相助。来，全场随便挑，送你！” 言时抱着乔安的胳膊一阵尖叫，接着转身冲入女装区。 乔安对衣服兴趣不大，但很喜欢配饰配件，便走到前面柜台那边。 专柜上了不少新款耳钉，乔安让柜员全拿出来，一一试戴。 刚选出一对黑色陶瓷镶金边的郁金香耳扣，竟碰上了林汐。 “汐姐，”乔安笑着打招呼，“你也来购物？” “看看，”林汐笑着过来，“这个品牌的设计比较小众，你也喜欢？” “是啊，”乔安一边说着一边试戴，“他家的设计很难得。” 镜子里，林汐正捏着一枚耳钉仔细打量，乔安想起什么，勾了勾唇，道： “之前我买了一副月光石雕刻的石榴花耳钉，不知怎么丢了一颗，后来一直没能再找到同款，心疼了好久。” 乔安瘪嘴看向林汐：“汐姐知道吧？不小心弄丢最心爱的东西，那感觉太难受了。” 林汐微微一怔：“月光石、石榴花？” “对，他们家年初的主打款，限量版，可难买了。” 林汐不自觉捏了下手指，浑然不觉自己的小动作被乔安收入眼底。 “那耳钉一定很漂亮。” 乔安脸上满是遗憾，眼底却带着兴奋的微光：“是啊，我觉得如果汐姐见到了，一定也会很喜欢的。” 林汐低头看着柜台，似乎出了会儿神，最后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言时拎着一包试好的衣服过来，就见乔安像个反派似的倚在柜台上看着大门方向笑：“安安你干嘛呢？怎么这副表情。” “没什么，就是觉得……”乔安收回视线看向好友，“石榴花真好看。” 言时：？ ... 晚上，乔安刚到家，章聆就敲响她的门。 “怎么了？” “找到了些你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章聆笑着递给乔安一个文件袋，“这是我跟靳先生合力找到的，看看。” “靳叔不是说会忙几天，还有时间给我找惊喜？”乔安打开牛皮纸袋，拿出里面的文件。 “调查真相重要，但时不时添把火给对方制造些小麻烦，也同样有效。”章聆牵着专心看文件的乔安坐到沙发上，“林家在海城经营多年，想扳倒也没那么容易。” 乔安点头。 “靳先生的意思是，想收拾林家需要徐徐图之。”章聆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先从林汐下手，如何？” 乔安猛地抬头，看向章聆：“靳叔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帮我？” 说是有私事要忙，可在国外这么多年，乔安从未见过他与国内有什么联系，哪来的私事。 章聆：“靳先生说，他也很期待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乔安眼眶一红。 章聆岔开话题，说起正事：“林汐前些年寂寂无名，跟顾璟行订婚后才在艺术界大放光彩。仔细看过她的成名历程，除了顾家的帮扶，还有林洵友的支持。” 林洵友在十几年那场大火中颠倒黑白，将自己打造成挽救千万社会损失的英雄企业家。 后来官方授予他“救火英雄”的称号，也成功让他扭转即将破产的败局，开启了资本积累。 “林洵友”三个字就像是无罪金牌，顶着“有其父必有其女”的名号出道，再有顾璟行救命恩人、女朋友的身份加持，这几年林汐一直顺风顺水。 乔安看完文件，目光炯炯：“这……” “前几天医院接待了个特殊的病人，因为对方长得有些像林洵友，我便往下查了查。”章聆笑笑，“给你出出气，够格吗？” ... 第二天一早，乔安去跟谢继白请一下午的假。 谢继白看着假条，再看看乔安红润的脸：“因、身体、不适？” 乔安捂着小腹，不好意思道：“肚子疼。” 谢继白将假条推回给她：“你是顾总的随行秘书，请假需要经过顾总同意才可以。” 乔安眨眨眼：“你才是我的直属领导。” “嗯，我有特殊的工作技巧。” 乔安：…… 午休时，乔安备好茶点，端着去找顾璟行。 一进门，顾璟行冰冷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 乔安想到自己的目的，没作妖，恭恭敬敬将茶点端到桌子上，顺便将假条推过去。 “顾总，我下午想请假。” 顾璟行看了眼：“身体不适？” “对，”乔安捂着小腹，“顾总知道的，女人么，每个月总有那几天。” “今天第一天？” 乔安愣了下，接着想起自己昨天还硬爬他的床，忙应声：“是。” 顾璟行签了字。 乔安捏着假条就跑，动作利落得像被烧了尾巴。 顾璟行瞥了眼旁边的日历，抬手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圈。 ... 章聆接到乔安，简单吃过午饭，就带着她前往造型工作室做妆造。 准备就绪时已经是傍晚，两人前往田公馆。 乔安穿着正红色一字肩长款礼服，修长婀娜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漂亮的锁骨打着薄薄的高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精致又矜贵。 章聆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进入大门。 乔安打量周围：“都安排好了？” “嗯。” 进了宴会厅，两人没走几步就遇到了谢继白和陈妄。 陈妄看着乔安，一脸惊讶：“你也认识田肆奇？” 谢继白看看乔安，又看看章聆，再看他们牵着的手，联想到乔安早上递给自己的请假条…… 给了乔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乔安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眼皮一跳。 果不其然，一转身，就见顾璟行跟林汐从门口走进来。 乔安咬了咬唇，嘟哝：“忘了他俩是连体婴了。” 林汐既然会出现，顾璟行当然陪伴左右。 顾璟行穿了黑色格纹西装，领带配的是蓝棕斜纹领带。林汐穿了条黑色经典款简约长裙，蓝棕斜纹腰带，手上还系着腕花，与顾璟行的钻石玉兰花领带夹异曲同工。 乔安抿了口香槟，凑到章聆耳边低声道：“这造型倒是用了心，看上去挺般配。” 章聆低声：“吃醋了？” 乔安用眼神瞥他：“我比她美。” 章聆以气音笑了笑。 顾璟行朝这边看过来，一眼将两人的亲昵扫入眼底，眼神犀利而凛冽。 第36章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顾总当面拆穿了 顾璟行跟林汐走过来，目光冷冷地落在乔安身上：“身体不适？” 林汐不解：“什么？” 乔安不好意思地看向林汐：“我为了跟章大哥约会，请假的时候撒了个小谎。” 说着怯生生、羞涩地看向顾璟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顾总当面拆穿了。” 林汐笑了声，拽拽顾璟行的袖子：“好了，谈恋爱么，能理解。当年你为了跟我约会，也没少在叔叔阿姨面前瞎说。” 顾璟行看着章聆手上的邀请函：“你们是怎么拿到的。” 这是私人宴会，章聆不过是个医生，不该出现在这里。 乔安护短，呛声道：“我章大哥妙手仁心，在医学界可是有口皆碑的。有钱人都怕命短，对好医生格外看重。” 章聆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人家就是问问，气什么。” 说着才看向顾璟行：“是田老先生叫我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巧碰到诸位。顾总虽然是安安的上司，但工作以外的时间……还是让她自在点吧。” 言外之意，多管闲事。 陈妄倒吸一口冷气，抓着谢继白的手死死掐住。 这章医生什么来头，居然敢在顾璟行面前阴阳怪气。 顾璟行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 相反，林汐看到乔安与章聆的亲昵，眼底闪过放怀。 她笑着晃晃顾璟行的胳膊：“忘了人家是‘普通朋友’了？不要在这里煞风景。走吧，田哥那边怕是等急了。” 顾璟行自然要给女朋友面子。 陈妄和谢继白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 章聆看向乔安：“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乔安毕竟在顾氏上班。 “没事，”乔安并不在意，“我其实挺开心的。” “嗯？” “你没发现么，顾璟行似乎有那么点在意我。”乔安看着顾璟行的背影，“越来越期待待会儿的节目了。” 章聆从她脸上收回视线：“一定很精彩。” ... 林洵友到得晚了些。 他一出现，顾璟行和林汐就过去打招呼。 顾璟行：“伯父。” 林洵友看着未来女婿格外满意：“前些日子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处理得很好。” 说的是网上沸沸扬扬的打人视频。 顾璟行摇头：“巧合而已。乌家应该还得罪了别人，我并未出手。” “那也是你运气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林洵友又看向林汐：“小汐这些年也多亏你照顾，没有你，她在国外拿奖可不容易。” 林汐笑着瞪了顾璟行一眼：“爸，你什么时候有了踩一捧一的坏习惯，夸他就夸他，怎么还贬低我呢。” 林洵友哈哈一笑，对女儿女婿亲近的样子十分满意。 有几个旧友也趁机过来打招呼，林洵友也不打扰女儿女婿独处，跟好友们往二楼去了。 ... 章聆打完电话回来，见乔安正盯着大门喝果汁。 “怎么样了？”乔安回身，见章聆从手机里取出电话卡，折断。 “人已经到了。” 指甲大小被折断的卡片落入花瓶里，悄无声息。 同时，一个穿着铅灰色西装的男人从大门进来，跟侍者问了问路。接着在对方的指引下，从院子西侧的旋梯直接去了二楼。 那侍者又从院子进到宴会厅，朝林汐走去。 乔安眸光一闪：“走，看好戏去！” ... 谢继白找到顾璟行，附耳低语了几句。 林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需要解决，”顾璟行放下手里的香槟，“你——” “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顾璟行帮她理了下长发，留下句“等我”，跟谢继白一起离开了。 林汐以为是他工作上的事，没在意。 已经应酬了有一会儿了，穿着高跟鞋的脚有些难受。 “林小姐是累了吗？”一个侍者过来收杯子，见林汐脸上有些疲惫，“二楼有包厢，刚好林先生和朋友在那里聊天，您可以上去坐着休息一下。” “多谢。”林汐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顺势上了楼梯。 二楼有好几个包厢，林汐正想找侍者问路。 一个铅灰色身影从旋梯口急匆匆走过，直接推开了209包厢的门。 对方太过着急，进门后也没立刻将门关上，林汐从门缝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洵友。 林汐拧了拧眉。 刚才那个身影似乎是……她旁支的表哥，林承祖？ 对方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走到包厢门口，用脚尖抵住门，留下条细细的门缝，听着里面的声音。 包厢里人不多，都是林洵友几十年的好友。 “老林啊，还是你说得对，女儿不比儿子差。看看，林汐不仅事业成功，还给你找了个好女婿。” “可不么，当初你娶南渔的时候，我们还劝你赶紧生个儿子。看来啊，还是我们看走眼了。” 林洵友吐了个烟圈，眯眼道：“南渔主动提出不再生，说是只要小汐一个就够了。这些年她对小汐的付出我都看到了，是个好女人。” 几个老友纷纷点头。 “不过，等林汐结了婚，你这林氏是怎么打算的？” 林洵友：“我跟顾家说好了，让林汐多生个儿子，跟我姓。” “哈哈哈哈哈，我看行，你这——” 包厢门被嘭一下推开，众人看向门口。 穿着铅灰色西装的青年红着眼眶站在门口，眼底带着失望、愤怒地瞪着林洵友：“爸！” 室内一静。 林洵友没想到对方会在这里出现，拧眉：“承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是你舅舅。” 林承祖一脸忿忿：“他们说你打算把林氏30%的股份给那个贱人生的小贱种做陪嫁，是不是真的！” 林洵友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朝对方扔过去，嘭的一声。 “你再胡说试试！” 林承祖被吓得一缩脖子，一腔火气也散了些，语气没那么横了：“我，我就是问问。” 林洵友：“老子还没死呢！林氏是我一手创立，我想给谁就给谁！” 林洵友声音又呛又怒。 却也几乎默认了林承祖的话。 林汐的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室内响起疑惑的声音：“老林啊，林汐不是你的……独生女吗？” 这从哪儿又冒出个儿子来啊？ 众人面面相觑。 林洵友太阳穴突突地跳，默了一会儿，考虑到儿子以后还需要老友的扶持，干脆也不遮掩了：“他是我的大儿子，一直养在旁亲家。” 第37章 因为女朋友伤心了，哥哥就要拿我出气 “这……是你那个死了的女人生的？” 林洵友没回答。 众人便明了了。 不是。 嘶。 几人的目光落在林承祖的身上，打量了一圈。 “这事儿……南渔和林汐不知道吧？顾家知道吗？” 当年林洵友来海城的时候，身边就带了一个女儿林汐。 他一直不谈恋爱不结婚，把所有心力都投注在创业上。一直到女儿十几岁，才跟丧夫的南渔走到一起，婚后两人也没再生育。 林洵友就这么清汤寡水地过着，因此还得到了不少称赞。 外面都说林洵友对女性友好，不仅出于情意收留纵火犯的寡妻，还关爱女儿不愿意再追生孩子。 好口碑为他带来了不小的获益，可如今…… 这儿子比女儿还要大几岁呢。 室内一时静默。 林洵友叹气：“今天这事大家就别往外传了。这是我年轻时犯下的一点小错，如今年纪大了，就请大家给我留几分体面。” “那是自然。其实这也是好事，我们都怕你后继无人呢，没想到……这是老天给的福气。” “就是，放心，今天这事出了门我便忘得干干净净，绝不再提。” 几人都是林洵友多年故交。大家关系到位，利益牵扯也深，都信得过。 林洵友看向林承祖：“还不过来跟叔叔伯伯们敬茶？混账东西！” 林承祖立刻拉起笑脸，弓着身上前给几人倒茶。 门外。 林汐挪开脚，眼看着门缓缓合上，将声音彻底隔绝。 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才神色恍惚地转身，从旋梯下楼去了院子。 乔安和章聆这才打开包厢门。 “可惜，没能闹大。”章聆有些遗憾。 乔安却已经很满意了，林汐那失落、痛苦、愤恨的表情已经取悦了她。 章聆拿出手机：“你自己待会儿，我去给靳先生打个电话，汇报情况。” “好。” 章聆拨出号码，走向一侧的空包厢。 乔安看着旋梯处开着的侧门，想到方才林汐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又笑了一声。 直到后来她不得不捂住嘴，以防自己的笑声太大，惹人过来。 “你的目标是林汐。”身后传来冷厉的男声。 乔安慌忙转过身，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包厢站在走廊上。 一旁，顾璟行正目光沉沉地站在210包厢门口。 这是顾璟行第二次说这句话，但上次是揣测，这时却是确定。 他乌黑的眸底正跃动着浓浓的情绪，那情绪浓稠得让乔安无法辨别。 乔安下意识想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有没有听到章聆的话。 报仇是她的事。 即便靳叔插手帮忙，她也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而跟顾璟行产生嫌隙。 乔安微微一顿，很快便勾起笑容，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哥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又侮蔑我。” 顾璟行双眸沉沉地看着她。 想到之前查到的资料，真想让陈妄看看她此时的表情。 她怎么可能是被逼走投无路而为钱缠上自己，暗影中的她，像极了惑人的妖精，正伺机吞掉窥伺已久的猎物。 顾璟行掐住她的下颌，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乔安踮起脚，离着顾璟行更近些，呼吸相闻：“因为你女朋友伤心了，哥哥就要拿我出气吗？” 无惧男人俨然怒极的表情，乔安伸出手抚过顾璟行喉间的红痣：“哥哥可以换个方式惩罚我。” 顾璟行感觉体内有一股暴烈被她轻易唤醒，盛怒被引化为另一种更隐秘强烈的冲动。 钳住她的腰，顾璟行转身将人拉入包厢内，嘭一声将门关上。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胸前，声音也变得沙哑：“怎么，想让你的章大哥听听？” ... 章聆跟靳倾舟说了林承祖的事：“可惜没能闹起来。” 按照章聆的计划，最好是将这件事闹大，让林汐当众丢脸。 “你倒是比乔安还着急，”靳倾舟声线平静，不见一丝波动，“她说得对，这样已经不错了。游戏刚开始，急什么。” “我们手上查到的东西不多。”章聆遗憾道。 “我知道你希望事情尽早结束好让乔安回m国，但过犹不及，任何事都有它的节奏。林家已经发展十几年，所握有的人脉、财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毁掉的。” 挂了电话，章聆出门去找乔安，却发现乔安早已不在。 “安安？”章聆朝敞着门的几个包厢看了眼，没看到她，拿出手机拨她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章聆：“安安，你在哪儿？” “啊！”乔安突然叫了一声。 那声音有些远，似乎是距离手机有段距离。 章聆拧眉：“安安？你怎么了？” 刚说完，电话里响起暧昧而有节奏的啧啧水声。 章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黑下脸来。 顾璟行压着嗓子：“乔安，你的章大哥在找你。” “顾，顾璟行！你是不是有病！”乔安带着微喘的声音传来，虽然在骂人，但声音太娇，反倒像是撒娇。 章聆握紧手指，额角青筋高跳，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声。 “顾璟行？刚才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顾璟行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衣服窸窣落地的声音。 再接着，电话被挂断。 章聆黑着脸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心情平复之后才下楼。 ... 一个小时后，顾璟行终于从楼上下来。 章聆站在楼梯口，看着他满脸餍足地从楼上下来。西装整整齐齐，不见一丝褶皱。 但靠近他细闻，却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那是乔安香水的味道。 章聆黑着脸：“她呢？” 顾璟行眉尾一挑，泄露些许春色：“章医生问我你的女朋友在哪里？” 章聆死死地盯着顾璟行。 楼梯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节奏有些慢，高跟鞋的女主人似乎累极了。 章聆仰头，刚看到乔安的一角红裙就冲了上去：“安安！” 不同于顾璟行的神采奕奕，乔安整个人透出一股荼蘼狼狈的姿态。 头发乱了，发饰要掉不掉的坠着。脖子上有几枚鲜红吻痕，锁骨之下也是一片艳红。 礼服上满是褶皱，尤其是腿根、腰腹、胸口的位置。 走路时双腿发软，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章聆忙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第38章 乔安，你为什么接近我 章聆忍住想把人拥入怀中的冲动，细声问：“安安，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乔安摇摇头：“不用，我就是……累了。” 章聆不自觉攥紧拳头，语气压抑：“你真的没伤着？不然我带你去二楼给你做个检查，你——” “我真的没事，”乔安打了个哈欠，“章大哥，我就是困了。” 说着似苦恼似抱怨地嘟哝了句：“他刚才太凶了。” 又一笑：“不过好在，他没听到我们的对话，你跟靳叔暂时是安全的。” 章聆压下嘴边的苦涩：“我现在带你回家？” 乔安想了想，看向楼下。 林汐已经恢复如常，正跟顾璟行一起应酬。 好戏看完了，乔安也不留恋：“不回家，你送我去酒店吧，我想找靳叔聊聊。” “好。” 章聆半扶半抱地带着乔安下楼，两人很快到了停车区。 看着两人离开，顾璟行叫来谢继白吩咐几句。 半小时后。 顾璟行站在暗处，浑身被戾气充斥：“viva酒店？” ... 乔安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干脆留下过夜。 章聆开车回了家。 乔安顶着被滋润过度的脸软趴趴地靠在沙发上。 靳倾舟脸色发黑。 乔安嘿嘿笑：“靳叔，不要这副表情么，我也很享受的。” 靳倾舟瞪她一眼，从衣柜里拿出睡袍扔过去：“洗澡去，一股野男人的味道。” 乔安手软脚软起身，到浴室泡了个澡。 等出来的时候人精神多了。 靳倾舟叫了水果和热牛奶，坐在沙发上等她。 乔安窝进沙发里，打了个哈欠：“靳叔，你打算什么时候回m国？” “怎么，嫌我烦，赶我走？” “当然不是，”乔安看着他，“你说是为了私事回来，我能问问是什么私事吗？” 靳倾舟斜睨她：“怎么，还要管我的事了？” 乔安给靳倾舟倒了杯茶：“靳叔，你是……为了我回来的吗？” 乔安也不是傻子，从帮忙调查林承祖的资料，到今晚安排这一出，仅凭章聆根本就做不了。 靳倾舟端茶的手一顿：“怎么，谁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就是……”乔安想了想，道，“我不想让你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靳倾舟看她。 “靳家才安稳没几年，那些针对你的人依旧虎视眈眈。你这么多年在m国不回来，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冒险，报仇是我自己的事，如果害你——” “乔安，”靳倾舟声音严肃，“当初既然插手，我就没打算袖手旁观。这些年一直不动手，也不过是因为时机不合适。” 乔安没说话，低着头，眼泪滴答滴答地落在手背上。 “当年你父亲救我一命，我们两家的缘分就结下了。何况，当年如果不是我救援不及时，或许那场火——” “靳叔，那件事怨不得你。”乔安咬牙，抬手抹了把眼泪，“我爸的命是林汐害的！” 靳倾舟顿了顿，缓和语气，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林汐的新画我看到了。” 乔安擦了擦。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十几年够林家膨胀了。我这次回来，确实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但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收网的时机到了。” 靳倾舟耐心等着乔安哭完，才递给她一杯热茶：“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语气里都是嫌弃。 好像要是知道她这么爱哭，就不养她了似的。 乔安噗嗤一声笑出来，红着眼睛瞪他：“你后悔也晚了！” 靳倾舟叹了口气，似乎感叹自己看走了眼。 刚说完，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接着阵阵雷声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倾盆大雨。 乔安兴冲冲起身，跑到落地窗边往外看。 靳倾舟笑：“你从小就喜欢雨，尤其是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 “嗯，”乔安看着云层间隙冷而利的电流，“我小时候总想，如果那天能下雨，我爸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靳倾舟起身走到她身后，抬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 乔安回头看他，笑：“放心吧靳叔，我早就想开了。” “嗯。” 两人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雨，靳倾舟突然问：“你跟夏晚照联系了吗？” “晚照姐？”乔安想了想，“我回来以后还没跟她联系过，怎么了？” “既然我回来了，有时间叫她出来聚聚。”靳倾舟道，“我让人收拾好了一套别墅，过几天搬过去，给你留了房间。” “好！” ... 一夜大雨倾盆，早上起床的时候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乔安穿着靳倾舟准备的新衣服，从酒店打车到了顾氏。 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顾璟行正目光阴沉地站在大门口。 乔安诧异：“顾总，你怎么在——” 顾璟行黑着脸上前，抓住乔安的手腕，拽着人就扔上了旁边的越野。 乔安惊了一瞬：“你干嘛啊？” 顾璟行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眼看着顾璟行在市区将车速飙到220，每次与其他车辆擦肩而过，乔安都吓得抓紧安全带。 他们在上班的车流中横冲直撞，很快便冲上前往远郊的高架，驶出市区。 等顾璟行踩下刹车时，乔安已经被他的超速行驶吓白了脸。 顾璟行下车，将她从副驾上拽下来塞到后座上。 潮湿的水汽混着浓浓的松香传来，乔安这才反应过来，他把自己带到了城郊植物园的密林里。 顾璟行将她压在后座上。 男人幽黑的瞳孔里盛着愤怒、厌恶，还有……些许委屈。 声音喑哑低沉：“怎么，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 乔安愣了愣，不懂顾璟行在说什么。 谁知男人伸手就撕拽开她的外套，抓住衬衣领口一扯，力气大到所有的扣子都崩开。 黑色的内衣露出来。 乔安终于回神：“顾璟行，你疯了！” 白给的他不要，现在还想对她用强？！ 顾璟行冷笑一声：“我疯了？是，你就当我疯了吧。” 意识到对方情绪不对劲，乔安警惕：“你想怎么样？” 难道昨晚林汐出了什么事？ 探头朝四下看去，发现这片密林杳无人迹，连监控都没有。 真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顾璟行：“波顿大学从未有个叫乔安的华裔女性入学。” 乔安愣住。 顾璟行：“三年前波顿大学的入学典礼，我根本没能及时赶到。” 乔安张了张嘴。 她一直对顾璟行说，她是在三年前波顿大学大一的入学典礼上对对方一见钟情的。 顾璟行：“相反，三年前我因为意外被人绑架。乔安，你为什么接近我。” 乔安脑袋轰的一声。 第39章 乔安是否与三年前的绑架有关 顾璟行的手来到她的颈间，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她纤细的脖颈掐断。 他的拇指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来回摩挲，乌黑的瞳仁盯着她，想发现什么痕迹。 乔安定了定心，甜笑：“哥哥，我撒谎了。” 她抓住他的手向下滑到胸口，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波顿大学是假的，入学典礼是假的。 但一见钟情是真的。” 顾璟行的脸色阴沉。 乔安攀住他的肩膀，抬起头亲吻他耀眼的红痣：“我是孤儿，也不是学霸，更没钱上波顿大学那样好的学校。” 她拉开他的皮带，解开扣子：“我卑微，贫穷，就不能爱哥哥了吗？” 顾璟行似乎被她说动。 乔安把人推了推，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哥哥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顾璟行的眼睛动了下，声音粗哑：“谁教你的？” 乔安眼睛湿漉漉地看他：“情之所至，还需要教吗？” 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乔安一边应付顾璟行，一边想着该如何脱身。 她知道自己的谎言早晚会被戳破，但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早。 顾璟行还未对她欲罢不能，林汐才刚刚吃到一个教训。 不够，远远不够。 她该准备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才能继续留在顾璟行身边…… ... 乔安无故旷工一整天。 谢继白下班前给考勤发去消息：“她跟顾总出差去了，算正常出勤。” ... 乔安是趴在后座上被顾璟行送回的家。 车子停在楼下，顾璟行打开车窗，点了根烟。 车内的气味尚未散尽，又有风卷着花香混进来。 顾璟行慵懒地坐在驾驶座上，衬衣扣子全掉了，前襟也满是被撕抓的褶皱。 胸口、上腹有吻痕、抓痕，还有没来得及挥发的点点水光。 腰带正在后座上，他的裤子只是拉上了拉链，连扣子都没扣好。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勾勒得像游戏花丛的浪子。 乔安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座位上走起来。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小腿还时不时地抽筋。 顾璟行弹了下烟灰，从副驾驶上抓了个盒子向后扔去：“吃掉。” 乔安低头，发现是一盒避孕药。 顾璟行突然发疯，两人谁都没准备措施。疯狂过后，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血。 乔安拿着盒子：“哥哥，吃这个，伤身。” 顾璟行看向后视镜：“不吃，要命。” 乔安委委屈屈地瘪了瘪嘴。 静默间，顾璟行的手机响起来。 乔安抬眼，就看见林汐的名字。 顾璟行接起来，直接点了免提：“喂。” 林汐：“璟行，你今天没去公司？” 乔安挑眉。 打电话都不避着自己？ 顾璟行一边答着话，一边点了根烟：“嗯，昨晚见到几个老朋友，约了今天细聊。” 乔安心底啧啧两声。 是，昨天做得不过瘾，今天车震一整天。 男人的脑子和下半身果然是分开的，一边对女朋友呵护备至聊素的，一边跟她强取豪夺玩荤的。 呵，男人。 乔安打开事后药的盒子，抠出一粒咽下去。 抬头见顾璟行正看着后视镜，她勾勾唇，张开嘴让顾璟行看，示意自己吃了。 林汐：“我一会儿去找你，晚上一起吃饭吧。” 顾璟行淡淡扫了乔安一眼，便收回视线：“不用，我晚上在外面吃。”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顾璟行抬头在后视镜与她对视：“林家的事，看热闹可以，嘴紧点。” 乔安挑眉：“怎么，怕我伤害你温柔可爱的女朋友？” 顾璟行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乔安起身，从一侧探过头：“哥哥晚上是要陪我吗？” 顾璟行朝她吐了口烟：“滚。” 乔安打开车门下去，顾璟行疾驰而去。 ... 顾璟行到酒吧的时候，谢继白已经到了。 看见他空心穿着西装外套，领口露出几枚吻痕，谢继白啧啧两声：“玩挺大啊。” 昨晚刚做了，今天又做一天？ 谢继白忍不住想，顾璟行跟林汐在一起三年，连牵手拥抱都很少。 他何曾看过顾璟行如此放纵的样子。 顾璟行要了杯特调威士忌递给他：“之前乔安的资料都是假的。我已经确认过，她不是波顿大学的学生。” 虽然早有预料，但谢继白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你打算……” “继续查。人过留痕雁过留声，总能查到。” 谢继白点头。 “如果直接从乔安身上查查不到，就去查一下她身边那个叫章聆的医生。”顾璟行喝了口酒眼底眸色沉沉。 “好。”谢继白又想到什么，“昨晚那个林承祖……” “林家的事，我不准备插手。” “但是你跟林汐有这层关系在，在外界看来，你与林汐联姻的前提条件是，她是林家唯一的继承人。”谢继白坦诚道，“如果林承祖的身份曝光，外界对林汐、对你的议论势必会增多。” 顾璟行没接话，从碟子里捏了颗青橄榄，咬住。 酸涩咸甜的味道沾上舌尖，脑海中闪过乔安兴奋时殷红的脸。 等涩味褪尽，顾璟行才道：“静观其变。” 谢继白还想再劝。 顾璟行突然想起林承祖冲进包厢时嚷嚷的那句话，他看向谢继白：“林汐的生母从未出现过？” “听说林洵友带她来海城的时候她生母就去世了，怎么？”谢继白道。 听林承祖话里的意思，他知道林汐的母亲是谁。 而且怨气很大。 顾璟行摇了摇头。 从酒吧出来，顾璟行直接叫了代驾，把越野开进洗车店来了个全面清洗。 代驾闻着车内的味道，脸红了一路。 顾璟行打车回到家时已经后半夜，冲凉时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刺痛，走到镜子前看了眼，全是乔安抓伤的红痕。 她格外喜欢亲吻他的喉结。 或者说，是喉结位置的那颗红痣。 以往她还会控制力道，今天大概是被他搞疯了，在他的喉结上留下了一枚鲜红的印记。 顾璟行沉沉吐了口气。 无视又起了反应的部位，顾璟行走出浴室，拿起电话。 “查一下，乔安是否与三年前的绑架有关。” 第40章 狗绳太松了 放肆一天的结果就是，乔安第二天差点起不来。 全身酸疼，私处更是吃不消，有种被分尸又拼合的痛苦。 乔安打定主意老老实实，不能再招惹顾璟行，不然真得进医院。 而顾璟行不知为何也安静下来，像是把乔安当陌生人一样，冷漠至极。 乔安有心想问问言时，顾璟行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过。 奈何好友被派出去出差，乔安只能独守工位。 ... 顾璟行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刚给南渔打了针。 林汐见他来了，迎上去：“不是说不让你来了么。” “阿姨怎么样了？” 林汐叹气：“没事，就是老毛病。佣人说午睡起来人昏昏沉沉的，本来要下楼散步，突然说头疼。” 南渔身体不好，年轻时吃了苦，后来又因为前夫受了刺激，身体状态不太好。 顾璟行搂住林汐的肩膀，虚虚抱了抱她：“别担心，阿姨会好的。” “嗯，”林汐靠在顾璟行的胸前叹气，“虽然她是我的继母，但她对我特别好。我真的希望她能身体健康，看到我结婚生子。” 顾璟行扶着她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林汐想到昨天在包厢里听到的话，眼神复杂地看着南渔：“他们再婚的时候，妈才三十岁出头。她本可以再生个自己的孩子，可她为了照顾我，放弃了。” 顾璟行：“嗯，她是个好母亲。” “是啊，”林汐苦笑，“她确实很好。” 可惜所托非人。 顾璟行猜到她想起了昨晚的事，岔开话题：“你最近得奖的那幅画应该快运回来了，要办画展吗？” 这些年，林汐每次得了奖以后都要开个画展，将她近期画的画展出，再进行慈善义拍。 林汐点头：“要的，等画运回来以后我就筹备。” 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看向顾璟行：“能把乔安借给我吗？” “嗯？” “她长得那么漂亮，做前期筹备特别合适。” 前期筹备要跟很多人打交道，艺术圈的人普遍颜控。乔安那种长相在他们圈子里，特别吃得开。 顾璟行笑：“怎么，嫉妒？” “是羡慕，”林汐感叹着靠在顾璟行的肩上，“真羡慕那些长相明艳的人，得天独厚，比一般人容易成功。” “你也漂亮。” “只是一般罢了，我可比不上乔安。” 顾璟行：“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 虽然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但林汐还是忍不住心底一甜。 但很快又想到他那句“试试”，心情便down了下去。 林汐很快打起精神：“怎么样，借人给我吗？” “恐怕不行。” 林汐一顿：“为什么？” 顾璟行：“继白查到一点东西，乔安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什么意思？”林汐拧眉，“不简单？她是什么名门之后？” “不，我怀疑她……”顾璟行说到一半顿住，没说绑架案的事，转口道，“可能是商业间谍。” 林汐恍然大悟：“你这么说的话，倒是有可能。她那么漂亮，在公司随便谈个恋爱，都能让人掏心掏肺。” 说着林汐一脸同情地看着顾璟行：“家大业大也不容易啊。” 顾璟行笑了声：“嗯，谢谢你的同情。” 林汐拍拍他的手：“行吧，那我就不借人了。你多让人注意些，如果确定她真的是……不要手软。” “嗯。” ... 周五晚上，夏晚照拎着两大包零食到了乔安家。 “几个月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夏晚照看着乔安，眼里满是惊艳。 “你也很好看啊，”乔安抱住夏晚照晃了晃，“晚照姐穿制服的样子，嗯……男人一定很想y！” “去你的！”夏晚照拍了乔安屁股一下。 两人笑着在沙发上坐下。 “你上次说，靳叔也在？”夏晚照似是不经意道，“靳叔都十几年没回来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乔安没说他是为了自己的事，借用靳倾舟的话道：“说是为了私事。” “什么私事？” “我哪儿知道，”乔安诧异地看着夏晚照，“你怎么对靳叔的事这么好奇？” “倒也没有……”夏晚照顿了顿，“其实十几天前，我跟靳叔见过面。” “嗯？！”乔安惊讶，“在哪儿？” “m国，我当时去出差，遇到了。” 夏晚照说话含含糊糊的，让乔安觉得不对劲。 “嗯？怎么遇到的？你当时在干嘛？”乔安逼近夏晚照，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哎哎哎，坐回去！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夏晚照把乔安给摁回原位，“我去相亲了，行了吧？” “相亲？！”乔安瞪大眼睛。 “也不算相亲吧，就是家里有个长辈的孩子在那里，说让我跟他见见。结果去的时候，就遇到了靳叔。” 夏晚照态度依旧躲闪，似乎不敢多说。 乔安以为她是因为相亲害羞，没多想。 “晚照姐，”乔安小声道，“你不是性冷淡么？你没告诉家里？” 夏晚照比乔安大三岁，26岁的人了，从没谈过恋爱。 大学的时候有人追她，她告诉乔安，每次男人靠近她她都觉得恶心。 连牵手、接吻都能让她反胃，更别提上床了。 夏晚照回国前抱着乔安哭得要死要活，说她那种保守的家庭，回国以后肯定会被逼婚的，到时候她岂不是天天活在地狱里。 “我没敢说……”夏晚照嗫喏了声，“安安，我可能……不是真冷淡。” “啊？” “我……对男人有感觉。” 乔安立刻瞪大眼睛，声音都带上了亢奋：“对谁有感觉？你那个相亲对象？” “不是。” “那是谁？” 夏晚照突然一顿：“没谁！” “怎么可能没谁！你是不是背着我干嘛了？”乔安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什么，“晚照姐，你不会……跟男人睡了吧？” “怎么可能！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夏晚照噌地站起来，大声反驳。 乔安震惊地看着她：“我诈你的。” 夏晚照：…… 乔安：“但你不打自招了。” 夏晚照：！！！ 乔安眯着眼：“说！是哪个臭男人抢走了我姐的处子血！” 夏晚照头疼地趴在沙发上：“乔小安，你快闭嘴吧！” 一直到睡前，乔安都没能从夏晚照嘴里打听到那个男人是谁。 乔安看着呼呼大睡的夏晚照，心底愤愤，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顾璟行发消息。 “哥哥看过库布里克的《大开眼界》吗？看到威廉·哈佛我就想到了你。” 发完以后她就将手机放到一边，打算睡觉。 却没想到，顾璟行很快回复了她。 第41章 我好像……听到乔安的声音了 乔安黑着脸挂断电话，一气之下起身跑去洗手间，脱下睡衣对着镜子拍了一张自己的果照给他发过去。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哥哥一定也很想我，送你一张照片以解思念。” 狗男人，憋死你！ 发完以后乔安回到卧室，将手机静音，安心睡去。 另一边。 顾璟行从跑步机上下来，点开微信。 大哥顾朗叙拿着瓶水递给他，探头：“看什么呢？” 顾璟行立刻将手机锁屏，接过水：“没什么。” ... 林汐从医院回到家，林洵友已经睡了。 她沉着脸回到房间，在露台上连抽了三根烟才平复心情。从梳妆台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我这边……出了些状况，”林汐声音沉沉，“林洵友有私生子。” “嗯？” “比我大两岁，一直养在旁亲那里。” “呵，这老东西。”男人笑了声，“妨碍你了？” “目前没有，但林家跟顾家联姻的事可能会受影响。林家家底不如顾家，在外人看来，这婚事本就是我高攀。如果我不是林家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但你是顾璟行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无人能超越。” 林汐也知道这一点，但依旧不甘心：“但林氏也是我的筹码之一。” “近期我会回国，到时候我们见面聊。” “对了，”林汐突然想起什么，“我在顾璟行的办公室放了个监控，听他说起过靳倾舟。” “说了什么。”对面的声音也严肃起来。 “上次我跟他一起去m国，他当时去拜访过靳倾舟。结果对方不在，说是回国了。” “靳倾舟回国了？在海城？” 林汐：“不清楚，顾璟行没详说。” “你找机会打听下，如果有了确定消息，告诉我。” ... 周五晚上，夏晚照拎着两大包零食到了乔安家。 “几个月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夏晚照看着乔安，眼里满是惊艳。 “你也很好看啊，”乔安抱住夏晚照晃了晃，“晚照姐穿制服的样子，嗯……男人一定很想y！” “去你的！”夏晚照拍了乔安屁股一下。 两人笑着在沙发上坐下。 “你上次说，靳叔也在？”夏晚照似是不经意道，“靳叔都十几年没回来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乔安没说他是为了自己的事，借用靳倾舟的话道：“说是为了私事。” “什么私事？” “我哪儿知道，”乔安诧异地看着夏晚照，“你怎么对靳叔的事这么好奇？” “倒也没有……”夏晚照顿了顿，“其实十几天前，我跟靳叔见过面。” “嗯？！”乔安惊讶，“在哪儿？” “m国，我当时去出差，遇到了。” 夏晚照说话含含糊糊的，让乔安觉得不对劲。 “嗯？怎么遇到的？你当时在干嘛？”乔安逼近夏晚照，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哎哎哎，坐回去！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夏晚照把乔安给摁回原位，“我去相亲了，行了吧？” “相亲？！”乔安瞪大眼睛。 “也不算相亲吧，就是家里有个长辈的孩子在那里，说让我跟他见见。结果去的时候，就遇到了靳叔。” 夏晚照态度依旧躲闪，似乎不敢多说。 乔安以为她是因为相亲害羞，没多想。 “晚照姐，”乔安小声道，“你不是性冷淡么？你没告诉家里？” 夏晚照比乔安大三岁，26岁的人了，从没谈过恋爱。 大学的时候有人追她，她告诉乔安，每次男人靠近她她都觉得恶心。 连牵手、接吻都能让她反胃，更别提上床了。 夏晚照回国前抱着乔安哭得要死要活，说她那种保守的家庭，回国以后肯定会被逼婚的，到时候她岂不是天天活在地狱里。 “我没敢说……”夏晚照嗫喏了声，“安安，我可能……不是真冷淡。” “啊？” “我……对男人有感觉。” 乔安立刻瞪大眼睛，声音都带上了亢奋：“对谁有感觉？你那个相亲对象？” “不是。” “那是谁？” 夏晚照突然一顿：“没谁！” “怎么可能没谁！你是不是背着我干嘛了？”乔安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什么，“晚照姐，你不会……跟男人睡了吧？” “怎么可能！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夏晚照噌地站起来，大声反驳。 乔安震惊地看着她：“我诈你的。” 夏晚照：…… 乔安：“但你不打自招了。” 夏晚照：！！！ 乔安眯着眼：“说！是哪个臭男人抢走了我姐的处子血！” 夏晚照头疼地趴在沙发上：“乔小安，你快闭嘴吧！” 一直到睡前，乔安都没能从夏晚照嘴里打听到那个男人是谁。 第二天一早，乔安跟夏晚照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车去了viva酒店。 靳倾舟看到夏晚照有些意外。 听到靳倾舟说明天就要搬去别墅住，乔安主动过来帮靳倾舟收行李。 夏晚照想帮忙，又觉得碰靳倾舟的私人衣物不好，就在客厅坐着。 靳倾舟倒了杯茶给她：“上次……还好吗？” 夏晚照本来要端茶，听到他这句话，像是被烫到似的收回手：“很好。” 靳倾舟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抱歉。” 夏晚照脸上有些尴尬：“靳叔，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当时……神志不清，不怪你。” 那天她被骗去相亲，遇到了被下药的靳倾舟。 后来…… 靳倾舟：“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夏晚照嘴里发苦，却还是笑了笑：“好。” 晚上，人到齐后，一起去餐厅吃饭。 靳倾舟选的餐厅是一家私房菜，是由一套三进的四合院改的，前有敞轩，后有花园。 主人对房子进行了改造，最前面罩上细纱，在院子里撑了油纸伞遮阳，做成散客可以就座的位子。 穿过一道月亮门，游廊被改成临湖景观，室内隔成一个个雅俊遂净的包间。朝向院内的一侧墙面被打掉一半，改成以萱草、竹叶编制而成的草帘。 夜幕降临，院内的装饰灯打开，整面墙变成透而不密的屏风，偶尔有点点朦胧的光透过来，格外好看。 乔安坐在背靠门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院中美景才转过身：“靳叔，你从哪儿找到的好地方？” 走廊上。 顾璟行正跟谢继白低声说话，突然脚步一顿。 谢继白：“怎么了？” 顾璟行侧了侧耳：“我好像……听到乔安的声音了。” 目光朝四下扫去—— 第42章 你那个小秘书的资料，还没查到新的吗? “老大，你干嘛呢？”陈妄走在最前面，人都走到包厢门口了，见顾璟行和谢继白还在走廊上站着。 “来了。”谢继白拉了顾璟行一把，“你幻听了吧，她怎么可能来得了这里。” 两人一起走进了隔壁包厢内。 另一边。 “管家推荐的。”靳倾舟给自己倒了杯茶。 乔安双手托腮看他：“靳叔叔，你但凡早有这样的觉悟，白姐姐也不至于——” 靳倾舟抬眸冷目，将茶杯放下。 乔安咳嗽一声：“好好好，我不说，不说。” 夏晚照给乔安塞了块水果：“靳叔最忌讳别人说他的前任，你还不长记性。” 乔安叹气：“怪我太单纯，不懂成年人的复杂。”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笑着抱在一起。 靳倾舟无语地看着两人。 隔壁。 顾璟行跟谢继白到的时候，陈妄和陆翊已经点好了菜。 陈妄正跟陆翊说着话，看到顾璟行来了，忙问：“老大，网上的事真不是你处理的？” 乌霆用了两天时间把顾氏推上风口浪尖，可那些消息却又在几个小时内退潮，消失得干干净净。 陈妄觉得，这行事作风非常像自家老大。 “不是。”顾璟行接过陆翊递来的茶，把跟谢继白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陈妄拧眉：“除了你，谁还会这么大手笔地护着顾氏啊？” 陆翊摇头：“或许不是护着顾氏。” 陈妄一脑袋问号：“那是？” 陆翊本来也想跟顾璟行聊一下这件事：“顾哥，你那个小秘书的资料，还没查到新的吗？” 顾璟行看他：“你觉得乔安有问题？” 陆翊点头：“陈哥说得对，除了顾家，没人会这么大手笔地护着顾氏。因为这事处理的利落，大家想当然地认为是顾氏出手。 但如果有大人物护着乔安，也未必不能做到这个份上。” 陈妄也回过了神：“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说……乔安背后有人？” 几人目带担忧地看向顾璟行。 顾璟行睫翼一沉。 谢继白想到顾璟行说如果查不到乔安的信息就去查章聆，想来心底已经有了猜测。 他岔开话题，说起顾氏年中订单的事。 趁机拉他们几个一起分订单。 陆翊虽然是兄弟几个里年纪最小的，却是最沉稳的：“顾哥接下来打算跟靳氏合作？” 谢继白已经告诉他们顾璟行去m国见靳倾舟的事。 顾璟行嗯了声：“有这个计划，但目前还没见到人。” “上次你去m国没见到他？”陆翊惊诧。 “嗯，说是回了海城。”顾璟行想了想，又补充道，“靳敏说，靳倾舟身边有个养了十几年的小情人。这次回来，正是为她而来。” 陆翊一愣：“这么巧……” 乔安不就是在m国待了十几年，最近刚回的海城？ 陈妄：“什么巧，巧什么？” 陆翊下意识想说乔安的名字。 如果是靳倾舟护着乔安，那他们查不到资料、网上的事被轻松解决，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了。 然而刚这么想，一抬眼就撞见顾璟行深沉的眼眸。 陆翊忙咬住了舌尖。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呢？ 他可以随口一说，但给乔安带来的麻烦…… 陆翊改了口。 他笑着摇头：“就是觉得顾哥过去他回来，太巧了。” 顾璟行看向他。 “可不是么，”陈妄叹气，“但凡他俩有一方是女的，我都得感叹一句姻缘倒错虐恋情深。” 众人：…… 倒也不至于。 顾璟行收回视线，额角的青筋跳了几跳。 几人又聊了几句，把正事确认完，气氛终于轻松了些。 厨房送餐过来，顾璟行摸过烟盒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谢继白：“不用出去，在这儿抽就行。” “顺便透透气。”顾璟行推开门走了出去。 ... 隔壁包厢。 因为乔安的缘故，今晚点的菜都比较清淡。 好在大家都不挑食，加上这家餐厅的厨师手艺确实不错，几人都吃得很开心。 乔安挑着喜欢的菜色，每盘都夹了几筷子。 明明没有贪吃，但吃到一半胃里还是不太舒服。 “怎么？”章聆察觉到她揉胃的小动作，低声问，“难受？” 乔安蔫巴巴：“嗯，可能吃得急了点。” 这胃啊，她不争气啊！ 章聆从包里取出一瓶药递给她：“这是我刚从医院带来的新药，助消化的，你试试。” “谢谢章大哥。”乔安接过来，借着果汁把药吞下去。 药太苦了，吃完后乔安有些反胃。 一桌子美食不能吃只能看，嘴里还泛着苦，乔安委屈地想掉小珍珠。 默了几秒，她站起身哼哼唧唧：“我出去透透气。” 靳倾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乔安干笑：“我保证不偷吃冰棍。” 夏晚照看见靳倾舟的表情时还在纳闷，心想乔安不过出去透个气，他怎么那副表情。 听到乔安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顿时囧了：“安安，你不至于吧？” 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不至于吧？”靳倾舟端起茶杯抿了口，“她至于的可多了。” 乔安面皮一热，转身就往外走：“至于吗至于吗！我不过就偷吃过几次！你怎么还忘不了了啊！” 章聆笑着起身：“我跟着。” 夏晚照又好笑又无语，看向靳倾舟：“你们至于吗？安安不过是……想……” 靳倾舟眉眼清俊，目光含笑。 因为坐在上首，正处在光影重重叠叠里，自然的光线给他打上立体饱满的阴影，更突出了他精致的五官。 看过来时，夏晚照正撞进他烟水晶般清澈的笑眸中。 调笑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感觉到胸腔一阵乱跳。 夏晚照像被吓到的兔子，立刻闭嘴低头，不吭声了。 靳倾舟也后知后觉意识到包厢内只有他们两人，看出夏晚照的不自在，他便收起笑意，绷着唇线喝了口茶。 “我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看你。”男人温润清亮的声线突然开口。 夏晚照心底一突，掐紧手指。 走廊外。 陈妄从包厢出来，正想叫顾璟行回来吃饭，路过隔壁包厢时听到里面有声音，下意识向未合上的门缝瞥了一眼。 看见夏晚照正坐在里面，他脚步一顿。 接着，就听见室内又有了说话声。 “好歹养了你七年，”靳倾舟叹着气道，“我靳倾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陈妄瞪大眼睛：靳倾舟？！ 第43章 我明明满脑子都是你 包厢内。 靳倾舟看着夏晚照低头敛目，不打算跟自己说话的样子，蹙了蹙眉。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在先，醒来的时候管家说你已经回国了。我觉得该当面道歉，就追了过来。” 夏晚照蜷了蜷手指，面颊不自觉发热，心底却冰凉凉的发空：“靳叔，我真的不介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有的分寸我还是有的。” 靳倾舟想补偿她。 可能说出口的补偿，对她而言怕更像是羞辱。 看见夏晚照几乎快蔓延到胸口的热潮，靳倾舟暗暗叹了口气，知情识趣地换了话题。 门外。 陈妄目瞪口呆，转身回到包厢：“兄弟们，我找到小情人了！” ... 乔安说想透透气，章聆就直接把人带到了后面的花园。 夜色渐浓，花园里的风也染上了花香。 乔安在游廊下找了根柱子靠着，可怜兮兮地揉着胃：“可怜了我的好胃口。” 章聆目光里有些心疼：“忍一忍。” “我知道，”乔安受不了对方的眼神，克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章大哥，别那么看我，怪肉麻的。” 章聆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拍了下她的头顶：“胡说。” 乔安正想说什么，柱子另一面突然走出个影子。 这人出现得太突然，吓得乔安头发都要竖起来：“谁！” “怎么，”顾璟行从暗影中向前走了两步，到灯光明亮处，脸上的讥讽被照得一清二楚，“两位要做什么需要避着人的？” 乔安：……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章聆拧了拧眉，完好无损的手腕神经性地抽了抽，声音沉沉：“顾先生说话客气些。” “客气，”顾璟行哂笑一声，目光落在乔安的脸上，“确定要我客气？” 乔安干笑两声：“当然不。” 顾璟行弹了下烟灰，看向章聆：“章先生看呢？” 看着顾璟行邪肆挑衅的表情，章聆紧紧攥了攥拳头。 静默几秒，为了乔安，他咽下心口沸腾的怒火哑声道：“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乔安不断默念“我是舔狗我是舔狗”，这才朝着顾璟行勾起一抹笑来：“这么舍不得我啊，都追到这里了。” 抱住男人紧致有力的腰身：“一会儿不见都不行，你有点缠人哦。” 顾璟行抬手啪一下将人推开，疏离禁欲的眸子正毫无波动地看着她。 “库布里克，大开眼界，威廉·哈佛？” 乔安眨眨眼：“哥哥看了？看的时候……想我了吗？” 顾璟行眯起眼，吸了口烟。 乔安上前，手搭在他的腹肌上。 清冷无波的眸底映着她，倏然，顾璟行低下头逼近，朝着她吐了一口烟。 浓浓的烟草味带着辛辣与一点微微的酒香，呛得乔安剧烈咳嗽，不一会儿就连眼泪都呛了出来：“你干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这家餐厅应该是终身会员制。”顾璟行看着她，淡淡道， “首次消费需要达到二十万才有注册会员的资格，持卡金额是名下储蓄金不得低于五十万。 月薪七千、负债累累、卑微贫穷的乔小姐，是怎么进的门？ 我对乔小姐的真实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乔安眼皮一跳，随即丝毫不惧地看着他：“我哪有什么真的假的身份，只有爱哥哥的一颗真心。你这话说得，可真不公平。” 她用手指勾住顾璟行的腰带，撒娇似的：“男人可以呼朋引伴，酒池肉林，我们女孩子就不行了？ 你们商人不是口口声声说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么，怎么，现在又开始瞧不起姐妹们的钱包了？” 顾璟行又朝她吐了口烟：“你跟我，谈公平。” “不然呢？我倒是想谈情说爱，可哥哥不肯啊。 人家都说刚开荤的男人欲罢不能，恨不得天天钉死在床上，可哥哥每次睡完我都要冷落我几天。 哥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听说哪个男人有上床冷静期的啊。哥哥，不要讳疾忌医，我带你去看看男科？” 顾璟行伸手将她的脑袋推开：“你更该去看看脑科，一脑袋黄色废料。” “不可能，”乔安贴到他胸口靠着，“我明明满脑子都是你。” 顾璟行伸手想再把人撕开，手机来了电话。 顾璟行接起来：“喂。” “听说你今天跟继白他们出去聚餐了？怎么没叫上我一起。”林汐的声音里带着责怪。 顾璟行弹了弹烟灰：“聊几句公司的事，你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 林汐低笑，语气有几分耍赖：“谁说我不感兴趣了，下次你带上我，我也要听听。” 乔安看见顾璟行蹙了下眉，对方眼里有意外，有不悦。 林汐继续道：“我想过了，以后……我总得学着了解公司的事情，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你该嫌我了。” 乔安又看了下顾璟行的表情，果然，还是不怎么好看。 看来，哪怕两人交往三年，林汐也没有深入了解过顾氏。 而顾璟行对她插手公司事务似乎很避讳。 乔安勾着唇踮起脚，张口含住顾璟行的喉结，用舌尖舔了下。 顾璟行先是一顿，接着用闲着的手揽住她的腰，一反常态地没有将作怪的她推开，反而将人搂紧。 林汐还在那边说着话，顾璟行的手已经从她的腰部向下滑，从后腰缝隙处挤了进去。 乔安绷紧身子，手指抠紧他的上臂。 顾璟行看她。 乔安身子抖了起来，无声道：“有监控。” 顾璟行见她眼尾泛起潮湿，短促地“嗯”了声，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乔安下意识用四肢缠住他。 “我有事要处理，有时间再聊。”挂断电话，顾璟行抬手推开一扇空包厢的门，带着乔安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包厢内便传出暧昧声响，久久不停。 ... 将近一小时后，顾璟行才回到包厢。 一进门，众人的目光就朝着他看了过来。 衣服不见任何褶皱，表情也一如既往的又冷又淡。 但不知怎么，大家就是觉得他跟出去之前不太一样。 谢继白看着顾璟行周身那股放纵餍足的慵懒，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争分夺秒。” 顾璟行坐下，长腿随意搭在一旁的空椅子上，点了根烟。 吐出一口烟后，他看向谢继白：“在聊什么？” 第44章 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我还得替你端茶送水 谢继白：“陈妄说，靳倾舟就在隔壁包厢。” “嗯？”顾璟行拧眉。 “真的，”陈妄嚷嚷起来，“我刚才打算出去找你，谁知道路过隔壁看到夏晚照在里面，就多看了一眼。结果就听到里面有个男的说话，自称靳倾舟。” 顾璟行坐直身子：“详细说说。” 陈妄又说了一遍，把所有的细节都补充上。 顾璟行没作声。 陆翊拧眉：“如果对方真的是靳倾舟，那夏晚照是不是就是他——” “肯定是那个小情人啊！”陈妄直接下结论，“靳倾舟亲口说的，养了七年、要负责任，这不是小情人是什么？” 谢继白：“可靳敏说的是十几年，会不会搞错了？” “怎么可能，她说的那就是个虚数，难道还得七年零三个月十二天地数着吗？”陈妄坚持自己的判断，“不然咱们现在就到隔壁去问问。” “慢着！”谢继白把人拦住，“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这鲁莽劲改改。” 陈妄一脸不解：“怎么了？老大不是想拜访靳倾舟吗？对方既然在隔壁，那就去啊。” 陆翊也拉着陈妄的手，见谢继白额头的青筋都要跳起来了，赶紧解释：“我们是想正经地拜访，不是偷听、跟踪、瞎打听。 你现在贸然冲上去打断人家的私人聚会，那不是交朋友，是结仇。” 陈妄想了一会儿才哈哈干笑：“我忘了。” 靳倾舟早年经历过暗杀的事，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打听他的行踪了。 谢继白一直拧着眉：“如果夏晚照真的是靳倾舟的小情人……” 顾璟行面无表情地抽烟，不说话。 陆翊叹气：“夏家是军政世家，积威甚重。而夏晚照是夏家孙辈唯一的女孩，听说非常受家里的宠爱。” “本来想从这位小情人身上下手，只要对方站到我们这边，跟靳倾舟的合作就会顺利。可如今看来……”谢继白拧着眉，脸色也凝重了不少。 陈妄不解：“夏晚照是军政世家、备受宠爱，又怎么了？也不耽误我们跟她处好关系啊——嗷！” 陆翊收回狠狠踩下的脚，低声道：“你忘了？三年前夏家跟顾家提出过联姻。” 陈妄：？？？ 谢继白见顾璟行脸色未变，干脆也不遮掩了：“三年前，夏家老爷子看中了顾哥，提出联姻。当时顾哥没答应，夏家还死缠烂打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 “直到后来我被绑架，林汐因为肺部受伤被前男友抛弃，而我也想顺势摆脱夏家。”顾璟行道。 陆翊叹气：“若靳倾舟真的与夏晚照是亲密关系，而顾哥又跟夏家交恶……” 事情就难办了。 ... 顾璟行离开以后，乔安又在包厢里坐了十几分钟才扶着墙走出包厢。 推开门，就见章聆和靳倾舟正站在不远处的廊下抽烟。 乔安：“……靳叔，章大哥，你们怎么也在？” 靳倾舟回过头，见乔安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虚弱样，顿时又无语又恨铁不成钢。 再看向章聆。 正沉默地低着头，明明额角的青筋都气得跳起来，却依旧一言不发。 靳倾舟气笑了。 行，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 靳倾舟看回乔安：“不在这在哪儿？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我还得替你端茶送水？” “倒也不必，”乔安一点都不害羞地走过来，在靳倾舟旁边的位置坐下，“刚好遇到了嘛，顺便增进一下感情。” 靳倾舟睨她。 乔安坦然地擦了擦被吻花的唇膏：“晚照姐呢？” 章聆：“给她叫了车，送回去了。” 乔安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她明天还要加班呢，是得早点回去。” 靳倾舟无语。 章聆怕靳倾舟朝乔安发火，直接走到乔安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你还想吃东西么，还是直接回家？” “回家吧，”乔安起身，“累了。” 章聆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走吧。” ... 周末两天，乔安本想带靳倾舟出去逛逛的，奈何对方神出鬼没，她只能在休生养息。 周一一早到了公司，乔安刚出电梯，就见林汐站在露台那边。 乔安看了下时间，9:23。 “乔安，你来了？”林汐转身跟乔安打招呼。 乔安笑着走上前：“汐姐来得好早。” 林汐笑着举了举手里的纸袋：“我来给璟行送早餐的。” “汐姐跟顾总真是恩爱，”乔安一脸羡慕道，“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体贴的男朋友。” “你跟章医生进展得不顺利？”林汐走过来。 “还行吧，就那样。”乔安语气酸溜溜的，“说起来顾总工作那么忙，还记得体贴关心汐姐。章大哥……忙起来都不理我。” “一样的，”林汐观察着乔安，想到顾璟行跟自己说她可能是商业间谍的事，试探道，“其实你不如在公司里谈一个？相处时间会更多些。” 乔安脸上一红：“公司可没有第二个顾总。” 林汐眸底一动。 这是乔安在几分钟内，第二次提起顾璟行。 她什么意思？ 正想着，电梯叮声到达，顾璟行从里面走出来。 见两人站在电梯口，顾璟行脚步一顿，眉眼便染上了不悦：“你们这是在？” “我来给你送早餐的，遇到乔安就聊了两句。”林汐扬了扬手里的纸袋。 顾璟行的视线在乔安脸上扫了扫，接着跟林汐一起去了办公室。 林汐买的是许记的早餐。 许记是海城有名的老字号，早茶尤其出彩。 拇指大的生煎在铁板上呲呲作响，撒上金黄的薄薄蛋液，再喷一点他家的秘制酱料，最后快出锅时捏一点黑芝麻点缀。一碟八个，配上一碗浓稠的咸粥，构成了海城人的童年记忆。 林汐将生煎包和粥热了热，端过来：“不如刚出锅的好吃，但是氛围感还是够了的。” 骨节鲜明的手指捏起瓷白的勺，在热滚滚的粥面上搅了搅，鱼糜鲜香细腻的味道便浮了出来：“谢谢。” 林汐拉过椅子坐在他身边：“听阿姨说你最近一直忙工作，晚餐总是应付。” “还行。”顾璟行夹起一个生煎，塞到林汐嘴里。 林汐忙张嘴接住，嚼了嚼：“你吃，给你买的。” 顾璟行只喝了两口粥，其他的没碰便放下了筷子。 林汐的心思显然不在早餐身上，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见顾璟行将餐具收好，状若无意地问道：“上次我们去m国你没能见到靳倾舟，现在回了海城，你打听到他的消息了吗？” “没有，”顾璟行动作一顿，“怎么好奇这个了。” 第45章 居然有两幅面孔 “你每天忙得废寝忘食，还不让我关心关心你了？”林汐苦笑，“早知道我就该学商，学什么油画啊。 要是跟你学同样的专业，说不定我们能更早遇到，还能做同学，你有事的时候我也可以帮忙。” 顾璟行短促地笑了声：“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我希望更好啊，”林汐抓住他的手指，指腹在他指沿摩挲两下，“万一以后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怎么办。” 顾璟行只笑了声：“你的画今天要到了吧？” “嗯，”林汐点点头，“已经到海关了。” “让继白陪你取回来？” “不用，我一早让管家去——”林汐笑着刚说到这，手机响起来。 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林汐接起来：“喂，林管家。” “小姐，您能到海关这边来一趟吗？”林管家的声音有些低，还有些急。 林汐微微停顿了两秒，快速瞄了顾璟行一眼：“好，我马上过去，你等我。” 挂断电话，林汐拿着包起身：“我去海关一趟。” 顾璟行：“怎么？” “没事，最多也就是报单问题，我能解决。”林汐抱了下顾璟行，“你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 林汐笑着走出办公室，脸色一点点落下来。 走到电梯前，她拿出手机给管家回拨过去：“出什么事了？” “小姐，您的画出了问题，海关不放行。” 林汐声音冷厉阴毒：“废物！” 电梯到达，林汐大步走了进去。 乔安从茶水间走出来，挑眉看着合上的电梯门，端着餐盘走进顾璟行的办公室。 顾璟行对她不问而入视若无睹。 乔安将烤到焦脆的培根三明治和浓黑咖啡推到他面前：“汐姐连哥哥的口味都不了解，真让人遗憾。” 顾璟行啪一下放在手里的钢笔，冷冷看她。 乔安将托盘往前推了推：“哥哥尝尝，我亲手做的。” 见顾璟行不理她，乔安抓住他的手，身子一转便挤坐到他的腿上：“哥哥看真无情。做的时候又贪又凶，做完就翻脸不认人。” 顾璟行面不改容地把人推开。 乔安顺势蹲下，两手搭在他腿上。 顾璟行低头看她。 乔安长得很漂亮，五官秀气明艳，神态气质又娇又横，一看就是那种好家庭养大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孤儿身份、学历，都是假的，还让他查不到痕迹。 能将一个女孩保护到这种程度的人，背景必然不简单。 可那样身份的人，却允许乔安以如此卑贱的姿态来到自己身边。 她想尽一切办法求欢、挑拨，极尽魅惑之能。 顾璟行伸手，修长的手指在她细嫩的脸上蹭了蹭。 宛如凝脂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夜的冲动是药物给的，但顾璟行的体验却是真的。 他确定，她是第一次。 能以如此手段，付出这样的代价…… 顾璟行认定乔安所图非小。 周五那晚是他冲动了，顾璟行绝不允许自己在清醒时与这样危险的人有任何勾连。 “怎么了？”乔安见顾璟行一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那打量的眼神让她非常不舒服。 顾璟行兀地伸出手擒住她细白的腕骨，神不改色地随手一扔。 乔安一阵失重，脚底几乎凌到半空，接着嘭一下撞在不远处的书架上。 书架晃了晃，几本靠近墙角的书掉下来。 “顾璟行，你神经病啊！” 乔安感觉自己的脚腕刺疼得厉害，不用看都知道是扭伤了。 本就有旧伤的脚腕丝丝拉拉的疼，让乔安一时冷汗淋漓，再顾不上与谁虚与委蛇。 顾璟行扭过头，冷着脸正想说什么。 此时阳光正好，整个办公室遍地金光。 顾璟行扭头的时候，书架那边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闪到了他的眼。 动作一顿。 顾璟行脸色逐渐沉下来，朝着乔安所在的方向走去。 乔安以为他是来扶自己，哼了一声：“你就算把我拉起来我也不会原谅你！” 顾璟行却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站到了书架前。 书架上放满了书。 有以顾璟行为封面的杂志，有顾氏的内部刊物，剩下的大部分是行业前辈们签过名的自传。 但不管是什么，纸张都不可能反射阳光晃他的眼。 顾璟行伸手，将歪倒在一侧的几本书扶起来。 书一挪开，露出下方角落正运作着的纽扣摄像头。 顾璟行黑着脸摘下来，确定侧面写着的型号，快速找到开关，关闭。 接着大步往门外走去，不顾乔安几次想站起来又没站稳的狼狈。 “去查一下这款机器的使用情况，看能不能抹除数据或者找到购买的人，另外叫人去办公室扫一圈。”顾璟行把谢继白叫出来。 谢继白脸色也格外凝重：“既然是靠纽扣电池供电，想来只能用作短期监视。如果有人想长期监视，应该会定期更换。” 言外之意，安装的人能随意进出总裁办公室。 这也是顾璟行面色难看的原因：“去查吧。” 谢继白带着东西离开。 顾璟行走到露台点了根烟。 乔安扶着墙踉踉跄跄得出来，见顾璟行在露台上轻松惬意，狠狠道：“顾总，你这是见死不救！” 顾璟行回过头，见乔安小脸发白，右脚正提在半空颤颤巍巍发着抖，才想起来人被自己丢在办公室了。 将烟熄灭，顾璟行：“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乔安负气道。 顾璟行根本不管她如何回答，直接上前把人打横抱起来，转身走向电梯。 “你！” 上了电梯，顾璟行伸手在警报按钮旁边的一处感应区按了下。 电梯突然响起另一套语音提醒：“很高兴为顾总服务，开启直达模式，即将下行前往b2。” 乔安瞪大眼睛。 好家伙，居然有两副面孔！ ... 另一边。 林汐黑着脸赶到海关总署，见林管家正带着保镖站在门外。 “小姐，出事了！”林管家一脸急色上前，“我刚刚来取您之前的获奖作品《烈火》，海关通知我那幅画有问题，不让我取。” 林汐怒气冲冲：“有什么问题？” “人家……不肯说啊。”林管家也一脸为难。 听说小姐想用这幅获奖作品做噱头开画展，要是这画取不回来，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第46章 查一下林家是不是出事了 林汐沉着脸拿出手机，翻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到个有用的人脉，忙打了电话过去。 询问过后才知道，报关的时候运输公司填错了单据，现在手续卡住了。 挂断电话，林汐松了口气，忙让林管家去重新申报。 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处理完流程，林汐不放心，跟管家一起去仓库看画。 然而等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却发现运输公司不知怎么，没有给画做好防潮。 在海上十几天，本就还没干透的新作，边框已经开始发霉。 画作内，火红的大火里甚至出现了斑驳的绿色霉菌。 林汐黑着脸全身发颤：“怎么会这样！” 林管家急忙安慰：“小姐别急，这是运输公司的责任，他们会赔偿的。” 林汐眼底的火几乎要喷出来：“我要的是那点钱吗？现在画出了事，画展怎么办！” “不然……我找人问问能不能修复？”林管家也知道这幅画重要，但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啊。 “去吧。”林汐强忍着怒气。 林管家立刻给保镖们使眼色，让他们将画抬到一旁的小仓库去，他则拿着手机四处找人问修复的事。 林汐心疼地走到画前，伸手摸了下油画，一不小心染了一手颜料。 她以救火英雄之女的身份享受了这么多年的便利，几乎都要忘了当时的场景，和事实真相。 为了让自己记住那个画面并引以为戒，林汐几乎每隔几年都要强迫自己回忆一遍，再画一幅相关主题的油画出来。 这些画由林洵友运作得奖，最后再以高价出售。 看着眼前这幅最新完成的作品，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这斑驳的画面，让她有种诡异的恐慌。 就好像有什么超出了控制。 “小姐，修复人员找到了，但对方下午才能过来。”林管家一脸喜色地走进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去吃午饭？” 林汐点点头，跟着出去了。 然而她刚走，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对方见四下无人，从包里取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撒在画上，又用透明胶带将那些白色的粉末盖住。 几次喷洒，几次粘贴，就像在画作上打了补丁，又难看又诡异。 等吃完饭回来，林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可怕”的油画。 “这是谁在恶作剧！”林汐气到脑袋嗡的一声，扑上去撕扯胶带。 林管家也被吓到了。 他下意识朝仓库死角看去，才想起大仓库那边有监控，小仓库本身就是废弃的，这边是监控死角。 想凭监控找人的想法，顿时变得不实际了。 那边，林汐小心翼翼地撕开胶带，手指不经意地在画布上擦过。胶带上的白色粉末飘散在空中，不少附着在林汐的手上、衣服上。 就在林汐拆完胶带的瞬间，那些白色粉末突然冒出白烟，自燃了起来…… 那火苗起初很小，只有豆粒大。 林汐先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忙伸手去拍，却没想到那豆粒被拍碎拍散，一下铺开在手面上。 没着火的地方突然也被拨了火苗过去，扑簌簌的蓝焰在手面上执着地烧着，不管林汐怎么拍打都不肯停。 林管家惊得尖叫：“快来人，救火！着火了！” 一声叫喊，守在外面的保镖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哪儿着火了？” 不等林管家说话，潮湿的画布噼啪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接着火苗沿着画布猛然窜高，熊熊燃烧起来。 林管家离油画比较近，那一声噼啪响起，有火星溅起来直接喷到了他的身上。 老人家嗷一声惊叫，吓得立刻倒在地上打滚灭火。 而林汐站在的画布前，手背上细小微蓝的火光显得有些渺小。 那微弱的火苗跟画作上几人高的火焰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保镖们满眼都是画布上熊熊燃烧的烈火，立刻打开消防栓拖着水管就冲进来，朝着油画不断喷水。 只是这画布上不知道抹了什么，那火碰到水不仅没有熄灭，反而越发旺了！ “我的手，我的手！” 林汐痛极，也不等保镖主动过来，撞开几个外围的保镖，直接冲到了水柱之下：“我的手也着火了！” 她一吼，众人才发现她的手背上、衣袖上也在烧着。 只见那火苗被水冲过之后也没有熄灭，同油画一样反而越烧越旺。手背上的火被水流冲散，开始往袖子上蔓延。 保镖队长见状也吓坏了：“小姐，您这幅画用了什么特殊颜料吗？里面有什么特殊成分？” 有些画家为了别具一格，会自己调颜料。 各种矿石、化学物质、香味剂，只要他们瞧得上的都会被添加进去。 他们只管美不美，不管安不安全。 一旦着火，错综复杂的成分可能会导致救火不及时。 “不知道！”林汐疼的脸上惨白一片，表情狰狞的仿佛被千刀万剐，“我就是买的普通的颜料，哪有放什么东西！” 见那火还是不停，林汐从水下抽出手臂，带着一身的冷水就朝门外跑去：“开车，送我去医院！” “不行！不能上车！您身上有火，小心引起爆炸！” 保镖队长立刻拦住林汐，不让她往停车区走。 “那怎么办！”林汐被蚀骨的疼痛折磨得快疯了，眼看着手腕的位置已经烧黑了一整片皮肉，剜心的疼痛和对前途尽毁的恐惧让她像个疯子，“难道你们要看着我被活活烧死吗！” ... 医院。 乔安一路骂骂咧咧被送进医院，指责顾璟行独断专行、冷血无情、无理取闹。 顾璟行一言不发，把人当沙包一样抱上抱下做完了检查。 乔安做检查期间，顾璟行给谢继白去了电话。 “查一下林家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 顾璟行看着化验室的方向：“她突然打听靳倾舟的事，还想插手公司事务。” 谢继白：“你是说……” “别做推论，先调查。”顾璟行见乔安被推出来，走上去，“我挂了。” 从医生手里接过轮椅，顾璟行推着乔安去病房。 第47章 乔安小姐不在嫌疑人范围内 海关仓库。 保镖队长不顾林汐的挣扎，死死盯着她的手腕看了一会儿。 发现火光有蓝色、白色，还有隐隐的白烟冒出，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顿时顾不上解释，死马当活马医，直接拉着人跑向旁边的草丛。 画廊外面常年施工，角落正有一处刚挖好的坑，等着过几天埋上新买的树。 保镖队长说了句“得罪了”，立刻将林汐推进树坑里，接着用铲子铲起土朝着她着火的地方扬了过去。 林汐被弄得灰头土脸，但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的目的，便躺在坑底不动了。 “小姐，注意保持口鼻呼吸。我会尽量把土往你着火的地方铲，等火熄灭了立刻停下。” 林汐哑着嗓子喊了好几句没问题。 眼看着半个身子被埋入土里，被烧伤的地方依旧疼得厉害，但林汐能感觉到灼热感降低，伤势也没有再扩展。 她松了口气，告诉保镖可以了。 对方停下：“土只能暂时阻隔空气，如果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自燃，只怕您出来以后还会继续烧。” 林汐嘶嘶吸了口气，眼底决绝：“放心，我不动。你们快去救我的画，我是摸过画以后才变成这样的，那幅画有问题！” 保镖队长立刻转身跑回小仓库。 然而那幅画没有林汐运气好，即使用水枪不断喷着，但依旧燃烧得七七八八。 或者说，水枪反而烧得更为激烈。 林管家满身泥土，衣服上有不少烧穿的洞。 保镖队长走到残破的金属画框和乌黑的木架子前，取了些烧黑的粉末放到密封袋里，交给一个队员：“让人查一下成分。” “是！” 画廊附近没有检验机构，最后只能送到十公里外的化学实验室进行检验，最后确定自燃物为金属钠和磷。 钠遇到水释放大量的热，生成氢气，而氢气遇氧再加上高热，相当于遇水燃烧。 磷燃点低，能在空气中燃烧。 保镖队长知道结果后一阵后怕。 幸亏这里面没有碳，不然还能在土里燃烧，那他用土埋估计也救不了林汐了。 现在看来，那些喷洒在画上的白色粉末，就是白磷和金属钠粉末。 林汐揭开那些胶带的时候，导致粉末在空气中飘散，落在了她的身上。当粉末接触了空气和水，达到自燃条件，就出了意外。 保镖看向队长：“现在怎么把小姐弄出来？” 别把人从土里扒拉出来，一遇到空气又着了。 保镖队长想了想：“叫消防吧，告诉他们具体情况。” 半小时后，林汐终于被人从土里挖出来，在身上喷洒了阻燃剂后才被送去医院。 ... 医院。 等把顾璟行放到病床上，乔安才住口。 顾璟行凉凉地看着她：“骂了那么久，嘴不干？” 乔安舔了舔嘴唇，确实有点干：“给我倒杯水。” 顾璟行转身倒了杯水递给她。 乔安一口喝掉，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放：“你就算给我倒了水，我也不会原谅你！” 顾璟行的太阳穴跳了跳。 上次他把她的手扭脱臼，这家伙都一言不发只顾撩骚，今天却像小人得志似的喋喋不休。 乔安见顾璟行拧眉，脸色暗得像是随时要发火，想了想清清嗓子，不作了。 嫩生生道：“哥哥，你知道的吧？小作怡情，这是夫妻情趣。” 顾璟行看她。 乔安停顿几秒：“不是夫妻，也可以情趣。” 顾璟行继续沉默看她。 乔安：“我刚才看见了，你在办公室发现了一个监控摄像头，是不是？” 顾璟行眸底一凝，目带戒备地看着她。 乔安举起右手：“先声明，我几次去你的办公室都是为了找你，在你的视线里，我可从没去过那边。” 说完一停，补充道：“只被你扛进过一次你的休息室。” 顾璟行捏住她的下颌，微微用力：“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安：“监控不是我装的，这件事你不许怀疑我，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顾璟行懒得理她：“一会儿护士会来帮你打针。” 乔安急了：“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顾璟行往外走，头都没回：“算工伤。” 乔安朝着他的背影竖起中指。 顾璟行从医院出来，恰好看到一辆消防车冲进医院。 他驱车避让了一下，接着快速驶回公司。 谢继白果然已经调查出了结果。 他将摄像头放到桌上：“这款摄像头的安装时间应该是五天前，每天两次上传视频到云端，安装的人可以在云端回看录像。 你关闭的时候还没到上传数据的时间，所以今天的监控视频还没来得及上传。 我联系到了这款产品的云业务负责人，让对方根据产品批号进行了上传拦截。 另外，除了这个，你的办公室里没有其他嫌疑设备。” 顾璟行用手指捏着，看着这个纽扣大小的东西：“没查到购买人？” “这款产品是国外生产的，购买于半年前，根据登记记录，是一个白男批量买下了一百个。”谢继白耸了耸肩，“显然，你的办公室不可能有白男随意进出。” “保洁呢？” “辞退了，”谢继白想了想，道，“但我感觉不是她。” 确实。 如果是保洁干的，顾氏不可能这么多年平安无事。 顾璟行实际出任总裁已有五年，更别提之前代理总裁三年。 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没有重要资料泄露，现在却突然出现了这么个小东西…… 顾璟行和谢继白心底各有猜测，但两人都没再说。 谢继白：“我建议不要打草惊蛇，继续把这东西启动，放回去。今天的监控记录我让品牌以技术故障为由删除了，接下来几天我们只要注意谈话内容就可以。” “你想引蛇出洞？” 谢继白点头：“这个纽扣电池最多坚持七天，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再等两天，我们就能找出动手的人。” 顾璟行同意了，自己亲手将摄像头装回去。 谢继白下去取午餐，顾璟行从洗手间出来，手机响起来。 “喂？” “顾总，根据您的要求我们对三年前的绑架团伙信息进行了详细的复查。根据目前的证据，判断为现场除林汐小姐外没有其他女性。 您上次说起的那位乔安小姐，不在嫌疑人范围内。” 顾璟行默了几秒：“知道了。” 谢继白拿了午饭过来。 顾璟行看着餐盒，久久没动。 谢继白迟疑几秒，还是开口问道：“你让我调查林汐，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吗？” 第48章 瞧我这记性，又把你当人看了 顾璟行没回答，倏地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欸？欸你干什么去！” 一路火光带电上了车，一边给饭店打电话，一边发动车子。 疾驰途中路过饭店，顾璟行板着脸进去拿了两份午餐，又黑着脸回到车上，赶到医院。 医院。 乔安打完两瓶消炎针，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脚腕还有些刺痛，想走的话怕是有些难。 饿倒是不饿，但在这里干躺着也无聊。 乔安拿出手机翻出章聆的号码，犹豫要不要给对方打。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 “吃吧。”顾璟行板着脸，将一个食盒嘭一声放在桌子上。 乔安：“……啊？” “你不吃饭？”顾璟行拧着眉，“不饿？” 乔安看看食盒，眼睛一动：“给我带的？” “不吃我喂狗。”顾璟行伸手去抢。 乔安一下抱住：“吃吃吃，我吃！” 她打开食盒，发现里面有不少菜色，一看就不是一个人能吃得了的。打开第二层，更是看到了两套餐具。 乔安挑眉。 呵。瞧我这记性，又把你当人看了。 “哥哥勉为其难陪我吃个午餐？”乔安嗓音软软道。 顾璟行沉着脸，一言不发拉过椅子坐下。 乔安：……这脾气，狗见了都得呸一口。 乔安拉过病床一侧的床桌，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开。 看着两盒满满的米饭，乔安拿过一盒，只留了四分之一，要把剩下的全部给顾璟行拨过去。 “做什么？”顾璟行不悦。 乔安：“我还没碰过呢，吃不了这么多，哥哥帮我吃掉？” 顾璟行看看她碗底留下的那一点：“你饭量那么小？” 不过一口的量，她居然就够了？ 顾璟行正想拨一些回去，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乔安看到屏幕上“林汐”两个字：“是汐姐的电话啊。” 顾璟行放下碗筷，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 乔安心底一喜，面上装作紧张：“怎么，出事了？” 顾璟行将电话挂断，“林汐被烧伤了，”顿了顿，“就在这家医院。” 还有这种好事？！ 乔安推开餐桌从床上下来：“走啊，去看她！” 顾璟行眉眼闪动了一下：“你去做什么？” “跟你一起去探病啊，我是你的随行秘书，不该看望一下准总裁夫人吗？”压着心底的雀跃，乔安挽住他的手臂，单腿蹦了蹦，“快快快！” 比顾璟行这个男朋友还急。 顾璟行带着乔安去了急诊。 两人到的时候，南渔正焦急地等在门外。看见顾璟行到了，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璟行，小汐可怎么办啊……” 顾璟行眉心蹙了蹙，乔安感觉他似乎对南渔有些排斥。 等她嚎完，顾璟行问道：“她怎么受的伤，给她治疗的是哪位医生，现在伤势情况如何？” 南渔只哭着摇头，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乔安冷眼看了会儿笑话，转身朝着分诊台跳过去，找了值班的护士问怎么回事。 听说林汐是因为化学品自燃而受伤，乔安还愣了一下。 林汐不是画画么，怎么跟化学品扯上关系了？ 又蹦回顾璟行身边：“顾总，汐姐是因为化学品自燃引起的烧伤，创伤面积不大，主要集中在右手手背和腕部。 现在医生正在进行清创，具体的情况还得等清创结束才知道。” 听到乔安思路清晰地回话，顾璟行眼底闪过微微的诧异，点头。 南渔这才注意到未来女婿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在，怔愣着看向她。 等看清乔安的长相，南渔一顿：“你——” 乔安勾唇假笑：“你好，我叫乔安，是顾总的随行秘书。”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南渔心脏突然扑通扑通跳起来，又惊又疑惑地看着乔安。 想靠近，又不敢。 乔安客套笑笑：“应该没有吧，我刚从m国回来没几天。或许因为我是大众脸？让林太太觉得眼熟了。” 乔安这样的容貌怎么可能会是大众脸，但南渔此时却顾不得多想，聊了几句就放弃了。 只救命稻草似的抓住顾璟行的手臂，等他安慰自己。 顾璟行却把手臂抽回来，跟南渔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双眼蒙着一层冷意。 一直都知晓林家这位太太性格软弱，撑不起家。但真看到对方崩溃的表情时，心底还是浮起浓浓的厌恶。 跟她一比，乔安更显得可靠。 平时又娇又横，仿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没想到事到眼前却这么镇定。 相较之下，南渔就是纯纯没有筋骨的菟丝草，只碰一下都让人作呕。 乔安的腿受伤了不方便行动，顾璟行借机撇下南渔，把人摁在长椅上坐下：“别添乱。” 嘴上语气嫌弃，转头自己就去找林家的管家和保镖了解情况去了。 乔安也不搭理惶惶的林太太，拿出手机给靳倾舟发消息：“靳叔，林汐突然烧伤住院了，是不是咱们的人动的手？” 靳倾舟也没瞒着，立刻回了消息：“开心吗？” 乔安克制不住地勾了勾嘴唇，又想到这会儿不能露出这么幸灾乐祸的表情，尴尬地咳嗽一声。 “高兴，太高兴了！靳叔，你是怎么做到的？” 靳倾舟：“只要给钱，总有人能做到。” 乔安悄悄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他们要的只是结果，又不是非得动手，怎么做到的重要吗？ “刚才我问了分诊处，对方说以林汐来那会儿的创伤面积，她很大概率会留疤。到时候皮肤增生神经萎缩，会影响右手的使用。” 换而言之，手部功能会受影响。 靳倾舟没再回消息，乔安猜测对方应该很忙，也不介意。 又仔细看了几遍刚才收到的消息，这才将手机锁屏。 刚好顾璟行也回来了。 乔安问：“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嗯。”顾璟行眉头关心微蹙。 他一没想到事情会以这样荒唐的方式展开，二没想到居然有人对林汐下如此狠手。 如果不是当时林汐怕颜料弄脏衣服离得稍微远了一点，恐怕粉末会沾染到她全身。 若是全身都烧起来…… “先等检查结果吧，结果出来，如果问题不大还好说，如果情况严重……我再联络其他医生。”鹰眸深处一片乌黑。 乔安脸上假惺惺一片心疼：“是，汐姐还要画画呢，手受伤的话影响很大的。” 顾璟行看了她一眼。 第49章 哥哥会娶一个右手残疾的女人为妻吗? 林洵友过了一小时才赶过来，他一到，刚好急诊的门也打开了，林汐被人推出来。 主治医生上前解释道：“我们本来想给病人用局麻，但是她非常怕疼，只能用全身麻醉。还有十几分钟病人才会醒，病人家属是谁？过来一下。” 林洵友走上前，跟医生去旁边聊。 乔安看向顾璟行，好奇对方为什么不跟上去听听。 顾璟行却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林汐被转入普通病房。 看着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腕，乔安眼底的墨色变了又变。 顾璟行没进病房，一直在走廊上打电话。 病房里只有昏睡的林汐，陪床的南渔，和看热闹的乔安。 南渔几次打量乔安，每次想问点什么，犹豫了下又不说了。 接连几次，乔安主动看向她：“林太太，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南渔受惊地缩了缩脖子，彻底不看她了。 然而等乔安低下头看手机，她的眼神又飘过来。 ... 林洵友来到病房，表情看上去还算好。 顾璟行不知在忙什么，一直在外面没进来。 乔安不想跟他们夫妻俩待在一起，扶着墙蹦出去找顾璟行了。 乔安一走，林洵友的脸色难看起来。 南渔抱住林洵友的手臂，哽咽道：“小汐没事吧？” 林洵友摇头：“八成会落下伤疤。” “伤疤？”南渔脸色一阵难看，“女儿怎么受得了？她可是个画家，要是手腕上——”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林洵友叹了口气，“医生说疤痕好解决，实在不行就植皮。” 他指着林汐的腿：“从腿上移植完好的皮肤，到手腕上。” 南渔脸上一白：“那，那她的腿呢？” “没办法，腿上好歹还能遮一遮，就像你说的她是个画家，手腕太敏感了。”林洵友皱着眉，眼底神色复杂，“医生说只是留疤的话还是小事，怕的是神经受损、肌肉萎缩。” “什么？！”南渔双腿一软，“我们小汐的手可不能伤着啊！” 林洵友又何尝不觉得可惜？ 女儿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要是这么废了，他前面给的资源就全都打水漂了。 顾家的大门没进，事业也不过刚刚有起色，日戈瓦那边也还在筹备阶段。 如果林汐现在就出事，岂不是浪费了他耗时十年辛苦布下的局？ 林洵友的目光从毒辣到迷茫，从迷茫到坚定，开口道：“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最好的方案。顾家那边，也别想袖手旁观。” 这话，不知是安慰南渔还是安慰自己。 南渔擦了擦眼泪：“是，是该让顾家帮忙。” 林洵友想起乔安：“刚才那女孩是谁？璟行身边怎么会有女人？” “她说是璟行的秘书，看上去倒是挺能干的。” “不行，”林洵友拧眉，“回去就让她调职！璟行身边不能有女人。” 南渔想了想乔安的脸蛋和身材，再看看病床上憔悴惨白的女儿，点点头：“是，得让璟行把人给调开才行。” 走廊上，顾璟行刚挂了电话，乔安就蹦过来。 顾璟行下意识伸出手扶她，被乔安抓住了手指。 柔软细嫩的手指在碰到的瞬间便与他十指交握，用力一攥。 不等顾璟行甩开，乔安就自动放开了手，恭恭敬敬道：“顾总，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顾璟行：“你回家吧。” “那可不行，哪有老板忙得不可开交，秘书却回家休息的？”乔安凑近一些，低声道，“别因为我是朵娇花就怜惜我，哥哥尽管来。” 顾璟行视线一垂，刚好探进她滑落而下的深v衬衣领口内。 抬头，冷眼扫过她眉眼间的肆无忌惮：“都成瘸子了还不忘作妖？” “这怎么是作妖呢，哥哥真是不懂情趣。”乔安又抓顾璟行的手，用指尖刮过他温热干燥的掌心，“如果汐姐的手留下严重后遗症，以后怕是没办法画画了。” 顾璟行挑眉：“你想说什么？” 乔安仰头，带着几分天真、无辜又疑惑地问他：“哥哥会娶一个右手残疾的女人为妻吗？” 走廊太过安静，以至于涌动的风声都显得大了几分。 顾璟行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乔安也不急于要答案，顺势坐在长椅上休息。 林洵友很快从病房出来：“璟行，我那边有事要处理，你留一下，陪陪她们母女俩。” 乔安低头听着，感觉有打量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是林洵友。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和气，但说出的话却居高临下，倚老卖老。 什么叫他有事情要忙，顾璟行作为顾氏总裁难道就很闲？ 找借口都不知道找得高明点。 顾璟行应了下来。 林洵友走后，他带着乔安进了病房。 病房里林汐还在昏睡，南渔在床边给她擦手擦脸。 顾璟行本打算探完病就回公司，此时却只能留下。 下午三点左右林汐醒了，南渔抱着她大哭一场。 顾璟行把医生的诊断跟林汐说了一遍：“具体情况还得等全面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知道，可能也没有医生想得那么严重。” 林汐面无表情看着自己被捆成粽子的手，并未回应。 接下来几个小时，南渔不管说什么，林汐都不吭声。她不吃不喝，要么盯着受伤的手看，要么睡过去。 南渔几乎崩溃，哭得眼睛都肿了。 到了晚饭时间，顾璟行顾及到乔安连午饭也没吃，就想带她离开。 南渔听他要走，神色惶惶地抓住他的胳膊：“璟行啊，你能不能别走？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万一有什么事，我……” “林太太，”乔安抓过南渔的手，从顾璟行手腕上掰下，“顾总和汐姐还没结婚，孤男寡女的，不太好。” “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先不说他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这里是病房，璟行是那种不知羞耻的人么！”南渔瞪着乔安。 乔安看她，无辜道：“可他们还不是未婚夫妻啊。” 至少顾璟行从未承认过。 南渔一阵难堪。 乔安自始至终挂着虚伪的笑：“我当然知道顾总不会对汐姐做什么，但这毕竟是公开场合，顾总又是个公众人物，被人看到了不好。” 第50章 你倒是比我还委屈 “有什么不好的，我未来女婿给女儿陪床，怎么不好！”南渔瞪着乔安，一副想上前打人的样子。 乔安笑：“林太太，汐姐想让人知道她受伤吗？” 南渔脸上一僵：“什么意思？” 乔安：“汐姐的知名度没顾总那么高，自己在医院过夜不会引人关注。但是如果顾总在，可就不好说了。 谁不好奇顾总的私生活呢？到时候大家都来病房一探究竟，打扰了汐姐的静养不说，汐姐手受伤的消息可就隐瞒不住了。” 南渔后知后觉脸色难看下来。 是了。 女儿是画家。 如果传出手受伤的消息，势必会影响她的事业。 小汐努力那么多年才小有名气，现在若因为这种事被人关注，传出不利消息，那可怎么办？ 尤其是过段时间小汐还要开画展，公司都开始为她拉赞助了。 不容有失。 南渔慌忙看向顾璟行：“璟行，这可怎么办？你不能不管小汐啊！” 张嘴就是道德绑架，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好像林汐生死就在顾璟行的手上，他要是不管就是见死不救似的。 乔安压着唇边的冷笑，不给顾璟行搭话的机会：“林太太，我们顾总肯定会管的。您看，汐姐一打电话，我们不就赶过来了？ 您放心，后续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只管说。只要顾总帮得上忙的，他肯定义不容辞。” 这话说得仿佛顾璟行与林汐不过是普通朋友。 什么是“能帮”，什么是“不能帮”，全看顾璟行的心情。 听出她话里的维护意味，顾璟行意外地看了乔安一眼。 南渔忿忿看向乔安：“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怎么轮不到呢，我是顾总的随行秘书。林太太一定知道‘随行秘书’是什么意思吧？”乔安若有所指道。 “你！”南渔的脸色来回变了好几变，想到上午林洵友说要将这女人调走的话题，她眼神更加凶狠，“璟行，这么不懂尊卑的员工，你赶紧开了她！” 乔安挑眉，浅笑着看她。 南渔见她好整以暇、不见一丝惧怕的样子，心里又恼又气。僵着脸转过身，看向顾璟行：“璟行，你跟小汐可是要度过一生的人，她的事你不上心谁上心？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过陪伴她前半程，后半程还是你们两个相依为命。 如果因为你一时疏忽耽误了她的治疗，等以后你怕是哭都来不及！ 阿姨言尽于此，想想三年前你出事的时候小汐是怎么衣不解带照顾你的，再想想你现在该怎么照顾她！” 乔安往病床上看了一眼。 林汐脸色惨白地昏睡着。 但不时转动的眼球，却出卖了她。 哦，装睡哦？ 乔安：“顾总，我觉得以汐姐对你的感情，她也不会希望你累到自己的。 汐姐可是我心里的第一贤内助，平时最怕的就是麻烦你了。你白天要上班，晚上要是再熬夜，肯定吃不消的。 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等汐姐醒了知道你这么累，肯定心疼。” 不就是道德绑架么，谁不会似的。 南渔：“你！” 乔安露出得体地笑：“顾总，我的腿受伤了，走路不方便。你能不能扶我到走廊坐坐？” 南渔咬着牙，伸手要拽顾璟行的袖子。 乔安却直接挽上顾璟行的胳膊：“顾总，我们出去吧。” 南渔脸都黑了：“顾璟行！” “我带她出去。”顾璟行抓着乔安的手臂，带着一蹦一跳的她出了病房。 到了走廊，顾璟行松开她的手臂。 乔安站定：“顾总，没有道德，就没人能绑架得了你。三年前你被算计已经很惨了，现在可不能重蹈覆辙。” 顾璟行看她：“你倒是比我还委屈。” “那当然，”乔安眼底划过稍纵即逝的冷意，“做好人有什么好的，知恩图报可不能让人长命百岁。” 顾璟行感觉她话里有话，但明显乔安不是想展开畅谈的表情。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顾璟行将乔安送回家。 车停下。 顾璟行：“你以后对林汐客气些。” 乔安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他：“她那么对你，你还让我客气点？” “说话难听的是南渔，不是林汐。” “可她们是母女俩！” 顾璟行：“继母，和继女。” 乔安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顾璟行把人抱下车，直接把人送上楼。 进门后，顾璟行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打量乔安的房子：“一个人住？” “嗯，”乔安昏昏欲睡，“清净。” 顾璟行意味深长道：“房租多少？” “没有房租，买的。” 顾璟行随手一扔，乔安嘭一下落在床上，弹了好几下。 “顾璟行！” 顾璟行眯眼：“孤儿，大学未毕业，月薪七千，买了金融街上一套房？” 乔安瞪大眼睛。 草率了。 顾璟行走到床沿，弯下腰，单手撑在床上。 他的呼吸逐渐逼近，乔安头皮一麻，下意识想向后退。 “你听我解释……” “嗯，你说，我听。”那好整以暇的态度，那淡漠中透着哂笑的语气…… 啧。 乔安咬了咬舌尖，脑子飞速转动，想着该编个什么样的谎言。 “那什么，你不是早就不相信了吗？上次你就说了我，这次又来，你——”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有人来了！”乔安向下一滑，从床上下来，蹦着往门口去，“来了来了！” 顾璟行直起身，双手抄在胸口，倚在卧室门框上看着她打开门。 门一开，章聆从外面进来：“听说你脚腕受伤了？有没有——” 乔安急于逃脱顾璟行，倒是忘了能敲自己家门的也不过那几个人。 看着章聆，她更尴尬了。 顾璟行从卧室来到客厅，勾了下唇：“乔小姐好好休息。” 直到顾璟行上了电梯，乔安才垮下脸：“得，一天，白干。” 章聆进屋：“坐到沙发上，我给你看看脚腕。” 乔安老老实实蹦到沙发前坐下。 章聆帮她重新做了包扎：“怎么受伤的？” 乔安跟靳倾舟发消息的时候提了一嘴，靳倾舟又发消息告知他，具体细节了解得不多。 把这一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乔安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章聆也不打断她，嘱咐道：“你平时小心点，脚腕受伤太多次了，如果不好好养，容易惯性扭伤。” 说完还忍不住补充了句：“如果你还想跳舞的话，尤其得注意。” 乔安的表情回落了些：“知道了。” 门铃又响了起来。 第51章 她想玩，我奉陪 章聆去打开门，果不其然看到靳倾舟。 乔安意外：“靳叔，你怎么过来了？找我的？” 靳倾舟在乔安对面拉了张椅子坐下：“嗯，来问下林汐那里怎么了。” 乔安兴奋地把林汐的事情详说了一遍：“要是能让她彻底毁了右手才好呢。” 章聆主动道：“我可以——” “不必，”乔安知道章聆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章大哥，你是一个好医生，你有自己的信仰。不用为了帮我而违背自己的良心，我想做的事，自己会做到的。” 靳倾舟冷哼：“怎么，说得好像我没良心一样。” 乔安点点头：“对啊，你的良心早就被我吃了。” 说完感觉自己把自己给骂了，又改口：“我们俩都没良心。” 靳倾舟失笑出声。 章聆也笑：“根据你说的情况，她留疤是百分百的了。手部的功能要看术后的恢复，过程非常痛苦。 如果她能坚持下来，手部功能能恢复七成。 但如果坚持不下来……” 被烧伤以后皮肤和肌肉都会萎缩，神经和韧带也被破坏了，想再拿画笔，难。 乔安眨眨眼：“是我想的那种恢复吗？” 乔安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住院。闲着无聊，在医院打听过许多事情。 自然也知道章聆说的“恢复”是指的复健。 做完手术后，为了防止肌腱粘连，要不断地在伤口愈合以后用刀子再割开。 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筋络完全分离。 而那时候，说句经历了千刀万剐也不差什么了。 复健时间非常长，过程极其痛苦。当然，如果能坚持下来，治疗效果也确实很好。 否则…… 章聆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乔安“哇哦”一声：“很好，是她该得的。” 靳倾舟泼冷水道：“如果她够狠，完全可以放弃右手，重新用左手开始学画画。” 乔安觉得不能：“靳叔你也知道吧，她哪有什么画画天赋，不过是靠着林洵友那虚伪的称号，加上顾家的保驾护航才有了些虚名。 右手受伤、重新用左手学习画画当然可以让她重新再来，但以她的天赋，什么时候才能再出头？” 说到这里，靳倾舟也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我一直觉得，林汐画画的事有蹊跷。” 章聆：“什么蹊跷？” “林洵友的名声能让她出道，但未必能抬高多少身价。林汐现在的画已经到了几十万美刀一幅，是谁在买？” 乔安遗憾摇头：“之前我只顾着查林洵友的公司，对林汐画画的事……只了解一些表面信息。” 靳倾舟也是如此。 乔安：“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刚好靳叔你过来，我有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 “能不能借几个人给我？”乔安道，“神出鬼没身手好，嘴巴严的那种。” 靳倾舟眯眼看她：“想做什么？” “给林家添点麻烦，”想到今天见到林洵友和南渔，乔安心底一阵厌恶，“他们恶心到我了。” “另外，靳叔你帮我准备一份升级版的身份资料吧，”乔安双手托腮笑弯了眼睛，“他最近老揭我短，讨厌。” 靳倾舟看着她荡漾的表情，白了她一眼。 ... 医院。 南渔舀了鸡肉粥，端着碗到床边：“小汐，你吃一点吧。” 林汐摇摇头：“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不然怎么恢复？”南渔坐在椅子上，将勺子送到林汐嘴边。 林汐张嘴抿了一点。 “那个乔安到底是什么来历，”南渔知道林汐刚才醒着，“你跟璟行说说，把她给弄走。” “我倒是想。”林汐苦笑一声。 她知道自己在顾璟行心里的形象，也知道该如何讨他欢心，从不敢做逾矩之事。 南渔：“看到那个乔安的第一眼，我就感觉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似的。 这女人长得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得赶紧找机会跟璟行说一说，把人给打发了。” 林汐没接话，问：“我的手机呢。” “你好好休息，要手机做什么。”南渔又喂了一勺子过来。 林汐侧过头，不吃：“我手机呢，给我。” 南渔责怪地看着她：“小汐，好好吃饭休息，你——” “我的手机呢！”林汐突然大声道，“把手机给我！” 南渔被林汐吓了一跳，忙从床头柜摸出手机递给她：“这呢这呢。” 林汐用左手略显生涩地滑开手机，打开监控同步软件。 刚输入密码，屏幕突然弹窗“系统升级中，暂停使用”。 不死心地再次登录，依旧被弹窗。 林汐眸底闪过阴狠，又很快消匿在一片墨色里。 将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拉高被子躺了下去。 ... 顾璟行拒绝陪夜，南渔也不可能强行把人拦下。 她倒是想陪女儿，但年纪大了身体受不了，只能把佣人张妈叫来。 张妈带着换洗用品赶到：“太太，下午的时候家里收到一封信，收件人是您。我放在您卧室的梳妆台上了，您回去拆开看看。” “给我的？文件？” “是。” 南渔点点头，心里却有些诧异。 自从再婚以后她就在家养尊处优，除了出去搞搞太太社交，没有与任何人有文件往来。 连银行卡都是老公的副卡，她平时几乎不会收到任何文件。 回到家，果然看到梳妆台上的快件。 南渔走过去，打开。 确实是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南渔让管家拿来老花镜，戴上以后看了看。 “亲爱的妈妈，您把我忘了吗？ ——煦煦” ... 顾璟行开车回家的路上，收到了谢继白发过来的邮件。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打开邮箱看了看，又是一份乔安的资料。 这次的资料与上次有了不同。 乔安求学的经历没变，但身份从孤身一人变成了十二岁时被领养。 领养人是一对做保险的m国夫妻，看衣着气质，应该是中产。 谢继白打了电话过来：“看过资料了？” “嗯。” “这次的你觉得怎么样？” 顾璟行笃定道：“假的。” 谢继白：“我也觉得不太像真的。但能在短时间内伪造第二份身份证明，这乔安……来历不小啊。” 领养证明、领养人夫妻身份都做得很真实，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编出来的东西。 “继续查，”顾璟行嗤笑了声，“她想玩，我奉陪。” 第52章 舍不得 顾璟行到家时，就见爸妈和两位哥哥都在客厅坐着。 一进门，几人纷纷向他看来。 “出什么事了？” “下午林家突然打电话过来找你，却没详细解释。” “人没事吧？听说小汐的画在海关仓库烧了？” 顾璟行走到沙发上坐下，回答几人：“嗯，今天林汐去海关取画，那幅画被人做了手脚着火了，烧伤了她的手。” 顾母脸色一白：“手？小汐可是画家啊，要是手受伤，她以后怎么办？” 顾朗叙拧眉：“林汐这些年一直做慈善，在海城很有口碑，怎么会有人公然与她为敌？” “是不是林家或者你的死对头对她下手的？”顾父想得更深一些，“上次短视频的事也闹得挺大，会不会是那群人再次动手？” “还不知道，”顾璟行声音平平淡淡，“仓库是废弃的，没有监控，暂时没查到有效线索。 至于是不是上次的人动手，还得再查一查。” 顾母捂着胸口：“小汐这是什么命啊，好好大家闺秀，先是为了你挨了一刀，还流……” 突然一顿，又道：“烧伤啊，她得多疼啊。” 顾父见老妻眼眶发红，一副快要哭的样子，赶紧扶着她上楼安慰去了。 顾沅臣看了看顾璟行，表情玩味：“你这表情，可丝毫看不出为女友担心的影子。” “行了，”顾朗叙捶了二弟一下，“少说两句，没看老三累了？璟行，你上去休息。我跟你二哥打电话问问，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这次的事，顾家不主动插手，等林家来电话再说。”顾璟行道。 “什么？”顾朗叙被他说得一愣。 顾沅臣吹了个口哨：“怎么，你终于不眼瞎了？” 以前林家出事，他们家都是上赶着帮忙，不值钱极了。 顾朗叙眉头微蹙，目光里满是探究：“璟行，你是怎么想的。” 顾璟行脸上不见一丝多余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瓷白的杯壁，捻了一盏茶轻啄一口：“我怎么想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这是你的女朋友。”顾朗叙见三弟又冷又硬的嘴脸，额头青筋直跳。 顾璟行淡淡道：“我让继白查了查，发现林家最近在税务那边挂了名，马上就要年中查账，可能会出问题。” 若是之前，顾璟行在得知内情时就会出手给林家擦屁股。 但这次，他不想。 顾朗叙拧眉：“什么意思？” 顾璟行：“就是你想得那样。” 顾朗叙眼皮一跳，脸色沉了下来：“林洵友好歹也是拿过官方称号的人，居然会做这种事。” “大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拿过称号就是好人？沽名钓誉你没学过啊？”顾沅臣嚷嚷。 顾朗叙瞪了二弟一眼，继续看向顾璟行，“你打算冷他们一段时间？” “嗯，刚好林汐的手受了伤，林家的精力必然会被牵扯。我不落井下石，只是适当保持一点距离。”顾璟行道。 毕竟两家关系还在，林汐“救命恩人”的身份也抹不去，如果林家找他帮忙，他不可能不管。 顾朗叙想了想，点头：“希望林家能及时回头。” 不然，事情可就大了。 顾沅臣一脸失望：“我还以为你想趁机做点什么呢。” “做什么？”顾朗叙瞪了他一眼，“你别煽风点火！自己不管公司就算了，还在这怂恿璟行惹事。” 顾沅臣朝着顾璟行一挑眉：“跟老大聊完到我房间一趟，有话跟你说。” 顾璟行点了下头。 ... 第二天一早，顾璟行刚到医院，恰好林汐的主治医生打电话过来，说昨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我马上过来。” 停好车，顾璟行直接去了二楼创伤科。 跟主治医生聊过，顾璟行到病房通知林家人。 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林洵友：“你妈一会儿就从家里过来。” “爸，我不用住太久的院，您和我妈就别操劳了。”林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有精神，“您也不用总来医院的。” 林洵友给了张妈一个眼色，示意她出去。 张妈会意，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出了门。一转身，看见顾璟行站在门外，吓得立刻就要叫人。 顾璟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张妈额头出了一层汗，在心里祈祷先生跟小姐千万不要说不合时宜的话，颤颤地离开了。 室内。 林洵友语重心长：“小汐啊，当年我让你学画，也是想着你一个女孩子，以后总得找点有品位的事业搞搞。 管理公司太辛苦，娱乐圈太廉价，体制太费脑。 思来想去，还是搞搞音乐弄弄油画更高雅些，看着也有气质。” 林汐的脸一点点绷紧，没受伤的手在被子下死死掐着床单。 林汐：“您想说什么？” 林洵友叹气：“爸是怕你的手养不好，想给你准备一个万全之策。” 林汐看向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右手。 “你跟璟行也交往了三年了，就没想过更进一步？”林洵友问。 怎么可能不想，关键是顾璟行不想。 林汐抿唇：“爸，璟行有自己的打算。他工作压力大，要是我一直不懂事地缠着他，两人的关系会失衡的。” “失衡什么失衡！”林洵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那叫相互扶持！你现在需要关爱，依靠依靠他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你多跟他相处，他才能知道你的好，你们才能早日结婚！” 林汐看着林洵友的眼睛，一时分不清他是真为自己着想，还是想让自己赶紧出嫁，好给林承祖腾位置。 房门被敲响。 父女两人朝门口看过去，就见顾璟行推开门走进来：“叔叔，小汐。” 林洵友笑着起身：“璟行来了？你手上拿的是？” “是小汐的检查结果，我刚从主治医生那儿过来。”顾璟行看向林汐，“怎么样，今天精神还好吗？” 林汐勾勾唇，急切道：“还不错。结果怎么样，我的手能恢复吗？” “别怕，事情没我们想得那么严重。”顾璟行把报告递给林洵友，对林汐说道。 林洵友脸上喜色重了几分：“医生说能治好，是不是？” 顾璟行点头：“创伤面积不算大，移植难度不高。只要约好医生、做好取皮准备，随时都可以移植。” 林汐心里松了半口气，追问道：“是不是还有其他消息？” 顾璟行沉默几秒：“火伤到了肌肉肌腱，神经也受损了。如果不做加强治疗，等伤口恢复以后手部功能会被影响。” 林汐脸上一白：“有治疗方案，对不对？” “有，只是……” 顾璟行叹了口气：“会很疼。” 林汐笑了声：“我还以为会怎么样呢，你吓死我了。” 顾璟行轻轻握着她的右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两下：“舍不得。” 第53章 别有意味的采访 林洵友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底浮起喜色：“璟行啊，小汐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顾璟行笑意淡了些。 林洵友继续道：“璟行啊，你跟小汐都交往三年了。你就没想过——” “爸，”林汐看顾璟行表情不对，直接打断，“你刚才不是说想出去买早餐吗？刚好我饿了。” 林洵友不悦，正要说什么，却见林汐朝他使了个眼色。 林洵友这才去看顾璟行的脸，见他笑意都没了，便收了话头。 等林洵友走了，林汐才看向顾璟行：“刚才我爸的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没有，”顾璟行敷衍道，“医生说你再住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林汐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讷讷点了点头。 ... 林洵友没去买早饭，出门后直接开车回了林宅。 一进门见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顿时黑下脸来：“人都死哪儿去了！” 王管家慌着脸从楼上下来：“先生，您回来了！” “人呢？”林洵友脱下外套扔到沙发上，“太太呢？” “太太在楼上，先生，您快到楼上去看看吧，太太不对劲。”王管家欲言又止。 林洵友拧眉，调转方向上楼：“她又怎么了？” 楼上卧室。 南渔看着床尾的那张信纸，缩成团躲在床头，像是怕里面钻出个活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双手抓着头发，嘴上不断地嘀嘀咕咕。 佣人围着床：“太太，您怎么了？” 从昨天晚上收到那张纸，太太就又怕又惊地看着它，人跟魔怔了似的。 “她死了，她明明死了！”南渔抓着头发尖叫。 “太太，您别这样，先生马上就回来了，您——” “对，老林，你们去把老林给我叫回来！”南渔赤红着眼，死死抓住佣人手臂，“把林洵友给我叫回来！” “叫我做什么，”林洵友刚好走到门口，“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南渔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因为彻夜惊惧早就像干菜似的皱成一团。 头发缭乱，脸色惨白，双眼却赤红得像是要流出血来。 南渔爬下床，冲到林洵友身边：“老林，有信，有信！” 林洵友见南渔状态不好，怕是解释不清来龙去脉，直接看向王管家：“怎么回事？” “昨天早上门卫送来一个快件，说是太太的，张妈就给送到卧室来了。太太昨晚回来看到，就变成这样了。” 林洵友拧着眉上前，看到已经撕开的快件包装：“信呢？” “在这儿！”佣人指着床尾那张纸。 王管家压低声音：“先生，我……偷瞄了一眼。那封信，像是太太前头那个孩子送来的。” 林洵友一顿，眼睛微微瞪大划过惊讶，随即变得怨毒：“怎么可能？！她不是死了？” “当年传回来的消息是失踪，那……说不定还活着呢？”王管家表情也难看了些。 林洵友看着纸上稚嫩但有力的笔迹，咬了咬牙。 ... 顾璟行吃完午饭才从医院离开。 林汐收起笑脸看向张妈：“我妈不是说要过来？怎么还不来。” “不清楚呢，”张妈收拾好桌子，“或许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吧。” ... 回到公司，顾璟行直接回了办公室。 乔安从早上来上班就一直盯着门口，见他回来了急忙起身，单腿蹦到隔壁。 顾璟行单手脱下外套，看都没看直接道：“腿都瘸了还不耽误你八卦。” “这哪是八卦啊，这是对哥哥纯纯的爱。”乔安蹦到顾璟行面前，抓住他的衬衣前襟，“汐姐怎么样？” 男人薄凉的唇微微一勾，带着几分讥诮与风情：“你希望她怎么样。” 乔安目光纯稚地眨了眨眼：“我当然是希望你开心。” 顾璟行语调淡淡：“嗯，我很开心。” 乔安仰头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叩叩。 陈妄咳嗽一声：“没打扰你们吧？” 顾璟行伸手将乔安推开：“进来吧。” 见陈妄来了，乔安也不自讨没趣，蹦着一只脚又出去了。 陈妄：“老大，你是不是得注意点？这好歹是公司……” “我的公司。” 陈妄撇了撇嘴，在对面坐下：“度假村已经验收，随时都可以开张营业。” 顾璟行沉默几秒，道：“让陆翊发些邀请函，周末过去聚一聚。” “好。” “之前让你调查乌霆的事，怎么样了。” 陈妄表情严肃：“查清楚了，上次短视频的事确实是他一手策划，但刚推进到第二天就被解约了，还被赔偿了几倍违约金。 他认定是你出手，拿着违约金打算乘胜追击，又新签了合作公司，结果反而让那两家公司当天就被查封。 我还听说……他当时在酒店应酬被人打了。对方穿西装戴帽子，拄着拐杖。” “拐杖？”顾璟行有些意外，“一个年纪很大的人？” “不清楚，酒店那边没有更多消息了。事后乌霆也带着助理直飞欧洲，到现在都没回来。” 顾璟行皱着眉沉默下来。 乌霆人在欧洲，林汐的事应该与他无关。 顾璟行：“去把继白叫进来，我有事找他。” 陈妄起身往外走。 顾璟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打开微信，见是林汐发来的链接。点开后，发现是一则刚出炉的采访。 林汐受伤的事还是泄露了出去，有媒体去医院采访她。 话题内容涉及那幅被烧毁的作品，林汐坦言说那是诅咒。 “大家都知道我父亲当年在火灾现场救下我，并且拯救了一批重要物资。那时候我年纪不大，但深深被大火和父亲英勇的身影所震撼。 后来我得知纵火者竟然是我父亲的好友，一度陷入怨怼、仇恨当中。 是父亲教我原谅，与罪恶虚伪做切割……” 林汐刚开始回答了几句关于受伤的事，但不知是记者引导还是她自己有私心，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林汐对当年那场火灾的怨恨。 像是想借由这幅画，唤起大家对当年那场火灾的记忆，唤醒大家对那名纵火者的愤怒，滔滔不绝。 顾璟行看着看着，眉头皱起来，总觉得林汐这番话别有意味。 正猜测她的目的，办公室的门嘭一声被关上，伴随着门锁反锁的声音。 第54章 背后之人放弃了? 乔安累极，却睡的并不安稳。 先是梦里有个声音苦口婆心劝她去医院做检查，不要轻易放弃。 接着又梦到跟父亲去仓库巡逻，和滔天的大火。 惨叫声、呼救声、警笛声、爆炸声、火里哔啵不停地爆裂声，在她脑海中一一炸响。 大火吞噬了她的父亲，可空气中却传来一阵阵焦香的肉味…… “呕——” 乔安猛地从床上滚下来，跌跌撞撞冲入洗手间。 ... 说完正事，谢继白问起林汐这次受伤的事。 知道她的手有治疗方案，谢继白点点头：“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依照那位林太太的个性，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不然……我搜罗些宴会邀请给林洵友？” 参加宴会重要的不是宴会本身，而是出现在宴会上的各种人脉。 林家不如顾家，参加的宴会自然也不是同等量级。 林洵友年轻时依仗那场火灾攒下的名声，积累了人生第一桶金。 但他能力一般，这么多年也不过是维持着林氏的运转，始终没能更进一步。 不然，顾璟行冷落林汐三年，但凡林洵友有底气，也不会一声不吭的忍耐至今。 反而是那位看上去绵软无力的林太太更难缠些。 自从林汐挨了一刀，每次有点头疼脑热，都会被南渔归咎于三年前受了刀伤。 软刀子似的，在顾家身上割肉讨好处。 如今林汐受了这么大的罪，谢继白不觉得她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顾璟行抬手摸了下手表，若有所思。眼睛不自觉看向休息室的门：“乔安的身份还没查到？” “没有，”谢继白皱了皱眉，“能把身份捂得那么严实，恐怕她背后的人非同小可。” “嗯，”顾璟行淡淡应了一声，“继续。” “顾哥，”既然聊到这里，谢继白忍不住多了一嘴，“如果可以，你还是离乔安远一些。如果她真的有问题，会惹来麻烦。” 顾璟行蹙眉，不悦地看向谢继白：“啰嗦。” 谢继白还想劝两句，休息室那边突然传来门锁扭开的声音。 顾璟行起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乔安身上裹着被单，悄悄探出头。见他过来了赶紧跑上前，拉开他的外套钻到怀里：“快快快，我的衣服！”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边走边脱确实痛快，但这会儿没衣服可穿了啊！ 谢继白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先出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乔安一侧头，就看见谢继白匆忙的身影。 顾璟行低头，见她肩头都羞成了粉红色：“怎么，你也知道害羞？” 乔安叹气：“不是害羞，是害怕。哥哥，我这么美，万一他……” 顾璟行黑脸，伸手捂住她的嘴：“别说了。” 梦回上次在高尔夫庄园时她的荒唐发言。 乔安眨眨眼，伸出舌尖舔了他掌心一下。 顾璟行的脸更黑了，又想起那次在星辰会所发生的一切。 伸手把人推开，顾璟行走回办公桌前：“衣服在沙发上，换好了赶紧滚！” “啧，哥哥总是这样。”乔安松开手，床单落下来。 在顾璟行凶狠灼热的目光中走到沙发前，捡起衣服，一点点的、从里到外的，穿上。 直到穿好衣服，她才走到顾璟行身边亲了下他的嘴角：“刚才的体验很不错，下次还点你。” 顾璟行额角一跳。 乔安笑着摘下自己的钻石发夹，塞到顾璟行衬衣的口袋里：“要想我哦。” ... 接下来几天，顾璟行奔忙于医院和顾氏，直到周五早上林汐出院。 让佣人收拾东西，顾璟行办完手续后带着林汐先下楼。 林汐用没受伤的手挽着顾璟行：“璟行，周末到我那边过吧？” “怎么？” “最近你为了照顾我累坏了吧？我让妈妈买了许多补品，到时候做给你吃。”林汐满眼渴慕地看着他，手臂微微下滑。 手指滑到他露在外面的腕上，用指尖蹭了蹭。 男人的皮肤干燥滚烫，被她微凉的指尖擦过，像上等温凉的玉。 顾璟行抬起左手，虚虚搭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周末有事，改天吧。” 林汐拧眉：“年中大促的事不是解决了，不休息？” 顾璟行脚步一顿，看向她：“你怎么知道年中大促的事解决了？” 林汐心底一慌，忘了这是顾璟行跟几个兄弟商量的事，从未跟她提过。 稳住脸上的浅笑：“你做事向来妥当，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你？怎么，我猜错了？” 顾璟行笑了笑，岔开话题：“月亮湾那边验收了，我让陆翊弄了个派对，周末过去看看。” “月亮湾？你弄的那个度假村？” “是。”电梯到达，顾璟行带着林汐走进去。 林汐咬着唇，犹豫许久：“都有谁去啊？” 见她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泛起一点花白。顾璟行声音软了软：“怎么？” “我可以去吗？”林汐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当然。” 林汐表情松弛下来，将头侧靠在顾璟行的手臂上。 电梯到达，顾璟行牵着她走到停车区。 两辆车并排停着，白色是林家的车，顾璟行则开了一辆黑色法拉利。 林汐自然地往自家车前走，上车后她特意坐到里面，想让顾璟行坐在自己身边 谁知，顾璟行并未上来。 林汐：“你不上来？” “公司还有事。”顾璟行淡淡道。 “可……”林汐眼底难掩失落。 顾璟行捏了捏她的手指：“晚上见。” 想到周末还有时间相处，林汐也没那么遗憾了，点点头：“晚上见。” ... 一路疾驰回到顾氏，顾璟行走进办公室，径直到书架前。 摄像头早已停止运作，书架并未有人动过的痕迹。 今天依旧没有更换。 背后之人放弃了？ “顾总，你在看什么呢？” 顾璟行一抬眼，从书架空隙看向门口，乔安正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你是属狗的吗？” 他刚进门，人就到了。 乔安走进来：“是啊，我是哥哥的小狗，旺旺！” 顾璟行走回办公桌前。 乔安贴上来，在顾璟行唇角重重吻了一下：“谢秘书昨天交代我，今天下午陪你一起出差，是不是真的啊？” 第55章 背后之人放弃了? 休息室内。 乔安累极，却睡得并不安稳。 先是梦里有个声音苦口婆心劝她去医院做检查，不要轻易放弃。 接着又梦到跟父亲去仓库巡逻，和滔天的大火。 惨叫声、呼救声、警笛声、爆炸声、火里哔啵不停地爆裂声，在她脑海中一一炸响。 大火吞噬了她的父亲，可空气中却传来一阵阵焦香的肉味…… “呕——” 乔安猛地从床上滚下来，跌跌撞撞冲入洗手间。 ... 说完正事，谢继白问起林汐这次受伤的事。 知道她的手有治疗方案，谢继白点点头：“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依照那位林太太的个性，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不然……我搜罗些宴会邀请给林洵友？” 参加宴会重要的不是宴会本身，而是出现在宴会上的各种人脉。 林家不如顾家，参加的宴会自然也不是同等量级。 林洵友年轻时依仗那场火灾攒下的名声，积累了人生第一桶金。 但他能力一般，这么多年也不过是维持着林氏的运转，始终没能更进一步。 不然，顾璟行冷落林汐三年，但凡林洵友有底气，也不会一声不吭的忍耐至今。 反而是那位看上去绵软无力的林太太更难缠些。 自从林汐挨了一刀，每次有点头疼脑热，都会被南渔归咎于三年前受了刀伤。 软刀子似的，在顾家身上割肉讨好处。 如今林汐受了这么大的罪，谢继白不觉得她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顾璟行抬手摸了下手表，若有所思，眼睛不自觉看向休息室的门。 “顾哥，”见顾璟行频频看向休息室，谢继白忍不住多了一嘴，“如果可以，你还是离乔安远些。如果她真的有问题，会惹来麻烦。” 顾璟行淡淡瞥了他一眼。 谢继白还想劝，休息室那边突然传来门锁扭开的声音。 顾璟行起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乔安身上裹着被单，悄悄探出头。见他过来了赶紧跑上前，拉开他的外套钻到怀里：“快快快，我的衣服！”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边走边脱确实痛快，但这会儿没衣服可穿了啊！ 谢继白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先出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乔安一侧头，就看见谢继白匆忙的身影。 顾璟行低头，见她肩头都羞成了粉红色：“怎么，你也知道害羞？” 乔安叹气：“不是害羞，是害怕。哥哥，我这么美，万一他……” 顾璟行黑脸，伸手捂住她的嘴：“别说了。” 梦回上次在高尔夫庄园时她的荒唐发言。 乔安眨眨眼，伸出舌尖舔了他掌心一下。 顾璟行的脸更黑了，又想起那次在星辰会所发生的一切。 伸手把人推开，顾璟行走回办公桌前：“衣服在沙发上，换好了赶紧滚！” “啧，哥哥总是这样。”乔安松开手，床单落下来。 在顾璟行凶狠灼热的目光中走到沙发前，捡起衣服，一点点的、从里到外的，穿上。 直到穿好衣服，她才走到顾璟行身边亲了下他的嘴角：“刚才的体验很不错，下次还点你。” 顾璟行额角一跳。 乔安笑着摘下自己的钻石发夹，塞到顾璟行衬衣的口袋里：“要想我哦。” ... 接下来几天，顾璟行奔忙于医院和顾氏，直到周五早上林汐出院。 让佣人收拾东西，顾璟行办完手续后带着林汐先下楼。 林汐用没受伤的手挽着顾璟行：“璟行，周末到我那边过吧？” “怎么？” “最近你为了照顾我累坏了吧？我让妈妈买了许多补品，到时候做给你吃。”林汐满眼渴慕地看着他，手臂微微下滑。 手指滑到他露在外面的腕上，用指尖蹭了蹭。 男人的皮肤干燥滚烫，被她微凉的指尖擦过，像上等温凉的玉。 顾璟行抬起左手，虚虚搭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周末有事，改天吧。” 林汐拧眉：“年中大促的事不是解决了，不休息？” 顾璟行脚步一顿，看向她：“你怎么知道年中大促的事解决了？” 林汐表情一乱，忘了这是顾璟行跟几个兄弟商量的事，从未跟她提过。 忙稳住脸上的浅笑：“你做事向来妥当，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你？怎么，我猜错了？” 顾璟行笑了笑，岔开话题：“月亮湾那边验收了，我让陆翊弄了个派对，周末过去看看。” “月亮湾？你弄的那个度假村？” “是。”电梯到达，顾璟行带着林汐走进去。 林汐咬着唇，犹豫许久：“都有谁去啊？” 见她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泛起一点花白。顾璟行声音软了软：“怎么？” “我可以去吗？”林汐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当然。” 林汐表情松弛下来，将头侧靠在顾璟行的手臂上。 电梯到达，顾璟行牵着她走到停车区。 两辆车并排停着，白色是林家的车，顾璟行则开了一辆黑色法拉利。 林汐自然地往自家车前走，上车后她特意坐到里面，想让顾璟行坐在自己身边 谁知，顾璟行并未上来。 林汐：“你不上来？” “公司还有事。”顾璟行淡淡道。 “可……”林汐眼底难掩失落。 顾璟行捏了捏她的手指：“晚上见。” 想到周末还有时间相处，林汐也没那么遗憾了，点点头：“晚上见。” 回到房间，林汐躺到床上，拿出手机打开app。 终于能顺利登录。 林汐点开最近两天上传的视频。 顾璟行因为一直往医院跑，在办公室的时间并不多。偶尔过去也很少说话，有用的信息并不多。 可惜，机器已经停止运行了。 ... 一路疾驰回到顾氏，顾璟行走进办公室，径直到书架前。 摄像头早已停止运作，书架并未有人动过的痕迹。 今天依旧没有更换。 背后之人放弃了？ “顾总，你在看什么呢？” 顾璟行一抬眼，从书架空隙看向门口，乔安正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你是属狗的吗？” 他刚进门，人就到了。 乔安走进来：“是啊，我是哥哥的小狗，旺旺！” 顾璟行走回办公桌前。 乔安贴上来，在顾璟行唇角重重吻了一下：“谢秘书昨天交代我，今天下午陪你一起出差，是不是真的啊？” 第56章 乔安，记得自己的身份 顾璟行反被乔安问得一脸意外：“谢继白让你陪我出差？” “是啊，”乔安歪歪头看他，“办公室的大家都好忙，只有我一个随行秘书有时间。” 顾璟行面上一沉。 乔安见他表情不善，眨眨眼：“所以，不是顾总点名让我去的，而是……谢秘书祝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璟行冷眼看她：“有情人？你倒是会给自己定位。” 乔安耍赖地挂在他身上：“那我不管，反正我要去。” 顾璟行正想把人撕下来，视线一垂，看到她脚腕上贴着的亲肤贴，顿住。 眉头几乎要拧到一处：“既然脚伤还没好，为什么要跟着出差。” “当然是要陪哥哥。” 顾璟行目光幽暗：“知道那个聚会是做什么的么？” “不知道，但我相信哥哥不会害我。”乔安凑上去，嘴唇贴在喉结上，“又到周末了，哥哥的灭火器又该工作了。” 顾璟行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东西？” 乔安在他怀里笑成一团。 ... 到了下班时间，乔安提着行李袋到隔壁办公室找顾璟行。一进门，就见林汐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乔安一顿：“……汐姐？” 林汐放下茶杯，笑着看她：“你来了？璟行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先陪我坐会儿吧。” 办公桌前，顾璟行正低低说着什么，似乎在开视频会。 乔安走到林汐对面的位置坐下：“汐姐也一起吗？你的伤……” 目光扫过林汐，最终落在她被绷带包裹的右手上。 在医院几天，林汐不可避免地憔悴了几分，看上去倒是惹人怜爱。 一条肉色连衣裙，把她衬得格外温柔脆弱，与右手上的白色绷带倒是相配。 “没事了，好好休养就能恢复。”林汐没多说。 乔安点点头，没追问。 反正乔安已经从章聆那里看到了林汐的治疗方案，虽然没有自己希望的那么严重，但复健吃苦是肯定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顾璟行才忙完工作。 他走来，直接握住林汐的手往外走。 乔安默不作声跟在两人身后，上车的时候，她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司机小吴将几人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今天开的是一辆商务车，中间两排位置都是单座，最后面一排才是连座。 乔安从后视镜里见两人中间楚河汉界分得明明白白，心里的郁气散了几分。 开了一小时，车子在服务区休息。 小吴下车买水，林汐去了洗手间。 乔安从副驾驶下来，钻到车里，双手撑着椅背跨坐在顾璟行身上。 顾璟行正在假寐，车门开时他掀了掀眼皮，任由乔安跨坐过来。 “哥哥，”乔安委屈凑上来，用鼻尖贴着他的鼻尖，“你居然骗我。” 顾璟行的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上，两手自然垂落，不碰她：“骗？” “罚你！”乔安自以为凶狠地扑上来，咬住顾璟行的下唇，“我还以为你带我出来约会呢，没想到是让我做电灯泡。” 顾璟行一侧头，将嘴唇从她唇上移开：“下去。” “不哦，”乔安蹭了蹭，“不想。” “你——” “就这么舍不得吗？前几天天天去探病，现在刚出院，出个差还得把人放在身边。”乔安将手指点在他的唇上，故意向内探了探。 指甲碰到他的牙齿，乔安淘气地摁了摁，接着又收回手指凑上去，张嘴吻他。 顾璟行抬手将人推开，脸板下来：“乔安，记得自己的身份。” “我当然记得啊，”乔安舔舔嘴唇，“我是你的小三？情人？随行秘书？或者……” 她压低声音，低低道：“干、妹、妹。” “干”字被她故意咬成了四声。 顾璟行猛地将人推开。 乔安后背撞在驾驶座椅背上，刚好见时间差不多了，她顺势从顾璟行身上下来：“哥哥惹到我了，晚上我要报复你。” 顾璟行闭上眼，懒得看她。 乔安回了副驾驶。 林汐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两杯意式浓缩：“璟行，喝一点，提提神。” 顾璟行接过，随手放在了扶手旁边。 林汐见他不动，问道：“不合口味吗？” “不渴，一会儿喝。”顾璟行闭上眼。 乔安在前面笑得缩成一团。 车子再次启动，朝着目的地出发。 路上，乔安借了小吴的外套披在头上，靠在椅背上假寐。 开了足足三个小时才到达度假村的停车区。 一下车，乔安扭了扭酸疼的腰：“顾总，这度假村位置有些偏了吧？” 林汐：“这里位于海城与淮城之间，定位为高档度假村。虽然偏了些，但是面积大，开发程度也高，比在市区限制小。” 她挽上顾璟行的手臂：“我很喜欢这里的风格。” 顾璟行：“你喜欢就好，进去吧。” 这里毕竟是城郊，地广人稀，地皮便宜。所以在设计的时候就把建筑都安置得比较分散，除了前面比较便宜的大床房安置在高层上，后面全是各色的矮层别墅。 两层，三层，四层。 情侣、好友、家族。 从两人到二十几人可以群聚的小院落，都准备得十分齐全。 乔安看完宣传手册，心里对顾氏的经济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林汐想跟顾璟行住两层的小院子，顾璟行却觉得四层地更适合他们。 “既然出来度假，大家就好好放松一下，”林汐凑到顾璟行耳边，“我们住二层别墅，让乔安跟小吴去前面住大床房怎么样？” 顾璟行点了根烟，烟气燎的林汐下意识向后缩了缩：“四层吧，方便。” “怎么就方便了？他们两个跟我们住一起……多不习惯啊。”林汐用手指勾了勾顾璟行的手。 “这次是来工作的，住一起更方便。”顾璟行盖棺定论。 林汐只能点头。 小吴去前台要了四层别墅。 司机表示自己在一楼更方便，乔安则顺势要了二层。顾璟行住三层，而林汐则住在视野更好的四层。 每一层都有一个卧室、单独的洗浴间和厨房。四楼带了一个很大的露台，被隔出一个游戏房。 小四层面积不大，但装备足够精致，无论是拍照还是聚会，确实氛围很好。 楼下院子里有个不大的温泉浴池，用灯具和灌木装饰过，想来入夜以后会很好看。 小吴提着大家的东西，每层楼每层楼地送上去。 林汐提出要泡温泉，上楼换衣服去了。 乔安从二楼下来，走到顾璟行身边：“哥哥，她要跟你泡澡啊？那，我跟小吴也回避下吗？” 顾璟行朝着她吐了个烟圈：“你也想？” 乔安乜了他一眼：“不，我想要更野的。” 她扑到顾璟行的怀里，拉开他的衣领，故意在胸口的位置亲了一下：“我对上次念念不忘。” 顾璟行拧眉：“你——” 乔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塞到他手里：“新买的，试试？” 第57章 是不是也跟那小贱种有关系? “南渔！”林洵友的火气快忍不住，“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鬼魂？” “可是——” “先生，太太，又来了一封给太太的快件！”管家边跑边喊。 “又来了，又来了！”南渔吓得张嘴大喊。 “别吵！”林洵友黑着脸起身，等管家送来快件，他呲啦撕开，“看都没看，你怎么确定又是！” “是真的，真的是煦煦寄来的，一定是她！”南渔吓得涕泪四流，抓着被子裹住自己，拼命往床头的角落里躲。 林洵友撕开信纸，看了下。 等看清里面的话，脸色也黑了下来。 还真的是。 ... 顾璟行跟林汐从温泉出来后，就各自回了房间。 因为晚上有晚宴，几人午饭没吃，四点多的时候叫了清淡的下午茶吃了一点。 乔安胃口小，在海鲜沙拉里扒了几口。 顾璟行看着她的饭量皱眉。 吃完后，大家回房间休息。 五点左右顾璟行下楼倒水，发现乔安正在厨房切西蓝花。 顾璟行皱眉过去：“怎么，没吃饱？” “没呢，”乔安委屈巴巴地抬眼看他，“一周才给吃一次，谁能饱。” 此“饱”非彼“饱”。 顾璟行黑着脸把水杯放在台面上，懒得理他。 海城的天气逐渐热起来，乔安在厨房站了没一会儿，此时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因为不用外出，她就穿了一条薄薄的丝质白色睡裙。 处理食材不小心溅起的水和细微的汗水被吸进布料里，睡裙紧贴在身上，隐约间透出肉色。 顾璟行倒完水没急着离开，靠在冰箱上，看着她。 白皙纤细的手指笨拙地将西蓝花掰成一小朵一小朵，放入沥水盆里，撒盐泡上。 简简单单的动作，她却做得笨手笨脚。 顾璟行仔细打量乔安。 乔安身高有将近一米七，身材纤细，但并不是那种病态的骨感。相反，她白皙、红润，身上不见一点瑕疵，像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娇娇。 头发茂密蓬松，在阳光下呈现着健康的光泽。 顾璟行阖了阖眼皮，再次想到自己调查到的资料。 孤儿，寄居在远亲家中，家境贫寒…… 不知有几句是真的。 “顾总，”乔安不知何时停了手，人靠在台面上转过身，双手撑在料理台上，“你在想什么？” 她双手向后撑着，因为这个姿势，肩骨被凹出略显别扭的角度，却也将前胸向前送了送。 薄薄的布料毫不遮掩地将她的曲线展露出来，顾璟行眯了眯眼。 “乔安，”顾璟行猛喝了口冷水，“你知道真正的暗恋是什么样的吗？” 这问题出乎意料，乔安眨眨眼：“什么？” “如果你想装暗恋我，至少不该这么着急。伪造身份……也大可不必，”看着乔安的脸色僵住。 顾璟行走过去，抬手用食指拨了下她的碎发，“急了，破绽就多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乔安很快便镇定下来，“顾总，我区区一个孤儿——” “一个孤儿，”顾璟行弯下腰，双手抵在料理台上，乔安被他的姿势逼迫地向下滑了滑，“知道真正的孤儿是什么样的吗？” 乔安脑海中滑过小时去孤儿院看到的那些孩子们的样子。 顾璟行抬起右手，帮她整理下右侧的肩带：“撒谎前，至少该做好被揭穿的准备。我，期待那天的到来。”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乔安转身看着他出了厨房走上楼梯，听着外面笃笃的脚步声，总觉得他那一脚一脚，是踩在自己身上。 唉，该怎么骗倒一只alpha顾狗。 在线等，挺急的。 ... 林汐刚入睡不久，就被林洵友的电话吵醒。 “爸。” “你那边还顺利吗？”林洵友声音平静。 “下午我跟他提了一下，等晚上宴会的时候，我会把握分寸的。”林汐打了个哈欠，“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着急，不然他肯定起疑。” 林洵友应了一声：“你没有收到奇怪的信吧？” “奇怪的信？”林汐顿了顿，“家里收到了？” 她早上才出院，到家以后就感觉家里怪怪的。但为了准备周末用的东西，她也没多问。 林汐以为是各种威胁、恐吓的信笺：“如果处理不了，我让璟行——” “不用，”林洵友直接打断她，“不要告诉顾璟行。” 林汐拧眉：“家里到底怎么了？” “问题不大，”林洵友含糊道，“等你回来再说吧。你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 “好。”挂断电话，林汐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起来换衣服化妆。 ... 下午，度假村陆陆续续到了不少人。 路过停车区时，乔安大略扫了一眼，感觉大半个海城的名门都来了。 她看了看坐在顾璟行身边甜笑的林汐。 心想怪不得林汐要这么霸着顾璟行，一旦嫁入顾家，林家确实鸡犬升天。 “晚上要穿的礼服我都准备好了，”林汐让人送了衣服进来，“今晚小吴就不用跟着了，乔安，璟行说让你跟着应酬，所以我帮你选了礼服。你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林汐取了一条裙子给她。 乔安扫了一眼，笑着接过：“多谢汐姐。” 哑光黑、高领半袖、长度及踝，除了腰上别着一朵艳红大花不见任何装饰，还真是……土的清新别致。 林汐没看出乔安眼底的讥讽，笑着递了一件西装给顾璟行：“这件跟我的是情侣款，你去试试合不合身。” 上次在m国的事，让林汐知道了顾璟行的底线。 想到今天是“公开场合”，他应该不会拒绝。 顾璟行果然没做声，接过礼服上楼去换了。 乔安也回了房间。 她先把林汐准备的礼服穿上试了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嗤笑一声。 这裙子若是放在上世纪，倒是能让人夸一句沪上名媛。 可如今穿着，只会让人觉得土、丑、不合时宜。 如果不是乔安面容姣好气质独特，普通人穿上就跟套了条黑麻袋没什么区别。 乔安将衣服脱下来，给品牌店打电话，让对方把自己选好的礼服送过来。 礼服是乔安早就准备好的，十分钟左右品牌就将东西送来了。 乔安看着全套的首饰配件，再看看挂在衣架上的亮面墨绿色长裙，笑的嚣张又得意。 换好衣服，三人下楼集合。 林汐在看见乔安的瞬间怔了怔，脸色难看：“乔安，你怎么没穿我准备的礼服？” “汐姐，”乔安为难的看着她，“你给我准备的礼服……尺寸不太合适，胸前太挤了。” 林汐脸色一沉，下意识看向她饱满的胸部，左手无意识掐紧：“可这，这……” 又扭头看向顾璟行：“璟行，她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庄重？” 顾璟行一直低头看报纸，闻言抬头扫了乔安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随她。” 第58章 你知道真正的暗恋是什么样的吗 林汐身段高挑纤细，但胸不够满，腰不够细。面容清秀，但略显寡淡。 她给自己选的是一件黑色绒面旗袍款的高开叉礼服，配饰全选用的珍珠。 虽然容貌不算上等，但从小培养的气质让她看上去温婉端庄，穿上恨天高比乔安还高一点，配上这件复古礼服非常出挑。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乔安不能出彩。 给乔安选那件衣服，林汐确实存了私心。 虽然她没必要跟乔安雌竟，但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被同行的女人比下去？ 选礼服的时候，林汐特意选了一条中规中矩的长裙，没想到乔安居然…… 林汐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底的酸：“抱歉，是我没确定好尺寸。我想着今天你要跟客户谈合作，打扮得太明艳了不合适。” “合适呀，”乔安张开手臂，在林汐面前转了一圈，“哪儿不合适了，顾总，你不喜欢吗？” 乔安的礼服也是复古款，但设计更前卫些，因此在原本经典礼服的基础上做了几处镂空。 腰侧，背部，高开叉。 所有的镂空位置都暴露在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位置，又在快要露出关键位置时用细密的蕾丝加以遮挡。 墨绿色将乔安衬得白皙美艳，配上她精致的妆容，让人一眼难忘。 搜魂摄魄不过如此。 林汐心里嫉妒疯了，脸上极力维持着端庄温和：“今晚不仅来了贵客，还有贵客的家属。我们如果穿得太过夸张，到时候让那些家属不满意，这合作还要怎么谈呢？” 乔安无辜眨眼：“可是我这么美，套麻袋也好看啊。” 林汐：…… 顾璟行短促地笑了一声，斜睨她：“你倒是自信。” 乔安点头：“当然，虽说只看外貌对女人不公平，但我既然有了这样得天独厚的身体，当然不能辜负。 顾总，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伴被别人比下去吧？ 即使是谈合作，也不能丢脸呀。” 林汐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这是在内涵自己？ 说完，乔安一脸说错话的表情，忙看向林汐：“汐姐，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啊。汐姐也很漂亮的，我就是觉得，我们在衣着这上面，好像审美不一致。” 林汐大方笑着，嗯了声：“没事，那也只是我的个人看法而已。具体怎么样，还是得璟行拿主意。” 说着她看向顾璟行，希望顾璟行能让乔安把衣服换了。 顾璟行放下报纸：“走吧。” 竟然是不打算让乔安去换礼服了。 林汐跟着起身，挽住他的手臂：“车子备好了，我们过去吧。” 林汐给顾璟行准备了双排扣、浓黑色的意式西装，将他的宽肩窄腰衬托的淋漓尽致，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气。 她挽着顾璟行的手臂走在前面，乔安提着裙摆走在身后。 直到上了车，看见乔安坐在副驾驶上，而自己则陪着顾璟行坐在后面，这才松了口气。 算了，跟个身份不明的人计较什么。 平白落了下乘。 林汐叮嘱道：“乔安，今晚你可得好好努力。今天来了不少富商，如果能搭上线，对顾氏会很有帮助的。” 乔安朝着后视镜笑了一下：“好的汐姐。” 林汐又看向顾璟行：“今晚肯定大家都会问我受伤的事，我不想让大家担心我，就说很快就能痊愈，怎么样？” 顾璟行点了点头。 林汐抓着他的小指，不安地捏了捏：“人多嘴杂，我怕有人乱传话……后面对你不好。” 顾璟行应了声。 林汐靠在顾璟行的肩膀上：“最近天热起来，我偶尔有些呼吸不畅。过几天你陪我去医院做个检查？我不敢让爸妈知道，怕他们担心。” 林汐在后面絮絮叨叨说着话，乔安听着，在心里一一记下。 听到对方说做检查，她拿出手机给章聆发消息。 “林汐过几天要做身体检查，如果我能确定她去哪个医院，你能拿到她的检查报告吗？” 章聆在忙，没回她消息。 乔安收起手机闭目养神。 ... 到了大厅，林汐给顾璟行整理了下衣襟，挽着他的手臂要进门。 “等下，”顾璟行抓住她的手捏了捏，“你先进去。” “怎么？” 顾璟行看向后面跟来的乔安：“我有话嘱咐几句。” “我不方便听吗？”林汐给顾璟行整理领带，笑着问。 顾璟行笑着亲了亲她的脸：“乖。” 林汐的笑容顿了顿，还是听话的先进去了。 乔安走过来：“顾总。” 顾璟行扫了她一眼：“这是你自己准备的礼服？” “对，租的。”乔安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今晚我一定迷倒所有男人。” 顾璟行冷冷勾起唇角：“今晚来参加宴会的人多是顾家好友，不需要你倒贴。” 乔安歪歪头：“怎么是倒贴？人家是谈合作。” “有这份交情在，需要你谈？” 乔安嘟了嘟嘴：“那你干嘛叫我来。不是说让我谈合作的么，现在又说用不到我。” 她顿了顿，暧昧地挤了下眼：“难道，顾总叫我来是为了——” 顾璟行直接打断她：“是为了让你陪几个人。” 乔安脸上的笑容停了停：“什么？” “郑家、韦家、霍家有几个公子哥无聊，想找人玩玩。”顾璟行刻意将“玩玩”两个字加重。 乔安收起笑容：“顾总这是让我……陪其他男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顾璟行直接递给她一张卡，“去这个包厢，想玩什么，做到什么程度，你自己说了算。” 乔安捏着卡片，用手指摸索了下：“顾总不介意？” “介意什么。” 乔安看着他，倏然笑开，凑到顾璟行的耳边：“既然哥哥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刚好比较比较，看看是他们花样多，还是哥哥……” 顾璟行眸子一沉，将人推开：“一夜，五十万。” 乔安直接将卡片塞到自己胸口。 镭射黑卡消失在衣服与白色峰峦的缝隙中，顾璟行心底不禁一跳，总觉得他的呼吸也被塞了进去。 乔安拨了拨长发：“放心，会让他们宾至如归的。” 说完摇曳生姿的独自进门。 他确实需要带一个女人来，送到楼上包厢。 但这个女人，本不该是乔安。 谢继白自作聪明把她送来，顾璟行便决定顺势断掉那点隐秘的念想。 顾璟行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去，就见林汐正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你怎么自己进来了？乔安都进来好一会儿了。”林汐上前挽住顾璟行的手臂，“你给她分配了什么任务吗？她进来以后就——” 顾璟行抬眼朝着四下看去，没见着她的影子：“她人呢？” “直接从侧门出去，沿着楼梯上二楼了。”林汐斟酌道，“我记得二楼好像是……休息包厢？” “嗯，有几个。”顾璟行牵着林汐汇入宾客中，“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林汐，还是在告诉自己。 第59章 好色慕艾就是人的本性 乔安今晚特意穿了一双恨天高，走起路来扶风摆柳，配上她的衣着，格外好看。 二楼有单独的包厢，也有专门的公共休闲区。 顾璟行的那几位公子哥朋友，正在休闲区喝酒打牌。 乔安一到二楼，所有的视线都定在了她身上。 乔安笑着抬起手，弯了弯手指：“大家好，我是乔安。” 霍亭余站起身，打量了下乔安：“你是顾哥送过来的？” 乔安点头：“对。” 郑希没起身，坐在位置上挑挑眉吹了个口哨，眉眼有不掩的轻浮：“可以啊，挺正。” “别逗人家了，让姑娘过来。”韦信笑笑，“你好，我们都是顾哥的朋友，过来坐吧。” 乔安笑着走过来，同时打量几人。 韦信看上去最正派，坐姿笔挺，脸上也有难掩的正气。 乔安见过夏晚照的哥哥，对方身上也有这样的气质。 她猜测，韦信是个军人，或者至少当过兵。 霍亭余气质普通，一时不好分辨好坏。但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审视，那种待价而沽的意味，让乔安不太喜欢。 剩下的那位郑希，不管是言谈举止还是气质眼神，都流里流气的。 虽然顾璟行说是让自己上来“伺候”这几个二世祖，但乔安并不觉得顾璟行有那么混蛋。 倒不是相信他的人品，只是男人么，都有独占欲。 顾璟行现如今对她可还没有丧失兴趣，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玩物送给其他人？ 陪客户是假的，吓唬她才是真的。 乔安笑着坐下，自觉坐在了韦信身边。 郑希的眼神一直黏在乔安身上，眼底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乔安是吧，真漂亮。” 乔安甜甜地笑：“谢谢夸奖。” 她大大方方的样子，让郑希更加喜欢。 他干脆起身坐到乔安身边的位置上，看她的目光格外赤裸：“你是顾哥的……？” “随行秘书。” 郑希笑的暧昧：“贴身的那种？” 不等乔安接话，韦信拧了拧眉：“郑希，放尊重点。” 郑希翻白眼：“行了，大家都出来玩的，还装什么装啊。再说，人家姑娘还没说什么呢。” 乔安笑笑：“大家不要吵架，聊天而已嘛。” 霍亭余拿过杯子，给大家倒饮料：“乔安，你喝酒吗？” 乔安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我酒量不好。” 霍亭余笑笑，给乔安倒了一杯苏打水。 “只喝苏打水有什么意思，”郑希拿过一瓶樱桃味的起泡酒，给乔安倒了一杯，“尝尝，甜的。” 乔安接过来，眼馋地舔了舔嘴唇。 她很喜欢喝酒，但酒量不好。尤其是做过手术以后，她已经几年都滴酒不沾了。 此时闻到汽泡酒甜丝丝的味道，口水都流出来。 看见乔安一直舔嘴唇，粉色的舌头扫过细嫩的唇边，郑希一阵眼热。抬手搭在她的腿上，见乔安不反抗，便大胆地往上摸。 郑希平时没少玩女人。 虽然乔安是顾璟行的人，但对方既然把人送上来，就说明他并不排斥。 女秘书么，不就是用来行个便利？ 乔安长得漂亮，又纯又媚，配上这绝佳的身材，郑希不动心才怪。 郑希保证道：“想喝就喝，放心，这里很安全。” 乔安伸出舌尖，舔了一点酒。甜丝丝的味道让她眯起眼：“真的好好喝。” 郑希的手又要往上。 “郑希。”韦信冰冷的声音响起。 郑希拧眉，看向他：“你又干嘛！” 装什么正直！ “你不要太过分。”韦信看着他的手，“别忘了她是谁的人。” “是，是顾璟行的人，那又怎么样？”郑希挑衅地看着他，“不还是被送上来了？我不相信你不懂他的意思！” 在圈子里，女人就是流通的玩物。 除了正宫不能碰，有玩的开的，情人小三都还能共享呢！ “好了，别吵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必要吗？”霍亭余示意他们两个看向乔安。 乔安已经喝完了一杯气泡酒，正伸手拿着酒瓶倒第二杯。 见大家望过来，她笑笑：“这个酒是樱桃味的啊，好好喝。” 郑希见她脸上浮了一层红，娇憨妩媚的样子，心猿意马：“喜欢就多喝点儿，这瓶喝完了，还有。” 乔安点点头，又喝了一杯。 这酒喝起来很甜，尝不出酒味。 但其实也有十几度，喝多了还是会醉的。 乔安在霍亭余冷漠、郑希希冀、韦信担忧的目光中，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喝到第十杯的时候，她人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 乔安眨眨眼，看着对面的三个男人：“你们怎么……不喝呀？” 乔安晃了晃手上的酒瓶，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样子：“这个酒甜甜的，真的很好喝。” 喝醉以后，乔安的声音更娇了。 郑希早就等着了，看她这样，立刻上前去拉她的手。 韦信却起身站到他面前挡住：“郑希！” 郑希气急，裤子里早就憋的火急火燎：“你干什么！我警告你韦信，少坏我好事！” “郑希，我才要劝你别看不清事实！”韦信比郑希高一些，此时垂着眼看他，目光里有鄙夷，“你真看不懂顾璟行对她的态度？” 这乔安身上穿的戴的，可都是高级货，这就算是养来玩的金丝雀，也不可能拿出去“送礼”。 “能是什么态度！她都被送上来了！”郑希嚷嚷道，“不就是个女人，顾璟行能怎么，还把她当宝了不成？！ 别说她是自己上来的，哪怕她在顾璟行的床上，我想要，他也得给我！” 郑希被欲火烧的没了理智，张嘴就胡嚷嚷。 “你！”韦信是三人中家世最差的，谨小慎微惯了，观察力也最强。 一个女人而已，想玩可以出去找。 但不能找乔安这种有牵扯的。 万一真的惹到顾璟行，他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好了，怎么又吵了，”霍亭余上来拉住郑希，眼睛却看着韦信，“你让他试试又怎么样？总归是你情我愿的事，谁还能说什么呢？” 这乔安穿成那样，上来还一个劲的喝酒，怎么看也不是正经的样子吧。 郑希冷哼：“我看他就是顾璟行的狗！总想着讨好主子，却不看自己配不配！” 韦信黑下脸来。 郑希甩开霍亭余的手，又推开韦信，伸手去拉乔安。 刚握住她的手腕，楼梯那边就传来脚步声。 郑希把人抱在怀里，伸手摸了下她后背的皮肤。 冰凉，细滑，手感让人流连忘返。 郑希心跳加速几分，揽着人就要往外走。 却没想到路过楼梯口，就见顾璟行走上最后一阶台阶，冷脸站定了。 郑希一顿：“顾哥？” 顾璟行看向他怀里已经喝醉的乔安，皱了皱眉。 郑希嘿嘿一笑，想跟顾璟行道谢，表示自己喜欢他的“礼物”。 谁知顾璟行却突然伸手，将人从他怀里揽了过去。 第60章 那就不是你能碰的人 郑希有些看不懂了：“顾哥？” 顾璟行点了下头：“你们继续玩，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郑希脸上一僵。 韦信走过来：“顾哥，你带她走吧，这里有我。” 顾璟行点点头，看着韦信：“改天再聚。” 郑希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 韦信却直接伸手箍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作了。 低声警告：“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就不是你能碰的人！” 郑希满脸不忿，可想到顾璟行看自己的眼神，又硬生生把火气忍住了。 顾璟行抱着乔安从侧门的旋梯出了宴会厅，乘着度假村的摆渡车先回了别墅。 路上，他给林汐发消息。 “我有些头疼，先回去，你慢慢玩。” 林汐没回消息，想来应该是跟朋友们玩得开心。 到了别墅，顾璟行将乔安打横抱起，抱着她去了二楼卧室。 乔安感觉自己软绵绵的，明明想抬起胳膊，但四肢又沉得动不了。 她看着眼前三头六臂的顾璟行，软软道：“顾璟行，你好胖啊。” 顾璟行看了眼怀里的醉鬼，把人丢到床上。 乔安在床上弹了弹，委屈地嘟着嘴：“疼！” 这里的床垫不如家里的，摔在上面好疼啊。 顾璟行站在床沿，高高在上地看着她：“玩开心了？” 乔安想了想：“还行吧。” 说着舔舔嘴唇：“酒好喝。” 她又想起顾璟行让自己去陪那三个男人的事，气呼呼道：“都怪顾狗！” 顾璟行眯了眯眼。 顾狗，应该说的是自己。 乔安这会儿忘了顾璟行近在眼前了，气地狠狠捶床：“老娘这辈子没受过这委屈！他居然让老子陪别的男人！ 疯狗，畜生！他混蛋！” 骂得凶，但人长得甜，更别提甜丝丝软弱无力的声音。 骂人也骂得像撒娇似的。 顾璟行就冷冷地看着。 乔安在床上骂了好一会儿，感觉嗓子有些干，皱着眉看向顾璟行：“渴了。” 顾璟行黑着脸，到厨房倒了杯冰水给她。 乔安接过来喝了口，嫌弃道：“要热的。” 顾璟行理都不理：“爱喝喝，不喝滚。” 乔安瞪大眼睛：“你让我滚！” 顾璟行没动作。 乔安将杯子桌子上一扔，水杯侧倒，冰水哗啦扑在了床上。 乔安伸手抓住裙摆，一提，转身就在床上滚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顾狗让我滚，他不要脸！不是人！呜呜呜呜呜可怜我失身又失心，为他千里迢迢跑回国内——” 声音又娇又软，一响十叠。 若她清醒，男人听了怕是骨头都要酥了。 但她是个醉鬼！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教养在此刻被乔安彻底清空。看着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乔安这会儿就是个醉鬼，滚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很好玩，顿时滚得更欢了。 然而滚来滚去让她胃里翻腾得愈发厉害，本来不怎么想吐，这会儿突然趴在床边一张嘴，哗啦一声吐了出来。 乔安晚饭就吃了一点水果，又喝的是汽泡酒，胃里并没有多少东西。 吐空了以后胃里舒服多了，但酒意却更重了，人蔫巴巴地趴在床沿哼唧。 顾璟行看着她作，等她不动了，这才上前，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睡了？” 乔安没动。 顾璟行弯下腰，打算把人抱起来。 谁知刚靠近她，乔安突然探起身子，张嘴咬上他的肩膀。 “嘶——” 顾璟行猛地将人推开：“你是狗吗！” 顾璟行推得又猛又用力，乔安一下摔在床头，脑袋磕在床板上。 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疼得更厉害，乔安张嘴就哭了起来：“呜呜，你欺负我！你打我，你敢打我！靳叔，靳叔！他打我！” 顾璟行拧眉：“谁？” “我靳叔叔！”乔安瞪着他，“你死定了！靳叔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璟行看着她：“‘jinshu’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倒是忘了，可以趁着乔安醉酒，从她嘴里套些消息。 “靳叔就是靳叔啊，你傻啊？”乔安又开始哼唧，揉着胃，“好难受啊，好疼啊。爸爸，妈妈……” 喊完以后她顿了顿，突然哭得更厉害了：“呜呜，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孤儿……” 顾璟行看她疯疯癫癫的样子，知道自己应该问不出什么了。 黑着脸倒了杯温水给她灌下去，又让酒店送来解酒药喂下，接着把人塞到被子里。 乔安还想挣扎，顾璟行直接用被子把人箍住，不让她动。 乔安像虫子似的动了一会儿，见真的没办法挣脱，就老老实实睡了。 顾璟行被她折腾出一身热汗，见她睡着了，便起身往三楼走去。 ... 宴会上。 林汐正跟几个好友聊天。 魏太太拉着林汐受伤的手，眼里都是心疼：“怎么就伤成这样啊？疼不疼啊？” 林汐反过来安慰她：“别担心，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平时被针扎一下我都得掉眼泪。” 林汐微微甜笑：“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璟行也心疼我，说什么都不让我插手了，要把细碎的活都抢过去。” 魏太太心底一动：“怎么能叫抢过去呢，人家这是体贴你，为女朋友分忧解难呢。” 其他人立刻附和：“就是。” 林汐笑笑：“是，璟行是体贴我。今天还跟我聊起艺术品投资的事，我感觉他怕是想把我圈起来护着疼。” 几位太太虽然不经营企业，但丈夫都是企业家。 闻琴弦而知雅意，自然听懂了林汐话意之下的深意。 跟林汐分开后，几人又在现场找了几人聊天，打听林汐方才的话。 问完才知道，林汐今晚在全场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顾璟行真的要投资艺术品了？ 诸位太太怀揣着这个消息，去找各自的老公去了。 ... 顾璟行洗澡出来时，林汐回来了。 “怎么没多待一会儿？”顾璟行看她微微气喘，似乎回来得很着急。 “你怎么样，没事吧？”林汐围着他转了一圈，“头疼？吃药了吗？” 顾璟行：“没事，已经吃过了。” 林汐看着顾璟行的眼睛：“乔安也不见了，我在酒会上找不到她，你见到她了吗？” 顾璟行顿了顿：“嗯，醉了，被保安送回来的，在楼下睡着了。” 林汐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璟行拍拍她的肩膀：“去洗漱休息休息吧，早点睡。” 林汐点点头：“折腾了一天，确实累了。” 顾璟行回到房间，处理了一会儿工作，打算睡觉。 刚关上床头灯，外面楼梯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顾璟行拧眉坐起身：“林汐？” 没人回答。 顾璟行起身走出门，就见乔安只穿着内衣，摇摇晃晃地爬上楼。 身上湿答答的，头发还正滴着水。 第61章 哦，老畜生回来啦! “你掉进泳池了？” 乔安抬头，目光湿漉漉地看着他：“顾璟行。” 顾璟行看着她。 “我害怕，”乔安一眨眼，眼泪掉下来，“好黑啊。” “那就开灯。”顾璟行烦躁地看着她，不知道这醉鬼又要耍什么花招。 乔安快走两步，上前抱住他，像小兽似的眷恋着他的怀抱：“着火了，我梦见着火了。” 顾璟行想把人推开，刚碰到她的皮肤，就感觉到一阵冰凉。 “你洗冷水澡了？” “我救火了，”乔安声音都在发颤，“可是不管我怎么浇，火都灭不了。” 顾璟行猜测她可能是做梦了，梦里着了火。人睡懵了，就去洗手间开了淋浴。 犹豫了下，伸手将人抱起来，想把她送回房间。 乔安却抱住他：“不要回去，害怕。” 深夜，别墅里又静又黑，顾璟行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暗哑，有安全感：“没着火，你只是做梦了。” 乔安没回话，却把头往他的怀里更深处藏去。 无奈，顾璟行只能把人抱回自己房间。 在洗手间用毛巾把人擦干，又抱到床上。 这次，乔安没再哭闹，安安稳稳地睡在顾璟行的怀里。 夜里她哭了两次，声音又细又小，听着让人心疼。 顾璟行生疏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哄道：“睡吧，我在呢。” 乔安手手脚脚的缠上来，像是恨不得融入他的身体里。 ... 第二天天还没亮，乔安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顾璟行怀里。 她一动，顾璟行闭着眼伸手过来拍拍她的后背，嘴里说着“乖”，还在她额头亲了亲。 乔安惊讶地看着顾璟行。 顾璟行一夜转性了？ 从畜生进化成大善人了？ 两人手脚缠在一起。 她的头抵在顾璟行的胸口，微微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下颌。 顾璟行睡着的时候比清醒时少了些攻击性，人都变得年轻了几岁似的，居然带上了一丝少见的温柔柔软。 他们为什么一起睡了？ 林汐没发现吗？ 他们……又做了？ 乔安想回忆昨晚，然而刚一想，头就一阵刺痛，又反胃又恶心。 “醒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乔安一抬头，便撞进他冷漠的眸子里。 哦，老畜生回来啦！ 乔安呆了呆，尴尬道：“早啊。” 顾璟行松开她，在床头坐起来：“不哭不叫了？” 乔安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我……发酒疯了？” 顾璟行：“你倒是对自己很了解。” 乔安哈哈一笑：“我好几年没喝酒了，有点忘了。” 顾璟行想到昨晚帮她漱口时，嘴里有血丝，拧眉道：“你昨晚喝了很多？” “没有，就……一点气泡酒。” 顾璟行想起昨晚去接她时，桌面上似乎有一瓶五百毫升的气泡酒，瓶里剩下了至少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她是喝了十几度三百毫升的气泡酒醉成那样的。 顾璟行瞥她：“不会喝酒别喝。” 乔安嘟嘴：“那不是哥哥让我去陪客人的么。” “醒了就快滚。”顾璟行从床上下来。 乔安从被子里爬出来，一点点往床边挪：“哼，睡的时候叫人小甜甜，醒了就让人滚。” 顾璟行气笑了。 乔安也没准备让林汐发现，嘴里虽然抱怨着，但还是很快从床上下来，开门出去。 回到卧室，乔安赶紧洗了个澡。洗去浑身粘腻，感觉舒服了许多。 只是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无法消化。 见早饭时间也到了，乔安给靳倾舟打电话：“靳叔早。” 靳倾舟刚健完身，正拿着毛巾擦汗。 乔安看到他胸肌饱满的样子，嘿嘿笑：“靳叔，你这个胸肌，不给人摸可惜了。” 靳倾舟了解乔安的本性，有色心没色胆，只敢嘴花花：“那你来摸。” 乔安赶紧摇头：“不了不了，还是留给未来小婶吧！贞洁，是男人最好的聘礼！我得给你攒着！” 靳倾舟笑着摇了摇头。 “出差还顺利？” 乔安点点头：“只是来度假村一趟而已，昨晚参加了个小宴会。” 靳倾舟皱眉：“喝酒了？” 乔安心虚地咳嗽一声：“喝了一点点汽泡酒。” 靳倾舟表情不好。 “哎呀我真的只喝了一点点，说实话，就算我放开了喝，就我这个胃也喝不了多少啊。你别担心，真的。” 靳倾舟：“回来去章聆那里做个检查。” 乔安点头：“嗯，他前几天说过了，等我回去吧，到时候去约个检查。” 靳倾舟的脸色好了一些。 挂了电话，乔安去一楼吃早饭。 顾璟行端了杯黑咖啡，坐在窗边一边喝一边看报纸。 乔安做了个煎蛋三明治，只切了一半放到盘子里，又榨了一杯橙汁。 林汐下来，看见她吃那么少：“乔安，你饭量太小了吧？” “嗯，我胃口不好。”乔安笑笑。 林汐煮了虾仁和西兰花，分给她一些。 乔安：“我真的吃不下了。” “怎么会吃不下？就这么几口而已。我们一会儿要出去逛逛，你吃太少的话体力不行的。” 乔安不想碰。 林汐看着她：“怎么，嫌弃我啊？” “不是。”乔安不想再解释，用叉子插着吃完了。 然而到底还是太多了，吃完以后她的胃胀胀的，感觉肠胃蠕动压力巨大，人都变沉了。 吃过早饭，大家去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出行。 乔安换上防晒衫，戴上草帽。感觉胃里还是不舒服，又去翻消化药。 只是这次出来的匆忙，她忘记带了。 楼下小吴按了按喇叭，开始催促她。 “来了！” 乔安戴上草帽拿上手机，快步跑了下去。 庄园面积大，里面设置了不少娱乐空间，有采摘区、动物饲养区、亲子游戏区等等。 林汐想摘草莓，一群人便去了采摘区。 现在还没到草莓批量上市的季节，但大棚里的草莓已经完全成熟。一进去，空气里就是浓浓的果香。 林汐挽着顾璟行的手臂，看着乔安和小吴：“我们分两组比赛！谁输了，中午请客！” 乔安笑：“汐姐，你的手不方便，我们还是不比了吧？” 林汐笑着用力亲了顾璟行的侧脸一口：“放心，我有挂！” 顾璟行宠溺地擦了擦她的唇角。 乔安羡慕地看着他们：“汐姐跟顾总的关系真好，顾总，你真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能嫁给你，好幸福哦。” 顾璟行眉头蹙了蹙，打断她：“走吧。” 说完拽着林汐去了一侧采摘。 第62章 璟行，不要因小失大 乔安揉了揉胃，消化不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小吴见乔安脸色不好，以为她宿醉：“没事，我们慢慢摘。” 两人往里面走了走，乔安选好区域，蹲下开始摘草莓。 乔安小时候也很喜欢摘草莓，那时候全家人出动，她负责吃，爸妈负责摘。 但自从家里出事以后，她没再参加过采摘活动。此时摘着摘着，忍不住回想起一些小时候的记忆。 顾璟行和林汐正在不远处，两人不时说说笑笑，看上去非常亲密。 乔安又想起昨天林汐跟顾璟行说的，让他投资艺术品的事。 乔安做了顾璟行的秘书没几天，但是能看到的资料却都存在她的电脑里。 上任的当天，乔安就看过顾璟行的投资。 顾璟行行商非常大胆，投资的行业也非常多。 乔安这些年跟在靳倾舟身边，也学过不少商业知识。以她的眼光来看，顾璟行确实是个经商的天才。 顾氏能做的，他便直接投入生产。不能做的，他便投资头部公司。 他在顾氏掌权几年，就已经赚到了普通人十辈子都享用不完的财富。 这么一个人，手底下却没有任何艺术品投资。 顾氏名下有不少地皮，也建了不少艺术馆、画廊。但他都租赁出去，任由其他人经营，自己并不插手。 如果不是林汐是画画的，乔安或许会认为顾璟行对这一行有什么偏见。 林汐作为顾璟行的女朋友，知不知道他在这个行业的空白？又为什么要怂恿他投资艺术品？ 正想着，胃部一阵抽疼，引得乔安回过神来。 她伸手捂住胃，感觉到一阵痉挛。 隐隐的血腥气从嘴里泛出。 她疼得额头都是冷汗，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常备的止疼药。一打开，却发现盒子是空的。 原来她不知何时已经把药吃光了。 乔安着急地朝四下看去，回想一路过来的路标，都没见到药店的影子。 “乔安，你没事吧？”小吴正在不远处摘着草莓，见乔安停下来，以为出什么事了。 结果就看见乔安一脸惨白，额头上冷汗滴答滴答的往下掉，吓了一跳：“你身体不舒服？” 乔安想说自己没事，可一张嘴，血腥气就冲了出来。 她感觉喉间一阵汹涌，不等说话，一口滚烫的血红便喷了出来。 “乔安，你怎么了！” 小吴吓得惊叫一声，赶紧过去把人扶住。 乔安摇摇头，气若游丝：“没事，我就是——” “怎么了？”顾璟行大步过来。 看见乔安嘴角流着血，衣服前襟上也一片血红，顾璟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扔下手里的东西，弯腰把人抱起来：“开车，去医院！” “是！”小吴也忙扔掉手里的篮子往外跑。 林汐过来，见顾璟行抱着乔安，快步过去跟上：“怎么了？” “不知道，”顾璟行想到昨晚她嘴边就有血丝，“你留下吧，我一会儿让小吴开车送你回去。” “不行，”林汐抓住顾璟行的手臂，“璟行，我们不能走。” 顾璟行拧眉：“为什么？” 看到顾璟行眼底浓浓的担忧，林汐心底一跳。原本的犹豫化为决心，她低声道：“乔安这样看上去像是胃出血，让小吴送她过去足够了。 倒是你，别忘了我们过来是为了度假村的。昨晚聚会结束，下午宾客们应该就过来拜访了，你要放任不管吗？ 再者，你忘了乔安身份成谜的事？或许，这也是个试探的机会。” 林汐抓着顾璟行的手臂，声音温和但决绝：“不要因小失大。” 小吴很快跑来：“顾总，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 顾璟行刚要动，林汐又拽了下他的袖口：“璟行！” 许久。 也可能只有几秒钟。 顾璟行听到自己说：“小吴，你带乔安去医院。” 接着，小吴就从自己怀里接过乔安，抱着她跑出了大棚。 林汐挽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放心吧，没事的。” ... 小吴一路风驰电掣，带着乔安往医院赶去。 因为度假村所在的位置比较偏，甚至马上就要出海城，所以无法去市中心的甲级医院。 小吴怕耽误病情，直接去了最近的县医院。 这医院又小又破，小吴抱着乔安直冲向急诊。 看见乔安满嘴的血渍，医生也吓了一跳。问过怎么回事以后，推测乔安可能是胃出血，把人推进了急诊室。 小吴拿着手机跟顾璟行汇报，说可能是胃出血的事。 顾璟行：“跟医生说，她昨晚大概喝了三百毫升的气泡酒，十一度。” “是。” 小吴跑去缴费，回来后就在急诊室门口守着。 很快，医生从里面出来。 “没事，只是轻微的胃出血。应该是昨晚喝酒伤了胃，早上又吃多了，不消化。”医生看着小吴，“你是病人家属？” 小吴摇摇头：“我是她同事。” 医生觉得病人似乎有胃病史，还挺严重的。但小吴只是同事，出于隐私考虑，医生便不多问了，回了急诊。 小吴把医生的话又转述给顾璟行。 林汐看到说乔安是因为吃多了才吐血，顿时一脸愧疚：“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她不安地抓住顾璟行的手：“我只是觉得乔安吃得太少了，没想到，没想到——” 顾璟行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关你的事。” 林汐打量顾璟行的表情。 从乔安走后，他的表情就恢复如常，冷漠又清醒，仿佛刚才因为乔安而失神的那一瞬是自己的错觉。 林汐心神不安，可又说不出什么。 乔安身份有异是顾璟行告诉自己的，她监控的那几天里，两人也没有任何异样，甚至昨晚顾璟行还把乔安送给朋友玩。 可她的心就是定不下来。 结婚吧，结婚就好了。 林汐靠在顾璟行的手臂上，心想。 ... 乔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小吴：“你醒了？” 乔安：“我怎么了？” “胃出血，医生说你昨晚喝了酒，今天吃的东西太多不消化。”小吴不赞同地看着她，“你吃了多少啊？” 乔安不好说自己的饭量，尴尬笑笑。 “事出从急，附近只有这么一家医院是最近的，我就带你过来了。一会儿你打完针，我送你回家，你最好再约一下三甲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乔安点点头：“多谢你。” “谢什么，大家都是同事么。” 乔安：“顾总和汐姐呢？” “他们还在度假村呢，昨晚邀请的宾客今明两天会跟顾总见面谈合作，他走不开。” 乔安点头，手机震了一下。 她滑开屏幕，看到顾璟行发来的消息。 「璟」：“算工伤。” 第63章 看天怎么还不劈了你 乔安冷笑一声，直接把手机锁屏。 打完针，小吴将乔安送回家。 把乔安放下后，他还要赶回度假村。 乔安叮嘱：“小吴，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如果顾总和汐姐问我的情况，”乔安顿了顿，“别告诉他们。” “啊？”小吴惊讶。 “我饭量小，细节不知道。早饭的时候她催我吃了些东西，所以才消化不良又胃出血。你别跟他们说，免得尴尬。” 小吴干巴巴地笑了声，心想可惜他早就事无巨细地说过了。 不过为了让乔安放心，他还是应下，这才离开了。 ... 度假村。 吃过午饭后，宾客们纷纷来跟顾璟行打招呼。 一下午，顾璟行就谈定了上千亿的合作，林汐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 晚饭后两人回到别墅，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泡面味。 林汐快走两步：“小吴？你回来了，乔安呢？” “没事，只是轻微胃出血，”小吴忙站起来，“县医院的医生说问题不大，我把她送回家以后，建议她再去其他医院检查检查。” 顾璟行恬不为意的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医院的费用回去找财务报销。” “是。” 林汐喟然一声：“是我们对不起乔安了。” 小吴想起乔安的叮嘱，嘿嘿一笑：“千万别这么说。汐姐，乔安还让我保密呢，不让我告诉你们她的情况，怕你尴尬。” 顾璟行以气音笑了一声。 林汐也勾唇：“她自己都住院了，还担心我。” 说着看向顾璟行：“这次出差能给乔安申请一个奖金包吗？要是不符合流程我个人出也可以，补偿她。” 顾璟行满不在意地嗯了声。 ... 两人各自上楼回了卧室。 夜色渐浓，别墅彻底沉寂下来。 三楼主卧的门突然打开，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细而绵长。 顾璟行踩着月光下了二楼，走进乔安的卧室。 她走得匆忙，自己的私人物品还乱糟糟的堆着。 顾璟行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枕头上还沾着她的味道，丝丝缕缕渗出，安抚着顾璟行过分焦躁的神经。 ... 零点时分，四楼有自上而下的脚步声传来。 林汐光着身子，套着一件白底黑纱的丝绸睡袍，从楼上下来。 到了三楼，她轻轻叩了叩门。 “璟行？” 她声音很低，低到消散在寂寂无声的夜光里。 敲了三次，里面依旧没有声响。 林汐大着胆子推开门，走进去。 几个房间格局相同，林汐有轻微的夜盲，无法借由淡淡的月光看清房内。 只能根据直觉，慢慢地靠着床走过去。 来到床边，她伸手解开睡袍的系带。 丝绸坠地掀起轻微的凉风，瘙得她皮肤泛起一阵酥麻。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伸手摸到被角，掀开，直接钻了进去。 “璟行——” 她光着身子朝床中央挤去，却只扑了个空。 .... 乔安回到家就躺到床上睡了，直到晚上八点多，胃疼的一抽一抽，把她疼醒。 家里的止疼药也吃完了，乔安只能敲响章聆的门。 “你在家？”章聆看到乔安有些意外，“不是说要出差吗？” 乔安捂着胃，额头全是疼出来的冷汗：“有止疼药吗？” 章聆忙扶住她：“你胃不舒服？” 乔安点头：“早上，轻微胃出血。” 章聆的手一抖，脸瞬间黑下来：“马上去医院！” 也不等乔安答应，他直接将乔安抱起来，拿上车钥匙就下了楼。 章聆直接带着乔安到了圣安娜医院，给她做了最详细的胃部检查。 等两个小时后拿到化验结果，章聆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检查结果上“有少许阴影”、“轻微胃出血”的结论，这才松了口气。 乔安已经吃了止疼药，人蔫蔫地坐在长椅上，拿着半瓶牛奶慢慢喝。 见章聆走过来：“没事吧？” “嗯，”章聆将检查结果递给乔安，“万幸。” 乔安笑笑：“我就说么，我没事。” “你的胃是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你怎么敢喝酒的！”章聆怒气腾腾，又不敢对她动手，只能瞪她。 乔安瘪瘪嘴：“三百毫升，不过一听的量……” “你——” 乔安捂住耳朵，不听章聆的长篇大论：“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错了！我的胃跟正常人不一样，我应该注意的！章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好累啊……” 章聆满心的唠叨只能忍住，闷声闷气道：“今晚在医院住一晚。” “好。”乔安答应得痛快。 章聆很快给乔安办完了住院手续，把乔安安排好，自己也不想回家了，直接去办公室凑合一晚。 第二天，章聆忙到脚不沾地。 乔安一整天都安安分分地在病房躺着，打完最后一针后见了主治医生，确定胃部不再出血，接下来只要调整饮食养着即可，连忙办了出院手续。 ... 又应酬一天，顾璟行一行开始往回走。 先把林汐送回家，顾璟行让小吴自己打车回去，自己则开车到了乔安的小区。 车子停在楼下，顾璟行下车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站着。 乔安进门时，就看见顾璟行目光疏远，正仰头凝望着哪里。 她没吭声，踮着脚走过去，站在顾璟行身边，抬头朝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哥哥在看什么呢？” 顾璟行早就在余光中看到了她，闻言并未动作：“看天。” “哦？天怎么了？” 顾璟行低头，眼底蒂着一缕异彩：“看天怎么还不劈了你。” 乔安顿了顿，倏尔笑道：“应该是舍不得吧。我这么美，老天爷看了都爱我。” 顾璟行冷冷一笑：“上楼吧。” 乔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拒绝显然不是舔狗该做的事，立刻笑着应声：“好啊。” 顾璟行跟乔安上了楼。 进门后，顾璟行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 乔安去冰箱取了果汁给他：“抱歉哦，我胃不好，家里只有这个。” 顾璟行拧开瓶盖，递给乔安。 乔安一愣：“给我？” 顾璟行手一顿，又收回来，放在桌上：“你不能喝凉的。” 乔安觉得他怪怪的：“哥哥，你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顾璟行扭头看着她，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看着。 乔安心里觉得不对劲。 我暴露了？ 我眼角有眼屎？ 他不会是要打人吧？！ 就在乔安胡思乱想的时候，顾璟行突然解开腰带：“要做么？” 第64章 人死如灯灭，活人还得继续生活 顾璟行突然发癫，把乔安给弄不会了。 狗男人脑子被驴踢了？！ 乔安下意识后退半步。 顾璟行动作一顿，松开手：“你胃出血了。” 一时两人谁也没说话，乔安过了会儿才动了动脚，朝着顾璟行走过去，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你没事吧？” 顾璟行拍开她的手，站起身直接把人抱起来。 乔安动了动：“我正生病呢，不能做——” “睡觉。”顾璟行以近乎蛮不讲理的强势将乔安锁在怀里，搂着她躺上床。 乔安不困，她饿。 但顾璟行一只手掐着她的后颈，滚烫的掌心刚好覆盖颈椎的位置。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她的背，虽然动作生疏，但还是让人一阵安心。 乔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在他怀里嘟哝：“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接着，很快睡了过去，自然没听到男人淡淡、延迟许久的“嗯”。 等乔安睡沉了，顾璟行才松开她。 看着她小脸惨白、呼吸微弱的样子，顾璟行心有余悸。 昨天早上看到她吐血时，顾璟行感觉到自己陡然失序的心跳。那种陌生、错愕、恐惧的感觉还在，不管他如何用工作麻痹自己，都忽略不了。 以至于向来睡眠质量极高的他，那晚失眠了。 直到睡到她的床上，闻到她的味道，他才稍觉安心。 即使不想承认，顾璟行也知道自己动心了。 对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清的女人，他欲罢不能了。 ... 顾璟行搂着乔安，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才从床上起来。 出门后，顾璟行没立刻上电梯，反而点了根烟靠在走廊窗口，面对着乔安的家门。 直到家里来电问他怎么还不回去，他才将烟熄灭，走回到电梯前。 刚好电梯到达，门打开。 章聆看着顾璟行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顾璟行想起她还有这么个追求者：“你也住在这？” 上次见他敲了乔安的家门，想必两人住得很近。 章聆抬手一指：“我住隔壁。” 顾璟行点了下头：“再见。” ... 林汐回到家，一进门就见林叔脸色沉重地从楼上跑下来。 “怎么了？”林叔看见林汐，脸上一喜，“小姐你回来了？” “嗯，楼上出什么事了吗？” 林叔苦着脸：“没事，就是太太……” “太太怎么？” 林叔压低声音：“最近家里频频收到来历不明的快信，已经有四封了。” 林汐想起林父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什么快信，拿给我看看。” “这个……” 林夕拧眉：“快去拿！” 林叔只能拿了过来，不过只拿了一封：“每封的内容都一样，就这么一句话。” 看着“煦煦”两个字，林汐眼底窜出一丝阴狠，和莫名其妙的兴奋。 “查不到寄信人？”林汐问。 “差不到，所以太太才怕。这东西来得神出鬼没，防都防不住。”林叔叹气，“这两天王管家快把家里翻了个遍了，一无所获。” 王管家是林家的大管家，林叔是二管家。 前者主要负责林家与外面各大家族的来往社交，辅助林洵友。而后者则主要负责管理家里，以南渔为主。 林汐将信收到口袋里：“太太呢？” “在楼上呢，您住院这些天，太太就没出过房门。”林叔知道自家太太软弱了些，但没想到竟然怕到这种地步。 林汐：“你休息去吧，我去看看太太。” “是。” 林汐上了楼，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南渔崩溃大哭的声音。 林汐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南渔哭声一顿，泪眼朦胧地看向进门的林汐：“小汐，你回来了？” 林汐将房门反锁上，走到床边：“你要哭到什么时候？” 南渔瞪大眼睛：“什么？” “哭能解决问题吗？”林汐扬了扬手里的信纸，“就因为一张不知所云的纸，你就崩溃成这个样子？” “怎么是不知所云，那是煦煦——” “别跟我提乔煦！”林汐的表情阴冷了几分，“别说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就算还活着，她也别想以‘乔煦’的身份回海城！” 听出林汐话里的意思，南渔沉默下来：“你的意思是……” “你现在是林洵友的妻子，是我林汐的继母。你的前夫是海城的罪人，是被万人唾弃的纵火犯。你的亲生女儿，也死在了一场车祸里，记得吗？” 林汐的表情阴沉沉重，双眼死死地看着南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唇缝蹦出来。 南渔一时咋舌，说不出话来。 林汐弯下身，单手撑在床尾：“十几年了，人死如灯灭，活人还得继续生活。妈，忘了那些不愉快不好吗？” 南渔赶紧点点头：“好，我，我都忘了。” 林汐直起身叹了口气：“收拾一下自己吧，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看，等我爸回来看到你，肯定会不开心。” 说着她一顿，想起林承祖，意有所指道：“我爸年轻那会儿，能跟你保持那么长时间……自然也能有别人。” 南渔一懵：“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做好心理准备。人斗不过时间，过去发生的都发生了，你现在要做的，是管好他，别再搞出新的人来。” 南渔听懂了林汐的话，脸色唰地一白，声音尖锐道：“什么意思？林洵友在外面还有野种？！” 想到林承祖的年纪，林汐冷笑一声：“还不知道谁是野种呢。” “什么意思？小汐，你跟妈妈说清楚，我！”南渔急了，也顾不上什么乔煦林煦的，从床上滑下来就要向林汐追问。 林汐根本不搭话，直接转身出去了。 她不担心南渔会跟林洵友闹崩。 他们结婚以后，南渔一直像菟丝草一样缠着林洵友。她这个妈妈，除了依附男人，根本无法生存。 即使知道林洵友在外面惹了债，南渔也会咽下所有的苦，继续经营这个家。 果不其然，晚上林洵友回来的时候，一家三口格外和乐。 吃过饭，林洵友把林汐叫到身边：“小汐啊，你把顾璟行要投资艺术品的事传出去了？” 第65章 就这么死了不好么 林汐点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但是他们能揣测到哪一步，我也不确定。” “这就够了，”林洵友满意地看着女儿，“只要放出风来，我们就有利可图。” 林汐想了想，道：“爸，你也收敛些。我总归还没跟顾璟行订婚结婚，若做得太过，我怕会引起顾氏反弹。” 林洵友一摆手：“放心，我心里有数。” 时值六月，海城已经先热了起来。 即使有风，风里也裹着火团，把人吹的火气更旺。 林汐跟林洵友聊完就回了房间。 因为手伤，洗澡的时候比平时慢了许多。 洗完后，她让张妈帮着上了药，这才反锁房门。 比往常更费劲地拿出手机，给那个号拨了过去：“没成功。” 男人声音里带上了疑惑：“他是不是不行？一次两次三次，每次都不碰你？” 林汐吸了口烟：“他根本就没在房间。” “那在哪儿？” “不知道，”林汐吐出烟圈，“别墅太安静了，一楼还有个司机，我怕他们发现不对，没敢下楼找。” 男人沉默几秒：“找机会把他带去林家。” “我家？”林汐意外。 “在你的主场，总不见得还能出错。” 林汐没那么自信。 她始终记得顾璟行说的那句“可以试试”，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早就击碎了她的全部自信。 林汐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试试，但是，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需要帮手。” 她也得给自己准备退路才行。 ... 挂了电话，林汐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瞪大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林汐从楼上下来，直接进了一楼画室。 林汐平时画画的时候不允许人打扰，因此一进门她就直接将房门反锁。 锁上以后，林汐转身往西北角的柜子走去。 这柜子是一个古董柜，看上去黑扑扑的，散发着又沉又淡的檀香味道。 这柜子有镶嵌结构，必须由上至下一层层打开。若不开上一层，下一层是开不了的。 整个柜子有五层，林汐从上而下一一打开。 等打开最下面一层后，本该停下，她又伸手摸向柜子底下。 没人知道，这柜子平时看上去十分普通，但五层全开以后，柜底会出现一个巴掌大的位置凸起。只要伸手一压一按，就会有一个四方盒子落下来。 林汐拿出盒子，打开。 里面有一个婴儿拳头大的袋子，鼓鼓的。 打开，露出一个标本瓶。 福尔马林被封在密封瓶里，即使十几年过去，依旧没有变色。 一根纤细短小的小指立在中间。 手指白净纤细，依稀可以看到第三节上有一点没修理干净的浅浅绒毛。指甲上还带着刚涂好的正红色甲油，可惜指缘斑驳。 想到这根手指的来历，林汐笑了声：“煦煦，死了不好么？突然闹这么一出，会吓坏小汐姐的。” 标本瓶无应答，依旧静静立在她的掌心。 林汐一点点掐紧，眼底闪过冷意。 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幸福！ 她能让乔煦在十几年前失踪一次，就能让她失踪第二次！ 不惜一切代价。 ... 林汐一早赶到医院，主治医生还没到。 顾璟行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见她过来，将一直拿在手里的咖啡递过去：“稍等会儿吧。” 林汐接过咖啡：“谢谢。”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林汐转了转自己包着绷带的手，“药我一直有好好吃，换药的时候也很谨慎，应该问题不大。” 顾璟行点头：“我打电话约了一位m国的外科医生，对方说他的师兄恰好正在海城，一会儿会赶过来会诊。”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林汐一脸喜色，“我之前还担心市立医院的医生实力不够呢。” 就算有林家与顾家的支持，林汐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用嘴作画。 更别提，她想嫁入风光月霁的顾家。即使没有出尘绝艳的姿色，至少，她不能是一个残废。 顾璟行肯帮忙，对林汐来说绝对是好消息。 话音刚落，主治医生从电梯里出来。 见两位都在了，忙邀请对方到自己办公室去。 进去后，主治医生先给林汐做了基础的检查，确定目前状况还可以，能支撑复健和手术。 “按照疗程，眼下是要先进行复健。顾先生找来的那位外科医生给出了复健方案，请两位看一下。” 顾璟行接过来，等看了第一页的方案，眉头就皱了：“没别的办法？” “怎么了？”林汐从他手里拿过方案看，看着看着，脸上也露出为难。 “这个……没有其他方案吗？” 主治医生摇头：“治疗方案都是配套的，这份方案是跟后面的植皮手术关联的。如果否了，那就得全换。” 每个医生都有自己擅长、经验丰富的治疗方式，一旦否了，就意味着把这个医生的经验否了。 要么换医生，要么逼着医生换其他治疗方法。 但不论哪种，都是对医生的否认。 “可是……”林汐脸色发白，看着复健方案里那些血淋淋的照片，她胃里一阵翻腾，感觉手也隐隐作痛。 真的要皮开肉绽，用刀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切她的肌腱和神经吗？ “顾先生找的那位外科医生，在这些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听说之前治愈过几位职业电竞选手，经验非常丰富。林小姐的手现在还没有职业损伤，用这个治疗方案应对外伤，效果必然是显着的。” 正说着，他的办公室门被敲响。 “请进！”主治医生道。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章聆穿着西装戴着口罩走进来。 看见顾璟行和林汐，他微微一顿，接着抬手挥了挥：“好巧。” 顾璟行拧眉：“你过来做什么？” “章医生！”主治医生忙起身，主动跟章聆握手，“太好了，非常高兴见到你！来，这两位就是委托您的病人和病人家属！” 林汐表情一变，打量章聆：“你……就是那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 章聆摘下口罩笑了下：“怎么，不像么？” 第66章 你从哪儿弄来的! 林汐笑笑：“像，当然像。我就是有点意外。” 太巧了。 乔安的男朋友，居然如此有实力。 顾璟行面色阴沉地看着章聆，目光若有所思。 章聆走到主治医生身边，拿过林汐的治疗方案：“林小姐是有什么疑问吗？” “我不是有疑问，”林汐不好意思道，“我是怕疼。这方案看上去……很可怕。” “是，”章聆点点头，“因为林小姐这次手上的部位在手上，大家都知道，人对手的灵敏度要求很高。这里的神经、肌肉，经常会因为过度的劳作而劳损，出现各类疾病。 一旦出现问题，手指变得不灵敏事小，最可怕的，可能会导致手出现各类病变。比如关节异变、肌肉萎缩、和神经功能受阻等。 林小姐是画家，想来不仅对手的灵敏性有要求，对美观……应该也有需求吧？” 章聆这话说得很实在，林汐听完点点头，表示自己认同他的说法：“是的。” “给你的治疗方案，是我在m国使用过的，成功率在80%左右，服务对象是全球知名的各类专业选手。 之所以选择这个方案，其实主要是为了让神经和肌腱恢复好。植皮手术是这个过程里最简单的，神经才是重中之重。” 林汐听着有些动心，但依旧没死心：“没有其他稍微和缓一点的方案吗？哪怕，哪怕没那么迅速？” “当然有其他方案，但是会损失手的灵敏度。按照这个方案，我可以保证林小姐的手恢复程度达到99%，但如果换方案，那最理想的状态下，也只能恢复七八成。” 林汐想了想：“我画画倒是还好，七八成……也能行。” “不，我说的是最优状态。”章聆补充道，“手会有劳损的，随着林小姐的使用时间增长，您的手或许会出现更多的问题。” 林汐心底颤了颤：“比如？” 主治医生显然是站在章聆这边的，闻言便接了话：“比如手颤、神经性抽搐，或者肌腱、神经粘连导致手不听使唤，都有可能。” 章聆点了下头。 林汐面色白了白。 顾璟行握住她的左手：“章医生说的是万一，并不代表一定会这样。” 章聆顿了顿，点头：“确实，只是有一定几率可能会这样。当然，如果林小姐幸运，说不定永远不会出现后遗症。” 林汐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自己不能堵。 如果过几年她的手真的开始发颤发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得了偏瘫的老人家。 即使顾家愿意娶她进门，恐怕也不会带她外出，参加社交。 林汐深吸一口气：“不用换了，就用这个方案吧。” 她看向章聆：“是章医生主刀吗？” “是，如果林小姐不放心，可以找其他医生动刀子，我只提供方案也可以。” “不用了，还是章医生亲自来吧。”林汐笑笑，“你是乔安的男朋友，我相信你。” 章聆也笑了笑：“多谢信任。” 顾璟行看了章聆一眼，带着林汐出了办公室。 “你真的要用这份治疗方案？”顾璟行道。 “是，其实我这几天也问了不少人，这种创伤治疗在全球都有应用案例。”林汐苦笑，“其实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不死心，还想问问看。” 顾璟行揽住她的肩膀：“你可以不用章聆。” “为什么不？他不是你朋友推荐的吗？” “可是……” 林汐看着他：“你是顾虑乔安？” 顾璟行想了想，道：“她的身份我还没查明白，作为她的男友，章聆也有嫌疑。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或许会对你不利。” 林汐犹豫了下：“那……不然就再等等。” 顾璟行看向她受伤的手：“怕你的伤处等不了。” 林汐不知该怎么选择。 “算了，我会让人打听一下章聆。如果他是一个有医德的医生，我们或许可以接受他的治疗。再找人监督一下他就可以了。” “好。” ... 将林汐送到林宅大门，顾璟行就要离开。 林汐把人拦住：“上去坐一会儿吧，马上就要午饭了，吃完了再走。” 顾璟行看了下时间，点头应下了。 两人进门，管家看见顾璟行来了，还愣了一下。 接着笑起来：“顾少爷！” “叫我璟行就可以。” “璟行少爷！” 林汐笑了一声：“管家，今天璟行要在家里吃午饭，你让厨房准备准备。” “是！” 林夕挽着顾璟行的手臂进门，直接进了餐厅。 南渔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看见顾璟行笑着上前：“璟行，你总算有时间过来了。” “阿姨。” 上次在医院见过以后，顾璟行就没在医院见过南渔。仔细回想，难不成南渔在林汐住院期间没再去过？ 南渔拉着顾璟行的手坐下：“最近小汐生病，倒是连累你也跟着忙。” “应该的。” 南渔叹了口气：“是啊，你们才是要扶持着过一生的人，我们身为父母，也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帮一把。以后啊，你可得多照顾小汐。” 顾璟行点了下头，心想这番话真该让谢继白听听。 管家拿了菜单过来给顾璟行看，让对方选几道爱吃的。 “不用管我，让小汐点就行。”顾璟行没接。 林汐接过来：“既然你说了，那我就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哦。别到时候嫌不好吃，说我们林家苛待你。” “你这丫头，”南渔笑着戳了下女儿的眉心，“你就仗着璟行宠你！” 林汐笑着抿抿唇，又让管家加了三道菜。 南渔拉着顾璟行的手絮絮叨叨，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 确定顾璟行露出来的部位干干净净，心里满意了些。 上次看到那个乔安，她心里就不大痛快，怕女婿在外面胡来。 眼下看来，似乎还行。 正想着，看到顾璟行西装口袋处有一个别致的首饰：“这是……” 顾璟行顺着她的手看向指着的位置，正看见乔安的钻石发夹夹在他的口袋一侧。 粉色的碎钻一看就不是男人会用的东西，而且那形状分明就是女人会用的首饰。 南渔伸手过去，一把扯下发夹，声音尖锐到发颤：“你从哪儿弄来的！” 第67章 试探 顾璟行也是最近才发现，乔安喜欢在自己身上留点“礼物”。 有时候是耳钉、项链、发夹这样的小东西，有时候是吻痕、咬痕这类的小痕迹。 顾璟行能猜到一点她的心思，但并不反感。 上次在休息室做完，她留下了这个发夹。 顾璟行看着觉得还不错，就随身放在了身上，夹在口袋上做装饰。 乔安的发夹是很基础的黑色款，上面缀着细如繁星的碎钻。 说是发夹也可以，说是领带夹也没问题。 顾璟行见南渔那么激动，有些诧异：“这个么？不过是一个——”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南渔扑过来，不等顾璟行动作，直接伸手一把抓住发夹：“这是谁给你的！” 顾璟行眯着眼，伸手推开南渔。 因为对方是林汐的母亲，顾璟行也不好动粗，只是抵住对方的肩膀，把人往旁边挪了下。 林汐也被南渔吓到了：“妈，你这是干什么？” 南渔抓着发夹，看着发夹尾端小小的，如指甲盖大小的标志logo：“这是煦煦最喜欢的图案，是她五岁的时候随手画的，后来、后来每次做指甲，都会在上面画上这个图案。” 说完也不理林汐难看的面色，南渔突然起身，双手合十朝着四周拜了下去：“煦煦，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没想害你！ 煦煦，你要是在，你就放过妈妈好不好？求求你，妈妈也是不得已啊……” 南渔张嘴大嚎，朝着四周不停地弯腰跪拜。 顾璟行拧眉站起身，林汐已经气到发抖了。 顾璟行：“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煦煦……” 林汐身子一抖，像是被吓坏了：“是我妈前面生的女儿。” 顾璟行想了下：“跟前夫？” 林汐一眨眼，眼泪掉下来，声音里满是哽咽：“是，乔煦比我小两岁，跟我一起长大。后来……她爸纵火，烧死在了火场。 虽然乔煦没在大火里受伤，但是她……精神不太正常。我妈忙着处理前夫的丧事，结果乔煦自己跑出去，被车撞死了。” 顾璟行眯了眯眼：“死了？” “不清楚，大家都这么说。”林汐用左手抓住顾璟行的手臂，像是想从他身上汲取力量，“也有人说，乔煦没死，是被人绑走了。” “这么说，是失踪了。” “对，车祸发生的地方在山路上，警察只查到监控和车轮的痕迹，没找到尸体。”林汐已经泣不成声，“我也希望她活着。” 张妈从外面跑进来，跟王管家一起架着南渔上了楼。 南渔手里死死捏着发夹不肯放，双眼发直。 林汐靠在顾璟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脸上一片漆黑。 她准备了药，本想趁着吃饭的时候给顾璟行吃上，下午生米煮成熟饭。 这么好的机会，却被南渔给毁了！ 顾璟行陪了林汐一会儿，就提出要走。 “不能再陪陪我吗？” 顾璟行拢了拢她的头发：“我得去公司，还要跟m国的医生约一下聊聊，确定你的治疗方案。”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汐只能答应。 等顾璟行走了，林汐脸色彻底落下来。 傍晚林洵友回来，听说家里出的事，脸色也格外难看。 他看向张妈：“去把太太抢来的那个发夹给我拿下来！” 张妈赶紧上楼，从南渔手里抢到发夹。 林洵友和林汐一起看，发现发夹尾部确实有一个logo。 但是这个logo只跟乔煦喜欢的那个图案神似，并不一样。 林洵友黑着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林汐看着发夹，虽然确定不是乔煦的她很开心，但是一想到这东西…… 林洵友显然也想到了：“这东西就算不是乔煦的，也是女人的。女人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顾璟行的口袋里？” “我会问问的。”林汐将发夹抓在掌心。 回到房间，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天鹅绒的盒子，打开，里面露出那枚石榴花耳钉。 她将钻石发夹放进去。 一白一粉，格外好看。 却像是在讽刺嘲笑她。 ... 翌日一早，林汐起身去了顾氏。 见到乔安的时候，林汐看到她惨白的脸色，立刻心疼地叹了口气：“这次真是抱歉，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胃病如此严重。” 乔安不好意思道：“是我的不是，让汐姐和顾总担心了。” “你的胃病怎么会这样严重啊？”随便喝点气泡酒就能胃出血。 乔安揉着胃：“以前上学的时候功课压力大，吃饭不及时，就留下胃病了。” 林汐想起顾璟行说过的，乔安学历造假的事，趁机道：“你读的什么专业啊？” “法律。” 林汐：“你认识法尔教授吗？上次我们去m国的时候璟行还跟法尔教授聊了两句，问了下今年的毕业情况。” 乔安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顾璟行去找过波顿大学的老师？ 靳倾舟能伪造证件，却不能凭空造一个人出来。 至少短时间内，她是没办法让波顿大学人尽皆知有个准毕业生乔安的存在的。 乔安下意识摩挲了下手指，猜测顾璟行对她的事了解多少，而林汐如今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认识他，但人家不认识我呀。”乔安谨慎道，“我们专业光教授就有二百多个，更别提还有硕导博导顾问云云，那么多大佬。 法尔教授今年还在法律系和金融系两边执教呢，应该记不住我吧？” 林汐点了下头：“或许吧。” 看见她的态度，乔安心底一沉。 “其实学校如何倒是没那么重要，在社会上想立足，还是得看能力。安安这么漂亮，天生就比一般人更容易成功。” 林汐似乎在夸她，但乔安却嗅出一点不同的意味。 她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面上，乔安却害羞的低下了头。 林汐本来就没多少话要跟乔安讲，聊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等她走后，乔安给靳倾舟发消息：“靳叔，顾璟行那边可能有些意外。” ... 顾璟行从楼下开会上来，林汐便跟奚枂道别，进了顾璟行的办公室。 顾璟行让她在会客区坐下，自己倒了两杯水过来：“我昨天跟m国那边的医生聊了聊，对方也认可章聆的治疗方案。” 林汐下意识揉了揉手腕：“可是，真的好疼。” “对，缺点就是疼，优点是恢复效果好。章聆确实有不少成功案例，其中职业电竞选手的案例尤其亮眼。” 听着顾璟行的语气，林汐便知道他在劝自己同意章聆的治疗方案。 “那……治疗的时候你能陪我吗？我一个人，会害怕。” 顾璟行拉过她受伤的右手，心疼的碰了碰她的指尖：“当然。” 第68章 活该你孤家寡人 趁着顾璟行去洗手间，林汐去书架看了看。 小东西还在原来的位置，想来没有被发现。但是此时已经耗尽电量，停止运行了。 林汐摸了摸自己右手上的绷带，短期内是无法更换了。 中午，顾璟行带林汐去顾家吃午饭。 顾母看见林汐被层层包裹的右手，心疼的眼眶红了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小汐你那么善良，怎么会有人要对你动手啊。” 林汐委屈地靠在顾母的肩膀上：“我也被吓坏了，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婆媳两个人靠在一起崩溃大哭，顾父看得牙酸。 吃饭的时候，顾母更是一直照顾林汐，恨不得嚼碎了给她喂到嘴里。 吃完饭，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 顾母看着顾璟行：“璟行啊，你跟小汐年纪都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顾璟行正在泡工夫茶，闻言头都没抬：“再过段时间吧。” “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信了你的鬼啊过段时间！你都耽误小汐多久了，你要是早点懂事，我现在孙子都满地跑了！” 顾璟行看她：“不会。我结了婚，也不会要孩子。” “你！”顾母气地一拍腿。 林汐赶紧挽住她的手臂：“阿姨阿姨，您别生气，璟行就是随便一说。” 顾璟行此时却抬起头，语气认真道：“我没打算生孩子。” 顾父也很震惊，看着儿子：“你要丁克？” “目前是。” 顾父脸色不好看，顾母则气得脸上发白，连林汐都脸色不太好。 顾朗叙一进门，就看见家里人人脸色发白，一副不肯说话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顾母一看大儿子，顿时火气冲了过去：“都是你！身为老大，不给弟弟们做个好榜样！活该你孤家寡人！” 顾朗叙：就很无辜。 林汐起身跟顾朗叙打招呼：“大哥。” “嗯，小汐来了？听说你受伤了，没事了吧？” “没事了，”林汐笑道，“璟行已经帮我找了医生，目前有治疗方案了。” “那就好，”顾朗叙听了弟弟的话，只说些面子情的话，“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林汐感觉到顾朗叙话里的疏远，愣了愣。 顾母又说起结婚的事。 顾朗叙这下知道刚才那火气是从何而来了，一边郁闷自己替弟弟背了锅，但一方面又忍不住劝解父母：“他还没长大，让他再玩几年吧。” “还没长大？眼看都三十了！我三十都生了老二了！”顾母不依不饶。 顾父虽然也不赞同儿子的说法，但看见老妻又开始上火，赶紧哄。 林汐无措地看着顾璟行，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 顾璟行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看着顾朗叙：“你那边怎么样？” 顾氏集团是顾家的，但只有顾璟行继承了。 顾朗叙身为老大，从大学时期就开始创业，现在有了一家很不错的独角兽公司。 老二顾沅臣则热爱极限运动，以前自己玩，后来年纪大了体能跟不上，干脆就组织了极限运动俱乐部，带队天南海北地跑。 “就那样吧，”顾朗叙叹了口气，“跟顾氏是没法比。” 顾璟行：“那不如把顾氏给你。” 顾朗叙噗一声喷出茶水，咳嗽不停。 “球球了，别瞎说！” 别家都是争财产争家产，唯有顾家三个儿子都不一样，都不想继承家业。 当初把顾氏交给顾璟行，还是因为老大老二欺负老三年纪小不懂事，早早把孩子给忽悠了。 林汐羡慕地看着兄弟两个开玩笑，再想起林承祖，心底一阵烦躁。 ... 下午，顾璟行回到公司。 乔安帮谢继白拿资料过来，放下资料后，就在顾璟行的桌边站着。 “做什么？” 乔安凑到顾璟行身边闻了闻：“你跟汐姐一起吃的午饭？” “你属狗的？” 乔安：“也不是不可以。” 顾璟行将文件打开：“那就赶紧滚。” 乔安转身要走，顾璟行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她：“你认识乔煦吗？” 乔安一愣：“谁？” “乔煦。”顾璟行拧了拧眉，“你上次放在我口袋里的发夹是从哪里来的？” 乔安稍微想了下，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面上却装作不解：“发夹是买的呀，从m国商场买的。你说的乔煦是谁，我不认识。” “你下去吧。” 乔安转身关上门，又走回顾璟行身边：“说说吧，说说嘛，我感觉有故事。” “有什么故事，”顾璟行戳了她额头一下，“看热闹不嫌事大。” 乔安眨眨眼：“我的发夹被汐姐发现了？” “不是，被林太太发现了。” 乔安稍微一想，便知道他为什么提起乔煦了。 “我那个发夹有什么特别的吗？能让林太太认成别人的。” 顾璟行：“说是发夹尾部有个图案，很像那个人喜欢的。” 顾璟行顿了顿，又道：“不过听说乔煦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乔安叹气：“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顾璟行不再说话，专心翻看文件。 乔安将头靠在桌边，眉眼不时流过精光，不知在想什么。 蹲着蹲着，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双脚针扎似的疼。 “嘶——” “怎么？”顾璟行紧张地看向她。 乔安仰头：“脚麻了。” 顾璟行一阵无语，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怀里，接着伸手去按她的脚腕。 缓了一会儿，乔安的脚才好了一些。 乔安看着顾璟行的耳朵，凑上前吹了口气：“哥哥，今晚去我家？” 顾璟行看她：“不是说我吃一顿消化一周？今天才周三。” 乔安：“你吃一顿消化一周，可我天天都想吃大餐啊。” 顾璟行不理她。 乔安叹气：“自从你办公室有了监控，你就对我可冷淡了。要是还不跟我出去打野，那我不得可怜死。” “乔安，没有女人会因为没有性生活而可怜。” “单身没有性生活是还行，但我不是单身啊。”乔安又去咬他喉结上的痣，“我男朋友就在身边，凭什么让我独守空房。” 顾璟行抓着她的手腕，把人推开：“我不是你的男朋友。” 乔安：“行行行，你不是，你是我的电动玩具。那今晚，玩不玩？” 顾璟行想说不，但看着乔安白皙的腿，很快便心猿意马。 乔安还想给顾璟行送点小礼物，便缠着他：“去我家吧哥哥，我上次买的东西，我们还没用呢。” 顾璟行想到上次她拿的小瓶子：“不去你家。” 乔安又想耍赖。 顾璟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以后去这里。” 乔安看了看。 是一张酒店套房的房卡。 第69章 为了你的手，你得忍 既然决定采用章聆的治疗方案，林汐也不拖延，立刻就定下了时间。 周四，顾璟行带林汐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她的情况符合治疗标准，周五一早，顾璟行带着林汐就到了圣玛丽医院。 顾璟行和林汐一出现，整个医院走廊都为之一惊。 两人无视走廊上病人们注视的目光，直接走进章聆的办公室。 林汐：“章医生，我们来了。” 顾璟行直接让林汐在候诊的椅子上坐下。 章聆面前还有一个正在看诊的病人，见有人进来，眼里慌了慌。 章聆拧了拧眉，没接顾璟行的话，继续给那个病人看诊。看完后让对方出去，这才看向顾璟行：“顾先生，你是不是太久没来过医院了？” 顾璟行一愣：“什么？” 林汐先回过神来：“抱歉，我们该挂号是不是？对不起，我以为我们约好了就不用……” 顾璟行拧眉：“还需要挂号？” “虽然这里是私人医院，但我不是你的家庭医生。两位突然过来，我很难办。” 顾璟行脸色不好看，林汐却赶紧站起来：“那现在怎么办，我……现在挂号可以吗？” 章聆指了指隔壁的治疗室：“不然你们两个在那里等我一下好了，我给你们加号，再有一个小时左右，我就可以过去了。” 林汐赶紧起身，感激地看着对方：“好的，谢谢。” 顾璟行跟林汐对视一眼，后者朝他勾勾唇：“走吧。” 顾璟行跟着林汐去了隔壁。 两人一走，章聆没有立刻叫号，反而拿出手机给乔安打了过去。 乔安很快接起电话：“章大哥？” “顾璟行带林汐来我这里治疗了。” 乔安惊讶：“这么早？” “嗯，”章聆笑了声，“我拖延了一个小时，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要！” 乔安挂断电话，立刻在线上申请了三小时的假期。不等审批通过，就立刻打车去了圣玛丽医院。 ... 乔安到的时候，时间刚过了半个小时。 她先跑去章聆的办公室，等他看完了病人这才敲门进去：“我来了！” 章聆笑笑，在电脑上操作了下，关闭挂号通道，接着又起身走到门边将房门反锁。 乔安：“他们在哪儿呢？” “隔壁，”章聆在墙边的一个按钮上按了下，接着原本平整的墙面突然动了动，像百叶窗一样折叠起来，露出一面大片的玻璃，“隔壁是一个治疗室。 圣玛丽医院为了让医生能够及时学习安利，又给病人足够的隐私空间，特意在墙上弄了些单面玻璃。” 乔安咋舌。 也就是说，医院能够不经病人同意，直接观摩治疗。 病人被看光了还不知情。 乔安看向章聆：“我以后再也不要来你们医院看病了。” 章聆笑笑：“放心，有我在。” 乔安来这里的话，他肯定会做好防范。 乔安走到玻璃前，看见对面房间里，林汐和顾璟行两人对面而坐，不知再说什么。 “听不到声音吗？” 章聆又在按钮上按了下，接着那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林汐：“是我们没弄清楚，你别生人家章医生的气。” “不如让他回家帮你治疗？”顾璟行拧着眉，面有不悦。 林汐摇头：“不合适，我这个算是手术了，回家的话哪有无菌环境？” 顾璟行不说话了，林汐靠在他肩膀上：“好了，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别这么死板么。我们是来治病的，不能跟医生置气。” 顾璟行笑了声：“你倒是看得开。” 说完他手机响了一下，就低头看手机去了。 乔安啧啧两声：“倒是恩爱。” 章聆觉得不是。 他以男人的角度打量顾璟行，总觉得他面对林汐的时候，即使脸上笑着，但也非常的冷漠。就像是…… 章聆说不上来，但那绝对不是恩爱。 “好了，我该过去了。一会儿林汐的状况你都能看到，就算现在整治不了她，看着她的惨样出出气也好。” 乔安立刻笑了笑：“对！” 章聆从办公室出来，直接到了隔壁治疗室。 圣玛丽医院面积大，设备全，每个外科医生的办公室旁边都配有一个跟办公室面积差不多的治疗室，可以处理一些小伤口。 章聆先把两人叫出门，接着按下房间内的消毒按钮。 一瞬间，室内喷洒下雾状的酒精，又充入臭氧。 大概五分钟后，室内的东西被一股脑清走，章聆带着林汐单独走进去。 乔安走到门口，从玻璃往外看，就见顾璟行靠在治疗室门对面的墙上，拿着一根烟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也没点燃，只在手上翻来覆去地转着。 治疗室很快传来林汐的痛呼声，乔安跑回玻璃前。 并没看到她离开的那一瞬，顾璟行抬头看了过来。 林汐的伤口保护得不错，但不管怎么说，她的手都有严重的外伤。 整片皮肤被灼伤，表皮变成凹凸不平的褐色，上面纵横着蚯蚓似的血疤。 在绷带拆下来的时候，难免会有血痂被扯开。林汐疼的痛呼，肌肉一抽一抽。 章聆：“你伤口处理得很不错，没发炎没感染，倒是给手术避免了很多麻烦。” 林汐松了口气，脸上还是煞白一片：“谢谢。” 章聆将绷带扔到垃圾桶，拿过酒精棉擦了一遍。 伤口被酒精杀的火辣辣的疼，林汐下意识攥紧拳头想逃开，又不得不老老实实等着。 消完毒，章聆从一旁的消毒柜里拿出手术刀：“这算是个小手术，但过程里需要你做出一些动作配合，所以没办法打麻药。” “我知道。”林汐脸上流下冷汗，身子开始发颤。 章聆又看了她一眼，像是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清楚了。 接着低下头，用刀子划开她的皮肤。 章聆疼的啊一声尖叫，下意识想躲开他的手术刀。 章聆早就用束缚带捆住了她的手臂，但她一动作，他还是停下了刀子：“刀口并没有很深，请忍耐。” “我，我忍耐不了。”林汐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好疼……” “是很疼，但为了你的手，你得忍。”章聆叹了口气，“或者你想放弃治疗？” “我……”林汐当然不想放弃右手，但这么活生生地割肉，太疼了。 章聆等她缓了缓，拿起刀子再次滑下去。 林汐张嘴大喊出声，凄厉的叫声被封锁在整个治疗室里。 乔安在隔壁听着，脸上满是兴奋。 疼好啊，疼死她才好呢！ 正专注着，房门砰砰响了两声。 第70章 你动她一毫，我罚你一寸，懂吗? 乔安一顿，转头。 顾璟行正从玻璃向内看，与她对视的瞬间，乔安明显地看到他皱了皱眉。 乔安吓地叫了一声：“你怎么！” “开门。”顾璟行无声说道。 圣玛丽医院的办公室隔音都很好，办公室虽然门上有一面可向外观望的玻璃，但隔音能力也很强。 两人只能通过对方的口型来确定对方说的话。 乔安看到了顾璟行的嘴巴，也知道他说什么，但是……不想开门。 顾璟行等了一会儿，见乔安不动作，抬手转了转门锁。 乔安听到门锁传来卡啦卡啦的声音，脖子缩了缩。 顾璟行松开手，低头不知在干什么。 手机响起的时候，乔安被吓得抖了一下，看向屏幕，就看见顾璟行的名字。 她犹豫了下，才接起来：“喂。” “开门。” 乔安抿抿嘴唇：“我不。” 顾璟行抬头，隔着玻璃与她四目相对：“那就别出来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 人也不走，就守在门口。 隔壁林汐的痛呼声越来越大，乔安一扭头就看见她的手臂血淋淋的。 她想专注在隔壁的手术上，可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看向门口。 一扭头，就是顾璟行那双虎视眈眈的眼。 看了好一会儿，她懊恼地跺了跺脚，伸手在墙壁的按钮上按了下。 声音关闭。 等没了那凄厉的叫声，乔安才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让顾璟行进来。 顾璟行看着她：“你为什么在这里。” 乔安低着头：“好奇。” “好奇什么？” “……那个手术。”乔安脑子飞快转动，想着自己该如何“瞒天过海”，“我一直对章大哥的外科工作很好奇，他说汐姐要来做复健，我就提出想过来观摩观摩。” 顾璟行看向玻璃，就看见林汐痛苦到表情扭曲，手臂几乎被剥皮抽筋的画面。 顾璟行狠狠拧了拧眉，看向乔安：“你喜欢看这个？” 血淋淋的，她不怕？ 乔安也意识到这画面过于重口味，一时不知该怎么瞎扯。 想了好一阵，才咳嗽一声：“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是按摩什么的呢。” 顾璟行看着她，显然并不相信。 顾璟行凝视着他，眼底有探究有怀疑，像是在分析她话里的漏洞。 乔安低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好吧，我……就是想看汐姐治疗。” 顾璟行：“为什么。” “我不喜欢她。”乔安眼眶泛红，像是忍不住说了实话，“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不能留在你身边？她都成了残废了，却还能霸占你身边的位置。” “那个位置一直都是她的。” 乔安语气又娇又横：“可我后来居上，我比她爱你！” 顾璟行声音凛冽：“你就是这么想的？” 乔安眼眶更红了：“不行吗？” 男人乌黑的双眸里闪着怒火的光，看上去像是生气了。 “爬上我的床时，你是怎么说的？” 乔安瘪瘪嘴：“人都是贪心的么，那时候觉得不要名分就可以，但现在……我想要的多了。” 明明是她贪得无厌，却说的委委曲曲，理所应当的仿佛是他做错了。 顾璟行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修长的手指不断用力。 乔安咬着嘴唇，眼底渐渐涌上泪水，直到从眼角滑落。脸上因为憋气越来越红，手指不自觉抠着他的手臂。 即使如此，但依旧不肯说服软的话。 顾璟行看着她眼底的执拗，一时间有些迷惑。 真的有人会对他用情至深到这种程度吗？ 乔安有时候装得太像，经常会让他恍惚。 觉得好像乔安真的爱他，爱到奋不顾身，不顾一切。 可不是的。 顾璟行清楚得很。 她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谎言。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说谎的人，顾璟行尤其。 眼看乔安憋得嘴唇发紫，顾璟行突然松开手。 乔安倏地坠落到地上，趴在地上一阵咳嗽。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不要为难林汐，你动她一毫，我罚你一寸，懂吗？” 乔安默了默：“你这么爱她？” 顾璟行没回话。 隔壁的治疗已经结束，林汐整个人疼到浑身被汗水浸湿，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 章聆也很累，额头全是汗水。 他擦了擦：“第一次会疼一些，处理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每三天来一趟，记得挂号。” 林汐声音喑哑：“章医生，每次都是这种程度吗？” 章聆笑笑：“不会，第一次会更疼一些，后面会好一些。” 林汐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谢谢。我可以在这里待一会儿么，我……动不了了。” 刚才的疼痛太消耗体力，她现在整个人都软了。 “当然可以。”章聆让她休息着，自己推门出去。 一出门，见顾璟行不在，他还意外了一瞬。 等回到自己办公室，见乔安颈间带着红痕坐在地上，吓得忙上前：“怎么了？有人打你了？” 乔安借着章聆的手站起来：“没事，刚才……我被顾璟行发现了，他发疯。” 章聆黑下脸：“他人呢？” “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她侧头看向治疗室，“林汐做完手术了？” “嗯，她创伤面积不大，手术很简单。” 乔安目光明灭了下：“真可惜，没看尽兴。” “下次我还叫你。” 乔安想了想，摇头：“不用了。” 虽然不知道顾璟行这次是怎么知道她过来的，但显然，没有下次了。 章聆扶着乔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在乔安坐着休息的时候，他从药柜里拿出清淤药膏，为乔安抹上。 顾璟行从药店买药回来，刚到办公室门口，就见章聆伏在乔安颈前，细致又耐心地为她抹药。 他眼神变了变，不自觉攥紧手指。掌心捏着的药膏被他攥到极限，发出噗的一声，白色的药膏从破裂的扣子里挤出来，弄了他一手。 顾璟行转身，将药膏扔进垃圾桶，走到治疗室门前。 林汐已经缓过来了，重新被包扎好的手臂不敢动，用绷带挂在了胸前。见顾璟行进来，她虚弱地勾了勾嘴角：“回来了？” “嗯，还好吗？” “还好，”林汐等他靠近，整个人窝进他怀里，“我没力气走路了，能抱我吗？” 顾璟行伸出手，将林汐抱在怀里，径自出了门。 第71章 我就是心疼你 章聆跟乔安一起回了家。 乔安只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午饭过后还要回顾氏上班。 回到办公室后，她就一直留意着门口。 果然，顾璟行一下午没回来。 谢继白拿了几份资料出来，让乔安整理。 乔安看了下，都是关于几天后的一个大型会议的：“顾总要去参加吗？” 谢继白摸了摸脖子，咳嗽一声：“嗯。” 乔安觉得他态度不对劲：“怎么？” 谢继白见办公室也没其他人，坦然道：“上次让你跟着去出差的事，顾总不开心了。这次会议虽然资料让你整理，但并不让你跟着。” 乔安拧眉：“秋后算账？” 都过去那么久了，顾璟行现在才来翻旧账？ 谢继白也觉得这不像是顾璟行的作风。 毕竟顾璟行向来有仇立刻就报，从不让怒火过夜。 他看着乔安：“你是不是惹着他了？” 谢继白觉得应该是那晚发生了什么。 乔安却觉得不是那天的事，可能是上午他真的生气了。 乔安笑笑：“没事，顾总可能更年期了吧。男人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谢继白朝着乔安竖起大拇指。 资料给了乔安，谢继白就不管了。 乔安觉得顾璟行应该是借由这件事“教训”自己，毕竟她上午刚看了人家女朋友的笑话。 她冷笑一声，是真爱啊。 谢继白拿来的资料很多，多到乔安觉得自己半个月可能都整理不完。但会议就在三天后，她只能加班加点。 晚上九点，乔安饿的胃疼，下楼去便利店买了牛奶和饭团上楼。 陈妄过来拿东西，看到乔安加班有些意外：“就你一个人？” “陈先生。” 陈妄看着乔安手上几口大的饭团，拧眉：“你就吃这个？” 乔安点头：“方便。” “不行，你这个没什么营养。走，我带你吃饭去。” 乔安笑了声：“多谢，但不用了。” 陈妄抓了抓头发，心想乔安要是男的，他直接抓着人就跑了。 女人就是麻烦。 “他们都下班了，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害怕的，”乔安拍了拍手边厚厚的文件，“这不是还有陪着我的么。” 陈妄看了看这文件量，猜到乔安是被为难了。 他摸了摸鼻子：“你喜欢吃什么口味？我叫宵夜来吧。” “不——” 陈妄抬手摆了摆，阻断她的话：“就当是我给你道歉。之前……是我说话太大声了。” 乔安：？？？ 乔安不说吃什么，陈妄就自己做决定。他很快点了常吃的饭店，要了些看上去清淡滋补养颜的东西过来。 乔安看着满桌子摆满的餐盒，眼角抽了抽：“如果不是知道陈先生对我的态度，你这么殷勤，会让我误会的。” “别误会别误会，我就是……替老大照顾你。”陈妄心疼地看着乔安，“你也不容易。” 乔安：？？？不是，有病？ 乔安只想攻略顾璟行，把林家给搞垮了。对顾璟行的人际关系没兴趣。 所以不管她心里多纳闷，也不开口追问。 不吃白不吃。 乔安挑了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尝了尝，很快就吃饱了。 陈妄见她不吃了，就大快朵颐，把剩下的剩菜都给吃完了。 吃完后他也不走，就拉了张椅子坐在乔安对面，打开不知谁的工作电脑玩扫雷。 乔安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听着陈妄砰砰砰，又无语又神经。 直到凌晨两点，乔安彻底把资料整理完才站起身来。 “忙完了？”陈妄打了个哈欠，也一起起身，“走，我送你回去。” 乔安拧眉：“陈先生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陈妄伸懒腰的动作一顿，接着不自在地看着地面：“没什么啊，我没想让你做什么。” “离开顾璟行，离开海城？不要伤害林汐？”乔安淡淡道。 “不是！”陈妄立刻反驳，见乔安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一副不说就不走的架势，他咳嗽一声，“那什么，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 林汐的手做完手术，整只手臂像是被抽筋剥皮一般疼得难以忍受。 顾璟行看着她脸色难看地靠在座椅上，冷汗淋淋，拧眉：“不如别做了。” “不行，”林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坚持。” “可……” “放心吧，我没问题。”林汐见顾璟行停了车，递给他一瓶水让他帮忙拧开，“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手能复原，我——” 她贴身的口袋里震了一下，林汐的话被打断，又很快续上：“我没问题，我能忍。” 顾璟行还想再劝，前方绿灯亮了，他只能先开车。 林汐侧过身面向窗外：“止疼药好像生效了，我先睡一会儿。” “好。” 顾璟行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林汐用左手披在身上，挡住了身子。 同时将左手伸到打底内，从内衣里摸出藏着的手机。 ——这是她一直藏在梳妆台的手机，今天出门的时候不安心，她就带出来了。 划开屏幕，就见对方发来消息：“手术做完了？” “嗯，一个小手术，只做了不到一个小时。” “效果如何？” 林汐动了动手指，疼得像是被千刀万剐，忍不住嘶嘶抽了口气，忙回复：“不清楚。” “我买了五天后的航班，到时候会找合适的机会和身份跟你见面。最近这部手机就不要再用了，等我回去，可以光明正大跟你联系。” 林汐心里稳了稳，回了个“好”。 她把手机关机，重新塞回内衣里。 不知是心里踏实了还是止疼药真的起效了，人确实昏昏沉沉，逐渐回了过去。 顾璟行将车子开到林宅门口时，林汐带着一身冷汗，睡得死死的。 犹豫了下，顾璟行没叫她，直接打开车门将人抱起来，进了林家大门。 王管家和林管家都在家，两人看见顾璟行来了十分意外。 顾璟行可是鲜少踏足，此时看见他来，两人下意识都觉得是林汐出了什么意外。 林管家忙跑上前：“顾先生，我们小姐，她怎么了？” 王管家更稳得住一些，但语气也多了不确定：“小姐的手……” “放心，很成功。”顾璟行低头，见林汐侧身时衬衣扣子不知怎么蹭开了几颗，露出白皙的半乳。 忙收回视线：“我送她回房间。” 第72章 林家有点意思 顾璟行也不等两人多问，直接带着林汐上了楼。 之前他每次过来，南渔只要没睡，都会在楼下，或散步，或插花，或品茶。 今天进门，一楼却空荡荡的。 顾璟行略扫了一眼，发现佣人们都神色惊慌，暗暗觑着自己。 心底虽然好奇，但此时不是多问的时候，他抱着林汐直接去了二楼。 将林汐放到床上，顾璟行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转身下楼。 再回到一楼，就见两位管家正聚在餐桌前说什么，声音很低，但佣人们都聚在周围，小心翼翼的看着什么东西。 顾璟行本来想直接离开，但看林家没有主子在，以为佣人们遇到什么难事，便走过去：“怎么了。” 林管家吓得叫了一声，转过身发现顾璟行在身后：“顾先生，你怎么下来了！” 顾璟行看着桌上的东西：“那是什么？” 王管家转过身，将东西藏在身后：“没什么，我们林家的一些小东西。” 这话、这神色，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考虑到最近关于税务的传言，顾璟行拿出烟点了一根：“是什么小东西，让你们如此害怕。” “我们没害怕，”林管家对顾璟行又怕又惧，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小姐是睡了吗？顾先生是要……回去了？” “本来是要回去的，但看见你们聚在这里，好奇。”顾璟行抬手点了下餐桌上的烟灰缸，“把烟灰缸给我。” 林管家立刻就要转身去拿。 王管家赶紧拦住：“顾先生，太太没在，小姐又睡了，我们……下人不方便待客。不如顾先生先回去？等有时间你再上门做客……” “你们越是这样，我越对那份东西好奇。”顾璟行坦言道。 就差直接说你们不给我看我就不走了。 王管家没想到顾璟行会这么无赖，但他知道先生还想让顾家和林家的关系更进一步，身为下人，他不应该破坏主家在顾家人心里的形象。 犹豫许久，他把桌上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顾璟行：“只是给太太的一封信。” 顾璟行一怔：“给阿姨的？” “是。”管家叹气，“这东西已经连续送了六封了，太太现在……不敢看。” 顾璟行接过来，果然是一封薄薄的快件，收件人写着南渔。 倒是跟他猜的不一样。 顾璟行还以为是跟税务有关的东西，比如文件、发单、通知书之类。 “一封快件而已，有什么特别的。”顾璟行看着封面上除了“南渔收”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信息，“这里面是什么？” 王管家不知道小姐有没有跟顾璟行说家里的事，更不知道她说了多少，一时间这个问题显得有几分不好回答。 但他若是不开口，让林叔解释，说不定暴露的更多，想了想，王管家还是开口解释：“这是太太前面那个女儿寄来的……信。” 顾璟行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不确定和警惕，更纳闷了：“对方不是失踪了？” “是，失踪了，所以收到这封信，太太才害怕。”管家叹了口气，“十几年前那场车祸很惨烈，虽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太太已经默认那位小姐去世了。” 这听起来像个鬼故事。 与自己以为的事情完全不同，顾璟行也丧失了兴趣，把没拆开的信封又还给王管家：“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南阿姨的前夫似乎是叫乔征？” “正是。”王管家点头。 “对方好像是林叔公司的财务，在一场大火里去世了。”顾璟行对当时的事情了解得不多。 “他是个纵火犯。”王管家叹气，“当时林家的公司遇到了问题，从社会上筹集了一批资金，打算扩大生产。谁知道那个乔征挪用公款中饱私囊，被先生意外发现以后，居然想放火烧掉仓库。 先生救了火，抱住了公司的重要文件和生产线。那个乔征……一把火烧掉了公司的账目，自己也死在了火里。” 十几年前，社会资金远没有现在这么透明。非法集资特别多，也出过很多事。 乔征当年的事在海城闹得很大，影响也非常重。 顾璟行抬头看了眼楼梯：“阿姨是因为最近有人频繁以前夫女儿的身份寄信回来，精神不好？” “是，太太就是个全职主妇，胆子小，不经事。几封来历不明的信，把她给吓坏了。”王管家对南渔并不是很尊重，说话时语气有几分轻慢。 正说着，楼上突然有人跑下来。 南渔头发蓬乱，身上衣服也满是褶皱，光着脚从楼上跑下来：“是不是又来信了？煦煦又给我来信了是不是？” 不等管家回答，南渔双手合十朝着四下拜去：“煦煦，你不要怪妈妈，妈妈也是不得已！ 你不能这样，小汐是你的亲姐姐啊！你不能害她——” 南渔看上去确实在崩溃边缘，精神比上次见面时更差了。 她甚至没有看到顾璟行在这里，光着脚在客厅里到处乱跑，不断地朝着四下敬拜。 王管家却习以为常了，让张妈去拿了药箱过来，自己亲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支注射器：“这是先生准备的镇定剂，说了如果太太状况不好的话可以用。” 这话显然是给顾璟行听的。 顾璟行看着王管家熟练地抽取药水，接着走向躁动不安的南渔，直接将针扎了进去。 南渔很快脱力倒在地上，女佣人们争相上前，把人扶起来，抬到二楼去了。 顾璟行突然觉得，林家很有意思。 主子不主子，佣人不佣人的。 传说中失踪了十几年的人突然频繁来信，而亲生母亲不仅不感到庆幸，反而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看来，林家也有故事。 王管家将注射器收回到药箱里，看向顾璟行：“顾先生留下来吃午饭吗？” “不了，我现在就回去。”顾璟行略点了下头，转身就离开了。 林叔这才松了口气：“王哥，你刚才……” “行了，”王管家脸色不好看，“我会跟先生说的。” 林管家就不再多嘴了。 第73章 旧事 顾朗叙加班到深夜才回来，一进门，就见三弟少见的站在院子里抽烟。 他走过去：“怎么了？” 顾家人天生执行力强，很少有优柔寡断的时候。昼思夜想夜不能寐这种事，在他们家可不常见。 顾璟行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看向顾朗叙：“大哥，十几年前的那场火灾你知道多少？” 顾朗叙皱眉：“怎么？” 火灾发生的时候，顾璟行正十几岁，人在国外读书。虽然听说过只言片语，但对细节并不了解。 反倒是顾朗叙当时已经在国内创业，所以顾璟行今晚就来问问他。 “好奇，问问。” 弟弟鲜少有问到他的时候，所以虽然心里纳闷，但顾朗叙还是回想了下，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他。 林洵友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没有人知道他老家是什么地方，只是在十几年前，他突然单身带着女儿出现在海城，开始创业。 那时候海城正处于风口，只要诚信经营，都能得到不错的收获。 林洵友的公司是做外贸的，做的是中间商赚差价的声音。生意好的时候一本万利，不好的时候也可能血本无归。 那时候海城这类公司很多，林洵友的公司并不起眼。 开业的第三年，他的公司遇到了资金上的麻烦，一度开不出工资。 为了盘活整个公司，林洵友聘请了当时海城大学有名的经济学教授乔征担任cfo，利用乔征的人脉为公司征集了大批资金。 “当时据说他跟乔征的关系非常好，称兄道弟，焦不离孟。”顾朗叙说道这里叹了口气，“但是后来，据说乔征因为分红的问题跟林洵友闹的不好。” 乔征先是做了人脉切割，不允许自己的朋友再给林氏投钱。接着就开始追查公司的财务情况，似乎认定林洵友隐瞒收入。 折腾了半年，林氏岌岌可危，员工都因为无法发工资而出逃。乔征不知怎么，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晚上，突然跑去林氏在港口的仓库，放了一把火。 顾朗叙想起当时的场面，还一阵揪心：“乔征当时可能是想威胁林洵友，所以带着几桶汽油直接去了港口的仓库。那时候监察没有现在这么严格，他可能只是想威胁一下，却没想到直接引起了连锁爆炸。” 那可是港口，谁知道仓库里都堆着什么。 火势一窜而起，乔征自己都没能从现场逃出来。 林洵友及时报警，勉强护住了附近的仓库，但林氏自己的仓库却烧了个精光。 后来的调查，大家才发现乔征不知什么染上赌博恶习，不仅花光了家里的所有存款，还欠下了巨额债务。 他为了填窟窿，挪用公司公款不说，还威逼林洵友卖公司。 因林洵友强烈拒绝就起了杀心，直接把公司葬送了。 “林洵友因为报警及时，加上在现场有突出的救火行为，被授予了见义勇为的称号。后来林氏也因为他在社会上名声大噪而拿到了新的投资。” 顾璟行沉默了下，在脑海中回忆了下林洵友跟自己认识以来的言行举止，再对比大哥口中的那个人，总觉得……不太一样。 “南渔呢，她是怎么回事。” “她啊，”顾朗叙说着更是唏嘘，“当时她跟乔征是一对令人艳羡的夫妻，生育了一个女儿。本来一家三口跟林家关系都很好，可乔征做出这种事，南渔几乎要活不下去。 她起初为了赎罪，自愿到林家去当保姆，照顾林汐。谁知道她自己的女儿吃醋，跑出去被人绑架，最后在追捕绑架犯的过程中遭遇车祸，直接死……失踪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大家都对那个女孩的存活不抱希望了。 “先是失去丈夫，又死了女儿，自己还背着债务，名声也烂透了。她那个性格……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是林洵友看不过去，就说要照顾好友的妻儿，把她给娶了。” 顾璟行眼皮一跳。 照顾好友妻儿？ 照顾到自己床上去了？ 顾璟行又点了两根烟。 顾朗叙：“好好的怎么问这个？” 顾璟行敷衍道：“就是见南渔对林汐非常好，心里有些诧异。” “是，她们像亲母女一样亲密，南渔为了林汐真的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当年南渔还没嫁给林汐的时候，不少人都劝说林洵友赶紧找个女人，照顾家里。 南渔当时就说，自己可以一辈子在林家当佣人，掏心掏肺的照顾林汐。她要把对自己女儿的母爱，对林家的愧疚，代前夫赎罪。” 顾璟行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人在院子里又站了会儿，顾朗叙先起身回房了。 顾璟行等他走了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查一下乔煦。” “乔煦？” “乔征的女儿，据说十几年前失踪了。” 对方怔了怔：“既然人都失踪了，那还查什么？” “只管查。”既然能寄信给林家，要么本人活着，要么认识她的人活着。 今晚这个顾氏，让顾璟行有了新的想法。 对方答应下来。 ... 乔安回到家先洗了个澡，才拿出手机打开陈妄的微信。 对方发来的消息她还没回：“可以吗？” 乔安：“你不介意？” 陈妄很快发回消息：“介意什么，我又不是要真跟你干什么，就是应付一下家里的相亲。” 陈妄今晚跟乔安提出要让她做女朋友，乔安只愣了愣，就回过神。 陈妄知道她跟顾璟行的关系，更见过她死皮赖脸缠着男人的样子，当然不可能喜欢她。 好在陈妄也没遮掩，直接说了诉求：“最近家里一直在给我安排相亲，遇到了……很难应付的人，所以想找你帮帮忙。” 乔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接下班回了家。 这会儿洗过澡，乔安理清了思路，才开始跟他正经聊。 乔安：“你跟顾璟行说过了吗？” 陈妄立刻发了消息过来：“为什么要跟老大说？他又不介意。” 说完大概觉得这话说的不合适，赶紧撤回了：“我会跟他说的，只是帮个忙而已，他应该没意见吧？” 虽然他撤回的快，但乔安还是看见了。 乔安想了想，觉得也不错。 跟顾璟行纠缠了一个多月了，她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攻略了多少。 他会答应吗？ 第74章 你们，很好 乔安回消息：“如果顾璟行答应，我就同意。” 陈妄立刻回了个ok的表情。 第二天，乔安早早起床赶到公司，继续处理文件。 谢继白给她弄了这么大的活，要么是顾璟行故意折腾她，要么就是他故意不让自己腾出时间接近他。 不管如何，她总不能让顾璟行捏到她“不务正业”的把柄，该做的事还是得做的。 言时刚出差回来，看见乔安桌上那一沓资料，人都傻了：“乖乖，你得罪谢继白了吗？” 乔安挑眉：“猜的再大胆点。” 言时眨眨眼：“得罪……顾狗啦？” “可能吧，”乔安叹气，“睡太多，就没了距离感。” 言时沉默半晌，抬手朝着乔安竖起个大拇指。 她闺蜜全身嘴嘴硬。 “需要帮忙不？” “不用，问题不大。”工作量虽然大，但难度不高，乔安能理得过来。 言时拉过凳子坐在乔安身边，想帮她把资料整理个优先级出来。 她刚坐下，谢继白从办公室出来，看着她：“言时，过来一下。” 言时张大嘴“啊”了声，看上去不太情愿。 谢继白没多说，直接转身回办公室了。 言时咳嗽一声，慢慢起身，像是只要动作慢，就能躲过去似的。 乔安推了她一下：“干嘛呢。” 言时哽了下：“你不懂。” 乔安看她：“嗯？你……不对劲。” 言时唰的提快速度，直接进了办公室。 乔安看着办公室关上的门，眯了眯眼睛。 专注的整理了两小时资料，乔安累的头晕眼花。 正想出去透透气，出办公室的门，就遇上顾璟行带着陈妄从外面回来。 两人身上一身热气，看起来是刚从外面进来。 乔安一顿，站在原地：“顾总，陈先生。” 陈妄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顾璟行目不斜视，直接进了办公室。 陈妄跟进去，走到门口时回了下头，朝着乔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乔安眨眨眼，知道陈妄这是要跟顾璟行“汇报”的意思了。 她直接走到露台上，看着总裁办公室。 陈妄进门的时候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居然没关门。 乔安虽然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仔细听能听到里面的一点动静。 ... 顾璟行一进门就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说吧，一路上欲言又止的，你也不怕憋死。” 陈妄咳嗽一声：“也没有那么憋。” 顾璟行坐下，随手倒了两杯茶：“不说？那就继续憋着。” “说说说，我说！”陈妄赶紧坐到顾璟行对面，“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顾璟行喝了口茶润润唇，慵懒抬眸，看他。 “老大，你知道我家最近在逼我相亲吧？” “嗯。” 海城名门不少，陈妄的陈家、顾璟行的顾家、陆翊的陆家算是其中之三。 他们三个机缘巧合认识，发现脾性相投，连同顾璟行的发小兼同学谢继白，组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 每个豪门都有一堆烂事，无外乎继承权划分、血缘混乱之类。 陈家自然不能免俗。 陈妄的父母是家族联姻走在一起，关系从一开始就不亲密。 生下陈家大儿子以后，就各自玩各自的。 私生子私生女生了不少，还都带回家养。 陈妄作为陈家的三少爷，是他爸跟以前的秘书生的。因为那秘书颇有心机，这些年一直留在陈氏。 这是陈妄的幸运，也是不幸。 有生母在身边，有嫡母在家里。 生母催他夺家产，嫡母对他漠视。 眼下私生子们逐渐长成，陈妄也得做好抢夺家产的准备。首当其冲的，就是婚事。 “我妈一心想让我娶个豪门女，为以后争家产增加点实力。”陈妄苦哈哈，“我现在一天能相十个，跟家猪配种似的。” 顾璟行看着他：“你不是早就知道？” 陈家老大早些年就开始了。 陈妄：“那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不要脸啊。” 他妈给他准备的对象，环肥燕瘦，真是什么都有啊。 只要家里有背景有实力的，她都会让他试试：“我昨天相了个25岁250斤的，我……” 陈妄深吸一口气：“再这么下去，我就只能挥刀自宫了。” 顾璟行忍不住笑了声：“嗯，也是个思路。” 陈妄对他爸还算了解，知道结婚不结婚不重要，财产继承最重要的，是看他爸的心意。 他属意谁，谁就是继承人。 比较起来，有顾璟行的支持，比有八百个老婆都有用。 “所以呢，想让我帮你牵线，介绍女朋友？” “不不不不不，”陈妄急忙拒绝，“我不是想要女朋友，我是想要……假女朋友。” 顾璟行拧眉：“嗯？” “我实在是不想相亲了，再这么搞下去，你吩咐我的事我也办不成。”陈妄看着顾璟行，目光里带上了些小心翼翼，“我觉得，找个女人假扮一下女朋友，又能堵住家里的嘴，又不会激怒家里的几个长辈。” 顾璟行放下茶杯：“你想找谁。” “……乔安。”陈妄硬着头皮开口。 顾璟行本来没什么攻击性的目光瞬间强烈，落在陈妄的身上。 那目光又重又烈，像是要一眼看穿陈妄。 “乔安长得好，嘴巴也会说。她……身份还成谜，要是帮她伪造个身份弄到我家里那几个长辈面前……” 陈妄说着说着，不自觉声音越来越小。 顾璟行半晌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想。” 陈妄能听得出顾璟行不太高兴，但是他不知道这份不高兴是针对什么。 是觉得自己太冒险，还是觉得他的计谋太粗糙，还是……不想让乔安接手。 “我也是……很偶然想到的。与其真的去祸祸一个好姑娘，不如……借用一下么。”陈妄快速道，“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顾璟行正想说什么，手机一阵。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发现是乔安发来的消息。 “哥哥，你答应陈先生了吗？” 顾璟行眯眼：“你跟她说好了？” 陈妄：“对！我昨天请她吃了个饭，她说……只要你答应，她就答应。” 顾璟行冷笑一声：“你们，很好。” 第75章 把人赶出顾氏 陈妄头皮一麻：“什么意思啊？” 顾璟行冷笑：“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跟乔安计划的很好么？那就干你们想干的吧。” 说着他拿起手机，又把乔安拉黑了。 陈妄莫名感觉后背一疼，顿时坐立难安。 “出去。”顾璟行起身，走回到办公桌前，翻看文件。 陈妄：“老大，我……” “出去！” 陈妄缩了缩脖子，出了门。 走到门口，还非常贴心的将办公室门关上了。 乔安走过来，看他：“怎么样？” 陈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是……成功了吧？” 乔安一拧眉：“什么成功了？” “你不是说让我问老大，我们两个的事吗？他同意了啊。”陈妄诧异的看着乔安。 乔安瞪大眼睛：“他同意了？” “对啊。”陈妄叹了口气，“这样，你周六陪我出去吃个饭？我带你见见我妈。” 乔安讷讷，到底是她自己答应的，只能点头同意。 等陈妄走了，乔安犹豫许久，还是推开了顾璟行的门。 顾璟行头都没抬。 乔安走过去：“顾总。” 顾璟行：“看来秘书室的工作不太适合你。” 乔安脚步一顿：“什么？” “你既然做了陈妄的女朋友，再接触秘书室的工作就不合适了。”顾璟行终于抬起头，脸上不见一丝笑容，跟第一次见面时他满面怒容的样子倒是有些像。 乔安愣了愣：“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顾璟行将文件吧嗒一合，“祝你跟陈妄百年好合。” “哥哥，我——” “别这么叫我，怪恶心人的。”顾璟行目光无波，看着她，“我可没有这么下贱的妹妹。” 乔安觉得不太对劲。 她让陈妄过来，不过是想刺激刺激这人。 怎么像是……刺激大发了呢？ 她赶紧上前：“顾总，我没想跟陈先生怎么样。他是你的兄弟，求我帮忙，那我当然得帮。不然，不是让你操心吗？” “操心？”顾璟行垂眼看她，“是挺操心的。” 乔安松了口气，正想再说。 “任谁被一块狗皮膏药缠上都会恶心，自从跟你认识也有一个月了，我没有一天不膈应。现在你能主动离开，很好。” 乔安心里扑通扑通，看着顾璟行，本能觉得不太对。 可顾璟行的表情太过冷漠，一张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戴上了面具。 乔安从认识他开始，就一直觉得这男人在自己面前没有假面。 反而在林汐面前，才维持了一副温柔的面具。 他对她是愤怒的，无奈的，纵容的，有时候哪怕是骂她，但是都带着情绪的。 因为有情绪，所以乔安觉得她是在跟真人对弈。 可此时他换上这副表情，乔安就感觉他走远了。 两人之间明明那么近，可却像是远远隔着千山万水，他明火执仗，将她拒之门外。 乔安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笑容：“哥哥，我真的是为了你才答应的，你不要——啪！” 一个巴掌甩下来。 乔安的脸猛地歪过去，嘴里瞬间流出血来。 腥咸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喉间。 她感觉到了难过，屈辱，愤怒。 乔安转过头，真实情绪瞬间外泄，看着顾璟行时眼尾泅满了泪：“顾璟行！你讲不讲道理！” 顾璟行只冷冷看她：“滚。” “我说了我是为了你，我明明……” 顾璟行的手突然掐住她的颈子，手指用力，将她的脖颈紧紧箍住。 乔安的喉间只能发出嚯嚯的声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顾璟行：“我早就说过，不要招惹我。既然招惹了，就得付出代价。明天不要来顾氏上班了，自会有你的去处。” 说着一甩，乔安像垃圾似的被丢了出去，人滑出去好远，头嘭的撞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乔安的眼泪止不住。 她已经很久没哭了。 所有的眼泪，都在九岁那年耗尽在一场烈火里。 乔安一直将所有的情绪转化为愤怒，将所有的希望都寄在复仇上。 从未，也不希望，产生任何与之无关的情绪。 可此时，她真的想哭。 她死死咬着嘴唇，在原地缓了缓。 感觉嘴角有血溜下来，滴在地上。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从地上起来，默不作声的走出了办公室。 她也没回秘书室，直接下楼打车回了家。 当天下午，乔安因为没有打卡，人事打电话给谢继白，问她是不是又跟总裁出差了。 谢继白以为隔壁又胡作非为，忙帮着打了掩护，说她到外地去了。 接着去了隔壁办公室，一进门就见顾璟行正背对着办公室的门，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此时天已经黑了，他坐在透亮的玻璃窗前，就像一个暗黑的影子。 谢继白大步过去：“怎么不开灯？没事做就回家么，干嘛耗在这——啊！” 说着说着，脚下不知踩到什么，突然一滑。 谢继白慌忙用手撑住地板，才免去五体投地。 顾璟行转过椅子，看向他：“你怎么过来了？” “还能为什么，不是为了你小情……咳咳，为了乔安么。”谢继白从地上起来，拍了下手。 黑暗中，不知碰到了什么，感觉手上黏黏糊糊的。 虽然窗外的灯光透进来，让室内不至于完全漆黑一片。但大理石地板反光的特性，还是让人走起来没什么安全感。 谢继白一边嘟囔一边走回门口，打开了灯：“你让乔安早退了？没打卡，人事那边问我她是不是旷工呢。” 说完他低头想看掌心黏上了什么东西，就看到一片血红。 “咦，破了？” 顾璟行抬起眼，眉头微皱：“什么？” 谢继白翻看手上：“没什么，刚才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突然一滑，我手撑在地上了。你看，我手掌心都是血，但是没找到伤口，不知道磕到哪里了。” 顾璟行一顿，目光落在沙发那里。 漆黑的大理石上有几滴血渍，谢继白踩上去滑倒，将血迹拉的格外长。 “咦？这是谁滴下的？你受伤了？”谢继白疑惑。 第76章 她看重什么，自己抢什么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你——”谢继白正想说什么，突然一顿，不敢置信的看他，“你把谁打了？” 顾璟行抬手揉了揉眉心，想到下午怒极时给乔安的一巴掌。 当时怒火上头没控制力道，看来是把她打破了。 又想到他把人丢出去……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没事。” 谢继白见顾璟行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也不问了。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手：“你又把乔安怎么了？” 说着，目光已经落到了休息室的门上。 “她不在。” 谢继白：“嗯？” “明天不用让她去秘书室了，我记得幽光那边还缺个助理，把她弄过去吧。”顾璟行冷冷道。 “幽光？你刚投资的那个小游戏开发工作室？”谢继白对顾璟行的投资了如指掌。 “嗯。” 谢继白拧眉：“你搞什么？你开口让我把人搞到秘书室，这才几天，又要送走？” 顾璟行：“她跟陈妄交往了，不适合再继续留在秘书室。” “……”谢继白愣住了。 顾璟行：“虽然大家都是朋友，但亲兄弟明算账，我不可能让兄弟的女人在我的秘书室里待着。不然哪天她随手抽走一份重要文件，大家兄弟都没得做。” “……借口。”谢继白无语，“陈妄平时来来回回，对公司的业务有什么不了解的？咱们兄弟之间还有秘密了？” 顾璟行最值钱的是那个脑袋，他能一早发现商机，并且勇于投资。 很多事情落到纸上的时候，都已经是事后了。 兄弟几个本就互通有无，很多投资都是交织的，哪里需要避讳？ 别说陈妄这个天天到顾氏点卯的，就连陆翊过来，不是也什么文件都想看就看？ 更别提，他还是第一大秘呢。 顾璟行不多说，一副自己已经下定决心的样子。 谢继白想了想。 又觉得这说不定反而是好事。 顾璟行跟林汐如何自己不清楚，但跟乔安是不可能也不应该走到一起的。 不管顾璟行现在是真的清醒意识到这个女人的问题，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一时气愤而疏远她，总归结局都是一样的。 谢继白一直提醒顾璟行要对乔安有所防备，现在他要把人给打发走，倒也不错。 谢继白想了想便应下了：“行，我一会儿亲自通知她。” 顾璟行签字的手一顿，嗯了一声。 留下顾璟行继续工作，谢继白回了秘书室。 顾璟行看了一会儿合同，回过神，发现自己五分钟了，依旧停在前两行，拧了拧眉。 抬了抬眼皮，视线不自觉落在沙发旁边那团暗红上，心底一鼓一鼓的不舒服。 干脆站起身，将文件合上，拿着下楼回了顾家。 进门时，顾父正跟顾母在花园散步。 看见三儿子带工作回来了，两人都有些诧异：“某些人不是说什么今日事今日毕，绝不将工作带回家么？” 顾父哼哼：“以前还吐槽我是工作狂，疏忽了家庭。看看，你还不是一样！” 顾璟行看着他俩：“我长这么帅，疏不疏忽的，都会有家庭。” 顾父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他向来木头的儿子，怎么还口出狂言了呢？ 顾璟行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以后抿了抿唇，转身回房间去了。 顾母诧异的看着儿子的背影：“他没吃错药吧？” 顾父挽住妻子的手臂：“神经病，别管他！” 顾母叹气：“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我不管谁管？管家，给三少爷弄点败火的糖水。” “是。” ... 顾璟行回到房间，将文件随手扔到桌上，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健身房。 一边举铁一边回想自己刚才的话，那语气，可不是乔安常用的恃宠而骄么。 ... 乔安听完电话，脸色不是很好看。 章聆将药棉收起来：“怎么了？顾璟行给你打的电话？” 乔安带着伤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时，章聆吓得差点报警。 顾璟行是垃圾吗？居然对女人动手！ 乔安摇摇头：“是谢继白。” “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有工作？” 乔安：“顾璟行把我调走了。” 章聆的手一顿：“什么？” “把我调去了一个叫幽光的游戏工作室，做助理。”乔安拧着眉，“狗男人发什么昏。” 章聆想了想：“他会不会是吃醋了？” 章聆觉得乔安这一招冒险了。 她跟顾璟行不过相识一个月，再怎么亲密，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天的时间。 顾璟行能跟林汐交往三年不越雷池，也不会因为跟乔安发生了什么就以心相许。 乔安想试探顾璟行，无外乎是觉得顾璟行太过慢热。 可章聆却觉得，或许是顾璟行防心太重了。 乔安烦躁道：“他不愿意就直接说不愿意啊，发脾气也行，打陈妄也行，把我赶走算怎么回事！” 章聆：“或许，把你赶走就是他在发脾气？” 乔安：“……我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章聆想了想：“可能不止一把米。” 乔安泄了气：“这下好了，连朝夕相处的机会都没了。” 章聆：“那幽光在哪？上班的距离会不会很远？不然……你干脆辞职？用别的办法接近顾璟行。” “那个工作狂，平时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出差，仅有的一点闲暇时间也都去陪林汐了。我要是不在他身边当秘书，哪有机会接近他。” 这也是乔安最近才发现的。 本来她以为只要进了顾氏就有机会跟顾璟行接触，所以一开始才选了商务部。 后面调入秘书室才知道，这家伙每天就在顶楼待着，要么开会要么在办公室看文件看财务分析，周六日也是跟林汐出去度假。 可以说，离开了顾氏，普通人怕是连跟顾璟行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她现在被赶出顾氏，难道要每天在梦里勾引他吗？ 章聆：“靳先生现在也在帮你，你要想复仇……并不只有这一条路。你不是开始对林家下手了吗？如果顾璟行真的那么难以接近，不然你就放弃这个计划，直接对林家出手好了。” 乔安摇摇头：“林家依附顾家，顾璟行不放手，林家就不会倒。” 更重要的事，她要的是林汐失去一切。 那么林汐最看重的顾璟行，自己当然要得到。 第77章 怀孕了 翌日一早，乔安起床后没立刻洗漱，靠在床头出了会儿神。 直到方阿姨送早餐过来，她才从床上爬起来，匆忙收拾好就出门去了。 一路琢磨着该怎么解决当下这麻烦，车子很快就到了顾氏。 刚进门，乔安就被人拦下。 “灿姐？你这时候下来做什么？”乔安看着眼前的刘灿，愣了愣。 “还能干什么，这不是特意来等你么。”刘灿拉着乔安直接往旁边的会客室走，进了门将门反锁。 乔安无语的看着她：“灿姐，你搞什么？” “我搞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呢。”刘灿打量着乔安，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好几次，“你好好哄着顾总不就行了，好好的又搞什么啊？” “啊？”乔安被她的态度弄的一愣。 刘灿无语的看着她：“你不知道自己被发配宁古塔了？” “……你也知道？”乔安惊了。 谢继白晚上打电话给自己的，公司就这么传开了？ 刘灿：“你别管。” 在顾氏好歹也待了好几年，谁还没点人脉了。 乔安叹气：“办公室的活儿不好干，顾总嫌弃我笨手笨脚了吧。” “得了，别装了。”刘灿伸手拍了她屁股一下，“你是……床上没伺候好？” 乔安：？？？ 刘灿：“你跟顾总的事，公司至少八成人知道。” “……你们都火眼金睛吗？”她跟顾璟行平时不是在顶楼就是在外面，可从没在其他人面前胡作非为过。 “陈妄当时在电梯里大喊的那句，你猜多少人能听到？” 乔安在心里骂了陈妄八百遍。 刘灿：“别怕，公司么，什么样的关系都有，只要能处，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就不是坏事。我蹲了你一早上，就是想问问你你这次是怎么搞的。” 刘灿是昨晚在朋友圈看到的，高岚在朋友圈直接发了乔安的调任函，还特意把“幽光工作室”重点打码。 乔安当然不会说她跟顾璟行那点小九九：“没事，你就当我们闹着玩吧。我这会儿过来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刘灿也回过味来，不再拦着她：“赶紧的，顾总一大早就来了，你快去顶楼问问。” 乔安点点头，跟她一起从会客室出来，疾步往电梯走。 到了五层，刘灿就直接下去了。 乔安继续向上，没想到电梯在八层时又停了下来。 电梯门一开，乔安下意识向后退了退。慢半拍的抬起头，才看见高岚从门外走进来。 乔安顿了顿：“高姐。” 高岚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笑：“呀，是乔安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又看向电梯按键：“怎么，要去顶层？” “嗯。” “那可不行。”高岚伸手按住开门键，“顶层是顾总的办公区，没有预约，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去的。” 乔安拧了拧眉，看出高岚是故意来给自己添乱了：“高姐，我是顾总的秘书。” “昨天是，今天可就不是了。”高岚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巧了，这就是你的调任函，我正准备带上去让顾总签字呢。” 乔安心底一沉。 顾璟行玩真的？ 她来顾氏一个月，已经第二次调任了。 如果没这张纸，乔安还能说自己只是临时借调，总有回来的一天。 一旦顾璟行真的在这张纸上签字，她就是真真正正切切实实的进不了公司大门了。 乔安的脸色沉下来。 高岚看见乔安的表情变化，心里得意，脸上自然也带了出来：“你还是到一楼等着吧。等调任函弄好了，你就可以带着直接去新公司了。” 乔安掐紧手指，脸上努力维持着冷静：“高姐，既然调任函还没签字，就说明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是吗？” “旁人的话当然是，但你么……”高岚捂着唇低低一笑，眼底的鄙夷快要溢出来。 乔安想起刘灿说的话。 看来，高岚也是个对自己跟顾璟行的关系了解颇为深入的人。 深吸一口气，乔安按下关门键：“我的东西还在楼上，就算高姐给了我调任函，我也得去取私人物品。” 高岚拧眉：“你才来一个月，有什么私人物品。” “怎么没有，就算来一天，放那里一张纸，也是我的私人物品。怎么，顾氏这么容不得人，连我的私人财物也要吞了吗？” “你！” 乔安不再说话，看着控制面板，等着电梯到达顶层。 电梯门一开，乔安还没动，高岚已经迈开步子快步走了出去。 像抢时间似的。 乔安慢慢走出来，没去秘书室，直接走到了顾璟行办公室门口。 室内，顾璟行已经在调任函上签字。高岚正笑盈盈的站在办公桌边：“顾总放心，等乔安走了，我会挑更合适的人进秘书室，不会耽误顾总的工作的。” 顾璟行：“不必。” “之前把乔安调过来，不是说谢秘的工作太忙了，需要人帮忙吗？现在乔安走了，就有了空缺……” 顾璟行看她：“我说了，不必。” 高岚脸上一阵尴尬：“好，我知道了。” 本想调一个自己人上来，看来，计划落空了。 高岚拿着调任函往外走，走到门口看到乔安站在那里，立刻伸手将门抵住：“乔小姐，调任函已经签完字了，你可以走了吧？” 室内，顾璟行明显看到乔安来了，但依旧没动。 签完调任函后，便低头处理文件。 乔安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冷笑一声。 扭头看向高岚：“调任函已经签完了啊？” “是，”高岚将调任函举起来扬了扬，纸张刷拉刷拉的响起来，“走吧，我送你——” “不必，我还有话要跟顾璟行聊。” “你，”高岚拧眉，“我说过了，顾氏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这是总裁室门口！” “哦，是顾氏总裁办公室门口啊，高姐那语气说的，我还以为是监狱大门前面呢，这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怎么，说错一字砍头，语气不对凌迟啊？” 高岚脸上红红紫紫一片，气的快说不出话来。 “高姐不是知道我跟顾璟行的关系了么，就算公司的规章制度不让我进门，那……”乔安上前，用胸撞了一下高岚，“作为顾璟行的枕边人，我要见见我男人，高姐要不要拦着啊？” “你！乔安，你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能吃还是能喝？”乔安翻了个白眼，“高姐要脸，特意一大早拿着根鸡毛在这儿装令箭，还吓我呢。哎呀，好怕哦。 顾璟行，你的孩子都要被吓掉了，你管不管嘛。” 高岚脸上一阵发白，震惊的看着乔安。 怀孕了？！ 第78章 不纯 顾璟行将两人的对话听进耳内，脸色难看的快要凝出水来。 直到乔安那句孩子要被吓掉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滚进来！” 乔安推开高岚的手，眼看着高岚因为失去支撑在原地晃了两下，这才喜滋滋走进门：“来了来了。” 高岚一脸震惊。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看向高岚：“你出去，把门带上。” 高岚回过神，赶紧点头，慌忙离开了。 乔安进门走到顾璟行桌前：“哥哥真是的，连吵架都不帮我。” 顾璟行感觉额角突突直跳：“我不帮你，你不是也吵的很起劲？” “那是，吵架么，不能输。”乔安拉开椅子在顾璟行面前坐下，“哥哥，我不想去幽光。” “乔安，”顾璟行面容格外严肃的看着她，“去幽光，是你最好的选择。” “才不是，哥哥身边你才是我该待的地方。”乔安伸手，手指搭在顾璟行的手背上，轻轻摸了两下，“哥哥跟我在一起，不快乐吗？” “人，要知道礼义廉耻。”顾璟行目光暗沉，带着重重的威压，“林汐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未来的未婚妻、妻子。” 乔安脸色逐渐难看：“我呢？” “你不过是一个错误。” “错误？”乔安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顾璟行身边。 顾璟行刚想说让她赶紧滚，乔安猛的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嘴唇。 突来的吻带着愤怒、惩罚的意味，格外的重，也格外的沉。 顾璟行伸手想把人推开，乔安却死死抓着他的手。 她那点力气，顾璟行稍微用力便能挣开。 可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跟竭尽全力，顾璟行推人的动作顿了顿，最终选择最后一次纵容她。 很快，两人嘴里充满了血腥味道。 久久。 乔安喘着气松开顾璟行的唇。 两人唇上都牵着血丝，带着妖冶而动人心魄的殷红。 乔安声音暗哑：“哥哥，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着，目光下滑。 顾璟行腹部绷紧，手背青筋高高跳起：“只是生理反应而已，面对任何女人，都会如此。” “是吗？” 乔安笑笑：“哥哥真是好狠的心。” 顾璟行：“乔安，幽光虽然是个新公司，但业务前沿，有前瞻性。只要好好做，你未必不能功成名就。” “我还得谢谢你为我打算？”乔安直起身，抬手抓了张纸巾，随意的擦了擦嘴唇，“行，不就是调职么，我去。” 听到乔安的话，顾璟行没有想象中喜悦。 乔安：“现在立刻马上就走，绝不让顾总为难。” 说完她踢掉鞋子，抬脚在顾璟行的腿根处一踩：“但有个要求。” “什么。”顾璟行的声音哑了些。 “既然以后不会再见面……不如，再来最后一次？”乔安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分手炮，如何？”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 乔安：“不然，我可没那么好打发。” 顾璟行早就起了反应，眼下不想拒绝，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抬手直接穿过她的腿下，抱着人去了休息室。 或许“最后一次”的名号太响，让两人格外有感觉。 顾璟行几乎要把乔安摁进怀里，将所有的热情都释放出来。 乔安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身体却主动配合他。 足足折腾了四个多小时，顾璟行才去浴室洗去一身热汗。 乔安躺在床上，全身酸软，媚眼如丝。 瞥眼看了眼地上用过的套子，想到方才…… 她伸手摸了摸小腹。 是时候怀个孩子了。 ... 乔安调任的第一天并没有去幽光报道，第二天过去的时候，幽光的人对这位神秘的助理充满了好奇。 一进门，工作室的人便纷纷看了过来。 幽光是个小游戏工作室，人员构成非常简单，全公司的人不过二十个。 大家都挤在一个开放式工作间里，氛围还不错。 乔安一进门，技术员们立刻眼前一亮。 “哇，美女！” “嘶……总公司颜值这么高吗？随随便便送来一个人，都是这种颜值高度？” “天啊，让她坐我这吧！有她在，我代码日万！” 乔安听着众人低声的讨论，笑着直接走到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胡览正排查bug，听到有人敲门立刻应了一声进。 乔安推门而入。 胡览看见乔安，愣了愣：“你是？” “我是新入职的员工，乔安。” “……总公司派过来的助理？”胡览有些意外。 “嗯，”乔安拉开椅子，大方的坐在胡览面前的椅子上，“胡总好。” 胡览暂时放下代码，打开公司的电子任命函看了看：“你……得罪人了？被潜规则了？还是……拒绝潜规则了？” 乔安忍不住噗嗤一声：“什么？” 胡览尴尬的挠了挠头：“抱歉，我就是觉得你这么漂亮，不该来我们这儿。” 顾氏总公司吸纳了几万员工，前途光明。 谁会放弃那么好的工作，跑到他们这个预算不足的小小分公司。 乔安：“就当我想体验一下创业公司的氛围吧，调任函在这里。” 乔安将资料全都放到了胡览面前。 也是，人事那边走走完调任流程了，再问那么多也没意义。 胡览看了下资料，立刻帮乔安在公司做了增员。 “暂时没你的活儿，你去跟我们的策划小妹坐一起吧，你们女孩子也更有共同语言。” 乔安点点头，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幽光工作室男多女少，所谓的策划部门也只有公司仅存的三个妹子。 乔安走过去，三个小女生兴奋的直拍手。 乔安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我能做什么？” 老板都没给分配工作，乔安还真有点无所适从。 策划小歪立刻贴过来：“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往这里一站，我们就火力全开！” 乔安眨眨眼。 小歪贴过来，将头贴在乔安的头发上，像个神经病痴汉，深深一吸：“啊~香！” 其他两个女生也立刻过来，贴在乔安身上，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是女孩子的味道啊，是女孩子！呜呜，公司终于不是和尚庙了……” 乔安：“你们也是女生啊。” “不，跟男人待久了的女生，不纯。” 第79章 没告诉你，我不育吗? 乔安忍不住噗的一声，看着小歪，第一次感觉到了二次元的热烈。 都是萌妹子啊。 幽光才成立不久，目前正在攻坚阶段，策划忙的飞起，程序员忙的起飞。老板胡览像个螺丝钉，在公司全部门飞的像只迷了路的花蝴蝶，有啥干啥。 相比之下，乔安这个“助理”倒是闲了。 不过乔安也没让自己真闲着。 太专业的工作做不了，帮策划小妹们打打杂还是可以的。 美工出图她审核，策划出文案她筛选，技术出测试版她测试bug。 几天下来，就跟公司打成一片。 另一边。 顾璟行陪着林汐做第二次复健。 因为有了第一次打底，林汐从早上起床就心慌的很，看到顾璟行时也有些粘他。 到了地方，顾璟行将林汐交给章聆，自己在门外等待。 他看着章聆办公室的门。 复健进行了足足半个小时，乔安没出现。 顾璟行翻看了公司的办公系统，正想查看乔安是否有请假单，翻找的时候猛的想起，乔安早在三天前就离开顾氏了。 心底生出些烦躁，顾璟行拿出烟叼在嘴里，也不点，只用牙齿咬着烟蒂，眼神恶狠狠的。 章聆从手术室出来，看见顾璟行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以为他担心林汐。 出于医生的职责，他还是走到顾璟行面前：“林小姐两次复健效果都不错，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最多半年她就能恢复如初。” 顾璟行下意识到：“跟我说什么。” 章聆一顿：“你不是她的家属吗？” 顾璟行只觉得自己满头的怒火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甚至幻听到了呲一声怒火被浇灭的声音。 默了几秒，顾璟行：“我知道了。” 章聆笑笑：“那我就先回去了，林小姐可能还要再里面休息一会儿。她现在……身上有点狼狈，可能不想让你看到。” 意思是，让顾璟行别进去打扰。 想到上次透过玻璃看到的画面，林汐估计又是一番大汗淋漓。 今天早上林汐穿了一条白纱的裙子，如果被汗水打湿，怕是整件衣服都会贴在身上。 顾璟行一愣，看向章聆，觉得对方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 但章聆显然不想多谈，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顾璟行干脆从安全通道下楼，找了一个无人的露台站定，点了根烟。 足足吸了两根烟，他的手机才响了起来。 顾璟行接起来，声音有些哑：“喂。” “璟行，我从手术室出来了，你在哪儿呢？”林汐的声音有些虚，听上去很疲惫。 “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顾璟行回了楼上。 将林汐送到林宅门口，顾璟行依旧不打算进去。 王管家看出林汐眼底的不舍，多嘴道：“顾先生还是陪我们小姐一起进来吧，你也累了一上午了，来休息休息。” 顾璟行：“不打扰了。” “有什么可打扰的，都是一家人。”王管家笑道。 “是啊璟行，进来喝口茶，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可以一起吃一点。”林汐虽然虚弱，但努力朝着顾璟行释放温柔。 顾璟行想了想，跟着走了进去。 午饭自然又丰盛了不少。 林汐的右手不方便，管家就在旁边拿着公筷帮她夹菜，让她用左手拿着叉子慢慢吃。 顾璟行胃口一般，勉强吃了几口红酒牛扒就擦了擦嘴角。 林汐叹气：“每次这么陪着我折腾，累吧？不然你下次就别陪着了，我自己来就行。” 顾璟行摇头，问道：“平时还要在家做复健？” 林汐点头：“章医生让我做完手术以后在家多活动手指。” 其实林汐的手只要做一次手术就算完成了，最麻烦的就在于后面的复健。 她要不断的活动手指，让肌肉和韧带活动起来。但还未愈合伤口容易黏连，一旦黏连了就得把黏连的部分再割开。 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 不管是在伤口未愈合的时候动作，还是在刚要愈合的时候再重新剥开，都是同等的疼。 “一会儿我陪你做运动吧，”顾璟行突然不想回公司了，“你下午运动吗？” 林汐赶紧点头。 王管家看了也格外开心，饭后立刻给林洵友发去了消息，告诉他顾璟行在家里的事。 林洵友得知后，三点多的时候就回来了。 “璟行，让小汐自己运动就行，你何必陪着。来，跟我下下棋去。”林洵友有话要跟顾璟行说，拉着对方就走。 顾璟行拧眉，想把人甩开。 林汐刚好累了，干脆让他去下棋休息：“你去陪我爸吧，我刚好休息休息。” 顾璟行只能顺着林洵友到了旁边的凉亭。 石桌上摆着棋盘，顾璟行跟林洵友对立而坐。 林洵友：“璟行啊，小汐的手现在是什么情况，恢复进度如何？” “还行，”顾璟行放下白子，“虽然复健的过程有些受罪，但进展良好。” 林洵友点点头：“那就行。小汐以后是要做顾家女主人的，如果手真的出了事，到时候顾家脸上也不好看。” 顾璟行没接话。 林洵友拧了拧眉，语气不悦几分：“你跟小汐交往这么多年，我从没催过你什么。但是现在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就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下一步的打算？有啊，”顾璟行声音慵懒低沉，“再投几家公司，操盘几个上市。” “我不是说工作的事，我是说结婚生子。”林洵友就不信顾家不催，“你爸妈难道不想抱孙子？” “大哥的孩子够他们抱了。” 虽然顾朗叙离了婚，但他确实有两个孩子。 顾父顾母早就当上了爷爷奶奶。 林洵友见顾璟行绕来绕去就是不接茬，干脆直白道：“小汐年纪也不小了，你知道，女人都有最佳生育年龄，你就不想抓抓紧？生一个你们的孩子，你们也就有家了。” 顾璟行这时才抬起眼看向林洵友，嘴角一勾，眉眼间有几分肆意：“林叔，小汐没告诉你，我不育吗？” 林洵友刚捏起的黑子吧嗒掉在棋盘上：“什么？” 第80章 联姻么，顾总? 顾璟行笑：“高三毕业吧，我就做了绝育手术了。”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白子，没急着放，在半空中从左上至右下，做了个划了一刀的手势：“一劳永逸。” 林洵友被他的话惊的脑子没跟上，嘴上下意识到：“什，什么一劳永逸？” “气氛对的时候想做就做了，不用担心套不套的。”顾璟行这才将白子落下。 玉石落在棋盘上，吧嗒一声：“多方便。” 林洵友心底冰凉，有些木的扭头看向不远处正休息的林汐，又看回顾璟行：“你爸妈……也同意了？” “我的事，我说了算。”顾璟行给自己倒了杯茶，微微抿了口，“区区小事，他们想必也不会在意。” 林洵友心底七上八下，一会儿想顾璟行或许是骗自己的，一会儿又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不然为什么他从没有闹出过情人、私生子的绯闻？ 林洵友推己及人，觉得男人在女人的事上就没有干净的。 顾璟行血气方刚，身边美女环绕，怎么可能不碰？ 就连他女儿口口声声说三年没发生关系，林洵友都不信的。 狐狸怎么可能守着鸡不吃呢？ 可过他真的碰了，这么多年就不可能真的干干净净一个种都没有。 林洵友本来是怕顾璟行玩多了虚了，现在一听顾璟行说早就做了手术，他心里有个声音立刻告诉他：是真的。 林洵友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我记得这手术……可以复通的吧？” “嗯，”顾璟行闻了闻茶香，“听说呢。” “那你赶紧去弄一下。你这孩子真是胡闹，年纪轻轻连孩子都没有，怎么能做这手术？”林洵友方才一肚子的劝说全都被浇灭在肚子里，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借着孩子的事催婚，毕竟顾璟行就算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结婚，顾家老头老太年纪可不小了，总想看着小儿子结婚生子吧？ 可话还没说，顾璟行直接把桌子给掀了，他还聊什么聊？ “再说吧，还年轻，想再享受几年。”顾璟行依旧慵懒。 林洵友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也没了下棋的兴趣。 将手里的黑子放回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交往这么久，也该考虑考虑结婚了。这林家我也管够了，总想着什么时候交到小汐手上。 她从小被我养的天真善良，不懂商场的诡谲。如果你们结婚，我也能放心些，交给了她再有你帮着，家里也吃不了亏。” 顾璟行嗯了声：“我考虑考虑。” 顾璟行也没留下吃晚饭，又去跟林汐说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林汐见顾璟行表情轻松，反而是林洵友一脸愤懑的样子，心里纳闷他们两个说了什么。 但也没问。 ... 顾璟行回到顾氏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 到顶层时，正看见谢继白跟言时在露台上说什么。 言时低着头，不时肩膀抽动，看上去像是哭了。 顾璟行没多想，以为是工作的事，直接开口：“继白，跟言时说完，到我办公室一趟。” 言时扭头看向顾璟行，眼神有点凶。 随即又意识到什么，赶紧收回视线。 顾璟行被看的莫名其妙，也懒得问。 等他走了，谢继白深吸一口气：“你跟乔安是什么关系我不管，但这是顾氏，你是我秘书室的人！要是再敢胡来，我不介意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言时抬手擦了下眼泪：“我真的没干嘛，就是给乔安发消息，约她吃饭而已。” “约她吃饭还要拍总裁办公室的照片？”谢继白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言时，我看好你的工作能力，也愿意在自己只能范围内帮你一把。 但如果你敢仗着我对你的看重胡作非为，给公司带来损失……” 言时心想，我能给公司带来什么损失，要损失也只给顾璟行损失。 乔安被调走的事她也是刚知道的，得知顾璟行做的事，心里气的不行。 明明是陈妄的问题，他不解决陈妄就算了，居然把她闺蜜给祸祸了。 两人一边骂着顾璟行，言时一边拿着手机给乔安拍办公室，告诉她林汐今天没来。 谁知就那么点背，遇到了谢继白。 低着头听了一通无中生有的冤枉，言时又恼又无语。 谢继白教训完，让言时回办公室，自己去了顾璟行那。 一进门，顾璟行就开口道：“她在那边怎么样。” 谢继白：“……我是你的秘书，不是幽光的秘书。” 乔安在那边怎么样，他怎么会知道？ 顾璟行回忆了下昨天看过的幽光的工作进度：“听说幽光的引擎已经开发的差不多了，游戏年底就能上？” “可能吧。”只是一个五千万的小投资，谢继白并没有对那边太过关心。 “微云山庄那边的温泉还不错，你去联系一下，周末包两天，让幽光的人集体团建。” 谢继白咬牙：“你这是干嘛，想见她？” 为了见乔安，居然让全公司出去团建，脑子被驴踢了？ 顾璟行松了松领带：“放松放松。” 没了乔安的骚扰，顾璟行还有几分不习惯。 最重要的事，他四天没碰她了。 把人打发走的时候倒是忘了，底下的小公司的人根本见不到自己。 那他想碰乔安的时候…… 谢继白：“陈妄的事你不介意了？” 顾璟行一顿。 “陈妄家里——”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两人的闲聊。 谢继白看向门口，就见宋宛星站在门口，愣了愣，接着猛的回过头看向顾璟行。 顾璟行看到来人也有几分诧异：“宋宛星？” 女人穿着紧身牛仔长裤，脚上穿着白色板鞋。上身里面是黑色紧身吊带打底，外面套着一件湖蓝色宽松运动上衣。 长发扎成马尾，脸上不施粉黛，但笼着一层微微的细汗，脸颊还带着运动后的粉红：“怎么，不认识了？” 谢继白起身：“你怎么回来了？前几年你还说要在x国醉生梦死。” 宋宛星噗嗤一笑：“这种话你也信，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音乐会开完了，我就回来了。” 宋宛星走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拍了拍手两侧的沙发：“来啊，我的娃娃亲老公。” 谢继白眉心一跳。 他还没动作，顾璟行先起身走过去，在宋宛星面前的位置上坐下：“这次回来，不走了？” “不走了，学也上完了，奖杯也拿到手了，接下来该忙人生大事了。”宋宛星坦诚又直白，“联姻么，顾总？” 第81章 宋小姐也很有意思啊 谢继白心底一跳，瞪大一双眼睛看向宋宛星。 见她脸上挂着浅淡但还是如常的自信从容。 再扭头看顾璟行…… 顾璟行面无表情，只淡淡的、冷冷的，扫了宋宛星一眼：“别说蠢话。” “啧，”宋宛星叹气，“老顾，你可真没意思。” 嘴上嫌弃着，脸上却还是挂着盈盈的笑，看上去并不介意顾璟行的“冷淡”。 见两人没吵起来，谢继白松了口气。 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虽说长大以后大家各有心思，但这交情都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能挽留，还是得挽留下。 谢继白咳嗽一声：“你们俩聊？我……去忙会儿。” “不必，”宋宛星走了两步，来到谢继白身边，“我跟你一起下去。听说老顾新投了一家游戏公司？带我去看看。” 她话说的淡淡，但另外两人反应却不淡。 顾璟行严肃的看着她，谢继白表情也十分意外：“你是说……幽光？” “嗯，是叫这个名字吧？上半年做了个爆款小程序游戏，叫什么……咩咩？” 谢继白立刻接口：“是，叫肥咩对对碰。怎么，你在国外也听说了？” 幽光花三百万做了个日流水三千万的小游戏，在行业里一时名声大噪。 正因为这个名声打出来了，业内才有猎头盯上他们，到处牵头做引资。 顾璟行也是这时候购入的。 “华人圈里很有名。这两年经济不好，大家压力都大，不少人都开始玩些娱乐小东西。”宋宛星看向顾璟行，“这团队怎么样，不如你转手卖给我？” 顾璟行不吭声，看着她。 宋宛星等了会儿见顾璟行不开口，知道没戏了：“也不是我想抢你的，还不是我爸……人老心不老，一心想闯荡互联网呢。” 谢继白笑着接了句：“嗯，七十岁，正是该闯的年纪。” 宋宛星无语的看他。 顾璟行：“死心吧，我刚买来半年，这果子谁也摘不着。” 说完看向谢继白：“刚才跟你说的事，记得办。” 谢继白点头，看向宋宛星：“走，一起下去？” 宋宛星点点头，跟着谢继白出去了。 电梯上，宋宛星问起刚才顾璟行吩咐他什么。 “怎么，打听我们顾氏的机密？” “要真是机密，他能在你面前跟我说？”宋宛星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夹了根叼在嘴里，“他什么德行，我可了解的很。” 顾璟行能在自己面前说出来，十有八九是跟自己有关。 谢继白摸了摸鼻尖：“也没有……” “大家一起长大的，你就别装了。” 谢继白笑了声：“好吧，其实刚才顾哥就是在跟我说幽光的事。周末两天，他让我定个温泉山庄，给幽光工作室的人搞个团建。” 宋宛星挑眉：“哪个山庄？” 谢继白咳嗽一声：“这可就是机密了。” 电梯到达一楼，轿厢门一开，谢继白伸手挡住门：“请吧，宋小姐。” 宋宛星走出来：“你有时间吗？” “怎么。” “带我去幽光逛一圈。”宋宛星用手机调出自己搜到的幽光工作室的大厦地址，“离这儿不远吧？” “老大都说了不卖……” “我又不是想干嘛，参观参观不行？”宋宛星看着他，“怎么，难不成顾璟行在幽光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见不见的人不确定，但藏娇是真藏了。 谢继白想着反正得过去跟幽光的人说团建的事，干脆就带着宋宛星去了。 幽光工作室所在的位置离着顾氏不远。 顾氏在主干道侧面的大厦上，而大厦后面有一群别墅组成的产业园，幽光就在309号别墅。 谢继白带着宋宛星进门，正看见乔安拎着两提咖啡从外面进来。 “谢秘？”乔安一脸惊讶，看向他身边的宋宛星。 宋宛星长得非常大气，是那种让人一眼看见便觉得国泰民安的长相。 周身气质从容大方，衣着有品位又不张扬。眉眼间带着桀骜不驯，却不会让人感觉到眼高于顶。 是一个很有气质的美女。 “这位是……” 宋宛星用肩膀撞了下谢继白，问道。 乔安今天穿着浅粉色小香风西装，配上她明艳的长相，有种千金小姐下凡体验生活的矛盾感。 那种让人一眼望见便不自觉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再也想不起其他的感觉。 “这是公司的新员工，乔安。”谢继白为两人介绍，“这位是顾总的……朋友，宋宛星，是一位演奏家，一直在x国，最近刚回来。” 乔安扬了扬手里的咖啡：“抱歉，不方便握手。” 宋宛星打量完乔安，一双狐狸眼立刻笑完了：“没关系，我从不跟美女生气。” 乔安忍不住一笑：“你真可爱。” “嗯，美女夸我可爱，那我就是真可爱。”宋宛星伸手揽住乔安的纤腰，将自己的脸贴上去，“啊，怎么办，你好漂亮啊……” 说着还贴在乔安的颈间吸了一口。 谢继白：…… 乔安最近跟幽光策划部的妹子们相处久了，对这种“怪蜀黍”行为有了一定的了解。看到宋宛星这样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她任由宋宛星把自己吸了一遍，才看向谢继白：“谢秘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乔安自在的神色，让谢继白一眼就看出对方在这里过的很好，融入的很快。 与她相比，倒是顾璟行神不思蜀的。 谢继白咳嗽一声：“没什么，胡览呢？” “老板在二楼嗯，你自己过去找他吧。”乔安对谢继白说话并不客气。 谢继白点点头，从一旁的楼梯直接往二楼去了。 宋宛星从乔安身上下来：“漂亮小姐姐，你跟谢继白是不是有些什么？” 谢继白到底是在顾璟行身边镀金的人，平时气势强的可怕。 除了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外人谁见了他不得缩一缩脖子？ 乔安嗯了声，带着宋宛星往办公区走：“我之前是顾氏秘书室的，刚调到幽光没几天。” “欸？”宋宛星有些惊讶。 乔安看着她：“宋小姐跟顾总也很熟吧？” 宋宛星点点头。 “你从顾总办公室过来的？” 宋宛星：“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顾总办公室的味道，”乔安将两提咖啡放到空桌上，“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啊。” 宋宛星挑眉：“这话，有些意味深长了。” 乔安挑眉，抬手伸到宋宛星腰侧，用手指勾住什么，夹出来：“宋小姐也很有意思啊。” 第82章 预判出错 只见乔安两只纤纤，手指夹着一个黑色的录音笔。 宋宛星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刚才你抱我的时候，咯着我了。”乔安看了下，找到开关，将录音笔关闭，“我也是在顾总的办公室待了几天，才知道他有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 刚才宋宛星抱上来她摸到了硬硬的东西，下意识就联想了。 宋宛星尴尬：“这是我的习惯，不是针对你。” 乔安点头：“顾总也有这样的习惯，我相信。” 宋宛星拿过录音笔，这次没再放到身上，而是放回了包里：“我就是跟老顾学的，不是为了害人，主要是怕吃亏。” 幽光的员工们过来拿咖啡，两人也不再闲聊。 乔安将咖啡一杯杯递给同事，等大家都取走了，她又将剩下的**收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宋宛星：“你不是说自己在顾氏秘书室做过么，那应该级别很高才对，为什么来幽光做打杂的活？” “可能是我工作能力不行吧，惹恼了顾总，被发配边疆了。”乔安扔完垃圾，又把桌子擦了一遍。 “你……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做这个多浪费啊。”宋宛星一副了然的表情，“是不是林汐挤兑你了？” 乔安擦桌子的动作一顿，看向宋宛星：“你认识林汐？” “当然认识，”宋宛星见乔安对自己的话感兴趣，立刻把乔安拉到一旁的空椅子上坐下，“你也对林汐不满？”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乔安笑的甜甜的，“汐姐对我很好。” “屁嘞。虽然我这些年在国外，但国内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林汐那人心脏的很，对秘书室把控厉害。稍微漂亮点的女孩儿都不让进去，你这么好看，她肯定看不惯你。” 乔安有些意外的看着宋宛星：“看上去，宋小姐很不喜欢林汐？” “当然不喜欢，谁会喜欢一个只会道德绑架的白莲花？我们兄弟说好一起走，谁先结婚谁是狗！凭什么大家都开开心心单身，老顾被她坑的一愣一愣的！” “……啊？”乔安愣了。 宋宛星长得漂亮，又跟谢继白一起过来，乔安下意识就认为这人怕是顾璟行给弄来奚落自己的。 男人吧，就是贱。 以前她送上门，把顾璟行喂的饱、吃的好，狗东西明面上一副被迫的样子，可私底下早就欲罢不能。 从来到幽光以后，乔安故意不理他。 骚话不说了，也不上门找人，狗东西能不想？ 三十岁，正是想搞的年纪。 谢继白一进门，乔安就自动把他跟顾璟行划上等号。 琢磨着顾璟行怕是忍不住了，过来挑刺、折腾自己，让自己去求他，找机会见面呢。 宋宛星看上去漂亮又有攻击性，不正是用来刺激自己的？ 乔安一开始就给宋宛星贴了“假想敌”的标签，却没想到人家一张口就给林汐上了意大利炮。 哦，是友军啊！ 乔安迅速调整态度，对着宋宛星的语气都软了几分：“别这么说，她也不容易。” “谁容易了？老子在x拉琴拉的手指都长茧子，也不见得容易啊。”宋宛星说着话就想岔开腿大马金刀的坐。 动作到一半想到自己今天穿着裙子，不方便，又把动作给收了。 但还是很男人的伸手将长发拨到一边：“她之前可有个男朋友，听说爱的不要不要的。帮老顾挨了一刀以后，那对象不来关心她，倒是一夜之间消失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找那样的对象，她能是什么好东西？伤口还流血呢就往老顾床上爬，一计不成，后面干脆装病，让继母豁出脸皮赖上顾家。 他们那婚事订的就很仓促，当年要不是我没在国内，能轮得到她跟老顾订婚？！” 乔安被她一席话给说的目瞪口呆，信息量大的她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跟顾璟行订婚前，林汐有个男朋友？对方在林汐受伤后消失了，林汐又来赖上顾璟行？ 而且…… 乔安打量了下宋宛星。 这会儿宋宛星不知是露出了真性情还是说话说嗨了顾不得礼仪，露出几分男孩子气的神态来。 再想她刚才屡次提及的“兄弟”，看来这个宋宛星是跟顾璟行一群人一起长大的，怕是还有些男孩子气，是个女汉子啊。 乔安笑着抱住宋宛星的胳膊晃了晃：“宋小姐喜欢顾总？” “不是，我们是哥们儿。以前歃血为盟的时候可是说过了，以后谁要是被逼婚了，我们就内部消化。”宋宛星叹气，“搞实业多香啊，谁想跟臭男人腻歪。” 哦，这是被家里催婚了，想找个挡箭牌？ 乔安从对方的话里捞够了信息，更觉得眼前的宋宛星可爱了。 “哎呀，跑题了。”宋宛星一拍手，“乔安，你是不是被林汐给整到这的？需要我帮忙把你弄回去吗？” “不用，”乔安摇摇头，“我很喜欢这里。” 说着她顿了顿：“宋小姐是刚回国内吗？” “别叫宋小姐了，听上去太客套。你叫我星星就行，或者……我今年25岁，我应该比你大吧，你叫我姐？” 乔安点点头，笑道：“星星姐。” 宋宛星捏了捏乔安的脸：“哎呀，你真可爱。我从小就想有个你这么可爱的妹妹，可我爸不争气！” 乔安在她掌心蹭了蹭：“林汐受伤的事，星星姐知道吗？” 宋宛星一挑眉：“又受伤了？还是为了救老顾？” 乔安摇头：“是她自己不小心……” 乔安将画着火的事告诉宋宛星，果然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宋宛星：“那顾家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跟林家解除婚约啊？” 乔安也觉得是个难得的机会，嘴上却道：“顾家那么重情义，应该不会吧？万一被林家说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呢？” “只要老顾想，他肯定有办法把这事做的漂亮。”宋宛星抿抿唇，“只不过……” 顾璟行愿意陪着林汐去复健，这听上去就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 乔安：“不知道汐姐是怎么想的，她难道不怕拖累顾家吗？” 第83章 怎么就是坑呢? 谢继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乔安正跟宋宛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表情甜丝丝的，看上去聊得非常投机。 谢继白脚步一顿。 胡览正跟在他身后下楼，谢继白一停，他没留意，脚下一块嘭一声撞在对方后背上。 “哎哟！” 楼梯上出声，楼下的人自然仰头看上去。 谢继白瞬间跟乔安四目相对，后知后觉尴尬的挪开视线：“胡经理，你走路小心点。” “是是是，抱歉，我太高兴了，一时没留意。”胡览揉着额头，心想这谢秘不大行。 明明是他不打招呼突然停下，还得把锅甩到自己身上。 谢继白端着态度，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来，直接到了乔安面前：“乔小姐在这里工作还习惯？” “当然习惯，”乔安扬着乖巧的小脸，神色间不见一丝阴霾，“谢秘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公事。”谢继白往不远处的开放工位扫了一眼，“既然乔小姐喜欢这里，就安安稳稳在幽光做吧。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环境，不容易。” 乔安心底一动。 宋宛星看着谢继白：“你阴阳人家什么呢，装的跟大爷似的，少欺负我姐妹！” 宋宛星挽着乔安的手臂，对谢继白横鼻子竖眼：“在顾璟行身边待久了，好的不学，那套装逼不说人话的毛病倒是学的扎扎实实。” 接着她看向乔安：“安安，你别听她的。” 乔安眨眨眼：“我知道的，我不在意。” 哪能不在意。 虽然不知道乔安为什么被弄到这里，但在宋宛星看来，被人送总公司发配“宁古塔”，里面肯定有猫腻。 顾璟行和谢继白肯定不会吃亏，乔安身为小员工，又是这么可爱的性子，免不了的要受委屈。 她看着乔安，眼神更怜爱了。 谢继白无语，拉着胡览的胳膊把人往面前一推：“你不是来找胡览的？喏，人在这儿，你说吧。” 宋宛星想起自己的正事：“胡经理，方便单独聊一下吗？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胡览立刻带着宋宛星去了旁边的会议室。 谢继白本来还想再点拨乔安几句，但宋宛星一走，乔安直接回工位去了，连句再见都没给他。 谢继白摸摸鼻子，出了幽光。 ... 傍晚，胡览在大群发布消息，让大家带好换洗衣服，周六日去温泉山庄团建。 “妈呀，温泉！”小歪瞪大眼睛，“我这一身肉肉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说着拍了拍小腹，不多的赘肉嘟嘟颤颤，看上去有些可爱。 乔安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消息，没看到关于顾璟行的蛛丝马迹。本想小窗一下胡览问问具体怎么回事，刚打开窗口就顿住了。 算了，留点惊喜。 ... 很快到了周五。 乔安让方阿姨帮自己做了些手工零食，又带好泡温泉用的东西，下班后拎着一个小行李箱上了公司大巴。 这温泉山庄乔安没听说过，向来是这几年新建的度假场所。 等到了地方，果然看到崭新的建筑。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大家都累得不行。前台给大家分完房卡，众人便提着行李上楼。 乔安发现大家基本都住在18楼的标间，两人一间。 倒是她的房卡…… 20层，情侣大床房。 到了房间，乔安进门后先在房内转了一圈，倒是没有第二人的痕迹。 卧室的床上铺着正红色四件套，床中央用白玫瑰和红玫瑰编织成心形花环摆着造型，中间放着酒店放置的夫妻用品。 乔安忍不住笑了声。 “笑什么。” 顾璟行推门进来，刚关上门，就听到乔安的笑声。 乔安也不惊讶他的出现，转身：“就知道是哥哥准备的。” 顾璟行看了眼床上，就见正中间放着两盒套子，还有一瓶润滑油。 他挑了下眉。 这可不是他安排的。 乔安打量顾璟行：“几天不见，哥哥倒是……更帅了。” 顾璟行进门的脚步一顿。 他今天特意收拾了一下。 修了头发、做了spa，身上的衣服还是特意从设计师那里取来的最新款。 他跟谢继白说腾出行程的时候，谢继白的表情仿佛见了鬼。 顾璟行抬头看向乔安：“喜欢吗？” “当然喜欢，”乔安走上前揽住顾璟行的脖子，毫不客气的亲了他一下，“看的我都腿软了。” 顾璟行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揉了两下：“你倒是不含蓄。” “含蓄什么？成年人，坦白点。”乔安踮着脚，努力够到他耳边，吹了下，“哥哥来找我总不能是谈理想聊哲学吧？” 皮带扣传来咔哒声。 乔安笑了声：“看，你明明也很迫不及待。” 话音一落，她便被顾璟行抱住双腿，疾步走进了卧室。 乔安被死死压在枕头上，所有的呜咽都被迫吞下，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抖着腿从床上下来：“你，你至少……让我先洗个澡。” 顾璟行靠在床头。 裤子散散挂在胯骨上，腰带没系，拉链敞开。 衬衣被汗水浸湿，扣子也没系，露出他汗湿的麦色胸膛。 手指夹着一根烟，正浮着袅袅烟气，神色散漫：“嗯。” 乔安抓过床幔挡住身子，一步三晃的走进浴室，好歹洗了个澡。 再出来的时候，人精神了不少。 顾璟行将烟摁灭在床头：“你最近没跟陈妄见面？” “啊，”乔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到床尾，“不是你不让他跟我见的？” “他要是听我的，能找你帮忙？”顾璟行挑了挑眉。 乔安擦头的动作一顿，看他：“那他为什么不找我。” 顾璟行都同意了，陈妄为什么不来找她？ 顾璟行眯眼：“你倒是很担心他。” “……明明是你提起来的。” 顾璟行又拿了根烟点上：“他订婚了。” “……啊？”乔安惊讶的看着他，“他不是为了逃避相亲才找我的吗？” 顾璟行看着她：“相亲是他家安排的。” “……所以呢？” “订婚是我安排的。” 乔安：“连兄弟都坑？” 顾璟行从床上下来，脱掉衬衣。接着朝床尾走来，一边走一边脱下裤子。 走到乔安面前，他抬手捏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脑袋压在小腹上：“怎么就是坑呢？” 第84章 他们要订婚了 温泉山庄为了确保住户体验，除了公共汤池，还准备了不少小院子。 这些院子不大，但精致。 院子中央都做了专门的温泉池，为情侣、家庭提供方便。 乔安一边揉着酸疼的腮，一边被顾璟行抱进了小院。 顾璟行低头看她：“还酸？” 乔安瞪了他一眼。 顾璟行把人放在池子旁边的躺椅上：“给你三分钟休息时间。” 乔安翻了个白眼。 顾璟行脱下浴袍，先进了浴池里。 “汐姐最近怎么样了，”乔安拿着一杯冰水小口小口喝，“几天没见，也不知道她伤势恢复的如何。” “你不是有个章大哥么，他没告诉你？”顾璟行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闻言眼睛都没睁开。 乔安：“他最近忙的很，我跟他都好久没见面了。” 但电话还是会打的，乔安当然知道林汐的治疗进度。 顾璟行不接话。 乔安放下水杯，脱下粉色浴袍走入水池，直接到顾璟行身边坐下：“哥哥周末不陪女朋友吗？” “闭嘴。”顾璟行的声音里有些倦意，听上去像是要睡着了。 乔安翻了个白眼，拿过手机走到对面坐下，跟言时发消息。 乔安：“你知道宋宛星吗？” 言时：“是顾璟行的青梅竹马吧？她跟顾璟行几个兄弟一起长大，听说关系很好。” 乔安：“她前几天到幽光来了一趟，听她说话，好像对林汐不怎么喜欢。” 言时：“不能吧？顾璟行那几个兄弟不是都对林汐感激的很么？我前几天还听说两家准备订婚了。” 乔安猛的掐紧手机，笑容落下来：“什么时候听说的？” “就前几天，顾璟行跟谢继白在办公室里聊天，我去送文件的时候听到的。”言时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好友了，“哎呀，上次我帮你偷拍照片被谢继白发现以后，他就管的我格外严。 当时我就听了那么一嘴，进门的时候他们就停下了，没能听到更详细的内容。” 乔安抬眼看了看对面小憩的顾璟行，又给言时发消息：“顾氏都知道了？” “没，就我知道。” 乔安松了口气：“你说，你平时帮我盯着点。要是林汐找顾璟行说订婚的事，一定告诉我。” “好。” 将手机锁屏，乔安把手机一扔，又划过去扑到顾璟行怀里。 顾璟行抬手搂住她的腰。 细滑的手感让人流连忘返，顾璟行的手来来回回在她后腰上抚着：“休息好了？” 乔安：“你把我弄到幽光去，却还过来找我做这种事。哥哥，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很重要。”他的手滑入水中，抓住她的一条大腿，往侧面展了展。 乔安任由他摆弄：“怎么不重要？哥哥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厌了我？” 顾璟行终于睁开眼，看着她的眼睛。 乔安：“我只是帮陈妄一个小忙你都不乐意，说明哥哥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顾璟行眸底乌云漫漫，将乔安乖巧的样子倒映在眼中：“林汐的手快好了。” 乔安的笑容一滞。 “林家是海城数得上号的名门，林洵友早年被官方授予称号后，早早跟海外风投公司打了交道，攒下万亿产值的家业。 林汐虽然没在艺术界有太高的名气，但比起一个本科都没毕业的女人来说，还算得上体面。 更别提，她还救过我的命。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该是顾家的少奶奶。” 这话几乎是明摆着告诉乔安，他要跟林汐结婚。 即使不是现在，但早晚都要到那一步。 乔安几乎快控制不住暴虐的情绪，搭在顾璟行肩膀的手指无意识收紧，指甲深深掐入顾璟行的肉里。 丝丝缕缕的疼和乔安浓烈的表情，让顾璟行眸底的色彩更重。 明知乔安眼看就要爆发，顾璟行依旧不言不语，看着她，等着她发作。 乔安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自认为伪装很好的勾着嘴角：“没关系，我说了，我不要名分。就像今天这样，哥哥能时不时想起我就够了。” “够了吗？”顾璟行低声道。 乔安：“当然，我爱的是哥哥的人，又不是顾少奶奶的头衔。” 顾璟行看着乔安的双眼从水润变为赤红，最终又回到一片平静。 肩膀上的痛将她方才的情绪具象化，让他真真切切感知到这个女人心底浓烈的情绪。 顾璟行想到他们第一次时，乔安明明低着头跟他“认错”，但偶尔眉眼间还是会露出一缕得意。 就好像他是她的战利品。 后来，每次她跟林汐见面的时候，都会不自觉露出几分。 或愤怒、或得意、或沉思。 如果不是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感兴趣，顾璟行甚至都要怀疑她嘴里口口声声爱的人，会不会是林汐。 顾璟行的手向上一滑，大掌压在她的背上，把人向前推了推，低头吻上她的唇。 一晚上两人折腾了好几次，乔安本来就上了一天班，身体很快就受不了，睡了过去。 顾璟行把人抱到床上，自己去露台上抽了根烟。 三点左右，手机突然响起来。 顾璟行接起来：“喂。” “璟行，”林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呢？” “在家。”顾璟行淡淡道。 “……我就在你家客厅，管家说，你不在啊。” 顾璟行一顿：“我在郊区婚房。” “好好的，你去那边做什么。”林汐吸了吸鼻子，“那我现在过去找你吧。” “不用了，太晚了，你过来我不放心。”顾璟行不自觉摸索着打火机，“你怎么了？半夜去老宅，还哭了？” “嗯，”林汐声音发颤，“我的伤口突然发炎了，我害怕……” “让管家帮你联系医院，我现在就过去。”顾璟行起身，从衣柜里取了身新西装出了门。 第二天一早，乔安满身酸痛的从床上起来。 往四下看了看，没见到顾璟行的影子，以为对方下楼吃早饭去了。 她从行李箱里拿了套衣服换上，一到楼下就被同事们围住：“乔安，快看！” 乔安顺着大家指着的方向看去，就见宋宛星开着一辆超跑站在不远处。 见乔安看过去，宋宛星摘下墨镜，一身皮衣在太阳下闪闪发亮：“早上好啊，美人儿。” 第85章 她还有个前男友 “星星，你怎么来了？”乔安一脸意外。 “当然是来找你的啊，”宋宛星绝口不提昨天偷听谢继白和顾璟行聊天的事，朝着乔安走去，“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啊，没睡好吗？” 一边走一边朝着四周打量，似乎在找人。 乔安恍然大悟，她勾勾唇：“星星你来得真巧，今天我们幽光在这里团建，顾总也来了呢。” 宋宛星果然眼底一亮：“是吗？顾璟行来了？他在哪儿呢？” “他……”乔安无辜地眨了眨眼，“不清楚啊，可能还没起床？” 宋宛星抱住乔安的胳膊，拉着她往餐饮区走：“走走走，我一早赶过来，还没吃早饭呢，你快去陪我吃点东西。” 接着低下声音：“顾璟行真的来了？林汐没来吧？” “嗯，昨天晚上我看到顾总办理的入住，”乔安撒了个谎，“汐姐现在手还没痊愈呢，应该没来。” “那就好那就好。”宋宛星嘿嘿一笑，“你说，我趁着这个机会跟老顾生米煮成熟饭怎么样？” 乔安脚步一顿：“啊？” 宋宛星：“家里催婚呢，逼着我相亲。我算来算去，做生不如做熟么，找个认识的人嫁了，至少这辈子不会受气！” 乔安打量了下宋宛星。 宋宛星是个很有反差的人。 表面看起来温婉大小姐，加上又是学古典乐的，所以人看起来气质格外端庄。 随便往那里一坐，都有种王侯将相的气势冲出来。 但私底下的性格嘛…… 挺男生的，而且看上去她对顾璟行根本没那份心思。 乔安无所谓。 只要顾璟行不娶林汐，娶谁都行。她好奇的看着宋宛星：“你跟顾总认识那么久都没能再进一步，你觉得……希望大吗？” “大不大的，只要真睡成了，他们家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两人刚好走到了餐饮区，宋宛星拉着乔安进了一个包厢坐下：“她林汐不是会道德绑架么，那我也绑架一把。我倒是看看，挚交好友女儿的清白重要，还是她林家女儿的肺重要。” 乔安拿汤的手一顿。 所以，宋宛星也认定了顾璟行对林汐没有感情，只有责任吗？ 宋宛星叹气：“老顾这个人吧，对谁都冷冰冰的，从来没见他对谁那么上心过。说实话，刚知道他跟林汐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可失望了。” “为什么？你暗恋顾总？”乔安将汤盅放到宋宛星面前。 “当然没有，就是有种兄弟被抢了的感觉吧。”宋宛星用勺子搅了搅汤盅里面的海参，闷闷不乐，“要是林汐是个好人，他们在一起也就算了。可偏偏……” 乔安感觉宋宛星似乎知道其他内情，心里好奇，脸上却还做出耐心倾听但并不强求的表情。 宋宛星自己忍不住，压低声音：“林汐之前有个男朋友，两人打得火热，在学校可有名了。当年那个男的据说为了她还放弃了升学机会，腻歪的很。” 乔安蹙了蹙眉：“可她现在对顾总那么体贴……真看不出来。” “可不是么，当年她出事以后，肺部就是一点外伤，本来不严重的。但不知怎么就是治不好，频繁住院，身体也跟破了洞似的便虚弱了。 顾家托了不少关系帮她找医生调养，都没能成。治了大概三个月吧，她那个二十四孝好男友不知怎么突然就人间蒸发，不见了。 我本来还以为她会难过一段时间，谁知道没几天她就突然跟老顾表白。” 想到当年的事情，宋宛星表情不屑：“她哪是对老顾动了心，分明是对顾家的名望、财力动了心！” 乔安似是不经意问道：“林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吧，她怎么那么小家子气啊。” “名门望族？”宋宛星不屑，“林洵友如果不是走了狗屎运救了那场大火，他林家还不知在哪喝西北风呢！” 乔安笑了笑，没接话。 宋宛星也懒得多说了，干脆岔开话题，跟乔安说起自己的计划。 宋家老爷子年纪大了，一心盼着子孙成家。 宋宛星作为家里的小孙女，自然得到了重点关注。 她不想在家里跟配种似的出去相亲，就借着机会跑出来玩玩。当然，要是能跟顾璟行凑成好事，那就更好了。 “老顾怎么还不下来，”宋宛星看了看时间，“他作息可规律了，这会儿正该是他早餐的时间啊。” 乔安也觉得有些奇怪。 男人没在房间，也没在餐厅，干嘛去了？ 宋宛星直接给他打了电话过去：“老顾，你不是带幽光出来团建么，你人呢？” ... 顾璟行捏了捏眉心：“你在山庄？” 宋宛星：“对啊，我特意来看你！” 顾璟行：“我没在。” “什么？怎么会！乔安说看到你了啊！”宋宛星声音里满是意外。 顾璟行拧眉：“你跟乔安很熟？” “当然，她是我姐妹！”宋宛星声音里带着笑意。 顾璟行：“你跟她……姐妹？” “怎么，不行啊？犯法？”宋宛星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安安以后就是我的亲姐妹，你以后别欺负她！” 顾璟行哂笑一声。 “你不在山庄，在哪儿呢？” 顾璟行看了眼病房门：“医院，林汐病了。” “她不是病了，是装病吧！”宋宛星声音里全是不满，“初一十五发烧打喷嚏，月中月尾拉肚子腿抽筋，她还有完没完！” 顾璟行不接话。 宋宛星看向乔安，咬牙切齿：“看，我就说白莲花最会装了！来不了团建就把人撬走，她恨不得整个人挂在老顾身上！” 乔安浅浅一笑：“星星你别生气，汐姐跟顾总是男女朋友么，黏糊点也正常。” 顾璟行从电话里听到乔安的声音，眼底一动：“你跟乔安在一起？” 宋宛星：“是啊，我本来是打算找你玩的，谁知道你不在，那我就让安安陪我。” 顾璟行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宋宛星也不生气，把手机收起来，挽着乔安的手：“既然来了，我们泡温泉去！” 乔安点点头。 昨晚跟顾璟行泡的私汤，感觉不太过瘾。她跟宋宛星直接去了红酒浴池，两人脱光衣服下去，像两只红酒汤里的白团子。 宋宛星看着乔安，口水都要流出来：“乖乖，安安，你缺老公吗？不限性别的那种。” 她伸手摸向乔安，一触到她滑嫩的皮肤，感觉头皮跟过了电一样：“我都不敢想象，跟你上床那得多爽。” 乔安泼了她一脸水：“闭嘴吧大姐！” “我说真的！”宋宛星吸了吸口水，“咦，你小腹上的是什么？” 第86章 为他流过一个孩子 乔安低头。 只见艳红的红酒汤中，乔安白的像个煮熟待尝的糯米团子。 水波浮动，将水面上浮动着的装饰品推开，露出乔安若隐若现的小腹。 昨晚顾璟行玩的狠，但可能考虑到今天他们可能会跟大家一起泡温泉，所以没在她身上留痕迹。 然而情到浓时有些事也不可能尽在控制。 乔安小腹下方偏右的位置还是被落下一枚深深的吻痕。 宋宛星只看到一枚艳红，伸手想去拨弄，被乔安慌忙推开：“没什么！” “你不会是过敏了吧？”宋宛星怕乔安不舒服，担心的看着她。 “不是过敏，是，是不小心弄上的。”乔安尴尬不已，耳朵也红了红。 她本来就生的美艳，明眸皓齿。 在酒红的池子里泡着，加上袅袅浮起的蒸汽，看上去越发可口。 宋宛星脑子一动，再笑时脸上就多了些暧昧：“哦，不是过敏啊。那……是男朋友给盖的章？” 吻痕所在的位置太过隐蔽，那片软肉本就是不容易受伤的位置，更别提要留下如此暧昧的痕迹。 她凑到乔安身边，用肩膀撞了撞：“哟，这个位置啊，你男朋友很卖力哦。” 那痕迹是顾璟行昨晚掐出来的。 她撩的过分的时候，男人把持不住，就用手掐住了她的腰。 他手指修长有力，拇指不知怎么落在了腿根处。 宋宛星显然误会了。 乔安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只装作害羞，不说话。 宋宛星笑话了她一会儿便不说了，开始聊起别的事情。 乔安贴在她身边：“星星，林汐的那个前男友是什么样的啊？” “是金融专业的高材生，听说当年在他们学校也是鼎鼎有名的学霸。”宋宛星伸手拨着水面上的花瓣，“他家境一般，但是人很努力，听说初中连跳几级，高中还拿了高考状元。 上了大学以后直接本硕连读，大三的时候就拿下了不少课题，挺厉害的。” “学经济啊，”乔安若有所思，“他怎么会认识学艺术的林汐的？” “听说那男生跟当年那场大火也有关系，”宋宛星叹气，“当年那场大火引起了连锁爆炸，牵连了不少人。 好多人都因此得了创伤后遗症，官方特意组织了一个心理咨询团体为受害者进行心理治疗。林汐当时也在火灾现场，经常去参加活动，就跟那个男的认识了。” 乔安在水下的手不自觉掐紧掌心，死死压着心底暴虐的情绪。 浮起的水汽熏得她眼睛通红酸胀，她忙低下头，做出俯视水面的样子：“这么巧吗？” “是啊，就是这么巧。他们在同一场事故里相识，还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大学的时候又是一对神仙眷侣。”宋宛星撇了撇嘴，“结果呢，就因为林汐肺部受伤，那男的就跑了。” 乔安：“是啊，男人都靠不住。” “当年林汐受伤的时候，整个海城的名门几乎都上门感谢她。顾家家大业大，所牵扯的行业多，投资项目也多，几乎是海城的财神爷。 如果顾璟行出事，顾家势必会出问题。更别提各家姻亲、挚交的关系，总要对林家表示感谢的。 当时林家可谓是风光无两，如果不是她算计老顾，我都得夸她一句人美心善。” 人美心善？ 乔安冷笑。 “她男朋友跑了大家都很遗憾，也很关心她，但她算计老顾这一点我可忍不了。”宋宛星一句话又绕回到顾璟行身上，“当时老顾因为绑架，几天几夜没进食，人也虚弱的很。 事后医院那边还在他身上检测出了有毒物质，为了帮他排毒代谢，足足忙了三个多月。 大家一边担心他，一边想着报答林汐，毕竟是救命恩人么。 结果，顾璟行一出icu，林汐就穿着一身病号服晃到老顾面前，直接在病床前表白！” 宋宛星现在想起那个画面还觉得恶心：“当时老顾都提出要给林家补偿，给钱给人脉，甚至直接给公司都行。谁知道林家要的更多，人家根本就是想让顾璟行当林家女婿！” 顾璟行当时受损严重，顾家看到儿子死里逃生，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林汐跟顾璟行表白完，也不说一定要结婚，就说两人共过患难，想陪伴他。 楼沅音一听女孩对儿子一往情深，还受了那么大的罪，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顾儿子还在昏迷，直接许诺让顾璟行醒来给出交代。 那时候林洵友带着记者涌入，趁着顾璟行还没醒，直接把消息给公布了出去。 等顾璟行醒来，回过神，消息已经在海城传遍了。 “当时老顾脸色难看的，啧。拒绝吧，人家肯定说他无情无义。可不拒绝，那不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乔安：“可我看顾总对林小姐很体贴，不像是没动心的意思。” 宋宛星脸一垮：“所以我说，他脑子秀逗了！我本来以为他逢场作戏一下，先暂时答应下来，过段时间就把人给甩了。 反正只要给足补偿，林家也不会说什么。 谁知道这傻逼直接把人带回家，对外公开了她女友的身份。” 宋宛星咬牙切齿：“出院两个月，林汐就为他堕胎了！” 乔安眉心一跳：“堕胎？” “是啊！都说男人是狗，我以前不信，那会儿是真的信了！卧槽，他一边表现的对林汐厌恶，一边居然跟她……” 宋宛星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你都不知道，兄弟们知道的时候多震惊！” 可顾璟行明明在床上那么生疏。 乔安拧眉。 她在m国的时候为了勾引顾璟行，特意找了材料学过。 说实话，在床上这件事上，她比顾璟行会多了。 所以当时发生关系的时候，乔安才觉得顾璟行很笨，似乎经验不足。 很多时候，甚至还需要她的引导。加上平时顾璟行跟林汐接触，看上去并不是很亲密。 可居然，林汐还为顾璟行怀过孩子吗？ 乔安：“可是以顾总的性格，如果林小姐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两人为什么不干脆结婚生子？” 堕胎，有必要吗？ 第87章 有进展了 “鬼知道。”宋宛星懒得多说，看着乔安，“别说他们了，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咱们去玩儿啊？” “好啊，我们去玩儿。” ... 顾璟行连夜开车回了市区，到林家时已经七点多，佣人忙进忙出，神色惶惶。 “顾先生，”林管家见顾璟行进门，“小姐正在二楼，您快上去吧！” 顾璟行点了下头，迈步要走。 脚步又一顿，停住：“家庭医生叫来了？” “是，医生检查过，说小姐的伤口发炎了，现在这会儿正高烧不退呢。” 顾璟行直接去了二楼。 林洵友和南渔都在室内陪着林汐，南渔一双眼睛哭到通红，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 见顾璟行进门，林汐单手撑着床坐起来：“璟行。” 顾璟行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拧着眉试了试她的额头。 一片滚烫。 “烧的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医院？” 林洵友叹气：“小汐是在等你呢，我们都劝她去医院，她非说害怕，说什么都要等你回来。” “糊涂！”顾璟行眉头蹙得更深，看着林洵友，“你们都是三岁小孩吗？怕什么怕，只是一个发烧而已，打算在家烧成傻子不成！” 话是对着林洵友说的，可每个字都是骂的林汐。 果然，林汐听到后被烧红的脸上白了几分。 南渔吓得身子一抖：“璟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小汐不过是想让你陪着她……” “我陪着她就不烧了？我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顾璟行伸手将林汐抱起来，大步往外走，“不知所谓！” 林汐本想说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璟行抱着她往外走，本该旖旎感动的场景，却因为他厌恶愤怒的表情变了滋味。 一路上佣人都看在眼里，纷纷低着头不敢说一个字。 将林汐放到副驾驶上，顾璟行帮她系安全带。 林汐抓住他的衣袖，摇了摇：“璟行，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不生气？”顾璟行看着她，目光里还有未散尽的怒火，“你马上三十了，不是三岁！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比谁都清楚！” 林汐一颤，眼泪落下来：“我，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 顾璟行眼神依旧带着怒气，但到底没再说什么。松开她，绕到驾驶座上，驱车离开。 他没带林汐到圣玛丽，而是直接去了市立医院。 进门后他将林汐放到门口停着的推床上，叫过一个值班医生，说了下林汐的情况。 林汐目带眷恋的看着他。 顾璟行却只拿着手机站在门口，不知道跟谁说什么。 值班医生推着推床，将林汐送到了发热门诊。 又是检查又是化验，等给林汐打上针，已经快十一点了。 林家人后一步赶到。 顾璟行将林汐交给南渔，驱车离开。 病房里，林洵友看着林汐：“他怎么走了？” 林汐脸色也不好看：“没看出来么，他怪我呢。” “怪你什么，你都病成这样了，他身为男朋友，难道不该回来看看，不该陪着？”林洵友拧眉，心想他在外面养的小情人们每次都是用这招，他还挺受用的。 林汐眼底纠结，抓紧被单一脸失落：“是我错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就是个不知冷热的工作狂，”南渔拉着林汐的手，“小汐，你受苦了。” 林汐摇摇头。 心想他哪是舍不得工作，他分明是舍不得…… 半小时后，林洵友回了公司，留下南渔陪床。 林汐靠在床头，半梦半醒间，见有人进门。 一睁眼，见顾璟行面色不怎么好的拎着食盒进来。 “璟行？你没走？” 顾璟行将食盒放到桌上：“贤焗庄的汤，你喝点。” 林汐委屈的抱住他的胳膊，眼泪落在他的肩膀上：“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不理我了。” 顾璟行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什么傻话。” ... 乔安本以为顾璟行人在山庄，只是在忙别的事。然而一个白天不见面，晚上回到房间也冷冷清清的，她便知道人怕是走了。 昨晚吃的够饱，乔安也不惦记加餐。洗了个澡，她就爬到了床上。 躺到床上，想起顾璟行说陈妄订婚的事，她拿出手机给陈妄发消息。 “听说你订婚了？” 十点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陈妄很快回了消息，只发了个哭哭的表情。 乔安笑了声：“不是让我帮你挡相亲么，合作都达成了，怎么不叫我出去？” “你以为我不想？还不都是老大的安排！”陈妄直接发了语音，声音里满是委屈，“我到他名下的酒店开房，打算睡个素的。谁知道一觉醒来，身边躺着个女人啊！” 乔安惊讶。 顾璟行算计兄弟？ 她没这么重要吧…… 乔安：“那你仔细看看未婚妻，顾总肯定不会坑你，说不定人家天赋异禀呢？” “天赋什么异禀，她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发完以后不知怎么，他又很快撤了回去：“算了，反正是假订婚。” “假订婚？来吧朋友，把你的故事给我讲讲。” 陈妄却不再回消息了。 乔安把手机放到一边，拿过电脑打开邮箱，发现有一封新邮件。 她忙打开，正文后的附件里放着几张照片。 “乔小姐，您半年前委托的东西我们已经复原了一部分，根据封面来看，应该是一本账簿。其他的部分暂时还在修复中，请稍安勿躁。” 乔安面容一肃，忙打开附件。 她半年前在m国找了个全球知名的文物修复中心，委托对方修复一场十几年前火灾中抢救出来的一盒损毁物品。 那是父亲死死护住的东西，虽然铁盒子没有融化，但里面的东西还是因为高温焚烧殆尽。 乔安离开国内时年纪太小，没有能力处理。 十八岁时，靳倾舟才将东西交给她。 乔安立刻开始练习各大修复机构，谨慎筛选合作伙伴。 直到半年前，才确定跟这家合作。 看着封面上《林氏集团账簿总览》几个字，乔安心底一阵怦怦乱跳。 第88章 乔安的身世有结果了 周末两天，幽光在温泉山庄玩的很好。 周日晚上大巴将众人送回家，乔安本想跟章聆分享自己的最新发现，谁知方阿姨却说他出差了。 乔安便不再打扰，回家好好休息一夜，第二天起床后便赶往公司。 到了幽光后，乔安便如常工作。 被打发来幽光的时候，乔安想过要尽快调回去。 然而经过周五那晚…… 她倒是不着急了。 显然，顾璟行已经对她动了心。 不管是贪图她的感情，还是贪图她的身体，顾璟行显然都已经食髓知味。 既然如此，她倒是不着急回去了。 有一便有二，乔安相信，顾璟行肯定会想办法跟自己见面的。 而且，m国那边的修复已经有了结果，那接下来乔安要做的事就更多了。在顾氏当秘书，她很难避开顾璟行的视线。 倒是在幽光，她自由度更大些。 想通以后，乔安在幽光待得更加安心。 ... 顾璟行一早赶到公司，谢继白带着一个牛皮纸袋进了办公室。 “m国那边传回消息，乔安的身世有眉目了。” 顾璟行接过纸袋打开，发现还是一张纸。 只是比起上次那张假资料，这次的更为简单，但却更值得相信。 资料上写着，乔安是海城人，八岁丧父，跟着母亲生活。在九岁生日当天出国，从此再无音讯。 “不知道乔安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能把她的资料捂的这么死。m国那边说费尽了力气，好不容易查到这么一点东西。 可惜，她在m国的部分真的很难查。” 顾璟行：“九岁能出国，必然是有人领养她。” 没有监护人，不可能一个人办护照、买机票。 “是啊，但是……是谁呢。”谢继白指着乔安身份栏，“这儿还写着孤儿呢。” 乔安的身世真的神秘，越查越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顾璟行：“继续查吧。” 雁过留痕，只要够细心，总能查到。 谢继白点点头：“还有一件事，你之前不是让我查乔煦？” “怎么？” “这林家……”谢继白摇摇头，一脸无语，“那场火灾怕是有问题。” 顾璟行挑眉：“嗯？” “林氏在火灾之前面临破产，听说进行了几次非法集资。如果没那场大火，林氏一旦公开年底财报，怕是直接就要被银行冻结资产了。 但一场大火烧光了林氏的账本，还烧死了一个财务负责人，导致账目不明。加上林洵友被授予官方称号，社会舆论向好，他轻松筹到了一笔钱，几乎是起死回生。” 谢继白叹气：“这个乔煦，就是那个财务总裁的女儿。” 顾璟行心底一顿：“这么巧？” “何止，南渔为了赎罪，几乎一颗心扑在林家，反而忽略了亲生女儿。在生日当天导致乔煦被人绑架，最后车子行驶到盘山路的时候出了意外，孩子也从此消失。” “是消失，还是……”死了。 顾璟行没说完，但谢继白意会。 他摇摇头：“不确定，外界也一直传言，那个乔煦说不定是死了。只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人敢下定论。” 顾璟行想到南渔对林汐的体贴周到，倒是亲如母女。 “我找到了乔煦的几张照片，你看看。”谢继白从牛皮纸袋深处翻出几张照片，递给顾璟行。 顾璟行看了一眼，一愣。 “怎么了？” “有些……眼熟。” 照片里的小姑娘还有些肉呼呼的，看上去格外圆润。 一双桃花眼像是会说话，在照片里依旧水润润的。 有穿校服的、公主裙的，还有穿着玩偶服、芭蕾舞裙的，每一张，小姑娘都看上去开心快乐，精致可爱。 “听说她父母可疼她了，要不是乔征早死了……” 顾璟行：“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像南渔呗，”谢继白道，“女儿像妈，很正常。” “不，”顾璟行道，“像林汐。” 谢继白拿过一张照片仔细看：“确实，鼻子嘴巴好像是有点像。不过她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应该是巧合吧。” 顾璟行没接话。 谢继白：“好好的你查这个女孩儿干什么，都死……失踪了十几年了。” 顾璟行放下资料：“南渔似乎对乔煦很忌讳。上次我身上有个发夹，她……” 顾璟行将上次南渔发疯的事说了一遍：“后来再去，她只要看到乔煦寄回来的信，就会到处求神拜佛说自己错了。” “啧。”谢继白眼底有几分兴味，“一个当妈的给女儿道歉，还神神道道的。你说，当年这女孩儿会不会根本不是始终，而是……” 他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顾璟行沉吟不语。 谢继白也就是随口一说：“如此看来，林家怕是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干净。不过……你打算跟林汐结婚么？” “还没想好。” “如果不娶，那林家内里如何腌臜，都跟咱们没关系。如果你要跟林汐结婚……”谢继白想了想，“她虽然有些算计，但总的来看人还可以，只要她愿意听话不惹事，就算是个不错的对象。” 中午，两人一起回了顾家吃午饭。 顾母早早让人准备了鸡汤，顾璟行一到家，她就让顾璟行送去林家。 “男人要主动点，拖着三年不肯跟人家订婚就算了，平时还不知道体贴点，你也不怕林汐把你甩了！”顾母将保温桶递给顾璟行，“这是我亲自熬的，你给林汐送去。” 顾璟行将东西往旁边一放：“让佣人去送就行。” “佣人怎么能代表得了你的心意？那是我的三儿媳，你老婆！”顾母一脸不悦，“小汐受了那么大的罪，你倒好，不心疼就算了，居然还敷衍人！” 顾父见母子俩又要吵起来，赶紧上前：“好了好了，别气。臭小子就是不开窍，你慢慢教就行了，不值当气着自己。” 顾母看向谢继白：“继白，他平时就是这么怠慢小汐的？” “我哪儿知道呢，”谢继白笑着扶着顾母的手，让她坐下，“阿姨，顾哥有自己的打算。” “打算打算，他有什么打算！”顾母眼眶一红，“当年要不是他执意要去出那个差，要不是幸好有小汐救他一命，他……” 第89章 那群人还在盯着你 顾璟行一言不发。 谢继白比他嘴甜，低声哄了一会儿。 顾母很快压住情绪，朝着亲儿子哼了一声，转身上楼去了。 谢继白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水，看向顾璟行：“你也跟阿姨说句软话，那好歹是亲妈。” 顾璟行冷冷看了他一眼。 谢继白：“……行，我多管闲事。” 午饭两人都吃得不太痛快，下午上班时，谢继白直接躲出去了，就怕一不小心因左脚先进门而无辜受罚。 顾璟行站在落地窗前看向窗外。 时间进入六月底，海城已经热了起来。 上午还是晴朗干爽的天气，午饭过后变得闷热起来。 不远处乌云滚滚，雄兵旌旗高举般黑压压而来。 烟气氤氲间，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阵嗡鸣。 顾璟行摸过来：“喂。” “顾总，楼下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蹲了两个小时了，安保打发不走，对方咬死了要见您。” 顾璟行捏了捏眉心：“对方想做什么。” “不知道，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正常，但他嘴里嘀嘀咕咕，一直在说什么三年前。” 顾璟行目光一凛：“把人看好。” 放下电话，顾璟行转身往外走。 一路疾行，到门口的时候就见保安正团团围着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 走近。 男人身上酸臭的味道浓烈厚重，靠近半米就能熏得人作呕。 顾璟行却像闻不到一样，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顶着一个鸡窝头，枯黄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打理，枯枝烂叶缠在头发里。 他身上还穿着棉服，不知在哪里滚的，污渍油渍泥土一团一团，加上撕烂漏出的棉花，看上去像是被老鼠啃过。 最让顾璟行注意的是，男人额角有明显的疤痕与血迹。 血迹早已变黑，伤口也向外翻卷腐烂，但伤口依旧在流血。 顾璟行蹲下身子，看着男人。 对方目光浑浊，嘴里不断嘟囔着“顾璟行”、“三年前”，却字不成句。 “你是谁。” 男人的目光并不聚焦，一会儿落在顾璟行身上，一会儿像是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别人。 男人不答话，顾璟行也不着急。起身看向保安：“把人送去市立医院。” “是！” 看出顾璟行很看重这个男人，保安立刻让人把男人抬起来，送上了旁边的车子。 谢继白慢几拍赶来：“怎么了？楼上都说公司来了个找你的流浪汉？” 顾璟行扫了门口围观的人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回去说。” 两人快速上了楼。 “那个人是上次说带资料找我的那个。” 谢继白一顿：“就是你下去找人，却跑了的？” “嗯。”顾璟行想到对方身上的伤疤和衣着，“看样子，应该有人对他下手了。” 谢继白表情严肃：“那群人还在盯着你。” ... 乔安加了一会儿班，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雨来得突然，公司不少人都没带伞，纷纷下单叫车，或者让跑腿帮自己买伞送过来。 乔安不急着回去，就在一楼门口等着，看着雨幕里匆忙回家的行人。 正等着，一辆黑色奥迪停在公司门口。 乔安以为是哪位同事的家属过来接人，向后退了退。却没想到车窗落下，陈妄的脸从里面露出来：“下班了？” 乔安点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接你。”陈妄打开车门，“上来。” 乔安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陈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拜托拜托，有事请你帮忙！” 乔安钻入车内。 陈妄驱车出了公司大门。 车上。 乔安接过陈妄递来的毛巾擦拭身上的雨水：“什么事啊？” “晚上陪我看个电影？”陈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乔安：“？不是都跟未婚妻订婚了，怎么还需要幌子？” 陈妄咳嗽一声：“那，我订婚之前不是有些红颜知己么。” “有些？”乔安惊讶地看向陈妄，“哇，还是个渣男啊！” “咳咳咳咳咳，”陈妄一连串咳嗽，“那什么，也不是特别渣。主要是吧，我招人喜欢。” “是你的钱招人喜欢吧？”乔安在陈妄身上找不到任何吸引女人的特质。 非得用什么来形容她的话，以他们浅薄的几次会面，乔安觉得他很像哈士奇。 陈妄：“……我也没那么差吧。” 陈妄斜睨乔安。 窗外倾盆大雨将车窗拍打成水幕，一辆车子形成了微妙的封闭空间。 乔安坐在车窗旁边擦拭头发，身上淡淡的香味飘过来。 她今天穿着衬衣西裤，白色衬衣被水打湿了肩头，透水的布料变得暧昧，将里面浅紫色的内衣轮廓描摹出来。 陈妄眼皮一跳，赶紧移开视线：“就说这忙你帮不帮吧！” 乔安挑眉：“怎么，不怕顾璟行了？” “怕当然怕，但是……”陈妄想到那个正吵闹不休的小女友，额头一跳一跳，“但死期有早有晚，你先帮我把人打发了再说！” 乔安：“看在你接我下班的份上，帮你一把。” 陈妄带着乔安直接去了约好的餐厅。 到地方的时候，乔安才发现陈妄约的是一家意大利餐厅。 餐厅里氛围轻松，装饰以玫瑰为主，服务员都是185+制服大帅哥。 乔安眼睛一亮：“哇哦。” 陈妄抓住她的手腕：“走走走，早解决早轻松，说不定我们还能吃顿好的。” 乔安甩开他的手，转而挽上他的胳膊，亲昵地贴在他的手臂上：“抓什么抓，揽着我的腰！” 陈妄心底一跳，下意识按照她的话动作。 大掌落在她的腰上，他心里一阵猛跳。 好细。 掐着的时候不知道…… 乔安感觉到陈妄的紧绷，视线向下扫过他的小腹，接着抬眼无语地看向他：“站岗呢？” 陈妄瞬间收回手，不敢再碰乔安了。 乔安又得意又无语。 生理反应么，她懂。 男人这东西就是下贱，脑子长在下半身，说不要脸，就不要脸。 翻了个白眼，乔安这次也懒得碰他，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进了餐厅。 陈妄慢半拍跟上来，谨慎又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靠窗的一个座位：“那儿。” 乔安走到一半停住，啧了一声，转身看向陈妄：“你这双狗眼，该看的是一点都不看啊。” 陈妄：“？？？什么意思。” 乔安一指隔壁桌：“你今晚怕是要断腿了。” 顾璟行正沉着一双眸子，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两人。 第90章 可惜，有人不善于发现 陈妄：！！！ 不是，这什么鬼？！ 林汐正点着餐，见顾璟行不出声了，忙抬起头朝他看，就见他正看向门口。 抬头看过去，就见乔安跟陈妄一前一后进来。 “乔安，陈妄？你们也来吃饭啊！”说完又看了下两人过于近的距离，迷茫了一瞬，“你们两个……” 乔安眼睛一转，笑着挽上陈妄的胳膊：“顾总，汐姐，好巧啊，你们也来吃饭？” 陈妄：……你害我啊！ 顾璟行的目光果然落在两人挽住的手臂上。 林汐笑容淡了淡，朝着乔安点点头：“你们定位子了吗？” 乔安抬手一指他们隔壁桌，那里正坐着一个泫然欲泣的女孩儿：“定了，那儿。” 林汐本能地瞪大眼睛，看着一脸幽怨望着他们的女孩儿，再看看陈妄与乔安交握的双手，眼底满是不解。 陈妄硬着头皮走上前，在他们隔壁坐下。 乔安忽略隔壁投来的目光，笑着跟对面快哭了的女孩儿打招呼：“你好，我是陈妄的女朋友，乔安。” 啪嗒。 身后传来什么折断的声音。 即使没看，但乔安仿佛也感受到了背后浓浓的怨气。 她笑容更灿烂了。 女孩不敢置信地看向陈妄：“这就是你那个未婚妻？！” 陈妄下意识想点头，乔安却先否了：“不是哦，我只是他的女朋友之一。” 女孩瞪大眼睛，看陈妄的眼神像是看狗。 陈妄：…… 虽然是事实，但过于狠了。 乔安：“小朋友，看你年纪不大，是刚上大学吗？” 女孩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乔安抽了纸巾帮女孩擦眼泪：“别难过，女人一辈子哪能不遇到几个渣。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陈妄发展到什么阶段，但是相信我，早认清早解脱。 如果你们睡过，你就当提前享受婚后福利。狗男人么，跟玩具没差别，看开点。” 女孩看着乔安，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旁边的陈妄坐立难安，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乔安：“陈妄有点钱，你看开点，让他给你足额的分手费。这段时间的交往呢，你就当是社会体验了。人心险恶么，至少你还吃了顿……”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满是关怀地看着女生：“吃过了吧？” 女孩红着脸，幽怨地看着陈妄，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乔安是什么意思。 乔安点点头：“他活儿还行，你也不亏。” 陈妄感觉自己快被隔壁的视线给看炸了！ 乔安直接伸手去摸陈妄的口袋，不等陈妄反应过来，她掏出了陈妄的皮夹。 里面有几张卡，还有一本支票簿。 乔安直接撕下一张签好名的支票，将笔递给陈妄：“填吧。” 陈妄抖着手接过笔，声音都显得柔弱了：“写、写多少啊？” “我哪儿知道啊。”乔安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位小姐妹受了多少委屈。” 陈妄：我是让你来帮我打发烂桃花，不是让你girls help girls！你能不能找好自己的立场！ 乔安看到他眼底的幽怨，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她也算是陈妄的……娘家人吧。 接着，乔安看向女孩：“他就看起来有点钱，但其实是个私生子，也没多大财力。妹妹，不然你开个价？” 女孩哭得更凶了。 乔安叹气：“作孽啊。” 陈妄：可不是么，作孽啊！ 陈妄跟女人来往向来讲究你情我愿，跟这女生也完全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那会儿陈妄正在空窗期，见小女生甜丝丝的，就交往了三个月。 他们是你情我愿啊，分手就分手呗，怎么搞的像是他始乱终弃似的。 陈妄本打算让乔安来帮自己处理麻烦，结果反倒是让这人来给自己增加障碍了！ 深吸一口气，陈妄看向对面的女孩：“我给你十万块，算是这三个月给你的补偿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了新……女朋友，不可能再跟你继续下去。” “我不要你的钱，我要的是你的人！你不能侮辱我！”女孩哭得更凶了。 乔安赶紧给她擦泪：“别啊，他人有什么好的，现在年轻还能用，等上了年纪不是阳痿就是早泄。听我的，拿钱，划算！” 女孩直接推开乔安的手：“你懂什么，他是我初恋！” 乔安：“初恋更不可能有好结果了啊，你看，他跟你交往期间还能追我，能是什么好东西？” 女孩：“那你也不是好东西！” 乔安点头：“对对对，我确实不是好东西。我拜金，我势利，我还给人当小三。我能来见你就说明我不是个好东西，我以为我一开始立场就很坚定了啊。” 众人：…… 隔壁。 林汐听着乔安不加掩饰的话，一脸无语地看向顾璟行，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倒是顾璟行从方才的愠怒逐渐熄了火，此时正面无表情端着热茶慢慢喝着，优哉游哉听着背后乔安胡扯。 乔安发表了一通自我贬低的感言，又让陈妄填好支票递给女生：“这是你成为成年人以后必须过的情关。妹妹啊，遇上渣男是你不幸，但好在没有失身又丢钱。 庆幸他不是个诈骗犯吧，不然你才是真的惨。” 众人：…… 陈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刚才把乔安当仙女的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女孩被乔安劝了一会儿，又见陈妄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怨念稍微散了些。 她拿过支票：“陈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乔安连连点头：“对对对，回去扎小人、写诅咒，就咒他这辈子头顶青青草原！” 女孩哭着跑了。 陈妄深吸一口气，看向乔安：“你到底是谁那边的？” 乔安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你就说解决没解决吧。” 陈妄：“……就你这种解决办法，还需要伪装我女朋友？你直接说是我小妈好不好？” 乔安一顿，认真想了想：“是个思路。” 陈妄：…… 顾璟行转过身：“我倒是没想到，乔小姐如此伶牙俐齿。” 乔安转过身也笑：“还好还好，主要是顾总教得好。在秘书室待了半个多月，多少从顾总身上学到了些精髓。” 林汐憋着笑：“乔安，你好可爱。” 乔安叹了口气，哀怨地剜了顾璟行一眼：“可惜，有人不善于发现。” 第91章 你能陪陪我吗 林汐笑容收敛了些：“有些好，只能留给最亲近的人去发现。外人一眼就能看穿的，总是廉价了些。” 乔安笑着点头：“汐姐说的对。” 林汐：“你之前不是跟你那个医生男友……” “嗯，没追上，”乔安遗憾的叹了口气，“汐姐，你说男人怎么回事啊。我长得这么美，居然有人不爱我。” 她无辜的看向顾璟行：“顾总，你说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顾璟行头也没回。 林汐左手捏着杯子，手指微微用力，指尖微微泛起白花：“璟行这个人在感情上不开窍，我当年都是追了好久他才同意跟我交往的。 别问他男女之间的事，都是白问。” 乔安兴致勃勃的看着林汐：“真的？汐姐当年追他的时候岂不是受了很多委屈？那，事后顾总补偿汐姐了没？” 林汐脸上的笑容几乎快维持不住。 陈妄作为深知三方关系的知情人，听着乔安和林汐的对话，冷汗一阵一阵的冒。 心里暗暗佩服顾璟行，都这么修罗场了还岿然不动。 他伸手拉住乔安的手，将人往回拽了拽：“别打扰汐姐和老大了，人家约会呢。” 乔安羞赧的低下头：“抱歉抱歉，我得意忘形了。” 她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起身走到顾璟行身侧时，乔安身子一晃，一下歪在顾璟行的身上。 她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摁在顾璟行腿上，身子没贴上顾璟行，但瀑布般的长发却拍在顾璟行的脸上。 林汐下意识伸手要拉乔安，乔安已经很快站了起来：“真不好意思，顾总，没撞着你吧？” 顾璟行冷冷看她。 乔安后退半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说完又道歉一声，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林汐目光担忧的看向顾璟行：“没撞着你吧？” 顾璟行声音不知怎么哑了：“没事。” 他拿出烟，在鼻间嗅了嗅。 烟草的味道压不住额间仓促翻腾的鼓动，终于他站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哎，璟行！”林汐喊他，顾璟行脚步不停。 外面大雨如注，顾璟行一个闪身便出了大门。林汐追过去想把人喊回来，却没看到人影。 楼上洗手间。 顾璟行从侧门旋梯上楼，一到洗手间门口，就见乔安正靠在拱形窗前。 衬衣已经脱了下来，身上只穿着直筒a字裙、白色丝质吊带。 窗户开了一扇，外面的风雨不时飘进来，浇灭一丝早夏的热意。 听到脚步声，乔安扭头看向楼梯，笑道：“哥哥来了。” 顾璟行走上前，墨色的瞳孔倒映着她娇小的身子：“你倒是大胆。” 敢光明正大在林汐面前撩自己。 刚才借着摔倒的瞬间，她直接用手…… 乔安两手圈住他的脖颈：“哥哥不急吗？林小姐可还在楼下等着呢。” 这家餐厅一楼是开放式餐厅，二楼则是意式小茶房。私密性好，且独立经营。 既可以从餐厅内的旋梯上来，又可以从大门一侧的楼梯上来。 乔安踮起脚，趁着顾璟行要开口的瞬间，猛的咬住他的喉结。然后伸出舌尖，绕着那颗红痣舔了一圈。 顾璟行的呼吸陡然加重，两手紧紧掐住她的腰。 乔安借势踢开他身后的包厢门，将人推了进去。 窗外的大雨不知何时更大了，轰隆的雷声与交错的闪电阵阵袭来。 潮湿与水腥味从窗户飘进来，却浇不灭燃烧的烫。 好一会儿，隔间里传来一阵桌椅拖动的声音，随着一声雷声轰然落下，包厢门总算开了一条缝。 乔安披着顾璟行的外套走出来，将皱巴巴的衬衣团了团，塞到包里。 委屈的转过头看向顾璟行：“你又弄坏人家一件衣服。” 顾璟行吸了口烟。 头发不知怎么被抓乱了，有一丝垂在眼前，不羁又浪荡：“是你自找的。” 乔安看了下他不见褶皱的裤子，瘪瘪嘴：“真不公平。” 顾璟行抽完一根烟，转身从旋梯往下走。 乔安：“告诉陈妄我在门口等他。” 顾璟行脚步不停。 回到位子，顾璟行让陈妄到门口接乔安离开。 林汐打量着顾璟行。 衣着整洁，除了头发稍微乱了些，其他都还算正常：“怎么要走呢？乔安不是刚来么。” 陈妄忙解释：“我本来就是让她过来帮我个忙的，这会儿应付过去了，自然就回去了呗。老大，我走了啊。” “嗯。”顾璟行把放凉的牛排切好，换到林汐面前。 陈妄被鬼追似的跑到门口，看见乔安一副被很很疼爱过后虚弱的样子，眉心一跳一跳：“你们就不知道收敛点？” 乔安打了个哈欠：“下次吧，下次一定。” 陈妄从前台借了把伞，本想护着她到停车场的。可看到她那副被疼爱后的样子，半点都不敢靠近，直接把伞交给她让她自己撑着，自己则淋雨快跑到了车上。 餐厅内。 林汐插了块牛排放入口中，欲言又止的看着顾璟行。 顾璟行：“看什么。” 林汐：“你刚才……是去抽烟么？” “不然呢？” “你怎么遇到乔安的。”林汐顿了顿，又道，“你的外套呢？” 顾璟行：“她出来的时候撞上了服务生，弄脏了衬衣。我把外套借给她了。” “是吗？” 顾璟行玩味的看着她：“不然呢？” “我以为……” “放心，我对她没兴趣。” 林汐：“我……就是觉得乔安在感情上有点随便，她又是追求章医生又是跟陈妄搅在一起，万一你跟她有什么牵扯，以后跟陈妄的关系岂不尴尬？” “嗯，你说的对。”顾璟行拿起红酒抿了口，“还吃吗？” 林汐放下叉子：“没什么胃口。” “那就走吧。”顾璟行叫来服务生结账。 两人从饭店出来，顾璟行撑着伞带着林汐去了停车区。 到林家时，林汐伸手拉住顾璟行的衣袖：“璟行，路况不好，今晚不如就住在这儿？” 说完觉得自己的话不够直白，干脆道：“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我害怕，你能陪陪我吗？” 第92章 不给点优待? 顾璟行看着她的手指。 林汐的手指纤细修长，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抓着他的衬衣时因为过度用力，手指紧紧并拢在一起，似乎非常紧张。 顾璟行想起从m国回来时她耳后的红痕，当时那抹艳红又鲜艳又热烈，那么有分寸又招摇，可不像是第一次。 他笑着掰开林汐的手指：“我还得回公司一趟，你自己上去吧。” 林汐脸色一白。 顾璟行开车离开，没回顾宅也没去顾氏，而是去了金融街上一处公寓。 一进门，冰冷的ai管家立刻问好。 “调出三年前m国moden大厦的绑架案资料。” “好的主人。” 顾璟行走到水吧前煮了一杯咖啡，走到客厅时，投影自动打开，画面开始播放三年前调查到的影像资料。 ... 乔安回到家先跑了个热水澡，出来后都等不到头发吹干，趴在床沿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厨房的窗户被风吹开，发出好大的声响。 乔安半梦半醒着起床去把窗户关上，狠狠打了个喷嚏。 第二天一早，乔安睁开眼时感觉昏昏沉沉。抬手摸了摸额头，果然有些热。 章聆不在，乔安也不想上门讨药。琢磨着等到了公司，叫个跑腿好了。 雨天不好开车，她打车前往公司。 一进门就听到叫策划部到大会议室去，乔安放下东西就跟着进了会议室。 整个上午乔安都没能休息，等到午饭时间，她感觉整个人困顿乏力，眼睛都要睁不开。 小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天啊，安安，你怎么烧成这样？” 乔安：“你有退烧药吗？我可能需要休息休息。” 小歪扶着乔安到空着的小会议室躺下：“你先在这儿休息会儿，我去找找看。” “谢谢。”乔安的鼻音已经很重了。 小歪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到处找退烧药。好不容易找到，又倒了杯热水喂乔安吃下。 “你睡一会儿吧，现在大家都出去吃饭了，挺安静的。”小歪把自己的毯子拿进来，给乔安盖上。 “谢谢。” “好了。”小歪把会议室的灯关上，又在门外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就好了。” “嗯。” 乔安躺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 陈妄开车赶到幽光，刚好碰上正要外出觅食的小歪。 “乔安在吗？” “在，”小歪看着陈妄，“你是谁啊？” “我是她朋友，”陈妄举了举手上的餐包，“我来给她送午餐。” “哦哦，你直接去‘雅集’会议室吧，她发烧了，在那儿躺着呢。”小歪也没多想，直接对陈妄道。 陈妄道了声谢谢，急忙跑了进去。 一推开会议室的门，独属于乔安的甜香立刻扑了上来。 陈妄心头一跳，慢半拍进入房内。 会议室没有窗户，因为乔安发烧，小歪还把空调关了。 没有光线的狭小空间，在雨天显得尤为昏暗。 乔安躺在椅子上，被毯子裹成小小一团。 陈妄靠近，就见乔安被烧的脸上通红，无意识的张着嘴喘气。 走过去蹲在她身边，陈妄抬手小心的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 乔安大概有些痒，缩着脖子在毯子上蹭了蹭脸颊。 陈妄心头狂跳，喉间生出一丝痒意。 他无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陈妄跟顾璟行那种老干部不一样，成年以后他就没缺过女人。 御姐、萝莉、甜妹，他睡过的女人数不胜数。 他一直觉得自己流连花丛多年，早就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但此时看着乔安，心如擂鼓，身体被点燃一丛火，呼呼的往外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陈妄猛地抬起头。 才发现自己居然几乎跟乔安脸贴脸，再差一点，差一点…… 草！ 他差点亲上去！ 陈妄屁滚尿流的向后缩了缩，背抵在墙上，看着乔安的时候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但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响起：反正她又不会跟老大结婚，早晚会分开。 是啊，早晚会分开。 到时候他就…… 陈妄不敢再想了。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出来的热汗，将餐包放在桌上，陈妄匆忙出了会议室。 刚走到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陈妄接起来：“老大。” “她怎么样。” 陈妄本来是去顾氏找顾璟行的，谢继白今天点了一家法国餐厅，随餐送来几分甜点。 几个大男人都没兴趣，陈妄看着那精致的摆盘，突然说乔安可能会喜欢。 顾璟行就让他带着过来送给乔安。 陈妄咳嗽一声：“她发烧了，正在会议室睡觉呢。” 顾璟行：“你声音怎么了，声带让人嘎了？” “……没，就是，就是有些痒。”陈妄又咳嗽了几声。 顾璟行的声音却严肃起来：“你做什么了。” 大家兄弟多年，顾璟行岂又听不出他那异样的声音代表了什么？ 陈妄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没做什么啊，她真的睡了，我把餐包放下就出来了。” 话音一落，顾璟行就把电话挂了。 陈妄看着手机屏幕，过了一会儿才往外走。 他是从顾氏走过来的，往回走的路上，果然看到顾璟行开着那辆黑色法拉利拐进了幽光的大门。 陈妄叹了口气，给谢继白打电话：“你说老大是什么意思？一边要跟汐姐结婚，一边又对乔安真情实感的。” 谢继白一直在顾璟行身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妄，别管老大的事，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就行。” 陈妄舔了舔唇：“我也没干啥啊。” “嗯，干肯定不能干，现在的问题是，你想都不能想。” 陈妄仰头看了看天：“草。” ... 顾璟行找到乔安的时候，她因为翻身，毯子滑到了地上。 会议室内封闭闷热，她却像是被冻到了似的缩成一团。 顾璟行脱下外套把人裹住，直接抱出去，开车送到了医院。 乔安醒来时已经是五点多。 “我怎么……在这儿啊。” 顾璟行正在陪床的沙发上敲着电脑，闻言也没看她：“还难受么。” 乔安清了清嗓子，坐起身：“还行。” 摸了摸额头：“好像不烧了。” 顾璟行这才看她：“好样的，一个成年人，居然放任自己烧到三十九度。” “没办法，昨天被哥哥玩坏了。”乔安侧过身看着他，“谁让你非得——” “乔安，”顾璟行将电脑合上，“管住自己的嘴。” 乔安嘟嘴：“人家发烧了，不能给点优待吗？” “你是发烧，但别发骚。” 第93章 金屋藏娇 乔安撇撇嘴：“果然，男人一旦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嗯，总结很到位。” 乔安转转眼珠：“你对汐姐不是挺照顾的么，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假辞色的。” 她伸手勾住顾璟行的衣袖：“哥哥，你这是厚此薄彼，不公平。” 顾璟行拉开她的手，叫了护士进来。 护士很快端着温度计进来，给乔安试了试，确定退烧了又给她一瓶维生素补充剂。 乔安喝了一口，酸得人都颤了颤。 顾璟行自始至终静静地看着她。 乔安觉得有点纳闷，但也没问。老老实实吃完药，听护士说可以走人了，这才从床上下来，踩到鞋子上。 顾璟行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走。” 乔安诧异：“嗯？” 顾璟行不作声，直接牵着人出去。 上了车，顾璟行汇入车流，载着乔安往西边走。 “我家在北边，你开错方向了。”乔安伸手去改导航。 顾璟行挡开她的手：“你闭眼休息就行。” 乔安撇撇嘴，心想他可能是要带自己去吃饭吧，也不管了，就真的闭上眼休息。 发烧让人身体无力，乔安感觉自己软绵绵的，从内到外的虚。 这会儿已经是下班高峰，路上堵得厉害。 乔安感觉自己像是在车上窝了很久，车子熄火的时候，她还有些云里梦里的。 顾璟行先下了车，绕到副驾上打开车门：“到了。” 乔安迷迷糊糊睁开眼，朝外面看了看，见是一个陌生的小区。 乔安从车上下来，打量了一圈：“这里是……” “梦月湖。” 乔安瞪大眼睛，驱着两条软绵绵的腿往外走了两步，又一次打量：“梦月湖？！” 海城第一豪宅区，据说千金难买的，最高级别墅区？！ 顾璟行伸手揽住她的腰：“9栋12号，走吧。” 乔安脚步一顿，惊讶、不解、诧异地看向顾璟行：“9-12？” “你的生日。”顾璟行看着她，眼神直白得让人不敢相信。 乔安张张嘴，想问什么，但一时却问不出口。 顾璟行：“这套房子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 乔安眼皮跳了跳。 他要干嘛，分手？ 今天的顾璟行表现得太诡异了，乔安总觉得男人没憋好屁。 这可是上周一个不爽就把自己发配宁古塔的狗男人，今天突然就给送了大房子。 乔安嘴角抽了抽，抓着他的手：“哥哥，你说实话，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医疗团队，打算嘎我腰子？” 顾璟行原本正犹豫着该如何解释，自觉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开口。 突然噗一下，什么泡泡都被乔安给戳破了。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将人拽进了别墅。 一进门，乔安就被房子内大气复古的装修给惊了一瞬。 倒不是她喜欢，而是…… 值钱。 这房子仿佛不把钱当钱，装修得极尽奢华。 木头不是金丝楠就是黄花梨，桌上摆的小把件都是沉香檀木。 元青花摆在博古架上都显得没那么显贵，墙角摆着的假花都是粉色珐琅。 乔安舔舔唇：“哥哥，你这房子之前……是做什么的啊？” 这么暴发户，可不像是顾璟行的气质。 顾璟行嫌弃地看了眼室内：“陈妄装的。” 乔安比了个ok：“明白了。” 那哈士奇似的男人，审美确实可能不太正常。 顾璟行拉着乔安到沙发上坐下：“这房子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让人砸了重装。东西不喜欢的，收进仓库，选喜欢的摆着。” 乔安揽住顾璟行的腰，趴在他胸口：“好好的干吗给我弄一套房子？” “金屋藏娇。”顾璟行抬手搭在她腰上，摸了摸。 乔安惊讶看他：“嗯？” 顾璟行也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顾璟行从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出一丝重重浓浓的欲。 乔安舔了舔嘴唇：“怎么突然想开了，之前还老嫌弃我。” 顾璟行凑到她颈间，闻了闻：“嗯，不喜欢跟别人共享。” 乔安一顿。 哦~ 被陈妄刺激到了？ 早知道这招管用，她早就用了！ 乔安顺势跨坐在他身上，俯身到顾璟行耳边：“哥哥，虽然我退烧了，但是听说，发烧的时候……格外热。” 顾璟行抓着她的手一用力。 乔安低笑：“要不要试试？” 说着仰头看向楼上：“卧室应该是干净的吧？” 顾璟行没作声，直接将人扛在肩上去了二楼。 ... 接下来几天，乔安收拾了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放到了梦月湖。 顾璟行的意思是，让她直接搬过来。 乔安：“别啊，这么大的房子，我住着多空啊。哥哥又不是一直过来，我自己住着，不舒服。” 顾璟行捏着她的手指：“舍不得那套小公寓？还是舍不得……” “别冤枉我，我跟章大哥可是清清白白。”乔安咬了咬顾璟行的下唇，“当时还不是为了刺激你，我才随口胡诌的。” “哦？” “真的，章大哥只是一个普通朋友。那会儿遇到了汐姐，我口不择言么。”乔安趴在顾璟行胸口，“哥哥，我可只有你。” 顾璟行揉了揉她的长发，没接话。 乔安：“汐姐的伤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再做两次治疗就结束了。” 乔安抬起小脸，带着疑惑与兴致的看着他：“那治愈了么？她能正常画画了吗？” “暂时还不能，可能需要休息一年。” 乔安失落道：“这样啊。” 顾璟行：“你倒是关心她。” “当然。”乔安状似无意道，“汐姐人那么好，谁会不喜欢她呢？唉，也不知道她前男友为什么跟她分手。 不过是挨了一刀么，又不是把肺给切了，那个男人真是狠心。” 顾璟行捏着她的脸，将人转向自己：“听谁说的？” “大家都说啊，怎么，这是秘密吗？”乔安眨眨眼，“那，汐姐为你堕过胎的事，是不是也是秘密？” 顾璟行目光一顿，拧眉看着乔安：“什么？” “是宋宛星告诉我的，她说你跟汐姐交往不久，她就怀了孩子，还堕了胎。为什么啊？你们顾家不喜欢孙子吗？” 第94章 我从未碰过她 顾璟行从沙发上坐直身子：“宋宛星告诉你的？” 乔安本来在他身上趴的好好的，顾璟行一起神，连带着她也向下滑了下去。 人软趴趴的趴在他的小腹上，跟顾璟行说话的时候不得不仰着头。 见顾璟行变了脸色，她撑着手臂坐起来：“怎么了？” 顾璟行沉默的看了她几秒，摇头：“没什么。” 他将乔安拨到一边，从沙发上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急匆匆出了门。 乔安拧眉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 ... 顾璟行没回顾宅，直接去了宋家。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宋家一片喜乐热闹。 顾璟行一进门，宋家长辈们立刻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是来找宛星的。” 宋宛星立刻起身，跟着顾璟行走到院子里：“怎么，好好的这么晚来找我？” 顾璟行：“你跟乔安说，林汐为我堕过胎？” 宋宛星诧异的看着他：“是啊，怎么了。” “这消息你是从哪儿得知的，都有谁知道？” 宋宛星见顾璟行紧紧皱着眉，似乎十分不悦。以为对方要推卸责任，不耐道：“喂，虽然我不喜欢林汐，但是你身为一个男人，不能不负责任啊。 她为你堕过胎的事，咱们圈子谁不知道？当年要不是为了怕你们尴尬，大家也不会守口如瓶这么多年。” “我问你是谁说的！”顾璟行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你生什么气啊，”宋宛星一脸莫名其妙，“还用得着谁说？当年宋宛星三天两头住院，有一次你出差，她大半夜突然大出血，楼阿姨特意跑来找我哥过去的。 当时圈子里谁没被抽过血，陆翊那会儿才刚成年，还给她献过血呢。” 说完宋宛星顿了顿，不敢相信的看着顾璟行：“不是，你不知道?” 顾璟行的脸黑沉黑沉的：“我不知道。” 宋宛星一阵尴尬：“当时事情出的急，她大出血没保住孩子，大家都很遗憾。楼阿姨说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加上你也是大病初愈，林汐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这孩子就算留着可能也得是个病秧子。 她还说为了不让你们伤心，让我们别在你们面前提起。” 宋宛星以为这事顾母说什么都得告诉他的，结果三年了，顾璟行居然还不知道呢。 顾璟行看着宋宛星一脸郁闷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宋宛星的二哥宋珏走出来：“怎么了？” 宋宛星叹气：“我不小心把林汐堕胎的事告诉外人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 宋珏拧眉：“我看他走的时候气冲冲的，他还很在意？” “在意什么啊，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宋宛星也觉得不可思议，“楼阿姨怎么回事啊，孙子没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他一个当爹的。” 宋珏却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当年大家都因为顾璟行被绑架而人心惶惶，一个没成型的孩子没了，大家都没上心。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绑架沉下去，但更多的线索却浮了上来。 尤其是，宋珏知道顾璟行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 “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宋珏道。 “奇怪什么？”宋宛星看向二哥。 “顾家这一代，除了顾朗叙有了一个儿子，老二老三还都没结婚。如果谁能生下一儿半女，顾家能把人供起来。” 宋宛星点头：“我也知道，听说楼阿姨急着呢。” “那你说，林汐当年怀孕以后，为什么会把孩子流掉。” 宋宛星一愣。 宋珏：“她当时正在追璟行，手段之多、之猛，你也是见过的。” 宋宛星正是因为见过林汐那豁出一切都要谈恋爱的架势给镇住，才生出避让之心。 没办法，她可没有恋爱脑，做不到跟林汐似的为了顾璟行不要命。 宋珏：“如果当时她怀孕了，于情于理，都对追求顾璟行有莫大帮助。然而她却在半夜趁着顾璟行出差，把孩子给流了。” 说着一顿，又补充道：“如果不是当时她身体太虚导致大出血，或许这件事，顾家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 宋宛星：“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是顾璟行的？” 宋珏看向大门。 黑沉沉的门口，顾璟行的车子已经开远，尾灯正在黑夜里前行。 “不确定，但里面肯定有说法。”宋珏拍了拍宋宛星的手臂，“当年顾家的事太匪夷所思了，现在顾璟行也没放弃寻找证据。” “爸催你结婚，我知道你找过顾璟行。但是哥劝你一句，别掺和。” 他可不希望妹妹牵扯进人命案里。 宋宛星心里只有对好友的担忧：“放心，我知道。不过哥，老顾也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他需要帮忙……” “当然，我只是劝你别跟他牵扯太深，又不是让你袖手旁观。”宋珏揽住宋宛星的肩，“过几天，我给你安排几场相亲，你多看看。” ... 顾璟行一路开回了顾宅。 顾宅此时已经吃完了晚饭，除了老二不在，顾朗叙正陪着顾父顾母看新闻。 看到顾璟行进门，顾母抬头道：“吃晚饭了没？要不要给你——” “妈，林汐流过产，你知道吗？” 顾母沉默下来。 顾父被顾璟行突然的问话也问的懵了一瞬：“你怎么知道的？” 顾璟行黑着脸走到沙发上坐下：“所以，你们都知道。” 顾朗叙捏了捏眉心：“行了，都多少年了，别惦记了。” 顾璟行知道当年接连出事，家里怕是没有精力想太多。尤其是当时他还在国外找线索，家里牵肠挂肚，瞒着他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 顾璟行调整了下表情，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些。 他看向顾父：“三年前我跟林汐在一起，除了外界舆论、家里期待、林家逼婚以外，也是因为我急于甩脱麻烦。” 顾父：“麻烦？” “当时我刚进公司，各方权力并不稳定。我不想被牵扯进更深的漩涡，与其被各方算计拉去当女婿，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顾朗叙拧眉。 顾璟行：“所以，我跟林汐做了交易，假交往。” “假交往？！”顾母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也不能说是假的，我当时说的是，可以跟她试试。”顾璟行犹豫了下，还是坦诚道，“我给林家资源，她以女友的身份帮我挡去不必要的应酬。 三年来，一直如此。”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顾父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顾璟行眉眼凝重：“我从未碰过她。” 又怎么可能有孩子。 第95章 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 顾家三人俱是一怔。 顾朗叙反应最快，已经紧锁眉头：“当时林汐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住院，家里也烦不胜烦。我记得当时……” 顾父声音沉沉，没了平时的调笑慈祥，多了几分凝重：“当时璟行到m国查证据，沅臣在雨林带队。家里只有我跟你妈，还有老大在。 林汐白天突然住院，你妈当时身体也不好，顾不上。林家就递来消息说，我们家不用过去，林家会顾好林汐。” “那后来，你们怎么会过去的？”顾璟行问道。 顾母眼眶通红，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听到儿子的话，慢半拍才回道：“我血压高，白天在家里起不了床，晚上才稍微好一点。 我怕她出事，就想去看看。半夜的时候管家过来，我就让他送我去了一趟。没想到一到医院，就接到林汐大出血的消息。我以为你们……” 当时林汐和顾璟行已经相处了几个月，林汐又天天黏在顾璟行的身上，任谁看都是浓情蜜意的样子。 现在这个时代，男女未婚同居未婚先孕多的是，顾家也不是老古董，怎么可能介意？ 知道林汐流产大出血，顾母并未厌恶，只觉得可惜。 她在医院足足守了一夜，才等到林汐安然无碍的消息。 “当时林汐说怕你担心，这事……就不让我跟你说。我琢磨着你们还年轻，早晚都会有自己的孩子。既然如此，就，就没必要再说出来让你担心。” 当时儿子天天在m国搜寻证据，她一边担心儿子又被绑架，一边又担心儿子损耗太多身体不好。 林汐提出这么贴心的建议，她自然不会反对。 可谁能想到…… 顾璟行：“所以这些年，除了我，整个海城都知道林汐为我流过产？” 顾璟行并未觉得生气，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乔安今天说出来，这件事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顾父默了默：“你要查林汐？” “我本来没想。” 本来没想，但现在想了。 顾父听出儿子的话中深意，先是沉默了几秒，接着又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你要查我不拦着，但是你也得知道，一旦泄漏出去，林汐、林家，怕是都不好做人了。” 顾家也不是老古董，虽然孩子不是顾璟行的，但林汐也跟顾家人相处了三年。 如果其中有什么误会…… “我知道。”顾璟行点头，“我过来一是想弄清这件事，二来是想问问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我。” “怎么可能，”顾母气恼地瞪他，“我们是你家人，做什么瞒着你！” “这件事不就是家里瞒住的？”顾璟行把茶杯放下，“难保没有第二件第三件。” 顾母撇撇嘴，又心虚又生气。 顾父咳嗽一声：“好了，跟家里人闹什么。没了没了，你跟林汐的事我们再也不管了，行了吧？” 顾璟行起身：“最好是。” 直接往楼上去了。 顾母气呼呼：“你看看，这还是个儿子吗？这是个祖宗！” 顾父拍了拍老妻的肩膀：“好了好了，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正常。” 顾朗叙一直沉默着，跟父母说了声，上楼去了。 到了二楼，他直接去了顾璟行的房间：“你打算跟林汐分手？” “暂时不。”顾璟行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暂时是什么意思？”顾朗叙斟酌道，“林汐这么骗你，确实是她不对。但是……外面是怎么看你的，你也知道。” “我不在乎。” 顾朗叙想了想，叹了口气：“行，你自己看着办吧，家里不插手了。” 如果不是今天这事，顾朗叙倒是没想到，林汐还有如此算计。 想到那个流掉的孩子…… 顾朗叙心里生出厌恶：“好好查一查吧。” 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 ... 顾璟行一走，乔安立刻泡了个澡，一夜好梦。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容光焕发的。 胡览把人叫到办公室：“你来了一周了，对工作适应得怎么样？” “挺好的，”乔安真诚地看着胡览，“我最近一直在给小歪打杂，却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 胡览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所以今天把你叫过来了。” 乔安看向文件夹上的标签名：“《投资追加预算书》？” “是，”胡览高兴地勾了勾唇，“团建的时候顾总跟我见了一面，说对我们幽光非常看好，要增加投资！” 乔安心底一动：“那这份文件给我的意思是……” “你不就是总公司过来的么，现在给你个机会，回去。” 乔安心想，果然。 狗男人食髓知味，分开一周就舍不得了。 “顾总要把我调回去？” “也不是，”胡览嘿嘿一笑，“是你作为咱们幽光的秘书，外调到总公司去。做好两边的沟通，确定追加投资的细节。” 乔安：“哦，和亲啊。” “不不不，还会回来的。”胡览也很喜欢乔安，她在幽光，代码都写得快了不少，“只要投资确认，你就功德圆满了。” 乔安翻了翻文件，发现胡览写的材料烂得一比。 如果不是她最近对幽光了解比较深，知道这个团队是做实事的，就这狗都不吃的废物材料，会有人投资才怪呢。 乔安很喜欢幽光的人，自然也愿意帮忙牵线为公司谋些好处，立刻答应了。 回到工位，乔安收拾了下杂物。 小歪凑过来：“安安，听说你要到总公司？” “你都知道了？” 小歪平时最喜欢在公司里聊八卦，瞎打听。能提前打听到她的调动，乔安并不觉得奇怪。 小歪嘿嘿一笑：“其实，上次团建的时候，我偷听到顾总跟胡总说话啊。” 她挤眉弄眼地看着乔安：“顾总很看重你哦。” 看重什么看重，明明是想睡她。 乔安：“也还好，我毕竟在秘书室做过一段时间，他看我眼熟吧。” 小歪：“不一样，顾总看你的时候，双眼放光，哗哗哗的那种。” “哪有。” “真的！”小歪凑到乔安耳边，“我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 乔安心想小歪看人倒是挺准的：“别瞎说，小心被人听到。” “嗯嗯，我肯定不瞎说。反正你到那边小心点，保护好自己。”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粉色铁盒子递给乔安，“拿着，关键时刻能保命！” 第96章 顾总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 乔安习惯了小歪的不着调。 对方明明年纪不大，但平时就跟小操心婆似的，什么都爱管一管，身边也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到巴掌大的铁盒子，乔安心想说不定又是网上买的暗器。 前几天在她手上看到什么“暴雨梨花针”、“佛怒唐莲”，乔安一愣一愣的。 随手将小盒子放到包里，乔安拿着几份文件去了顾氏。 大上周她还是顾氏的秘书，一周过去，她如今已经是幽光的特助了。 无视周围探究的目光，乔安直接去了顶楼。 出电梯时，见谢继白正在电梯口等着。 乔安挑眉：“等我？” 谢继白伸手指了下方向：“去那个会议室聊吧。”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乔安跟着谢继白进了办公室，谢继白把之前给幽光投资时审阅过的资料全都拿出来。 乔安随手翻了翻：“谢秘，顾总不会真的是为了公事把我调过来的吧？你还真打算让我看资料？” 谢继白：“那没办法，顾总现在在开会，我总不能让幽光的特助闲着。” 乔安叹气：“哥哥这么忙还能想到我，真是让我欲罢不能。” 谢继白：“……说人话。” 乔安：“哥哥的办公室没人吧？我去休息室洗好了等他？” 谢继白深吸一口气：“林汐正在办公室里。” “那更得去了，我都好久没见汐姐了。”乔安起身就往外走，“也不知道汐姐的伤口好点了没有。” 看着乔安一副小三装大房，还无畏无惧要去挑衅林汐的样子，谢继白赶紧把人拦住：“适可而止啊。” 乔安上前，跟谢继白几乎贴在一起。 皙白明艳的脸带着些稚气，却不掩妩媚：“谢秘，你天天跟顾总待在一起，你们俩……审美会不会趋同啊？” 谢继白后退半步：“什么意思？” 乔安叹气：“我怕你爱上我。” 谢继白冷笑：“你倒是敢想。” “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你看，还特意等在电梯口。” “我——” “继白，你怎么在这儿啊？”林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乔安侧头，越过谢继白的肩膀往外看，就见林汐正站在会议室门外。 乔安笑着摆摆手：“汐姐！” “乔安？”林汐吃惊，“你不是被调走了么，怎么在这里？” 乔安从谢继白腋下钻出去：“分公司有业务需要跟总公司协同，我作为在总公司工作过的人，自然责无旁贷。” 她打量了下林汐：“汐姐，你最近好像瘦了点啊。伤口呢，好了吗？” 林汐笑笑：“还行，复健的过程有点难捱，瘦了些。伤口也痊愈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等植皮了。” “那就好，”乔安担心地看着她的手腕，“你可得护好了双手啊，要是再受伤，说不定就拿不起画笔了。” 林汐心底一跳，嘴上笑着答应，心底莫名戒备。 她下意识打量了下乔安。 乔安今天披着长发，妆容淡雅。耳朵上戴着一对精致的珍珠耳饰，身上穿着淡蓝色套装，领口系了白色纱巾。 淡色柔化了她锐利的美艳，让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因为许久不见，即使乔安穿得乖巧可爱，但林汐依旧有种尖锐的错觉。 “既然两位要叙旧，我就不打扰了。”谢继白往外走，“我去忙工作，汐姐，你帮我陪一下乔安？” “好啊。”林汐用没受伤的手拉住乔安的手腕，“你去忙吧。” 两个女人一起挽手去了顾璟行的办公室，坐下后，林汐给乔安泡茶。 “哪用得着汐姐啊，”乔安拦下，“我虽然被调到了幽光，但也是顾氏的员工。伺候人的活儿，还得我来。” 她动作麻利地接过茶壶，给林汐斟上。 林汐：“你跟陈妄怎么样了？” “汐姐，”乔安苦笑，“你就别调侃我了。我不信你没看出来，那天我纯粹就是给陈妄帮忙的。” 林汐笑：“嗯，我看出来了。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问你。其实我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 “哪儿般配了，我可配不上陈先生。”乔安叹气，“上次就因为我答应了陈先生，顾总一气之下把我调到了幽光。” 林汐端茶的手一顿：“嗯？” 乔安眨眨眼，无辜道：“顾总没告诉你吗？陈先生找我帮忙应付相亲，让我伪装他女朋友。结果顾总知道了，就……发了好大的火。” 乔安苦哈哈的：“我从来没见顾总那么生气过。” 林汐：“他是因为这个才把你调走的？” “对啊，那天在餐厅遇到以后，顾总又避开你把我痛骂了一顿。”乔安委屈地皱了皱眉，“说实话，我现在看到顾总都害怕。” 所以，那天他所谓的出去抽烟，其实就是去跟乔安见面了。 林汐再次打量起乔安来。 漂亮女人总是让人不安的。 尤其是乔安这种。 乔安：“之前在秘书室，我每天只要顾好顾总就行了，现在把我调到幽光……” 她拍了拍面前厚厚的文件：“没有顾总帮我，我怎么处理得来啊。” 林汐已经放下了茶杯，眼神里有了几分探查与锐利：“你是说，璟行帮你处理工作？” “对啊，我是新人么，什么都不懂。如果顾总不帮我，我哪能做得来秘书室的工作？”她脸上一阵娇羞，“我是顾总的随行秘书，反正只要听他的话，就不会做错事。” 林汐深吸一口气。 顾璟行这人，她从认识对方，对方就跟块无情无欲的石头一样。 除了他那几个兄弟偶尔能得到他几句关心的话，谁还受过他的关照？ 林汐肺上挨了一刀，又陪伴了一千个日日夜夜，才换来顾璟行虚伪客套的几句关怀。 如今乔安却说，顾璟行对她关照有加？！ 林汐不自觉攥紧手指，丝毫没注意到吃力的动作让她的伤口崩裂。 血透过纱布流出来，看得乔安一阵欣喜。 林汐：“你之前在秘书室主要是做什么工作的？璟行这些年从没有过随行秘书，我都不知道这个岗位能做什么。” “做不了什么啊，就，跟在顾总身边么。”乔安脸上一红，耳尖像是要滴出血，“汐姐，顾总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他好像格外喜欢我——” “你怎么在这。”顾璟行冷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97章 哥哥被戴绿帽子了? 乔安看向门口：“顾总，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璟行往里走：“怎么，听你声音好像很遗憾？” “当然不是，”乔安站起身，“我是代表幽光过来跟顾总谈新投资的事的。” 林汐走到顾璟行身边，接过他脱下的外套：“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穿上套装了？” 顾璟行今天穿了马甲套装，进门时身上都带着热气。 “见了几个客户。”顾璟行解开袖扣，“你们聊什么？” “就随便聊几句，”林汐随着顾璟行坐在沙发上，“你要给幽光二次注资？” 顾璟行嗯了声。 乔安给顾璟行倒了杯茶，双手端上前。 顾璟行没接，向后一靠：“资料放在桌上就行。” 一副要赶人的架势。 乔安：“顾总，我还有几组数据要跟你对一下呢。幽光的新游戏开发过半，资金的使用情况你肯定得关注一下吧？” 说着她看向林汐：“汐姐要不要出去逛逛？我们聊工作挺闷的。” 林汐挽住顾璟行的手臂：“没事，我也跟着听一听吧。以前是我不懂事了，忘了自己早晚要跟璟行在一起，集团的事务我也得接触，不然以后让人糊弄了怎么办。” 乔安诧异：“汐姐结婚以后要到顾氏任职吗？” “当然。” 她说完顿了顿，看向顾璟行：“璟行，我记得楼阿姨就是叔叔的秘书，对吧？” 顾璟行：“嗯，老太太是e国帝国大学的毕业生，学的是国际金融。” 林汐拧眉。 乔安笑笑：“汐姐是学油画的吧？当秘书……专业似乎不对口。” 林汐紧了紧手指，抓着顾璟行手臂的手下移，转而抓住他的手指，“璟行，我就帮你整理整理资料，排一下行程，也不需要什么专业技能吧？” 她若有所指地说道：“乔安大学还没毕业呢，之前不是也做过你的随行秘书？现在她到幽光去了，这个职位我来做，正合适。” 顾璟行看她：“你不画画了？” “画，但我本来也不是天天画，空闲的时间帮你处理一下工作，我还是顾得过来的。” 顾璟行：“再说吧。” “璟行，我……” “你出去逛逛吧，我跟乔安聊一聊。” 林汐眼底有些不安，但他们正经工作，她没理由阻拦。 “那……我去给你订午餐。”林汐凑上去亲了顾璟行一下，“你们慢慢谈。” 等林汐走了，乔安像是被抽了筋似的靠在沙发上：“汐姐突然过来，吓我一跳。” 顾璟行这才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表情淡淡的：“她一早就来了，突然过来的，是你。” “我是顾氏员工，过来不是理所当然？”乔安挪了挪位子，坐到顾璟行身边，“哥哥，你不会真打算让汐姐做你的随行秘书吧？” 顾璟行没立刻回答，慢条斯理喝了一杯茶，才放下杯子：“有何不可？” “她天天都在你身边，那我要怎么办？”乔安站起身，坐到顾璟行腿上，“哥哥，她今天好奇怪，你说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顾璟行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的膝盖上。 乔安刚来上班的时候还会装穷，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大牌，但大多都买的打折货。 自从被自己戳穿身份，不知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怎么，衣服都开始走高奢线，而且都是新品。 此时连穿的丝袜都是最新发布的冰丝款。 摸上去凉凉的，滑滑的，手感倒是不错。 乔安：“摸起来舒服吧？这是我特意选的。穿的时候就想，哥哥要是想撕呢，撕开的时候声音一定很过瘾。要是想摸呢……” 她笑了声：“手感一定很好。” 顾璟行：“嗯，价钱一定也很好。” “为了哥哥么，我舍得。” 顾璟行也懒得多说，直接把人从身上掀下去。 乔安身子在惯性下轱辘转了一圈，接着任由自己躺平在沙发上。 长长的卷发散落在黑皮沙发上，西装套裙多了些散漫的褶皱，配着她双腿微抬的姿势，倒是有几分诱人。 顾璟行视若无睹，拿起桌上的资料：“幽光最近什么进度？” 乔安侧身，单手撑着头，回答他的提问。 一边还将脚放在他的怀里，不时踩两下。 顾璟行任由她动作。 一问一答持续了十几分钟，顾璟行看完资料。 乔安爬起来，凑到顾璟行面前：“真不来？” 明明都有反应了。 “时间不够。” 林汐说半小时，就是半小时。 吃一半不尽兴，还不如不碰。 乔安遗憾地叹气：“那……晚上你去找我？” 顾璟行摇头：“今晚有事。” 乔安：“不会是陪汐姐吧？说真的，我总觉得她怪怪的。” “嗯？” “就刚才，你不觉得她太黏你了吗？还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乔安点了点他的脸，“是不是哥哥你晚上不热情，被她发现什么了？” 顾璟行捉住她的手：“宋宛星还告诉你其他事了么？” “没有啊，就那一件。”乔安见顾璟行脸色不对，“怎么，哥哥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顾璟行沉默的看了乔安一会儿：“林汐之前有个男朋友。” “我知道啊。”乔安挑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吧。” “对方很优秀，听说读大学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 “是吗？”乔安拧眉，“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好，为什么还会在汐姐受伤以后扔下她？” 顾璟行：“如果你有一个深爱的男友，因为你生病受伤而抛下你，你会如何？” “……甩了他啊，这种渣男不扔掉，留着过冬吗？”乔安理所当然道。 顾璟行：“你还会跟对方联系吗？” “怎么可能！对方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扔下我，我怎么——”乔安一顿，“什么意思，那个男人回来找汐姐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顾璟行：“哥哥，你被戴绿帽子了？” 顾璟行给她倒了一杯凉茶：“洗洗脑子。” “不是，你好好地干嘛那么问我，难道不是发生了什么？” “只是随口一问。” 乔安拧眉。 真的吗？ 她怎么觉得顾璟行意有所指的。 第98章 给的机会够多了 说半小时就半小时，林汐果然很快就到了。 乔安收拾好资料离开。 林汐将午餐摆在桌上，挨着顾璟行坐着。 顾璟行简单吃了几口。 林汐：“璟行，我的手马上就要好了。家里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等我的手好以后，订婚啊？” “不着急。” 林汐左手紧了紧：“是不急，但……订婚也没什么吧？” 顾璟行看她：“你以前从来不催。” “那是以前，”林汐放下叉子，“璟行，我这次受伤以后，外面传什么的都有。 我不介意他们怎么说我，但这种谣言太多了，对我们两家都不好。 我爸最近在融资，顾氏上次年中大促出事也影响了口碑。 如果外面再这么传下去，说不定连婚变的谣言都会传出来。不如我们干脆订个婚，安安大家的心？” 顾璟行：“你倒是很识大体。”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林汐苦笑：“我也不想，但……我们两个都得为家族考虑。” “顾家不怕。” 林汐脸上一白，咬着嘴唇眼眶发红：“是，顾家不怕，但林家却不行。璟行，你是不是……变心了？” 顾璟行看着她。 林汐一脸备受屈辱的样子：“好，我换个说法，你是有了心爱之人了，不想跟我交易了？” 顾璟行：“别乱想。” 林汐：“那为什么不能跟我订婚。我们相处这么久，还要继续相处下去，订婚不是理所当然？甚至，结婚也不是不行。” “你心里没有人，我身边也没有人。我们要长久地合作，还要继续以情侣的身份相处下去，那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 顾璟行拿出烟点上：“林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林汐摇摇头：“不，我不聪明。璟行，你永远都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包括弄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孩子？” 林汐一怔，眼泪挂在睫毛上：“什么？” “三年，我居然不知道你为我流过产。” 林汐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去。 顾璟行透过烟气看着她：“你的那个孩子是谁的，前男友的？还是跟谁的意外？你一边向我表白，让林家施压逼我跟你交往，一边跟别人怀上孩子？” “不，我没有！”林汐猛地站起身，“璟行，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检点的人？” “如果不是这则流言，我确实没那么想过你。” 林汐脱力似的坐到沙发上：“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想偷偷流掉，是阿姨和叔叔发现了，我没办法才……” 顾璟行吸了口烟：“说吧，孩子是谁的。” 林汐闭上眼：“所以，你最近对我冷淡，是因为这个？” 顾璟行没说话，林汐却自动理解为默认。 她缓了缓：“那孩子，是三年前意外有的。” 顾璟行不接话，林汐只能继续说。 她脸上滑过屈辱、愤怒、无奈、痛苦。 牙齿狠狠咬着唇，很快就有血滑下来，从嘴角流下：“当年我能那么轻易地找到你，救下你，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顾璟行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那栋大厦，包括停车区在内，足足有29层。我能衣着整齐、身体完整地找到你，还能有力气撞开那把刺向你的刀……” 林汐吸了吸气，眼泪却开了闸似的往下流：“是因为，我被他们……欺负了。他们绑架了你和我，你被困在地下，我被带进……一口的空会议室。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醒来的时候他们都不见了。我知道你跟我一起被绑，所以拼了命地去救你。 我以为那一夜过去，噩梦就结束了。你答应了跟我交往，你的爸妈对我很好，我的家庭对我也很包容。 可我没想到，三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顾璟行看着林汐，想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林汐早就悲痛的哭花了脸，最后干脆用手捂住脸，只剩下绝望的哀鸣。 顾璟行将烟掐灭：“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怎么说，你天天出去找线索，想找到那群混蛋。阿姨叔叔每天都让我补身体，说幸好没事。 我如果说出来，除了让家人担心，让亲友难过，还有什么用处？ 我下定决心，想独自一人解决这个麻烦。才会在一次住院的时候特意跟医生说好，想偷偷把孩子流掉。 可谁知道，我刚吃下堕胎药，阿姨就冲进了病房。” 林汐：“璟行，我当时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我只谈过一次恋爱。前男友甚至在得知我失身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跟我分手。” 顾璟行：“那个人也知道？” 林汐点头：“我一见到他就说了，他……当夜就留言离开了。” 顾璟行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了。” 林汐听出他话里的不信任，趴在沙发上大哭。 直到后来林汐快要哭晕过去，顾璟行才起身走到她身边，把人扶起来：“别哭了。” “你不信我！”林汐死死抓着顾璟行的衣摆，“璟行，你怎么能不信我！” “不是不信，只是没想到。”顾璟行坐下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当时……你该告诉我。” 林汐在顾璟行怀里号啕大哭，哭到后面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顾璟行将人抱起来放到休息室。 谢继白过来的时候，顾璟行正站在窗边抽烟。 谢继白：“林汐走了？” “在休息室。” 谢继白：“刚才办公室好大的哭声。” 顾璟行：“当年我跟林汐被带回来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 “跟你差不多？久未进食，衣着凌乱，身上有不少伤口。”谢继白回忆了下，“当时医生给你们做了详细的检查，她的资料被林家带走了。” 谢继白顿了顿：“怎么了？” 顾璟行：“林汐说，那个孩子是那群绑架犯的。” 谢继白拧眉：“什么？” “当时我人还昏迷着，具体的检查和接送是两边家里安排的。”顾璟行道，“林家，势必不会给。” 或者说，给了，也未必是真的。 谢继白看着顾璟行：“老顾，你不对劲。” 问都不问，好像就已经预设了林家不会说实话。 “你说实话，你现在对林汐……” 顾璟行看着他：“再一再二不再三。” 他给了林汐很多次机会了。 第99章 他回来了 林汐去了一趟画室。 她试着用左手拿着画笔画了两下，效果非常不理想。 再看向层层包裹的右手。 虽然章聆说她恢复得很好，但手上的筋络关节最为机巧，受了这么大的创伤，怎么可能百分百恢复？ 画画是她安身立命的手段，如今出了问题，度过最初的迷茫期后，林汐只能打其他主意。 电话响起来时，她正在窗边抽烟。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林汐语气淡淡地接起来。 “喂。” “怎么，不开心？”男人调笑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 林汐一怔，随即脸上惊喜道：“你怎么用这个手机给我打电话？” “嗯，回来了。”男人听上去也极为高兴，“既然回来了，自然不需要遮遮掩掩。” 林汐兴奋地跺了跺脚：“你真的回来了？” 话音落下，画室的门铃响起。 “你等等，我去开个门。”林汐快速往门口跑。 伸手开门，林汐极快地往门外看了眼。 谁知一抬眼，就看见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宽松的t恤和运动裤站在门口。手中拿着电话，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林汐瞪大眼睛，慢半拍地跑过去扑入对方怀里：“你真的回来了！” 秦逢云掐断电话，笑了声：“嗯，你不敢相信，那我就到你面前来让你看看。” 秦逢云将林汐从怀里推开，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信了吗？” “信了信了，”林汐抓着秦逢云的手，“我就是太高兴了，我没想到……” 秦逢云拉着林汐进了画室：“今早刚落地，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看到你的画室开着灯，就过来看看。” 林汐眼眶一红：“真是太突然了，但是我好高兴。” 秦逢云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把人拢进怀里抱住：“嗯，我也高兴。” 林汐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儿，等情绪缓过来才把人推开：“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回来了就不走了，”秦逢云跟林汐一起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只留你在国内，到底为难了些。” 林汐抿抿唇，看他：“你都知道了？” “嗯。”秦逢云笑了声，“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我不可能不知道。” 林汐受伤以后，外面各类流言都出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林汐才乱了。 秦逢云单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抵着下巴：“最近发生了什么，仔细跟我说说。” 林汐把最近发生的事都说了：“我催婚了几次，顾璟行都没有表示。” 秦逢云想了想：“他也没做艺术品投资？” “他答应了我，但……没行动。” 秦逢云笑了声：“顾璟行倒是一如既往的谨慎，比他爸强些。” 林汐：“顾璟行这个人……不好把握，你想要顾氏，还得徐徐图之。” “嗯，不是有你么。”秦逢云摸过烟点了根，“我们里应外合，三年前能成，这次也能成。” 林汐没作声。 重逢的热度褪去，林汐的焦虑又爬了出来。 “你回来了，国内的人手呢，准备好了吗？” “怎么。” 林汐看着秦逢云：“帮我解决一个麻烦。” 秦逢云挑眉。 “乔安。”林汐咬牙，“我怀疑，她跟顾璟行勾搭上了。” ... 回到家，林汐从梳妆台下拿出手机，将里面的通话记录全部删除，电话卡也掰断扔掉。 人都回来了，自然不需要再藏着掖着的联络。 想到今晚秦逢云许诺的事，林汐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 靳倾舟忙了一段时间，歇下来后立刻给乔安去了电话。 乔安怕他担心，一直没说最近发生的事。 “章聆出差这段时间，你一个人还好？”靳倾舟给她倒了杯热牛奶。 乔安双手捧着：“有什么不好，照样吃喝。” “小没良心的，”靳倾舟靠在沙发背上睨她一眼，“我不主动找你，你还不会联络我是不是。” “也没，我这不是怕靳叔忙么。”乔安喝了口牛奶。 牛奶在嘴巴周围染了一圈白，看上去跟小老头似的。 靳倾舟嫌弃地瞥她：“擦擦嘴。” 乔安抓过纸巾擦了擦：“靳叔你最近在忙什么，累吗？” “还行。”靳倾舟下意识拧了下眉，但很快舒展开，“工作上的事。” 乔安虽然跟在靳倾舟身边多年，但有分寸得很。 除非是靳倾舟愿意告诉她，不然工作上的事她从不多问。 靳倾舟：“林洵友这些年经营到位，很多事想查却没那么容易。你不要急，我会让人抓紧的。” “嗯，我不急，”乔安用手指摩挲了下杯壁，“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几天。” 靳倾舟：“账簿你看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乔安拧了下眉：“当年火势太大，账本没能保存下来。凭着现在拿到的碎片，很难整理。” “当年林洵友非法集资，一场大火烧光了账本，也让那些人的钱打了水漂。你说，他是如何安抚那么多人的。” 靳倾舟最近一直忙着找当年的证人。 临时当时有员工三百多人，据说有两百多人参与了公司的集资。不少人因为那场大火倾家荡产，无法追回自己的本金。 那么多人，林洵友是如何安抚的，才能让他们这么多年不闹事。 乔安：“他们会不会都……”死了。 靳倾舟无语地看着乔安：“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小时候看过的古惑时代。” 当杀个人那么容易呢。 乔安吐了吐舌：“我就是随口一说。” 靳倾舟想到林汐的画：“你知道艺术品的生意是怎么往来的么？” 乔安摇头：“没关注过，但是我记得艺术品很容易……” 乔安做了个洗手的手势。 靳倾舟：“嗯，艺术品没有客观定价，靠主观成交就有很大的漏洞。经营好名声以后，估值更是飞高。” 林洵友把林汐往画家培养，与情操无关，怕是追求的就是向上攀升的资本吧。 只要把林汐养好了，只要顾家和林家不倒，便财源滚滚。 乔安听懂了靳倾舟的未尽之语：“你的意思是，林洵友很可能靠林汐卖画的钱，养活这些人？” 靳倾舟无语地看着她：“如果他愿意给钱，为什么还要做出火烧账本的事？” 第100章 我是她的监护人 乔安一想，也对。 当年集资的钱应该没多少，如果林洵友想给钱，完全可以照常还款就行，哪还用得着养着那群人。 靳倾舟心里有个猜测，但一时还没有证据，便没有提。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靳倾舟没让乔安回家，留她在别墅住下。 第二天一早，乔安从别墅出发去幽光。 周三一早，天阴沉沉的，路况也不太好。 乔安在后座闭目养神，想着昨晚跟靳倾舟聊过的事。 这车开得像是碰碰车，停一下动一动，乔安一个不晕车的胃里都有些难受。 好不容易从高架下来，车子汇入支路，正要往幽光方向开。 前面一辆黑色货车突然像是发了疯，隔着几百米突然加速，朝着乔安乘坐的出租冲了过来。 “天！”司机吓得一个调转，顾不上交通规则，直接冲上旁边的绿化带。 乔安坐在右后方的位置，司机左侧急转，乔安被惯性甩的撞贴在右侧车门。 “师傅，怎么回事！” 乔安抓紧安全带，惊慌开口。 “不知道，有人要撞我！”司机大喊一声，车子冲过绿化带，直接冲向车流拥挤的主路。 车子突然改道，直接逆行。 疾驰的车子一辆辆朝着出租直撞过来。 原来只有一辆黑色货车，如今变成源源不断的车辆。 出租车避闪不及，怦怦连撞！ 乔安闭紧嘴巴死死抓住安全带，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水上步行球里。天旋地转一阵翻滚，车子不停传来碰撞声。 金属味、汽油味、甚至还有血腥味不断冲来，乔安不得不用双手撑住头顶，双脚踩着车底，尽量让自己固定在座位上。 终于，车子安静下来。 乔安感觉自己倒坐在车内，有血从耳后流出来滑进头发里。 最终汇成密集的水滴，顺着头发滴下。 吧嗒吧嗒。 司机传来一阵呻吟，也不知怎么样了。 乔安张开嘴，想问问司机没事吧。然而身体却像是失去了控制，不管她怎么想，嘴巴都无力张开。 汽油味越来越重，乔安感觉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不知是不是汽油倒流进了车内。 “车祸了！” “天啊，没事吧，里面还有人！” “快快，把车反过来！车底起火了，赶紧救人，不然要爆炸！”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乔安听到车门被打开，有空气涌进来。 一双双手在她身上不断摸索拉扯，在乔安失去意识前，只来得及感觉身子一轻，似乎被放到了担架上。 ... 顾璟行从早上起床右眼就一直在跳。 估计是昨晚没睡好，他没多想，吃了几颗维生素就去了公司。 今天有f国过来的合伙人赶到，对方因为时差问题选在一早谈工作，顾璟行自然主随客便。 到公司时才七点多。 两方简单寒暄后就开始聊正事，八点半左右聊完，恰好谢继白赶到，双方落实条款。 “我叫了早餐，大家可以一起吃一点。”谢继白让人送了茶过来，“不过可能需要稍微等等，公司附近的主干道出了严重车祸，可能配送会慢一点。” 顾璟行拧眉，看向窗外：“车祸？” “嗯，”谢继白递了杯咖啡给他，“听说是一辆出租车突然逆行，跟路上的车子十三连撞，差点就爆炸了。”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一阵爆炸轰鸣。 接着黑烟便在路边滚滚升起，顾氏隔着前面几栋矮楼也能看到浓烟。 顾璟行心里一沉，莫名心慌。 他抿了抿唇，见谢继白已经去招呼合伙人，站起身：“你们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顾璟行捏着手机出门，在走廊上打开软件，搜索车祸的相关信息。 果然，晚上已经有不少相关的视频和文字资料。 只是大多都是路人发的，信息并不很详实，只能看到燃烧的车辆和停在不远处的120. 公司群里一片嘀嘀，全都是因为车祸被堵在路上不得不迟到的各类抱怨。 顾璟行看向乔安灰沉下去的头像。 乔安调任去幽光后，已经不用在总公司的软件内打卡。 顾璟行犹豫了下，还是打开微信，给乔安发了消息：“到公司了？” 对方没回。 顾璟行等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心安，干脆给她打电话。 然而电话打过去却被提示已关机。 工作日，乔安不可能关机。 顾璟行心底的不安放大，正想着要不要去幽光看看。 正想着，胡览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璟行眼皮一跳：“喂。” “顾总，乔安出事了！” ... 乔安感觉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火烧过，又像是被活活剐去一层皮。 明明该疼，可她莫名的又生出些开心。 当年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受吗？ 她应该跟父亲死在那一场大火里，不然为什么独活的这十几年里她这么不开心？ 虽然很遗憾没能让林汐血债血偿，但如果能见到父亲…… “强心剂！快！” “5毫升！” “病人身上有烧伤，是否需要皮肤科介入？” “家属呢？家属怎么还没到！没有家属签字怎么做手术！” 医护的声音又急又呛，乔安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吵。 安静点，安静点! 她要去找爸爸了，别吵她…… ... 顾璟行赶到医院，让谢继白去给乔安办手续，自己则直接去了手术室门口。 听到医生要找乔安的监护人，顾璟行沉着脸上前：“我签字。” “你是病人的？” 顾璟行：“上司。” 医生为难的看着他：“她没有亲人吗？或者男朋友？” 顾璟行摇头：“我签就可以，我……” “我是他的监护人！” 顾璟行听到声音，扭过头。 就见一个穿着套装的男人疾步走来。 对方看都没看顾璟行，直接从医生手上拿过文件签下名字：“请尽快抢救！” 医生说好，带着文件立刻进了手术室。 男人转过身，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对方语速极快，法语、英文、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打了一圈，似乎确定了什么，勉强松了口气。 对方这才转过身，看见顾璟行后点了下头：“顾总。” 顾璟行像是才回过神来：“靳……倾舟？” 第101章 暴露 靳倾舟点了点头，接着便落目在抢救室的门上，没有跟顾璟行说话。 顾璟行站在原地，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动了动身子，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靳倾舟一直站着，目光始终向前。 顾璟行哑声道：“靳总是乔安的……” “叔叔。”靳倾舟坦然道。 顾璟行轻哂：“叔叔。所以，她在m国，一直是靳总照顾着？” 靳倾舟总算回过身看他：“顾总，眼下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顾璟行点点头，没再说话。 抢救室里忙了两个小时，医生从里面出来。 靳倾舟忙上前：“人怎么样？” “没事了，病人……” 医生跟靳倾舟细细说了乔安的情况。 乔安防护意识不错，致命部位均未受伤。但车子连续撞击，造成她身上多处骨折，外加脑震荡。 另外前座有钢筋穿透了她的右侧肺部，形成肺气肿。 “病人是不是以前得过……”医生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什么，顾璟行没听清。 靳倾舟点头：“是，手术过。” 医生又拧了拧眉，点头：“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护士会把人推出来送进病房，到时候你们可以去探望。”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靳倾舟继续等着。 十几分钟后，乔安被护士们推出来。 巴掌大的小脸一片惨白，额上全是冷汗。 脖子、肩膀处大片的淤青和干涸的血，看上去格外凄惨。 顾璟行走上前看了一眼，就目送她被送进病房，并未跟进去。 看着靳倾舟全程跟着乔安，抓着她的手细细摩挲。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一眼便能看出两人关系匪浅。 这一刻，所有的探究都有了答案。 顾璟行沉默着走到天台，点了根烟。 足足抽了三根，他才给谢继白打了电话过去：“把乔安调回秘书室。” ... 乔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一睁眼就一阵天旋地转，趴在床头大吐特吐。 靳倾舟忙过来轻拍她的背，等她缓过些才把人扶回去，掀开被子查看她的伤口。 被子一掀，身上凉凉的。 乔安抬手要摸身上，被靳倾舟抓住手：“别动。” 乔安：“我是不是……没穿衣服？” 靳倾舟无语地给她盖好被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 “靳叔……” “你身上绷带缠的三尺厚，掀开被子也没人能看见什么！”靳倾舟语气不好，但动作却很轻柔。 乔安松了口气，缓了缓才睁开眼：“我这是……怎么了？” “多处骨折、轻微的脾脏出血、突发肺气肿，还有脑震荡。” 乔安动了动身子。 麻药已经褪去，疼痛感纷纷涌上来，乔安刚一动作就疼得冒冷汗。 “别乱动，躺好。”靳倾舟压了压被子，“我已经叫了私人医生过来，天亮就能落地。到时候把你转院到圣玛丽，让他们接手。” 章聆出差时间有些长，乔安出事，靳倾舟只能找外援。 乔安现在恶心得厉害，说两句就得缓一缓。她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打车去幽光，然后——” “别想了，”怕她想事情脑子会更晕，靳倾舟打断她，“我让人去调查了。” 乔安点点头。 靳倾舟想让乔安吃点东西，但她现在喝水都吐，吃不下。 医生说过，如果她吃不下可以不吃，重点是让她多休息，对脑震荡有好处。 靳倾舟本想跟她说顾璟行的事，但乔安说了没几句就睡了过去，他也就不多嘴了。 晚上，顾璟行在旁边的家属床上躺了一夜。 乔安一会儿疼一会儿吐，把他折腾得也没睡好。 第二天中午，靳倾舟从外面借来的三位医生赶到。 靳倾舟立刻办了转院手续，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顾璟行带午餐过来时，就得知了乔安转院的消息。 脸色黑得可怕。 ... 又做了一次精密检查，得出跟之前相同的结论，靳倾舟这才松了口气。 让三个医生聚在一起讨论解决方案，自己则去病房陪乔安。 乔安现在全身都疼，像是被拆碎了重新组装零件似的，甚至疼得指不出具体位置。 “忍忍吧，”靳倾舟看了下时间，“一会儿再打针的时候可以给点止疼药。” 止疼药物容易上瘾，所以医院给的并不频繁。 乔安：“靳叔，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公司那边呢？” 靳倾舟默了默，把昨天见到顾璟行的事告诉了她。 乔安叹气：“千防万防，还是被他知道了。” 不想让顾璟行发现自己的身份，乔安还特意伪造了资料。 现在倒好，对方怕是在自己昏迷期间，把什么都查到了。 乔安跟在靳倾舟身边并不安全，毕竟靳倾舟经历过那样的事，又是一大财阀，每天面对的暗杀算计比正常人多得多。 在国外这些年，靳倾舟一直在帮乔安做虚拟身份。 只是身份是虚拟的，但人是真实存在的，想查，也是能查得到的。 之前顾璟行没能查到，只是因为他没想到从靳倾舟身上下手而已。 靳倾舟：“早晚的事。” 以顾璟行的能力，如果他真的要查乔安，她怎么耍花样都白搭。 而且靳倾舟觉得，如果顾璟行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未必是坏事。 乔安：“抱歉，把你暴露了。” “我这次回来本来就要久待，有什么暴露不暴露的。最近这段时间我见了不少以前的世交，本就是公开行程。” 乔安：“如果顾璟行找你帮忙，你不要考虑我，按照你的计划走就行。” 靳倾舟点了下乔安的额头：“行了，管家婆，用得着你操心？” 到了晚饭时间，靳倾舟叫了一家私厨。 乔安吃不下，他就让人送了汤过来。 “即使恶心，也多少吃一点。”靳倾舟将勺子递到她嘴边，“营养跟上，恢复得更快。” 乔安揉了揉胃，张开嘴喝了半勺。 胃里一阵翻腾，仿佛一勺肉汤变成了烧红的炭，吞咽时格外痛苦。 忍着不适喝了两三口，乔安实在是喝不下了。 靳倾舟也不为难她：“刚好我这次叫了劳瑞斯过来，让他也帮你看一下胃。” 第102章 准备planb 乔安手一顿，想拒绝。 靳倾舟预判了她的答案：“不许拒绝。如果你后面需要二次手术，他是最佳人选。” 乔安闷闷不乐，不吭声了。 靳倾舟简单吃了点东西，将手机递给她：“你的手机摔坏了，给你保留原号换了个新的。” 乔安摸过手机，一滑开屏幕，就被光闪的头晕。 “难受就先别看。” 乔安摆摆手：“不行，肯定很多人担心我呢，我怎么也得报个平安。” 打开微信，果然有不少同事发来消息。 她出事的地方离着顾氏很近，想必不少人知道了。 乔安看着屏幕就晕，无心一一查看消息，直接打开朋友圈发了一条。 “车祸了，脑震荡，晕地想亖。” 还配上一张病床照片。 发出去后她就将手机静音锁屏塞到枕头底下，不敢再看了。 “睡吧，多睡睡会好一些。” 乔安嗯了声，即使不困也闭上眼。 靳倾舟出去打电话，病房里只留下乔安一个人。 ... 顾璟行回到顾宅时，见父母正在拧眉讨论着什么。 “怎么，有事？” 顾母诧异看他，又看了眼时间：“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平时儿子恨不得三更半夜才回家，几乎把公司当另一个家了。现在才下午三点多，他回来做什么，公司出事了？ 顾璟行：“累了，回来休息休息。你们在聊什么？” 顾母张口想说，顾父拦住：“没事，闲聊。” 顾母也就闭上嘴，不说了。 顾璟行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欲言又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儿子做了什么。 顾母看了看顾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刚才林汐打电话来，说三天后要做植皮手术，想让你陪着。” 自从上次儿子说了林汐怀孕的事以后，顾母就不太敢在小儿子面前提林汐的名字。 毕竟当年的事虽然跟她没关系，但到底是好心办了坏事。 顾璟行听见后没有多余的表情，点了下头：“好。” 顾母见儿子没生气，心底轻松了些：“璟行，之前的事……小汐确实不该隐瞒。但是她当时也是为了救你，那事又不好宣扬，被逼无奈才……” “我也没说什么。”顾璟行知道，顾母对林汐非常满意。 即使出了这事，她还是会为林汐说话。 顾母看看顾父，又看向儿子：“女孩子的声誉很重要，当时如果不是我多事，她也不会说那种话。 你从小到大就冷冷淡淡的，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能走到你身边。这三年你们朝夕相伴，就算林汐做错了什么，但她对你的心不是假的。 咱们顾家也开明，只要你还喜欢她，家里就不会介意她的过去。” 顾璟行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顾父听着老妻又要催婚，忙刹住她的话头：“好了，儿子也是三十的人了，心里有数。” 顾母听着这话一阵窝火，又要说话，被顾父掐了掐手拦住。 顾父：“既然累了就回去休息，晚饭的时候叫你。” 顾璟行起身回了楼上。 顾母看着儿子孤傲的背影，叹气：“你说这孩子到底像了谁。” “别管了，让他自己理。”顾父倒是觉得儿子很稳重，“现在年轻人成家都晚，你别催。” “是我想催吗？”顾母不乐意地看着顾父，“他们现在这关系不上不下的，我哪次出门不被人阴阳怪气？ 跟林家亲热了外面就传喜事将近，远了就说咱们忘恩负义。这些年我因为这事，吃了多少闷气。” “你啊，别理睬就是。” “说得容易，”顾母哼了声，“以前我给你当秘书，你只管干得罪人的活，闷气都让我吃了。现在退了退了，我还得给儿子收拾烂摊子！” 顾父见顾母又要长篇大论，忙揽住她的肩膀：“错了错了我错了，行了吧？别生气。” 顾母想起另外的事：“璟行这件事是真的不好处理，他不想结婚咱们能接受，但外面那些传言怎么摆平？” 当时事情闹得太大，整个海城无人不知。 林洵友是救火英雄，女儿是顾家的救命恩人。 这父女相传的好口碑，给顾家带来不小的麻烦。 顾父想到上面提过的那两个官方合作，如果顾璟行现在跟林汐掰了，只怕合作上会有点阻碍。 顾父：“是得想想办法。如果儿子真不想跟林家结亲，咱们……” 夫妻俩凑在一起讨论nb。 顾璟行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脑子里则想着跟乔安认识以来发生的事。 如果乔安背后是靳倾舟，她为什么要以这样不光彩的身份接近自己？ 或者说，她真的是为了接近自己吗？ 想起乔安几次对林汐表现出的敌意，顾璟行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思来想去都没有头绪，晚饭前顾璟行出门，直接去了林家。 林汐看到顾璟行过来十分惊喜：“你是为了手术的事过来的吗？直接打电话就好了呀。” 顾璟行看着她的手：“好点了没？” “嗯，恢复得差不多了。”林汐动了动手指给他看，“等手术的时候你陪我？” “当然。”顾璟行抓着她的左手握了握，“医生我来约。” 林汐甜甜笑了笑：“好。” 南渔身体还没好，在楼上休息。 林洵友说是有应酬也没回来，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人。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几句，林汐突然问了句：“乔安今天怎么样？” 顾璟行给她夹菜的手一顿，看她：“怎么突然问起她？” “就想起来了么，问一句。”林汐用勺子舀了口粥，“平时总看她跟着你进进出出的，你突然把她调去幽光，又弄回来做协调，很难让人不在意吧？ 你之前不是说她可能是间谍？现在呢，调查清楚了？” 顾璟行嗯了声：“她没问题。” 林汐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璟行看着林汐的眼睛：“她今天出车祸了。” “什么？！”林汐吃惊地看着他，眼底的惊讶不像假的，“怎么会？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不清楚，继白随口跟我说了几句，没细问。” 林汐拧着眉：“她在哪个医院，我们是不是得去看望一下？” 顾璟行收回视线：“再说吧。” 林汐眼底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兴奋，被顾璟行探入眼底。 第1章 知道我是谁，你还敢? 凌晨三点，洲系酒店。 昏暗的房间里。 落地窗外明灭有序的霓虹给床上纠缠的两人打了一层暧昧冷光，身姿曼妙的女人被微弱的辉光描摹出一笔风流。 倏地， 男人喑哑的声音里染了疑惑：“你……第一次？” 女人回神，嘶嘶吸了口气， 颤声甜笑：“怎么，学长不喜欢？” ... 乔安再醒来时，窗帘已经被拉上，室内也开了灯。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 昏黄的灯光勾勒着凌乱的双人床，照亮白色床单上的几抹暗红血色。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 恰好浴室里水声停歇，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胸口滑落，擦着腹肌线落在腰间的浴巾上。 男人脚步一停，朝着床的方向看过来。 “醒了？” 柔暗斜照的灯光里，乔安仿佛一帧幽娴绮丽的仕女图，在一片昏黄中眉黛青颦，浓稠迤逦。 喉结轻滚回移，惊动正中红到发亮的痣。 乔安脸上微微发烫。 随即推开被子，忍着腿间不适赤身走上前抱他。 “学长。” 声音像是揉了蜜糖。 顾璟行眼底浓黑莫测，视线落在她扬起的脸上。 乔安趁机踮起脚，在他红痣上落下一吻：“学长刚才弄得我好疼。” 他修长如傲竹的手指搭在她的腰上，声音淡淡：“知道我是谁，还敢给我用药？” 乔安身体一僵，小心观察他的神色。 顾璟行目中并无怒意，修长的食指与中指轻轻夹住她的下颌，一挑。 似调情。 乔安小心扫遍他的眉眼。 还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心底松了口气。 圆润饱满的唇珠抿了抿，皙白的手指擦上他的人鱼线：“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刚才……学长不是也很满意？” 视线瞥向地上撕开的几角**。 顾璟行蓦然一笑，猛地抓住乔安的手腕一甩！ 乔安只觉得眼前一空，脚下踉跄，随即嘭地撞在电视柜上。 “嘶——” 她的腰！ 顾璟行目不斜视，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衣，慢条斯理穿好，全程冷漠至极。 乔安的手指无意识攥紧，惑人的眉眼皱了皱，表情暗沉几分。 怎么，打算不认账？ 很快，顾璟行穿好衬衣扣好裤子，从沙发上捞起腰带正要系。 乔安软着脚上前，用纤细的手臂抱住他，眉睫泫然欲泣：“学长不喜欢我吗？我们刚才明明那么开心。” 顾璟行微薄的唇浅浅一勾，那弧度格外侮辱人：“喜欢？喜欢什么？” 乔安目光纯稚无辜地看着他。 顾璟行的视线扫过她的身体，手指点在她左侧的锁骨下方：“这儿？” 又落到她腰上，一点：“这儿？” 乔安身子僵住。 他收回手，点了点她的太阳穴：“还是这儿？” 乔安手指倏地收紧，深深掐紧掌心。 顾璟行抽出胳膊，缓缓收拢表情，目光冷冽得像在看世仇：“说吧，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乔安眼角挂着要掉不掉的泪，“学长，我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从大一入学就一直喜欢你。” 顾璟行不说话。 乔安抽噎着，声音里带着无尽委屈：“我、我不要你给钱，也不需要名分，只要你施舍给我一点爱，行吗？” 语气卑微又痴情。 这戏演的，她都想给自己颁小金人了。 妈的。 乔安在心里唾弃自己三秒，表面却期期艾艾抓过他的手，脸颊在微凉的手背上蹭了蹭。 顾璟行淡淡睨她一眼，低头划开手机，拨了个号码：“发过来吧。” 乔安无辜看他：“学长，你在说什么呀？发什么？” 顾璟行看都没看她，抽出手臂，从桌上抽了张纸巾细细擦拭手指。 手机很快传来叮一声。 顾璟行滑开屏幕，随即将手机扔给乔安。 乔安手忙脚乱接住，低头看屏幕。 手机里正播放一条视频。 凌晨两点零三分。 她在宴会厅拿了杯酒，接着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纸袋拆开，在监控下往杯内洒了些白色粉末。 晃了晃，举着酒杯朝顾璟行走去。 画面倍速快进，停在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她扶着“酒醉”的顾璟行出了宴会厅，乘着电梯直达顶层房间。 画面再次快进，这次停在了凌晨三点零五分。 室内昏暗，窗外的灯光勉强能照出床上两人的身形，让人无法分辨他们的身份。 乔安刚松了口气，画面内突然响起声音。 “第一次？” 她笑着回：“怎么，学长不喜欢？” 接着男人翻身，她轻轻唤出一声“璟行哥哥”…… 乔安彻底懵了。 顾璟行系好腰带，又恢复高而徐引一派卓然。 “你猜，这些东西够不够助你喜提十年牢狱？”顾璟行徐徐道。 王、八、蛋！ 乔安忍住愤怒，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地直视他：“是，我承认我的手段不光彩，但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学长，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 话未说完，手机突然响起来。 屏幕弹出“林汐”两个字。 乔安眸光一变，眼疾手快地接了起来。 不等对方开口，她先嗲里嗲气道：“你好，请问是找璟行哥哥吗？ 不好意思啊，他正在洗澡呢。 你有什么事吗？不如告诉我，我帮你转达呀？” 顾璟行眸色暗了暗。 电话那边沉默了。 仅仅几秒，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接着，对面结结巴巴开口：“老、老大，那什么，汐、汐姐把手机落在我车上了！你一会儿要是见到她跟她说一声我们明天见！” 说完，男人挂断了电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乔安舔了舔泛干的唇。 冒失了。 吧嗒。 打火机响起。 顾璟行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看来，你的目标是林汐。” “不是！”乔安下意识道，“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情不自禁。” 心里却知道，今晚这戏怕是白演了。 刚说了不要钱不求名分，下一秒就对人家的女朋友阴阳怪气…… 到底是草率了。 乔安心底绕了绕，见顾璟行恰好吐出烟圈视线不清。 飞快摸了下耳朵，指尖轻捏，接着再次扑入顾璟行怀里： “学长，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好。” 手指擦过西装口袋，一松。 有什么坠了进去。 第2章 舍不得 顾璟行轻嗤一声，不顾怀里的温香软玉，仅用两指捏住手机，推开她。 “想到要什么，就联络我吧。”出门的瞬间，顾璟行往地上丢了一张名片。 半小时后。 乔安回到家，一头扎进好友怀里：“言言。” 言时立刻放下手里的薯片搂住乔安。 一靠近，突然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檀木沉香。 言时拧眉：“宝，你身上……怎么有狗老板的味儿？” 乔安把酒店的事说了。 言时小脸一紧：“你没出卖我吧？” “当然没有，”乔安白她一眼，“我又不傻。” 言时在顾氏上班，是顾璟行秘书办公室的助理，这次跟着来波顿出差。 也是她，把顾璟行会在回国前参加校友聚会的消息告诉自己的。 言时干笑：“我这不是怕你一不小心嘛。” 想到刚才露出的马脚，乔安勾起安静苦笑，眼底也浮上自嘲。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电视的声音。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回国。”乔安突然道。 言时表情凝重了些：“不要了吧？你接下来得准备论文和毕业舞台了吗？一个男人而已，咱别这么上头行吗？” 乔安阖了阖眼皮，低低道：“他更重要。” 言时没想到自家小姐妹还是个恋爱脑，正想劝两句，就见乔安掏出手机买了机票。 “……安安，你睡也睡过了，还不够吗？顾璟行肯定会跟林汐结婚的，你跟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乔安眼皮都没抬，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左耳垂：“那是以前，现在有了我，就不一定了。” 言时看她执拗的样子，悄悄给靳倾舟发消息。 “叔，救救你恋爱脑的大侄女吧！” ... 顾璟行回到临时下榻的酒店时已经天亮了。 门卡嘀一声响起。 推开门，本该漆黑一片的室内正灯火通明，林汐穿着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 顾璟行脚下一顿，反手将门虚虚合上，没关死：“你怎么在这。” 林汐的房间在隔壁。 “回来了？”林汐起身，“我手机丢了，怕你联系不到就过来看看。谁知道你一夜没回来。” “嗯，酒会刚结束。” “玩得开心吗？”林汐上前，伸手要帮他脱衣服。 “不必，”顾璟行侧身避开，见林汐被他斥的一怔，又缓了缓语气，“我身上酒味大，别熏着你。” 林汐重新露出笑容。 男人又道：“你的手机在陈妄那。” “原来落在他车上了啊。” 顾璟行脱下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白天可以出去逛逛街，明早才返程。” 西装落在沙发上，没有酒味，反而溅起一阵隐约的香气。 ——是那种连锁酒店常用的洗浴用品的香精味，与他们所住酒店的味道不同。 林汐眯了下眼睛：“你在外面洗澡了？” “什么？”顾璟行正在解衬衣扣子，没听清。 “……没事。”林汐语调低了些。 视线却不自觉黏在顾璟行身上，想找出什么破绽。 顾璟行解开几颗扣子，露出布料下的麦色胸肌。衬衣整洁，脖子、胸口也没有情爱痕迹。 难道她搞错了？ 林汐长睫微动，稳着心走上前。 等走到顾璟行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腰：“我今天碰到何莉了。” 何莉是他们的高中同学，五年前移民波顿。 顾璟行的手虚虚搭在她的腰上：“嗯？” “她怀孕六个月了，今天特意来找我，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林汐声音轻轻柔柔，还带着点委屈。 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完全贴进顾璟行的怀里。 丝质睡衣带着比体温略低的微凉贴上男人滚烫的胸口，醾着成熟蜜桃的香气：“你说呢？” 顾璟行眼底波澜不兴，轻轻将人推开。 紧贴的皮肤稍稍脱离，语气低缓中透着无奈：“不是说过，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林汐仰头看着他，莹白的手指擦着胸线向下滑去，最终钩住他裤子的拉链。 一声因男人不解风情而苦恼的叹息：“璟行，我只是身子弱，不是瓷娃娃。你不用因为顾虑我的身体就一直忍着，我们——” 顾璟行揉了揉她的手腕，接着温热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便落在她额头上：“舍不得。去睡吧。” 林汐揪住他的袖口，犹不甘心：“璟行，我们有婚约在，早晚都会——” “是我累了，”顾璟行抵着她的肩，不让她再贴上来，“乖。” 林汐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坚决，只能放弃。 顾璟行从裤子口袋掏出录音笔放在茶几上，脱下衬衣随手一扔，这才转身走进浴室。 林汐看着他关上浴室的门，看向茶几上的录音笔。 犹豫了几秒，最终没伸手，转而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衣。 吧嗒。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浅驼色的羊毛地毯绒毛中有东西闪了一下。 仔细看，是一枚雕刻成石榴花形状的白色月光石耳钉。 ... 翌日一早，乔安刚到机场就收到了言时的吐槽。 “有钱人都这么卷吗？候机期间还要开会！” 附赠一张照片。 照片里顾璟行正跟随行人员讨论着什么，林汐则站在不远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乔安收了手机，拖着行李箱进候机室。 甫一进门，男人们的视线便黏了上来。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着，在颊上投下薄薄的阴影。 精致秀气的五官配上凝脂般的肌肤，大而水亮的双眼，清澈而无辜的表情。 即使穿着保守的套装，也遮挡不住那超绝的身材线条，举手投足间皆是媚而不俗的风情。 又纯，又欲。 尤物。 男人们脑海中猛地跳出这两个字。 “老大，极品啊！”陈妄走到顾璟行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不自觉吞咽一口口水，“她是不是朝我走过来了？啊啊啊啊啊她在朝我笑！” 顾璟行清冷的目光中透出鄙夷。 林汐蹙眉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璟行，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是……朝你走过来了？” 不等顾璟行回答，乔安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蓬松柔顺的长发自然垂落，随着她呼吸的动作微微荡摆。 乔安落落大方地朝顾璟行伸出手：“学长，又见面了。” 这声音甜的，让陈妄心里痒的像是生了虫。 顾璟行纹丝不动。 迟迟等不到回应，乔安无辜地歪了歪头，看向一旁的林汐：“你是……学长的女朋友吧？你好，我叫乔安。” 第3章 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合适吗 林汐先看了顾璟行一眼，才慢半拍的伸出手跟乔安握了握：“你好。” “前天才在校友聚会上跟学长见过面，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所以过来打个招呼。”乔安甜甜一笑，乖巧得像一块奶油小蛋糕。 顾璟行目光阴翳，眼底的厌恶几乎掩不住：“跟我过来。” 乔安熟稔地把行李箱放在一旁：“麻烦大家帮我看一下哦，我去去就来。” 接着跟在顾璟行身后往旁边的母婴室走去。 林汐习惯性就要跟上。 顾璟行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转过身：“你在这里等我。” “可——” 顾璟行一手抓住乔安的手腕，一手推开母婴室的门，将人甩了进去。 随即咔嗒一声，反锁门。 林汐立时脸色铁青。 室内。 顾璟行声音冷漠，眸深如海：“你想干什么。” 乔安贴上来，两人距离不过两指。 “我千里迢迢追过来，还能干什么？” 女人呵气如兰，纤细手指指尖微凉，在男人的喉结上轻轻擦过。 “当然是干……”她凑过去，贴在顾璟行的耳侧，低声说了两个字。 话音轻落。 男人徒手掐住她的上臂。 乔安只来得及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压趴在洗手台前。 乔安抬起眼皮，从镜子里看到顾璟行面无表情的脸。 “哥哥，喜欢这个姿势呀？”她漂亮的桃花眼弯了起来。 “乔、安！”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 顾璟行转而把人提拽到一旁，抵在墙上。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 乔安后背严丝合缝被迫贴在冰冷的墙砖上。 她丰润饱满的嘴唇因委屈而微微嘟着，在灯光下看上去格外好亲。 两人距离太近，呼吸间，她身上的淡香一点点飘散出来。 顾璟行冰寒雪冷地看着她，红痣又红又亮。 哑声道：“再敢犯贱试试。” 乔安屡教不改，媚眼如丝，故意用小腿蹭他：“哥哥生气的样子也很帅，禁欲的样子简直让人合不拢——” 顾璟行手指霍地用力，乔安话还没说完，手腕处传来咔的一声。 “啊！” 酸疼麻胀像拧成一股绳，直冲她的头皮。 母婴室的门恰好被敲响：“璟行，璟行，你们聊完了吗？要登机了。” 林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顾璟行松开手，乔安的手臂垂下，右手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歪着。 仔细看，会发现她的指尖正发着抖。 脱臼了。 顾璟行俯睨她：“这次算是警告，如果再有下次——” 下次会怎样，他没说。 但威胁的语气已经了然。 顾璟行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不慌不忙地洗了洗手，继而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乔安才嘶嘶吸了口冷气。 看着脱臼的右手，乔安暗骂一句，忍着疼走到门口用左手推开门。 刚踏出母婴室，一个人影挡住去路。 “让一让！看不见我——”乔安一抬头，看见来人一脸惊讶，“章医生？” 章聆拧眉，俯下身看她的手腕：“这是怎么了？” 清冽儒雅的声音柔软好听，边说着边扶住她的小臂。 乔安抿抿唇，心虚道：“脱臼了。” “才出家门几个小时，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随即想到方才离开的男人，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登机口，“……那就是你要找的人，顾璟行？” 乔安郁悴不已：“嗯。” 章聆眼神复杂地变了几变，很快收回，开始揉她的手腕：“忍着点。” 微凉柔软的手指在手腕上捏了几下，趁着乔安走神的瞬间猛地用力。 让人牙酸的一声脆响之后。 乔安疼的缩了下肩膀，小脸惨白。 很快，疼痛消失，手腕处只留下淡淡的酸麻感。 章聆直起身：“活动一下试试。” 乔安缓缓地动了动手腕：“好了，谢谢章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突然放弃治疗决定回国，我不放心。一接到靳先生的电话，我就办理了辞职。”章聆用手指抬了下金丝镜框 “……靳叔也知道了？” 章聆点头。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乔安尴尬道，“你不用跟着我。” “很快？很快是多快？”章聆并未被她骗到，“据我所知，你这次申请了半年的签证。” 乔安不说话了。 沉默几秒后，章聆的语气里难掩惋惜：“乔安，你就算想报仇，也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乔安苦笑一声，“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合适吗？” 这下换章聆不说话了。 “章医生，你真的没必要跟我飞这一趟。你既然知道我申请了半年的签证，就该知道我的决心。” “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靳先生的意思。”章聆语气罕见的强硬，“不容拒绝，懂吗？” “可——” “我会跟你回海城，负责你身体的后续调养。这是靳先生的命令，否则，你出不了m国。” 机场响起登机检票的声音，乔安只能点头。 章聆推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 乔安跟上。 进了头等舱，乔安才发现她跟顾璟行的位置之间只隔了一条过道。 或许是方才受了疼，乔安倒是没再招惹他，安安分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林汐几次目光讳莫地落在她身上。 飞机很快滑行升空，乔安起身去洗手间。 言时坐在靠近洗手间的位置，见她来了忙起身跟上，小声嘀咕。 “安安，你这是干什么呀！” “我不是告诉你我要回海城吗？”乔安声音平平。 “我知道你要回海城，但没想到……”言时往林汐那边看了一眼，见对方正戴着眼罩休息，继续道，“没想到你居然舞到正主面前来啊！ 安安，你再怎么喜欢顾老狗，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好了，我知道了。”乔安打断对方的唠叨。 言时严肃地看着她：“安安，你有钱有闲又有颜，还有靳叔护着，想要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顾璟行你睡过也算得偿所愿了，及早放手吧。” 乔安笑了声：“怎么，你觉得我是个恋爱脑，为了男人命都不要了？” 言时恨铁不成钢：“这还不恋爱脑呢？ 两个月前你见到他的采访突然动了春心，接着又是伪造学历又是混迹校友会，就为了睡他！ 我本以为你得偿所愿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你现在敢到正主面前挑衅了！” 乔安斜睨了一眼林汐：“我只是……不想她好过而已。” 只要林汐不好过，她就开心了。 这是她庆祝自己重归故土的礼物。 言时没理清“ta”代指的是谁，以为乔安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更心疼了，“安安……” “好了，别再唠叨了，你同事他们都看过来了。” 言时只能闭嘴。 一路顺遂。 下了飞机，旅客们拥挤着去取行李。 乔安故意走在顾璟行的身侧，在他弯腰的时候，左手快速插进他的口袋。 不等顾璟行捉她，乔安已经抽了出来。 男人漆黑的双眸看过来。 乔安勾了勾唇，无声道：“礼物。” 第4章 双开门，海狗腰 打车到市中心，章聆带乔安找了家酒店要了个总统套。 把乔安送到主卧后，他让前台送来外伤药膏，帮乔安处理手腕。 室内气氛过于安静，章聆一边帮她上药一边没话找话：“言时知道你跟林汐的事？” 乔安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不知道。” “那她为什么要帮你？”章聆诧异。 身为助理却出卖雇主的行程，这可冒了不小的风险。 乔安差点笑到岔气：“她以为我对顾璟行一见钟情，恋爱脑，所以帮我一偿夙愿。” 章聆无语。 就这个智商，是怎么当上顾璟行助理的。 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包好绷带，章聆带着自己的行李去了客房。 乔安简单洗漱了下，先跟靳叔报平安，又给顾璟行发了条消息，这才吃药睡了。 ... 顾璟行先让司机送林汐回家。 大门口，司机去后备箱取行李。 林汐犹豫再三还是拽住了顾璟行的衣袖：“璟行。” “嗯？” “你在机场跟乔小姐说了什么？”她打量着顾璟行的神色，“你好像对她很不喜欢。” 顾璟行应了声，捉住她的手指轻轻捏了两下：“你知道，我很不喜欢投机取巧。” 林汐连呼吸都慢了几分：“投机取巧？” 夜风将顾璟行的头发吹得扬了扬，他语调淡淡：“她在聚会上找上我，想凭借学妹的身份求我帮忙，我拒绝了。” 林汐很快反应过来，蹙眉：“她让你帮什么忙？” 顾家家大业大，这个乔安，该不会想让顾璟行做非法的事情吧？ “没问，”顾璟行松开她的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理顺，“懒得理。” 林汐心底松了松。 不是来钓男人的就好。 司机把行李箱取出来交给管家，顾璟行目送她进门，这才回到车上。 一上车，顾璟行伸手摸向口袋。 手指碰到沙沙的布料，勾住，拽了出来。 由红色蕾丝编织而成的窄小布料上缀着几颗粉色铃铛，在半空颤颤巍巍，随着车子的微弱颠簸发出清脆的铃音。 顾璟行闭了闭眼，将布料团在掌心狠狠攥紧，仿佛正坐在一团烈火里。 许久，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到乔安的头像上方有小红点。 点开。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哥哥，颜色都变淡了，什么时候更新一下？” 下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是女人腿根的位置。 白皙滑嫩的皮肤上，有几枚指甲大小的吻痕。 是他那晚失控的杰作。 “别再让我看见你，”顾璟行的双眸噙着慑人的寒意，仿佛透过手机直逼对方面前，“离林汐远一点。” 发完消息，顾璟行点开乔安的头像。 先拉黑，再删除。 乔安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冰冷的十三个字。 翻了个白眼，乔安飞快打字。 “可是我爱哥哥呀，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以后都只要你。” 后面缀上三个烈焰红唇。 点击发送。 ……红色叹号！ 乔安深吸一口气，甩手将手机扔到床尾：“狗东西！” 嘭的一声。 章聆开门的手顿了顿，凝滞几秒才屈起手指敲了两下：“汪？” 乔安一怔，随即面红耳赤：“章医生！我不是说你，我——” “我知道，”章聆低笑着进来，“醒了？” “刚醒。” 乔安脸上带着初醒的红晕，松软宽舒的睡衣还带着褶皱，长发随意散落在肩颈、贴在脸颊，配上酣睡稽留的粉，诱人的像雪顶点缀的糖渍樱桃。 身体乳的香味经过体温的整夜熨烫，正散发着香甜滑腻的馥郁。 连空气都被染得令鼻翼发痒。 章聆轻咳一声，收回视线在床边坐下。 看着乔安裹着厚厚绷带的手腕：“好点了吗？” “好多了，”乔安活动了下，只有轻微的酸疼，“绷带什么时候能拆？我下午要面试。” “绷带只是为了避免你睡觉把药膏抹得到处都是，想拆随时都能拆。”章聆把绷带拆开，“面试？去哪家公司？” 乔安甜甜一笑，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风情：“当然是好公司。” 章聆也跟着笑：“那预祝你面试成功。” ... 乔安一进顾氏，恰好遇到下楼买咖啡的谢继白。 对方穿着简单的衬衣西裤，套着紧卡腰身的黑马甲。纤细的腰线被勾勒的禁欲又性感，透着一股与顾璟行同源的干练与冷厉。 乔安挑了下眉。 这就是顾璟行的兄弟，传闻中可以与总裁平起平坐的第一大秘？ 她在言时的相册里见过这个男人。 两人擦身而过，乔安走到前台询问面试地点，乘着电梯到了三楼。 面试非常顺利，谈定薪资后乔安就拿到了商务部的入职合同。 乘着电梯下楼，乔安用手机拍了下合同发给言时。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怎么样？手拿把掐。” 「一日一寸」：“？？？不是吧？这狗逼公司你也敢来？姐妹，007的活儿不好干！快逃！” 乔安没忍住笑出声，按下语音键开口道：“谁说我是冲着活儿来的，我明明是冲着总裁夫人的位子来的。女人，站高点，看远点。” 言时很快回了消息：“那……我确实不如你。” 电梯在此时安静下来，停稳。 乔安沉迷聊天，大胆点评闺蜜的crush：“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谢继白来着？我刚才看到他了。 双开门，海狗腰，拉链底下一大包！宝宝努把力，夜夜笙歌指日可待！” 话音刚落，电梯门缓缓打开。 乔安抬起头正要往外走，就见“拉链底下一大包”的谢继白正端着咖啡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乔安：……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乔安僵着脸站在原地。 手机嗡的一声，是言时回复了消息。 乔安捏手机捏得紧，手机一震，她的手指被迫贴到屏幕上，误触新收到的语音。 智障手机自动切换，从听筒变成免提。 言时的声音在电梯里飘荡：“也就一般吧，看着大，谁知道中不中用呢。你不知道，现在很多男人为了显摆，故意在那里塞东西。 不负责任地盲猜一下，我觉得他应该塞了三条袜子吧！” 乔安替她心碎八百秒。 这crush怕是真的crush了。 姐妹，是死局。 谢继白微微侧头：“这位小姐，电梯到了。” “啊……哦哦，抱歉抱歉。”乔安赶紧从电梯里出来，看都不敢看的跑了。 一直冲到大门口，乔安还没从社死的余韵里挣脱出来。 将合同塞到包里，走到一旁的泊客位等车。 远远一辆空车驶来，乔安抬手挥了挥。不等出租看见她，一辆黑色卡宴先一步停在她面前。 乔安低头。 车窗落下，顾璟行的脸露了出来。 “……顾总。”出乎意料的会面让乔安愣了几秒。 “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乔安无辜看他：“是你主动停车在我面前的。” 言外之意，是你主动跑到我面前。 顾璟行蹙眉，眸底风起云涌：“你来顾氏做什么。” 说完，他慢几拍地打量乔安。 第5章 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乔安今天穿着灰色竖纹西装裤，搭配白色泡泡袖蕾丝衬衣。俏皮中带着职业，中规中矩的衣服并未掩盖她婀娜的曲线，显得她腿长腰细、臀丰胸满。 乔安不回话，顾璟行干脆打开副驾驶的门：“上来。” “我不。” 顾璟行一个眼神横过来。 乔安气鼓鼓地哼了声，却还是上了车：“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顾璟行咬牙，深吸一口气，在她关上车门后立刻踩下油门，疾驰离开。 车子性能极佳，几分钟便驶到一处僻静会所。 顾璟行打开车门径自下车，乔安跟在他身后，两人直达顶层包厢。 门关上，安静的包厢仿佛与世隔绝，唯有两人呼吸的声音。 顾璟行坐在沙发上，双手搭上扶手。 乌黑的双眸囚着莫测的光，如刀锋落在她身上：“乔安，不要试图挑战我。” 乔安将包放到一边，朝着顾璟行走过去。 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略一踮脚，踢掉高跟鞋，接着双腿微曲坐上他的腿。 男人的目光更重了几分。 乔安却仿若未见：“顾总，学长，哥哥，你喜欢哪个称呼？” 顾璟行未动。 乔安又朝着他贴了贴，小腹贴着小腹：“或者……情哥哥？” “乔、安！” 乔安突然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嘴角：“哥哥，怎么就叫挑战你了，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顾璟行五官极为出色，乌黑的眸底透出冷淡禁欲的寒意。 就在乔安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时。 啪！ 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虽未用全力，但乔安的脸还是被打得侧了侧。 白嫩的皮肤上飞快浮起一片红痕，并不难看，甚至在光线氤氲的包厢里，染上了一丝惹人凌虐的可怜可爱。 乔安侧着头，闭上眼深呼吸几下，压下翻涌的怒火。 她从小就被如珠似宝的宠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要不是为了报仇，她非得生啃了这狗东西！ 狠狠咬了咬牙，乔安再转过头，又是一脸钦慕柔弱：“学长，我说的是实话。 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为了你放弃毕业回到国内，这还不足以证明我的真心吗？ 甚至我都没想得到什么，只想陪在你身边。 你就把我当作小玩意儿，想起来了哄一哄，不想碰我我也不勉强你，不可以吗？” 乔安垂着眼，细密而长的睫毛上沾着泪，仿佛他一声轻蔑地冷哼就能让泪珠掉下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颌，半强迫地将她的头抬起，两人四目相对。 顾璟行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恰在此时，顾璟行的手机响起来。 乔安柔弱无骨的手摸向他的口袋，手指隔着西装里衬和衬衣，暗示十足地滑过他的腹肌。 在顾璟行发火之前，她掏出手机捧到他面前。 “哥哥，电话。” 屏幕上“林汐”的名字正跳得欢快。 乔安的手指白净纤细，格外好看。 指尖是健康的桃粉色，指甲底部有弯弯的小月牙，边沿被精心修剪出圆润的弯弧，整齐而可爱。 细腻的手掌就那么摊开着，稳稳地用掌心托着手机，还往他面前送了送。 顾璟行没说话，只用寂寂无声的目光包裹着她。 一时间，安静的包厢里只有手机来电的蜂鸣声。 过了会儿，男人发出低哑而隐晦的平静单音：“这次不抢着接了？” 在洲系酒店时她可没这么淡定。 乔安微微一怔，继而满脸委屈，目光含怯、控诉地望着他，嘴唇紧紧抿住。 像是被欺负了。 来电继续嗡嗡。 就在乔安打算开口时，顾璟行终于有了动作。 男人干燥的大掌带着滚烫的体温蒙住她的口舌，另一只手在耳侧点了两下。 手机屏幕立刻变为通话中。 “喂。” 乔安这才发现，顾璟行一直戴着耳机。 哦，防着她呢？ 乔安并不恼，反而眉眼一弯，用左手继续托着手机，右手伸出纤纤食指，在屏幕上点了下。 手机立刻弹出模式选项：耳机、听筒、免提。 在顾璟行的注视下，乔安大大方方干脆利落地点下免提。 林汐的声音立刻在包厢里荡漾开来。 “璟行，你怎么还不回来？我跟阿姨都等你好久了。”女人柔美的声音里夹着甜腻的嗔怪，夹得很。 “在忙，晚些回去。” 男人的目光锁在乔安脸上，声音也是惯常的平静无波。 光明正大地撒着谎。 却还是四平八稳，像是在开学术会议。 那可不行。 乔安抬起右手搭上他的肩，下一秒，顾璟行就感觉到掌心一湿。 温热、细小的碰触。 正接连不断。 顾璟行气势陡然一沉，倏然收紧虎口，用拇指紧紧抵住乔安的下颌，强迫她闭紧口舌。 眼神都凶了。 林汐：“你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工作的事是忙不完的。你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吗？平时你都是很准时……咦？” 顿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些疑惑：“璟行，你是在……星辰吗？” 星辰会所，正是他们所在的位置。 乔安感觉顾璟行呼吸一顿。 几秒后，男人松开对她的钳制。单手拿过手机，另一手迅速切换为耳机模式，又在屏幕上点了起来。 他眼底闪着流动的眩光，似乎在快速翻看什么，手指在屏幕上不断地下拉。 乔安眼睛一转，向前趴伏在他的肩侧。 余光一瞥，就见顾璟行正快速浏览app库，直到看到某款被隐藏图标的情侣定位软件才停下来。 长按，删除。 嗯？ 传说中的神仙眷侣，看上去也没那么和谐嘛。 乔安的心情微妙地好了不少。 她侧着头凑上前，微微仰头，张口含住他喉间的红痣。 顾璟行一时分神，并未注意她的动作。 等喉间皮肤被湿热包裹时，身体像是干柴被星火引燃，沉睡的记忆在分秒间猛地苏醒。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璟行抬手掐住她的后颈，想把人从怀里撕下来。 乔安先一步动作，两手搂紧他的肩膀，更为大胆。 喉间那块皮肤像是被浇了岩浆，烫得他全身都透出沙漠独行的干渴。 手指上筋络高高跳起，向来死寂的双眸正烧起熊熊烈火。 一时间，居然分不清是想将她撕下来，还是将人按紧些。 然而身体的反应越强烈，精神却越是冷静。 片刻后，顾璟行松开她的后颈。右手拇指在食指上一拨，常年佩戴的墨色宽戒旋即脱离。 “你怎么知道我在星辰。” 他身体热得像火，可声音依旧雪虐风饕。 等待林汐回话的几秒内，顾璟行收回贴在乔安后背的右臂，转而从前面插入两人之间。右手刚擦过她的下颌，小臂便一个用力。 乔安瞬间被抵出他的怀抱，身体本能向后仰去。 她伸手攀住他的右手稳住身子，却不想顾璟行趁机手腕一转，用食指将带着体温的宽戒推入她的口中。 第6章 玩够了?该我了 戒指掉落口中，异物侵入让乔安下意识闭紧嘴巴。 顾璟行眉梢一挑，接着用拇指和中指掐住她下颌两侧，食指压在她的唇上。 封缄。 乔安眨眨眼，暂时老实了。 “你……生气了吗？”林汐怕惹怒顾璟行，声音带上了小心翼翼，“抱歉，我开通了情侣软件，有个定位功能，所以……” “你装的软件？”顾璟行的声音又硬又冷。 电话那边传来轻微的叹息，接着安静下来。 乔安眨眨眼。 顾璟行似乎有些生气。 乔安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压住上翘的嘴角，试探着张开唇。 还好，他没下死手，能动。 继而， 舌尖从戒指中间探出，抵在顾璟行食指的第二节上。 顾璟行的目光扫来，眼底墨色更深了。 林汐的声音带上了无奈与委屈：“璟行，你别生气，我——” “老三，你怎么又欺负小汐！”一个老太太略带怒意的声音，“你这是仗着小汐喜欢你就不着四六！ 谁不是对女朋友宠着哄着，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通情理的孽障！ 小汐你别难受，阿姨给你撑腰！这个不孝子一小时内要是不回来陪你，我让他给你负荆请罪！” “阿姨！您别这样，是我不对。我只顾着自己，却忘了问问璟行的意思。 璟行，我没碰过你的手机。 是咱们出国前聚会，陈妄玩游戏输了，大冒险的内容就是在你手机上装个情侣app。抱歉，我事后忘了告诉你了。” 忘了？ 是不想吧。 乔安打量着顾璟行，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同时双手抓住他的大掌，舌尖抵着戒指一点点向上推。 等推到顶端，松开。 戒指穿过他的指尖，虚虚挂在第一指节上。 顾璟行食指微微用力，在她的嘴唇上压出一豆浅粉。 这是警告她别再放肆的意思。 乔安动了动唇，无声道：“她撒谎。” 墨瞳里划过异色，沉淀在深不见底的浓黑里。 顾璟行不开口，电话那边便不停地道歉，偶尔夹杂几句老太太责备儿子的声音。 良久，顾璟行似乎被说通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直接挂断。 薄凉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男人收回手：“玩够了？” 乔安无辜看他。 顾璟行抬手扯开领带：“该我了。” 男人平和冷漠的眉眼在这一瞬变得危险起来。 细长的领带被他缓缓从领口抽出，宛如一条软鞭。明明还没被碰到，可乔安却像是已经感受到了上面荆棘般刺突的纹理。 如果说男人平静时像一口无波的水井，那此时他就是一触即发亟待捕猎的夜豹。 连目光都化成危险的囚笼，妄图紧紧锁住乔安的所有感官。 那种从心底生出的战栗让乔安绷紧了神经，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几分。 她以为自己会怕的。 事实上也确实有几分怕，但更多的是从心底生出的隐秘亢奋。 虽然他们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但乔安知道那是药物作用。 那晚的他被本能挟持，乔安甚至不确定他是否保有一丝清醒。 然而此时他的愤怒才是真实的，带着热烈的、喷薄的生命力。 ——那是她正逐渐失去的东西。 方才的肆意妄为不过是她故意磨人的小手段，此时倒是生出几分真情实感的口干舌燥，欲望鼓动。 乔安舔了舔唇，声音轻软：“哥哥要玩这么野的吗？” 说完双手并拢，主动抬起举到他面前：“捆上？” 顾璟行摩挲着领带静默两秒，忽然笑了。 乔安手腕并拢，在半空中晃了晃，语气催促：“快点呀。” 那迫不及待的语气，好像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好事。 他垂眼看她。 顾璟行见过许多女人。 妩媚的，性感的，直爽的，利落的，强势的，柔弱的…… 那些千方百计想往他床上爬的人里，没有一个像她一样。 是谁教她的？ 有其他人在她身上也用过这些手段？ 乔安不知道顾璟行在看着她的几秒内想了那么多，举着的双手累了，都不见对方有所动作，干脆将双手翻下来。 兴尽意阑。 乔安从他的腿上下来，嘟哝道：“没劲。” 顾璟行闻言被气笑了。 他伸手抓住乔安的头发，向后一扯。 “啊！” “没劲？”顾璟行单手将领带搭在她的肩膀上，接着从另一侧捏住另一端，套紧她，“什么才是有劲？” 冰凉的领带绕着她的脖子转了一圈，只要顾璟行收紧，乔安的呼吸便会被轻易束紧。 乔安不以为意，眼底反而流露出几分兴致勃勃：“哥哥，你可以更大胆一点。” 顾璟行低低哂笑，眼底染上几分恶意。 女人馨香柔软的身子微微向前，并不贴上他，只以鼻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喉结。 说话的时候，喷出的热气刚好洒在他的咽窝里：“哥哥，不想吗？” 领带毫无预警地收紧，乔安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阵疼痛窒息。 本能抬起手抠住领带，眼底溢出一丝浅浅的慌。 只是顾璟行刚捕捉到那点微不可察的情绪，就散了。 桃花眼尾刚囚住一滴湿意，就在几个呼吸间消失殆尽。 顾璟行只觉得心底有什么隐秘处被利爪挠了一下，身体被隐藏的恶念呼之欲出。 他…… “嗡，嗡嗡。” 突兀的震动打破微妙的凝滞，顾璟行蓦地从失神中抽离，松开了手。 质感上佳的领带，倏然落下，擦过乔安的肩膀垂在胸口。 乔安一手扶住沙发扶手，弓着身子急促喘息。 顾璟行骤然起身，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喂。” “老大，说好了到你家聚一聚，我们都到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顾璟行摩挲下手指，目光瞟向窗外，竭力忽略喉间细微的痒意。 他极少有情绪外泄的时候，方才居然差点被乔安牵着走。 听到陈妄的话，顾璟行拧眉：“马上。” “那你快点啊。” 挂断电话，顾璟行又给谢继白打了过去：“你也在老宅？” “嗯，”谢继白见陈妄正手舞足蹈跟林汐说着什么，起身走到窗边，“怎么了。” “给我准备一支新手机。” 谢继白闻言朝沙发回看，林汐正情绪不佳地倚在顾母身旁。 “怎么？” 顾璟行没接话，吩咐道：“买只新手机给我，跟这只同款，保密。” 谢继白短促地笑了声：“行。” 再次挂断电话，顾璟行解开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 第7章 她行事一向规矩 顾璟行站在窗边吸了根烟，氤氲的烟气遮住眼底莫测的光。 接着，看都不看乔安，直接出了包厢。 乔安摘下脖子上的领带走到窗边，正看见顾璟行上车离开。 她讽刺地笑了笑，将领带叠了叠塞进包里，下楼打车回酒店。 ... 林汐从顾家老宅回到家，走到玄关时踉跄了一下。 鞋柜上摆着的花瓶歪了歪，哐一声跌在地上，碎了一地。 林母南渔从楼上下来，担心道：“汐汐，没事吧？” “没事，不小心打碎一个花瓶。”林汐低着头换鞋，玄关略昏暗的灯光隐住了她的表情，“妈，你回去休息吧。” 不等南渔再说什么，林汐从另一侧楼梯上楼，回了房间。 锁好房门，林汐的脸色毫不掩饰的变差。摸过烟盒抽出一根，狠狠吸了几口，她才勉强平复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走到梳妆台前，摸到镜子下的暗格，拿出一支手机。 开机后，拨通里面唯一的号码。 走到窗边，林汐闭着眼睛弹了弹烟灰：“怪我一时嘴快，定位软件被顾璟行发现，删了。” ... 回到酒店，乔安把合同给章聆看：“明天我就要上班了。” 章聆赞许地看着她：“你一直都很优秀，恭喜你。” “我工作都搞定了，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章医生，你没必要一直陪着我，多耽误工作啊。” 章聆挑眉，将手边的几个牛皮纸袋递给她：“不耽误。” 乔安诧异地拿过纸袋，挨个打开。 每个牛皮纸袋里都是一份医院的聘用合同，摆在她面前的有足足五份！ 乔安咋舌：“这也太凡尔赛了吧。” “知道你要在海城待很久，我也不好一直闲着。现在你工作确定了，我也可以重操旧业了。” 章聆笑道，“还有，既然要长久相处……别叫章医生了，叫章大哥。” 说着他拿出手机，根据合同上的地址在地图软件上挨个搜索，确定每个医院到顾氏的距离。 十几分钟后，他用手指轻弹其中一份合同：“就这个吧。” 乔安一看，是圣安娜医院。 “为什么选这个？” “离你公司最近，且医院仪器先进、配置好。”章聆神色间十分满意，“以后你做检查的时候，我能更放心些。” 乔安心底愧疚：“你没必要这样。” 章聆笑着摇摇头：“好了，工作的事情确定了，接下来就是置业。” 漂亮的桃花眼底闪过惊讶与迷茫：“什么？” “来之前，靳先生给我一张不设限的支票。我会在医院和顾氏之间选一套位于中位的房子，现在的问题是，你要跟我住一套，还是做邻居？” 乔安看着他，章聆始终笑意温柔地看着她，目光里有纵容也有坚持。 沉默几秒，乔安道：“邻居吧。” 章聆笑意淡了淡，阖着眼皮：“我会尽快筛选的。” 等章聆离开，乔安从包里取出顾璟行的领带塞到行李箱里。 翻衣服的时候，有薄薄硬硬的东西划了下她的手。乔安翻出来一看，是上次顾璟行扔在酒店的名片。 简洁大方的卡片正中间印了一串花体书写的电话号码，右下角写着名片主人的名字。 ——谢继白。 乔安挑了挑眉，拿出手机，将对方的号码存了下来。 ... 顾宅。 顾璟行将林汐送出门，回来后，人刚到玄关就被一颗核桃砸中肩膀。 脚下一顿：“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顾母冷哼，“你刚才对林汐那么冷淡，我还以为你不想认我这个妈了呢！” 儿子跟林汐的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顾璟行对林汐冷淡，就是对她这个当妈的不满！ 陈妄赶紧给顾母倒茶：“楼阿姨，顾哥他很孝顺您的，别生气，别生气。” 顾母推开：“你们就帮着他吧！ 一个个的，一把年纪了不谈恋爱不结婚，知不知道家里长辈急成什么样？” 又看向顾璟行：“老三，你跟林汐都谈了三年了，不肯订婚不肯结婚，你到底想怎么样？” 眼看着被殃及池鱼，陈妄不敢多嘴了。 顾父从楼上下来，瞄了眼客厅，就猜到儿子又被老妻拿捏了。轻咳一声：“沅音啊，我降压药在哪儿你知道吗？我找了半天没找着。” “不是在床头柜吗？”顾母风风火火起身，直接往楼上走。 “我就是没找着么，我没你细心，总是丢三落四的。”顾父背着手，一边“反省”一边跟在顾母身后往楼上走。 “你们父子就是来克我的！”顾母嘴里絮叨着，但声音已经软化下来。 顾璟行给谢继白和陈妄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进了书房。 关上门，陈妄松了口气：“阿姨的更年期还没过去啊？” 谢继白拿了个橘子剥皮，闻言轻笑：“那不是更年期，是拳拳母爱。” 陈妄一脸悻悻：“老大，幸亏叔叔向着你，不然啊，啧啧。” 顾璟行拉过椅子坐下：“我手机上的情侣软件是你下的？” “昂，”陈妄嘿嘿一笑，“汐姐刚才还跟我说呢，她忘了告诉你了。 这次出发去m国前我们不是聚了聚吗？玩游戏的时候我输了，选了大冒险，就趁你上洗手间给你下了个app。” 谢继白不小心吃到个酸橘子，眉头一蹙：“你知道老大手机密码？” “不知道啊，汐姐告诉我的。”陈妄抓了个苹果啃了两口。 谢继白看了眼顾璟行。 顾璟行没作声。 陈妄咽下苹果后开口：“老大，你跟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我看她挺不开心的。 虽然阿姨有些絮叨，但她说得也没错。你们交往三年了，也该安定下来了吧。订婚还是结婚，不过你一句话的事。 拖太久，对你俩都不好。” 说完他想起在m国接的那个电话，小心打量顾璟行的脸色：“你不会……真的出轨了吧？” 谢继白没理他，看着顾璟行：“我让人去查一查？” 陈妄：“查什么？” 顾璟行否了：“先忙正事。” 林汐做事一向规矩，应该是巧合。 ... 翌日一早，乔安选了一套黑色包臀短裙西装换上，又化了个淡妆，这才打车去公司。 到了顾氏，乔安甫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量目光。 她径直走向前台：“你好，我是商务部的新员工，请问员工卡在哪里办理？” 前台差点沉浸在美女的美貌中不可自拔，闻言才回过神：“员工卡在我这里办！” 她拿出登记簿递给乔安：“你填好资料，这里……” 乔安生来貌美，即使今天穿得老成保守，但骨子里的风情依旧难以遮掩。 不少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开始在企业软件里搜索她的资料。 填好登记表，乔安拿着临时卡走向电梯，直接去商务部。 商务部在五楼，电梯经过三楼时停了一下。 电梯门打开，顾璟行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前。 第8章 让你钓成翘嘴了 顾璟行今天穿了一身威尔士亲王格纹西装，肩线立体，腰部窄瘦，复古绅士的搭配将他的冷厉都藏住几分，看起来更为迷人。 一句“哥哥”呼之欲出，又被他身后紧跟而来的身影撞散。 陈妄看见乔安愣了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他们在机场见到的那个美女吗？ 乔安朝着他们摆摆手：“顾总好，我今天入职商务部。”又看向陈妄。 顾璟行看都没看她，跨进电梯，陈妄跟上。 陈妄主动道：“陈妄，你们顾总的兄弟，我们在m国机场见过。” 乔安眨眨眼：“这样啊。” 这声音有些耳熟。 陈妄也觉得这声音熟悉，却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 进了电梯后，陈妄按下顶层按键。 很快，电梯停在五层。乔安先走出去，回身朝着两人摆摆手：“再见，顾总和……陈先生。” 电梯门缓缓合上，陈妄突然瞪大眼睛：“是她！” 那个在m国妖里妖气接电话的女人的声音！ 他忙转身看向顾璟：“老大，你怎么把小情人搞进公司了？！” 一直到两人从店里出来，他还一直喋喋不休。 谢继白从秘书办公室出来，就听见陈妄满嘴的“小情人”、“出轨”、“对不对得起汐姐”。 谢继白：…… 谢继白额角抽了抽，转身看向黑着脸的顾璟行，以眼神示意：真不能打么？ 顾璟行黑着脸走进办公室：“把他给我丢出去。” “老大，不是啊，汐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赶紧——” “滚出去！” 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火，气压低到陈妄再靠近一毫米都要爆炸。 陈妄再憨，当看见顾璟行黑到铁青的脸，也不敢继续说了。 他求助地扭过头，看向身后的谢继白：是兄弟帮我挡一刀！ 谢继白挑挑眉，一脸嘲讽。 陈妄：兄弟的痛苦都让你钓成翘嘴了？ 顾璟行压了压胸口的火气，看向谢继白：“出去给他洗洗脑子。” “好。” 谢继白攥了攥手指，冷笑着拽住陈妄的衣领，把人拖出了办公室。 直到把人拖到外面露台上，谢继白才松开手。 陈妄委委屈屈站稳：“你跟老大怎么回事啊，都不让我把话说完！” “说什么？听你在那口出狂言？” “怎么是口出狂言呢？我那是替汐姐委屈！”陈妄气呼呼，“你不知道，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乔安了！” “乔安？”谢继白拧眉，“是谁？” “就是上次……啊，对了，你上次没跟着去m国。我跟你说，她……” 陈妄把乔安半夜接电话，还有在机场跟顾璟行碰面的事全说了，越说脸上越是愤愤。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怀好意！继白，咱们跟老大都多少年交情了，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犯错。 汐姐当年为了老大挨那一刀，到现在刮风下雨还肺疼呢。这种情意，能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汐姐对老大那么好，为他付出那么多。老大如果错过汐姐，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谢继白无语地看着陈妄：“虽然上次我没跟去m国，但是听你说了这些，我认为责任不在老大。” 陈妄撇了下嘴：“我也没说老大真的做了什么，我不就是、问问，问问而已。” 谢继白冷下声音：“你口口声声说林汐为老大付出很多。那我现在问你，她付出什么了。” “当然是付出——” “我劝你想好了再回答。” 陈妄被怼的一哽。 “他们的婚事本身就是一桩交易，公平得很。你口口声声说付出，那你抛开交易的内容给我好好说说，林汐还额外付出了什么。” 陈妄说不出话了。 抛开交易的部分，那，那林家、汐姐好像确实没有再多付出什么。 陈妄一怔。 那为什么，他会有种林汐吃亏的感觉？ 谢继白见陈妄也没到愚不可及的地步，再次提醒道：“老大的私事如何，不容外人置喙。 不管他跟那个乔安是什么关系，任何揣测的话都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说着，谢继白的表情严肃起来：“老大已经因为‘救命之恩’四个字腹背受敌，你还打算让他背上莫须有的‘负心人’骂名？” “当然不是！” “那就管好你的嘴，”谢继白意味深长道，“天天为林汐担心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她呢。” “你别胡说，我只是把她当大嫂才——” 谢继白：“先有老大是你兄弟，才有林汐是大嫂。” 陈妄被他看的背后一层冷汗，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傻事。 他是顾璟行的兄弟，说的话是有分量的。 如果他的信口开河被外面的人听去，用来攻讦老大…… 陈妄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见他明白过来，谢继白表情轻松了些：“你好歹也是要继承陈氏的人，说话做事前先动动脑子。” “……什么意思？” 谢继白转过身往办公室方向走：“意思是脑子不用可以捐了，别跟长舌妇似的。” 陈妄垂头耷耳跟在他身后，微弱抗议：“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 顾氏旗下品牌众多、产品云集，这两年电商崛起，每年的年中大促就成了商务部工作的重中之重。 乔安刚入职，就碰上了商务部波诡云集的年中“选秀”。 她被分配给副总经理刘灿做助手。 上午，刘灿带她熟悉了下部门，准备下午就直接带她做活动策划。 午休时，刘灿带她去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 乔安给刘灿倒了杯水，八卦道：“灿姐，听说总裁恋爱好几年了？可是外界怎么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啊。” 刘灿接过杯子笑了下：“还能为什么，顾总不让传呗。” “为什么呀，谈恋爱又不是公司机密。” 刘灿挑挑眉：“你知道他女朋友是谁吗？” 乔安摇摇头，故作不知：“我刚从国外回来呢，对国内八卦了解不多。” “是林汐，林氏独生女，有名的大画家、慈善家。” 乔安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又及时用杯壁掩住，矫揉道：“这么厉害啊。” “嗯，其实我早些年听说，顾总断情绝爱，全心扑在工作上。主要是他刚接手顾氏那几年公司情况不好，他呢，就全身心搞业绩了。 只是后来啊……发生了一点事。” 第9章 肉都是黑的、心都是脏的 刘灿说到这里时挤眉弄眼的。 乔安给足她临场反应，瞪大一双桃花眼：“什么啊？” 刘灿压低声音：“林汐救过顾总一命，所以总裁大人就以身相许啦。” 乔安心底一动。 所以顾璟行跟林汐在一起，是因为林家挟恩图报吗？ 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用到“救命”这样的说法。 乔安有心再问，恰好店员端了菜上来，气氛被打断，只能专心吃饭。 吃完饭，两人又回到楼上。 午休结束后有个会议，以乔安纯新人的身份本来是不够格参加的。但刘灿想让她见识见识，就把人带进去了。 一进门，乔安才发现顾璟行正坐在上首。 工作中的他冷漠而专注，只是坐在那里，就带给会议室浓重的威压。 乔安装作低头看文件，以余光看他。 想到刘灿中午说的“以身相许”，忍不住露出一丝哂笑。 她忙用资料挡住脸，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上首看在眼底。 顾璟行拧眉看了她几秒才收回视线。 会议结束以后，众人鱼贯而出。 刘灿要跟总经理秦韩再开个小会，乔安就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走到半路，手机一震。 乔安拿过来一看，发现是一个好友申请。 “璟”申请加你为好友。 乔安：“……” 怎么说呢。 略爽。 乔安立刻点击通过，不等对方打招呼，自己先发消息过去：“哥哥你终于加回我了！” 另一边，顾璟行看着屏幕。 在乔安通过好友申请的下一秒—— “可是我爱哥哥呀，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以后都只要你。” 后面缀上三个烈焰红唇。 几天前的消息扑了他一脸，不等他黑下脸来，又有新消息赶到。 “哥哥你终于加回我了！” 顾璟行后悔加她了。 乔安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一直不回消息。 嗯？ 不会又把她删了吧？ 乔安眯起漂亮的眼睛，编辑信息：“哥哥，你找我有事吗？「可爱狐狸转圈圈.gif」” 这次，顾璟行很快回了消息。 “不要在公司惹事。” 乔安翻了个白眼，手上飞快敲字：“当然不会，我是认真工作的。刚才开会的时候哥哥没看到我多认真吗？ 我那么爱你，当然也会爱护你的公司。” 点击发送。 系统提示：对方不是你的好友。 一串红色叹号。 乔安：…… 艹！ 忍着将手机扔出去的冲动，乔安黑着脸把手机直接调成静音扔到一边，低头整理资料。 一忙，就忙了整下午。 临到下班时间，乔安才反应过来，人也累透了。 怪不得“企业农奴制”呢，她这也算是黑奴的一天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时，她甚至有些头晕眼花。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乔安打算下班。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见林汐朝这边走过来。 对方穿着一身亚麻质地的宽松原白色长罩衫，里面是垂感绝佳设计简单的黑色吊带长裙。 又仙，又端庄。 倒是很符合她的人设。 嗯，出淤泥而不染的盛世白莲花么。 身后带着四五个提着东西的黑衣保镖。 林汐走到门口停下步子，看着乔安时脸上有收敛不及的惊讶：“乔小姐？” 乔安克制住笑容里的讥讽：“林小姐，你好。你叫我乔安吧，我叫你……汐姐？” 林汐看看乔安，再看看她手里捏着的工牌，又往商务部的标识上看了看：“好，乔安。你……在商务部上班？” “是的。今天是我上班第一天，没想到会遇到汐姐。” 林汐沉默了几秒，复又恢复温柔、与世无争的淡然浅笑：“我是过来给大家送晚餐的。听说商务部要开始忙年中大促了，大家可能要通宵。” 说着她挥了挥手，保镖立刻拎着食盒进入办公区。 “你是要回去了吗？” “本来是，但是汐姐都送晚餐来了，我肯定得好好表现呀，那就……再加一会儿班好了！”乔安笑着，跟林汐一起进了工作区。 林汐直接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而乔安则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的位子上已经被放了一个饭盒。 乔安打开，发现是日料。 虽然量不大，但种类丰富，想来价格不会太便宜。 倒是下了本钱。 想到刘灿中午说的，林汐是画家、慈善家，眼底又要浮上讽刺来。 林家人哪怕扒了皮抽了血，肉都是黑的、心都是脏的。 慈善？ 呵。 林汐跟总经理聊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乔安看着她上了电梯，前往顶层。 她拿出手机给言时发消息：“林汐经常过来犒劳加班员工吗？” 等待言时回消息的时间，乔安也起身走进电梯，按下顶楼按键。 言时很快回了消息：“是啊，你怎么知道？” “她来商务部给大家送晚餐了。” “她很会收买人心的，”言时回消息很快，“我来公司的这几年，目测她每个月都会给各部门送四五次餐，刷了不少好感。 虽然顾总没有公开说过，但大家已经默认她是老板娘了。” 乔安拧眉：“顾璟行不反感？” “为什么要反感？人家可是夫妻档。” 乔安视线垂了垂，将手机塞回口袋。 到达顶楼，乔安从电梯里出来。 恰好看到林汐走进总裁办公室，实木门无声合上。 乔安犹豫了下，转身去了露台，隔着窗户盯着顾璟行办公室的门。 很快，林汐探出身，回头朝着里面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保镖离开了。 乔安等电梯下行才往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 “进。” 乔安推门进去。 顾璟行正低头签字，听到开门声也没抬头：“怎么，忘记带东西了？” 把她当成林汐了。 乔安将门关上，背靠在门上：“是啊，我把心忘在哥哥这里了。” 顾璟行抬起头，目光已经染了厌恶：“你来这里做什么。” 乔安朝顾璟行走过去。 顾璟行的办公室很大，目测有二百多平。 除开前面装修奢华贵气的会客区，后面三分之一的位置都是顾璟行的办公区。 长长的黑檀木办公桌上空荡荡的，摆着简单的电脑，笔架。 顾璟行坐在正中间，手侧摆着文件。 背后是大大的落地窗，从这里望去，能俯瞰整个海城的金融街。 此时已经天黑，外面华灯灼灼，配着高架上不息的车流，繁闹喧嚣的都市感扑面而来。 乔安走上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俯下身子。 宽大的领口随着她的动作下垂，露出里面白色打底的吊带，还有掩藏不住的浅浅曲线。 第10章 你，在教我，防着我的女朋友 “哥哥，刚才你女朋友给我们送餐了，是日料哦。”这会儿，乔安的声音格外缱绻。 顾璟行将笔放下，淡漠如常：“所以？” 乔安用手指卷着发尾，桃花眼又亮又闪：“她在你的公司里光明正大地收买人心，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乔安撇嘴：“其心不正呀。” 说着她直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顾璟行身侧，干脆坐在他腿上：“一旦公司的人认准她就是老板娘，你的公司机密可就保不住喽？” 顾璟行讥诮地看着她，目光里藏着冷锋：“你，在教我，防着我的女朋友。” “嘘，”乔安用食指按住顾璟行的唇，“女朋友、未婚妻、妻子，不过是一种关系。关系会变，人会背叛，但金钱不会。” 顾璟行伸出右手，搭在她的后腰上。食指和中指顺着她美人沟来回摩挲：“乔安，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干什么呀，就是爱哥哥，希望哥哥好。”乔安猫似的贴过来，在他的颈侧蹭了蹭，“哥哥要是能为了我跟她分手就好了，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你打算怎么样。” 乔安张嘴含住他的耳垂，将身子不留缝隙地贴在他身上，呵气如兰：“如果不能，就希望哥哥把我藏起来，疼着宠着。” “只是这样？”顾璟行眯了眯眼。 乔安的手顺着他的胸口向下，手指在他的腰带扣上打转，低笑：“当然。” 不止。 顾璟行笑着把人推开。 只是那笑容又狠又厉，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乔安正要再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办公室的门被哗一声推开：“怎么把门关上了？” 几乎在大门被推开的瞬间，乔安像一条滑腻的鱼，顺着顾璟行的腿滑进了桌底。 林汐捧着果盘进来：“我到楼下看了看，买了蓝莓和山竹，你尝尝看。” “好。”顾璟行双手扣在小腹上，向后一靠，垂眸看了看桌底的乔安，恶劣地勾了勾唇。 林汐：“我让保镖回去了。我陪你继续加班，等会儿你送我回家？” “可以。” 乔安拽住顾璟行的裤脚，晃了晃。 见顾璟行没反应，纤细的五指搭在他的膝盖内侧，手指沿着裤缝一点点向上摸。 眉梢挑了挑，威胁又挑衅。 顾璟行收起视线，用叉子扎了颗蓝莓，递到林汐嘴边：“刚才有人过来找我，说你给公司员工送晚餐是收买人心。” 林汐本来还因为顾璟行少见的体贴笑弯了眼，听到这话立刻皱眉。 贝齿一合，蓝莓在唇齿间炸开：“谁说的？我怎么可能！” 腿根处被人捏住软皮，未尽全力地扭了一下。 顾璟行左手垂下，一把抓住那纤细的腕骨，嘴上继续道：“她说，女朋友、未婚妻、妻子，都会背叛我，唯有金钱不会。” 乔安气地用手指抠他的掌心，见顾璟行还不松手，干脆抓着他的手指往下一拽，张嘴咬住他的虎口。 顾璟行身形微微一顿，很快便定住。 林汐气极，并未察觉到顾璟行的异样：“是谁在挑拨我们的关系，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恶意的揣测我？璟行，你把人叫来，我要跟他对峙！” 林汐眼眶泛红，脸上是被误解的羞恼：“我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体谅你工作忙，我根本就不会踏进顾氏半步。 我一个臭画画的，收买人心做什么，让你公司的人帮我调颜料、摆画架吗！ 到底是谁说的，太欺负人了。” 说着说着，林汐的眼尾湿了一圈，似掉非掉，又倔强又委屈。 顾璟行伸出右手，抓着她的手指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等靠近了，他低头轻吻她的指背，叹气道：“只是玩笑而已。” 乔安从缝隙瞥见他的动作，嘴上又加重力道。 顾璟行拇指动了下，指腹用力抵住她的上唇，一压。 乔安的嘴巴被迫半张，放出被她弄得湿漉漉的手。 旁边，林汐抽了张纸巾擦擦眼泪：“哪有这么开玩笑的啊。” 顾璟行笑着用右手捏捏她的指腹。 是亲昵，是安慰。 林汐脸色稍有好转，眼底的泪意晕开，多了几许羞涩。 顾璟行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眼尾：“你的眼妆好像花了。” “啊，”林汐孩子气地用双手按住眼角飞快眨眼，“是吗？很难看吗？” “不难看，只是……”顾璟行笑道，“你要不要去补补妆？” 林汐飞快点头，转身朝着藏匿于书架后的休息室跑了进去。 她一走，顾璟行的笑便收拢回来，抽回左手。抓了几张纸巾，擦去户口处泛滥的口脂。 乔安双手一叠搭在顾璟行膝头，嗲声嗲气：“哥哥，你不老实啊。” 顾璟行视线垂下看她：“怎么。” “你是在吓唬林小姐吗？” 顾璟行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收回视线，抬脚将人推到一边。 乔安蹲在地上好一会儿，腿有些发麻。被他一推，人就倒坐在地上。 “出去。”顾璟行冷冷道。 乔安撇撇嘴，丢了句“无趣”便从桌下出来。 她没立刻走，而是倚在桌上揉腿。 故意将裙摆撩起，露出细长白皙的双腿，在顾璟行的余光里晃了好一会儿。 “把这个带上。”顾璟行突然道。 乔安侧头：“嗯？” “这个，”顾璟行用笔点了点桌上的果盘，“拿走。” “那可是林小姐特意为你买来的。” 顾璟行语气一如既往的差：“要吃就吃，不吃就扔掉。” 乔安眉梢一挑，端起桌上的果盘：“那我，拿走了？” 顾璟行看都没看她。 乔安飞快亲了下他的嘴角，端着果盘走了出去。 ... 休息室内。 林汐一进门，脸上的羞涩缱绻便被收拢起来，目光格外阴沉。 走到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用力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心底翻腾的怒意。 站了几分钟才冷静下来，接着简单处理了下妆容，推开门从休息室走出来。 脸上已经恢复了端庄淡然。 走到桌边，林汐发现自己买的果盘不在了。 “咦，璟行，给你买的水果呢？” “继白拿去吃了。” 林汐笑了：“他想吃早说啊，我多买一份就是了，还来抢你的。” 顾璟行把人拉到身边，拢着她的腰：“嗯，待会儿你说说他。” 林汐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倒在他的怀里。 乔安站在门外，透过未曾闭合的门缝看着。红唇一勾，随手捻了一颗蓝莓到嘴里。 轻轻一咬，爆浆。 第1章 知道我是谁，你还敢? 凌晨三点，洲系酒店。 昏暗的房间里。 落地窗外明灭有序的霓虹给床上纠缠的两人打了一层暧昧冷光，身姿曼妙的女人被微弱的辉光描摹出一笔风流。 倏地， 男人喑哑的声音里染了疑惑：“你……第一次？” 女人回神，嘶嘶吸了口气， 颤声甜笑：“怎么，学长不喜欢？” ... 乔安再醒来时，窗帘已经被拉上，室内也开了灯。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 昏黄的灯光勾勒着凌乱的双人床，照亮白色床单上的几抹暗红血色。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 恰好浴室里水声停歇，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胸口滑落，擦着腹肌线落在腰间的浴巾上。 男人脚步一停，朝着床的方向看过来。 “醒了？” 柔暗斜照的灯光里，乔安仿佛一帧幽娴绮丽的仕女图，在一片昏黄中眉黛青颦，浓稠迤逦。 喉结轻滚回移，惊动正中红到发亮的痣。 乔安脸上微微发烫。 随即推开被子，忍着腿间不适赤身走上前抱他。 “学长。” 声音像是揉了蜜糖。 顾璟行眼底浓黑莫测，视线落在她扬起的脸上。 乔安趁机踮起脚，在他红痣上落下一吻：“学长刚才弄得我好疼。” 他修长如傲竹的手指搭在她的腰上，声音淡淡：“知道我是谁，还敢给我用药？” 乔安身体一僵，小心观察他的神色。 顾璟行目中并无怒意，修长的食指与中指轻轻夹住她的下颌，一挑。 似调情。 乔安小心扫遍他的眉眼。 还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心底松了口气。 圆润饱满的唇珠抿了抿，皙白的手指擦上他的人鱼线：“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刚才……学长不是也很满意？” 视线瞥向地上撕开的几角**。 顾璟行蓦然一笑，猛地抓住乔安的手腕一甩！ 乔安只觉得眼前一空，脚下踉跄，随即嘭地撞在电视柜上。 “嘶——” 她的腰！ 顾璟行目不斜视，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衣，慢条斯理穿好，全程冷漠至极。 乔安的手指无意识攥紧，惑人的眉眼皱了皱，表情暗沉几分。 怎么，打算不认账？ 很快，顾璟行穿好衬衣扣好裤子，从沙发上捞起腰带正要系。 乔安软着脚上前，用纤细的手臂抱住他，眉睫泫然欲泣：“学长不喜欢我吗？我们刚才明明那么开心。” 顾璟行微薄的唇浅浅一勾，那弧度格外侮辱人：“喜欢？喜欢什么？” 乔安目光纯稚无辜地看着他。 顾璟行的视线扫过她的身体，手指点在她左侧的锁骨下方：“这儿？” 又落到她腰上，一点：“这儿？” 乔安身子僵住。 他收回手，点了点她的太阳穴：“还是这儿？” 乔安手指倏地收紧，深深掐紧掌心。 顾璟行抽出胳膊，缓缓收拢表情，目光冷冽得像在看世仇：“说吧，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乔安眼角挂着要掉不掉的泪，“学长，我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从大一入学就一直喜欢你。” 顾璟行不说话。 乔安抽噎着，声音里带着无尽委屈：“我、我不要你给钱，也不需要名分，只要你施舍给我一点爱，行吗？” 语气卑微又痴情。 这戏演的，她都想给自己颁小金人了。 妈的。 乔安在心里唾弃自己三秒，表面却期期艾艾抓过他的手，脸颊在微凉的手背上蹭了蹭。 顾璟行淡淡睨她一眼，低头划开手机，拨了个号码：“发过来吧。” 乔安无辜看他：“学长，你在说什么呀？发什么？” 顾璟行看都没看她，抽出手臂，从桌上抽了张纸巾细细擦拭手指。 手机很快传来叮一声。 顾璟行滑开屏幕，随即将手机扔给乔安。 乔安手忙脚乱接住，低头看屏幕。 手机里正播放一条视频。 凌晨两点零三分。 她在宴会厅拿了杯酒，接着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纸袋拆开，在监控下往杯内洒了些白色粉末。 晃了晃，举着酒杯朝顾璟行走去。 画面倍速快进，停在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她扶着“酒醉”的顾璟行出了宴会厅，乘着电梯直达顶层房间。 画面再次快进，这次停在了凌晨三点零五分。 室内昏暗，窗外的灯光勉强能照出床上两人的身形，让人无法分辨他们的身份。 乔安刚松了口气，画面内突然响起声音。 “第一次？” 她笑着回：“怎么，学长不喜欢？” 接着男人翻身，她轻轻唤出一声“璟行哥哥”…… 乔安彻底懵了。 顾璟行系好腰带，又恢复高而徐引一派卓然。 “你猜，这些东西够不够助你喜提十年牢狱？”顾璟行徐徐道。 王、八、蛋！ 乔安忍住愤怒，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地直视他：“是，我承认我的手段不光彩，但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学长，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 话未说完，手机突然响起来。 屏幕弹出“林汐”两个字。 乔安眸光一变，眼疾手快地接了起来。 不等对方开口，她先嗲里嗲气道：“你好，请问是找璟行哥哥吗？ 不好意思啊，他正在洗澡呢。 你有什么事吗？不如告诉我，我帮你转达呀？” 顾璟行眸色暗了暗。 电话那边沉默了。 仅仅几秒，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接着，对面结结巴巴开口：“老、老大，那什么，汐、汐姐把手机落在我车上了！你一会儿要是见到她跟她说一声我们明天见！” 说完，男人挂断了电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乔安舔了舔泛干的唇。 冒失了。 吧嗒。 打火机响起。 顾璟行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看来，你的目标是林汐。” “不是！”乔安下意识道，“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情不自禁。” 心里却知道，今晚这戏怕是白演了。 刚说了不要钱不求名分，下一秒就对人家的女朋友阴阳怪气…… 到底是草率了。 乔安心底绕了绕，见顾璟行恰好吐出烟圈视线不清。 飞快摸了下耳朵，指尖轻捏，接着再次扑入顾璟行怀里： “学长，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好。” 手指擦过西装口袋，一松。 有什么坠了进去。 第2章 舍不得 顾璟行轻嗤一声，不顾怀里的温香软玉，仅用两指捏住手机，推开她。 “想到要什么，就联络我吧。”出门的瞬间，顾璟行往地上丢了一张名片。 半小时后。 乔安回到家，一头扎进好友怀里：“言言。” 言时立刻放下手里的薯片搂住乔安。 一靠近，突然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檀木沉香。 言时拧眉：“宝，你身上……怎么有狗老板的味儿？” 乔安把酒店的事说了。 言时小脸一紧：“你没出卖我吧？” “当然没有，”乔安白她一眼，“我又不傻。” 言时在顾氏上班，是顾璟行秘书办公室的助理，这次跟着来波顿出差。 也是她，把顾璟行会在回国前参加校友聚会的消息告诉自己的。 言时干笑：“我这不是怕你一不小心嘛。” 想到刚才露出的马脚，乔安勾起安静苦笑，眼底也浮上自嘲。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电视的声音。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回国。”乔安突然道。 言时表情凝重了些：“不要了吧？你接下来得准备论文和毕业舞台了吗？一个男人而已，咱别这么上头行吗？” 乔安阖了阖眼皮，低低道：“他更重要。” 言时没想到自家小姐妹还是个恋爱脑，正想劝两句，就见乔安掏出手机买了机票。 “……安安，你睡也睡过了，还不够吗？顾璟行肯定会跟林汐结婚的，你跟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乔安眼皮都没抬，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左耳垂：“那是以前，现在有了我，就不一定了。” 言时看她执拗的样子，悄悄给靳倾舟发消息。 “叔，救救你恋爱脑的大侄女吧！” ... 顾璟行回到临时下榻的酒店时已经天亮了。 门卡嘀一声响起。 推开门，本该漆黑一片的室内正灯火通明，林汐穿着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 顾璟行脚下一顿，反手将门虚虚合上，没关死：“你怎么在这。” 林汐的房间在隔壁。 “回来了？”林汐起身，“我手机丢了，怕你联系不到就过来看看。谁知道你一夜没回来。” “嗯，酒会刚结束。” “玩得开心吗？”林汐上前，伸手要帮他脱衣服。 “不必，”顾璟行侧身避开，见林汐被他斥的一怔，又缓了缓语气，“我身上酒味大，别熏着你。” 林汐重新露出笑容。 男人又道：“你的手机在陈妄那。” “原来落在他车上了啊。” 顾璟行脱下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白天可以出去逛逛街，明早才返程。” 西装落在沙发上，没有酒味，反而溅起一阵隐约的香气。 ——是那种连锁酒店常用的洗浴用品的香精味，与他们所住酒店的味道不同。 林汐眯了下眼睛：“你在外面洗澡了？” “什么？”顾璟行正在解衬衣扣子，没听清。 “……没事。”林汐语调低了些。 视线却不自觉黏在顾璟行身上，想找出什么破绽。 顾璟行解开几颗扣子，露出布料下的麦色胸肌。衬衣整洁，脖子、胸口也没有情爱痕迹。 难道她搞错了？ 林汐长睫微动，稳着心走上前。 等走到顾璟行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腰：“我今天碰到何莉了。” 何莉是他们的高中同学，五年前移民波顿。 顾璟行的手虚虚搭在她的腰上：“嗯？” “她怀孕六个月了，今天特意来找我，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林汐声音轻轻柔柔，还带着点委屈。 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完全贴进顾璟行的怀里。 丝质睡衣带着比体温略低的微凉贴上男人滚烫的胸口，醾着成熟蜜桃的香气：“你说呢？” 顾璟行眼底波澜不兴，轻轻将人推开。 紧贴的皮肤稍稍脱离，语气低缓中透着无奈：“不是说过，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林汐仰头看着他，莹白的手指擦着胸线向下滑去，最终钩住他裤子的拉链。 一声因男人不解风情而苦恼的叹息：“璟行，我只是身子弱，不是瓷娃娃。你不用因为顾虑我的身体就一直忍着，我们——” 顾璟行揉了揉她的手腕，接着温热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便落在她额头上：“舍不得。去睡吧。” 林汐揪住他的袖口，犹不甘心：“璟行，我们有婚约在，早晚都会——” “是我累了，”顾璟行抵着她的肩，不让她再贴上来，“乖。” 林汐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坚决，只能放弃。 顾璟行从裤子口袋掏出录音笔放在茶几上，脱下衬衣随手一扔，这才转身走进浴室。 林汐看着他关上浴室的门，看向茶几上的录音笔。 犹豫了几秒，最终没伸手，转而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衣。 吧嗒。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浅驼色的羊毛地毯绒毛中有东西闪了一下。 仔细看，是一枚雕刻成石榴花形状的白色月光石耳钉。 ... 翌日一早，乔安刚到机场就收到了言时的吐槽。 “有钱人都这么卷吗？候机期间还要开会！” 附赠一张照片。 照片里顾璟行正跟随行人员讨论着什么，林汐则站在不远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乔安收了手机，拖着行李箱进候机室。 甫一进门，男人们的视线便黏了上来。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着，在颊上投下薄薄的阴影。 精致秀气的五官配上凝脂般的肌肤，大而水亮的双眼，清澈而无辜的表情。 即使穿着保守的套装，也遮挡不住那超绝的身材线条，举手投足间皆是媚而不俗的风情。 又纯，又欲。 尤物。 男人们脑海中猛地跳出这两个字。 “老大，极品啊！”陈妄走到顾璟行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不自觉吞咽一口口水，“她是不是朝我走过来了？啊啊啊啊啊她在朝我笑！” 顾璟行清冷的目光中透出鄙夷。 林汐蹙眉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璟行，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是……朝你走过来了？” 不等顾璟行回答，乔安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蓬松柔顺的长发自然垂落，随着她呼吸的动作微微荡摆。 乔安落落大方地朝顾璟行伸出手：“学长，又见面了。” 这声音甜的，让陈妄心里痒的像是生了虫。 顾璟行纹丝不动。 迟迟等不到回应，乔安无辜地歪了歪头，看向一旁的林汐：“你是……学长的女朋友吧？你好，我叫乔安。” 第3章 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合适吗 林汐先看了顾璟行一眼，才慢半拍的伸出手跟乔安握了握：“你好。” “前天才在校友聚会上跟学长见过面，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所以过来打个招呼。”乔安甜甜一笑，乖巧得像一块奶油小蛋糕。 顾璟行目光阴翳，眼底的厌恶几乎掩不住：“跟我过来。” 乔安熟稔地把行李箱放在一旁：“麻烦大家帮我看一下哦，我去去就来。” 接着跟在顾璟行身后往旁边的母婴室走去。 林汐习惯性就要跟上。 顾璟行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转过身：“你在这里等我。” “可——” 顾璟行一手抓住乔安的手腕，一手推开母婴室的门，将人甩了进去。 随即咔嗒一声，反锁门。 林汐立时脸色铁青。 室内。 顾璟行声音冷漠，眸深如海：“你想干什么。” 乔安贴上来，两人距离不过两指。 “我千里迢迢追过来，还能干什么？” 女人呵气如兰，纤细手指指尖微凉，在男人的喉结上轻轻擦过。 “当然是干……”她凑过去，贴在顾璟行的耳侧，低声说了两个字。 话音轻落。 男人徒手掐住她的上臂。 乔安只来得及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压趴在洗手台前。 乔安抬起眼皮，从镜子里看到顾璟行面无表情的脸。 “哥哥，喜欢这个姿势呀？”她漂亮的桃花眼弯了起来。 “乔、安！”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 顾璟行转而把人提拽到一旁，抵在墙上。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 乔安后背严丝合缝被迫贴在冰冷的墙砖上。 她丰润饱满的嘴唇因委屈而微微嘟着，在灯光下看上去格外好亲。 两人距离太近，呼吸间，她身上的淡香一点点飘散出来。 顾璟行冰寒雪冷地看着她，红痣又红又亮。 哑声道：“再敢犯贱试试。” 乔安屡教不改，媚眼如丝，故意用小腿蹭他：“哥哥生气的样子也很帅，禁欲的样子简直让人合不拢——” 顾璟行手指霍地用力，乔安话还没说完，手腕处传来咔的一声。 “啊！” 酸疼麻胀像拧成一股绳，直冲她的头皮。 母婴室的门恰好被敲响：“璟行，璟行，你们聊完了吗？要登机了。” 林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顾璟行松开手，乔安的手臂垂下，右手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歪着。 仔细看，会发现她的指尖正发着抖。 脱臼了。 顾璟行俯睨她：“这次算是警告，如果再有下次——” 下次会怎样，他没说。 但威胁的语气已经了然。 顾璟行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不慌不忙地洗了洗手，继而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乔安才嘶嘶吸了口冷气。 看着脱臼的右手，乔安暗骂一句，忍着疼走到门口用左手推开门。 刚踏出母婴室，一个人影挡住去路。 “让一让！看不见我——”乔安一抬头，看见来人一脸惊讶，“章医生？” 章聆拧眉，俯下身看她的手腕：“这是怎么了？” 清冽儒雅的声音柔软好听，边说着边扶住她的小臂。 乔安抿抿唇，心虚道：“脱臼了。” “才出家门几个小时，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随即想到方才离开的男人，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登机口，“……那就是你要找的人，顾璟行？” 乔安郁悴不已：“嗯。” 章聆眼神复杂地变了几变，很快收回，开始揉她的手腕：“忍着点。” 微凉柔软的手指在手腕上捏了几下，趁着乔安走神的瞬间猛地用力。 让人牙酸的一声脆响之后。 乔安疼的缩了下肩膀，小脸惨白。 很快，疼痛消失，手腕处只留下淡淡的酸麻感。 章聆直起身：“活动一下试试。” 乔安缓缓地动了动手腕：“好了，谢谢章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突然放弃治疗决定回国，我不放心。一接到靳先生的电话，我就办理了辞职。”章聆用手指抬了下金丝镜框 “……靳叔也知道了？” 章聆点头。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乔安尴尬道，“你不用跟着我。” “很快？很快是多快？”章聆并未被她骗到，“据我所知，你这次申请了半年的签证。” 乔安不说话了。 沉默几秒后，章聆的语气里难掩惋惜：“乔安，你就算想报仇，也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乔安苦笑一声，“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合适吗？” 这下换章聆不说话了。 “章医生，你真的没必要跟我飞这一趟。你既然知道我申请了半年的签证，就该知道我的决心。” “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靳先生的意思。”章聆语气罕见的强硬，“不容拒绝，懂吗？” “可——” “我会跟你回海城，负责你身体的后续调养。这是靳先生的命令，否则，你出不了m国。” 机场响起登机检票的声音，乔安只能点头。 章聆推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 乔安跟上。 进了头等舱，乔安才发现她跟顾璟行的位置之间只隔了一条过道。 或许是方才受了疼，乔安倒是没再招惹他，安安分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林汐几次目光讳莫地落在她身上。 飞机很快滑行升空，乔安起身去洗手间。 言时坐在靠近洗手间的位置，见她来了忙起身跟上，小声嘀咕。 “安安，你这是干什么呀！” “我不是告诉你我要回海城吗？”乔安声音平平。 “我知道你要回海城，但没想到……”言时往林汐那边看了一眼，见对方正戴着眼罩休息，继续道，“没想到你居然舞到正主面前来啊！ 安安，你再怎么喜欢顾老狗，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好了，我知道了。”乔安打断对方的唠叨。 言时严肃地看着她：“安安，你有钱有闲又有颜，还有靳叔护着，想要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顾璟行你睡过也算得偿所愿了，及早放手吧。” 乔安笑了声：“怎么，你觉得我是个恋爱脑，为了男人命都不要了？” 言时恨铁不成钢：“这还不恋爱脑呢？ 两个月前你见到他的采访突然动了春心，接着又是伪造学历又是混迹校友会，就为了睡他！ 我本以为你得偿所愿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你现在敢到正主面前挑衅了！” 乔安斜睨了一眼林汐：“我只是……不想她好过而已。” 只要林汐不好过，她就开心了。 这是她庆祝自己重归故土的礼物。 言时没理清“ta”代指的是谁，以为乔安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更心疼了，“安安……” “好了，别再唠叨了，你同事他们都看过来了。” 言时只能闭嘴。 一路顺遂。 下了飞机，旅客们拥挤着去取行李。 乔安故意走在顾璟行的身侧，在他弯腰的时候，左手快速插进他的口袋。 不等顾璟行捉她，乔安已经抽了出来。 男人漆黑的双眸看过来。 乔安勾了勾唇，无声道：“礼物。” 第4章 双开门，海狗腰 打车到市中心，章聆带乔安找了家酒店要了个总统套。 把乔安送到主卧后，他让前台送来外伤药膏，帮乔安处理手腕。 室内气氛过于安静，章聆一边帮她上药一边没话找话：“言时知道你跟林汐的事？” 乔安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不知道。” “那她为什么要帮你？”章聆诧异。 身为助理却出卖雇主的行程，这可冒了不小的风险。 乔安差点笑到岔气：“她以为我对顾璟行一见钟情，恋爱脑，所以帮我一偿夙愿。” 章聆无语。 就这个智商，是怎么当上顾璟行助理的。 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包好绷带，章聆带着自己的行李去了客房。 乔安简单洗漱了下，先跟靳叔报平安，又给顾璟行发了条消息，这才吃药睡了。 ... 顾璟行先让司机送林汐回家。 大门口，司机去后备箱取行李。 林汐犹豫再三还是拽住了顾璟行的衣袖：“璟行。” “嗯？” “你在机场跟乔小姐说了什么？”她打量着顾璟行的神色，“你好像对她很不喜欢。” 顾璟行应了声，捉住她的手指轻轻捏了两下：“你知道，我很不喜欢投机取巧。” 林汐连呼吸都慢了几分：“投机取巧？” 夜风将顾璟行的头发吹得扬了扬，他语调淡淡：“她在聚会上找上我，想凭借学妹的身份求我帮忙，我拒绝了。” 林汐很快反应过来，蹙眉：“她让你帮什么忙？” 顾家家大业大，这个乔安，该不会想让顾璟行做非法的事情吧？ “没问，”顾璟行松开她的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理顺，“懒得理。” 林汐心底松了松。 不是来钓男人的就好。 司机把行李箱取出来交给管家，顾璟行目送她进门，这才回到车上。 一上车，顾璟行伸手摸向口袋。 手指碰到沙沙的布料，勾住，拽了出来。 由红色蕾丝编织而成的窄小布料上缀着几颗粉色铃铛，在半空颤颤巍巍，随着车子的微弱颠簸发出清脆的铃音。 顾璟行闭了闭眼，将布料团在掌心狠狠攥紧，仿佛正坐在一团烈火里。 许久，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到乔安的头像上方有小红点。 点开。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哥哥，颜色都变淡了，什么时候更新一下？” 下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是女人腿根的位置。 白皙滑嫩的皮肤上，有几枚指甲大小的吻痕。 是他那晚失控的杰作。 “别再让我看见你，”顾璟行的双眸噙着慑人的寒意，仿佛透过手机直逼对方面前，“离林汐远一点。” 发完消息，顾璟行点开乔安的头像。 先拉黑，再删除。 乔安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冰冷的十三个字。 翻了个白眼，乔安飞快打字。 “可是我爱哥哥呀，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以后都只要你。” 后面缀上三个烈焰红唇。 点击发送。 ……红色叹号！ 乔安深吸一口气，甩手将手机扔到床尾：“狗东西！” 嘭的一声。 章聆开门的手顿了顿，凝滞几秒才屈起手指敲了两下：“汪？” 乔安一怔，随即面红耳赤：“章医生！我不是说你，我——” “我知道，”章聆低笑着进来，“醒了？” “刚醒。” 乔安脸上带着初醒的红晕，松软宽舒的睡衣还带着褶皱，长发随意散落在肩颈、贴在脸颊，配上酣睡稽留的粉，诱人的像雪顶点缀的糖渍樱桃。 身体乳的香味经过体温的整夜熨烫，正散发着香甜滑腻的馥郁。 连空气都被染得令鼻翼发痒。 章聆轻咳一声，收回视线在床边坐下。 看着乔安裹着厚厚绷带的手腕：“好点了吗？” “好多了，”乔安活动了下，只有轻微的酸疼，“绷带什么时候能拆？我下午要面试。” “绷带只是为了避免你睡觉把药膏抹得到处都是，想拆随时都能拆。”章聆把绷带拆开，“面试？去哪家公司？” 乔安甜甜一笑，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风情：“当然是好公司。” 章聆也跟着笑：“那预祝你面试成功。” ... 乔安一进顾氏，恰好遇到下楼买咖啡的谢继白。 对方穿着简单的衬衣西裤，套着紧卡腰身的黑马甲。纤细的腰线被勾勒的禁欲又性感，透着一股与顾璟行同源的干练与冷厉。 乔安挑了下眉。 这就是顾璟行的兄弟，传闻中可以与总裁平起平坐的第一大秘？ 她在言时的相册里见过这个男人。 两人擦身而过，乔安走到前台询问面试地点，乘着电梯到了三楼。 面试非常顺利，谈定薪资后乔安就拿到了商务部的入职合同。 乘着电梯下楼，乔安用手机拍了下合同发给言时。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怎么样？手拿把掐。” 「一日一寸」：“？？？不是吧？这狗逼公司你也敢来？姐妹，007的活儿不好干！快逃！” 乔安没忍住笑出声，按下语音键开口道：“谁说我是冲着活儿来的，我明明是冲着总裁夫人的位子来的。女人，站高点，看远点。” 言时很快回了消息：“那……我确实不如你。” 电梯在此时安静下来，停稳。 乔安沉迷聊天，大胆点评闺蜜的crush：“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谢继白来着？我刚才看到他了。 双开门，海狗腰，拉链底下一大包！宝宝努把力，夜夜笙歌指日可待！” 话音刚落，电梯门缓缓打开。 乔安抬起头正要往外走，就见“拉链底下一大包”的谢继白正端着咖啡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乔安：……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乔安僵着脸站在原地。 手机嗡的一声，是言时回复了消息。 乔安捏手机捏得紧，手机一震，她的手指被迫贴到屏幕上，误触新收到的语音。 智障手机自动切换，从听筒变成免提。 言时的声音在电梯里飘荡：“也就一般吧，看着大，谁知道中不中用呢。你不知道，现在很多男人为了显摆，故意在那里塞东西。 不负责任地盲猜一下，我觉得他应该塞了三条袜子吧！” 乔安替她心碎八百秒。 这crush怕是真的crush了。 姐妹，是死局。 谢继白微微侧头：“这位小姐，电梯到了。” “啊……哦哦，抱歉抱歉。”乔安赶紧从电梯里出来，看都不敢看的跑了。 一直冲到大门口，乔安还没从社死的余韵里挣脱出来。 将合同塞到包里，走到一旁的泊客位等车。 远远一辆空车驶来，乔安抬手挥了挥。不等出租看见她，一辆黑色卡宴先一步停在她面前。 乔安低头。 车窗落下，顾璟行的脸露了出来。 “……顾总。”出乎意料的会面让乔安愣了几秒。 “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乔安无辜看他：“是你主动停车在我面前的。” 言外之意，是你主动跑到我面前。 顾璟行蹙眉，眸底风起云涌：“你来顾氏做什么。” 说完，他慢几拍地打量乔安。 第5章 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乔安今天穿着灰色竖纹西装裤，搭配白色泡泡袖蕾丝衬衣。俏皮中带着职业，中规中矩的衣服并未掩盖她婀娜的曲线，显得她腿长腰细、臀丰胸满。 乔安不回话，顾璟行干脆打开副驾驶的门：“上来。” “我不。” 顾璟行一个眼神横过来。 乔安气鼓鼓地哼了声，却还是上了车：“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顾璟行咬牙，深吸一口气，在她关上车门后立刻踩下油门，疾驰离开。 车子性能极佳，几分钟便驶到一处僻静会所。 顾璟行打开车门径自下车，乔安跟在他身后，两人直达顶层包厢。 门关上，安静的包厢仿佛与世隔绝，唯有两人呼吸的声音。 顾璟行坐在沙发上，双手搭上扶手。 乌黑的双眸囚着莫测的光，如刀锋落在她身上：“乔安，不要试图挑战我。” 乔安将包放到一边，朝着顾璟行走过去。 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略一踮脚，踢掉高跟鞋，接着双腿微曲坐上他的腿。 男人的目光更重了几分。 乔安却仿若未见：“顾总，学长，哥哥，你喜欢哪个称呼？” 顾璟行未动。 乔安又朝着他贴了贴，小腹贴着小腹：“或者……情哥哥？” “乔、安！” 乔安突然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嘴角：“哥哥，怎么就叫挑战你了，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顾璟行五官极为出色，乌黑的眸底透出冷淡禁欲的寒意。 就在乔安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时。 啪！ 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虽未用全力，但乔安的脸还是被打得侧了侧。 白嫩的皮肤上飞快浮起一片红痕，并不难看，甚至在光线氤氲的包厢里，染上了一丝惹人凌虐的可怜可爱。 乔安侧着头，闭上眼深呼吸几下，压下翻涌的怒火。 她从小就被如珠似宝的宠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要不是为了报仇，她非得生啃了这狗东西！ 狠狠咬了咬牙，乔安再转过头，又是一脸钦慕柔弱：“学长，我说的是实话。 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为了你放弃毕业回到国内，这还不足以证明我的真心吗？ 甚至我都没想得到什么，只想陪在你身边。 你就把我当作小玩意儿，想起来了哄一哄，不想碰我我也不勉强你，不可以吗？” 乔安垂着眼，细密而长的睫毛上沾着泪，仿佛他一声轻蔑地冷哼就能让泪珠掉下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颌，半强迫地将她的头抬起，两人四目相对。 顾璟行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恰在此时，顾璟行的手机响起来。 乔安柔弱无骨的手摸向他的口袋，手指隔着西装里衬和衬衣，暗示十足地滑过他的腹肌。 在顾璟行发火之前，她掏出手机捧到他面前。 “哥哥，电话。” 屏幕上“林汐”的名字正跳得欢快。 乔安的手指白净纤细，格外好看。 指尖是健康的桃粉色，指甲底部有弯弯的小月牙，边沿被精心修剪出圆润的弯弧，整齐而可爱。 细腻的手掌就那么摊开着，稳稳地用掌心托着手机，还往他面前送了送。 顾璟行没说话，只用寂寂无声的目光包裹着她。 一时间，安静的包厢里只有手机来电的蜂鸣声。 过了会儿，男人发出低哑而隐晦的平静单音：“这次不抢着接了？” 在洲系酒店时她可没这么淡定。 乔安微微一怔，继而满脸委屈，目光含怯、控诉地望着他，嘴唇紧紧抿住。 像是被欺负了。 来电继续嗡嗡。 就在乔安打算开口时，顾璟行终于有了动作。 男人干燥的大掌带着滚烫的体温蒙住她的口舌，另一只手在耳侧点了两下。 手机屏幕立刻变为通话中。 “喂。” 乔安这才发现，顾璟行一直戴着耳机。 哦，防着她呢？ 乔安并不恼，反而眉眼一弯，用左手继续托着手机，右手伸出纤纤食指，在屏幕上点了下。 手机立刻弹出模式选项：耳机、听筒、免提。 在顾璟行的注视下，乔安大大方方干脆利落地点下免提。 林汐的声音立刻在包厢里荡漾开来。 “璟行，你怎么还不回来？我跟阿姨都等你好久了。”女人柔美的声音里夹着甜腻的嗔怪，夹得很。 “在忙，晚些回去。” 男人的目光锁在乔安脸上，声音也是惯常的平静无波。 光明正大地撒着谎。 却还是四平八稳，像是在开学术会议。 那可不行。 乔安抬起右手搭上他的肩，下一秒，顾璟行就感觉到掌心一湿。 温热、细小的碰触。 正接连不断。 顾璟行气势陡然一沉，倏然收紧虎口，用拇指紧紧抵住乔安的下颌，强迫她闭紧口舌。 眼神都凶了。 林汐：“你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工作的事是忙不完的。你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吗？平时你都是很准时……咦？” 顿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些疑惑：“璟行，你是在……星辰吗？” 星辰会所，正是他们所在的位置。 乔安感觉顾璟行呼吸一顿。 几秒后，男人松开对她的钳制。单手拿过手机，另一手迅速切换为耳机模式，又在屏幕上点了起来。 他眼底闪着流动的眩光，似乎在快速翻看什么，手指在屏幕上不断地下拉。 乔安眼睛一转，向前趴伏在他的肩侧。 余光一瞥，就见顾璟行正快速浏览app库，直到看到某款被隐藏图标的情侣定位软件才停下来。 长按，删除。 嗯？ 传说中的神仙眷侣，看上去也没那么和谐嘛。 乔安的心情微妙地好了不少。 她侧着头凑上前，微微仰头，张口含住他喉间的红痣。 顾璟行一时分神，并未注意她的动作。 等喉间皮肤被湿热包裹时，身体像是干柴被星火引燃，沉睡的记忆在分秒间猛地苏醒。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璟行抬手掐住她的后颈，想把人从怀里撕下来。 乔安先一步动作，两手搂紧他的肩膀，更为大胆。 喉间那块皮肤像是被浇了岩浆，烫得他全身都透出沙漠独行的干渴。 手指上筋络高高跳起，向来死寂的双眸正烧起熊熊烈火。 一时间，居然分不清是想将她撕下来，还是将人按紧些。 然而身体的反应越强烈，精神却越是冷静。 片刻后，顾璟行松开她的后颈。右手拇指在食指上一拨，常年佩戴的墨色宽戒旋即脱离。 “你怎么知道我在星辰。” 他身体热得像火，可声音依旧雪虐风饕。 等待林汐回话的几秒内，顾璟行收回贴在乔安后背的右臂，转而从前面插入两人之间。右手刚擦过她的下颌，小臂便一个用力。 乔安瞬间被抵出他的怀抱，身体本能向后仰去。 她伸手攀住他的右手稳住身子，却不想顾璟行趁机手腕一转，用食指将带着体温的宽戒推入她的口中。 第6章 玩够了?该我了 戒指掉落口中，异物侵入让乔安下意识闭紧嘴巴。 顾璟行眉梢一挑，接着用拇指和中指掐住她下颌两侧，食指压在她的唇上。 封缄。 乔安眨眨眼，暂时老实了。 “你……生气了吗？”林汐怕惹怒顾璟行，声音带上了小心翼翼，“抱歉，我开通了情侣软件，有个定位功能，所以……” “你装的软件？”顾璟行的声音又硬又冷。 电话那边传来轻微的叹息，接着安静下来。 乔安眨眨眼。 顾璟行似乎有些生气。 乔安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压住上翘的嘴角，试探着张开唇。 还好，他没下死手，能动。 继而， 舌尖从戒指中间探出，抵在顾璟行食指的第二节上。 顾璟行的目光扫来，眼底墨色更深了。 林汐的声音带上了无奈与委屈：“璟行，你别生气，我——” “老三，你怎么又欺负小汐！”一个老太太略带怒意的声音，“你这是仗着小汐喜欢你就不着四六！ 谁不是对女朋友宠着哄着，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通情理的孽障！ 小汐你别难受，阿姨给你撑腰！这个不孝子一小时内要是不回来陪你，我让他给你负荆请罪！” “阿姨！您别这样，是我不对。我只顾着自己，却忘了问问璟行的意思。 璟行，我没碰过你的手机。 是咱们出国前聚会，陈妄玩游戏输了，大冒险的内容就是在你手机上装个情侣app。抱歉，我事后忘了告诉你了。” 忘了？ 是不想吧。 乔安打量着顾璟行，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同时双手抓住他的大掌，舌尖抵着戒指一点点向上推。 等推到顶端，松开。 戒指穿过他的指尖，虚虚挂在第一指节上。 顾璟行食指微微用力，在她的嘴唇上压出一豆浅粉。 这是警告她别再放肆的意思。 乔安动了动唇，无声道：“她撒谎。” 墨瞳里划过异色，沉淀在深不见底的浓黑里。 顾璟行不开口，电话那边便不停地道歉，偶尔夹杂几句老太太责备儿子的声音。 良久，顾璟行似乎被说通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直接挂断。 薄凉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男人收回手：“玩够了？” 乔安无辜看他。 顾璟行抬手扯开领带：“该我了。” 男人平和冷漠的眉眼在这一瞬变得危险起来。 细长的领带被他缓缓从领口抽出，宛如一条软鞭。明明还没被碰到，可乔安却像是已经感受到了上面荆棘般刺突的纹理。 如果说男人平静时像一口无波的水井，那此时他就是一触即发亟待捕猎的夜豹。 连目光都化成危险的囚笼，妄图紧紧锁住乔安的所有感官。 那种从心底生出的战栗让乔安绷紧了神经，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几分。 她以为自己会怕的。 事实上也确实有几分怕，但更多的是从心底生出的隐秘亢奋。 虽然他们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但乔安知道那是药物作用。 那晚的他被本能挟持，乔安甚至不确定他是否保有一丝清醒。 然而此时他的愤怒才是真实的，带着热烈的、喷薄的生命力。 ——那是她正逐渐失去的东西。 方才的肆意妄为不过是她故意磨人的小手段，此时倒是生出几分真情实感的口干舌燥，欲望鼓动。 乔安舔了舔唇，声音轻软：“哥哥要玩这么野的吗？” 说完双手并拢，主动抬起举到他面前：“捆上？” 顾璟行摩挲着领带静默两秒，忽然笑了。 乔安手腕并拢，在半空中晃了晃，语气催促：“快点呀。” 那迫不及待的语气，好像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好事。 他垂眼看她。 顾璟行见过许多女人。 妩媚的，性感的，直爽的，利落的，强势的，柔弱的…… 那些千方百计想往他床上爬的人里，没有一个像她一样。 是谁教她的？ 有其他人在她身上也用过这些手段？ 乔安不知道顾璟行在看着她的几秒内想了那么多，举着的双手累了，都不见对方有所动作，干脆将双手翻下来。 兴尽意阑。 乔安从他的腿上下来，嘟哝道：“没劲。” 顾璟行闻言被气笑了。 他伸手抓住乔安的头发，向后一扯。 “啊！” “没劲？”顾璟行单手将领带搭在她的肩膀上，接着从另一侧捏住另一端，套紧她，“什么才是有劲？” 冰凉的领带绕着她的脖子转了一圈，只要顾璟行收紧，乔安的呼吸便会被轻易束紧。 乔安不以为意，眼底反而流露出几分兴致勃勃：“哥哥，你可以更大胆一点。” 顾璟行低低哂笑，眼底染上几分恶意。 女人馨香柔软的身子微微向前，并不贴上他，只以鼻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喉结。 说话的时候，喷出的热气刚好洒在他的咽窝里：“哥哥，不想吗？” 领带毫无预警地收紧，乔安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阵疼痛窒息。 本能抬起手抠住领带，眼底溢出一丝浅浅的慌。 只是顾璟行刚捕捉到那点微不可察的情绪，就散了。 桃花眼尾刚囚住一滴湿意，就在几个呼吸间消失殆尽。 顾璟行只觉得心底有什么隐秘处被利爪挠了一下，身体被隐藏的恶念呼之欲出。 他…… “嗡，嗡嗡。” 突兀的震动打破微妙的凝滞，顾璟行蓦地从失神中抽离，松开了手。 质感上佳的领带，倏然落下，擦过乔安的肩膀垂在胸口。 乔安一手扶住沙发扶手，弓着身子急促喘息。 顾璟行骤然起身，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喂。” “老大，说好了到你家聚一聚，我们都到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顾璟行摩挲下手指，目光瞟向窗外，竭力忽略喉间细微的痒意。 他极少有情绪外泄的时候，方才居然差点被乔安牵着走。 听到陈妄的话，顾璟行拧眉：“马上。” “那你快点啊。” 挂断电话，顾璟行又给谢继白打了过去：“你也在老宅？” “嗯，”谢继白见陈妄正手舞足蹈跟林汐说着什么，起身走到窗边，“怎么了。” “给我准备一支新手机。” 谢继白闻言朝沙发回看，林汐正情绪不佳地倚在顾母身旁。 “怎么？” 顾璟行没接话，吩咐道：“买只新手机给我，跟这只同款，保密。” 谢继白短促地笑了声：“行。” 再次挂断电话，顾璟行解开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 第7章 她行事一向规矩 顾璟行站在窗边吸了根烟，氤氲的烟气遮住眼底莫测的光。 接着，看都不看乔安，直接出了包厢。 乔安摘下脖子上的领带走到窗边，正看见顾璟行上车离开。 她讽刺地笑了笑，将领带叠了叠塞进包里，下楼打车回酒店。 ... 林汐从顾家老宅回到家，走到玄关时踉跄了一下。 鞋柜上摆着的花瓶歪了歪，哐一声跌在地上，碎了一地。 林母南渔从楼上下来，担心道：“汐汐，没事吧？” “没事，不小心打碎一个花瓶。”林汐低着头换鞋，玄关略昏暗的灯光隐住了她的表情，“妈，你回去休息吧。” 不等南渔再说什么，林汐从另一侧楼梯上楼，回了房间。 锁好房门，林汐的脸色毫不掩饰的变差。摸过烟盒抽出一根，狠狠吸了几口，她才勉强平复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走到梳妆台前，摸到镜子下的暗格，拿出一支手机。 开机后，拨通里面唯一的号码。 走到窗边，林汐闭着眼睛弹了弹烟灰：“怪我一时嘴快，定位软件被顾璟行发现，删了。” ... 回到酒店，乔安把合同给章聆看：“明天我就要上班了。” 章聆赞许地看着她：“你一直都很优秀，恭喜你。” “我工作都搞定了，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章医生，你没必要一直陪着我，多耽误工作啊。” 章聆挑眉，将手边的几个牛皮纸袋递给她：“不耽误。” 乔安诧异地拿过纸袋，挨个打开。 每个牛皮纸袋里都是一份医院的聘用合同，摆在她面前的有足足五份！ 乔安咋舌：“这也太凡尔赛了吧。” “知道你要在海城待很久，我也不好一直闲着。现在你工作确定了，我也可以重操旧业了。” 章聆笑道，“还有，既然要长久相处……别叫章医生了，叫章大哥。” 说着他拿出手机，根据合同上的地址在地图软件上挨个搜索，确定每个医院到顾氏的距离。 十几分钟后，他用手指轻弹其中一份合同：“就这个吧。” 乔安一看，是圣安娜医院。 “为什么选这个？” “离你公司最近，且医院仪器先进、配置好。”章聆神色间十分满意，“以后你做检查的时候，我能更放心些。” 乔安心底愧疚：“你没必要这样。” 章聆笑着摇摇头：“好了，工作的事情确定了，接下来就是置业。” 漂亮的桃花眼底闪过惊讶与迷茫：“什么？” “来之前，靳先生给我一张不设限的支票。我会在医院和顾氏之间选一套位于中位的房子，现在的问题是，你要跟我住一套，还是做邻居？” 乔安看着他，章聆始终笑意温柔地看着她，目光里有纵容也有坚持。 沉默几秒，乔安道：“邻居吧。” 章聆笑意淡了淡，阖着眼皮：“我会尽快筛选的。” 等章聆离开，乔安从包里取出顾璟行的领带塞到行李箱里。 翻衣服的时候，有薄薄硬硬的东西划了下她的手。乔安翻出来一看，是上次顾璟行扔在酒店的名片。 简洁大方的卡片正中间印了一串花体书写的电话号码，右下角写着名片主人的名字。 ——谢继白。 乔安挑了挑眉，拿出手机，将对方的号码存了下来。 ... 顾宅。 顾璟行将林汐送出门，回来后，人刚到玄关就被一颗核桃砸中肩膀。 脚下一顿：“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顾母冷哼，“你刚才对林汐那么冷淡，我还以为你不想认我这个妈了呢！” 儿子跟林汐的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顾璟行对林汐冷淡，就是对她这个当妈的不满！ 陈妄赶紧给顾母倒茶：“楼阿姨，顾哥他很孝顺您的，别生气，别生气。” 顾母推开：“你们就帮着他吧！ 一个个的，一把年纪了不谈恋爱不结婚，知不知道家里长辈急成什么样？” 又看向顾璟行：“老三，你跟林汐都谈了三年了，不肯订婚不肯结婚，你到底想怎么样？” 眼看着被殃及池鱼，陈妄不敢多嘴了。 顾父从楼上下来，瞄了眼客厅，就猜到儿子又被老妻拿捏了。轻咳一声：“沅音啊，我降压药在哪儿你知道吗？我找了半天没找着。” “不是在床头柜吗？”顾母风风火火起身，直接往楼上走。 “我就是没找着么，我没你细心，总是丢三落四的。”顾父背着手，一边“反省”一边跟在顾母身后往楼上走。 “你们父子就是来克我的！”顾母嘴里絮叨着，但声音已经软化下来。 顾璟行给谢继白和陈妄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进了书房。 关上门，陈妄松了口气：“阿姨的更年期还没过去啊？” 谢继白拿了个橘子剥皮，闻言轻笑：“那不是更年期，是拳拳母爱。” 陈妄一脸悻悻：“老大，幸亏叔叔向着你，不然啊，啧啧。” 顾璟行拉过椅子坐下：“我手机上的情侣软件是你下的？” “昂，”陈妄嘿嘿一笑，“汐姐刚才还跟我说呢，她忘了告诉你了。 这次出发去m国前我们不是聚了聚吗？玩游戏的时候我输了，选了大冒险，就趁你上洗手间给你下了个app。” 谢继白不小心吃到个酸橘子，眉头一蹙：“你知道老大手机密码？” “不知道啊，汐姐告诉我的。”陈妄抓了个苹果啃了两口。 谢继白看了眼顾璟行。 顾璟行没作声。 陈妄咽下苹果后开口：“老大，你跟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我看她挺不开心的。 虽然阿姨有些絮叨，但她说得也没错。你们交往三年了，也该安定下来了吧。订婚还是结婚，不过你一句话的事。 拖太久，对你俩都不好。” 说完他想起在m国接的那个电话，小心打量顾璟行的脸色：“你不会……真的出轨了吧？” 谢继白没理他，看着顾璟行：“我让人去查一查？” 陈妄：“查什么？” 顾璟行否了：“先忙正事。” 林汐做事一向规矩，应该是巧合。 ... 翌日一早，乔安选了一套黑色包臀短裙西装换上，又化了个淡妆，这才打车去公司。 到了顾氏，乔安甫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量目光。 她径直走向前台：“你好，我是商务部的新员工，请问员工卡在哪里办理？” 前台差点沉浸在美女的美貌中不可自拔，闻言才回过神：“员工卡在我这里办！” 她拿出登记簿递给乔安：“你填好资料，这里……” 乔安生来貌美，即使今天穿得老成保守，但骨子里的风情依旧难以遮掩。 不少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开始在企业软件里搜索她的资料。 填好登记表，乔安拿着临时卡走向电梯，直接去商务部。 商务部在五楼，电梯经过三楼时停了一下。 电梯门打开，顾璟行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前。 第8章 让你钓成翘嘴了 顾璟行今天穿了一身威尔士亲王格纹西装，肩线立体，腰部窄瘦，复古绅士的搭配将他的冷厉都藏住几分，看起来更为迷人。 一句“哥哥”呼之欲出，又被他身后紧跟而来的身影撞散。 陈妄看见乔安愣了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他们在机场见到的那个美女吗？ 乔安朝着他们摆摆手：“顾总好，我今天入职商务部。”又看向陈妄。 顾璟行看都没看她，跨进电梯，陈妄跟上。 陈妄主动道：“陈妄，你们顾总的兄弟，我们在m国机场见过。” 乔安眨眨眼：“这样啊。” 这声音有些耳熟。 陈妄也觉得这声音熟悉，却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 进了电梯后，陈妄按下顶层按键。 很快，电梯停在五层。乔安先走出去，回身朝着两人摆摆手：“再见，顾总和……陈先生。” 电梯门缓缓合上，陈妄突然瞪大眼睛：“是她！” 那个在m国妖里妖气接电话的女人的声音！ 他忙转身看向顾璟：“老大，你怎么把小情人搞进公司了？！” 一直到两人从店里出来，他还一直喋喋不休。 谢继白从秘书办公室出来，就听见陈妄满嘴的“小情人”、“出轨”、“对不对得起汐姐”。 谢继白：…… 谢继白额角抽了抽，转身看向黑着脸的顾璟行，以眼神示意：真不能打么？ 顾璟行黑着脸走进办公室：“把他给我丢出去。” “老大，不是啊，汐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赶紧——” “滚出去！” 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火，气压低到陈妄再靠近一毫米都要爆炸。 陈妄再憨，当看见顾璟行黑到铁青的脸，也不敢继续说了。 他求助地扭过头，看向身后的谢继白：是兄弟帮我挡一刀！ 谢继白挑挑眉，一脸嘲讽。 陈妄：兄弟的痛苦都让你钓成翘嘴了？ 顾璟行压了压胸口的火气，看向谢继白：“出去给他洗洗脑子。” “好。” 谢继白攥了攥手指，冷笑着拽住陈妄的衣领，把人拖出了办公室。 直到把人拖到外面露台上，谢继白才松开手。 陈妄委委屈屈站稳：“你跟老大怎么回事啊，都不让我把话说完！” “说什么？听你在那口出狂言？” “怎么是口出狂言呢？我那是替汐姐委屈！”陈妄气呼呼，“你不知道，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乔安了！” “乔安？”谢继白拧眉，“是谁？” “就是上次……啊，对了，你上次没跟着去m国。我跟你说，她……” 陈妄把乔安半夜接电话，还有在机场跟顾璟行碰面的事全说了，越说脸上越是愤愤。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怀好意！继白，咱们跟老大都多少年交情了，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犯错。 汐姐当年为了老大挨那一刀，到现在刮风下雨还肺疼呢。这种情意，能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汐姐对老大那么好，为他付出那么多。老大如果错过汐姐，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谢继白无语地看着陈妄：“虽然上次我没跟去m国，但是听你说了这些，我认为责任不在老大。” 陈妄撇了下嘴：“我也没说老大真的做了什么，我不就是、问问，问问而已。” 谢继白冷下声音：“你口口声声说林汐为老大付出很多。那我现在问你，她付出什么了。” “当然是付出——” “我劝你想好了再回答。” 陈妄被怼的一哽。 “他们的婚事本身就是一桩交易，公平得很。你口口声声说付出，那你抛开交易的内容给我好好说说，林汐还额外付出了什么。” 陈妄说不出话了。 抛开交易的部分，那，那林家、汐姐好像确实没有再多付出什么。 陈妄一怔。 那为什么，他会有种林汐吃亏的感觉？ 谢继白见陈妄也没到愚不可及的地步，再次提醒道：“老大的私事如何，不容外人置喙。 不管他跟那个乔安是什么关系，任何揣测的话都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说着，谢继白的表情严肃起来：“老大已经因为‘救命之恩’四个字腹背受敌，你还打算让他背上莫须有的‘负心人’骂名？” “当然不是！” “那就管好你的嘴，”谢继白意味深长道，“天天为林汐担心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她呢。” “你别胡说，我只是把她当大嫂才——” 谢继白：“先有老大是你兄弟，才有林汐是大嫂。” 陈妄被他看的背后一层冷汗，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傻事。 他是顾璟行的兄弟，说的话是有分量的。 如果他的信口开河被外面的人听去，用来攻讦老大…… 陈妄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见他明白过来，谢继白表情轻松了些：“你好歹也是要继承陈氏的人，说话做事前先动动脑子。” “……什么意思？” 谢继白转过身往办公室方向走：“意思是脑子不用可以捐了，别跟长舌妇似的。” 陈妄垂头耷耳跟在他身后，微弱抗议：“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 顾氏旗下品牌众多、产品云集，这两年电商崛起，每年的年中大促就成了商务部工作的重中之重。 乔安刚入职，就碰上了商务部波诡云集的年中“选秀”。 她被分配给副总经理刘灿做助手。 上午，刘灿带她熟悉了下部门，准备下午就直接带她做活动策划。 午休时，刘灿带她去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 乔安给刘灿倒了杯水，八卦道：“灿姐，听说总裁恋爱好几年了？可是外界怎么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啊。” 刘灿接过杯子笑了下：“还能为什么，顾总不让传呗。” “为什么呀，谈恋爱又不是公司机密。” 刘灿挑挑眉：“你知道他女朋友是谁吗？” 乔安摇摇头，故作不知：“我刚从国外回来呢，对国内八卦了解不多。” “是林汐，林氏独生女，有名的大画家、慈善家。” 乔安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又及时用杯壁掩住，矫揉道：“这么厉害啊。” “嗯，其实我早些年听说，顾总断情绝爱，全心扑在工作上。主要是他刚接手顾氏那几年公司情况不好，他呢，就全身心搞业绩了。 只是后来啊……发生了一点事。” 第9章 肉都是黑的、心都是脏的 刘灿说到这里时挤眉弄眼的。 乔安给足她临场反应，瞪大一双桃花眼：“什么啊？” 刘灿压低声音：“林汐救过顾总一命，所以总裁大人就以身相许啦。” 乔安心底一动。 所以顾璟行跟林汐在一起，是因为林家挟恩图报吗？ 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用到“救命”这样的说法。 乔安有心再问，恰好店员端了菜上来，气氛被打断，只能专心吃饭。 吃完饭，两人又回到楼上。 午休结束后有个会议，以乔安纯新人的身份本来是不够格参加的。但刘灿想让她见识见识，就把人带进去了。 一进门，乔安才发现顾璟行正坐在上首。 工作中的他冷漠而专注，只是坐在那里，就带给会议室浓重的威压。 乔安装作低头看文件，以余光看他。 想到刘灿中午说的“以身相许”，忍不住露出一丝哂笑。 她忙用资料挡住脸，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上首看在眼底。 顾璟行拧眉看了她几秒才收回视线。 会议结束以后，众人鱼贯而出。 刘灿要跟总经理秦韩再开个小会，乔安就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走到半路，手机一震。 乔安拿过来一看，发现是一个好友申请。 “璟”申请加你为好友。 乔安：“……” 怎么说呢。 略爽。 乔安立刻点击通过，不等对方打招呼，自己先发消息过去：“哥哥你终于加回我了！” 另一边，顾璟行看着屏幕。 在乔安通过好友申请的下一秒—— “可是我爱哥哥呀，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以后都只要你。” 后面缀上三个烈焰红唇。 几天前的消息扑了他一脸，不等他黑下脸来，又有新消息赶到。 “哥哥你终于加回我了！” 顾璟行后悔加她了。 乔安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一直不回消息。 嗯？ 不会又把她删了吧？ 乔安眯起漂亮的眼睛，编辑信息：“哥哥，你找我有事吗？「可爱狐狸转圈圈.gif」” 这次，顾璟行很快回了消息。 “不要在公司惹事。” 乔安翻了个白眼，手上飞快敲字：“当然不会，我是认真工作的。刚才开会的时候哥哥没看到我多认真吗？ 我那么爱你，当然也会爱护你的公司。” 点击发送。 系统提示：对方不是你的好友。 一串红色叹号。 乔安：…… 艹！ 忍着将手机扔出去的冲动，乔安黑着脸把手机直接调成静音扔到一边，低头整理资料。 一忙，就忙了整下午。 临到下班时间，乔安才反应过来，人也累透了。 怪不得“企业农奴制”呢，她这也算是黑奴的一天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时，她甚至有些头晕眼花。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乔安打算下班。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见林汐朝这边走过来。 对方穿着一身亚麻质地的宽松原白色长罩衫，里面是垂感绝佳设计简单的黑色吊带长裙。 又仙，又端庄。 倒是很符合她的人设。 嗯，出淤泥而不染的盛世白莲花么。 身后带着四五个提着东西的黑衣保镖。 林汐走到门口停下步子，看着乔安时脸上有收敛不及的惊讶：“乔小姐？” 乔安克制住笑容里的讥讽：“林小姐，你好。你叫我乔安吧，我叫你……汐姐？” 林汐看看乔安，再看看她手里捏着的工牌，又往商务部的标识上看了看：“好，乔安。你……在商务部上班？” “是的。今天是我上班第一天，没想到会遇到汐姐。” 林汐沉默了几秒，复又恢复温柔、与世无争的淡然浅笑：“我是过来给大家送晚餐的。听说商务部要开始忙年中大促了，大家可能要通宵。” 说着她挥了挥手，保镖立刻拎着食盒进入办公区。 “你是要回去了吗？” “本来是，但是汐姐都送晚餐来了，我肯定得好好表现呀，那就……再加一会儿班好了！”乔安笑着，跟林汐一起进了工作区。 林汐直接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而乔安则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的位子上已经被放了一个饭盒。 乔安打开，发现是日料。 虽然量不大，但种类丰富，想来价格不会太便宜。 倒是下了本钱。 想到刘灿中午说的，林汐是画家、慈善家，眼底又要浮上讽刺来。 林家人哪怕扒了皮抽了血，肉都是黑的、心都是脏的。 慈善？ 呵。 林汐跟总经理聊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乔安看着她上了电梯，前往顶层。 她拿出手机给言时发消息：“林汐经常过来犒劳加班员工吗？” 等待言时回消息的时间，乔安也起身走进电梯，按下顶楼按键。 言时很快回了消息：“是啊，你怎么知道？” “她来商务部给大家送晚餐了。” “她很会收买人心的，”言时回消息很快，“我来公司的这几年，目测她每个月都会给各部门送四五次餐，刷了不少好感。 虽然顾总没有公开说过，但大家已经默认她是老板娘了。” 乔安拧眉：“顾璟行不反感？” “为什么要反感？人家可是夫妻档。” 乔安视线垂了垂，将手机塞回口袋。 到达顶楼，乔安从电梯里出来。 恰好看到林汐走进总裁办公室，实木门无声合上。 乔安犹豫了下，转身去了露台，隔着窗户盯着顾璟行办公室的门。 很快，林汐探出身，回头朝着里面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保镖离开了。 乔安等电梯下行才往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 “进。” 乔安推门进去。 顾璟行正低头签字，听到开门声也没抬头：“怎么，忘记带东西了？” 把她当成林汐了。 乔安将门关上，背靠在门上：“是啊，我把心忘在哥哥这里了。” 顾璟行抬起头，目光已经染了厌恶：“你来这里做什么。” 乔安朝顾璟行走过去。 顾璟行的办公室很大，目测有二百多平。 除开前面装修奢华贵气的会客区，后面三分之一的位置都是顾璟行的办公区。 长长的黑檀木办公桌上空荡荡的，摆着简单的电脑，笔架。 顾璟行坐在正中间，手侧摆着文件。 背后是大大的落地窗，从这里望去，能俯瞰整个海城的金融街。 此时已经天黑，外面华灯灼灼，配着高架上不息的车流，繁闹喧嚣的都市感扑面而来。 乔安走上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俯下身子。 宽大的领口随着她的动作下垂，露出里面白色打底的吊带，还有掩藏不住的浅浅曲线。 第10章 你，在教我，防着我的女朋友 “哥哥，刚才你女朋友给我们送餐了，是日料哦。”这会儿，乔安的声音格外缱绻。 顾璟行将笔放下，淡漠如常：“所以？” 乔安用手指卷着发尾，桃花眼又亮又闪：“她在你的公司里光明正大地收买人心，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乔安撇嘴：“其心不正呀。” 说着她直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顾璟行身侧，干脆坐在他腿上：“一旦公司的人认准她就是老板娘，你的公司机密可就保不住喽？” 顾璟行讥诮地看着她，目光里藏着冷锋：“你，在教我，防着我的女朋友。” “嘘，”乔安用食指按住顾璟行的唇，“女朋友、未婚妻、妻子，不过是一种关系。关系会变，人会背叛，但金钱不会。” 顾璟行伸出右手，搭在她的后腰上。食指和中指顺着她美人沟来回摩挲：“乔安，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干什么呀，就是爱哥哥，希望哥哥好。”乔安猫似的贴过来，在他的颈侧蹭了蹭，“哥哥要是能为了我跟她分手就好了，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你打算怎么样。” 乔安张嘴含住他的耳垂，将身子不留缝隙地贴在他身上，呵气如兰：“如果不能，就希望哥哥把我藏起来，疼着宠着。” “只是这样？”顾璟行眯了眯眼。 乔安的手顺着他的胸口向下，手指在他的腰带扣上打转，低笑：“当然。” 不止。 顾璟行笑着把人推开。 只是那笑容又狠又厉，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乔安正要再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办公室的门被哗一声推开：“怎么把门关上了？” 几乎在大门被推开的瞬间，乔安像一条滑腻的鱼，顺着顾璟行的腿滑进了桌底。 林汐捧着果盘进来：“我到楼下看了看，买了蓝莓和山竹，你尝尝看。” “好。”顾璟行双手扣在小腹上，向后一靠，垂眸看了看桌底的乔安，恶劣地勾了勾唇。 林汐：“我让保镖回去了。我陪你继续加班，等会儿你送我回家？” “可以。” 乔安拽住顾璟行的裤脚，晃了晃。 见顾璟行没反应，纤细的五指搭在他的膝盖内侧，手指沿着裤缝一点点向上摸。 眉梢挑了挑，威胁又挑衅。 顾璟行收起视线，用叉子扎了颗蓝莓，递到林汐嘴边：“刚才有人过来找我，说你给公司员工送晚餐是收买人心。” 林汐本来还因为顾璟行少见的体贴笑弯了眼，听到这话立刻皱眉。 贝齿一合，蓝莓在唇齿间炸开：“谁说的？我怎么可能！” 腿根处被人捏住软皮，未尽全力地扭了一下。 顾璟行左手垂下，一把抓住那纤细的腕骨，嘴上继续道：“她说，女朋友、未婚妻、妻子，都会背叛我，唯有金钱不会。” 乔安气地用手指抠他的掌心，见顾璟行还不松手，干脆抓着他的手指往下一拽，张嘴咬住他的虎口。 顾璟行身形微微一顿，很快便定住。 林汐气极，并未察觉到顾璟行的异样：“是谁在挑拨我们的关系，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恶意的揣测我？璟行，你把人叫来，我要跟他对峙！” 林汐眼眶泛红，脸上是被误解的羞恼：“我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体谅你工作忙，我根本就不会踏进顾氏半步。 我一个臭画画的，收买人心做什么，让你公司的人帮我调颜料、摆画架吗！ 到底是谁说的，太欺负人了。” 说着说着，林汐的眼尾湿了一圈，似掉非掉，又倔强又委屈。 顾璟行伸出右手，抓着她的手指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等靠近了，他低头轻吻她的指背，叹气道：“只是玩笑而已。” 乔安从缝隙瞥见他的动作，嘴上又加重力道。 顾璟行拇指动了下，指腹用力抵住她的上唇，一压。 乔安的嘴巴被迫半张，放出被她弄得湿漉漉的手。 旁边，林汐抽了张纸巾擦擦眼泪：“哪有这么开玩笑的啊。” 顾璟行笑着用右手捏捏她的指腹。 是亲昵，是安慰。 林汐脸色稍有好转，眼底的泪意晕开，多了几许羞涩。 顾璟行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眼尾：“你的眼妆好像花了。” “啊，”林汐孩子气地用双手按住眼角飞快眨眼，“是吗？很难看吗？” “不难看，只是……”顾璟行笑道，“你要不要去补补妆？” 林汐飞快点头，转身朝着藏匿于书架后的休息室跑了进去。 她一走，顾璟行的笑便收拢回来，抽回左手。抓了几张纸巾，擦去户口处泛滥的口脂。 乔安双手一叠搭在顾璟行膝头，嗲声嗲气：“哥哥，你不老实啊。” 顾璟行视线垂下看她：“怎么。” “你是在吓唬林小姐吗？” 顾璟行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收回视线，抬脚将人推到一边。 乔安蹲在地上好一会儿，腿有些发麻。被他一推，人就倒坐在地上。 “出去。”顾璟行冷冷道。 乔安撇撇嘴，丢了句“无趣”便从桌下出来。 她没立刻走，而是倚在桌上揉腿。 故意将裙摆撩起，露出细长白皙的双腿，在顾璟行的余光里晃了好一会儿。 “把这个带上。”顾璟行突然道。 乔安侧头：“嗯？” “这个，”顾璟行用笔点了点桌上的果盘，“拿走。” “那可是林小姐特意为你买来的。” 顾璟行语气一如既往的差：“要吃就吃，不吃就扔掉。” 乔安眉梢一挑，端起桌上的果盘：“那我，拿走了？” 顾璟行看都没看她。 乔安飞快亲了下他的嘴角，端着果盘走了出去。 ... 休息室内。 林汐一进门，脸上的羞涩缱绻便被收拢起来，目光格外阴沉。 走到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用力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心底翻腾的怒意。 站了几分钟才冷静下来，接着简单处理了下妆容，推开门从休息室走出来。 脸上已经恢复了端庄淡然。 走到桌边，林汐发现自己买的果盘不在了。 “咦，璟行，给你买的水果呢？” “继白拿去吃了。” 林汐笑了：“他想吃早说啊，我多买一份就是了，还来抢你的。” 顾璟行把人拉到身边，拢着她的腰：“嗯，待会儿你说说他。” 林汐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倒在他的怀里。 乔安站在门外，透过未曾闭合的门缝看着。红唇一勾，随手捻了一颗蓝莓到嘴里。 轻轻一咬，爆浆。 第11章 他应该快要查我了 晚上九点多乔安才回到酒店，人都累傻了。 章聆端来一杯养生茶：“吃得消吗？” “今天毕竟是第一天，我多少得装个样子。”乔安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那……收获如何？” 乔安知道，章聆说的是她的目的。 笑笑：“打听到了点东西，不过……还是略急躁的惹了点小麻烦。” “嗯？” 上次在会所知道林汐给顾璟行偷偷安装定位软件，加上中午听刘灿说林汐“挟恩图报”，让乔安误判了顾璟行对林汐的态度。 下午在顾璟行办公室说的那些话，冒失了。 看来，顾璟行对林汐很信任。 乔安不以为意道：“没大事。挑拨么，一次不成两次不成，百次千次总能成。” “那也得谨慎。”章聆担心地看着乔安。 “我知道。”乔安将养生茶大口喝完，“章大哥，你相信林汐那种把自私自利刻进骨子里的人，会为救人而自己挨一刀吗？” 章聆对乔安跟林汐之间的恩怨知道的不多，对林汐为人如何更是一无所知。 此时乔安虽然问了，但他知道对方并不需要自己的答案。 乔安充满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林家族谱往上翻到顶，估计都找不出一个见义勇为的好人。她舍己为人？我不信。” 章聆：“你能找到证据？” 乔安不作声。 章聆也不逼她，拿过ipad递给她：“看看。” 乔安接过来：“这是什么？” “现在中介那里都有房子的vr资料。你看下喜欢哪套，我们买下来。” 乔安翻了翻：“租下来就行吧？没必要买。我也住不了多长时间，别浪费。” 章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靳先生给的支票可没设限，买一栋大厦都绰绰有余。 而且就算不用靳先生的钱，我也小有积蓄，够用。” 章聆是m国有名的消化科医生，年薪千万美金。想买套小房子，还是简简单单的。 “别，”乔安笑道，“我现在不过是个月薪七千的职场新人，不适合住太豪华的房子。万一顾璟行发癫来我家……太夸张了不好。” 章聆听她这么说，便添加了筛选条件：“那你看看这几套。” 乔安接过ipad，选了里面面积最小的一套。 “这套就可以。” “好，”章聆见乔安选了一套五十平左右的一居室，“这房子是两梯两户，刚好隔壁也空着，适合我们。” 这套房子面积不大，但胜在装修好，位置方便，私密性也强。 两套房子一起买下，倒是省事不少。 见乔安精神不好，章聆就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乔安强撑着眼皮洗了澡，出来吃完药就躺到床上。 人已经累得昏昏沉沉的，却还不忘拿出手机给靳倾舟发消息。 “靳叔，帮我备好资料，他应该快要查我了。” ... 晚上下班时间太晚了，顾璟行带着林汐回了顾家。 顾璟行洗完澡出来，就见林汐拿着毛巾站在他的房间里。 “怎么过来了？” 看着顾璟行还在滴水的头发，她上前拉着他的手臂，将人摁在床沿，用手里的干毛巾帮他擦：“就知道你肯定不擦头发就出来了。” 顾璟行笑：“就因为你总是这么事无巨细，我才永远记不住该自己动手。” 头发擦到半干，林汐将毛巾叠了叠，放到门口的赃衣篓里，假作不经意的问道：“晚上在你办公室乱说的人是谁啊？” “不重要的人。” “不重要的人也该有名字啊。”林汐脸上有几分憋屈，“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委屈。是我认识的人吗？” “去m国时遇到的一个教授，最近刚离婚，情绪不好。” 林汐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身边的兄弟对我有意见。” 顾璟行抚了抚她的长发，声线温柔含笑：“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林汐苦笑，两手搭在他的肩上：“我努力。” ... 清早起床，乔安就看到那边回复的信息：“好。” 神清气爽地爬起来，乔安收拾好后起床前往公司。 章聆晚一步出门，先去医院办理了入职，又去中介买下房子。 乔安早上忙着开会，熬了三个小时勉强确定新品的营销策划，午休时就收到章聆发来的消息。 “房子搞定了，你想换装修吗？” 乔安想了想，vr资料里那房子是带装修的。虽然比较简单，但住是肯定能住了。 “不用了，收拾干净拎包入住就行。”乔安打了个电话给他。 “明白，”章聆听她声音蔫蔫的，拧眉，“吃午饭了吗？怎么听你声音懒洋洋的。” “吃了，”乔安一顿，“正在吃。” “吃的什么，拍照给我。” 乔安头大：“不用了吧……”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有权知道病患日常饮食。” 乔安只能打开视频，将镜头对准桌上沸腾的串串锅。 章聆冷下声：“乔安，你不要命了吗！” 乔安一期的治疗就是章聆跟进的，知道这位医生发起火来非常难搞，立刻关闭视频低声求饶：“抱歉抱歉，我错了。同事一起吃饭，大家提议吃红油串串，我也没办法啊……” 章聆的声音不小，乔安又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刘灿在旁边注意到了。 “乔安，谁的电话，男朋友的吗？” “不是不是，是……朋友。我出去打电话，大家先吃。” 她抓着手机走出餐馆的门，往旁边的小胡同里走去。找了处无人的僻静角落，才低声下气道歉： “章大哥，我错了。” “乔安，你身体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你也不想在同事面前吐血吧？” 对她的健康问题，章聆管得尤其严格，说起话来也格外严肃。 乔安抿抿唇：“我真的知道错了。” 乔安认错态度太好，让章聆有种自己乱发脾气的感觉。 说完以后，他也软下声：“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养护好，等治疗的时候你也能少受罪。” 乔安沉默几秒，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乔安没立刻回去。反而靠在石墙上，低头用鞋尖踢着地上的花砖。 “你怎么在这？” 乔安一抬头，见陈妄正站在一旁的小巷里。 “陈先生。” 陈妄拧眉，打量她：“是……老大带你来的？” 乔安知道他误会了，含糊道：“陈先生也过来吃午饭？” 陈妄一言难尽：“你们收敛些，要是被汐姐知道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虽然被谢继白警告过，但陈妄还是觉得乔安不清白。 他不能在外面告诉别人，但警告警告当事人总没问题吧？ 乔安听他话里的意思，不仅误会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误会了她跟顾璟行的关系。 乔安挑了挑眉：“我们很注意的，在公司，顾总对我都爱答不理的。” “可他把你弄进公司了，”陈妄不悦，“我告诉你啊，他就是图一时新鲜，但最后老大还是要跟汐姐结婚的。 你要是想要钱，我给你。一千万够不够？你们好聚好散吧！” 乔安快克制不住嘴角的笑：“陈先生与其问我，不如问问顾总，他愿意吗？” 陈妄炸毛。 怎么，听这女人的意思，他们之间还是老大主动？！ 陈妄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脑袋后面一阵发凉。 转过身，就见顾璟行黑着脸站在他身后。 第12章 怎么，哥哥腻了? 陈妄双腿一软，差点当街跪下：“老大。” 顾璟行缓步走过来，瞥他：“你又在胡说什么。” 陈妄委屈极了：“我没胡说啊，我这是在警告她。老大，我真的是担心你。 虽然我不会出卖你，但时间久了，总会有人看出端倪的。 等汐姐发现，你麻烦就大了。” 顾璟行直接抬脚，朝着陈妄屁股后面踹了过去：“滚回去。” 陈妄被踹地往前冲了几步，回过头还想说什么，却被顾璟行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他撇撇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陈妄一步三回头地往巷子深处走去，在一个古建大门处走进院落。 乔安知道海城还保留着不少古建筑，没想到在市中心居然还有这样大隐于市的地方。 她看向顾璟行：“那里是饭店吗？” “嗯。”顾璟行点了根烟，神态清冷，“你跟陈妄胡说什么了。” “我哪有胡说，”乔安忍不住笑，“你的朋友真有趣。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苦口婆心劝了我一堆。” 她背着手晃了晃身子，一副小女孩的姿态：“他一直劝我不要破坏你跟林小姐的感情，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所以你就耍他？” “我哪有，”乔安抬高腿，朝着顾璟行的小腿轻轻踢了一下，“我都没说几句话，都是他主动说的。你冤枉我！” 顾璟行吐出一个烟圈，狭长而幽深的眸子眯了起来：“冤枉？” 乔安朝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便贴上来，手指从衬衣的缝隙钻进去，摸索着他坚实的胸，坏笑：“倒也没那么冤枉。” 见顾璟行没推开她，又踮起脚，在男人的喉结处停住，故意吹了口热气，把红痣吹地颤了颤。 “我这是爱屋及乌。” 顾璟行终于动了。 他倏地伸手抓住乔安的头发，向后一扯。 头皮吃痛，乔安下意识向后仰成弯弓。 男人冷厉的眉眼落在她微张的红唇上，狭长锋利的眸子眯了眯：“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离开？”乔安眨眨眼，无惧绷紧的头皮，伸手勾住她的领带，用力。 反将人往胸口扯了过来。 直到两人呼吸相闻，乔安的笑容里透出一丝邪魅。 她张开嘴，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了下男人的下颌：“怎么，哥哥玩腻了？” 另一只手沿着他的胸肌向下滑，直到小腹处停住，意有所指：“它可不是这么说的。” 眼见男人的眸底翻涌起浓墨般的乌黑，乔安软下声收回手：“人家才刚上班，第二天。 哥哥37度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真让人寒心。” 顾璟行松开她的头发，将人往墙边一推。 乔安靠着墙瞄了眼他起反应的位置，笑得愈发的甜。 顾璟行狠狠抽了几口烟：“你为什么来顾氏上班。” 乔安站稳后，整理蓬松的长发：“公司好，待遇好，工作有挑战？” 又想了想：“我觉得作为我的第一份工作，顾氏非常合适。” 听她谎话连篇的鬼扯，顾璟行扯了下被扭乱的领带：“放弃毕业跑到顾氏做打杂的活，确实很有挑战。” “那又如何，m国跟国内可不一样，就算没毕业也一样能就业。哥哥不会跟那些老头子似的，看重学历却不看能力吧？” 顾璟行讥诮：“你的能力是什么，上床吗？” 说完他舌尖一顿，微微蹙眉。 似乎为自己说出如此低俗的话而不满。 乔安挑眉：“那也是一种能力。至少，哥哥也很享受。” 顾璟行弹了弹烟灰：“你回国就是为了爬上我的床？林汐得罪你了？” “关林小姐什么事，”乔安笑得肆意，“我只是喜欢哥哥，想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哥哥身边。” “你倒是敢想。”顾璟行冷哼。 “在酒店那晚，哥哥也是第一次，是吧？”乔安上前几步，声音魅惑喑哑，“你跟林小姐交往三年都没碰她，为什么呀？” 顾璟行表情阴郁：“滚远点。” 乔安又贴上来：“就不！喜欢哥哥，所以想贴贴。” 顾璟行眼神浸满冷意：“你骚到我了。” 乔安表情一顿，显然没想到顾璟行会说这样的话。 顾璟行将烟扔到地上踩灭：“人跟畜生的区别就在于，人不会随时随地发情。” 乔安看着他，眼眶迅速泛红，委委屈屈抽噎：“可是畜生尚且懂得遵循本能，有的人却拒绝这份写进基因里的快乐。 哥哥，你伤了我的心。” 说着摸过顾璟行的手，按压在自己左侧胸上。 顾璟行冷笑着把人一推，转身往饭店走去。 乔安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擦去眼角的泪。 男人么，都贱。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之前看都不愿看她的男人，现在不是已经能跟她聊这么久了？ 下次，再有下次，她就…… 乔安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小饭馆。 再落座，她的位置上摆了两小盘清淡的小青菜。 乔安诧异。 刘灿小声道：“刚才你朋友骂你了吧？不让你吃辣椒？” 乔安不好意思道：“嗯，我胃不好，吃不了太刺激的。” “吃不了就吃不了，又不是丢人的事。”刘灿示意她吃那两盘清淡的菜，“你吃这个就行，大家不会介意的。” 乔安心底一暖，跟刘灿道谢。 吃过午饭，部门的人一起回公司。 乔安叫了果茶外卖送给刘灿。 刘灿笑了：“你这是做什么。” “中午的时候，谢谢啦。” “有什么可谢的，大家都是同事。” 乔安糯糯道：“可是待我这么好的同事，你是第一个啊。” 刘灿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伸手拍了拍乔安的手臂。 ... 顾璟行回到包厢，就见谢继白、陈妄、陆翊都到了。 几人正说着什么，一见他进门便停下。 顾璟行坐到位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听陈妄胡说了？” 陈妄：“老大，我哪儿胡说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就是跟那个——唔！” 谢继白塞了个桃酥包到他嘴里，堵住陈妄的喋喋不休：“乔安的资料已经到了。不过……” 一个能装几十张纸的牛皮纸袋轻飘飘地落在桌上，谢继白打开，只从里面抽出了薄薄的两张纸。 顾璟行拧眉接过去：“就这些？” “就这些。”谢继白道。 第13章 共情她 第一张纸是关于乔安身世的，资料显示她是孤儿，十岁时被远亲领养，生活一直过得不富裕。 欠下大笔的助学贷款、生活借贷，即使顺利毕业找到工作，恐怕五年内她都无法还清这些贷款。 第二张纸是关于她学业的，她从小就学习优异，以最高分考入波顿大学，拿到了奖学金、助学金等等。老师对她非常满意，评语都是“学习能力强”、“完美学生”之类。 看上去，乔安就是个还没被现实击垮的小可怜。生活的重担已经将她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在毕业前做出抉择。 顾璟行将资料递给陈妄，让几人传阅。 谢继白端起茶喝了一口：“我们在m国找的人还算专业，但对方用时两天，也只查出这点东西。” “继续查。”顾璟行眸底明灭更迭，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谢继白：“顾哥，她到底是怎么缠上你的？” 顾璟行沉吟几秒：“校友聚会那晚，她给我下了药。” 几个兄弟立刻噤声。 “事后，她说自己暗恋我，想做我的情人。不要钱，不要名分，就想跟着我。” 众人沉默。 几人穿越完资料，将纸张重新放回桌上。 谢继白一脸淡淡，陆翊拧着眉，看上去比顾璟行的脸色还难看。 陈妄大喇喇叹气：“假的。” 几人看向他。 他看出什么来了？ 陈妄：“谁家暗恋这么生猛啊？她对老大，几乎是没皮没脸使尽浑身解数了吧？谁信她只想没名没分的做个情人。” 陆翊看着他：“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陈妄看着两张纸：“一个21岁的姑娘，身上背着一百万刀的贷款，这意味着什么？” 众人不语。 陈妄继续道：“意味着她如果不找个金主，毕业即失业，她要完了。 在校友会上好不容易碰到老大这个钻石王老五，那她不得豁出命去？我本来还不太理解，现在知道她的动机，感觉她所有的行为都合理多了。” 陈妄一脸心疼：“怪不得我刚才说给她一千万她无动于衷呢，一百万美刀的债务啊，一千万元算什么，刚够还贷而已。 赖在老大身边，还清债务稳稳的，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个更好的未来。” 看着陈妄跟乔安共情的样子，大家沉默的都没说话。 顾璟行用手指拨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 ... 刘灿很喜欢乔安。 长相明艳，性格开朗，灵活机敏。 经过几天的观察，她认定乔安能堪大任，因此—— 使唤得更勤快了。 乔安知道刘灿是想培养她，虽然累，但还是兢兢业业当好牛马。 在乔安上班的这几天里，章聆也没闲着，处理好了房子的事。 周五晚上乔安回到酒店，章聆本想跟她说搬家的事，一开门，却见她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疲惫与憔悴，让人心疼。 “这么累吗？”章聆拧眉。 “还好，等我适应了就好了。”乔安眼睛都没睁，打了个哈欠，“有事吗？” “明后天休息是不是？” “嗯。” “带你去度个假。”章聆想了想，提议道，“城郊温山脚下有个庄园，能打高尔夫、泡温泉，听说餐厅也有不少特色菜。” 乔安睁开眼睛，一脸惊喜：“真的？” “嗯，你先休息，我去安排一下。明早……八点出发？” 乔安抬手比了个ok，调皮道：“毛闷台。” ... 第二天一早，乔安迷迷糊糊睁开眼。 见窗外天光大亮，吓得腾一下坐起来：“迟到了！” 章聆正在外面收拾东西，听到她的声音敲了敲门，打开一条缝：“今天周六，休息。” 乔安这才回过神，抬手拍了自己一巴掌：“我都睡迷糊了……” “快洗漱、换衣服，我们去玩。” 乔安想起昨晚章聆说的事，立刻应声。 八点左右她果然收拾完毕，拎着章聆准备好的早饭，上了他叫来的车。 车子一路行驶，朝北环密林而去。 看着沿途陌生又熟悉的街景，乔安眼里闪过怀念。 只是刚想起什么，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勾起，又缓缓落下。 车子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一下车，章聆就发现乔安兴致不高。 “怎么，不喜欢这儿？” “不是，”乔安摇摇头，勉强笑笑，“就是有点累了。” “那我们先办理入住，到房间里休息一下。”章聆拎着两个行李袋，指着酒店入口。 乔安闷闷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只是等走进酒店大堂，看见顾璟行正在check in，乔安心情回升了些许。 本来还怕周六日见不到，不利于“培养感情”。 顾璟行戴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正背着球杆站在前台。 前台脸上红成一团，一边录入信息一边偷窥他。 章聆没看到顾璟行，一到大堂他手机就响起来，只能让乔安去前台，自己则到门外接电话。 乔安走过去。 顾璟行单手插兜，另一手自然垂着，目光落在前台背后的巨幅挂画上。 乔安笑着上前，伸手抱住他垂落的手臂。 在顾璟行拧眉看过来的瞬间，张口甜甜道：“哥哥。” 顾璟行一顿。 “这么巧，我们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乔安凑过去，小脸在他的上臂蹭了蹭。 “不巧，”顾璟行冷着脸抽出手臂，“是我出门没看黄历，碰到脏东西。” 乔安丝毫不介意他的阴阳怪气：“是吗？那你运气确实不大好。不过没关系，现在遇到我了呀，一会儿我带你去泡温泉，去晦气！” 见顾璟行眼底满是厌恶，乔安恶趣味的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听说这里的温泉很特别，有不少特色服务。 如果哥哥想要，我一定让你尽兴。” 说着她舔了下嘴唇，又用舌尖勾了勾顾璟行的耳廓。 顾璟行气息一沉，伸手将人猛地推开。 乔安蹒跚了下，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即使排斥她的靠近，但顾璟行身体依旧本能地下腹一紧。 乔安目光扫过他的小腹：“哥哥，有感觉了？” “璟行，你还不进来吗？” 第14章 假、正、经 乔安未尽的话被迫打断，她向后退了一步。 侧头。 就见林汐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运动服朝这边走过来，看到乔安的时候满脸惊讶：“乔安？” 乔安打量了下林汐的衣着。 运动服紧紧卡在身上，将她纤细的腰、浑圆的臀勾勒的格外诱人。 林汐的胸不大，所以上身特意只将拉链拉到胸下方，上面的领口敞开着，露出深v的打底。 乔安只略看了眼便收回，挂上乖巧浅笑：“汐姐，好巧。” 林汐挽上顾璟行的手臂：“是啊，好巧。” 乔安一脸纯稚。 “你自己来的吗？我跟璟行预约了场地和项目。如果你没预约的话，不如跟我们一起？” “不用，”乔安脸上红了红，“我跟朋友一起来的。” 恰好章聆打完电话进来，乔安挥手叫他过来。 林汐回身，就见一身白色休闲西装的章聆大步走来，站到了乔安的身边。 对方气质儒雅，样貌英俊，温和亲切，是那种一眼便让人产生好感的人。 乔安身材娇小，站在他身边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意味，两人倒是很般配。 林汐眼神中带着揶揄地看着乔安：“男朋友？” “不是，”乔安略带慌乱地解释道，“只是普通朋友。” 然而那急切的语气、脸上的羞涩，以及耳尖的薄红，却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林汐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顾璟行的眼神在章聆身上来回打量，目光中透出讥诮。 章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乔安已经演上了，自然配合：“是，我跟安安目前还是普通朋友。” 林汐亲昵地靠在顾璟行身上，低笑：“好，两位普通朋友，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拿上房卡拽着顾璟行往住宿区走。 顾璟行拧眉觑了乔安一眼，慢半步离开。 章聆走到前台办手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乔安无精打采地点点头：“也好，我正想跟顾璟行再睡一次呢。” 章聆签字的手一顿，唇线绷了绷。 办完入住，眼看都十一点多了。去房间放下东西，乔安就提出去棒球场玩一下。 路上，章聆问她为什么要让林汐误会他们的关系。 乔安冷嗤：“游戏刚开局，让她得意几天。” 章聆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庄园有自助棒球馆，偌大的场地被球网分成三米宽二十米长的单人活动区，配一台自动发球机。 乔安和章聆刷卡后，随手选了扇门推开。 一进去，就听到隔壁传来林汐的惊呼声。 乔安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就见顾璟行正在准备。 章聆苦笑：“这算什么？” 乔安深吸一口气，低喃：“孽缘吧。” 林汐同样意外，隔着球网跟他们打招呼。 乔安打量了下林汐。 她又换了一套运动服。 虽然是运动衣，但林汐身上这款……略性感了些。 那短小贴身的短裤，恐怕她微微一弯身，便能露出半个浑圆。 乔安抬眼看向顾璟行，对方正专心致志地打着球。 假、正、经。 章聆走过来，抬手搭在乔安的肩膀上：“这位小姐跟你男朋友——” 嘭！ 一个棒球飞速冲来，嘣的一下撞在网上。 那颗球打得极为用力，飞速旋转，几乎要冲破球网飞到这边。 隔着半米远，乔安都能感觉到那球带来的汹涌热风。 章聆下意识将乔安拢到怀里护住，确定没有危险才拧眉看向顾璟行：“这位先生，小心些！” 顾璟行将球棍一扔，走过来。 乔安：“顾总，这是我朋友，章聆章大哥。章大哥，这是我老板顾总。这位是顾总的女朋友，林汐林小姐。” 章聆正要打招呼。 顾璟行冷着脸抬手摘下手套，语气淡淡：“回国不到一周就有了异性朋友。” 乔安喜滋滋：“对，感谢顾总肯定我的社交能力！” 顾璟行面色一沉。 林汐察觉到顾璟行的不喜，看向他时，露出几分诧异与疑惑。 随即又低笑一声，眉目含笑地伸手戳了他额头一下：“美少女的事臭男人少管！” 她转身看向乔安：“乔安，你跟这位章先生慢慢打，我先带他休息去。” 一脸留他们二人世界的体贴。 林汐拽着顾璟行的胳膊，直接把人拉出了球场。 “璟行，你怎么对乔安咄咄逼人的？”一边往外走，林汐看着他，语气带着探究，“这可不像你。” 顾璟行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即使遇到讨厌的人也很少会恶语相加。 可他面对乔安时，经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顾璟行走到门口，从饮水机上接了杯水一口饮尽：“看不惯罢了。” “可你也不能——”电话突然响起，打断林汐的话。 “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叫的闪送到了。”林汐挂断电话。 顾璟行嗯了一声，从饮水机上取了纸杯接水。 林汐从棒球馆出来，见不远处有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朝着她招手，走过去。 “秦先生让你送来的？” “是。” 林汐直接拆开巴掌大的盒子，将里面一管拇指粗细的白色药粉取出来塞进口袋。 ... 乔安玩了一小时棒球，被章聆带去餐厅吃午饭。 章聆取了大大小小二十几碟食物，每一碟都只有几口的量。 乔安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娇生惯养的皇亲国戚呢，吃个便饭都弄得跟满汉全席似的。” “我倒宁可是那样。”章聆将盛着龙虾肉的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能吃多少吃多少，我备好消化药了。” 乔安摸了下胃，点头。 吃过午饭，章聆带着乔安回房间。 洗了澡睡了个午觉，再醒来时已经下午两点。 章聆来敲乔安的门打算带她去打高尔夫，她却不愿意出门了。 “怎么？” 乔安活动了下酸疼的手臂：“我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下午不得准备准备？” 说着她给章聆展示自己摆在桌面上的东西。 玫瑰精油、剃须刀、润滑膏、按摩霜、香体珠，还有一整盒的避孕套，和…… 章聆黑下脸：“你还准备事后药做什么？” “套子也不是百分百保险，万一破了呢？” 章聆不赞同地看着她：“那也不能——” “以防万一而已，又不是一定吃。”乔安坦然得很，“章大哥，你会妇科的保健操吗？我听说适当的练习，可以让女性那里更紧一些。” 章聆的脸已经黑得不能看了：“乔安，你何必这么作贱自己。” “这哪是作践呢，”乔安拿过按摩膏抹在腿上，“成年人的男欢女爱，他享受，我也开心，何乐而不为？” 章聆胸口闷闷的，盯着她饱满细嫩的脚趾没出声。 第15章 动心的人才会在意，而她没有心 乔安眉飞色舞：“一想到林汐舔了三年的男人成了我的裙下臣，呵。” 章聆的手机响起来。 他看了眼号码，直接按下免提。 “喂。” “先生，刚才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送来一个小盒子，给了你说的那位女士。” 乔安抬头看向章聆。 章聆说了个噤声的手势：“什么时候？” “十一点半左右。” “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吗？” “太远了没看清，但东西不大，那位女士拆开以后就拿走了。” 章聆拧眉：“盒子呢？” “被男人带走了。” “我知道了，钱一会儿打给你。” 挂断电话，乔安问道：“你找人盯着林汐了？” “给了球童一点钱，对方很乐意效劳。”章聆皱眉沉思，“我让人调查过林汐，她一直都以端庄淑女的样子出现，但是今天的她格外……” “暴露。” 章聆点头：“在大堂遇到的时候，她的衣着就让我觉得不对劲。后来在棒球馆，发现她穿得更少了。我觉得……她在勾引顾璟行。” 说到这里，章聆一顿：“你觉得，今晚你能进得了顾璟行的房间吗？” 乔安眨眨眼：“你的意思是……” “他们是情侣，在酒店共度周末，且女方衣着性感，”章聆道，“而且女方还鬼鬼祟祟买了东西。” 太具体了，太具体了，林汐的算盘珠子快崩她脸上了。 buff叠太满，乔安都觉得顾璟行今晚怕是要清白不保。 乔安笑着看章聆：“看来，我得保卫萝卜。” ... 下午，乔安在房间休息，让章聆自己出去玩。 四点左右她叫来球童，让对方帮自己盯着顾璟行的行程。 得知他晚上在餐厅定位，还租了游艇夜间出海。 乔安想了想，打开手包，从夹层里取出一颗子弹大小的乳栓。 这东西是她从拉加斯买的，助兴用的，据说男人会很喜欢。 上次在波顿她没来得及用，这次倒是可以试试看。 按照说明书推进去，乔安拿出备用的黑色纱裙换上，准备为一会儿的晚餐做准备。 七点钟，乔安的门铃准时响起。 打开房门，就见章聆身着美式黑色西装站在门外。 对方在看到乔安的一瞬，眼底划过浓烈的惊艳。 黑色的蓬蓬纱裙又典雅又活泼，将乔安衬得越发白皙可口。淡淡的妆容在灯光下柔和的化作光晕，让她散发着淡淡的自然珠光。 乔安提起裙摆转了一圈：“好看吗？” “很漂亮，”章聆笑着伸出手臂，“‘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是我从未见过的好看。” 乔安脸上一热，挽住他的手臂：“咳咳，夸张了夸张了。” 章聆目光诚挚地看着她：“乔安，见到今夜的你，没有人会不爱你。” 乔安心底一跳，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 两人到了餐厅，来到预订的位置。 乔安看了看号牌，发现就在顾璟行预定的位置隔壁。 还真是……巧了。 章聆先给乔安点了适合她胃口的东西，这才给自己点餐。 乔安正要叫服务生，一抬头就见顾璟行从门口进来，径直朝着这边走来。 顾璟行视若无睹，走到章聆背后那桌坐下，正好与乔安面对面。 “……你安排的？”章聆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乔安端过水杯抿了抿，低笑，“我只是打听了下他的行踪。至于位子……不是你预定的吗？” 章聆叹气：“那还真是孽缘了。” 乔安忍不住地笑。 服务生很快给他们送餐过来，章聆直接将乔安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用刀叉帮她切成可入口的小块。 不一会儿，林汐穿着一袭月牙白长裙款款而来。 今晚的长裙倒是保守了些，但贴身的设计将她的线条呈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从后颈延伸到腰线下方独特的镂空设计，让人一眼便不自觉黏上去。 乔安打量了下顾璟行。 后者正翻看菜单，居然没给林汐眼神。 见乔安也在，林汐惊讶之余竟然生出几分理所应当：“果然又遇到了。” “是啊，”乔安甜笑，“真是特别的缘分。” 林汐看向章聆，刚好他切完牛排还给乔安，羡慕道：“章先生真是体贴。” 见顾璟行没看自己，她也不生气。干脆走到顾璟行身边，拉起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刚好让他的手指落在镂空处，还十分轻微地晃了晃腰。 “璟行，我的衣服好看吗？” 顾璟行这才从菜单上收起视线，看她：“不错。” 林汐假作不满：“只是不错？” 顾璟行笑着捏了捏她的后颈，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林汐立刻两颊染绯，轻捶了他一下，这才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喝酒么？”顾璟行道，“我之前在这里存了一支酒，年份不错。” “好啊，不过你晚上不是还要开会？” “嗯，只喝一点。”顾璟行又想了想，“今晚主厨推荐的菜品都不是你爱吃的，不如你指定几道菜，让后厨去准备。” 林汐目光温柔甜蜜：“会不会太麻烦了？餐厅都是一早备下的食材，我乱点菜，人家做不了怎么办？” “那是他们的事情，你只需要尽兴。” 顾璟行抬手，立刻有服务生躬身上前。 林汐小声说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又看向顾璟行，补了几道。 顾璟行勾勾唇角：“点你爱吃的就行。” “你的口味也很重要啊。”林汐让服务生去取红酒，“别总是迁就我，我会心疼。” 顾璟行抬手拨了下她耳边的碎发。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也没有刻意避着人。 乔安这一桌，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章聆见乔安正小口小口吃着牛排，低声问：“你听着不难受？” “为什么要难受，”乔安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动心的人才会在意。” 而她没有心。 逢场作戏给男人看就够了，对男人真情实感，那不得倒霉一辈子。 章聆想说，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不一样的。 但到底没开口。 他们吃到一半，顾璟行那桌的餐品也送来了。 顾璟行有电话打过来，起身出去接电话。 乔安吃累了，单手托腮，一手慢慢拨沙拉吃。 闲来无事，目光越过章聆的肩膀，见林汐突然伸手将顾璟行那边的酒杯端到了自己面前。 细看，隐约看到林汐的指尖似乎有什么白色的颗粒坠入杯子。 玫瑰红的酒液一阵沸腾，细密的气泡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 几秒后，归于平静。 林汐晃了晃杯子，将杯沿举到鼻前闻了闻。 仿佛在嗅酒香。 接着将杯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乔安忍不住了，嘴角一点点翘起来。 第16章 是她想多了? 顾璟行接完电话回来，坐回位子上。 乔安收回视线：“章大哥，帮我个忙吧。” “什么？” 乔安弯着身子，朝章聆那边探过去。 v领长裙垂感不错，随着乔安的动作，衣领丝滑张开，露出她黑色诱惑的打底。 章聆刚看到那抹雪色细腻，忙移开视线。 乔安凑到他耳边：“林汐动手了。你出去一趟，把林汐的酒杯撞倒。” 章聆应了声，拿出手机点了两下，设定好。 乔安坐回原位。 看上去，就像乔安站起来亲吻了一下章聆的侧脸。 ... “璟行，怎么了？” 顾璟行从隔壁桌收回视线：“没事。” 林汐举起酒杯晃了晃：“这支酒有一点玫瑰的味道，是你上次去出差带回来的吗？” “嗯，”顾璟行切了块牛排，“大哥喜欢，我就带了几支。” 林汐喝了一口，点头：“确实很适口。” 顾璟行点了下头，却没举杯。 林汐抬眉看了下顾璟行的神色，一如既往四平八稳。 她舔了舔唇，低头切了一小块芦笋吃。 餐厅非常安静，偶尔有宾客说话，也非常小声。 突然一阵急促铃音响起时，整个餐厅的视线都聚集而来。 章聆急忙接起电话：“喂？ 手术吗？ 好，我马上——” 章聆一脸急色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回着电话一边示意乔安。 “安安，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你吃完自己回房间可以吗？” “当然。”乔安乖巧地点点头。 章聆太过着急，就在经过背后的桌子时，他的手肘嘭一下磕在桌角。 林汐的酒杯本就放在右手边的位置，桌子晃动之下酒杯瞬间倾倒，玫瑰红的酒液噗一下，全洒在了她月牙白的裙摆之上。 “啊！” 林汐猛地站起身。 “林小姐，抱歉，我太着急了，没注意到身后。”章聆抓出几张纸巾递给她，一脸歉意。 林汐用纸巾吸掉多余的液体，但布料吸进去的酒渍根本无法擦净。 “我出干洗——不，我赔你一条新裙子。”章聆指了指手机，“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后面我一定会再联系你谈赔偿的问题，ok？”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去一半了。 乔安赶紧过来道歉：“抱歉汐姐，你没事吧？我一定会赔偿你的，请你不要生气。” “没关系，”林汐僵着脸压着火气，“我去洗手间收拾一下，你继续吃晚饭吧。” 顾璟行脱下外套递给她：“披着。” 林汐接过来，顺势握了握他的手：“我很快回来。” 很快，餐桌前只剩下乔安和顾璟行两人。 顾璟行将手里的刀叉往桌上一放，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你故意的。” 乔安走到顾璟行身后，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手摸向他的酒杯。 皙白纤嫩的手摸过杯壁，玫红的酒浆仿佛染红了她的指尖：“对，我故意的，不想让哥哥喝这杯酒。” “为什么。” 乔安干脆将手肘抵在他的肩膀上，指尖微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喉结，指腹先是打了个圈，接着落在那颗红到发亮的痣上。 顾璟行并未动作。 但乔安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他呼吸的微微凝滞。 乔安笑着用脸贴上他的耳朵，右手端着酒杯端到他面前。却没往他嘴边送，反而朝着他胸口的衬衣浇了下去。 酒精透过布料涂抹在皮肤上，在挥发时带走热量。 酥麻微刺的凉意让顾璟行的呼吸变得更沉。 忍无可忍，他一把抓住乔安的左手腕：“怎么，还没疼够？” 乔安侧过脸，朝着他的睫毛吐了口气：“只要是哥哥给的，我都爱。” 顾璟行手指用力。 乔安疼的“啊”了一声。 就在乔安以为又要脱臼的时候，顾璟行突然松开手：“滚！” 说完倏地起身，黑着脸离开了餐厅。 乔安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翻了个白眼。 ... 乔安从餐厅出来，遇到了等在门口的章聆。 “章大哥，你没回去？” “嗯，”章聆脱下外套给她披上，“顾璟行刚带着林汐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回房间了。” 乔安点头。 “那酒……” “顾璟行没喝。” 章聆点头：“那你今晚……” “按照计划行事，”乔安拨了下长发，“我可是做足了准备，不能浪费。” 章聆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客房区，刚拐过拐角，齐齐脚步一顿。 顾璟行跟林汐正在走廊上讲话，恰好站在乔安和章聆的房间门口。 乔安跟章聆面面相觑：不会那么巧吧？ 两人走过去，四人在房门口站定。 林汐惊讶地看着乔安：“你们也住这边？” 乔安指了指1201：“我住这里。” 又指了指对面的1202：“章大哥住这里。” 林汐沉默几秒，抬手指了指1203：“这是璟行的房间。” 又指了指1204：“我的。” 四个人都沉默了。 章聆的视线在顾璟行和林汐之间打了个转，不懂为什么情侣还要分房睡。 而顾璟行同样看了看他跟乔安，勾了勾唇，满意了：“是很巧。” 乔安一笑：“不知道这房间隔音好不好。” 林汐看了眼顾璟行半干的衬衣，掩住失望：“放心吧。” 乔安跟章聆先回去了。 林汐脱下外套递给顾璟行：“你的视频会议要开多久？” “一个小时左右。” 林汐看了看时间：“你先回去洗个澡，开完会再收拾收拾……两个小时？两小时后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海边逛逛。” “好。” 两人也各自回房。 林汐进门后没立刻往卧室走，而是贴在门后站着，听着外面。 几分钟后，走廊响起了开门声。 林汐转身拨开猫眼的挡板向外看，就见章聆接着电话匆忙从房间出来，朝着电梯快步走去。 又等了一会儿，就在林汐眼睛发酸的时候，章聆从外面回来，关上了房门。 走廊安静下来。 林汐将猫眼合上，脱下长裙进了浴室。 看来，是她想多了。 就在她关门的瞬间，门外再次响起开门声。 淋浴一开，倾泻的水流声覆盖天地。 乔安敲门、按门铃的声音，全都被吞没在一片哗哗水声里。 ... 顾璟行一开门，就见乔安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走廊上。 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正滴着水滴。 身上只裹着浴巾，因为吹了冷风，小脸有些泛白：“哥哥，我能到你房间洗个澡吗？” 顾璟行站在门口，微微垂目，便能看到她几乎遮不住的暗影。 乔安伸手抓住他的衣摆，晃了晃：“我房间的热水器坏了，我朋友去前台帮我叫人来维修，但是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好呢。 哥哥能不能让我到你浴室洗一下？求求你了。” 第17章 我以为哥哥允许的 顾璟行冷着脸：“你的章大哥呢？” “章大哥只是好朋友，又不是男朋友，”乔安故意松了松手指，浴巾下滑，露出饱满的边沿，又及时停手，她眨眨眼，“哥哥跟他不一样。” 顾璟行不为所动：“乔安，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两副嘴脸。” 在林汐面前，她又娇又羞，好像初初怀春、爱而不得的少女。 在自己面前，却极尽撩骚之能。 乔安无辜地眨眨眼：“哥哥确定要在门口跟我讨论这个吗？你女朋友就住在对面呢，她要是一开门看到了，我们怎么解释啊？” 顾璟行眯了眯眼，伸手抓住她的浴巾，直接将人提进房内。 接着，一脚将房门踹上。 听到顾璟行反锁房门的声音，乔安就松开了抓住浴巾的手。 沾了水的浴巾格外沉，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乔安赤着身子转过身，直接扑到顾璟行的怀里：“哥哥，想你了。” 顾璟行回来后还没换衣服，衬衣上的酒精已经挥发殆尽。 那酒他并未入口，此时却有几分微醺的感觉。 她伸出双臂抱着他的腰身，就像一颗乳白的糖果，反包住褶皱遍布的黑色**。 在淡淡的酒味中，他好像闻到了一丝奶香、玫瑰香，或者……更复杂的味道。 顾璟行感觉喉间生出些干痒。 乔安又软又娇，在他怀里蹭了蹭：“哥哥。” 顾璟行额角都跟着跳了跳：“闭嘴！” 乔安抓住顾璟行的领带，用尽全力将人拉弯了腰，重重亲在他的唇上。 空调运作着，冷风从高空打着旋卷过，却退不下一场37度的高烧。 乔安不自觉揪住顾璟行的衣领，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关节正泛起零星的僵白。 慌忙间有几颗扣子崩开，啪啪几声落到地上，继而散落四处。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抬手搭上她的腰，将人猛的推开，接着将人往肩上一扛。 乔安低呼一声，顾璟行将人甩到床上，转身去推笔记本。 同时低声道：“会议延迟！” 啪的一声，笔记本电脑被合上，休眠。 乔安后知后觉起身，两手撑在身后，眨眨眼，无辜道：“哥哥，你刚才在？” “开会。” 顾璟行脱掉衬衣转过身，赤身看着她。 乔安舔了舔嘴唇：“电话会啊？” “视频。” 乔安：…… 看见她变来变去的脸色，顾璟行的脸色反而好看几分，双手抄在胸口看着她：“怎么，怕了？” 乔安抓过被子将自己裹住，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我怕。” “你也知道——怕”字还没说出口。 只听乔安道：“他们看见我的身体，万一都爱上我怎么办？毕竟我这么美。” 顾璟行：…… 乔安用不安又无辜的眼神看着顾璟行：“哥哥，他们会跟你抢我的。” 说着还自以为为难的叹了口气。 顾璟行额角的青筋又跳了跳，一时间竟然有几分想笑。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乔安看起来瘦小，但实际上只是骨架小，并不是那种瘦到脱相的羸弱。 身上该胖的地方不瘦一分，该瘦的地方也没有多一点。 皮肤细嫩的像颗剥了壳的荔枝，在白色的床单上，被灯光照得泛着莹白的光泽。 一看便是被娇养长大。 一头无法随意散开，垂在床单上、黏在肩上，却不觉得凌乱，反而有种肆意慵懒的美。 乔安的美，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只一点。 她自胸线向下的位置，纹了一支黑色的带刺玫瑰。 细细长长的枝蔓，带着尖锐的刺。 花朵绽开的位置，正在胸口。花柄向下垂落，直至小巧的肚脐。 让本该纯稚无辜的她，多了一抹魅惑与邪恶。 虽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她的身体，却是第一次如此正经打量。 顾璟行哑声道：“为什么要纹一支黑色的玫瑰？” 乔安下意识抬手盖住花枝的位置，又想到什么，很快放开手。 丹红的指尖拂过黑色的花瓣，这一刻，好像玫瑰也跟着红了。 “哥哥不喜欢吗？”乔安笑道，“我超爱。” 顾璟行略蹙了蹙眉。 接着，他抓过被子，直接把人给卷在里面，又从行李包里取出一件衬衣重新穿上。 乔安像虫子似的在被子里吭哧好一会儿才爬出来，看着又坐回书桌前的顾璟行，气恼于对方的不解风情。 “顾璟行！你还是不是男人！” 等她好不容易从被卷里钻出来，就见顾璟行又在摆弄电脑。 乔安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开视频，从床上滑下来，捡起他扔在地上的衬衣穿上。 顾璟行的衬衣宽大，她穿上以后能遮到屁股下面。 见他打开了会议软件，乔安干脆躲到桌子下面。 顾璟行低头看她一眼。 乔安目光灼灼看他：“你忙你的，我也会忙我的。” 说完还挑衅味十足的舔了下嘴角。 顾璟行懒得理她，将谢继白传来的几份报表看完，再次点开了视频会议。 视频一开，对面立刻有人吹起了口哨。 “顾，刚才的人是谁？”一个伦敦腔的男人开口道。 “没有谁，”顾璟行的声音浑厚低哑，说起英文的时候格外好听，“继续开会。” 他说起正事，对面也不再开玩笑。 乔安听着头顶低沉磁性的伦敦腔，心情颇好地弯了弯眼睛。 顾璟行手底下除了顾氏集团之外，还有自己投资的其他产业。眼下开会的这几人，都是在海外为他个人服务的。 会议的内容琐碎繁杂，需要确认的事项比较多。 顾璟行游刃有余的发布下半年的业绩规划。 正说着，突然听到桌底传来声音。 低头，就见她白皙的小手灵活地勾住裤缝。 顾璟行拧眉。 乔安将下巴抵在他的膝盖上，无声道：“我以为哥哥允许的。” “顾？有什么问题吗？”对面发言的人见顾璟行低着头不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 顾璟行抬起头：“没事，继续。” 话是对与会人说的，可乔安却默认这也是对自己说的。 顾璟行常年板着脸，对面的人并未发现他的不对劲。 许久， 窗外有风吹过，簌簌。 乔安低笑一声，伸手拍拍他的膝盖，低声叫了声哥哥。 第18章 看她的眼神并不清白 顾璟行一把抓紧她的腕骨，将人向外拽。同时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视频会议切换到语音模式。 “顾？” “没事，继续。”顾璟行声音淡淡，“我人在外面，网络带不动视频，语音就可以。” 乔安噗嗤一笑。 钳制她的手更用力几分。 谢继白私聊顾璟行：“有事？” 顾璟行敲了个句号给他，同时暂时关闭麦克风。 发完消息，他手上一用力将乔安从桌下拖出来。 乔安哼唧一声：“哥哥，我这么美，你怎么舍得给别人看？” 顾璟行感觉自己所有的忍耐力，都用在克制自己不打她这件事上了。 他将人死死按在腿上，一手掐住她的腰：“你到底想胡闹到什么时候！” 乔安无辜眨眼，“我没有胡闹啊。” 她凑到顾璟行的耳边：“明明是哥哥——” 顾璟行黑着脸。 感觉自己是被撩出火星的火山，下一秒就要滚烫沸腾。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去床上躺着。” 乔安看了眼屏幕，发现会议是语音的，而且暂时关闭了麦克。 她凑上前亲亲顾璟行：“学长，哥哥，顾总。” “乔安！” “不会耽误你开会的，”乔安笑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需要说话的时候你告诉我，我就放开你。不需要你说话的时候嘛……” 可她却想上演最低俗的哑剧。 顾璟行眼底一暗，伸手将她压向自己，深吻下去。 乔安感觉自己就像火上跳舞的羔羊，只有等待烹熟分食的份。又仿佛迎接了一场洪水，将她狠狠淹没在一场热烈里。 不知来了几回，乔安只觉得口干舌燥。 休息的间隙里，顾璟行给她喂了水。乔安在床上累到眼冒金星，大口喘气。 顾璟行下床关了电脑，又将房门上请勿打扰的按钮打开。 再回来，在她身上继续作威作福。 中间似乎有人敲门他也没有回应，全心全意将精力挥洒在她的身上。 等乔安终于得到机会休息的时候，天外已经蒙蒙亮了。 顾璟行赤着身子站在窗前，身上蒙着一层热汗。 黑暗中，他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哑声道：“满意了？” 乔安张嘴想要说什么，反而嗓子因为使用过度根本发不出声。 她使尽全力，将右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举到半空，朝顾璟行竖了个中指。 没等她看清顾璟行的表情，眼前一黑彻底睡了过去。 顾璟行看着她的手吧嗒掉到被子上，还坚决的竖着那根中指。 顾璟行黑着脸将她的手臂塞回被子。 过了几分钟，确定乔安已经沉沉睡去，他才起身去了洗手间。 将浴缸放满热水，顾璟行出来掀开被子。 乔安白皙柔软的身体上遍布青紫，看上去比在那晚还要过分。 黑色玫瑰在粉色的皮肤上更显得鬼魅，别有一番美感。 忽略蠢蠢欲动的某处，顾璟行伸手将乔安抱起来，轻轻放入浴缸里。接着他打开浴缸的按摩按钮，又从架子上取出一颗玫瑰浴盐放到水里。 玫瑰色的浴盐将水染红，又在水波的作用下推出一层厚厚的泡沫。 顾璟行拉过一条干净浴巾围住下半身，接着伸手到浴缸里，沉入泡沫之下。 本就滑腻的皮肤因为浴盐变得更加丝滑，顾璟行快速帮她清理干净，放掉浴缸里的水，又放满一缸清水。 来回折腾了三次才算给她洗干净。 顾璟行拉过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即使这么折腾，乔安也没有醒来，可见方才她是有多累。 把人收拾好，这才抱出浴室放到床上。 床单因为他的大肆放纵早已不成样子，顾璟行干脆把人放在被子上，又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毯子给乔安盖上。 处理好一切，他才走入浴室给自己简单冲了一个凉。 处理完这一切，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此时已经到了五月底，天亮得很早。 顾璟行打开窗帘，就见满眼的绿地映入眼帘。 拿过手机，果然看到林汐打来的电话。 昨晚林汐邀请他出海，顾璟行答应了，却因为乔安过来没能成行。 顾璟行想了想，干脆关了手机回到桌前。 他再次打开电脑，查看了公司软件。 昨晚该开会的几人都在线。 顾璟行即刻拉了新的视频会议。 视频一接通，六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顾璟行，眼底是熊熊燃烧的八卦烈火。 顾璟行一边处理文件一边道：“没事干了？” 嗓子微微的哑，似乎还收着声。 顾璟行坐在摄像头前，将视野遮住了大半。 但若仔细从耳侧位置看过去，还是能看到后面床的一角。 谢继白咳嗽一声：“老大，你床上有人？” 虽然毯子把人遮的七七八八，但那头乌黑浓密的长发…… 顾璟行瞥向他的视频框：“想去南极种大棚了？” 谢继白立刻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不说话了。 其他几人虽然很想说点什么，但见心腹谢继白都如此识时务，立刻不敢多说，只能老老实实汇报工作。 本该在昨晚九点结束的会议，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才算彻底处理完。 合上电脑，见乔安还在睡，顾璟行换上运动装出门。 刚关上门，斜对面的1202也跟着开门。 顾璟行朝章聆点了下头，一步跨到1204门口。 “顾先生，”章聆突然出声叫住顾璟行，“安安在你房间？” 顾璟行侧头看他。 他跟林汐一样，都认为章聆是乔安的男朋友。 至少是在追求。 章聆看乔安的眼神并不清白，尤其是昨晚吃饭时，章聆偶尔泄露的独占欲与过分的体贴，顾璟行作为男人一眼看穿。 而此时，章聆似乎对乔安到自己房间的事并不惊讶，甚至有几分……包容。 章聆坦然地直视顾璟：“我喜欢她和她喜欢你，并不冲突。” 顾璟行眉眼一沉，旖旎散尽，脸上勾起讥讽：“你们……倒是玩得很开。” 章聆：“请不要胡说，安安的第一次明明是跟你。” “所以呢，”顾璟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你们在国外这些年……都是这么玩的吗？谈一个纯爱，睡一个猛男，或许还有……” 第19章 既然不想听，那就别犯贱! “顾璟行！”章聆铁青着脸。 “怎么，被我说中了？”顾璟行嗤笑，“听说你是医生？她有按时体检吗？是你帮她修复的？你——” “顾璟行！”章聆攥起拳朝着顾璟行冲来。 顾璟行冷笑着抓住对方的手腕，借着惯性一拧！ 章聆被抵在墙上。 “既然不想听，那就别犯贱！你最好祈祷乔安别惹到我，否则——” 顾璟行手上一用力，章聆的手腕传来让人牙酸的咔咔声。 许久。 他冷着声松开章聆：“抢不过就等我玩腻了，送你便是，别急。” 顾璟行面无表情地走到1204门口，按下门铃。 章聆死死咬住牙关，僵着身子回到房间，手臂摆动不太自然。 等了一会儿，林汐打开房门：“璟行？你起得好早。” 顾璟行抬手将她睡乱的头发整理了下：“抱歉，昨晚会议时间太长，没顾上你。”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工作嘛。”林汐拉着他的手往房间里走，反手将门带上。 ... 乔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她掀开毯子坐起来，听到身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房间里空荡荡的，想来人早就走了。 乔安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果然又是密密麻麻的痕迹。 “狗男人。” 她嘶嘶吸了口气，扶着床沿向下滑去。 然而双腿实在太过酸软，最终跌坐在地上。 全身上下所有能碰的地方，都被他“关照”过。 乔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根被揉搓过的面条，又软又滑，无筋无骨。 不过好在身上还算干爽，想来他应该是帮自己清理过了。 缓了缓，乔安扶着床头柜起来。 昨晚过来的时候她没穿衣服，只是用浴巾裹了一下。 这会儿…… 乔安看到他扔在地上的黑色衬衣，想了想，拿起来套在身上。 衣服皱巴巴的，穿了比没穿还惹人联想。 不过……这衣服还得留着。 昨晚那杯酒的酒渍还留在上面，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空荡荡的没人，但不远处有人在打扫客房。 再就是她昨晚是带着门卡过来的，这会儿却找不到了。 想了想，乔安走回床边打开床头柜抽屉，果然看到内线电话使用手册。 按照手册拨通1202的电话。 “章大哥。” “醒了？”章聆的声音有些哑。 “嗯，”乔安没多想，打了个哈欠，“你能借我一件衣服吗？可能还得找前台要一张备用房卡。” “你的衣服呢？” “……在房间。” 章聆明沉默几秒：“顾璟行没有备用的衣服？你可以穿他的衬衣或者外套出来，换好以后再还回去。” “外套没看见，衬衣让我撕了。”乔安大咧咧道。 章聆：……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等等。” 章聆先给前台打电话要了备用房卡，又取了一件干净的西装，这才走到1203门口敲门。 房门打开，乔安站在门后只露了个脑袋出来。 章聆将外套递给她：“我现在把你的房门打开，你穿好以后就快点跑过去。” “好。” 章聆刷开房门，将房卡递给她，接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乔安披上章聆的外套，快步冲回房间。 回去换上自己的睡衣，乔安躺到床上给章聆发消息：“章大哥，我睡一会儿，我们午饭前离开。” 章聆很快回了消息过来：“这么早就走？” “昨晚给他的甜头足够了，再留下就过了。” 钓男人也得适可而止。 章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好。” 乔安没来得及看，人已经在床上睡了过去。 ... 顾璟行先陪着林汐去了一趟海边，在太阳完全升起来后又回到球场打球。 吃过午饭，才一起回到房间。 客房已经收拾过了，空气清新，床面整齐。 林汐在1203看了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疑痕迹。 顾璟行在电脑上查看了几封邮件，接着关机，把电脑装进包。 林汐见桌角放着张房卡，疑惑道：“璟行，这是你的房卡？” 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张：“你的房卡不是在我手里么，这张是……” 顾璟行拿起桌上那张，看了眼卡面上标注的房间号：“这是我昨晚问酒店要的备用卡。” “你的房间就一个人住，还用得着备用卡？”林汐笑笑，伸手要从他手上拿过房卡看。 顾璟行没给她，反而将她手上那张拿过来。 两张并在一起，带有房间号的那一面相贴，接着将两张放入口袋：“昨天不小心把房卡扔到了哪里，出门时没找到，就让前台又送来备用的。” 他提起行李包：“估计是客房打扫的时候找到了，所以放在了桌上。” 林汐点了下头。 “走吧，爸妈还在等你喝下午茶。” 林汐笑：“好。” 两人走到门口，林汐见对面房间关着门，想了想上前敲了两下：“乔安，在吗？” “你找她做什么？” “道别呀。” “不用。”顾璟行皱眉，神色里有几分不耐烦。 林汐又敲了几下，依旧没人应声。 客房正巧从电梯出来往这边走，见林汐敲门，道：“客人您好，您是要找对面房间的客人吗？” “他们出去了吗？” “不是，这两位已经退房了，我是过来打扫的。” 林汐惊讶：“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至少一个小时了。” 林汐回头看了顾璟行一眼。 顾璟行冷笑：“走吧。” ... 章聆一路开车到了酒店，把副驾上昏睡的乔安喊起来。 “到了啊，”乔安动了动酸疼的脖子，解开安全带，“今天就在酒店餐厅吃晚饭吧？我累了，懒得出去。” 章聆接过她的行李包：“今晚回家吃。” “回家？”乔安眨眨眼，一脸迷茫。 章聆抓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往里走：“房子已经准备好了，今晚搬过去。” 乔安这才想起房子的事：“这么快就整理好了？” “嗯，中介那边很积极，家政也不难找。” 回到房间，乔安把行李箱拖出来，又把这几天拿出来的东西全部塞回去。 章聆推着两个行李箱，跟她一起下楼办理退房。 两人到前台时，正有一个男人站在前面。 章聆接到医院的临时急电：“安安，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在这里排队。一会儿如果我没回来，你先去把房间退了，去门口找我。” 乔安比了个ok。 章聆快步走出大门。 前面的人不知在办理什么手续，速度奇慢。 乔安无聊，拿出手机玩游戏。 正玩着，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采访。 乔安在所有的手机软件都设置了特殊提示词——林汐。 一旦有提到这两个字的消息出现，会第一时间弹出来。 乔安点开，发现是波顿大学校友群发的一则新闻。 ——《天才画家林汐新作〈烈火〉获得波顿大学荣誉先锋！记录十二年前一场正义的审判！》 乔安的脸色一点点暗沉下来，手指死死摁在屏幕上，像是要将“林汐”两个字摁到粉碎。 第20章 走什么?不走了，玩玩再说 “女士？” “女士？” “这位女士——” 在指骨崩断之前，有邈远而微弱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来。 乔安猛一抬头。 眼底的猩红尚未散开，愤怒与恨意熊熊燃烧，将她的眼神层层裹住。 前台小姐吓得后退一步，慑得她眼底惊魂不定。 乔安这才从采访里抽神，闭了闭眼睛。 稍许，再睁开时目光清明了许多，嗓音沙哑：“什么事。” “该您了。”前台抬手让了让。 乔安这才想起自己要办理退房，推着行李箱上前，将两张房卡和银行卡放在台面上：“退房。” 将房卡放下后，乔安低下头，继续看手机上的新闻。 那认真严肃的样子，仿佛要将上面每个字都嚼碎了咽下去。 前台右侧，方才排在乔安前面的中年男人办完手续后并未离开，一一核对完单据放到包内，一转身就看见个身段诱人，粉面桃腮的女人。 男人动作一顿，眼神在乔安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一遍，眼神逐渐变了味道。 他的目光扫过乔安的脸、唇，落在胸上。 乔安的衣服领口有些大，站着时堪堪挂在锁骨上，看上去慵懒大方，还有几分性感。但她看手机太过投入，头低的略低些，衣领便下滑几分，露出一点内衣的边沿。 顾璟行昨夜疯狂的证据如桃花瓣落入牛乳中，在白色里粉的耀眼而缠绵。 男人的笑容染上淫邪，抬手摸了下头发，同时张开嘴舔了舔下嘴唇。 极品啊。 “女士，您的退房已经成功。押金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前台兢兢业业地跟乔安说着后续流程。 乔安将手机锁屏，把房卡和银行卡收起来塞到口袋里：“好的。” 乔安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转身往门口走。 “等一下！” 乔安转过身，见一个中年男人笑着朝自己走来。 他身上浓重的香水味熏得乔安后退半步，乔安屏住呼吸问：“有事？” 男人又从正面打量了乔安一番，露出满意的神色：“你……多少钱？” 被问得一愣，乔安不解：“什么？” 男人自以为帅的勾唇一笑，从口袋手包里拿出一沓现金：“一千够不够。” 乔安拧眉看向他，恰好撞见对方目光中浑浊的色欲，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把自己当酒店大堂趴活的女人了！ 乔安黑下脸，咬牙：“这位先生你搞错了，我不是干那个的。” “哎，哎，别走啊！”男人见乔安又要走，快走两步挡到乔安面前，“妹妹，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我不是要举报你，是真的想跟你谈谈。”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在乔安面前晃了晃：“两千？” “让开！” “怎么，还不够？”男人拧眉，对乔安的狮子大开口感到不悦，指着她锁骨下的斑斑吻痕，“我还没嫌你脏呢，你在这儿跟我拿什么乔。 五千，最多五千！一晚上不限次数，干不干？” 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刚办好的房卡，在乔安面前晃了晃：“顶层套房，哥哥带你开开眼！” 乔安看完采访后，一直竭力忍耐着胸口沸腾的愤怒，正苦于无处发泄。 男人丑陋的脸在她眼底更扭曲了几分，本就鼓噪爆裂的煎熬在男人轻蔑嘲弄的笑脸里变得更为剧烈。 走什么？ 不走了。 玩玩再说。 乔安板着的脸突然勾起一抹甜笑，眼底有猩红蔓延上来：“真的？” 男人眼睛一亮：“当然是真的！” 乔安将行李箱往旁边一推，手里的包、手机往地上一扔，伸手解开外套的拉链。 脱下外套后，她妖娆缠绵的线条被暴露的淋漓尽致，吊带无法包裹的皮肤上，斑斑爱痕在大堂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乔安朝男人走了两步。 男人兴奋地舔舔嘴唇：“这还在外面呢，不合适。走，跟哥哥上楼，我们——” “上楼干什么，这里正合适。” 乔安笑得格外热烈，漆黑的眼瞳里风暴肆虐，却不曾稀释她的甜美。 走到男人面前，乔安捏住男人的手包，扔到地上。 男人咽了咽口水：“我们上楼，回房间，不急。” 乔安伸手勾住他的领带，笑靥如花：“房间？不需要的。” “怎么会不需要？我们还是去床上更——啊！” 不等男人说完，乔安突然攥紧拳头朝着他的鼻梁狠狠砸了下来！ 鼻骨爆裂的酸疼冲的他眼泪鼻涕喷涌而下，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乔安一手抓着他的领带，另一只手一拳接一拳地朝着他的面部砸去！ 自幼学习的泰拳在这一刻让她瘦小的身体充满了蓬勃的力量，即使男人比她高大壮硕，但依旧被乔安打得无法还手！ 男人挥着双手想推开乔安，被乔安抓着领带绕着手臂两圈紧紧捆住。 对方低着头，想用双臂挡住脸。 乔安干脆伸出腿，朝着他的脚下一个踢踹。 男人嘭一声倒在地上，乔安跪坐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双臂压过头顶，另一手再次朝着他的脸上狠狠砸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酒店众人还没从那位男性顾客可能要骚扰女性顾客这件事上回神，就看见男人被打倒在地，一片血红飞溅！ 乔安用尽全力挥舞着拳头，粘带的血溅到脸上，将她苍白的脸衬得更为妖孽。 不知是谁惊叫一声，保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冲上来救人。 不能再打了，脑浆都得飞出来了！ 两名保安冲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乔安的手臂，硬生生将人从男人身上拖开。 另两个保安则查看男人的状况，发现那位男顾客倒在血泊里，眼睛都开始往上翻了。 “叫120！” “快救人！” 大堂内乱成一团，尖叫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跑出大门。 不少人拿着手机拍着什么，闪光灯亮成一片。 章聆慌里慌张地冲进来：“乔安，乔安？” 听到章聆的声音，乔安喘着粗气看过去。刚好章聆也看到她，忙跑过来。 “乔安，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乔安朝着他笑了笑：“没事，我很好。” 说完像是耗尽了力气，向后倒了下去。 “乔安！！！” 第21章 想告诉他林汐是如何的颠倒黑白 乔安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 大火滔天，铺天盖地。 空气中全是刺鼻的味道，周围的人拥挤着，争吵着，唾骂着，哭喊着。 她一个人无助地站在那里，看着消防员对着那间摇摇欲坠的小屋喷着阻燃剂，盯着那扇已经坍塌的门，等着一个不可能出来的人。 “乔安，乔安？” 耳边有声音传来，有些远。 “乔安？” 那声音更近了。 “乔安——” 乔安猛地睁开眼，被刺目的亮光照的又赶紧闭上。 “醒了？”章聆脸上还带着慌张，看见她醒了才松了口气，“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乔安看着陌生的房间，撑着手想坐起来。然而右手刚一用力，就有刺骨的酸疼窜出来。 “嘶——” 乔安举起被包扎好的右手看了看：“我这是……” “忘了？”章聆脸色难看，“你不是挺威风的？” 乔安眨眨眼，回忆了下：“我办理退房，被一个男人拦住，他把我当成了……卖的。我当时——” 说着一顿，她的脸黑下来，呼吸变得紧促：“林汐画了一幅画，拿了波顿大学的名誉大奖。那幅画上画的是——” “我看到了，”章聆抬手捂住乔安的眼睛，声线放缓，“安安，别难过，放轻松，放轻松。没事了，你很安全。” 过了好一会儿，乔安的呼吸才正常下来。 章聆拿开手，脸上满是担忧。 乔安舔舔干裂的嘴唇：“我当时很愤怒。那个男人又几次三番拦着我说些不知所谓的话，我就……发了一通小火。” “他……没死吧？”她记得自己当时还有点理智，留手了。 章聆道：“我带你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刚好被安排进普通病房。” 那就是没事。 乔安看了看几乎被包成馒头的右手，苦恼道：“我怎么上班？” “我给言时打了电话，让她帮你请假了。你体力透支晕倒，还有点发低烧，手上的伤口也得养一养。” 乔安点点头：“对了，这里……是哪里？” “你不是在网上看过？”章聆笑笑，“这是你选的那套房子。” 乔安惊讶地看了眼房间：“……这，似乎有点不一样。” “我让装修公司原样重装了一遍，”章聆坦然道，“虽然你说不用重新装修，但我不放心。” 他不可能让乔安住到不知多少人住过的n手房里。 乔安仔细看了下，确定房子是全新的，毫无使用痕迹。 “……谢谢。” 章聆感觉自己的手腕疼得厉害，怕乔安发现什么，起身：“你休息吧，有话我们明天再聊。” 林汐本想告诉他林汐是如何的颠倒黑白，也被他这句话给堵了回去。 “晚安。” ... 周一不仅要做上周汇报，还得做新一周的计划。 即使以顾璟行的职位不用参加所有会议，但哪怕只参加高层的讨论会，一天下来，人还是累得不行。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后，顾璟行看了下时间，20:36。 电梯下行，顾璟行拿出手机翻看新闻。 电梯行至5层时突然停住。 顾璟行下意识抬头，看见商务部的几人鱼贯而入。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顾璟行拧了拧眉，脸黑了几分。 进电梯的几个员工本来兴高采烈，看见顾璟行的脸色后立时战战兢兢。 电梯在静默中到达一层。 顾璟行黑着脸走到停车区，开车驶离顾氏。 他沉着脸进了家门，刚推开一楼大门，手机就在口袋里嗡嗡作响。 摸出来一看是谢继白的电话，胸口沸腾的火气噌地冒出来几许：“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谢继白顾不上斟酌顾璟行的语气，快速道：“出事了，看网上！” 接着挂断电话，往顾璟行的微信上丢了几个链接。 顾璟行捏捏眉心，站在门口点开第一个。 谢继白一共发来六条短视频链接，第一个视频一点开，立刻弹出一个个人号发布的类新闻模板的视频。 背景里，一个女人骑在男人身上疯狂暴打，硕大的宋体标题挂在视频中间：顾氏员工当众打人！ 视频短短十几秒，背景里的女人挥拳不停。一群围观的人将她的身形遮挡，让人无法辨认她的长相，只能勉强看到对方似乎有些瘦弱。 顾璟行拧眉，点开第二条。 第二条视频的背景大同小异，但文字却更为醒目：当街杀人！受害者指认打人女子乃顾氏新晋员工！ 又是十几秒的肆意殴打，顾璟行看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退出，点开第三条。 这次视频的背景换了，变成了一个被打成猪头的中年男人对着镜头直拍，口齿不清的正说着什么。 因为挨得太近，他脸上的伤痕被清晰地展露出来。标题更为噱头：顾氏员工兼职站街！因恐被举报殴打正义市民！ 顾璟行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看了。 他点开剩下的几条消息，视频不是女人打人的背影，就是男人口水四溅的怼脸直拍。 视频内容还好，但每一个标题都极为醒目，且特意加粗加亮标注了“顾氏”二字。 顾璟行退出微信，给谢继白打电话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半小时前，全网有条相关视频在同一时间发布，海量的视频引起了广泛关注。现在微博热搜、网报头条全是相关内容。”谢继白顿了顿，继续道， “我已经查到视频的出处了，是……花泽酒店下午四点半的大堂监控视频，视频里打人的女人是……乔安。” 顾璟行拧眉，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谢继白也头疼，“乔安下午在花泽酒店打了人，后来被打的那个男人找酒店要了监控视频，有计划地散布了这则消息。” “有计划，”顾璟行眸底一动，“是针对乔安的，还是针对顾氏的。” “网上到现在都没爆出乔安的真实信息，但每一条的‘顾氏’两字都无比显眼，这还不明显吗？”谢继白叹气，“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手笔。” 顾璟行沉默几秒：“乔安的真实信息未必没有泄露。” 现在不爆出来，或许是想图谋更多。 谢继白当然知道。 对方能把顾氏员工的身份放出来，就说明已经把乔安的资料掌握在手。 谢继白：“那现在——” “璟行，回来了？”顾父从楼上下来，见儿子站在门口，出声道，“过来，我有事找你。” 第22章 三年前那件事太巧合了 顾璟行收起神色，对电话那端低声道：“我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挂断电话，顾璟行神色如常地走到二楼，进了书房。 顾父让他将房门锁上：“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顾璟行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对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打算。” 顾璟行拧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跟林汐交往三年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顾璟行：“公司——” “不要拿公司说事，我才退下来没几年，公司是什么情况我清楚得很。”顾父睿智的双眸看着小儿子，“我要听实话。” 顾璟行想了几秒，坦白道：“我目前不打算跟林汐结婚。” 顾父并不意外：“为什么。” “……直觉，”顾璟行斟酌道，“三年前那件事太巧了。” 顾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顿了顿，又问：“事后你不是也查了，说现场被清理过，没能找到有效证据？” “嗯。” 顾父叹气：“麻烦就麻烦在这，你无法证明自己的猜想，但她替你挨了一刀却有目共睹。” 顾璟行视线垂了垂，不作声。 顾父：“抛开这一丝怀疑，你对林汐就没有一丝真情？” 顾璟行眼底流露出些许厌恶：“您跟我妈看偶像剧看多了？” 情啊爱啊的，恶不恶心。 顾父气地伸出手指着儿子的鼻子：“你就是还没能遇到个能制住你的！我就等你遇到那个人，也看你受受我受过得罪！” 顾璟行一阵无语：“您要是没有正事，我先去忙了。” “滚滚滚！” ... 医院。 汪宁又录完一条怼脸直拍，谄媚地看向对面床上坐着的乌霆：“乌先生，录完了。” 乌霆略抬了下下巴，助理伸手接过汪宁的手机，检查视频。确认无误后，立刻分发出去，让素材团队继续剪辑。 “乌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录了10条自拍了，那说好的……”汪宁伸出手指，捻了捻。 “怎么，怕我不给钱？”乌霆朝着汪宁吐出一个烟圈，呛得汪宁连咳带喘。 “没，没有，不敢！” 乌霆看向助理：“给他。” 助理立刻拿出支票簿，随手填了个数字，撕下来塞到汪宁病号服的口袋里。 汪宁：“谢谢，谢谢乌先生！” “不客气，总不能让你白挨这顿打。”乌霆站起身，抬手用手指摁了下汪宁被打碎的鼻梁。 汪宁疼的惨叫一声倒在床上缩成一团。 乌霆笑了一声。 助理低声道：“素材已经全部剪辑完毕，先生，要进行下一步吗？” “不用，先等等。”乌霆优哉游哉往外走。 “现在视频热度正高，如果能进一步爆出乔安的身份信息，等于摁死了顾氏员工打人的事实，顾璟行才是真的无法翻盘了。”助理道。 乌霆嗤笑：“你小看顾璟行了。” 如果顾氏那么容易被打倒，顾璟行也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乌霆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用这么一件小事击垮顾氏，他要的只是将顾氏推往风口浪尖，让蠢蠢欲动的合作方们临阵倒戈。 “走，去跟成美电器的陈老板聊聊。” ... 网上的风暴烧得如火如荼。 顾璟行连夜加班，让法务部配合警方搜集材料，找出幕后被人操纵的证据。 ... 乔安发了一天低烧，周二一早醒来，感觉自己软的像是被抽了骨头。 章聆看了下温度计：“还是有点烧，不如继续请假？” “不用，”乔安从床上下来，“刚上班就请假，不好。” 章聆无奈：“你又不是真去打工。” “都要上班，有什么区别。”乔安看了看自己被包的鼓鼓囊囊的右手，“我能拆开吗？” 章聆想着确实不方便活动，回自己那边拿来医药箱，给乔安重新包了一下。 用医用敷贴包好，再缠一圈薄薄的绷带，动作方便了许多。 乔安去洗漱，章聆又端来一小碗鱼肉粥。 等乔安去吃饭，章聆则拿出分装盒，帮乔安整理今天要吃的各种药物。 看着章聆忙得团团转，乔安又感动又好笑：“章大哥，做你妻子一定很幸福。” 章聆动作一顿，看她：“怎么说？” 乔安含住勺子，伸出左手朝着章聆比了个大拇指：“贤惠！” 章聆看到对方眼底的揶揄，无奈地摇摇头：“赶紧吃，一会儿送你去上班。” ... 上了车，乔安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插在车上充电，乔安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到了地方，她拔下手机，一边开机一边下车。 “小心点，看好脚下。” 乔安头都不回，抬手摆了摆：“知道了，路上小心！” 三两步跑进大厦，乔安到前台打上卡。 手机开机以后先是安静了几秒，大量的信息一起涌入，叮叮声不断。 她只顾着低头看昨天部门的群消息，没注意周围人窃窃私语、一脸凝重的样子。 到了工位上，乔安看完了工作信息，这才开电脑。 看着右手的绷带，她庆幸自己是电脑办公。这要是在学校上课，连笔记都做不了。 刘灿见她来了：“这手是怎么了？” 乔安跟刘灿打招呼：“周日去打拳击，不小心骨裂了。” 这是章聆帮她想的借口，休息时间打拳击受伤，比当街打人打到手骨骨折好听。 刘灿无语地看着她：“小姑娘家家，还挺暴力。” 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侧头看去，恰好撞见庄浣枝从外面跑进来。 刘灿拧眉，刚想呵斥，庄浣枝先看向乔安：“乔安，行政叫你过去。” 刘灿顿住：“谁？” “行政的高姐，”庄浣枝目光带着打量地看着乔安，“她脸色不太好看，语气……也挺冲的。” 刘灿闻言转过身，看向乔安：“你招惹她了？” 乔安茫然地摇摇头：“……我都不认识她。” 上班一周，乔安在自己的格子间忙成陀螺。自己部门的人都没认全，哪认识其他部门的人。 “去看看吧，”刘灿小声嘱咐她，“尽量别跟她发生冲突。” 乔安点点头，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倒回来，尴尬地看着刘灿：“行政部……在哪儿？” 刘灿翻了个白眼：“八楼！” ... 乔安走进电梯，门刚合上，突然又开了。 顾璟行带着一身戾气跨进来，伸手按下顶层按键，目光阴翳的盯着乔安。 第23章 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呢 乔安被吓得后退一步，身子嘭一声撞在电梯壁上。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顾璟行带着一身热气拽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粗暴抵住。 男人漆黑的眸子里正滚动着重重的愤怒，呼吸也有些浑浊。 “顾总？”乔安疑惑道。 “他们说，你是为了钱才找上我。”顾璟行哑声道。 乔安眼底写满了问号：“什么？” 男人粗粝的手指擦过她的眉梢，眼底情绪太多太杂，让乔安一时无法分辨。 突然，他压低身子，在她耳边低喃了声。 可惜，此时电梯叮一声到达顶层，顾璟行又像阵风似的疾步离开，徒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乔安。 他说的什么啊？她没听清…… ... 恍恍惚惚按下八楼按键，乔安收敛心神。 一出电梯，有几个本来正在说话的人立刻住口，目光打量地朝她看来。 在往行政部总经理高岚办公室走的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朝她投来注目。 到了地方，乔安敲敲门。 “进。” 门一开，乔安发现室内不止一个人。 除了坐在办公桌前的一位中年短发女士，沙发上还坐着个精英且严肃的男士。 乔安心底思忖，脸上不显：“高姐。” 高岚指了下办公桌前的椅子：“坐吧。” 乔安将椅子稍微往门口拉了拉，坐下。 高岚没立刻开口，反而是打量了下乔安。 乔安这种实习生的面试，高岚都是安排给hrbp和部门负责人的，自己并不参与。所以乔安入职一周了，她却是第一次见。 只一眼，高岚便对乔安的心思看了个七八成。 高岚：“这位是法务部的副总经理，赵谦。” 乔安看向男人，点头：“赵哥。” 赵谦点了下头。 高岚：“这次叫你过来，是想问一下周日的事。” “什么事？” 高岚拧眉：“你不知道？” 乔安摇摇头，心里飞快略了一遍周日的行程：“我周日受了伤，昨天发烧，就请假休息了。” 顿了顿，她语气疑惑而无辜地问道：“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高姐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高岚皱了皱眉：“没看手机？” “没有，发烧呢，躺了一天。” 高岚闻言沉默几秒，接着将自己的电脑屏幕朝乔安转过去。 乔安正诧异着，就看见全屏播放的打人视频。 视频是偷拍角度，因为像素不好外加手持不稳，镜头有些晃动。 但即使如此，还是能看到人群中间一个身穿黑白拼接运动装的女人骑在一个男人身上，打得拳拳到肉。 视频中上方加亮了标题：顾氏乔女士殴打正义路人，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下面还有一行字号小一些的副标题：绿茶外围进入高企，这样的企业还可不可信！ 乔安缓缓抬头，看向高岚：“……我？” “不然呢？”高岚将屏幕转回来，“视频是周一晚上开始发布的，截至当前，全网共发布二十万三千条视频。” 赵谦虽然表情严肃，但语气还算和气：“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周日发生了什么，这视频是真是假。” 乔安默了默：“是真的……吧。”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你那个‘吧’是什么意思。”高岚拧眉，对乔安稀松淡然的语气不悦。 乔安想了想：“我大上周才从m国回来，暂时没有住处，跟朋友一起住在花泽酒店。 上周朋友找好了房子，我周日晚上去办理退房，退房的时候遇上了那个男人。” 高岚：“然后呢？” “他骚扰我，我打了他。” 高岚：“他对你动手了？” 如果对方对乔安做了过度的举动，倒也不是不能用正当防卫来辩解。 乔安回想了下：“他还没来得及。” 只是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乔安情绪上头，就把对方给揍了。 赵谦拧眉，语气也变得不太好：“他做了什么？” “他把我当成了外围，想一千买我一晚，我拒绝以后他一直拦着我不让我离开。” 高岚：“所以你就把他脑浆都给锤爆了？” “没有吧，”乔安无辜道，“我就是生气，然后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高岚一梗：“小小的教训？他做了伤情鉴定，颅骨骨折！” 乔安眨眨眼，不好意思道：“我简历里写过，我从小就爱运动，学过泰拳、巴西柔术，空手道黑带。” 说完乔安又一顿：“网上对我这么声势浩大的讨伐，难道……他重伤不治，死了？” “乔安！”高岚彻底没了好脸色，“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赵谦接话：“今早公司收到投诉，要求我们立刻跟你解除劳务关系，并对你本人发起行业抵制，勒令海城所有企业对你永久禁止录取。 同时，顾氏正洽谈的29家合作方，有12家明确拒绝了合作，10家表示正在观望。若最终合作失败，你作为事故责任人，将会背上亿万债务。” 乔安一愣。 高岚：“简而言之，你惹上麻烦了。” 高岚和赵谦观察着乔安，见她听了只是略略拧了下眉就释然了，有些意外。 乔安：“现在公司的处理办法是什么。” 赵谦沉默几秒，道：“法务部会密切关注这件事，积极跟警方合作调查真相。在真相公布之前，你暂时停职。如果警方最后的结论证明你是无辜的，你就可以回来继续上班。” 乔安看着赵谦，勾了勾嘴角：“好的，我接受公司的安排。” 高岚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乔安如果是老员工，赵谦这话还有几分真实。 但她不过是入职一周的试用期，赵谦那话自然是撑场面的。 事实上，在乔安过来之前，高岚已经做出了不予转正的决定。 她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劝说乔安，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平静。 乔安起身离开。 回到商务部时，刘灿立刻把人叫到了办公室：“怎么样？” 乔安把刚才的对话告诉她。 刘灿脸色难看：“你也太冲动了！处理这种人渣哪用得着你自己动手？现在被人抓住把柄，看看你吃了多大的亏！” 刘灿已经听出赵谦那番话里的弦外之音，看着乔安满眼的可惜。 但是这事确实不好处理。 如果那男人对乔安动了手，他们还能想办法调取监控，以女性受害者的身份搏一搏同情。 可按照乔安的说法，他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乔安：“刚好我的手受伤了，工作也不太方便。那我先回去了，等事情调查清楚我再回来。” 乔安看上去比刘灿还淡定。 她刚上班一周，工位上除了公司配置的东西，私人物品几乎没有。 乔安拿起包，转身就离开了。 留下一屋子同事面面相觑。 直到上了电梯，乔安才收起脸上淡然的表情，生出几分阴沉。 她拿出手机刷了刷短视频，看了十几条以后，基本确定这舆论是冲着顾氏来的，而她只是被拿捏的工具人。 乔安进顾氏本就目的不纯，她并不在乎什么个人口碑、职业生涯。 但如果因此被赶出顾氏…… 忍不住想起方才顾璟行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还有那句她没听清的话。 难道，他想告诉自己什么？ 第24章 或许有惊喜也说不定 正出神，手机响了起来。 乔安接起：“喂。” “我刚看到网上的消息，你没事吧？”章聆满是担忧，“公司找你谈话了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电梯到了一楼，乔安笑着走出来：“章大哥，我是二十岁不是两岁。” “这次的事明显是冲着顾氏来的，你只是被殃及池鱼。别难受，我跟你一起想办法。” “嗯，”乔安心里暖暖的，“放心，我不介意。” “你现在在哪儿？” 乔安将行政的处理办法告诉他。 章聆语气有些生气，又有一丝庆幸：“虽然这样对你不公平，但……能回家休息一下也好。你的手刚打了封闭，休息一段时间挺好的。” “我也这么想的。”乔安拦了辆车，打开车门要上车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她的眼。 上车的动作停住，乔安机警地朝光源看去。 什么都没有。 “上不上车？”司机催促道。 乔安弯身上车。 等车子开走，几个隐藏在树后的小报记者走出来。 “没拍到，可惜。” “知道她住哪儿吗？” “再蹲一蹲吧，应该能拍到可用的片段。” ... 顾璟行进门时，谢继白刚代笔签完最后一份文件。 见顾璟行面色凝重，他忙起身上前。 顾璟行转过身，将办公室的门反锁：“没见到人。” 谢继白脚下一顿，剑眉蹙了起来。 方才两人正说着短视频的事，顾璟行突然接到电话，说有三年前的线索告知，让顾璟行到楼下见面。 顾璟行扔下手头的事就冲下了楼。 “是人跑了？还是……”根本就没人来。 顾璟行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我查了监控，确实有人在楼下出现过。但在我赶到之前，对方接了个电话就跑了。” 三年前，顾璟行去m国出差，回国登机之前突然被一群黑衣人打晕绑架。 再醒来时，人被捆在一处大厦的库房里。 当时他中了迷药，意识不清。 具体有多少人、发生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最后关头林汐冲出来抱住他，挡住了刺来的尖刀。 也因此，才有了他与林汐的婚约。 三年来，顾璟行一直在试着调查当年的事，但派出去的人全都铩羽而归。 今天突然有人联络他，倒是让顾璟行看到一丝希望。 见顾璟行面色难看，谢继白以为对方期望太高、失望太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等吧，既然对方能联络我们一次，就能联络我们更多次。” 顾璟行没吭声。 他当然不急。 谢继白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眼下让他沉思的，是方才碰到乔安的事。 方才他说的话，不知道她记到心里了没。 谢继白将文件归拢好，准备回去分发归档。一开门，刚好撞上匆匆而来的林汐。 “汐姐。”谢继白忙让开门。 林汐跟谢继白匆匆打过招呼就进了门：“璟行，网上的事是怎么回事？” 顾璟行捏捏眉心：“放心，我能处理。” “我当然知道你能处理，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觉得乔安不是那种人。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或者……视频干脆就是伪造的？” 顾璟行诧异地看她：“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虽然跟她接触不多，但几次见面乔安都乖巧懂事，不是那种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说完一顿，补充道，“就算她真的做了，应该也是被对方逼的。” 顾璟行：“你真这么觉得？” 林汐走到顾璟行身边，神色间带着祈求：“璟行，你能不能帮帮她？” “你很喜欢她？” 林汐点头。 顾璟行抬手搭在她的腰上，轻柔地拍了几下：“让我想想。” 他的亲昵让林汐脸上浮起笑容：“好。” “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是，”林汐想起正事，“我之前的一幅画最近在波顿大学获奖，过几天可能需要过去领奖。你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过去一趟？” 顾璟行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头：“好。” 两人吃过午饭，林汐就开车回去了。 顾璟行回到办公室继续看报告。 打开电脑，发现十分钟前法务部发来了一封邮件。 这次的事，幕后之人手段非常粗糙，从头到尾都没有掩盖痕迹。 所有视频都是分批次在同一时间发布，谢继白只让人查了下ip，就追踪到两家短视频运营公司。 接下来就更好查了。 银行显示，两家公司在同一时间收到了雷霆集团的汇款，而雷霆集团一直是顾氏的竞争对手。 乌家作为后起之秀，一直尝试挑战顾氏在线上电器行业的权威。 新晋总裁乌霆是乌家幺子，从小就是顾璟行的手下败将。 回想了下乌霆的行事作风，顾璟行轻易推测到对方一系列举动后的用意。 ——无非就是想跟顾氏抢合作方，想拿下年中大促的先机。 乔安的事不过是对方选中的“声东击西”，用来消耗顾氏的精力与时间，破坏顾氏在合作方眼里的形象。 乌霆自信地以为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撬走顾氏的所有客户。 顾璟行点开行政部发来的最新邮件，查看负责人高岚对此事的处理意见。 前面还好，等看到最后那句“事情平息后解聘，永不录取”的字样时，顾璟行没有一蹙。 想了想，他拿起手机给谢继白拨了过去。 ... 乔安刚下车就接到了言时的电话。 听了人事的处理意见，言时一阵无语：“什么东西啊，这是打算让你一个试用期新人背锅？” “算不上背锅吧。”毕竟她确实出手把人打了。 “你傻啊，公司明显不想承担风险，”言时对公司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安安，顾氏真不是什么好地方，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乔安笑笑：“别生气了，我都没气呢。” 言时叹了口气：“不过安安，你刚好趁机辞职，回m国算了。你现在回去，还不耽误夏季毕业。” “不急，”乔安坐在沙发上，“轻易认输可不是我的风格。” “可这事明显是冲着顾氏来的，除非有大人物出面护着你，不然……个人肯定会吃亏。” 乔安想到顾璟行在电梯里看自己的眼神，觉得事情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再等等。” 或许有惊喜也说不定。 第25章 正吻上顾璟行的嘴唇 接下来两天，乔安安安分分在家养伤，连家门都很少出。 章聆为了更好地照顾乔安，从家政公司请来一位擅长做粤菜的阿姨。 阿姨晚上住在章聆那边，但平时是为两人服务，甚至更多的是照顾乔安。 乔安很喜欢这个方阿姨，尤其喜欢对方的好手艺。 与家里的平和不同，顾氏这两天几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公司大门不知何时开始出现大量的路人围观，一个个手里拿着手机、摄像头，对着顾氏大门拍照、拍视频。 每当有人路过，都会被他们拽住，声尖语锐地问他们认不认识乔某，让他们交出杀人凶手。 如果不是公司最近加强了安保，他们怕是要直接冲进办公楼抓人。 刚开始员工们还算平静，但连续被骚扰两天之后，公司内部出现了两种声音。 一种是希望公司配合警方，尽快调查真相。 另外一种是要求公司直接开除乔安，哪怕短视频是假的，但因个人问题对公司造成巨大损失，乔安必须负起责任。 公司迟迟不肯表态，大家的议论又从事情本身上升到对乔安的人身攻击。 有人说她以色侍人，不知攀上了公司哪位高枝，惹下这么大的祸都能平安无事。 有人说她其实已经被开除了，但公司目前还没能完全定损，所以迟迟无法公布处罚声明。 商务部因为乔安得到了最多的白眼，因此内部也生出最大负面声量，要求公司必须配合受害人发表声明，彻底在海城封杀乔安。 公司内部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甚至爆发了几次小规模争吵。 商务部总经理秦韩屏住呼吸走进总裁办公室，看到高岚和赵谦也在，脸上浮起苦笑。 顾璟行：“人都到了，说吧。” 高岚眼看着公司最近气氛浮躁争执变多，为了尽快平息这次的事端，拽着赵谦上来，想请顾璟行尽快批复她提交的处罚申请。 然而她刚开口，顾璟行便打断她，反而打电话叫了秦韩上来。 高岚不解其意，但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顾总，最近乔安的事情在网上闹得很大，给公司的形象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公司员工也因为她被路人打扰，影响很恶劣。我希望顾总能通过我的处罚申请，尽快将乔安赶出公司。” 顾璟行看向赵谦：“你跟她一起过来的，所以你同意高岚的处理方案？” 赵谦点头：“再拖下去，对顾氏极为不妙。” 顾璟行看向刚进来的秦韩：“你呢，什么看法。” 高岚的邮件是抄送了所有中高层的，秦韩作为商务部负责人，自然收到也看到了。 听到顾璟行平淡的语调，秦韩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沉默了几秒，决定还是照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乔安进公司虽然时间不长，但表现不错。刘灿很看好她，并且亲自带她。 经过我一周的观察，可以确定乔安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视频里的真相到底是如何……最好还是等警方的通报。” “警方的效率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以目前事情的影响来看，分分秒秒都给公司造成巨大的损失，我们等不起。”高岚反驳道。 秦韩拧眉：“但这事事关一个姑娘的人品清白，甚至……还关系到她的职业生涯。如此草率的决定，是不是不太好？” 高岚眉头紧紧皱着，不赞同地看着秦韩：“秦韩，你是商务部总经理，不要感情用事。” 秦韩听得眉头紧锁，却没回话，默不作声等着顾璟行作决定。 顾璟行没看三人，反而看向一旁正在整理文件的谢继白：“你怎么想的。” 谢继白诧异地抬起头：这事什么时候跟我有关系了？ “我觉得……我觉得……” 谢继白示意顾璟行：我该怎么觉得？ 身为总裁第一大秘，自然是总裁的发声筒。他的“觉得”，自然是总裁的意思。 其他三人也看向谢继白，等着他的答案。 顾璟行迟迟不开口，谢继白只能开盲盒：“我觉得几位说得都有道理，各有侧重。” 端水么，他懂。 三人立刻失望地收回目光又看回顾璟行。 顾璟行：“回去工作吧。” 三人离开办公室，谢继白给了顾璟行一个无语的眼神。 顾璟行：“秘书办公室那边——” 刚一开口就被电话打断，顾璟行见是林汐打来的，示意谢继白出去，接起来：“喂。” “璟行，计划有变。波顿大学那边临时要给我加一个新闻发布会，可能得提前过去。今晚就得出发，你可以吗？” 顾璟行皱眉：“这么急？” “对，我已经让直升机待命了。你要是有事，我自己过去也行。” 顾璟行确实有事。 他推断，以乌霆自以为是的性格，接下来的三天正是推波助澜兴风作浪的高潮。 短视频已经发酵了四天，网上始终将关键词落在顾氏上。 接下来的三天，乌霆恐怕会公布乔安的信息，将她作为支点，进一步攻击整个集团。 若时间允许，他本该坐镇海城，在关键时刻护着她。 但…… 顾璟行沉默几秒，道：“半小时后机场见。” ... 乔安收到航班消息的时候正在做拉伸，一看落地时间下午三点，她赶紧去浴室洗澡。 收拾好后，她拎着包就打车前往机场。 到到达口时，广播提醒航班落地。 十分钟后，男人的身影从到达口出来。 乔安眼睛一弯，小跑上去，直接冲进了对方怀里：“靳叔！” 靳倾舟身材高挑，气质卓越，里面是白色修身t恤，外面套着棕色休闲西装，慵懒而潇洒。 乔安紧紧抱住他，对方也放开行李箱，伸手将她环住，轻轻亲了亲她的发顶：“多大的人了，还撒娇。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觉得丢人？” 乔安从他怀里抬起头，撒娇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丢人？你那么帅！” 靳倾舟抬手用手指敲了下她的额头：“松开，我们先出去。” 乔安这才松开手臂，转而抓住他的衣袖，就像小时候一样拽着他，跟在他身边乖巧地往打车区走。 靳倾舟低笑：“怎么，还没买车呢？” “开车哪有打车方便，”乔安嘟哝道，“海城路况太差了，还限行，还……” 靳倾舟听着对方别别扭扭找借口，就是不肯提自己因为太懒而不肯开车，笑的纵容又无奈。 打车区跟停车区挨着，只隔着一道玻璃门。 两人走到打车区的时候，刚好停车区有几辆车子驶过。 夹在中间的黑色玛莎拉蒂上，林汐正吻上顾璟行的嘴唇。 第26章 你为什么觉得她会听我的 出租车上，靳倾舟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乔安坐在副驾上拿着手机给章聆发短信，告诉他靳倾舟来了，她准备把人带到家里住下。 章聆很快回了电话过来。 乔安赶紧调成静音，从后视镜往后看，见靳倾舟没睁开眼，这才接起电话，小声道：“他睡着了。” 章聆：“家里是一居室，靳先生住不惯。” 乔安被他一提醒才想起那房子太小：“那……送去酒店吧。” 可是市区最好的花泽酒店刚被她祸祸完。 章聆显然也猜到了乔安的想法，低笑道：“送去viva，那是靳先生的投资，顶楼常年备着他的套房。” “好。” 乔安告诉司机更换地点。 到了地方，车子一停，靳倾舟就睁开了眼。 乔安主动下车去拿行李箱，靳倾舟从她手上拿过来：“才回来几天，怎么成独臂侠了。” 乔安憨笑：“小事，小事情。” 靳倾舟也没多问，带着她进酒店，连前台都没去，直接乘着电梯去了顶楼。 乔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靳叔，你饿吗？” “还好，”靳倾舟将行李箱放到一边，脱去外套，“我飞了十几个小时，有点累。今晚就在酒店吃？你坐着等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乔安上前接过他的外套，帮他挂起来：“嗯嗯，我等你。” 靳倾舟半小时左右从浴室出来，看上去精神确实好了许多。 乔安将备好的衣服递给他，靳倾舟接过，又转回浴室换上。再出来时，白色纯色打底，加上墨绿色休闲西装套装，配上他绝佳的身材、俊美的外貌、成熟儒雅的气质，让人一眼心动。 乔安上前，贼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胸肌：“哇，好硬，好大！” 靳倾舟纵容地看着她：“玩够了？” 乔安嘿嘿笑，赶紧收回手：“够了够了，我们下楼吧。我刚跟前台确认过，今晚的中餐厅菜色不错，我们去试试。” 到了餐厅，乔安依照靳倾舟的口味点了菜。 等菜的间隙，乔安问他为什么突然来海城。 “有点私事，”靳倾舟修长的手指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来看看你。” 乔安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但笑容却更灿烂了：“我挺好的。” “挺好的？”靳倾舟的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手上，“是挺好的。当街打人、杀人未遂，听说你要被海城全行业抵制了？” 乔安尴尬地抓起杯子要喝水，却发现杯子空空的。 靳倾舟笑着举起茶壶，给她倒上：“出息。” ... 直升机一落地，顾璟行就从飞机上下来。 林汐刚想跟上去，就见几辆黑色保时捷驶来。 车子停下，校董们纷纷下车，毕恭毕敬地上前跟顾璟行打招呼。 他们都是这次竞选活动的负责人，也是提出要举行新闻发布会的倡议人。 林汐打起精神走到顾璟行身边，听他们谈工作。 顾璟行语调淡淡，有礼有节地与他们商讨着发布会细节。在对方恭维林汐时也只是淡然一笑，并对“神仙眷侣”的夸赞反应平平。 两人在主办方的安排下，住进洲系酒店。 拿到房卡上，顾璟行看着房号挑了挑眉。 林汐：“怎么了？” “没事。”顾璟行收起房卡。 主办方本想给他们安排情侣套房，被顾璟行换成了两间相邻的大床房。 走到门口，林汐见顾璟行就要刷门卡进去，忙拽住他的衣摆：“璟行，对不起，我错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根筋搭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嘴上虽然道歉着，但话里并没有多少歉意。 前往机场的路上，顾璟行一直在闭目养神。 林汐看他睡得熟，就靠过去吻上他的嘴唇。 他们是情侣，但只有过几次蜻蜓点水的轻吻。 林汐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邪火，想趁着顾璟行睡着强吻他。 可她没想到，自己刚一碰上，就被顾璟行一把推开。 接下来全程，顾璟行都没再跟她说话。 想到这里，林汐又拽了拽顾璟行的衣摆：“我承认，当时偷袭你是我不对。但是璟行，我们是情侣，你不会因为这种小情趣生气的，对不对？” 顾璟行推开她的手：“我没有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顾璟行：“在想工作的事。” 林汐将信将疑：“真的？” 顾璟行把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出发得太突然，有点工作还没做完，心里放不下。” 林汐相信了他的说法。 “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去参加发布会。” “好。” ... 当晚，乔安也住在了酒店。 章聆加了会儿班，赶到酒店见靳倾舟的时候，乔安已经睡了。 “网上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靳倾舟给章聆倒了杯茶，开门见山问道。 章聆将事情说了一遍：“其实安安只是被殃及，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是顾氏。” 靳倾舟拧眉：“顾璟行没出手？” “没有，”章聆听靳倾舟提起这个，略犹豫了下，继续道，“靳先生，您能不能劝劝安安，跟顾璟行掺和在一起，只会让她陷入无尽的麻烦。” 靳倾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为什么觉得她会听我的。” “她不是您——” “她跟在我身边长大，但她有自己的思想。这次她扔下学业隐藏身份回国，就是证明。” 章聆想了想，也沉默了。 靳倾舟：“我这次回来还要忙一些自己的事，她那边我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网上的事我会处理，若你还发现了什么不妥当的，尽管告诉我。” “好的。” 靳倾舟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突然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留下遗憾。” 章聆怔了怔，意识到他在暗示什么，只略笑了笑，没吭声。 靳倾舟回了自己的房间。 章聆去客房看了一眼，见乔安睡的香甜，把明天的药和换洗衣服放下，关上门离开了酒店。 ... 周一晚上爆出的消息在短视频飞速传播，扩散24小时后，网上阅读量达到63亿。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论，开始人肉施暴者。 顾氏的口碑一落千丈，甚至有极端的用户发起抵制，将顾氏旗下品牌拉了个清单，号召大家拒绝购买相关产品。 就在这股声势高歌猛进如火如荼的时候，短视频平台突然空降一则惊天八卦。 ——某富豪虐杀前妻，将其尸身埋在后院槐树根下。隐瞒二十年后，因老宅拆迁而曝光。 富豪身份、虐杀的剧情、扑朔迷离的玄学猜测、老宅拆迁的巨额赔偿，等等等等，在公众眼中成为巨大的流量宝藏。 本来对着乔安狂轰滥炸的舆论迅速转移，只剩下专业水军还在机械地泼脏水。 自然流量不足，营销公司那边则好解决得多。 靳倾舟给m国公司打了三分钟的越洋电话，凌晨三点，营销公司就收到了被称为“全球第一法务”——靳氏集团法务天团的告知书。 ——在2小时内撤回所有针对乔安的不良、不实言论，否则他们将提起诉讼，将消息散播责任方告到倾家荡产！ 第27章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别不珍惜 顾璟行进入房间，还没开灯，便看见那面巨大落地窗外闪烁的霓虹。 上次他在另外一个角度，看到霓虹散落在乔安的肩上、胸上、小腹上，让她像深夜寂寞的酴醾海妖，把他当成随意攀爬的礁石。 不知是药物还是本能，顾璟行总觉得那晚他听到了最惑人的歌声，成功将他拉入欲望的深海。 房间内的香氛如上次一样，而气味作为具体的符号，轻易引燃他深藏在脑海中的记忆。 顾璟行往门后一靠，忽略逐渐绷紧的身体，拿出一根烟点上。 等理智将如野兽出闸的欲望压下，这才打开灯进入房间。 他临时更换的房间，居然正是上次跟乔安一夜疯狂的居所。 顾璟行吐了一口烟，拿出手机，心思莫测地打开了乔安的微信。 再次点下好友申请。 ... 经过一夜，网上的腥风血雨仿佛在一瞬被按下暂停键。 不少新用户上一秒正对视频里的施暴者指指点点，又在下一秒收到视频下架的提醒。 消失了。 几十万条相关素材，在几分钟内被删得干干净净。 乌霆收到消息的时候，刚跟成美电器的老板签下独家合作意向书。 助理趁着酒歇的间隙，告诉乌霆合作的营销公司打了退款过来，道歉说要停止合作。 乌霆喝了口醒酒茶，拧眉：“没说原因？” “没有，”助理小心道，“对方只说不能合作了，并且给了十倍赔偿。” “十倍？”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这次选的两家运营公司都不是大公司，居然能拿出这么多现金做赔偿？ 略想了下，乌霆突然笑了：“行，收下。” “那这件事……” “继续推进，”乌霆看着刚到手的合同，笑得肆意，“顾璟行终于插手了。” 这么多的钱那两家小公司肯定逃不出来，除了顾璟行，谁还能有这样的手笔？ 助理也是这么猜的，听到乌霆的话他也觉得正是如此。 乌霆转了转手上的茶杯，眯眼道：“营销公司多如牛毛，这两家不做就换两家。财帛动人心，总有人不怕顾璟行。” 突然，他哂笑两声：“顾璟行不是给了十倍赔偿么，这就是款项了。” “是！” ... 翌日一早，房门被敲响时，乔安正睡得香。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陌生的房间，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靳倾舟来海城了，她昨晚睡在了酒店。 翻身下床，她光着脚跑去打开房门。 果然，靳倾舟已经衣着整齐地站在了门口。 乔安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靳叔，想睡。” 靳倾舟抬手，曲指弹了下她的鼻头：“洗漱，吃早饭。” “困。” 靳倾舟语气坚决：“去。” 乔安只能乖乖转身去洗漱。 早饭是酒店餐厅送过来的，味道还不错。 在靳倾舟的注目下，乔安老老实实吃了药，又喝了一小碗瘦肉粥，还吃了不少小菜。 看着她猫食似的饭量，靳倾舟拧眉。 乔安揉着胃：“真的吃不下了。” 靳倾舟只能作罢。 “去收拾收拾，带我去你的房子看看。” 乔安苦着脸：“没什么好看的，就一套小小的房子。” 她真怕靳倾舟看一眼不满意，直接送她一套大别墅。 靳倾舟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乔安咳嗽两声：“去去去，肯定去，一定得让靳叔放心！” 说完起身回房间拎好自己的东西。 出去的时候没再打车，酒店给靳倾舟安排的车跟司机已经在门口待命。 到了地方，乔安打开门，靳倾舟直接进去在房子里逛了起来。 房子虽然面积不大，内部功能齐全，家具、装修都是全新的，看起来还算舒适。 从窗口看出去，这个小区位置绝佳，出入便利，旁边濒临金融街，周围繁华又热闹。 物业妥当，安保到位，确实不错。 靳倾舟点了下头：“继续住着吧。” 这是满意了。 乔安松了口气。 靳倾舟看了下时间：“我这几天都有事要处理，你不用跟着我，就在家休息吧。” 乔安送他到门口：“靳叔，你在海城能有什么私事啊？” 靳倾舟瞥了她一眼：“我还得跟你报备？” 乔安吐了吐舌头。 靳倾舟：“晚上一起吃饭。” “好。” ... 下午三点，乌霆应酬结束，人已经有几分微醺。 他也懒得回家，从包厢出来后直接去了酒店顶楼的套房休息。 门铃响起的时候，他已经在床上睡得迷迷瞪瞪。 听到门铃声，他嘟囔着骂了几句，拧着眉从床上爬起来：“谁啊！” 门铃又响了两声。 乌霆骂骂咧咧打开房门：“妈的，哪儿来的傻缺敢敲——啊！” 不等他看清来人，对方就突然抬脚朝着他小腹一踹。 乌霆整个人几乎对折起来飞跌向后，怦怦几声，最后撞在鞋柜上。他疼得窝成一团：“艹，谁他妈敢对小爷动手！你——” 靳倾舟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左胸口装饰着怀旧怀表，长长的金链子坠在边沿。右手拿着一根金色权杖，尖端正抵着乌霆的咽喉。 “乌少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乌霆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的男人。 靳倾舟站在光晕里，加上乌霆酒醉，让他一时间无法分辨对方的脸。 只能仰头看他高大的身形，感知这个宛如从旧油画中走出来的刻板绅士，带给他无法忽视的致命压迫：“我，我……” 靳倾舟居高临下，低头看他：“关于乔安的消息，是你让人散播的？” 乌霆嘶嘶吸了口冷气：“你是谁？” 靳倾舟冷声道：“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别不珍惜。” 乌霆张嘴又要骂人，靳倾舟右手向前一探，拐杖的尖端抵在他的喉结上。倏然，有电流蹿过。 “啊——” 靳倾舟松开拇指，电流暂停。 乌霆缩起身子，在地上抖成一团。 “我以为，删掉视频已经是给你的警告。现在看来，有些人确实没有脑子。” 乌霆人都懵了，冷汗哗哗地往外流，将他的衬衣西裤打湿，布料紧紧黏在身上。 他恐惧又愤怒地看向对方。 “乔安是我的人，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让你断一根手指。”靳倾舟声音淡淡，但语气不容置疑。 乌霆还想说什么，靳倾舟却直接踩上他的右脚。 脚趾猛然受力，仿佛被千钧砸中，疼得他张嘴大叫，甚至关节传出咔哒咔哒的移位声！ 靳倾舟见他脸都白了，微微收了收力：“我做事向来都是先礼后兵的，却忘了有人做事不讲规矩。早知乌家一代不如一代，可看到你这样的……啧。” 嫌弃的语气溢于言表。 乌霆冷汗淋淋：“你到底是谁！” “记住，乔安不能碰。否则，我不介意让靳氏给你醒醒脑。” 第28章 所有计划，停止 靳倾舟说完就离开了。 乌霆坐在地上，眼看着对方离开，慢半拍的思索对方的话。 助理端着醒酒汤进门，看见乌霆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吓得将碗一扔：“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连滚带爬地扑上前，扶着乌霆起身坐在床沿：“你稍等，我这就去叫医生！” “等下，”乌霆的醉意褪尽，人无比冷静，“海城有姓靳的家族吗？我怎么没印象。” 助理愣了一下：“靳？” “嗯，靳氏……”乌霆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刚才有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上门打了我，说乔安是他罩着的。” 助理咽了口唾沫：“如果，如果您说的靳氏是我知道的那个，我大概……知道男人是谁了。 靳氏集团，m国最大的财阀。历经五代人铸就商业帝国，外面甚至有传闻，他们与某些君主制国家的皇庭有来往。 十五年前，靳家因私斗被人血洗，一家十二口，除了当时在外留学的幺子，全都丧生。 而那个幺子以掌门人的身份空降集团，用了五年的时间，让靳氏成为不可撼动的m国商业门阀。” 乌霆被他一提醒，也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助理：“那男人应该是……靳倾舟。” 乌霆心底一梗：“所以，那两个运营公司不是顾璟行下的手？” “当时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不能合作了，”助理也一阵阵心惊，“如果警告他们的不是顾氏，是靳氏……” 那他们第二步用乔安引流的计划，岂不是自寻死路？！ 乌霆闭了闭眼，心底一阵狂跳：“去，打电话，确认！” 助理白着脸出去打电话了。 乌霆感觉脖子有些刺痛，伸手摸了一把，就见掌心一片湿红。 靳倾舟是真的没留手啊。 乌霆咬了咬牙。 中午，他安排营销公司发布了新的素材。计划的第二步，是要直接将乔安的个人信息公布出去，用她作为撬板来针对整个顾氏。 那些短视频更恶毒，更有煽动性。 如果营销公司手快，现在…… 乌霆黑着脸，拿出手机开始搜索乔安的名字。 没有。 他微微一怔，又搜索顾氏。 也没有。 新找的营销公司效率这么低，都三个小时了，还没投入新的素材？ 正想着，助理白着脸回来：“先生，问清楚了。” 乌霆收起手机：“怎么说。” “前面两家公司说，钱是他们自己付的，靳氏集团没有给任何赔偿，只是在昨晚发了一封告知书。” 助理将告知书的内容说了一遍，又道：“刚才新合作的两家公司已经联系不上了，我刚才……联系了中间人。” 乌霆面色更为凝重：“对方怎么说？” “对方很慌，问我们招惹了什么人。那两家公司在半小时前就上传了视频，但发出去不到两秒全网下架。 十几分钟后警察直接上门，把……公司封了。” 乌霆闭了闭眼：“所有计划，停止。” ... 顾璟行整夜没睡，早上下楼时，眼底带着一片薄薄的青黑。 林汐让助理买了杯黑咖啡，亲自给他送去。 “你还好吗？” 顾璟行脸上难掩疲惫，捏了捏眉心：“没睡好。” 林汐拧眉：“那一会儿的发布会你还能参加吗？不然你回房间休息休息，我自己能处理。” “不用，”顾璟行还有其他事要做，“我喝杯咖啡就好。” 品牌送礼服过来，林汐扫了眼，惋惜道：“本来想跟你穿白色套装的，但你脸色这么憔悴，白色会突出你的暗沉…… 我还选了紫色渐变到深蓝色的礼服，不然你从紫色和深蓝色里选一套西装吧。” “给我一套黑色基础款就可以。” “可我们的衣服需要情侣款，我没有准备黑色礼服。” “不必非得情侣款，”顾璟行直接看向品牌负责人，“给我一套黑色套装。林小姐的，让她自己选。” 林汐脸上绷了绷，接着浅笑转身，朝工作人员道：“大家先去休息一下，我有事要跟顾总商量。” 察觉到他们氛围不对劲的工作人员忙离开现场，不敢多听。 等人走了，林汐看向顾璟行：“璟行，我们需要谈谈。” “如果你是因为昨天的事生气，我再次向你道歉。”林汐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拳头，脸上带着委屈、倔强，眼尾泛红。 “可是，你有必要因为一个吻而做到这个地步吗？” 顾璟行拧眉：“我说了没有生气。” “没有吗？从昨晚开始你就对我很冷漠，今天甚至连情侣礼服都不愿意配合我，这还不是生气？” 顾璟行眉心蹙得厉害，眼底也多了不耐烦：“我说过了，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那你为什么没休息好。”林汐执拗地看着他。 顾璟行看着林汐时目光都冷了几分：“林汐，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了。” “咄咄逼人？”林汐苦笑，“就算我咄咄逼人，那也是被你逼的。 璟行，我们恋爱三年，你不主动公开、不提订婚、不谈结婚，我不该有情绪吗？ 我只是情不自禁亲吻你一下，甚至还没成功。可你为此，足足十几个小时对我爱答不理。 璟行，这不公平。” 顾璟行表情认真起来：“我确定三年前是你主动提出交往，而我当时的回答是，可以试试。” 林汐一愣，一时间复杂、脆弱、崩溃、故作坚强等诸多情绪浮上她煞白的脸：“试试，所以三年了，还是试试？” 顾璟行表情未变：“是。”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工作人员在门外敲门，示意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让两人赶紧换礼服stand-by。 林汐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我明白了。” 顾璟行看着她。 林汐很漂亮。 不是乔安那种让人一见便动心的惊心动魄之美，而是端庄大方、得体雍容的美。 她的美是来源于气质、家世、修养，是经过雕琢的，审时度势的。 顾璟行以前从未对女人动过心，在林汐救了他并提出交往之后，顾璟行观察了一下。 他觉得林汐会是很好的伙伴，她举止得体、情绪稳定、待人接物得当，可以很好地安排好生活与工作，是个很好的伴侣。 他们在一起，他什么都不用改变，她会调整自己来配合他。 只是遇到乔安以后，顾璟行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但还未动摇。 顾璟行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表情又恢复待她时的温和有礼，上前将她拥入怀里：“抱歉，我不该发脾气。” 乔安抽了抽鼻子，带着微微的鼻音和哽咽：“没有，是我失态了。是我太敏感、太贪心，总是想做点什么得到你的关注。” 她仰起头：“璟行，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顾璟行轻轻将她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两分钟后，让团队进来吧。” 林汐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又挂上了温婉知性的浅笑：“好。” 第29章 小骗子 不出所料，林汐很快便把状态调整到恰如其分。 发布会开始，顾璟行拿了杯酒，站在角落看着她在台上侃侃而谈。 波顿大学的法尔教授走过来：“顾，你的未婚妻很迷人。” 顾璟行目光慵懒，没什么反应，淡淡道，“还不是未婚妻。” 法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默了几秒才笑：“那你可得抓紧了。” 顾璟行突然道：“法尔教授，今年的毕业生里有没有一位叫乔安的女学生？” “乔安？”面对突兀的提问，法尔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印象，是华裔吗？” “是，”顾璟行观察着他的神色，“女生，很漂亮。” 法尔哈哈大笑。 “顾，你知道的，我对美女总是印象深刻。我认可你的审美，你说漂亮那一定很漂亮。但是，”他一顿， “很可惜，在我的记忆里，***学生里可没有漂亮到让我印象深刻的女性，尤其是华裔女性。” 顾璟行沉吟：“如果法律系没有，那……金融系呢？” 顾璟行在大学时代是法律与金融兼修。 乔安自称是他的学妹，如果法律系没这个人，或许是在金融系那边？ 他一时想不起乔安简历上写的是什么专业了。 法尔摇摇头：“我可是***的负责人，所有学生的资料都在我的脑子里。” 他伸手点了下太阳穴：“负责任地告诉你，没有。” 顾璟行礼貌浅笑：“谢谢。” 台下突然响起热烈掌声，法尔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顾璟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看过去。 有记者采访林汐：“林小姐，听说你的未婚夫本该陪同你出席发布会，如今却没看到他的身影，请问是什么原因？” 林汐笑笑：“他来了，只是……比较害羞。” 台下发出善意的哄笑。 林汐也跟着勾勾唇，等大家笑完了才继续道： “这幅油画是我三年前画的，画的内容是我在十几岁时亲眼见到的一起事故。虽然纵火者也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中，但当时的画面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让我一生难忘。 在我画这幅画的时候，曾一度陷入崩溃。我的未婚夫陪我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时间，因此他对这幅画并不喜爱，甚至说得上是厌恶。 我确实邀请他来参加发布会，但……” 林汐无奈地看了眼台下，正看见顾璟行凝望着这边，叹了口气：“很遗憾，他最后还是拒绝出席了。” 顾璟行收回视线，低头滑开手机。 打开微信，见好友申请依旧没有通过。 顾璟行眯了眯眼：“小骗子。” ... 林汐的采访很快被放到网上。 乔安正跟靳倾舟吃着晚饭，手机突然弹出消息。 她毫不避讳地打开。 “这幅油画是我三年前画的，画的内容是我在十几岁时亲眼见到的一起事故。虽然纵火者也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中，但当时的画面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让我一生难忘。 ……曾一度陷入崩溃。我的未婚夫陪我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时间，因此他对这幅画并不喜爱，甚至说得上是厌恶。 ……很遗憾，他最后还是拒绝出席了。” 林汐甜蜜、困扰、无奈的声音经过电波被放大，在包厢里缓缓流出。 乔安死死捏着叉子，手背因过度用力而跳起青紫的筋络。 素白的小脸上滑过重重的愤怒与痛苦，眼底的情绪几乎要化为实质滴出墨来。 靳倾舟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小不忍，则乱大谋。” 乔安啪一下将手机锁屏，拍在桌面上，浅浅勾了勾唇，但咬牙切齿：“我想让她死！” “会的，”靳倾舟安抚道，“我会帮你。” 过了一会儿，乔安终于收起浑身的刺，但人也蔫吧了。 靳倾舟也不为难她：“吃饱了么？送你回去休息。” 乔安：“靳叔叔，我讨厌顾璟行。” 靳倾舟动作一顿。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要娶林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乔安的手指不自觉绞在一起，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也是个混蛋，他该死，他——” 靳倾舟伸手抓住她的手指，语气强势道：“乔安，你最近没去看心理医生？” ... 领完奖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了。 回去的车上，林汐问顾璟行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一早我要出去一趟，如果顺利，可以坐傍晚的航班。”顾璟行闭目道。 林汐摸索了下怀里的奖杯，轻笑：“你不就是陪我过来领奖的么，怎么还有私人行程。” “嗯。” 是不打算解释的意思。 林汐胸口闷得难受，也干脆闭上眼休息了。 翌日一早。 林汐听到顾璟行房间响起开门声，立刻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 过了一会儿，顾璟行果然从大门出来，上了酒店安排的车，接着远远驶去。 林汐走到床边，用酒店的座机打电话：“我下午才走，要不要见一面？” ... 顾璟行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有穿着管家样式服装的人等在门口。 “顾先生，欢迎您的到来。”对方打开车门，躬身请顾璟行下车。 顾璟行站在门口，看了看眼前古朴庄重的古堡：“靳先生今天没来？” 这次陪林汐来m国，陪她领奖是次要，顾璟行主要是为了靳氏集团而来。 乌霆在国内动的那点手脚，顾璟行并不在意。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顾氏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触达国内市场的天花板。所谓的新合作方哪怕带来亿万的利润，也难以让顾氏利润增长3%。 顾璟行将目光投向了海外更广阔的市场。 靳氏集团作为海外最大的财阀，自然是顾璟行首先要争取的合作对象。 上周，他得知靳氏集团有个公开性质的宴会，恰好林汐要来波顿，他便安排了行程。 可刚才在车上，谢继白发来消息，说靳倾舟在四天前离开了m国。 管家歉意道：“抱歉，先生有急事处理，慢待各位客人了。 今天的宴会由堂小姐靳敏主持，您看……” 顾璟行沉了沉眉眼，向内走去：“走吧。” 第30章 你凭的不就是那张脸么! 进门后。 云鬓香肩，影影重重。 一楼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在顾璟行进门的瞬间纷纷望过来。 男人穿着一身挺括的白色戗驳领西装，领带是带着金纹的铅灰色，领带夹稍显别致，是一支碎钻镶嵌的玫瑰。温莎结端端正正落在咽窝，又精英，又禁欲。 宾客们的谈话声稍稍一滞。 管家知道顾璟行身份非比寻常，直接带着人往更安静的二楼走去。 “顾先生请在二楼稍事休息，堂小姐随后就到。” 顾璟行推开休息室的门，走到靠窗的沙发前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窈窕身影娉婷而来。 “顾先生，”靳敏开门的瞬间，人先顿了下，继而笑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可真让人惊讶。” 靳敏见过不少男人。 光芒四射的明星，一掷千金的富商，清澈单纯的大学生，等等等等。她玩过的见过的，自认为达到满分的那些皮囊，在顾璟行面前黯然失色。 这个男人不管从身材、气质，甚至是眼神，都那么恰到好处。 以前只是听堂哥夸奖他的商业天赋，却没想到这男人连外貌都如此让人着迷。 靳敏心底痒了痒，心里打好的那些在商言商的腹稿立刻被推翻，再开口时便多了几分深意。 “你好。”顾璟行语气淡淡，目光里是常年如冰的凉。 靳敏也不介意，主动坐到对方身边：“顾先生这次过来，是想找我堂哥谈生意？” “是，可惜不巧。”语气淡淡，似有遗憾。 靳敏拿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顾璟行。 顾璟行接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靳敏的手指轻轻擦过顾璟行的手背。 微凉的触感让人生出僭越等级的心慌撩乱，靳敏只微微一怔，心底却更热切了。 顾璟行接过后，随手将酒杯放到了一旁。 靳敏也不介意，笑得格外温婉：“听说顾先生这次来m国，是陪女朋友参加颁奖的？” “是。” “可惜了，”靳敏手指绕过发尾，打了几个卷，“林汐小姐虽然很优秀，但配顾先生……总归是差了些。我堂哥说过，顾先生的天赋是掩不住的，国内只是你的起点。 再牢固的合作总有结束的那天，但联姻却可以铸就牢不可破的联盟。顾先生……该有更好的选择。” 顾璟行根本不接她的话：“靳小姐可否告知，靳先生去哪儿了？” 靳敏一梗。 “回国了，”靳敏很快回神，喝了口酒，“听说他的心上人惹了点麻烦，就迫不及待回去帮忙处理了。” 顾璟行蹙眉。 心上人？ 据他所知，当年靳家出事以后靳倾舟就接手了公司，同时跟交往多年的女友分手。 这么多年他一直单身，且没有回国过。 有人说，国内是他的伤心地，怕是此生都不会再踏足。 如今，居然回去了？ 顾璟行垂了垂眸，眼底闪动了下：“看来，靳先生很重视那位小姐。” 靳敏不屑地勾了勾唇：“或许吧，养在身边久了，总是上心些的。” 顾璟行剑眉一敛。 养在身边？ 接下来，靳敏岔开话题，没再提靳倾舟的事。 意识到再聊也只是浪费时间，顾璟行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顾璟行给林汐打电话，让她带好东西直接去机场汇合。 私人飞机已停在机场。 顾璟行在旋梯旁打电话，让林汐先进机舱。 林汐就到座位上等顾璟行。 机舱内微弱的嗡鸣是最佳的催眠白噪音，林汐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顾璟行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陷入深度睡眠。 拿过一旁的羊毛毯，顾璟行轻柔地盖在林汐身上。 俯身时，目光擦过她的耳后，一顿。 一抹红痕艳生生地正落在那里。 ... 靳倾舟带乔安看完心理医生，确定她只是情绪激动下有轻微的行动失控，这才放了心。 取完药，靳倾舟盯着乔安吃下。 看着她湿润的眼睛，靳倾舟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严肃：“记得定期复查。” 乔安点头。 靳倾舟揉了揉她的长发，主动岔开话题：“上次你让我准备的资料，第二天就被人套去了。” “顾璟行？” “不然呢？”靳倾舟笑了声，“你玩归玩，别把人惹急了。” “哪有，我把他伺候得可好了。” 靳倾舟睨她：“也别委屈自己。” 乔安甜丝丝一笑。 ... 晚上到家，乔安接到公司电话，让她明天去上班。 乔安应下。 挂了电话才发现微信有未读信息。 她赶紧点开，发现是好友申请。 哟，狗男人又想开了？ 这次乔安没上赶着发消息，点完通过以后就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理了。 第二天一早，乔安卡着点到了公司，一进门就受到了众人的注目礼。 到商务部时，才发现她的桌上堆满了杂物。 办公电脑不知何时被搬走，桌上堆满了没洗的杯子、吃了一半的果切，还有用过的湿巾。 办公室众人看见她也愣了。 “你怎么来了？” 乔安挑眉：“当然是来上班。” “上班？” 众人面面相觑。 旁边座位上的同事苏梨站起来，拧眉看着乔安：“你不是被辞退了吗？” “辞退？”这下轮到乔安意外了。 “不然呢，”苏梨指了指桌子，“办公电脑被搬走了，工牌也没有，这不是辞退是什么？” 另一边的王末也跟着起身：“乔安，你还没收到通知吗？” “我只收到了上班通知。” 苏梨：“算了，不管你收到什么通知，我们商务部都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乔安拧眉：“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梨板着脸，朝她冷哼一声，“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公司造成什么影响吧？” 乔安确实没关注网上的信息，但她最近老老实实，唯一一件“意外事故”，也就是揍了个人。 听着苏梨的话，再看她的表情，乔安淡淡道：“怎么，公司因为我为民除害，打算给我升职加薪了？” “你要不要脸！”苏梨不再遮掩，嚷嚷道，“乔安，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 你明明知道我们部门为了年中大促忙成什么样，几十个人的007连轴转，就因为你一时之快，泡汤了！” 乔安冷笑：“你脑子是拼夕夕花三毛八团购的吧，水分这么大。” “你！” 第31章 说啊，怎么不说了 “不知道我工作的一周时间里给了大家什么错觉，”乔安扫视一周，“工作一周的实习生，居然能给整个集团带来毁灭性打击。呵，看来，顾氏集团是纸糊的？一吹就倒。” 笑话。 哪家公司会因为一个员工而破产？！ 虽然不知道网上发酵成什么样，但能对顾氏造成冲击，必然是有顾氏的竞争对手出手，她才是被殃及的无辜池鱼。 她根本没做错事，网上若真对自己口诛笔伐，必然是发布了藏头露尾的假消息。 苏梨被乔安几句话刺到狂怒，推开椅子走到乔安面前，伸手推她。 乔安脚下踉跄，一下撞在桌脚上。 大腿一阵刺痛，乔安嘶一声。 “装什么装，你不是挺能打么？你打我啊！”苏梨吼道，“你别想装可怜蒙混过关，在场的大家都不是傻子！ 你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有，却能一进公司就被副总经理选中，亲力亲为带着。 你凭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你当关系户就好好苟着，安安稳稳别惹事，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让你混过去了。 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讽刺我道德绑架，你怎么不说说因为你胡作非为，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现在合作方明确表明不跟我们签约，客户无法拓展。别说冲刺120%的绩效，现在连80%的兜底都达不到！ 升职的升不了，涨薪的要不到，说不定接下来一个季度乃至半年，所有人都得喝西北风！” “更别提因为你，大家被跟踪被偷拍，平白无故沾上多少恶心事！ 你作为始作俑者，不道歉不离职，还一脸无辜地要求回来上班？你哪来的脸！” 苏梨喊完，整个办公室都沉默了。 乔安抬了抬眸。 苏梨眼底泄出几分得意，声音里多了些兴奋期待：“灿姐看好你又怎么样？你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她想护你也护不住！今天总经理要是把你开了还好，如果不开你，我就——” “你就怎么样？”乔安语调慵懒，“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对着我横加指责趾高气昂的？ 你是公司总裁？部门领导？工会代表？律师？法官？ 张口闭口让我滚出公司，怎么，我走人，你就kpi达标、奖金到手了？ 前几天开业务会你吱吱呜呜语焉不详，现在拉帮结派挑唆诽谤倒是头头是道。” 乔安往苏梨面前走了两步，抬起手，四指并拢，在她脸上拍了几下。 啪啪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乔安：“4202年了，装什么精神小妹。” “你！”苏梨被乔安眼底的冷意吓得眼底一缩，后背浮起一层冷汗。 好可怕。 她不就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吗？怎么会有这么凶恶的气势。 乔安看向周围冷漠围观的其他人：“如果因为我的行为给大家带来了伤害、损失，我道歉。但若是想以此威胁我、强迫我，让我遭受不该有的责难，我奉劝诸位还是算了吧。 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既然大家都认为这次的事因我而起，还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灾难’，那就把总经理叫来吧。 刚好我也很好奇，想知道公司是以什么理由、怎么处理我。” “是，我也好奇。”门外传来男人冷漠凛冽的磁性低音，“秦经理，你说说看，我旁听。” 众人像是这才从方才的慷慨陈词里回过神，纷纷看向门口。 就见商务部总经理秦韩、副总经理刘灿，行政部总经理高岚，法务部副总经理赵谦，秘书办公室负责人谢继白齐齐站在门外，不知听了多久。 刚才开口的，正是公司第一大秘。 秦韩和刘灿的脸上已经黑成了炭，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时无人开口。 谢继白勾起一抹浅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说啊，怎么不说了。” 苏梨下意识看向王末，眼底写满慌乱。 王末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向后退了半步，隐匿在人群中。 刚才苏梨对着乔安气焰嚣张，让其他人也被带的热血上头。 如今谢继白一开口，大家只觉得头顶有嗖嗖的冷风吹过，瞬间清醒了。 确实。 乔安身高不到一米七，体重不到九十斤，能把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怎么样？ 而且她刚入职一周，还是个实习生，于情于理都不该受到如此关注。 稍微动动脑子就该想到，背后之人必然是顾氏的竞争对手。 他们这些老员工，不抓紧想应对方案，却甩锅给一个刚入职的小姑娘…… 太丢人了。 谢继白看向苏梨：“你来公司多久了。” 苏梨：“三年了。” 谢继白：“确实是老员工了。” 苏梨快速回忆自己刚才说的话，觉得没说错什么，稍稍放松了些。 谢继白又问：“你对乔安意见很大？” “当然，她的不当行为给公司带来了巨大损失。而且这几天因为她，我们都被人跟踪偷拍，还跑了不少订单。” 乔安立时想到那天离开时，在公司门口晃过的镜头。 谢继白：“证据呢？” 苏梨被问得一愣：“什么？” “你说自己被偷拍跟踪了，证据呢？” 苏梨蒙了：“我就是被偷拍跟踪了啊，这、这怎么找证据？” 谢继白：“周几？” “周……周二。”苏梨下意识道。 谢继白笑了声：“事情是周日晚上发生的，周一晚上七点多网上才出现短视频。周二一早，顾总就加强了门口的安保，并申请警方介入。 大门口或许偶尔有路人蹲拍，但很快就会被警方驱赶，更别提跟踪。你说自己被跟踪偷拍，方便给出具体位置吗？” 苏梨心如擂鼓，面色发白：“是，是在我回家的路上。” “什么时间，哪个路段？”谢继白追问。 苏梨求救地看向王末，却发现对方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谢秘书，我、我说错了，不是周二，是，是周三下午我去买下午茶，被人堵住——” 谢继白的眉一挑：“周三上午十一点开始，网上的信息开始被批量删除。下午两点，相关信息已被全网清除。你几点买的下午茶？” 苏梨冷汗淋淋，说不出话来。 谢继白看向法务部经理赵谦：“随口胡诌就能带动整个部门道德绑架，工作不积极，栽赃员工倒是急不可耐。老赵，你说她像不像个商业间谍呀？ 第32章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总裁的意思? 保安将苏梨带走后，商务部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谢继白慢条斯理拿出手机，将什么东西发到公司大群。 一时间，办公室的手机纷纷叮叮两声。 谢继白：“警方已经出了通告，大家可以看一看。” 蓝底白字的警方通告上先是介绍了事发时的情况，又写明汪某已经被行政拘留。 显然，乔安没错。 办公室众人面面相觑。 警察说乔安打人没错。 谢继白作为总裁大秘，特意跑来证明乔安的清白…… 刘灿松了口气，走进办公室看向乔安：“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虽然事情解决了，但苏梨这么一闹，乔安接下来跟部门同事怎么相处却变得棘手起来，刘灿决定教乔安几招。 “慢着。”一直没出声的高岚突然开口，“乔安，你为什么会在公司。” 乔安疑惑道：“不是人事给我打电话让我来上班的吗？” “公司可没取消你的停职，”高岚板着脸，“虽然这件事你没错，但因为你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却是事实。跟我上楼一趟，拿离职通知吧。” 乔安还没出声，刘灿拧着眉道：“高岚，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乔安没做错事。” “那又如何？一个实习生而已，就凭她给公司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也可以判定为考核不通过。”高岚冷冷道，“别拿警方通告说事，我没说她违法，只是说她不符合公司用人标准，不可以吗？” 刘灿：“她合不合适是我说了算！” “怎么，我们人事行政部还不能考核新员工了？”高岚冷笑，“要不要背诵一下我们部门的职责权限？” 乔安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有些头疼。 乔安：“两位不要吵了，我——” 谢继白打断乔安：“吵完了？” 他一开口，高岚、刘灿、乔安，都不说话了。 谢继白晃了晃手里一直捏着的白纸：“诸位似乎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刘灿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心底一动。 谢继白也不卖关子，直接把那张纸递给秦韩：“没问题就盖章吧，我时间紧。” 秦韩忙接过来看了眼：“……调任函？” “什么？”高岚凑到秦韩身边探头。 确实是调任函。 写的是从商务部调配乔安到总裁秘书办公室。 高岚抬头看向谢继白：“你也色令智昏了？！” 总裁秘书办公室与其他部门不同。 在顾氏的人事架构里，总裁秘书办公室就是为总裁一人服务的，只受总裁管辖。相关人员的任免，也都是总裁说了算，人事行政部也无权过问。 高岚前脚要把人开了，后脚这人就一步登天，成了天子近臣…… 谢继白笑：“看来高姐也认可乔小姐的美貌。” 高岚拧眉：“她可连大学都没有读完。” 说完又是一顿，目光复杂：“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总裁的意思？” “高姐以为呢？”谢继白道。 高岚深深地看了乔安一眼，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转身离开了。 乔安眉梢一挑，意味深长地看着谢继白：“谢秘，是顾总让你把我调过去的？” “乔小姐以为呢？”谢继白反问。 乔安笑得顾盼生姿：“荣幸之至。” 谢继白笑了声，转头看向刘灿：“麻烦刘姐帮忙走下流程，下午让她到顶层报道就可以。” 说完就离开了。 刘灿无视其他员工纷杂的表情，抓着乔安的手腕就将人拉进办公室，一脸兴师问罪的严肃：“说吧，怎么回事。” 乔安无辜地看着她：“灿姐，我不过是你柔弱可爱的小甜甜，我能知道什么呢？” 刘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乔安噗呲一笑：“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有个亲戚来海城出差，我天天陪着他呢，哪顾得上公司的事啊？ 昨晚突然收到上班的通知，我人都发蒙。” 说完乔安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胸，再看看自己挺翘的破骨，感慨道：“顾总应该是贪恋我的美色吧。” 刘灿：“……滚滚滚滚滚！” 刘灿在调任函上签字，又陪乔安去了一趟八楼，在高岚铁青着脸的陪伴下走完调职程序。 吃过午饭恰好在楼下遇到谢继白，乔安便跟刘灿道别，跟着谢继白上楼去了。 电梯安静运行，乔安跟谢继白各站一个角落。 “我们第一次见面，似乎就在电梯里。”谢继白抬手敲了下电梯，玩味道，“你当时正在打电话。” “拉链底下一大包”再次被唤醒，死去的记忆扇了乔安几个耳光。 她脚趾不自觉用力地抓了抓地，轻咳：“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谢继白一勾唇：“太可惜了，我可是对乔小姐记忆深刻。” 乔安：大可不必。 “秘书办公室的工作与总裁挂钩，说白了，我们都只为顾总一人服务，顶头上司也只有他一人。” 乔安莞尔：“谢秘书这是在教我讨好老板？” “或许吧，”谢继白的目光在她身上毫不遮掩地扫了扫，“乔小姐可别让我失望。” 乔安看向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电梯叮一声到达，两人便止住话头。 进了办公室，谢继白抬手拍了两下，其他人便看过来。 “这是新来的员工，乔安。”谢继白简单给大家介绍了下，随手给乔安指了个位置坐，自己就回办公室去了。 言时双眼放光，脚下一蹬，椅子歘的滑到她的身边：“啊啊啊啊啊啊啊！” 乔安抬手捂住她的嘴：“低调！” 言时疯狂点头，抓开她的手：“安安，你怎么调来秘书办公室了！” 乔安嘘了声：“有时间聊，现在先帮我介绍下同事们？” 秘书办公室连谢继白在内一共六个人，现在加上乔安，凑齐七个葫芦娃。 大家的工作有交集，但竞争不强，所以部门氛围还不错。 谢继白半个多小时后出来，走到乔安的位置处：“跟大家都认识了？” 乔安点头。 “大家的工作都已经分配好了，不会再变，我会从自己负责的事项里拨一部分给你。” “那我……” 谢继白挑眉：“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顾总的随行秘书。” 乔安眉心一跳。 第33章 怎么了，顾总又生气了 乔安打量谢继白，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奈何对方一张司马脸。 乔安：“知道了。” 谢继白给了她一台新电脑：“我把工作会用到的文件发给你。” 乔安坐到位子上，安装公司的一系列工作软件。 刚注册好通讯号，言时的消息就飞了过来。 “安安，谢狗让你给顾狗当随行秘书？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乔安慢条斯理地回消息：“管他呢，结果好一切都好。” 她就是为顾璟行而来，做顾璟行的随行秘书，正合她意。 言时：“不是啊，他跟顾狗好得穿一条裤子，不会坑你吧？” 乔安一点都不担心：“那就让裤衩子和枕边风pk一下吧，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言时颤着手指敲字：“啥？你有胜算了？顾狗对你动心了？你怀上龙种了？？？” 乔安：“36c，25寸，75厘米。” 言时：“……哦。” 乔安问她：“谢继白平时很忙吗？随行秘书需要做什么？” “确实挺忙的，谢继白虽然职位是秘书，但其实他的权力堪比副总裁。顾总对他非常放心，分了不少权限给他。有时候忙不过来，就会直接把集团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谢继白几乎可以算是顾总的分身了，身上担着的事情确实不少。说实话，就算没有你，我感觉秘书办公室也该招人分担一下他的工作了。 随行秘书的话，基本就是把你捆在顾璟行身上。工作日程、一日三餐、会议安排等等，全都得过你的手。” 想到这里，言时有些担心：“安安，这会儿你干得了吗？这就是个伺候人的活儿啊。” 乔安回她：“放心，我有分寸。” 发完消息后乔安起身，直接去了茶水间。 新人到岗，不得跟直系领导亲密接触一下？ 从橱柜里选了个漂亮的杯子，选了几样果干搭配，泡了杯果茶。 又选出口味最不甜的蛋糕放在碟子，然后一一放进餐盘里。 确定摆盘好看、味道也不错，乔安这才一步三摇地端着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看着闭合的黑沉木门，乔安抬手叩了叩。 “进。” 推开门，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乔安兴奋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进去后，乔安反锁房门，勾了个甜腻的笑。 乔安今天穿了铅灰色及膝的紧身半身裙，上身是白色雪纺衬衣，在领口位置搭配了一条番茄红与奶白交织的丝绸小方巾。 配上她垂落的大波浪卷发，又精英又魅惑。 顾璟行抬头，目光不自觉便落在她不禁一握的细腰上。 那里的曲线格外流畅，就像…… 喉头一滑，手指摩挲下钢笔，男人的声音清透中带上了几分沙哑：“你来做什么。” “我现在是顾总的随行秘书了，”乔安往办公桌前走去，神态自然大方，“当然是来讨好上司啦。” 随着她走近，女人身上的甜腻果味一点点渗透过来，混着他身上的冷香幻出更复杂的味道。 顾璟行原本正伏案看文件，此时本能地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随行秘书？谢继白给你安排的？” 乔安一挑眉。 怎么，难道把她调上来不是顾璟行安排的？ 乔安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人也侧身坐在桌角：“谢秘书说，以后让我跟着顾总。” 皙白的小腿荡了荡，被黑檀木的桌子衬得格外白。 乌黑的眸底掠过一波汹涌，顾璟行沉默着将文件一合。 “你很开心？” 乔安弯着眼睛，伸手用手指夹住一颗蓝莓衔在嘴里，探身往顾璟行面前凑。 “当然。” 透过蓝莓擦过齿尖，能看到她饱满可爱的舌尖。 顾璟行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抬手用手指捏住她的唇，小指抬着她的下颌向上一顶。 牙齿合实，蓝莓在唇齿间爆开。 丰富的果浆沿唇缝流出来，弄湿顾璟行的手指。 顾璟行收回手，收了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老实点。” “怎么了，”乔安舔了下嘴唇，一脸无辜，“顾总又生气了。” 说着伸出手，用指尖蘸了些奶油。 细腻的奶油染到她葱白细长的手指上，将指尖的粉色衬得更为可爱。 目光不自觉向着嫩尖聚集，鼻间仿佛都闻到了甜腻的奶油味道。 乔安抬起手，将指尖含在嘴里，一点点舔掉。 “公司的水果和甜点都很好吃，”乔安自始至终跟顾璟行保持着半米开外的距离，像是来这里享受她的下午茶的，“顾总真是体贴下属的好上司。” 顾璟行哂笑一声，目光格外沉，整个人像是藏进了光的影子里。 他看着乔安一点点吃掉一角蛋糕和几颗蓝莓，接着用泛着水光的手指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乔安作不下去了，委委屈屈看着他：“是我不够性感吗？哥哥怎么还不扑上来。” 顾璟行丢给她几张纸巾：“擦干净。” 乔安不接，反而起身滑下桌子，目光向下扫过，她衔起一抹调笑。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眉眼又染上了几分得意：“哥哥，你不诚实哦。” 顾璟行眉尾一挑，单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 乔安笑了下：“哥哥，我柔韧性很好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向下压，上身以顾璟行从未想过的弧度逼近。 最终，她的鼻尖蹭在他的喉结上。 顾璟行沉默几秒，突然将乔安的手腕向后一拉。 接着弯下腰，将人扛在了肩上。 “啊！”乔安轻呼一声。 顾璟行起身，直接把人扛进了休息室。 进门后，顾璟行直接将房门反锁，几步走到床前，将人扔上去。 乔安在床上弹了两下。 蓬松的卷发凌乱铺开，在灯光下黑到发亮，像褶皱堆叠的锦缎。 领口的扣子不知何时开了，自然垂落，露出些许荔枝白。 乔安脸上染上了微微的汗意，两颊有一层薄薄的红。 看上去更软了。 被扛过来的路上，乔安的胃被他的肩膀顶的难受，此时正一抽一抽得犯恶心。 乔安忍下不适，努力夹起嗓音：“哥哥喜欢粗鲁的吗？” 顾璟行无视她假惺惺地跃跃欲试，一手扯下领带，一手抽出皮带。 在乔安的注目中，用领带束住她的双手，又将皮带扣住她的脚腕。 最后，乔安被迫直挺挺地躺在了凌乱的黑色床单正中央。 乔安：……就，想骂人。 馥郁浓密的香气从她身上缓缓散开，很快，整个空间都染上了她的味道。 顾璟行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随手解开袖扣，眸底沉着无法解读的暗色。 乔安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哥哥，这个姿势……难度好大哦。” 顾璟行弯身，单手抚上她的腰。 第34章 你玩归玩，多加小心 乔安以为他要解开自己的裙子，谁知顾璟行直接将她翻了个身。 乔安趴在床上，脸被迫埋在枕头里。 乔安：你！有！病！吗！ 顾璟行从床头拿过烟盒，点了根，淡淡道：“怎么不动了？” 乔安愤愤又屈辱地转过头，试着动了动，没动成。 干脆老老实实趴好。 “虽然我很漂亮，但再漂亮的人被捆成这样，都像条弓成的虫子。” 顾璟行闻言笑了。 “把你弄到秘书办公室，为的不过是图个清静。”顾璟行吐出一个烟圈，看着乔安时目光高高在上，又冷又禁欲。 乔安眨眨眼：“不是为了方便睡我吗？” “这次网上的事就算了，再有下次——” 乔安怯怯的：“再有下次，哥哥帮我？” 顾璟行弯下腰，朝着她吐了一口烟。 乔安被呛得连连咳嗽，生理性的眼泪打湿睫毛，加上红润的鼻头，越发可怜可爱。 顾璟行抓住领带的系扣，一拽。 乔安的手瞬间自由，自然地垂落在耳朵两侧。 顾璟行一手撑在床帷上，一手捻了捻乔安的耳廓：“我即便想玩，也不会找你。” 乔安静静看着他，突然抬头，张嘴咬在顾璟行的锁骨上。 男人的身体本能一绷，乔安的嘴里绽开一抹猩甜。 等她落回枕头，嘴唇上有斑斑的红色。 顾璟行古井无波的双眸盯着她，周遭的空气都变得黏稠了几分。 乔安舔了舔嘴唇，看着黑衬衣上那抹湿润：“哥哥……”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顾璟行兀地直起身，哑声道：“滚出去！” 乔安笑了一声，起身解开脚上的腰带，从床上下来。 路过顾璟行的时候，她又凑上去吻了下他的红痣：“哥哥，记得想我哦。” ... 顾璟行带着一身冷气从休息间出来的时候，乔安早已不知所踪。 将桌上已经彻底冷到的半杯果茶一饮而尽，顾璟行感觉体内的燥热依旧狂烈。 “璟行。”林汐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来了。”见林汐拎着一个纸袋站在门口，顾璟行心底的暗潮一瞬退去。 “逛街给你买了件衬衣，”林汐笑着过来，“你去试试看合不合适。” 顾璟行无视她脸上的热切，淡淡道：“放着吧。” “你现在试一下，不合适的话我好拿去换。”林汐将纸袋放在桌上，抬手去搭他胸口，“快点嘛。” 顾璟行下意识挡开她的手。 林汐被推得身子一歪，腰侧撞在桌角上，旁边的杯碟发出轻微地擦啦声。 “嘶——” 顾璟行动作一顿，才想起自己穿的是黑色衬衣，林汐看不到他锁骨处的痕迹。 “……方才不小心漏了点果茶在衬衣上，”顾璟行伸手扶了扶林汐的腰，“没事吧？” 林汐浅浅勾了勾唇，背在身后的手指死死掐紧，柔声道：“没事。” 她将衬衣往顾璟行怀里一推：“试试吧。” 顾璟行没再拒绝。 等顾璟行关上休息室的门，林汐缓缓收起表情。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倏尔握紧拳头，倏尔面色郁郁。 沉默几息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林汐打开手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圆物。 接着走到办公椅后扫视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在斜对角的书架夹角处。 林汐走过去，拨了拨书架上的几本书，留出一条缝隙，将东西贴了上去。 贴完后，林汐走回到书桌前再三张望。确定看不出任何痕迹，表情才松懈了下来。 休息室的门打开，顾璟行走出来。 身上穿着一件备用的白色衬衣，手上握着林汐送来的那件新的。 “不合适吗？”林汐朝他走了两步。 “合适，”顾璟行将衬衣递给她，“不用换了。” “那你怎么不直接穿着。” 顾璟行没接话，直接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林汐等了等，见他不理自己，把衬衣叠好放到纸袋里。 顾璟行打开文件翻了几页，见林汐站在桌边：“我还有事要忙。” 林汐绷了绷唇，扔下句“我先回去了”便往外走。 出门时恰好与进门的谢继白撞上，她浅浅勾了勾唇。 谢继白进门后将门关上，往里走：“你跟林汐吵架了？” 顾璟行头都没抬。 走到桌前，谢继白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是因为——”乔安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没话说可以不说，”顾璟行瞥他一眼，“什么时候学陈妄做长舌妇了。” “我只是关心你，”谢继白两腿一叠，好整以暇看他，“这次网上的事，真不是你出手？” 能让舆论几小时内平息，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想到这事，顾璟行的眉眼也沉了沉：“你没查到动手人的痕迹？” 谢继白拧眉：“不是你，还能是谁？” 出事以后，顾璟行让法务采集证据联络警方的事是谢继白一手协办的，进度如何他了如指掌。 如果不是顾璟行找人介入，那…… “乔安的身份还没查清楚？” 顾璟行摇摇头。 谢继白看向紧闭的休息室大门：“你玩归玩，多加小心。” 顾璟行斜睨他：“让你找机会把人调上来，你倒是选了个好时机。” 谢继白只是笑。 顾璟行随即说起别的：“这次去m国没见到靳倾舟，原本的计划怕有变数。” “没见到？”谢继白一愣。 “嗯，”顾璟行想起靳敏的话，“靳敏说他为了小情人回国了。” “小情人？”谢继白想到外面的传言，“坊间不是说——” “不可尽信。” 传说中他有个隐身挚爱的事不可信，如今回国找小情人的事也不可信。 谢继白说起公司的事：“晚上叫大家出来一起吃顿饭吧。乌霆搞这么一出，把公司各部门签单的事毁了个七七八八。” 上午商务部那番话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这次年中大促顾氏到底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顾氏不在意这点损失，但员工们却不得不在意。 kpi、奖金、升迁，全靠着年中呢。 顾璟行瞥他一眼：“你也不怕他们削你。” 谢继白挑眉：“兄弟如手足，定期抽抽血，有利于新陈代谢。” 两人说话间，没注意到书架的角落微微亮了下。 第35章 给你出出气，够格吗 从顾璟行办公室出来，乔安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想问问，他在电梯里说的什么。 结果人走了一趟，事却忘了。 但没关系，不重要。 眼看距离午休结束还有时间，乔安把言时叫出去逛街。 顾氏的大厦就在市中心，距离购物街也不过三分钟路程。 乔安掏出黑卡：“朕有今日，多仰仗爱妃相助。来，全场随便挑，送你！” 言时抱着乔安的胳膊一阵尖叫，接着转身冲入女装区。 乔安对衣服兴趣不大，但很喜欢配饰配件，便走到前面柜台那边。 专柜上了不少新款耳钉，乔安让柜员全拿出来，一一试戴。 刚选出一对黑色陶瓷镶金边的郁金香耳扣，竟碰上了林汐。 “汐姐，”乔安笑着打招呼，“你也来购物？” “看看，”林汐笑着过来，“这个品牌的设计比较小众，你也喜欢？” “是啊，”乔安一边说着一边试戴，“他家的设计很难得。” 镜子里，林汐正捏着一枚耳钉仔细打量，乔安想起什么，勾了勾唇，道： “之前我买了一副月光石雕刻的石榴花耳钉，不知怎么丢了一颗，后来一直没能再找到同款，心疼了好久。” 乔安瘪嘴看向林汐：“汐姐知道吧？不小心弄丢最心爱的东西，那感觉太难受了。” 林汐微微一怔：“月光石、石榴花？” “对，他们家年初的主打款，限量版，可难买了。” 林汐不自觉捏了下手指，浑然不觉自己的小动作被乔安收入眼底。 “那耳钉一定很漂亮。” 乔安脸上满是遗憾，眼底却带着兴奋的微光：“是啊，我觉得如果汐姐见到了，一定也会很喜欢的。” 林汐低头看着柜台，似乎出了会儿神，最后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言时拎着一包试好的衣服过来，就见乔安像个反派似的倚在柜台上看着大门方向笑：“安安你干嘛呢？怎么这副表情。” “没什么，就是觉得……”乔安收回视线看向好友，“石榴花真好看。” 言时：？ ... 晚上，乔安刚到家，章聆就敲响她的门。 “怎么了？” “找到了些你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章聆笑着递给乔安一个文件袋，“这是我跟靳先生合力找到的，看看。” “靳叔不是说会忙几天，还有时间给我找惊喜？”乔安打开牛皮纸袋，拿出里面的文件。 “调查真相重要，但时不时添把火给对方制造些小麻烦，也同样有效。”章聆牵着专心看文件的乔安坐到沙发上，“林家在海城经营多年，想扳倒也没那么容易。” 乔安点头。 “靳先生的意思是，想收拾林家需要徐徐图之。”章聆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先从林汐下手，如何？” 乔安猛地抬头，看向章聆：“靳叔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帮我？” 说是有私事要忙，可在国外这么多年，乔安从未见过他与国内有什么联系，哪来的私事。 章聆：“靳先生说，他也很期待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乔安眼眶一红。 章聆岔开话题，说起正事：“林汐前些年寂寂无名，跟顾璟行订婚后才在艺术界大放光彩。仔细看过她的成名历程，除了顾家的帮扶，还有林洵友的支持。” 林洵友在十几年那场大火中颠倒黑白，将自己打造成挽救千万社会损失的英雄企业家。 后来官方授予他“救火英雄”的称号，也成功让他扭转即将破产的败局，开启了资本积累。 “林洵友”三个字就像是无罪金牌，顶着“有其父必有其女”的名号出道，再有顾璟行救命恩人、女朋友的身份加持，这几年林汐一直顺风顺水。 乔安看完文件，目光炯炯：“这……” “前几天医院接待了个特殊的病人，因为对方长得有些像林洵友，我便往下查了查。”章聆笑笑，“给你出出气，够格吗？” ... 第二天一早，乔安去跟谢继白请一下午的假。 谢继白看着假条，再看看乔安红润的脸：“因、身体、不适？” 乔安捂着小腹，不好意思道：“肚子疼。” 谢继白将假条推回给她：“你是顾总的随行秘书，请假需要经过顾总同意才可以。” 乔安眨眨眼：“你才是我的直属领导。” “嗯，我有特殊的工作技巧。” 乔安：…… 午休时，乔安备好茶点，端着去找顾璟行。 一进门，顾璟行冰冷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 乔安想到自己的目的，没作妖，恭恭敬敬将茶点端到桌子上，顺便将假条推过去。 “顾总，我下午想请假。” 顾璟行看了眼：“身体不适？” “对，”乔安捂着小腹，“顾总知道的，女人么，每个月总有那几天。” “今天第一天？” 乔安愣了下，接着想起自己昨天还硬爬他的床，忙应声：“是。” 顾璟行签了字。 乔安捏着假条就跑，动作利落得像被烧了尾巴。 顾璟行瞥了眼旁边的日历，抬手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圈。 ... 章聆接到乔安，简单吃过午饭，就带着她前往造型工作室做妆造。 准备就绪时已经是傍晚，两人前往田公馆。 乔安穿着正红色一字肩长款礼服，修长婀娜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漂亮的锁骨打着薄薄的高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精致又矜贵。 章聆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进入大门。 乔安打量周围：“都安排好了？” “嗯。” 进了宴会厅，两人没走几步就遇到了谢继白和陈妄。 陈妄看着乔安，一脸惊讶：“你也认识田肆奇？” 谢继白看看乔安，又看看章聆，再看他们牵着的手，联想到乔安早上递给自己的请假条…… 给了乔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乔安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眼皮一跳。 果不其然，一转身，就见顾璟行跟林汐从门口走进来。 乔安咬了咬唇，嘟哝：“忘了他俩是连体婴了。” 林汐既然会出现，顾璟行当然陪伴左右。 顾璟行穿了黑色格纹西装，领带配的是蓝棕斜纹领带。林汐穿了条黑色经典款简约长裙，蓝棕斜纹腰带，手上还系着腕花，与顾璟行的钻石玉兰花领带夹异曲同工。 乔安抿了口香槟，凑到章聆耳边低声道：“这造型倒是用了心，看上去挺般配。” 章聆低声：“吃醋了？” 乔安用眼神瞥他：“我比她美。” 章聆以气音笑了笑。 顾璟行朝这边看过来，一眼将两人的亲昵扫入眼底，眼神犀利而凛冽。 第36章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顾总当面拆穿了 顾璟行跟林汐走过来，目光冷冷地落在乔安身上：“身体不适？” 林汐不解：“什么？” 乔安不好意思地看向林汐：“我为了跟章大哥约会，请假的时候撒了个小谎。” 说着怯生生、羞涩地看向顾璟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顾总当面拆穿了。” 林汐笑了声，拽拽顾璟行的袖子：“好了，谈恋爱么，能理解。当年你为了跟我约会，也没少在叔叔阿姨面前瞎说。” 顾璟行看着章聆手上的邀请函：“你们是怎么拿到的。” 这是私人宴会，章聆不过是个医生，不该出现在这里。 乔安护短，呛声道：“我章大哥妙手仁心，在医学界可是有口皆碑的。有钱人都怕命短，对好医生格外看重。” 章聆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人家就是问问，气什么。” 说着才看向顾璟行：“是田老先生叫我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巧碰到诸位。顾总虽然是安安的上司，但工作以外的时间……还是让她自在点吧。” 言外之意，多管闲事。 陈妄倒吸一口冷气，抓着谢继白的手死死掐住。 这章医生什么来头，居然敢在顾璟行面前阴阳怪气。 顾璟行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 相反，林汐看到乔安与章聆的亲昵，眼底闪过放怀。 她笑着晃晃顾璟行的胳膊：“忘了人家是‘普通朋友’了？不要在这里煞风景。走吧，田哥那边怕是等急了。” 顾璟行自然要给女朋友面子。 陈妄和谢继白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 章聆看向乔安：“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乔安毕竟在顾氏上班。 “没事，”乔安并不在意，“我其实挺开心的。” “嗯？” “你没发现么，顾璟行似乎有那么点在意我。”乔安看着顾璟行的背影，“越来越期待待会儿的节目了。” 章聆从她脸上收回视线：“一定很精彩。” ... 林洵友到得晚了些。 他一出现，顾璟行和林汐就过去打招呼。 顾璟行：“伯父。” 林洵友看着未来女婿格外满意：“前些日子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处理得很好。” 说的是网上沸沸扬扬的打人视频。 顾璟行摇头：“巧合而已。乌家应该还得罪了别人，我并未出手。” “那也是你运气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林洵友又看向林汐：“小汐这些年也多亏你照顾，没有你，她在国外拿奖可不容易。” 林汐笑着瞪了顾璟行一眼：“爸，你什么时候有了踩一捧一的坏习惯，夸他就夸他，怎么还贬低我呢。” 林洵友哈哈一笑，对女儿女婿亲近的样子十分满意。 有几个旧友也趁机过来打招呼，林洵友也不打扰女儿女婿独处，跟好友们往二楼去了。 ... 章聆打完电话回来，见乔安正盯着大门喝果汁。 “怎么样了？”乔安回身，见章聆从手机里取出电话卡，折断。 “人已经到了。” 指甲大小被折断的卡片落入花瓶里，悄无声息。 同时，一个穿着铅灰色西装的男人从大门进来，跟侍者问了问路。接着在对方的指引下，从院子西侧的旋梯直接去了二楼。 那侍者又从院子进到宴会厅，朝林汐走去。 乔安眸光一闪：“走，看好戏去！” ... 谢继白找到顾璟行，附耳低语了几句。 林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需要解决，”顾璟行放下手里的香槟，“你——” “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顾璟行帮她理了下长发，留下句“等我”，跟谢继白一起离开了。 林汐以为是他工作上的事，没在意。 已经应酬了有一会儿了，穿着高跟鞋的脚有些难受。 “林小姐是累了吗？”一个侍者过来收杯子，见林汐脸上有些疲惫，“二楼有包厢，刚好林先生和朋友在那里聊天，您可以上去坐着休息一下。” “多谢。”林汐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顺势上了楼梯。 二楼有好几个包厢，林汐正想找侍者问路。 一个铅灰色身影从旋梯口急匆匆走过，直接推开了209包厢的门。 对方太过着急，进门后也没立刻将门关上，林汐从门缝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洵友。 林汐拧了拧眉。 刚才那个身影似乎是……她旁支的表哥，林承祖？ 对方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走到包厢门口，用脚尖抵住门，留下条细细的门缝，听着里面的声音。 包厢里人不多，都是林洵友几十年的好友。 “老林啊，还是你说得对，女儿不比儿子差。看看，林汐不仅事业成功，还给你找了个好女婿。” “可不么，当初你娶南渔的时候，我们还劝你赶紧生个儿子。看来啊，还是我们看走眼了。” 林洵友吐了个烟圈，眯眼道：“南渔主动提出不再生，说是只要小汐一个就够了。这些年她对小汐的付出我都看到了，是个好女人。” 几个老友纷纷点头。 “不过，等林汐结了婚，你这林氏是怎么打算的？” 林洵友：“我跟顾家说好了，让林汐多生个儿子，跟我姓。” “哈哈哈哈哈，我看行，你这——” 包厢门被嘭一下推开，众人看向门口。 穿着铅灰色西装的青年红着眼眶站在门口，眼底带着失望、愤怒地瞪着林洵友：“爸！” 室内一静。 林洵友没想到对方会在这里出现，拧眉：“承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是你舅舅。” 林承祖一脸忿忿：“他们说你打算把林氏30%的股份给那个贱人生的小贱种做陪嫁，是不是真的！” 林洵友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朝对方扔过去，嘭的一声。 “你再胡说试试！” 林承祖被吓得一缩脖子，一腔火气也散了些，语气没那么横了：“我，我就是问问。” 林洵友：“老子还没死呢！林氏是我一手创立，我想给谁就给谁！” 林洵友声音又呛又怒。 却也几乎默认了林承祖的话。 林汐的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室内响起疑惑的声音：“老林啊，林汐不是你的……独生女吗？” 这从哪儿又冒出个儿子来啊？ 众人面面相觑。 林洵友太阳穴突突地跳，默了一会儿，考虑到儿子以后还需要老友的扶持，干脆也不遮掩了：“他是我的大儿子，一直养在旁亲家。” 第37章 因为女朋友伤心了，哥哥就要拿我出气 “这……是你那个死了的女人生的？” 林洵友没回答。 众人便明了了。 不是。 嘶。 几人的目光落在林承祖的身上，打量了一圈。 “这事儿……南渔和林汐不知道吧？顾家知道吗？” 当年林洵友来海城的时候，身边就带了一个女儿林汐。 他一直不谈恋爱不结婚，把所有心力都投注在创业上。一直到女儿十几岁，才跟丧夫的南渔走到一起，婚后两人也没再生育。 林洵友就这么清汤寡水地过着，因此还得到了不少称赞。 外面都说林洵友对女性友好，不仅出于情意收留纵火犯的寡妻，还关爱女儿不愿意再追生孩子。 好口碑为他带来了不小的获益，可如今…… 这儿子比女儿还要大几岁呢。 室内一时静默。 林洵友叹气：“今天这事大家就别往外传了。这是我年轻时犯下的一点小错，如今年纪大了，就请大家给我留几分体面。” “那是自然。其实这也是好事，我们都怕你后继无人呢，没想到……这是老天给的福气。” “就是，放心，今天这事出了门我便忘得干干净净，绝不再提。” 几人都是林洵友多年故交。大家关系到位，利益牵扯也深，都信得过。 林洵友看向林承祖：“还不过来跟叔叔伯伯们敬茶？混账东西！” 林承祖立刻拉起笑脸，弓着身上前给几人倒茶。 门外。 林汐挪开脚，眼看着门缓缓合上，将声音彻底隔绝。 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才神色恍惚地转身，从旋梯下楼去了院子。 乔安和章聆这才打开包厢门。 “可惜，没能闹大。”章聆有些遗憾。 乔安却已经很满意了，林汐那失落、痛苦、愤恨的表情已经取悦了她。 章聆拿出手机：“你自己待会儿，我去给靳先生打个电话，汇报情况。” “好。” 章聆拨出号码，走向一侧的空包厢。 乔安看着旋梯处开着的侧门，想到方才林汐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又笑了一声。 直到后来她不得不捂住嘴，以防自己的笑声太大，惹人过来。 “你的目标是林汐。”身后传来冷厉的男声。 乔安慌忙转过身，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包厢站在走廊上。 一旁，顾璟行正目光沉沉地站在210包厢门口。 这是顾璟行第二次说这句话，但上次是揣测，这时却是确定。 他乌黑的眸底正跃动着浓浓的情绪，那情绪浓稠得让乔安无法辨别。 乔安下意识想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有没有听到章聆的话。 报仇是她的事。 即便靳叔插手帮忙，她也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而跟顾璟行产生嫌隙。 乔安微微一顿，很快便勾起笑容，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哥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又侮蔑我。” 顾璟行双眸沉沉地看着她。 想到之前查到的资料，真想让陈妄看看她此时的表情。 她怎么可能是被逼走投无路而为钱缠上自己，暗影中的她，像极了惑人的妖精，正伺机吞掉窥伺已久的猎物。 顾璟行掐住她的下颌，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乔安踮起脚，离着顾璟行更近些，呼吸相闻：“因为你女朋友伤心了，哥哥就要拿我出气吗？” 无惧男人俨然怒极的表情，乔安伸出手抚过顾璟行喉间的红痣：“哥哥可以换个方式惩罚我。” 顾璟行感觉体内有一股暴烈被她轻易唤醒，盛怒被引化为另一种更隐秘强烈的冲动。 钳住她的腰，顾璟行转身将人拉入包厢内，嘭一声将门关上。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胸前，声音也变得沙哑：“怎么，想让你的章大哥听听？” ... 章聆跟靳倾舟说了林承祖的事：“可惜没能闹起来。” 按照章聆的计划，最好是将这件事闹大，让林汐当众丢脸。 “你倒是比乔安还着急，”靳倾舟声线平静，不见一丝波动，“她说得对，这样已经不错了。游戏刚开始，急什么。” “我们手上查到的东西不多。”章聆遗憾道。 “我知道你希望事情尽早结束好让乔安回m国，但过犹不及，任何事都有它的节奏。林家已经发展十几年，所握有的人脉、财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毁掉的。” 挂了电话，章聆出门去找乔安，却发现乔安早已不在。 “安安？”章聆朝敞着门的几个包厢看了眼，没看到她，拿出手机拨她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章聆：“安安，你在哪儿？” “啊！”乔安突然叫了一声。 那声音有些远，似乎是距离手机有段距离。 章聆拧眉：“安安？你怎么了？” 刚说完，电话里响起暧昧而有节奏的啧啧水声。 章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黑下脸来。 顾璟行压着嗓子：“乔安，你的章大哥在找你。” “顾，顾璟行！你是不是有病！”乔安带着微喘的声音传来，虽然在骂人，但声音太娇，反倒像是撒娇。 章聆握紧手指，额角青筋高跳，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声。 “顾璟行？刚才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顾璟行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衣服窸窣落地的声音。 再接着，电话被挂断。 章聆黑着脸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心情平复之后才下楼。 ... 一个小时后，顾璟行终于从楼上下来。 章聆站在楼梯口，看着他满脸餍足地从楼上下来。西装整整齐齐，不见一丝褶皱。 但靠近他细闻，却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那是乔安香水的味道。 章聆黑着脸：“她呢？” 顾璟行眉尾一挑，泄露些许春色：“章医生问我你的女朋友在哪里？” 章聆死死地盯着顾璟行。 楼梯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节奏有些慢，高跟鞋的女主人似乎累极了。 章聆仰头，刚看到乔安的一角红裙就冲了上去：“安安！” 不同于顾璟行的神采奕奕，乔安整个人透出一股荼蘼狼狈的姿态。 头发乱了，发饰要掉不掉的坠着。脖子上有几枚鲜红吻痕，锁骨之下也是一片艳红。 礼服上满是褶皱，尤其是腿根、腰腹、胸口的位置。 走路时双腿发软，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章聆忙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第38章 乔安，你为什么接近我 章聆忍住想把人拥入怀中的冲动，细声问：“安安，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乔安摇摇头：“不用，我就是……累了。” 章聆不自觉攥紧拳头，语气压抑：“你真的没伤着？不然我带你去二楼给你做个检查，你——” “我真的没事，”乔安打了个哈欠，“章大哥，我就是困了。” 说着似苦恼似抱怨地嘟哝了句：“他刚才太凶了。” 又一笑：“不过好在，他没听到我们的对话，你跟靳叔暂时是安全的。” 章聆压下嘴边的苦涩：“我现在带你回家？” 乔安想了想，看向楼下。 林汐已经恢复如常，正跟顾璟行一起应酬。 好戏看完了，乔安也不留恋：“不回家，你送我去酒店吧，我想找靳叔聊聊。” “好。” 章聆半扶半抱地带着乔安下楼，两人很快到了停车区。 看着两人离开，顾璟行叫来谢继白吩咐几句。 半小时后。 顾璟行站在暗处，浑身被戾气充斥：“viva酒店？” ... 乔安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干脆留下过夜。 章聆开车回了家。 乔安顶着被滋润过度的脸软趴趴地靠在沙发上。 靳倾舟脸色发黑。 乔安嘿嘿笑：“靳叔，不要这副表情么，我也很享受的。” 靳倾舟瞪她一眼，从衣柜里拿出睡袍扔过去：“洗澡去，一股野男人的味道。” 乔安手软脚软起身，到浴室泡了个澡。 等出来的时候人精神多了。 靳倾舟叫了水果和热牛奶，坐在沙发上等她。 乔安窝进沙发里，打了个哈欠：“靳叔，你打算什么时候回m国？” “怎么，嫌我烦，赶我走？” “当然不是，”乔安看着他，“你说是为了私事回来，我能问问是什么私事吗？” 靳倾舟斜睨她：“怎么，还要管我的事了？” 乔安给靳倾舟倒了杯茶：“靳叔，你是……为了我回来的吗？” 乔安也不是傻子，从帮忙调查林承祖的资料，到今晚安排这一出，仅凭章聆根本就做不了。 靳倾舟端茶的手一顿：“怎么，谁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就是……”乔安想了想，道，“我不想让你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靳倾舟看她。 “靳家才安稳没几年，那些针对你的人依旧虎视眈眈。你这么多年在m国不回来，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冒险，报仇是我自己的事，如果害你——” “乔安，”靳倾舟声音严肃，“当初既然插手，我就没打算袖手旁观。这些年一直不动手，也不过是因为时机不合适。” 乔安没说话，低着头，眼泪滴答滴答地落在手背上。 “当年你父亲救我一命，我们两家的缘分就结下了。何况，当年如果不是我救援不及时，或许那场火——” “靳叔，那件事怨不得你。”乔安咬牙，抬手抹了把眼泪，“我爸的命是林汐害的！” 靳倾舟顿了顿，缓和语气，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林汐的新画我看到了。” 乔安擦了擦。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十几年够林家膨胀了。我这次回来，确实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但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收网的时机到了。” 靳倾舟耐心等着乔安哭完，才递给她一杯热茶：“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语气里都是嫌弃。 好像要是知道她这么爱哭，就不养她了似的。 乔安噗嗤一声笑出来，红着眼睛瞪他：“你后悔也晚了！” 靳倾舟叹了口气，似乎感叹自己看走了眼。 刚说完，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接着阵阵雷声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倾盆大雨。 乔安兴冲冲起身，跑到落地窗边往外看。 靳倾舟笑：“你从小就喜欢雨，尤其是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 “嗯，”乔安看着云层间隙冷而利的电流，“我小时候总想，如果那天能下雨，我爸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靳倾舟起身走到她身后，抬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 乔安回头看他，笑：“放心吧靳叔，我早就想开了。” “嗯。” 两人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雨，靳倾舟突然问：“你跟夏晚照联系了吗？” “晚照姐？”乔安想了想，“我回来以后还没跟她联系过，怎么了？” “既然我回来了，有时间叫她出来聚聚。”靳倾舟道，“我让人收拾好了一套别墅，过几天搬过去，给你留了房间。” “好！” ... 一夜大雨倾盆，早上起床的时候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乔安穿着靳倾舟准备的新衣服，从酒店打车到了顾氏。 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顾璟行正目光阴沉地站在大门口。 乔安诧异：“顾总，你怎么在——” 顾璟行黑着脸上前，抓住乔安的手腕，拽着人就扔上了旁边的越野。 乔安惊了一瞬：“你干嘛啊？” 顾璟行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眼看着顾璟行在市区将车速飙到220，每次与其他车辆擦肩而过，乔安都吓得抓紧安全带。 他们在上班的车流中横冲直撞，很快便冲上前往远郊的高架，驶出市区。 等顾璟行踩下刹车时，乔安已经被他的超速行驶吓白了脸。 顾璟行下车，将她从副驾上拽下来塞到后座上。 潮湿的水汽混着浓浓的松香传来，乔安这才反应过来，他把自己带到了城郊植物园的密林里。 顾璟行将她压在后座上。 男人幽黑的瞳孔里盛着愤怒、厌恶，还有……些许委屈。 声音喑哑低沉：“怎么，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 乔安愣了愣，不懂顾璟行在说什么。 谁知男人伸手就撕拽开她的外套，抓住衬衣领口一扯，力气大到所有的扣子都崩开。 黑色的内衣露出来。 乔安终于回神：“顾璟行，你疯了！” 白给的他不要，现在还想对她用强？！ 顾璟行冷笑一声：“我疯了？是，你就当我疯了吧。” 意识到对方情绪不对劲，乔安警惕：“你想怎么样？” 难道昨晚林汐出了什么事？ 探头朝四下看去，发现这片密林杳无人迹，连监控都没有。 真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顾璟行：“波顿大学从未有个叫乔安的华裔女性入学。” 乔安愣住。 顾璟行：“三年前波顿大学的入学典礼，我根本没能及时赶到。” 乔安张了张嘴。 她一直对顾璟行说，她是在三年前波顿大学大一的入学典礼上对对方一见钟情的。 顾璟行：“相反，三年前我因为意外被人绑架。乔安，你为什么接近我。” 乔安脑袋轰的一声。 第39章 乔安是否与三年前的绑架有关 顾璟行的手来到她的颈间，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她纤细的脖颈掐断。 他的拇指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来回摩挲，乌黑的瞳仁盯着她，想发现什么痕迹。 乔安定了定心，甜笑：“哥哥，我撒谎了。” 她抓住他的手向下滑到胸口，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波顿大学是假的，入学典礼是假的。 但一见钟情是真的。” 顾璟行的脸色阴沉。 乔安攀住他的肩膀，抬起头亲吻他耀眼的红痣：“我是孤儿，也不是学霸，更没钱上波顿大学那样好的学校。” 她拉开他的皮带，解开扣子：“我卑微，贫穷，就不能爱哥哥了吗？” 顾璟行似乎被她说动。 乔安把人推了推，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哥哥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顾璟行的眼睛动了下，声音粗哑：“谁教你的？” 乔安眼睛湿漉漉地看他：“情之所至，还需要教吗？” 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乔安一边应付顾璟行，一边想着该如何脱身。 她知道自己的谎言早晚会被戳破，但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早。 顾璟行还未对她欲罢不能，林汐才刚刚吃到一个教训。 不够，远远不够。 她该准备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才能继续留在顾璟行身边…… ... 乔安无故旷工一整天。 谢继白下班前给考勤发去消息：“她跟顾总出差去了，算正常出勤。” ... 乔安是趴在后座上被顾璟行送回的家。 车子停在楼下，顾璟行打开车窗，点了根烟。 车内的气味尚未散尽，又有风卷着花香混进来。 顾璟行慵懒地坐在驾驶座上，衬衣扣子全掉了，前襟也满是被撕抓的褶皱。 胸口、上腹有吻痕、抓痕，还有没来得及挥发的点点水光。 腰带正在后座上，他的裤子只是拉上了拉链，连扣子都没扣好。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勾勒得像游戏花丛的浪子。 乔安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座位上走起来。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小腿还时不时地抽筋。 顾璟行弹了下烟灰，从副驾驶上抓了个盒子向后扔去：“吃掉。” 乔安低头，发现是一盒避孕药。 顾璟行突然发疯，两人谁都没准备措施。疯狂过后，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血。 乔安拿着盒子：“哥哥，吃这个，伤身。” 顾璟行看向后视镜：“不吃，要命。” 乔安委委屈屈地瘪了瘪嘴。 静默间，顾璟行的手机响起来。 乔安抬眼，就看见林汐的名字。 顾璟行接起来，直接点了免提：“喂。” 林汐：“璟行，你今天没去公司？” 乔安挑眉。 打电话都不避着自己？ 顾璟行一边答着话，一边点了根烟：“嗯，昨晚见到几个老朋友，约了今天细聊。” 乔安心底啧啧两声。 是，昨天做得不过瘾，今天车震一整天。 男人的脑子和下半身果然是分开的，一边对女朋友呵护备至聊素的，一边跟她强取豪夺玩荤的。 呵，男人。 乔安打开事后药的盒子，抠出一粒咽下去。 抬头见顾璟行正看着后视镜，她勾勾唇，张开嘴让顾璟行看，示意自己吃了。 林汐：“我一会儿去找你，晚上一起吃饭吧。” 顾璟行淡淡扫了乔安一眼，便收回视线：“不用，我晚上在外面吃。”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顾璟行抬头在后视镜与她对视：“林家的事，看热闹可以，嘴紧点。” 乔安挑眉：“怎么，怕我伤害你温柔可爱的女朋友？” 顾璟行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乔安起身，从一侧探过头：“哥哥晚上是要陪我吗？” 顾璟行朝她吐了口烟：“滚。” 乔安打开车门下去，顾璟行疾驰而去。 ... 顾璟行到酒吧的时候，谢继白已经到了。 看见他空心穿着西装外套，领口露出几枚吻痕，谢继白啧啧两声：“玩挺大啊。” 昨晚刚做了，今天又做一天？ 谢继白忍不住想，顾璟行跟林汐在一起三年，连牵手拥抱都很少。 他何曾看过顾璟行如此放纵的样子。 顾璟行要了杯特调威士忌递给他：“之前乔安的资料都是假的。我已经确认过，她不是波顿大学的学生。” 虽然早有预料，但谢继白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你打算……” “继续查。人过留痕雁过留声，总能查到。” 谢继白点头。 “如果直接从乔安身上查查不到，就去查一下她身边那个叫章聆的医生。”顾璟行喝了口酒眼底眸色沉沉。 “好。”谢继白又想到什么，“昨晚那个林承祖……” “林家的事，我不准备插手。” “但是你跟林汐有这层关系在，在外界看来，你与林汐联姻的前提条件是，她是林家唯一的继承人。”谢继白坦诚道，“如果林承祖的身份曝光，外界对林汐、对你的议论势必会增多。” 顾璟行没接话，从碟子里捏了颗青橄榄，咬住。 酸涩咸甜的味道沾上舌尖，脑海中闪过乔安兴奋时殷红的脸。 等涩味褪尽，顾璟行才道：“静观其变。” 谢继白还想再劝。 顾璟行突然想起林承祖冲进包厢时嚷嚷的那句话，他看向谢继白：“林汐的生母从未出现过？” “听说林洵友带她来海城的时候她生母就去世了，怎么？”谢继白道。 听林承祖话里的意思，他知道林汐的母亲是谁。 而且怨气很大。 顾璟行摇了摇头。 从酒吧出来，顾璟行直接叫了代驾，把越野开进洗车店来了个全面清洗。 代驾闻着车内的味道，脸红了一路。 顾璟行打车回到家时已经后半夜，冲凉时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刺痛，走到镜子前看了眼，全是乔安抓伤的红痕。 她格外喜欢亲吻他的喉结。 或者说，是喉结位置的那颗红痣。 以往她还会控制力道，今天大概是被他搞疯了，在他的喉结上留下了一枚鲜红的印记。 顾璟行沉沉吐了口气。 无视又起了反应的部位，顾璟行走出浴室，拿起电话。 “查一下，乔安是否与三年前的绑架有关。” 第40章 狗绳太松了 放肆一天的结果就是，乔安第二天差点起不来。 全身酸疼，私处更是吃不消，有种被分尸又拼合的痛苦。 乔安打定主意老老实实，不能再招惹顾璟行，不然真得进医院。 而顾璟行不知为何也安静下来，像是把乔安当陌生人一样，冷漠至极。 乔安有心想问问言时，顾璟行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过。 奈何好友被派出去出差，乔安只能独守工位。 ... 顾璟行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刚给南渔打了针。 林汐见他来了，迎上去：“不是说不让你来了么。” “阿姨怎么样了？” 林汐叹气：“没事，就是老毛病。佣人说午睡起来人昏昏沉沉的，本来要下楼散步，突然说头疼。” 南渔身体不好，年轻时吃了苦，后来又因为前夫受了刺激，身体状态不太好。 顾璟行搂住林汐的肩膀，虚虚抱了抱她：“别担心，阿姨会好的。” “嗯，”林汐靠在顾璟行的胸前叹气，“虽然她是我的继母，但她对我特别好。我真的希望她能身体健康，看到我结婚生子。” 顾璟行扶着她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林汐想到昨天在包厢里听到的话，眼神复杂地看着南渔：“他们再婚的时候，妈才三十岁出头。她本可以再生个自己的孩子，可她为了照顾我，放弃了。” 顾璟行：“嗯，她是个好母亲。” “是啊，”林汐苦笑，“她确实很好。” 可惜所托非人。 顾璟行猜到她想起了昨晚的事，岔开话题：“你最近得奖的那幅画应该快运回来了，要办画展吗？” 这些年，林汐每次得了奖以后都要开个画展，将她近期画的画展出，再进行慈善义拍。 林汐点头：“要的，等画运回来以后我就筹备。” 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看向顾璟行：“能把乔安借给我吗？” “嗯？” “她长得那么漂亮，做前期筹备特别合适。” 前期筹备要跟很多人打交道，艺术圈的人普遍颜控。乔安那种长相在他们圈子里，特别吃得开。 顾璟行笑：“怎么，嫉妒？” “是羡慕，”林汐感叹着靠在顾璟行的肩上，“真羡慕那些长相明艳的人，得天独厚，比一般人容易成功。” “你也漂亮。” “只是一般罢了，我可比不上乔安。” 顾璟行：“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 虽然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但林汐还是忍不住心底一甜。 但很快又想到他那句“试试”，心情便down了下去。 林汐很快打起精神：“怎么样，借人给我吗？” “恐怕不行。” 林汐一顿：“为什么？” 顾璟行：“继白查到一点东西，乔安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什么意思？”林汐拧眉，“不简单？她是什么名门之后？” “不，我怀疑她……”顾璟行说到一半顿住，没说绑架案的事，转口道，“可能是商业间谍。” 林汐恍然大悟：“你这么说的话，倒是有可能。她那么漂亮，在公司随便谈个恋爱，都能让人掏心掏肺。” 说着林汐一脸同情地看着顾璟行：“家大业大也不容易啊。” 顾璟行笑了声：“嗯，谢谢你的同情。” 林汐拍拍他的手：“行吧，那我就不借人了。你多让人注意些，如果确定她真的是……不要手软。” “嗯。” ... 周五晚上，夏晚照拎着两大包零食到了乔安家。 “几个月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夏晚照看着乔安，眼里满是惊艳。 “你也很好看啊，”乔安抱住夏晚照晃了晃，“晚照姐穿制服的样子，嗯……男人一定很想y！” “去你的！”夏晚照拍了乔安屁股一下。 两人笑着在沙发上坐下。 “你上次说，靳叔也在？”夏晚照似是不经意道，“靳叔都十几年没回来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乔安没说他是为了自己的事，借用靳倾舟的话道：“说是为了私事。” “什么私事？” “我哪儿知道，”乔安诧异地看着夏晚照，“你怎么对靳叔的事这么好奇？” “倒也没有……”夏晚照顿了顿，“其实十几天前，我跟靳叔见过面。” “嗯？！”乔安惊讶，“在哪儿？” “m国，我当时去出差，遇到了。” 夏晚照说话含含糊糊的，让乔安觉得不对劲。 “嗯？怎么遇到的？你当时在干嘛？”乔安逼近夏晚照，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哎哎哎，坐回去！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夏晚照把乔安给摁回原位，“我去相亲了，行了吧？” “相亲？！”乔安瞪大眼睛。 “也不算相亲吧，就是家里有个长辈的孩子在那里，说让我跟他见见。结果去的时候，就遇到了靳叔。” 夏晚照态度依旧躲闪，似乎不敢多说。 乔安以为她是因为相亲害羞，没多想。 “晚照姐，”乔安小声道，“你不是性冷淡么？你没告诉家里？” 夏晚照比乔安大三岁，26岁的人了，从没谈过恋爱。 大学的时候有人追她，她告诉乔安，每次男人靠近她她都觉得恶心。 连牵手、接吻都能让她反胃，更别提上床了。 夏晚照回国前抱着乔安哭得要死要活，说她那种保守的家庭，回国以后肯定会被逼婚的，到时候她岂不是天天活在地狱里。 “我没敢说……”夏晚照嗫喏了声，“安安，我可能……不是真冷淡。” “啊？” “我……对男人有感觉。” 乔安立刻瞪大眼睛，声音都带上了亢奋：“对谁有感觉？你那个相亲对象？” “不是。” “那是谁？” 夏晚照突然一顿：“没谁！” “怎么可能没谁！你是不是背着我干嘛了？”乔安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什么，“晚照姐，你不会……跟男人睡了吧？” “怎么可能！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夏晚照噌地站起来，大声反驳。 乔安震惊地看着她：“我诈你的。” 夏晚照：…… 乔安：“但你不打自招了。” 夏晚照：！！！ 乔安眯着眼：“说！是哪个臭男人抢走了我姐的处子血！” 夏晚照头疼地趴在沙发上：“乔小安，你快闭嘴吧！” 一直到睡前，乔安都没能从夏晚照嘴里打听到那个男人是谁。 乔安看着呼呼大睡的夏晚照，心底愤愤，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顾璟行发消息。 “哥哥看过库布里克的《大开眼界》吗？看到威廉·哈佛我就想到了你。” 发完以后她就将手机放到一边，打算睡觉。 却没想到，顾璟行很快回复了她。 第41章 我好像……听到乔安的声音了 乔安黑着脸挂断电话，一气之下起身跑去洗手间，脱下睡衣对着镜子拍了一张自己的果照给他发过去。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哥哥一定也很想我，送你一张照片以解思念。” 狗男人，憋死你！ 发完以后乔安回到卧室，将手机静音，安心睡去。 另一边。 顾璟行从跑步机上下来，点开微信。 大哥顾朗叙拿着瓶水递给他，探头：“看什么呢？” 顾璟行立刻将手机锁屏，接过水：“没什么。” ... 林汐从医院回到家，林洵友已经睡了。 她沉着脸回到房间，在露台上连抽了三根烟才平复心情。从梳妆台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我这边……出了些状况，”林汐声音沉沉，“林洵友有私生子。” “嗯？” “比我大两岁，一直养在旁亲那里。” “呵，这老东西。”男人笑了声，“妨碍你了？” “目前没有，但林家跟顾家联姻的事可能会受影响。林家家底不如顾家，在外人看来，这婚事本就是我高攀。如果我不是林家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但你是顾璟行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无人能超越。” 林汐也知道这一点，但依旧不甘心：“但林氏也是我的筹码之一。” “近期我会回国，到时候我们见面聊。” “对了，”林汐突然想起什么，“我在顾璟行的办公室放了个监控，听他说起过靳倾舟。” “说了什么。”对面的声音也严肃起来。 “上次我跟他一起去m国，他当时去拜访过靳倾舟。结果对方不在，说是回国了。” “靳倾舟回国了？在海城？” 林汐：“不清楚，顾璟行没详说。” “你找机会打听下，如果有了确定消息，告诉我。” ... 周五晚上，夏晚照拎着两大包零食到了乔安家。 “几个月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夏晚照看着乔安，眼里满是惊艳。 “你也很好看啊，”乔安抱住夏晚照晃了晃，“晚照姐穿制服的样子，嗯……男人一定很想y！” “去你的！”夏晚照拍了乔安屁股一下。 两人笑着在沙发上坐下。 “你上次说，靳叔也在？”夏晚照似是不经意道，“靳叔都十几年没回来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乔安没说他是为了自己的事，借用靳倾舟的话道：“说是为了私事。” “什么私事？” “我哪儿知道，”乔安诧异地看着夏晚照，“你怎么对靳叔的事这么好奇？” “倒也没有……”夏晚照顿了顿，“其实十几天前，我跟靳叔见过面。” “嗯？！”乔安惊讶，“在哪儿？” “m国，我当时去出差，遇到了。” 夏晚照说话含含糊糊的，让乔安觉得不对劲。 “嗯？怎么遇到的？你当时在干嘛？”乔安逼近夏晚照，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哎哎哎，坐回去！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夏晚照把乔安给摁回原位，“我去相亲了，行了吧？” “相亲？！”乔安瞪大眼睛。 “也不算相亲吧，就是家里有个长辈的孩子在那里，说让我跟他见见。结果去的时候，就遇到了靳叔。” 夏晚照态度依旧躲闪，似乎不敢多说。 乔安以为她是因为相亲害羞，没多想。 “晚照姐，”乔安小声道，“你不是性冷淡么？你没告诉家里？” 夏晚照比乔安大三岁，26岁的人了，从没谈过恋爱。 大学的时候有人追她，她告诉乔安，每次男人靠近她她都觉得恶心。 连牵手、接吻都能让她反胃，更别提上床了。 夏晚照回国前抱着乔安哭得要死要活，说她那种保守的家庭，回国以后肯定会被逼婚的，到时候她岂不是天天活在地狱里。 “我没敢说……”夏晚照嗫喏了声，“安安，我可能……不是真冷淡。” “啊？” “我……对男人有感觉。” 乔安立刻瞪大眼睛，声音都带上了亢奋：“对谁有感觉？你那个相亲对象？” “不是。” “那是谁？” 夏晚照突然一顿：“没谁！” “怎么可能没谁！你是不是背着我干嘛了？”乔安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什么，“晚照姐，你不会……跟男人睡了吧？” “怎么可能！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夏晚照噌地站起来，大声反驳。 乔安震惊地看着她：“我诈你的。” 夏晚照：…… 乔安：“但你不打自招了。” 夏晚照：！！！ 乔安眯着眼：“说！是哪个臭男人抢走了我姐的处子血！” 夏晚照头疼地趴在沙发上：“乔小安，你快闭嘴吧！” 一直到睡前，乔安都没能从夏晚照嘴里打听到那个男人是谁。 第二天一早，乔安跟夏晚照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车去了viva酒店。 靳倾舟看到夏晚照有些意外。 听到靳倾舟说明天就要搬去别墅住，乔安主动过来帮靳倾舟收行李。 夏晚照想帮忙，又觉得碰靳倾舟的私人衣物不好，就在客厅坐着。 靳倾舟倒了杯茶给她：“上次……还好吗？” 夏晚照本来要端茶，听到他这句话，像是被烫到似的收回手：“很好。” 靳倾舟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抱歉。” 夏晚照脸上有些尴尬：“靳叔，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当时……神志不清，不怪你。” 那天她被骗去相亲，遇到了被下药的靳倾舟。 后来…… 靳倾舟：“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夏晚照嘴里发苦，却还是笑了笑：“好。” 晚上，人到齐后，一起去餐厅吃饭。 靳倾舟选的餐厅是一家私房菜，是由一套三进的四合院改的，前有敞轩，后有花园。 主人对房子进行了改造，最前面罩上细纱，在院子里撑了油纸伞遮阳，做成散客可以就座的位子。 穿过一道月亮门，游廊被改成临湖景观，室内隔成一个个雅俊遂净的包间。朝向院内的一侧墙面被打掉一半，改成以萱草、竹叶编制而成的草帘。 夜幕降临，院内的装饰灯打开，整面墙变成透而不密的屏风，偶尔有点点朦胧的光透过来，格外好看。 乔安坐在背靠门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院中美景才转过身：“靳叔，你从哪儿找到的好地方？” 走廊上。 顾璟行正跟谢继白低声说话，突然脚步一顿。 谢继白：“怎么了？” 顾璟行侧了侧耳：“我好像……听到乔安的声音了。” 目光朝四下扫去—— 第42章 你那个小秘书的资料，还没查到新的吗? “老大，你干嘛呢？”陈妄走在最前面，人都走到包厢门口了，见顾璟行和谢继白还在走廊上站着。 “来了。”谢继白拉了顾璟行一把，“你幻听了吧，她怎么可能来得了这里。” 两人一起走进了隔壁包厢内。 另一边。 “管家推荐的。”靳倾舟给自己倒了杯茶。 乔安双手托腮看他：“靳叔叔，你但凡早有这样的觉悟，白姐姐也不至于——” 靳倾舟抬眸冷目，将茶杯放下。 乔安咳嗽一声：“好好好，我不说，不说。” 夏晚照给乔安塞了块水果：“靳叔最忌讳别人说他的前任，你还不长记性。” 乔安叹气：“怪我太单纯，不懂成年人的复杂。”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笑着抱在一起。 靳倾舟无语地看着两人。 隔壁。 顾璟行跟谢继白到的时候，陈妄和陆翊已经点好了菜。 陈妄正跟陆翊说着话，看到顾璟行来了，忙问：“老大，网上的事真不是你处理的？” 乌霆用了两天时间把顾氏推上风口浪尖，可那些消息却又在几个小时内退潮，消失得干干净净。 陈妄觉得，这行事作风非常像自家老大。 “不是。”顾璟行接过陆翊递来的茶，把跟谢继白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陈妄拧眉：“除了你，谁还会这么大手笔地护着顾氏啊？” 陆翊摇头：“或许不是护着顾氏。” 陈妄一脑袋问号：“那是？” 陆翊本来也想跟顾璟行聊一下这件事：“顾哥，你那个小秘书的资料，还没查到新的吗？” 顾璟行看他：“你觉得乔安有问题？” 陆翊点头：“陈哥说得对，除了顾家，没人会这么大手笔地护着顾氏。因为这事处理的利落，大家想当然地认为是顾氏出手。 但如果有大人物护着乔安，也未必不能做到这个份上。” 陈妄也回过了神：“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说……乔安背后有人？” 几人目带担忧地看向顾璟行。 顾璟行睫翼一沉。 谢继白想到顾璟行说如果查不到乔安的信息就去查章聆，想来心底已经有了猜测。 他岔开话题，说起顾氏年中订单的事。 趁机拉他们几个一起分订单。 陆翊虽然是兄弟几个里年纪最小的，却是最沉稳的：“顾哥接下来打算跟靳氏合作？” 谢继白已经告诉他们顾璟行去m国见靳倾舟的事。 顾璟行嗯了声：“有这个计划，但目前还没见到人。” “上次你去m国没见到他？”陆翊惊诧。 “嗯，说是回了海城。”顾璟行想了想，又补充道，“靳敏说，靳倾舟身边有个养了十几年的小情人。这次回来，正是为她而来。” 陆翊一愣：“这么巧……” 乔安不就是在m国待了十几年，最近刚回的海城？ 陈妄：“什么巧，巧什么？” 陆翊下意识想说乔安的名字。 如果是靳倾舟护着乔安，那他们查不到资料、网上的事被轻松解决，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了。 然而刚这么想，一抬眼就撞见顾璟行深沉的眼眸。 陆翊忙咬住了舌尖。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呢？ 他可以随口一说，但给乔安带来的麻烦…… 陆翊改了口。 他笑着摇头：“就是觉得顾哥过去他回来，太巧了。” 顾璟行看向他。 “可不是么，”陈妄叹气，“但凡他俩有一方是女的，我都得感叹一句姻缘倒错虐恋情深。” 众人：…… 倒也不至于。 顾璟行收回视线，额角的青筋跳了几跳。 几人又聊了几句，把正事确认完，气氛终于轻松了些。 厨房送餐过来，顾璟行摸过烟盒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谢继白：“不用出去，在这儿抽就行。” “顺便透透气。”顾璟行推开门走了出去。 ... 隔壁包厢。 因为乔安的缘故，今晚点的菜都比较清淡。 好在大家都不挑食，加上这家餐厅的厨师手艺确实不错，几人都吃得很开心。 乔安挑着喜欢的菜色，每盘都夹了几筷子。 明明没有贪吃，但吃到一半胃里还是不太舒服。 “怎么？”章聆察觉到她揉胃的小动作，低声问，“难受？” 乔安蔫巴巴：“嗯，可能吃得急了点。” 这胃啊，她不争气啊！ 章聆从包里取出一瓶药递给她：“这是我刚从医院带来的新药，助消化的，你试试。” “谢谢章大哥。”乔安接过来，借着果汁把药吞下去。 药太苦了，吃完后乔安有些反胃。 一桌子美食不能吃只能看，嘴里还泛着苦，乔安委屈地想掉小珍珠。 默了几秒，她站起身哼哼唧唧：“我出去透透气。” 靳倾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乔安干笑：“我保证不偷吃冰棍。” 夏晚照看见靳倾舟的表情时还在纳闷，心想乔安不过出去透个气，他怎么那副表情。 听到乔安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顿时囧了：“安安，你不至于吧？” 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不至于吧？”靳倾舟端起茶杯抿了口，“她至于的可多了。” 乔安面皮一热，转身就往外走：“至于吗至于吗！我不过就偷吃过几次！你怎么还忘不了了啊！” 章聆笑着起身：“我跟着。” 夏晚照又好笑又无语，看向靳倾舟：“你们至于吗？安安不过是……想……” 靳倾舟眉眼清俊，目光含笑。 因为坐在上首，正处在光影重重叠叠里，自然的光线给他打上立体饱满的阴影，更突出了他精致的五官。 看过来时，夏晚照正撞进他烟水晶般清澈的笑眸中。 调笑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感觉到胸腔一阵乱跳。 夏晚照像被吓到的兔子，立刻闭嘴低头，不吭声了。 靳倾舟也后知后觉意识到包厢内只有他们两人，看出夏晚照的不自在，他便收起笑意，绷着唇线喝了口茶。 “我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看你。”男人温润清亮的声线突然开口。 夏晚照心底一突，掐紧手指。 走廊外。 陈妄从包厢出来，正想叫顾璟行回来吃饭，路过隔壁包厢时听到里面有声音，下意识向未合上的门缝瞥了一眼。 看见夏晚照正坐在里面，他脚步一顿。 接着，就听见室内又有了说话声。 “好歹养了你七年，”靳倾舟叹着气道，“我靳倾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陈妄瞪大眼睛：靳倾舟？！ 第43章 我明明满脑子都是你 包厢内。 靳倾舟看着夏晚照低头敛目，不打算跟自己说话的样子，蹙了蹙眉。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在先，醒来的时候管家说你已经回国了。我觉得该当面道歉，就追了过来。” 夏晚照蜷了蜷手指，面颊不自觉发热，心底却冰凉凉的发空：“靳叔，我真的不介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有的分寸我还是有的。” 靳倾舟想补偿她。 可能说出口的补偿，对她而言怕更像是羞辱。 看见夏晚照几乎快蔓延到胸口的热潮，靳倾舟暗暗叹了口气，知情识趣地换了话题。 门外。 陈妄目瞪口呆，转身回到包厢：“兄弟们，我找到小情人了！” ... 乔安说想透透气，章聆就直接把人带到了后面的花园。 夜色渐浓，花园里的风也染上了花香。 乔安在游廊下找了根柱子靠着，可怜兮兮地揉着胃：“可怜了我的好胃口。” 章聆目光里有些心疼：“忍一忍。” “我知道，”乔安受不了对方的眼神，克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章大哥，别那么看我，怪肉麻的。” 章聆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拍了下她的头顶：“胡说。” 乔安正想说什么，柱子另一面突然走出个影子。 这人出现得太突然，吓得乔安头发都要竖起来：“谁！” “怎么，”顾璟行从暗影中向前走了两步，到灯光明亮处，脸上的讥讽被照得一清二楚，“两位要做什么需要避着人的？” 乔安：……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章聆拧了拧眉，完好无损的手腕神经性地抽了抽，声音沉沉：“顾先生说话客气些。” “客气，”顾璟行哂笑一声，目光落在乔安的脸上，“确定要我客气？” 乔安干笑两声：“当然不。” 顾璟行弹了下烟灰，看向章聆：“章先生看呢？” 看着顾璟行邪肆挑衅的表情，章聆紧紧攥了攥拳头。 静默几秒，为了乔安，他咽下心口沸腾的怒火哑声道：“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乔安不断默念“我是舔狗我是舔狗”，这才朝着顾璟行勾起一抹笑来：“这么舍不得我啊，都追到这里了。” 抱住男人紧致有力的腰身：“一会儿不见都不行，你有点缠人哦。” 顾璟行抬手啪一下将人推开，疏离禁欲的眸子正毫无波动地看着她。 “库布里克，大开眼界，威廉·哈佛？” 乔安眨眨眼：“哥哥看了？看的时候……想我了吗？” 顾璟行眯起眼，吸了口烟。 乔安上前，手搭在他的腹肌上。 清冷无波的眸底映着她，倏然，顾璟行低下头逼近，朝着她吐了一口烟。 浓浓的烟草味带着辛辣与一点微微的酒香，呛得乔安剧烈咳嗽，不一会儿就连眼泪都呛了出来：“你干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这家餐厅应该是终身会员制。”顾璟行看着她，淡淡道， “首次消费需要达到二十万才有注册会员的资格，持卡金额是名下储蓄金不得低于五十万。 月薪七千、负债累累、卑微贫穷的乔小姐，是怎么进的门？ 我对乔小姐的真实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乔安眼皮一跳，随即丝毫不惧地看着他：“我哪有什么真的假的身份，只有爱哥哥的一颗真心。你这话说得，可真不公平。” 她用手指勾住顾璟行的腰带，撒娇似的：“男人可以呼朋引伴，酒池肉林，我们女孩子就不行了？ 你们商人不是口口声声说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么，怎么，现在又开始瞧不起姐妹们的钱包了？” 顾璟行又朝她吐了口烟：“你跟我，谈公平。” “不然呢？我倒是想谈情说爱，可哥哥不肯啊。 人家都说刚开荤的男人欲罢不能，恨不得天天钉死在床上，可哥哥每次睡完我都要冷落我几天。 哥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听说哪个男人有上床冷静期的啊。哥哥，不要讳疾忌医，我带你去看看男科？” 顾璟行伸手将她的脑袋推开：“你更该去看看脑科，一脑袋黄色废料。” “不可能，”乔安贴到他胸口靠着，“我明明满脑子都是你。” 顾璟行伸手想再把人撕开，手机来了电话。 顾璟行接起来：“喂。” “听说你今天跟继白他们出去聚餐了？怎么没叫上我一起。”林汐的声音里带着责怪。 顾璟行弹了弹烟灰：“聊几句公司的事，你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 林汐低笑，语气有几分耍赖：“谁说我不感兴趣了，下次你带上我，我也要听听。” 乔安看见顾璟行蹙了下眉，对方眼里有意外，有不悦。 林汐继续道：“我想过了，以后……我总得学着了解公司的事情，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你该嫌我了。” 乔安又看了下顾璟行的表情，果然，还是不怎么好看。 看来，哪怕两人交往三年，林汐也没有深入了解过顾氏。 而顾璟行对她插手公司事务似乎很避讳。 乔安勾着唇踮起脚，张口含住顾璟行的喉结，用舌尖舔了下。 顾璟行先是一顿，接着用闲着的手揽住她的腰，一反常态地没有将作怪的她推开，反而将人搂紧。 林汐还在那边说着话，顾璟行的手已经从她的腰部向下滑，从后腰缝隙处挤了进去。 乔安绷紧身子，手指抠紧他的上臂。 顾璟行看她。 乔安身子抖了起来，无声道：“有监控。” 顾璟行见她眼尾泛起潮湿，短促地“嗯”了声，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乔安下意识用四肢缠住他。 “我有事要处理，有时间再聊。”挂断电话，顾璟行抬手推开一扇空包厢的门，带着乔安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包厢内便传出暧昧声响，久久不停。 ... 将近一小时后，顾璟行才回到包厢。 一进门，众人的目光就朝着他看了过来。 衣服不见任何褶皱，表情也一如既往的又冷又淡。 但不知怎么，大家就是觉得他跟出去之前不太一样。 谢继白看着顾璟行周身那股放纵餍足的慵懒，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争分夺秒。” 顾璟行坐下，长腿随意搭在一旁的空椅子上，点了根烟。 吐出一口烟后，他看向谢继白：“在聊什么？” 第44章 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我还得替你端茶送水 谢继白：“陈妄说，靳倾舟就在隔壁包厢。” “嗯？”顾璟行拧眉。 “真的，”陈妄嚷嚷起来，“我刚才打算出去找你，谁知道路过隔壁看到夏晚照在里面，就多看了一眼。结果就听到里面有个男的说话，自称靳倾舟。” 顾璟行坐直身子：“详细说说。” 陈妄又说了一遍，把所有的细节都补充上。 顾璟行没作声。 陆翊拧眉：“如果对方真的是靳倾舟，那夏晚照是不是就是他——” “肯定是那个小情人啊！”陈妄直接下结论，“靳倾舟亲口说的，养了七年、要负责任，这不是小情人是什么？” 谢继白：“可靳敏说的是十几年，会不会搞错了？” “怎么可能，她说的那就是个虚数，难道还得七年零三个月十二天地数着吗？”陈妄坚持自己的判断，“不然咱们现在就到隔壁去问问。” “慢着！”谢继白把人拦住，“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这鲁莽劲改改。” 陈妄一脸不解：“怎么了？老大不是想拜访靳倾舟吗？对方既然在隔壁，那就去啊。” 陆翊也拉着陈妄的手，见谢继白额头的青筋都要跳起来了，赶紧解释：“我们是想正经地拜访，不是偷听、跟踪、瞎打听。 你现在贸然冲上去打断人家的私人聚会，那不是交朋友，是结仇。” 陈妄想了一会儿才哈哈干笑：“我忘了。” 靳倾舟早年经历过暗杀的事，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打听他的行踪了。 谢继白一直拧着眉：“如果夏晚照真的是靳倾舟的小情人……” 顾璟行面无表情地抽烟，不说话。 陆翊叹气：“夏家是军政世家，积威甚重。而夏晚照是夏家孙辈唯一的女孩，听说非常受家里的宠爱。” “本来想从这位小情人身上下手，只要对方站到我们这边，跟靳倾舟的合作就会顺利。可如今看来……”谢继白拧着眉，脸色也凝重了不少。 陈妄不解：“夏晚照是军政世家、备受宠爱，又怎么了？也不耽误我们跟她处好关系啊——嗷！” 陆翊收回狠狠踩下的脚，低声道：“你忘了？三年前夏家跟顾家提出过联姻。” 陈妄：？？？ 谢继白见顾璟行脸色未变，干脆也不遮掩了：“三年前，夏家老爷子看中了顾哥，提出联姻。当时顾哥没答应，夏家还死缠烂打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 “直到后来我被绑架，林汐因为肺部受伤被前男友抛弃，而我也想顺势摆脱夏家。”顾璟行道。 陆翊叹气：“若靳倾舟真的与夏晚照是亲密关系，而顾哥又跟夏家交恶……” 事情就难办了。 ... 顾璟行离开以后，乔安又在包厢里坐了十几分钟才扶着墙走出包厢。 推开门，就见章聆和靳倾舟正站在不远处的廊下抽烟。 乔安：“……靳叔，章大哥，你们怎么也在？” 靳倾舟回过头，见乔安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虚弱样，顿时又无语又恨铁不成钢。 再看向章聆。 正沉默地低着头，明明额角的青筋都气得跳起来，却依旧一言不发。 靳倾舟气笑了。 行，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 靳倾舟看回乔安：“不在这在哪儿？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我还得替你端茶送水？” “倒也不必，”乔安一点都不害羞地走过来，在靳倾舟旁边的位置坐下，“刚好遇到了嘛，顺便增进一下感情。” 靳倾舟睨她。 乔安坦然地擦了擦被吻花的唇膏：“晚照姐呢？” 章聆：“给她叫了车，送回去了。” 乔安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她明天还要加班呢，是得早点回去。” 靳倾舟无语。 章聆怕靳倾舟朝乔安发火，直接走到乔安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你还想吃东西么，还是直接回家？” “回家吧，”乔安起身，“累了。” 章聆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走吧。” ... 周末两天，乔安本想带靳倾舟出去逛逛的，奈何对方神出鬼没，她只能在休生养息。 周一一早到了公司，乔安刚出电梯，就见林汐站在露台那边。 乔安看了下时间，9:23。 “乔安，你来了？”林汐转身跟乔安打招呼。 乔安笑着走上前：“汐姐来得好早。” 林汐笑着举了举手里的纸袋：“我来给璟行送早餐的。” “汐姐跟顾总真是恩爱，”乔安一脸羡慕道，“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体贴的男朋友。” “你跟章医生进展得不顺利？”林汐走过来。 “还行吧，就那样。”乔安语气酸溜溜的，“说起来顾总工作那么忙，还记得体贴关心汐姐。章大哥……忙起来都不理我。” “一样的，”林汐观察着乔安，想到顾璟行跟自己说她可能是商业间谍的事，试探道，“其实你不如在公司里谈一个？相处时间会更多些。” 乔安脸上一红：“公司可没有第二个顾总。” 林汐眸底一动。 这是乔安在几分钟内，第二次提起顾璟行。 她什么意思？ 正想着，电梯叮声到达，顾璟行从里面走出来。 见两人站在电梯口，顾璟行脚步一顿，眉眼便染上了不悦：“你们这是在？” “我来给你送早餐的，遇到乔安就聊了两句。”林汐扬了扬手里的纸袋。 顾璟行的视线在乔安脸上扫了扫，接着跟林汐一起去了办公室。 林汐买的是许记的早餐。 许记是海城有名的老字号，早茶尤其出彩。 拇指大的生煎在铁板上呲呲作响，撒上金黄的薄薄蛋液，再喷一点他家的秘制酱料，最后快出锅时捏一点黑芝麻点缀。一碟八个，配上一碗浓稠的咸粥，构成了海城人的童年记忆。 林汐将生煎包和粥热了热，端过来：“不如刚出锅的好吃，但是氛围感还是够了的。” 骨节鲜明的手指捏起瓷白的勺，在热滚滚的粥面上搅了搅，鱼糜鲜香细腻的味道便浮了出来：“谢谢。” 林汐拉过椅子坐在他身边：“听阿姨说你最近一直忙工作，晚餐总是应付。” “还行。”顾璟行夹起一个生煎，塞到林汐嘴里。 林汐忙张嘴接住，嚼了嚼：“你吃，给你买的。” 顾璟行只喝了两口粥，其他的没碰便放下了筷子。 林汐的心思显然不在早餐身上，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见顾璟行将餐具收好，状若无意地问道：“上次我们去m国你没能见到靳倾舟，现在回了海城，你打听到他的消息了吗？” “没有，”顾璟行动作一顿，“怎么好奇这个了。” 第45章 居然有两幅面孔 “你每天忙得废寝忘食，还不让我关心关心你了？”林汐苦笑，“早知道我就该学商，学什么油画啊。 要是跟你学同样的专业，说不定我们能更早遇到，还能做同学，你有事的时候我也可以帮忙。” 顾璟行短促地笑了声：“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我希望更好啊，”林汐抓住他的手指，指腹在他指沿摩挲两下，“万一以后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怎么办。” 顾璟行只笑了声：“你的画今天要到了吧？” “嗯，”林汐点点头，“已经到海关了。” “让继白陪你取回来？” “不用，我一早让管家去——”林汐笑着刚说到这，手机响起来。 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林汐接起来：“喂，林管家。” “小姐，您能到海关这边来一趟吗？”林管家的声音有些低，还有些急。 林汐微微停顿了两秒，快速瞄了顾璟行一眼：“好，我马上过去，你等我。” 挂断电话，林汐拿着包起身：“我去海关一趟。” 顾璟行：“怎么？” “没事，最多也就是报单问题，我能解决。”林汐抱了下顾璟行，“你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 林汐笑着走出办公室，脸色一点点落下来。 走到电梯前，她拿出手机给管家回拨过去：“出什么事了？” “小姐，您的画出了问题，海关不放行。” 林汐声音冷厉阴毒：“废物！” 电梯到达，林汐大步走了进去。 乔安从茶水间走出来，挑眉看着合上的电梯门，端着餐盘走进顾璟行的办公室。 顾璟行对她不问而入视若无睹。 乔安将烤到焦脆的培根三明治和浓黑咖啡推到他面前：“汐姐连哥哥的口味都不了解，真让人遗憾。” 顾璟行啪一下放在手里的钢笔，冷冷看她。 乔安将托盘往前推了推：“哥哥尝尝，我亲手做的。” 见顾璟行不理她，乔安抓住他的手，身子一转便挤坐到他的腿上：“哥哥看真无情。做的时候又贪又凶，做完就翻脸不认人。” 顾璟行面不改容地把人推开。 乔安顺势蹲下，两手搭在他腿上。 顾璟行低头看她。 乔安长得很漂亮，五官秀气明艳，神态气质又娇又横，一看就是那种好家庭养大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孤儿身份、学历，都是假的，还让他查不到痕迹。 能将一个女孩保护到这种程度的人，背景必然不简单。 可那样身份的人，却允许乔安以如此卑贱的姿态来到自己身边。 她想尽一切办法求欢、挑拨，极尽魅惑之能。 顾璟行伸手，修长的手指在她细嫩的脸上蹭了蹭。 宛如凝脂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夜的冲动是药物给的，但顾璟行的体验却是真的。 他确定，她是第一次。 能以如此手段，付出这样的代价…… 顾璟行认定乔安所图非小。 周五那晚是他冲动了，顾璟行绝不允许自己在清醒时与这样危险的人有任何勾连。 “怎么了？”乔安见顾璟行一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那打量的眼神让她非常不舒服。 顾璟行兀地伸出手擒住她细白的腕骨，神不改色地随手一扔。 乔安一阵失重，脚底几乎凌到半空，接着嘭一下撞在不远处的书架上。 书架晃了晃，几本靠近墙角的书掉下来。 “顾璟行，你神经病啊！” 乔安感觉自己的脚腕刺疼得厉害，不用看都知道是扭伤了。 本就有旧伤的脚腕丝丝拉拉的疼，让乔安一时冷汗淋漓，再顾不上与谁虚与委蛇。 顾璟行扭过头，冷着脸正想说什么。 此时阳光正好，整个办公室遍地金光。 顾璟行扭头的时候，书架那边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闪到了他的眼。 动作一顿。 顾璟行脸色逐渐沉下来，朝着乔安所在的方向走去。 乔安以为他是来扶自己，哼了一声：“你就算把我拉起来我也不会原谅你！” 顾璟行却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站到了书架前。 书架上放满了书。 有以顾璟行为封面的杂志，有顾氏的内部刊物，剩下的大部分是行业前辈们签过名的自传。 但不管是什么，纸张都不可能反射阳光晃他的眼。 顾璟行伸手，将歪倒在一侧的几本书扶起来。 书一挪开，露出下方角落正运作着的纽扣摄像头。 顾璟行黑着脸摘下来，确定侧面写着的型号，快速找到开关，关闭。 接着大步往门外走去，不顾乔安几次想站起来又没站稳的狼狈。 “去查一下这款机器的使用情况，看能不能抹除数据或者找到购买的人，另外叫人去办公室扫一圈。”顾璟行把谢继白叫出来。 谢继白脸色也格外凝重：“既然是靠纽扣电池供电，想来只能用作短期监视。如果有人想长期监视，应该会定期更换。” 言外之意，安装的人能随意进出总裁办公室。 这也是顾璟行面色难看的原因：“去查吧。” 谢继白带着东西离开。 顾璟行走到露台点了根烟。 乔安扶着墙踉踉跄跄得出来，见顾璟行在露台上轻松惬意，狠狠道：“顾总，你这是见死不救！” 顾璟行回过头，见乔安小脸发白，右脚正提在半空颤颤巍巍发着抖，才想起来人被自己丢在办公室了。 将烟熄灭，顾璟行：“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乔安负气道。 顾璟行根本不管她如何回答，直接上前把人打横抱起来，转身走向电梯。 “你！” 上了电梯，顾璟行伸手在警报按钮旁边的一处感应区按了下。 电梯突然响起另一套语音提醒：“很高兴为顾总服务，开启直达模式，即将下行前往b2。” 乔安瞪大眼睛。 好家伙，居然有两副面孔！ ... 另一边。 林汐黑着脸赶到海关总署，见林管家正带着保镖站在门外。 “小姐，出事了！”林管家一脸急色上前，“我刚刚来取您之前的获奖作品《烈火》，海关通知我那幅画有问题，不让我取。” 林汐怒气冲冲：“有什么问题？” “人家……不肯说啊。”林管家也一脸为难。 听说小姐想用这幅获奖作品做噱头开画展，要是这画取不回来，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第46章 查一下林家是不是出事了 林汐沉着脸拿出手机，翻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到个有用的人脉，忙打了电话过去。 询问过后才知道，报关的时候运输公司填错了单据，现在手续卡住了。 挂断电话，林汐松了口气，忙让林管家去重新申报。 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处理完流程，林汐不放心，跟管家一起去仓库看画。 然而等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却发现运输公司不知怎么，没有给画做好防潮。 在海上十几天，本就还没干透的新作，边框已经开始发霉。 画作内，火红的大火里甚至出现了斑驳的绿色霉菌。 林汐黑着脸全身发颤：“怎么会这样！” 林管家急忙安慰：“小姐别急，这是运输公司的责任，他们会赔偿的。” 林汐眼底的火几乎要喷出来：“我要的是那点钱吗？现在画出了事，画展怎么办！” “不然……我找人问问能不能修复？”林管家也知道这幅画重要，但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啊。 “去吧。”林汐强忍着怒气。 林管家立刻给保镖们使眼色，让他们将画抬到一旁的小仓库去，他则拿着手机四处找人问修复的事。 林汐心疼地走到画前，伸手摸了下油画，一不小心染了一手颜料。 她以救火英雄之女的身份享受了这么多年的便利，几乎都要忘了当时的场景，和事实真相。 为了让自己记住那个画面并引以为戒，林汐几乎每隔几年都要强迫自己回忆一遍，再画一幅相关主题的油画出来。 这些画由林洵友运作得奖，最后再以高价出售。 看着眼前这幅最新完成的作品，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这斑驳的画面，让她有种诡异的恐慌。 就好像有什么超出了控制。 “小姐，修复人员找到了，但对方下午才能过来。”林管家一脸喜色地走进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去吃午饭？” 林汐点点头，跟着出去了。 然而她刚走，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对方见四下无人，从包里取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撒在画上，又用透明胶带将那些白色的粉末盖住。 几次喷洒，几次粘贴，就像在画作上打了补丁，又难看又诡异。 等吃完饭回来，林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可怕”的油画。 “这是谁在恶作剧！”林汐气到脑袋嗡的一声，扑上去撕扯胶带。 林管家也被吓到了。 他下意识朝仓库死角看去，才想起大仓库那边有监控，小仓库本身就是废弃的，这边是监控死角。 想凭监控找人的想法，顿时变得不实际了。 那边，林汐小心翼翼地撕开胶带，手指不经意地在画布上擦过。胶带上的白色粉末飘散在空中，不少附着在林汐的手上、衣服上。 就在林汐拆完胶带的瞬间，那些白色粉末突然冒出白烟，自燃了起来…… 那火苗起初很小，只有豆粒大。 林汐先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忙伸手去拍，却没想到那豆粒被拍碎拍散，一下铺开在手面上。 没着火的地方突然也被拨了火苗过去，扑簌簌的蓝焰在手面上执着地烧着，不管林汐怎么拍打都不肯停。 林管家惊得尖叫：“快来人，救火！着火了！” 一声叫喊，守在外面的保镖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哪儿着火了？” 不等林管家说话，潮湿的画布噼啪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接着火苗沿着画布猛然窜高，熊熊燃烧起来。 林管家离油画比较近，那一声噼啪响起，有火星溅起来直接喷到了他的身上。 老人家嗷一声惊叫，吓得立刻倒在地上打滚灭火。 而林汐站在的画布前，手背上细小微蓝的火光显得有些渺小。 那微弱的火苗跟画作上几人高的火焰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保镖们满眼都是画布上熊熊燃烧的烈火，立刻打开消防栓拖着水管就冲进来，朝着油画不断喷水。 只是这画布上不知道抹了什么，那火碰到水不仅没有熄灭，反而越发旺了！ “我的手，我的手！” 林汐痛极，也不等保镖主动过来，撞开几个外围的保镖，直接冲到了水柱之下：“我的手也着火了！” 她一吼，众人才发现她的手背上、衣袖上也在烧着。 只见那火苗被水冲过之后也没有熄灭，同油画一样反而越烧越旺。手背上的火被水流冲散，开始往袖子上蔓延。 保镖队长见状也吓坏了：“小姐，您这幅画用了什么特殊颜料吗？里面有什么特殊成分？” 有些画家为了别具一格，会自己调颜料。 各种矿石、化学物质、香味剂，只要他们瞧得上的都会被添加进去。 他们只管美不美，不管安不安全。 一旦着火，错综复杂的成分可能会导致救火不及时。 “不知道！”林汐疼的脸上惨白一片，表情狰狞的仿佛被千刀万剐，“我就是买的普通的颜料，哪有放什么东西！” 见那火还是不停，林汐从水下抽出手臂，带着一身的冷水就朝门外跑去：“开车，送我去医院！” “不行！不能上车！您身上有火，小心引起爆炸！” 保镖队长立刻拦住林汐，不让她往停车区走。 “那怎么办！”林汐被蚀骨的疼痛折磨得快疯了，眼看着手腕的位置已经烧黑了一整片皮肉，剜心的疼痛和对前途尽毁的恐惧让她像个疯子，“难道你们要看着我被活活烧死吗！” ... 医院。 乔安一路骂骂咧咧被送进医院，指责顾璟行独断专行、冷血无情、无理取闹。 顾璟行一言不发，把人当沙包一样抱上抱下做完了检查。 乔安做检查期间，顾璟行给谢继白去了电话。 “查一下林家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 顾璟行看着化验室的方向：“她突然打听靳倾舟的事，还想插手公司事务。” 谢继白：“你是说……” “别做推论，先调查。”顾璟行见乔安被推出来，走上去，“我挂了。” 从医生手里接过轮椅，顾璟行推着乔安去病房。 第47章 乔安小姐不在嫌疑人范围内 海关仓库。 保镖队长不顾林汐的挣扎，死死盯着她的手腕看了一会儿。 发现火光有蓝色、白色，还有隐隐的白烟冒出，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顿时顾不上解释，死马当活马医，直接拉着人跑向旁边的草丛。 画廊外面常年施工，角落正有一处刚挖好的坑，等着过几天埋上新买的树。 保镖队长说了句“得罪了”，立刻将林汐推进树坑里，接着用铲子铲起土朝着她着火的地方扬了过去。 林汐被弄得灰头土脸，但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的目的，便躺在坑底不动了。 “小姐，注意保持口鼻呼吸。我会尽量把土往你着火的地方铲，等火熄灭了立刻停下。” 林汐哑着嗓子喊了好几句没问题。 眼看着半个身子被埋入土里，被烧伤的地方依旧疼得厉害，但林汐能感觉到灼热感降低，伤势也没有再扩展。 她松了口气，告诉保镖可以了。 对方停下：“土只能暂时阻隔空气，如果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自燃，只怕您出来以后还会继续烧。” 林汐嘶嘶吸了口气，眼底决绝：“放心，我不动。你们快去救我的画，我是摸过画以后才变成这样的，那幅画有问题！” 保镖队长立刻转身跑回小仓库。 然而那幅画没有林汐运气好，即使用水枪不断喷着，但依旧燃烧得七七八八。 或者说，水枪反而烧得更为激烈。 林管家满身泥土，衣服上有不少烧穿的洞。 保镖队长走到残破的金属画框和乌黑的木架子前，取了些烧黑的粉末放到密封袋里，交给一个队员：“让人查一下成分。” “是！” 画廊附近没有检验机构，最后只能送到十公里外的化学实验室进行检验，最后确定自燃物为金属钠和磷。 钠遇到水释放大量的热，生成氢气，而氢气遇氧再加上高热，相当于遇水燃烧。 磷燃点低，能在空气中燃烧。 保镖队长知道结果后一阵后怕。 幸亏这里面没有碳，不然还能在土里燃烧，那他用土埋估计也救不了林汐了。 现在看来，那些喷洒在画上的白色粉末，就是白磷和金属钠粉末。 林汐揭开那些胶带的时候，导致粉末在空气中飘散，落在了她的身上。当粉末接触了空气和水，达到自燃条件，就出了意外。 保镖看向队长：“现在怎么把小姐弄出来？” 别把人从土里扒拉出来，一遇到空气又着了。 保镖队长想了想：“叫消防吧，告诉他们具体情况。” 半小时后，林汐终于被人从土里挖出来，在身上喷洒了阻燃剂后才被送去医院。 ... 医院。 等把顾璟行放到病床上，乔安才住口。 顾璟行凉凉地看着她：“骂了那么久，嘴不干？” 乔安舔了舔嘴唇，确实有点干：“给我倒杯水。” 顾璟行转身倒了杯水递给她。 乔安一口喝掉，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放：“你就算给我倒了水，我也不会原谅你！” 顾璟行的太阳穴跳了跳。 上次他把她的手扭脱臼，这家伙都一言不发只顾撩骚，今天却像小人得志似的喋喋不休。 乔安见顾璟行拧眉，脸色暗得像是随时要发火，想了想清清嗓子，不作了。 嫩生生道：“哥哥，你知道的吧？小作怡情，这是夫妻情趣。” 顾璟行看她。 乔安停顿几秒：“不是夫妻，也可以情趣。” 顾璟行继续沉默看她。 乔安：“我刚才看见了，你在办公室发现了一个监控摄像头，是不是？” 顾璟行眸底一凝，目带戒备地看着她。 乔安举起右手：“先声明，我几次去你的办公室都是为了找你，在你的视线里，我可从没去过那边。” 说完一停，补充道：“只被你扛进过一次你的休息室。” 顾璟行捏住她的下颌，微微用力：“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安：“监控不是我装的，这件事你不许怀疑我，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顾璟行懒得理她：“一会儿护士会来帮你打针。” 乔安急了：“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顾璟行往外走，头都没回：“算工伤。” 乔安朝着他的背影竖起中指。 顾璟行从医院出来，恰好看到一辆消防车冲进医院。 他驱车避让了一下，接着快速驶回公司。 谢继白果然已经调查出了结果。 他将摄像头放到桌上：“这款摄像头的安装时间应该是五天前，每天两次上传视频到云端，安装的人可以在云端回看录像。 你关闭的时候还没到上传数据的时间，所以今天的监控视频还没来得及上传。 我联系到了这款产品的云业务负责人，让对方根据产品批号进行了上传拦截。 另外，除了这个，你的办公室里没有其他嫌疑设备。” 顾璟行用手指捏着，看着这个纽扣大小的东西：“没查到购买人？” “这款产品是国外生产的，购买于半年前，根据登记记录，是一个白男批量买下了一百个。”谢继白耸了耸肩，“显然，你的办公室不可能有白男随意进出。” “保洁呢？” “辞退了，”谢继白想了想，道，“但我感觉不是她。” 确实。 如果是保洁干的，顾氏不可能这么多年平安无事。 顾璟行实际出任总裁已有五年，更别提之前代理总裁三年。 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没有重要资料泄露，现在却突然出现了这么个小东西…… 顾璟行和谢继白心底各有猜测，但两人都没再说。 谢继白：“我建议不要打草惊蛇，继续把这东西启动，放回去。今天的监控记录我让品牌以技术故障为由删除了，接下来几天我们只要注意谈话内容就可以。” “你想引蛇出洞？” 谢继白点头：“这个纽扣电池最多坚持七天，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再等两天，我们就能找出动手的人。” 顾璟行同意了，自己亲手将摄像头装回去。 谢继白下去取午餐，顾璟行从洗手间出来，手机响起来。 “喂？” “顾总，根据您的要求我们对三年前的绑架团伙信息进行了详细的复查。根据目前的证据，判断为现场除林汐小姐外没有其他女性。 您上次说起的那位乔安小姐，不在嫌疑人范围内。” 顾璟行默了几秒：“知道了。” 谢继白拿了午饭过来。 顾璟行看着餐盒，久久没动。 谢继白迟疑几秒，还是开口问道：“你让我调查林汐，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吗？” 第48章 瞧我这记性，又把你当人看了 顾璟行没回答，倏地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欸？欸你干什么去！” 一路火光带电上了车，一边给饭店打电话，一边发动车子。 疾驰途中路过饭店，顾璟行板着脸进去拿了两份午餐，又黑着脸回到车上，赶到医院。 医院。 乔安打完两瓶消炎针，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脚腕还有些刺痛，想走的话怕是有些难。 饿倒是不饿，但在这里干躺着也无聊。 乔安拿出手机翻出章聆的号码，犹豫要不要给对方打。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 “吃吧。”顾璟行板着脸，将一个食盒嘭一声放在桌子上。 乔安：“……啊？” “你不吃饭？”顾璟行拧着眉，“不饿？” 乔安看看食盒，眼睛一动：“给我带的？” “不吃我喂狗。”顾璟行伸手去抢。 乔安一下抱住：“吃吃吃，我吃！” 她打开食盒，发现里面有不少菜色，一看就不是一个人能吃得了的。打开第二层，更是看到了两套餐具。 乔安挑眉。 呵。瞧我这记性，又把你当人看了。 “哥哥勉为其难陪我吃个午餐？”乔安嗓音软软道。 顾璟行沉着脸，一言不发拉过椅子坐下。 乔安：……这脾气，狗见了都得呸一口。 乔安拉过病床一侧的床桌，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开。 看着两盒满满的米饭，乔安拿过一盒，只留了四分之一，要把剩下的全部给顾璟行拨过去。 “做什么？”顾璟行不悦。 乔安：“我还没碰过呢，吃不了这么多，哥哥帮我吃掉？” 顾璟行看看她碗底留下的那一点：“你饭量那么小？” 不过一口的量，她居然就够了？ 顾璟行正想拨一些回去，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乔安看到屏幕上“林汐”两个字：“是汐姐的电话啊。” 顾璟行放下碗筷，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 乔安心底一喜，面上装作紧张：“怎么，出事了？” 顾璟行将电话挂断，“林汐被烧伤了，”顿了顿，“就在这家医院。” 还有这种好事？！ 乔安推开餐桌从床上下来：“走啊，去看她！” 顾璟行眉眼闪动了一下：“你去做什么？” “跟你一起去探病啊，我是你的随行秘书，不该看望一下准总裁夫人吗？”压着心底的雀跃，乔安挽住他的手臂，单腿蹦了蹦，“快快快！” 比顾璟行这个男朋友还急。 顾璟行带着乔安去了急诊。 两人到的时候，南渔正焦急地等在门外。看见顾璟行到了，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璟行，小汐可怎么办啊……” 顾璟行眉心蹙了蹙，乔安感觉他似乎对南渔有些排斥。 等她嚎完，顾璟行问道：“她怎么受的伤，给她治疗的是哪位医生，现在伤势情况如何？” 南渔只哭着摇头，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乔安冷眼看了会儿笑话，转身朝着分诊台跳过去，找了值班的护士问怎么回事。 听说林汐是因为化学品自燃而受伤，乔安还愣了一下。 林汐不是画画么，怎么跟化学品扯上关系了？ 又蹦回顾璟行身边：“顾总，汐姐是因为化学品自燃引起的烧伤，创伤面积不大，主要集中在右手手背和腕部。 现在医生正在进行清创，具体的情况还得等清创结束才知道。” 听到乔安思路清晰地回话，顾璟行眼底闪过微微的诧异，点头。 南渔这才注意到未来女婿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在，怔愣着看向她。 等看清乔安的长相，南渔一顿：“你——” 乔安勾唇假笑：“你好，我叫乔安，是顾总的随行秘书。”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南渔心脏突然扑通扑通跳起来，又惊又疑惑地看着乔安。 想靠近，又不敢。 乔安客套笑笑：“应该没有吧，我刚从m国回来没几天。或许因为我是大众脸？让林太太觉得眼熟了。” 乔安这样的容貌怎么可能会是大众脸，但南渔此时却顾不得多想，聊了几句就放弃了。 只救命稻草似的抓住顾璟行的手臂，等他安慰自己。 顾璟行却把手臂抽回来，跟南渔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双眼蒙着一层冷意。 一直都知晓林家这位太太性格软弱，撑不起家。但真看到对方崩溃的表情时，心底还是浮起浓浓的厌恶。 跟她一比，乔安更显得可靠。 平时又娇又横，仿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没想到事到眼前却这么镇定。 相较之下，南渔就是纯纯没有筋骨的菟丝草，只碰一下都让人作呕。 乔安的腿受伤了不方便行动，顾璟行借机撇下南渔，把人摁在长椅上坐下：“别添乱。” 嘴上语气嫌弃，转头自己就去找林家的管家和保镖了解情况去了。 乔安也不搭理惶惶的林太太，拿出手机给靳倾舟发消息：“靳叔，林汐突然烧伤住院了，是不是咱们的人动的手？” 靳倾舟也没瞒着，立刻回了消息：“开心吗？” 乔安克制不住地勾了勾嘴唇，又想到这会儿不能露出这么幸灾乐祸的表情，尴尬地咳嗽一声。 “高兴，太高兴了！靳叔，你是怎么做到的？” 靳倾舟：“只要给钱，总有人能做到。” 乔安悄悄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他们要的只是结果，又不是非得动手，怎么做到的重要吗？ “刚才我问了分诊处，对方说以林汐来那会儿的创伤面积，她很大概率会留疤。到时候皮肤增生神经萎缩，会影响右手的使用。” 换而言之，手部功能会受影响。 靳倾舟没再回消息，乔安猜测对方应该很忙，也不介意。 又仔细看了几遍刚才收到的消息，这才将手机锁屏。 刚好顾璟行也回来了。 乔安问：“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嗯。”顾璟行眉头关心微蹙。 他一没想到事情会以这样荒唐的方式展开，二没想到居然有人对林汐下如此狠手。 如果不是当时林汐怕颜料弄脏衣服离得稍微远了一点，恐怕粉末会沾染到她全身。 若是全身都烧起来…… “先等检查结果吧，结果出来，如果问题不大还好说，如果情况严重……我再联络其他医生。”鹰眸深处一片乌黑。 乔安脸上假惺惺一片心疼：“是，汐姐还要画画呢，手受伤的话影响很大的。” 顾璟行看了她一眼。 第49章 哥哥会娶一个右手残疾的女人为妻吗? 林洵友过了一小时才赶过来，他一到，刚好急诊的门也打开了，林汐被人推出来。 主治医生上前解释道：“我们本来想给病人用局麻，但是她非常怕疼，只能用全身麻醉。还有十几分钟病人才会醒，病人家属是谁？过来一下。” 林洵友走上前，跟医生去旁边聊。 乔安看向顾璟行，好奇对方为什么不跟上去听听。 顾璟行却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林汐被转入普通病房。 看着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腕，乔安眼底的墨色变了又变。 顾璟行没进病房，一直在走廊上打电话。 病房里只有昏睡的林汐，陪床的南渔，和看热闹的乔安。 南渔几次打量乔安，每次想问点什么，犹豫了下又不说了。 接连几次，乔安主动看向她：“林太太，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南渔受惊地缩了缩脖子，彻底不看她了。 然而等乔安低下头看手机，她的眼神又飘过来。 ... 林洵友来到病房，表情看上去还算好。 顾璟行不知在忙什么，一直在外面没进来。 乔安不想跟他们夫妻俩待在一起，扶着墙蹦出去找顾璟行了。 乔安一走，林洵友的脸色难看起来。 南渔抱住林洵友的手臂，哽咽道：“小汐没事吧？” 林洵友摇头：“八成会落下伤疤。” “伤疤？”南渔脸色一阵难看，“女儿怎么受得了？她可是个画家，要是手腕上——”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林洵友叹了口气，“医生说疤痕好解决，实在不行就植皮。” 他指着林汐的腿：“从腿上移植完好的皮肤，到手腕上。” 南渔脸上一白：“那，那她的腿呢？” “没办法，腿上好歹还能遮一遮，就像你说的她是个画家，手腕太敏感了。”林洵友皱着眉，眼底神色复杂，“医生说只是留疤的话还是小事，怕的是神经受损、肌肉萎缩。” “什么？！”南渔双腿一软，“我们小汐的手可不能伤着啊！” 林洵友又何尝不觉得可惜？ 女儿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要是这么废了，他前面给的资源就全都打水漂了。 顾家的大门没进，事业也不过刚刚有起色，日戈瓦那边也还在筹备阶段。 如果林汐现在就出事，岂不是浪费了他耗时十年辛苦布下的局？ 林洵友的目光从毒辣到迷茫，从迷茫到坚定，开口道：“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最好的方案。顾家那边，也别想袖手旁观。” 这话，不知是安慰南渔还是安慰自己。 南渔擦了擦眼泪：“是，是该让顾家帮忙。” 林洵友想起乔安：“刚才那女孩是谁？璟行身边怎么会有女人？” “她说是璟行的秘书，看上去倒是挺能干的。” “不行，”林洵友拧眉，“回去就让她调职！璟行身边不能有女人。” 南渔想了想乔安的脸蛋和身材，再看看病床上憔悴惨白的女儿，点点头：“是，得让璟行把人给调开才行。” 走廊上，顾璟行刚挂了电话，乔安就蹦过来。 顾璟行下意识伸出手扶她，被乔安抓住了手指。 柔软细嫩的手指在碰到的瞬间便与他十指交握，用力一攥。 不等顾璟行甩开，乔安就自动放开了手，恭恭敬敬道：“顾总，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顾璟行：“你回家吧。” “那可不行，哪有老板忙得不可开交，秘书却回家休息的？”乔安凑近一些，低声道，“别因为我是朵娇花就怜惜我，哥哥尽管来。” 顾璟行视线一垂，刚好探进她滑落而下的深v衬衣领口内。 抬头，冷眼扫过她眉眼间的肆无忌惮：“都成瘸子了还不忘作妖？” “这怎么是作妖呢，哥哥真是不懂情趣。”乔安又抓顾璟行的手，用指尖刮过他温热干燥的掌心，“如果汐姐的手留下严重后遗症，以后怕是没办法画画了。” 顾璟行挑眉：“你想说什么？” 乔安仰头，带着几分天真、无辜又疑惑地问他：“哥哥会娶一个右手残疾的女人为妻吗？” 走廊太过安静，以至于涌动的风声都显得大了几分。 顾璟行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乔安也不急于要答案，顺势坐在长椅上休息。 林洵友很快从病房出来：“璟行，我那边有事要处理，你留一下，陪陪她们母女俩。” 乔安低头听着，感觉有打量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是林洵友。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和气，但说出的话却居高临下，倚老卖老。 什么叫他有事情要忙，顾璟行作为顾氏总裁难道就很闲？ 找借口都不知道找得高明点。 顾璟行应了下来。 林洵友走后，他带着乔安进了病房。 病房里林汐还在昏睡，南渔在床边给她擦手擦脸。 顾璟行本打算探完病就回公司，此时却只能留下。 下午三点左右林汐醒了，南渔抱着她大哭一场。 顾璟行把医生的诊断跟林汐说了一遍：“具体情况还得等全面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知道，可能也没有医生想得那么严重。” 林汐面无表情看着自己被捆成粽子的手，并未回应。 接下来几个小时，南渔不管说什么，林汐都不吭声。她不吃不喝，要么盯着受伤的手看，要么睡过去。 南渔几乎崩溃，哭得眼睛都肿了。 到了晚饭时间，顾璟行顾及到乔安连午饭也没吃，就想带她离开。 南渔听他要走，神色惶惶地抓住他的胳膊：“璟行啊，你能不能别走？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万一有什么事，我……” “林太太，”乔安抓过南渔的手，从顾璟行手腕上掰下，“顾总和汐姐还没结婚，孤男寡女的，不太好。” “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先不说他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这里是病房，璟行是那种不知羞耻的人么！”南渔瞪着乔安。 乔安看她，无辜道：“可他们还不是未婚夫妻啊。” 至少顾璟行从未承认过。 南渔一阵难堪。 乔安自始至终挂着虚伪的笑：“我当然知道顾总不会对汐姐做什么，但这毕竟是公开场合，顾总又是个公众人物，被人看到了不好。” 第50章 你倒是比我还委屈 “有什么不好的，我未来女婿给女儿陪床，怎么不好！”南渔瞪着乔安，一副想上前打人的样子。 乔安笑：“林太太，汐姐想让人知道她受伤吗？” 南渔脸上一僵：“什么意思？” 乔安：“汐姐的知名度没顾总那么高，自己在医院过夜不会引人关注。但是如果顾总在，可就不好说了。 谁不好奇顾总的私生活呢？到时候大家都来病房一探究竟，打扰了汐姐的静养不说，汐姐手受伤的消息可就隐瞒不住了。” 南渔后知后觉脸色难看下来。 是了。 女儿是画家。 如果传出手受伤的消息，势必会影响她的事业。 小汐努力那么多年才小有名气，现在若因为这种事被人关注，传出不利消息，那可怎么办？ 尤其是过段时间小汐还要开画展，公司都开始为她拉赞助了。 不容有失。 南渔慌忙看向顾璟行：“璟行，这可怎么办？你不能不管小汐啊！” 张嘴就是道德绑架，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好像林汐生死就在顾璟行的手上，他要是不管就是见死不救似的。 乔安压着唇边的冷笑，不给顾璟行搭话的机会：“林太太，我们顾总肯定会管的。您看，汐姐一打电话，我们不就赶过来了？ 您放心，后续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只管说。只要顾总帮得上忙的，他肯定义不容辞。” 这话说得仿佛顾璟行与林汐不过是普通朋友。 什么是“能帮”，什么是“不能帮”，全看顾璟行的心情。 听出她话里的维护意味，顾璟行意外地看了乔安一眼。 南渔忿忿看向乔安：“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怎么轮不到呢，我是顾总的随行秘书。林太太一定知道‘随行秘书’是什么意思吧？”乔安若有所指道。 “你！”南渔的脸色来回变了好几变，想到上午林洵友说要将这女人调走的话题，她眼神更加凶狠，“璟行，这么不懂尊卑的员工，你赶紧开了她！” 乔安挑眉，浅笑着看她。 南渔见她好整以暇、不见一丝惧怕的样子，心里又恼又气。僵着脸转过身，看向顾璟行：“璟行，你跟小汐可是要度过一生的人，她的事你不上心谁上心？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过陪伴她前半程，后半程还是你们两个相依为命。 如果因为你一时疏忽耽误了她的治疗，等以后你怕是哭都来不及！ 阿姨言尽于此，想想三年前你出事的时候小汐是怎么衣不解带照顾你的，再想想你现在该怎么照顾她！” 乔安往病床上看了一眼。 林汐脸色惨白地昏睡着。 但不时转动的眼球，却出卖了她。 哦，装睡哦？ 乔安：“顾总，我觉得以汐姐对你的感情，她也不会希望你累到自己的。 汐姐可是我心里的第一贤内助，平时最怕的就是麻烦你了。你白天要上班，晚上要是再熬夜，肯定吃不消的。 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等汐姐醒了知道你这么累，肯定心疼。” 不就是道德绑架么，谁不会似的。 南渔：“你！” 乔安露出得体地笑：“顾总，我的腿受伤了，走路不方便。你能不能扶我到走廊坐坐？” 南渔咬着牙，伸手要拽顾璟行的袖子。 乔安却直接挽上顾璟行的胳膊：“顾总，我们出去吧。” 南渔脸都黑了：“顾璟行！” “我带她出去。”顾璟行抓着乔安的手臂，带着一蹦一跳的她出了病房。 到了走廊，顾璟行松开她的手臂。 乔安站定：“顾总，没有道德，就没人能绑架得了你。三年前你被算计已经很惨了，现在可不能重蹈覆辙。” 顾璟行看她：“你倒是比我还委屈。” “那当然，”乔安眼底划过稍纵即逝的冷意，“做好人有什么好的，知恩图报可不能让人长命百岁。” 顾璟行感觉她话里有话，但明显乔安不是想展开畅谈的表情。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顾璟行将乔安送回家。 车停下。 顾璟行：“你以后对林汐客气些。” 乔安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他：“她那么对你，你还让我客气点？” “说话难听的是南渔，不是林汐。” “可她们是母女俩！” 顾璟行：“继母，和继女。” 乔安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顾璟行把人抱下车，直接把人送上楼。 进门后，顾璟行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打量乔安的房子：“一个人住？” “嗯，”乔安昏昏欲睡，“清净。” 顾璟行意味深长道：“房租多少？” “没有房租，买的。” 顾璟行随手一扔，乔安嘭一下落在床上，弹了好几下。 “顾璟行！” 顾璟行眯眼：“孤儿，大学未毕业，月薪七千，买了金融街上一套房？” 乔安瞪大眼睛。 草率了。 顾璟行走到床沿，弯下腰，单手撑在床上。 他的呼吸逐渐逼近，乔安头皮一麻，下意识想向后退。 “你听我解释……” “嗯，你说，我听。”那好整以暇的态度，那淡漠中透着哂笑的语气…… 啧。 乔安咬了咬舌尖，脑子飞速转动，想着该编个什么样的谎言。 “那什么，你不是早就不相信了吗？上次你就说了我，这次又来，你——”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有人来了！”乔安向下一滑，从床上下来，蹦着往门口去，“来了来了！” 顾璟行直起身，双手抄在胸口，倚在卧室门框上看着她打开门。 门一开，章聆从外面进来：“听说你脚腕受伤了？有没有——” 乔安急于逃脱顾璟行，倒是忘了能敲自己家门的也不过那几个人。 看着章聆，她更尴尬了。 顾璟行从卧室来到客厅，勾了下唇：“乔小姐好好休息。” 直到顾璟行上了电梯，乔安才垮下脸：“得，一天，白干。” 章聆进屋：“坐到沙发上，我给你看看脚腕。” 乔安老老实实蹦到沙发前坐下。 章聆帮她重新做了包扎：“怎么受伤的？” 乔安跟靳倾舟发消息的时候提了一嘴，靳倾舟又发消息告知他，具体细节了解得不多。 把这一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乔安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章聆也不打断她，嘱咐道：“你平时小心点，脚腕受伤太多次了，如果不好好养，容易惯性扭伤。” 说完还忍不住补充了句：“如果你还想跳舞的话，尤其得注意。” 乔安的表情回落了些：“知道了。” 门铃又响了起来。 第51章 她想玩，我奉陪 章聆去打开门，果不其然看到靳倾舟。 乔安意外：“靳叔，你怎么过来了？找我的？” 靳倾舟在乔安对面拉了张椅子坐下：“嗯，来问下林汐那里怎么了。” 乔安兴奋地把林汐的事情详说了一遍：“要是能让她彻底毁了右手才好呢。” 章聆主动道：“我可以——” “不必，”乔安知道章聆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章大哥，你是一个好医生，你有自己的信仰。不用为了帮我而违背自己的良心，我想做的事，自己会做到的。” 靳倾舟冷哼：“怎么，说得好像我没良心一样。” 乔安点点头：“对啊，你的良心早就被我吃了。” 说完感觉自己把自己给骂了，又改口：“我们俩都没良心。” 靳倾舟失笑出声。 章聆也笑：“根据你说的情况，她留疤是百分百的了。手部的功能要看术后的恢复，过程非常痛苦。 如果她能坚持下来，手部功能能恢复七成。 但如果坚持不下来……” 被烧伤以后皮肤和肌肉都会萎缩，神经和韧带也被破坏了，想再拿画笔，难。 乔安眨眨眼：“是我想的那种恢复吗？” 乔安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住院。闲着无聊，在医院打听过许多事情。 自然也知道章聆说的“恢复”是指的复健。 做完手术后，为了防止肌腱粘连，要不断地在伤口愈合以后用刀子再割开。 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筋络完全分离。 而那时候，说句经历了千刀万剐也不差什么了。 复健时间非常长，过程极其痛苦。当然，如果能坚持下来，治疗效果也确实很好。 否则…… 章聆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乔安“哇哦”一声：“很好，是她该得的。” 靳倾舟泼冷水道：“如果她够狠，完全可以放弃右手，重新用左手开始学画画。” 乔安觉得不能：“靳叔你也知道吧，她哪有什么画画天赋，不过是靠着林洵友那虚伪的称号，加上顾家的保驾护航才有了些虚名。 右手受伤、重新用左手学习画画当然可以让她重新再来，但以她的天赋，什么时候才能再出头？” 说到这里，靳倾舟也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我一直觉得，林汐画画的事有蹊跷。” 章聆：“什么蹊跷？” “林洵友的名声能让她出道，但未必能抬高多少身价。林汐现在的画已经到了几十万美刀一幅，是谁在买？” 乔安遗憾摇头：“之前我只顾着查林洵友的公司，对林汐画画的事……只了解一些表面信息。” 靳倾舟也是如此。 乔安：“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刚好靳叔你过来，我有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 “能不能借几个人给我？”乔安道，“神出鬼没身手好，嘴巴严的那种。” 靳倾舟眯眼看她：“想做什么？” “给林家添点麻烦，”想到今天见到林洵友和南渔，乔安心底一阵厌恶，“他们恶心到我了。” “另外，靳叔你帮我准备一份升级版的身份资料吧，”乔安双手托腮笑弯了眼睛，“他最近老揭我短，讨厌。” 靳倾舟看着她荡漾的表情，白了她一眼。 ... 医院。 南渔舀了鸡肉粥，端着碗到床边：“小汐，你吃一点吧。” 林汐摇摇头：“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不然怎么恢复？”南渔坐在椅子上，将勺子送到林汐嘴边。 林汐张嘴抿了一点。 “那个乔安到底是什么来历，”南渔知道林汐刚才醒着，“你跟璟行说说，把她给弄走。” “我倒是想。”林汐苦笑一声。 她知道自己在顾璟行心里的形象，也知道该如何讨他欢心，从不敢做逾矩之事。 南渔：“看到那个乔安的第一眼，我就感觉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似的。 这女人长得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得赶紧找机会跟璟行说一说，把人给打发了。” 林汐没接话，问：“我的手机呢。” “你好好休息，要手机做什么。”南渔又喂了一勺子过来。 林汐侧过头，不吃：“我手机呢，给我。” 南渔责怪地看着她：“小汐，好好吃饭休息，你——” “我的手机呢！”林汐突然大声道，“把手机给我！” 南渔被林汐吓了一跳，忙从床头柜摸出手机递给她：“这呢这呢。” 林汐用左手略显生涩地滑开手机，打开监控同步软件。 刚输入密码，屏幕突然弹窗“系统升级中，暂停使用”。 不死心地再次登录，依旧被弹窗。 林汐眸底闪过阴狠，又很快消匿在一片墨色里。 将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拉高被子躺了下去。 ... 顾璟行拒绝陪夜，南渔也不可能强行把人拦下。 她倒是想陪女儿，但年纪大了身体受不了，只能把佣人张妈叫来。 张妈带着换洗用品赶到：“太太，下午的时候家里收到一封信，收件人是您。我放在您卧室的梳妆台上了，您回去拆开看看。” “给我的？文件？” “是。” 南渔点点头，心里却有些诧异。 自从再婚以后她就在家养尊处优，除了出去搞搞太太社交，没有与任何人有文件往来。 连银行卡都是老公的副卡，她平时几乎不会收到任何文件。 回到家，果然看到梳妆台上的快件。 南渔走过去，打开。 确实是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南渔让管家拿来老花镜，戴上以后看了看。 “亲爱的妈妈，您把我忘了吗？ ——煦煦” ... 顾璟行开车回家的路上，收到了谢继白发过来的邮件。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打开邮箱看了看，又是一份乔安的资料。 这次的资料与上次有了不同。 乔安求学的经历没变，但身份从孤身一人变成了十二岁时被领养。 领养人是一对做保险的m国夫妻，看衣着气质，应该是中产。 谢继白打了电话过来：“看过资料了？” “嗯。” “这次的你觉得怎么样？” 顾璟行笃定道：“假的。” 谢继白：“我也觉得不太像真的。但能在短时间内伪造第二份身份证明，这乔安……来历不小啊。” 领养证明、领养人夫妻身份都做得很真实，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编出来的东西。 “继续查，”顾璟行嗤笑了声，“她想玩，我奉陪。” 第52章 舍不得 顾璟行到家时，就见爸妈和两位哥哥都在客厅坐着。 一进门，几人纷纷向他看来。 “出什么事了？” “下午林家突然打电话过来找你，却没详细解释。” “人没事吧？听说小汐的画在海关仓库烧了？” 顾璟行走到沙发上坐下，回答几人：“嗯，今天林汐去海关取画，那幅画被人做了手脚着火了，烧伤了她的手。” 顾母脸色一白：“手？小汐可是画家啊，要是手受伤，她以后怎么办？” 顾朗叙拧眉：“林汐这些年一直做慈善，在海城很有口碑，怎么会有人公然与她为敌？” “是不是林家或者你的死对头对她下手的？”顾父想得更深一些，“上次短视频的事也闹得挺大，会不会是那群人再次动手？” “还不知道，”顾璟行声音平平淡淡，“仓库是废弃的，没有监控，暂时没查到有效线索。 至于是不是上次的人动手，还得再查一查。” 顾母捂着胸口：“小汐这是什么命啊，好好大家闺秀，先是为了你挨了一刀，还流……” 突然一顿，又道：“烧伤啊，她得多疼啊。” 顾父见老妻眼眶发红，一副快要哭的样子，赶紧扶着她上楼安慰去了。 顾沅臣看了看顾璟行，表情玩味：“你这表情，可丝毫看不出为女友担心的影子。” “行了，”顾朗叙捶了二弟一下，“少说两句，没看老三累了？璟行，你上去休息。我跟你二哥打电话问问，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这次的事，顾家不主动插手，等林家来电话再说。”顾璟行道。 “什么？”顾朗叙被他说得一愣。 顾沅臣吹了个口哨：“怎么，你终于不眼瞎了？” 以前林家出事，他们家都是上赶着帮忙，不值钱极了。 顾朗叙眉头微蹙，目光里满是探究：“璟行，你是怎么想的。” 顾璟行脸上不见一丝多余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瓷白的杯壁，捻了一盏茶轻啄一口：“我怎么想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这是你的女朋友。”顾朗叙见三弟又冷又硬的嘴脸，额头青筋直跳。 顾璟行淡淡道：“我让继白查了查，发现林家最近在税务那边挂了名，马上就要年中查账，可能会出问题。” 若是之前，顾璟行在得知内情时就会出手给林家擦屁股。 但这次，他不想。 顾朗叙拧眉：“什么意思？” 顾璟行：“就是你想得那样。” 顾朗叙眼皮一跳，脸色沉了下来：“林洵友好歹也是拿过官方称号的人，居然会做这种事。” “大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拿过称号就是好人？沽名钓誉你没学过啊？”顾沅臣嚷嚷。 顾朗叙瞪了二弟一眼，继续看向顾璟行，“你打算冷他们一段时间？” “嗯，刚好林汐的手受了伤，林家的精力必然会被牵扯。我不落井下石，只是适当保持一点距离。”顾璟行道。 毕竟两家关系还在，林汐“救命恩人”的身份也抹不去，如果林家找他帮忙，他不可能不管。 顾朗叙想了想，点头：“希望林家能及时回头。” 不然，事情可就大了。 顾沅臣一脸失望：“我还以为你想趁机做点什么呢。” “做什么？”顾朗叙瞪了他一眼，“你别煽风点火！自己不管公司就算了，还在这怂恿璟行惹事。” 顾沅臣朝着顾璟行一挑眉：“跟老大聊完到我房间一趟，有话跟你说。” 顾璟行点了下头。 ... 第二天一早，顾璟行刚到医院，恰好林汐的主治医生打电话过来，说昨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我马上过来。” 停好车，顾璟行直接去了二楼创伤科。 跟主治医生聊过，顾璟行到病房通知林家人。 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林洵友：“你妈一会儿就从家里过来。” “爸，我不用住太久的院，您和我妈就别操劳了。”林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有精神，“您也不用总来医院的。” 林洵友给了张妈一个眼色，示意她出去。 张妈会意，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出了门。一转身，看见顾璟行站在门外，吓得立刻就要叫人。 顾璟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张妈额头出了一层汗，在心里祈祷先生跟小姐千万不要说不合时宜的话，颤颤地离开了。 室内。 林洵友语重心长：“小汐啊，当年我让你学画，也是想着你一个女孩子，以后总得找点有品位的事业搞搞。 管理公司太辛苦，娱乐圈太廉价，体制太费脑。 思来想去，还是搞搞音乐弄弄油画更高雅些，看着也有气质。” 林汐的脸一点点绷紧，没受伤的手在被子下死死掐着床单。 林汐：“您想说什么？” 林洵友叹气：“爸是怕你的手养不好，想给你准备一个万全之策。” 林汐看向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右手。 “你跟璟行也交往了三年了，就没想过更进一步？”林洵友问。 怎么可能不想，关键是顾璟行不想。 林汐抿唇：“爸，璟行有自己的打算。他工作压力大，要是我一直不懂事地缠着他，两人的关系会失衡的。” “失衡什么失衡！”林洵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那叫相互扶持！你现在需要关爱，依靠依靠他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你多跟他相处，他才能知道你的好，你们才能早日结婚！” 林汐看着林洵友的眼睛，一时分不清他是真为自己着想，还是想让自己赶紧出嫁，好给林承祖腾位置。 房门被敲响。 父女两人朝门口看过去，就见顾璟行推开门走进来：“叔叔，小汐。” 林洵友笑着起身：“璟行来了？你手上拿的是？” “是小汐的检查结果，我刚从主治医生那儿过来。”顾璟行看向林汐，“怎么样，今天精神还好吗？” 林汐勾勾唇，急切道：“还不错。结果怎么样，我的手能恢复吗？” “别怕，事情没我们想得那么严重。”顾璟行把报告递给林洵友，对林汐说道。 林洵友脸上喜色重了几分：“医生说能治好，是不是？” 顾璟行点头：“创伤面积不算大，移植难度不高。只要约好医生、做好取皮准备，随时都可以移植。” 林汐心里松了半口气，追问道：“是不是还有其他消息？” 顾璟行沉默几秒：“火伤到了肌肉肌腱，神经也受损了。如果不做加强治疗，等伤口恢复以后手部功能会被影响。” 林汐脸上一白：“有治疗方案，对不对？” “有，只是……” 顾璟行叹了口气：“会很疼。” 林汐笑了声：“我还以为会怎么样呢，你吓死我了。” 顾璟行轻轻握着她的右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两下：“舍不得。” 第53章 别有意味的采访 林洵友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底浮起喜色：“璟行啊，小汐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顾璟行笑意淡了些。 林洵友继续道：“璟行啊，你跟小汐都交往三年了。你就没想过——” “爸，”林汐看顾璟行表情不对，直接打断，“你刚才不是说想出去买早餐吗？刚好我饿了。” 林洵友不悦，正要说什么，却见林汐朝他使了个眼色。 林洵友这才去看顾璟行的脸，见他笑意都没了，便收了话头。 等林洵友走了，林汐才看向顾璟行：“刚才我爸的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没有，”顾璟行敷衍道，“医生说你再住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林汐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讷讷点了点头。 ... 林洵友没去买早饭，出门后直接开车回了林宅。 一进门见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顿时黑下脸来：“人都死哪儿去了！” 王管家慌着脸从楼上下来：“先生，您回来了！” “人呢？”林洵友脱下外套扔到沙发上，“太太呢？” “太太在楼上，先生，您快到楼上去看看吧，太太不对劲。”王管家欲言又止。 林洵友拧眉，调转方向上楼：“她又怎么了？” 楼上卧室。 南渔看着床尾的那张信纸，缩成团躲在床头，像是怕里面钻出个活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双手抓着头发，嘴上不断地嘀嘀咕咕。 佣人围着床：“太太，您怎么了？” 从昨天晚上收到那张纸，太太就又怕又惊地看着它，人跟魔怔了似的。 “她死了，她明明死了！”南渔抓着头发尖叫。 “太太，您别这样，先生马上就回来了，您——” “对，老林，你们去把老林给我叫回来！”南渔赤红着眼，死死抓住佣人手臂，“把林洵友给我叫回来！” “叫我做什么，”林洵友刚好走到门口，“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南渔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因为彻夜惊惧早就像干菜似的皱成一团。 头发缭乱，脸色惨白，双眼却赤红得像是要流出血来。 南渔爬下床，冲到林洵友身边：“老林，有信，有信！” 林洵友见南渔状态不好，怕是解释不清来龙去脉，直接看向王管家：“怎么回事？” “昨天早上门卫送来一个快件，说是太太的，张妈就给送到卧室来了。太太昨晚回来看到，就变成这样了。” 林洵友拧着眉上前，看到已经撕开的快件包装：“信呢？” “在这儿！”佣人指着床尾那张纸。 王管家压低声音：“先生，我……偷瞄了一眼。那封信，像是太太前头那个孩子送来的。” 林洵友一顿，眼睛微微瞪大划过惊讶，随即变得怨毒：“怎么可能？！她不是死了？” “当年传回来的消息是失踪，那……说不定还活着呢？”王管家表情也难看了些。 林洵友看着纸上稚嫩但有力的笔迹，咬了咬牙。 ... 顾璟行吃完午饭才从医院离开。 林汐收起笑脸看向张妈：“我妈不是说要过来？怎么还不来。” “不清楚呢，”张妈收拾好桌子，“或许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吧。” ... 回到公司，顾璟行直接回了办公室。 乔安从早上来上班就一直盯着门口，见他回来了急忙起身，单腿蹦到隔壁。 顾璟行单手脱下外套，看都没看直接道：“腿都瘸了还不耽误你八卦。” “这哪是八卦啊，这是对哥哥纯纯的爱。”乔安蹦到顾璟行面前，抓住他的衬衣前襟，“汐姐怎么样？” 男人薄凉的唇微微一勾，带着几分讥诮与风情：“你希望她怎么样。” 乔安目光纯稚地眨了眨眼：“我当然是希望你开心。” 顾璟行语调淡淡：“嗯，我很开心。” 乔安仰头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叩叩。 陈妄咳嗽一声：“没打扰你们吧？” 顾璟行伸手将乔安推开：“进来吧。” 见陈妄来了，乔安也不自讨没趣，蹦着一只脚又出去了。 陈妄：“老大，你是不是得注意点？这好歹是公司……” “我的公司。” 陈妄撇了撇嘴，在对面坐下：“度假村已经验收，随时都可以开张营业。” 顾璟行沉默几秒，道：“让陆翊发些邀请函，周末过去聚一聚。” “好。” “之前让你调查乌霆的事，怎么样了。” 陈妄表情严肃：“查清楚了，上次短视频的事确实是他一手策划，但刚推进到第二天就被解约了，还被赔偿了几倍违约金。 他认定是你出手，拿着违约金打算乘胜追击，又新签了合作公司，结果反而让那两家公司当天就被查封。 我还听说……他当时在酒店应酬被人打了。对方穿西装戴帽子，拄着拐杖。” “拐杖？”顾璟行有些意外，“一个年纪很大的人？” “不清楚，酒店那边没有更多消息了。事后乌霆也带着助理直飞欧洲，到现在都没回来。” 顾璟行皱着眉沉默下来。 乌霆人在欧洲，林汐的事应该与他无关。 顾璟行：“去把继白叫进来，我有事找他。” 陈妄起身往外走。 顾璟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打开微信，见是林汐发来的链接。点开后，发现是一则刚出炉的采访。 林汐受伤的事还是泄露了出去，有媒体去医院采访她。 话题内容涉及那幅被烧毁的作品，林汐坦言说那是诅咒。 “大家都知道我父亲当年在火灾现场救下我，并且拯救了一批重要物资。那时候我年纪不大，但深深被大火和父亲英勇的身影所震撼。 后来我得知纵火者竟然是我父亲的好友，一度陷入怨怼、仇恨当中。 是父亲教我原谅，与罪恶虚伪做切割……” 林汐刚开始回答了几句关于受伤的事，但不知是记者引导还是她自己有私心，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林汐对当年那场火灾的怨恨。 像是想借由这幅画，唤起大家对当年那场火灾的记忆，唤醒大家对那名纵火者的愤怒，滔滔不绝。 顾璟行看着看着，眉头皱起来，总觉得林汐这番话别有意味。 正猜测她的目的，办公室的门嘭一声被关上，伴随着门锁反锁的声音。 第54章 背后之人放弃了? 乔安累极，却睡的并不安稳。 先是梦里有个声音苦口婆心劝她去医院做检查，不要轻易放弃。 接着又梦到跟父亲去仓库巡逻，和滔天的大火。 惨叫声、呼救声、警笛声、爆炸声、火里哔啵不停地爆裂声，在她脑海中一一炸响。 大火吞噬了她的父亲，可空气中却传来一阵阵焦香的肉味…… “呕——” 乔安猛地从床上滚下来，跌跌撞撞冲入洗手间。 ... 说完正事，谢继白问起林汐这次受伤的事。 知道她的手有治疗方案，谢继白点点头：“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依照那位林太太的个性，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不然……我搜罗些宴会邀请给林洵友？” 参加宴会重要的不是宴会本身，而是出现在宴会上的各种人脉。 林家不如顾家，参加的宴会自然也不是同等量级。 林洵友年轻时依仗那场火灾攒下的名声，积累了人生第一桶金。 但他能力一般，这么多年也不过是维持着林氏的运转，始终没能更进一步。 不然，顾璟行冷落林汐三年，但凡林洵友有底气，也不会一声不吭的忍耐至今。 反而是那位看上去绵软无力的林太太更难缠些。 自从林汐挨了一刀，每次有点头疼脑热，都会被南渔归咎于三年前受了刀伤。 软刀子似的，在顾家身上割肉讨好处。 如今林汐受了这么大的罪，谢继白不觉得她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顾璟行抬手摸了下手表，若有所思。眼睛不自觉看向休息室的门：“乔安的身份还没查到？” “没有，”谢继白皱了皱眉，“能把身份捂得那么严实，恐怕她背后的人非同小可。” “嗯，”顾璟行淡淡应了一声，“继续。” “顾哥，”既然聊到这里，谢继白忍不住多了一嘴，“如果可以，你还是离乔安远一些。如果她真的有问题，会惹来麻烦。” 顾璟行蹙眉，不悦地看向谢继白：“啰嗦。” 谢继白还想劝两句，休息室那边突然传来门锁扭开的声音。 顾璟行起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乔安身上裹着被单，悄悄探出头。见他过来了赶紧跑上前，拉开他的外套钻到怀里：“快快快，我的衣服！”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边走边脱确实痛快，但这会儿没衣服可穿了啊！ 谢继白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先出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乔安一侧头，就看见谢继白匆忙的身影。 顾璟行低头，见她肩头都羞成了粉红色：“怎么，你也知道害羞？” 乔安叹气：“不是害羞，是害怕。哥哥，我这么美，万一他……” 顾璟行黑脸，伸手捂住她的嘴：“别说了。” 梦回上次在高尔夫庄园时她的荒唐发言。 乔安眨眨眼，伸出舌尖舔了他掌心一下。 顾璟行的脸更黑了，又想起那次在星辰会所发生的一切。 伸手把人推开，顾璟行走回办公桌前：“衣服在沙发上，换好了赶紧滚！” “啧，哥哥总是这样。”乔安松开手，床单落下来。 在顾璟行凶狠灼热的目光中走到沙发前，捡起衣服，一点点的、从里到外的，穿上。 直到穿好衣服，她才走到顾璟行身边亲了下他的嘴角：“刚才的体验很不错，下次还点你。” 顾璟行额角一跳。 乔安笑着摘下自己的钻石发夹，塞到顾璟行衬衣的口袋里：“要想我哦。” ... 接下来几天，顾璟行奔忙于医院和顾氏，直到周五早上林汐出院。 让佣人收拾东西，顾璟行办完手续后带着林汐先下楼。 林汐用没受伤的手挽着顾璟行：“璟行，周末到我那边过吧？” “怎么？” “最近你为了照顾我累坏了吧？我让妈妈买了许多补品，到时候做给你吃。”林汐满眼渴慕地看着他，手臂微微下滑。 手指滑到他露在外面的腕上，用指尖蹭了蹭。 男人的皮肤干燥滚烫，被她微凉的指尖擦过，像上等温凉的玉。 顾璟行抬起左手，虚虚搭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周末有事，改天吧。” 林汐拧眉：“年中大促的事不是解决了，不休息？” 顾璟行脚步一顿，看向她：“你怎么知道年中大促的事解决了？” 林汐心底一慌，忘了这是顾璟行跟几个兄弟商量的事，从未跟她提过。 稳住脸上的浅笑：“你做事向来妥当，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你？怎么，我猜错了？” 顾璟行笑了笑，岔开话题：“月亮湾那边验收了，我让陆翊弄了个派对，周末过去看看。” “月亮湾？你弄的那个度假村？” “是。”电梯到达，顾璟行带着林汐走进去。 林汐咬着唇，犹豫许久：“都有谁去啊？” 见她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泛起一点花白。顾璟行声音软了软：“怎么？” “我可以去吗？”林汐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当然。” 林汐表情松弛下来，将头侧靠在顾璟行的手臂上。 电梯到达，顾璟行牵着她走到停车区。 两辆车并排停着，白色是林家的车，顾璟行则开了一辆黑色法拉利。 林汐自然地往自家车前走，上车后她特意坐到里面，想让顾璟行坐在自己身边 谁知，顾璟行并未上来。 林汐：“你不上来？” “公司还有事。”顾璟行淡淡道。 “可……”林汐眼底难掩失落。 顾璟行捏了捏她的手指：“晚上见。” 想到周末还有时间相处，林汐也没那么遗憾了，点点头：“晚上见。” ... 一路疾驰回到顾氏，顾璟行走进办公室，径直到书架前。 摄像头早已停止运作，书架并未有人动过的痕迹。 今天依旧没有更换。 背后之人放弃了？ “顾总，你在看什么呢？” 顾璟行一抬眼，从书架空隙看向门口，乔安正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你是属狗的吗？” 他刚进门，人就到了。 乔安走进来：“是啊，我是哥哥的小狗，旺旺！” 顾璟行走回办公桌前。 乔安贴上来，在顾璟行唇角重重吻了一下：“谢秘书昨天交代我，今天下午陪你一起出差，是不是真的啊？” 第55章 背后之人放弃了? 休息室内。 乔安累极，却睡得并不安稳。 先是梦里有个声音苦口婆心劝她去医院做检查，不要轻易放弃。 接着又梦到跟父亲去仓库巡逻，和滔天的大火。 惨叫声、呼救声、警笛声、爆炸声、火里哔啵不停地爆裂声，在她脑海中一一炸响。 大火吞噬了她的父亲，可空气中却传来一阵阵焦香的肉味…… “呕——” 乔安猛地从床上滚下来，跌跌撞撞冲入洗手间。 ... 说完正事，谢继白问起林汐这次受伤的事。 知道她的手有治疗方案，谢继白点点头：“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依照那位林太太的个性，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不然……我搜罗些宴会邀请给林洵友？” 参加宴会重要的不是宴会本身，而是出现在宴会上的各种人脉。 林家不如顾家，参加的宴会自然也不是同等量级。 林洵友年轻时依仗那场火灾攒下的名声，积累了人生第一桶金。 但他能力一般，这么多年也不过是维持着林氏的运转，始终没能更进一步。 不然，顾璟行冷落林汐三年，但凡林洵友有底气，也不会一声不吭的忍耐至今。 反而是那位看上去绵软无力的林太太更难缠些。 自从林汐挨了一刀，每次有点头疼脑热，都会被南渔归咎于三年前受了刀伤。 软刀子似的，在顾家身上割肉讨好处。 如今林汐受了这么大的罪，谢继白不觉得她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顾璟行抬手摸了下手表，若有所思，眼睛不自觉看向休息室的门。 “顾哥，”见顾璟行频频看向休息室，谢继白忍不住多了一嘴，“如果可以，你还是离乔安远些。如果她真的有问题，会惹来麻烦。” 顾璟行淡淡瞥了他一眼。 谢继白还想劝，休息室那边突然传来门锁扭开的声音。 顾璟行起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乔安身上裹着被单，悄悄探出头。见他过来了赶紧跑上前，拉开他的外套钻到怀里：“快快快，我的衣服！”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边走边脱确实痛快，但这会儿没衣服可穿了啊！ 谢继白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先出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乔安一侧头，就看见谢继白匆忙的身影。 顾璟行低头，见她肩头都羞成了粉红色：“怎么，你也知道害羞？” 乔安叹气：“不是害羞，是害怕。哥哥，我这么美，万一他……” 顾璟行黑脸，伸手捂住她的嘴：“别说了。” 梦回上次在高尔夫庄园时她的荒唐发言。 乔安眨眨眼，伸出舌尖舔了他掌心一下。 顾璟行的脸更黑了，又想起那次在星辰会所发生的一切。 伸手把人推开，顾璟行走回办公桌前：“衣服在沙发上，换好了赶紧滚！” “啧，哥哥总是这样。”乔安松开手，床单落下来。 在顾璟行凶狠灼热的目光中走到沙发前，捡起衣服，一点点的、从里到外的，穿上。 直到穿好衣服，她才走到顾璟行身边亲了下他的嘴角：“刚才的体验很不错，下次还点你。” 顾璟行额角一跳。 乔安笑着摘下自己的钻石发夹，塞到顾璟行衬衣的口袋里：“要想我哦。” ... 接下来几天，顾璟行奔忙于医院和顾氏，直到周五早上林汐出院。 让佣人收拾东西，顾璟行办完手续后带着林汐先下楼。 林汐用没受伤的手挽着顾璟行：“璟行，周末到我那边过吧？” “怎么？” “最近你为了照顾我累坏了吧？我让妈妈买了许多补品，到时候做给你吃。”林汐满眼渴慕地看着他，手臂微微下滑。 手指滑到他露在外面的腕上，用指尖蹭了蹭。 男人的皮肤干燥滚烫，被她微凉的指尖擦过，像上等温凉的玉。 顾璟行抬起左手，虚虚搭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周末有事，改天吧。” 林汐拧眉：“年中大促的事不是解决了，不休息？” 顾璟行脚步一顿，看向她：“你怎么知道年中大促的事解决了？” 林汐表情一乱，忘了这是顾璟行跟几个兄弟商量的事，从未跟她提过。 忙稳住脸上的浅笑：“你做事向来妥当，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你？怎么，我猜错了？” 顾璟行笑了笑，岔开话题：“月亮湾那边验收了，我让陆翊弄了个派对，周末过去看看。” “月亮湾？你弄的那个度假村？” “是。”电梯到达，顾璟行带着林汐走进去。 林汐咬着唇，犹豫许久：“都有谁去啊？” 见她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泛起一点花白。顾璟行声音软了软：“怎么？” “我可以去吗？”林汐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当然。” 林汐表情松弛下来，将头侧靠在顾璟行的手臂上。 电梯到达，顾璟行牵着她走到停车区。 两辆车并排停着，白色是林家的车，顾璟行则开了一辆黑色法拉利。 林汐自然地往自家车前走，上车后她特意坐到里面，想让顾璟行坐在自己身边 谁知，顾璟行并未上来。 林汐：“你不上来？” “公司还有事。”顾璟行淡淡道。 “可……”林汐眼底难掩失落。 顾璟行捏了捏她的手指：“晚上见。” 想到周末还有时间相处，林汐也没那么遗憾了，点点头：“晚上见。” 回到房间，林汐躺到床上，拿出手机打开app。 终于能顺利登录。 林汐点开最近两天上传的视频。 顾璟行因为一直往医院跑，在办公室的时间并不多。偶尔过去也很少说话，有用的信息并不多。 可惜，机器已经停止运行了。 ... 一路疾驰回到顾氏，顾璟行走进办公室，径直到书架前。 摄像头早已停止运作，书架并未有人动过的痕迹。 今天依旧没有更换。 背后之人放弃了？ “顾总，你在看什么呢？” 顾璟行一抬眼，从书架空隙看向门口，乔安正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你是属狗的吗？” 他刚进门，人就到了。 乔安走进来：“是啊，我是哥哥的小狗，旺旺！” 顾璟行走回办公桌前。 乔安贴上来，在顾璟行唇角重重吻了一下：“谢秘书昨天交代我，今天下午陪你一起出差，是不是真的啊？” 第56章 乔安，记得自己的身份 顾璟行反被乔安问得一脸意外：“谢继白让你陪我出差？” “是啊，”乔安歪歪头看他，“办公室的大家都好忙，只有我一个随行秘书有时间。” 顾璟行面上一沉。 乔安见他表情不善，眨眨眼：“所以，不是顾总点名让我去的，而是……谢秘书祝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璟行冷眼看她：“有情人？你倒是会给自己定位。” 乔安耍赖地挂在他身上：“那我不管，反正我要去。” 顾璟行正想把人撕下来，视线一垂，看到她脚腕上贴着的亲肤贴，顿住。 眉头几乎要拧到一处：“既然脚伤还没好，为什么要跟着出差。” “当然是要陪哥哥。” 顾璟行目光幽暗：“知道那个聚会是做什么的么？” “不知道，但我相信哥哥不会害我。”乔安凑上去，嘴唇贴在喉结上，“又到周末了，哥哥的灭火器又该工作了。” 顾璟行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东西？” 乔安在他怀里笑成一团。 ... 到了下班时间，乔安提着行李袋到隔壁办公室找顾璟行。一进门，就见林汐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乔安一顿：“……汐姐？” 林汐放下茶杯，笑着看她：“你来了？璟行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先陪我坐会儿吧。” 办公桌前，顾璟行正低低说着什么，似乎在开视频会。 乔安走到林汐对面的位置坐下：“汐姐也一起吗？你的伤……” 目光扫过林汐，最终落在她被绷带包裹的右手上。 在医院几天，林汐不可避免地憔悴了几分，看上去倒是惹人怜爱。 一条肉色连衣裙，把她衬得格外温柔脆弱，与右手上的白色绷带倒是相配。 “没事了，好好休养就能恢复。”林汐没多说。 乔安点点头，没追问。 反正乔安已经从章聆那里看到了林汐的治疗方案，虽然没有自己希望的那么严重，但复健吃苦是肯定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顾璟行才忙完工作。 他走来，直接握住林汐的手往外走。 乔安默不作声跟在两人身后，上车的时候，她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司机小吴将几人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今天开的是一辆商务车，中间两排位置都是单座，最后面一排才是连座。 乔安从后视镜里见两人中间楚河汉界分得明明白白，心里的郁气散了几分。 开了一小时，车子在服务区休息。 小吴下车买水，林汐去了洗手间。 乔安从副驾驶下来，钻到车里，双手撑着椅背跨坐在顾璟行身上。 顾璟行正在假寐，车门开时他掀了掀眼皮，任由乔安跨坐过来。 “哥哥，”乔安委屈凑上来，用鼻尖贴着他的鼻尖，“你居然骗我。” 顾璟行的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上，两手自然垂落，不碰她：“骗？” “罚你！”乔安自以为凶狠地扑上来，咬住顾璟行的下唇，“我还以为你带我出来约会呢，没想到是让我做电灯泡。” 顾璟行一侧头，将嘴唇从她唇上移开：“下去。” “不哦，”乔安蹭了蹭，“不想。” “你——” “就这么舍不得吗？前几天天天去探病，现在刚出院，出个差还得把人放在身边。”乔安将手指点在他的唇上，故意向内探了探。 指甲碰到他的牙齿，乔安淘气地摁了摁，接着又收回手指凑上去，张嘴吻他。 顾璟行抬手将人推开，脸板下来：“乔安，记得自己的身份。” “我当然记得啊，”乔安舔舔嘴唇，“我是你的小三？情人？随行秘书？或者……” 她压低声音，低低道：“干、妹、妹。” “干”字被她故意咬成了四声。 顾璟行猛地将人推开。 乔安后背撞在驾驶座椅背上，刚好见时间差不多了，她顺势从顾璟行身上下来：“哥哥惹到我了，晚上我要报复你。” 顾璟行闭上眼，懒得看她。 乔安回了副驾驶。 林汐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两杯意式浓缩：“璟行，喝一点，提提神。” 顾璟行接过，随手放在了扶手旁边。 林汐见他不动，问道：“不合口味吗？” “不渴，一会儿喝。”顾璟行闭上眼。 乔安在前面笑得缩成一团。 车子再次启动，朝着目的地出发。 路上，乔安借了小吴的外套披在头上，靠在椅背上假寐。 开了足足三个小时才到达度假村的停车区。 一下车，乔安扭了扭酸疼的腰：“顾总，这度假村位置有些偏了吧？” 林汐：“这里位于海城与淮城之间，定位为高档度假村。虽然偏了些，但是面积大，开发程度也高，比在市区限制小。” 她挽上顾璟行的手臂：“我很喜欢这里的风格。” 顾璟行：“你喜欢就好，进去吧。” 这里毕竟是城郊，地广人稀，地皮便宜。所以在设计的时候就把建筑都安置得比较分散，除了前面比较便宜的大床房安置在高层上，后面全是各色的矮层别墅。 两层，三层，四层。 情侣、好友、家族。 从两人到二十几人可以群聚的小院落，都准备得十分齐全。 乔安看完宣传手册，心里对顾氏的经济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林汐想跟顾璟行住两层的小院子，顾璟行却觉得四层地更适合他们。 “既然出来度假，大家就好好放松一下，”林汐凑到顾璟行耳边，“我们住二层别墅，让乔安跟小吴去前面住大床房怎么样？” 顾璟行点了根烟，烟气燎的林汐下意识向后缩了缩：“四层吧，方便。” “怎么就方便了？他们两个跟我们住一起……多不习惯啊。”林汐用手指勾了勾顾璟行的手。 “这次是来工作的，住一起更方便。”顾璟行盖棺定论。 林汐只能点头。 小吴去前台要了四层别墅。 司机表示自己在一楼更方便，乔安则顺势要了二层。顾璟行住三层，而林汐则住在视野更好的四层。 每一层都有一个卧室、单独的洗浴间和厨房。四楼带了一个很大的露台，被隔出一个游戏房。 小四层面积不大，但装备足够精致，无论是拍照还是聚会，确实氛围很好。 楼下院子里有个不大的温泉浴池，用灯具和灌木装饰过，想来入夜以后会很好看。 小吴提着大家的东西，每层楼每层楼地送上去。 林汐提出要泡温泉，上楼换衣服去了。 乔安从二楼下来，走到顾璟行身边：“哥哥，她要跟你泡澡啊？那，我跟小吴也回避下吗？” 顾璟行朝着她吐了个烟圈：“你也想？” 乔安乜了他一眼：“不，我想要更野的。” 她扑到顾璟行的怀里，拉开他的衣领，故意在胸口的位置亲了一下：“我对上次念念不忘。” 顾璟行拧眉：“你——” 乔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塞到他手里：“新买的，试试？” 第57章 是不是也跟那小贱种有关系? “南渔！”林洵友的火气快忍不住，“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鬼魂？” “可是——” “先生，太太，又来了一封给太太的快件！”管家边跑边喊。 “又来了，又来了！”南渔吓得张嘴大喊。 “别吵！”林洵友黑着脸起身，等管家送来快件，他呲啦撕开，“看都没看，你怎么确定又是！” “是真的，真的是煦煦寄来的，一定是她！”南渔吓得涕泪四流，抓着被子裹住自己，拼命往床头的角落里躲。 林洵友撕开信纸，看了下。 等看清里面的话，脸色也黑了下来。 还真的是。 ... 顾璟行跟林汐从温泉出来后，就各自回了房间。 因为晚上有晚宴，几人午饭没吃，四点多的时候叫了清淡的下午茶吃了一点。 乔安胃口小，在海鲜沙拉里扒了几口。 顾璟行看着她的饭量皱眉。 吃完后，大家回房间休息。 五点左右顾璟行下楼倒水，发现乔安正在厨房切西蓝花。 顾璟行皱眉过去：“怎么，没吃饱？” “没呢，”乔安委屈巴巴地抬眼看他，“一周才给吃一次，谁能饱。” 此“饱”非彼“饱”。 顾璟行黑着脸把水杯放在台面上，懒得理他。 海城的天气逐渐热起来，乔安在厨房站了没一会儿，此时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因为不用外出，她就穿了一条薄薄的丝质白色睡裙。 处理食材不小心溅起的水和细微的汗水被吸进布料里，睡裙紧贴在身上，隐约间透出肉色。 顾璟行倒完水没急着离开，靠在冰箱上，看着她。 白皙纤细的手指笨拙地将西蓝花掰成一小朵一小朵，放入沥水盆里，撒盐泡上。 简简单单的动作，她却做得笨手笨脚。 顾璟行仔细打量乔安。 乔安身高有将近一米七，身材纤细，但并不是那种病态的骨感。相反，她白皙、红润，身上不见一点瑕疵，像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娇娇。 头发茂密蓬松，在阳光下呈现着健康的光泽。 顾璟行阖了阖眼皮，再次想到自己调查到的资料。 孤儿，寄居在远亲家中，家境贫寒…… 不知有几句是真的。 “顾总，”乔安不知何时停了手，人靠在台面上转过身，双手撑在料理台上，“你在想什么？” 她双手向后撑着，因为这个姿势，肩骨被凹出略显别扭的角度，却也将前胸向前送了送。 薄薄的布料毫不遮掩地将她的曲线展露出来，顾璟行眯了眯眼。 “乔安，”顾璟行猛喝了口冷水，“你知道真正的暗恋是什么样的吗？” 这问题出乎意料，乔安眨眨眼：“什么？” “如果你想装暗恋我，至少不该这么着急。伪造身份……也大可不必，”看着乔安的脸色僵住。 顾璟行走过去，抬手用食指拨了下她的碎发，“急了，破绽就多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乔安很快便镇定下来，“顾总，我区区一个孤儿——” “一个孤儿，”顾璟行弯下腰，双手抵在料理台上，乔安被他的姿势逼迫地向下滑了滑，“知道真正的孤儿是什么样的吗？” 乔安脑海中滑过小时去孤儿院看到的那些孩子们的样子。 顾璟行抬起右手，帮她整理下右侧的肩带：“撒谎前，至少该做好被揭穿的准备。我，期待那天的到来。”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乔安转身看着他出了厨房走上楼梯，听着外面笃笃的脚步声，总觉得他那一脚一脚，是踩在自己身上。 唉，该怎么骗倒一只alpha顾狗。 在线等，挺急的。 ... 林汐刚入睡不久，就被林洵友的电话吵醒。 “爸。” “你那边还顺利吗？”林洵友声音平静。 “下午我跟他提了一下，等晚上宴会的时候，我会把握分寸的。”林汐打了个哈欠，“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着急，不然他肯定起疑。” 林洵友应了一声：“你没有收到奇怪的信吧？” “奇怪的信？”林汐顿了顿，“家里收到了？” 她早上才出院，到家以后就感觉家里怪怪的。但为了准备周末用的东西，她也没多问。 林汐以为是各种威胁、恐吓的信笺：“如果处理不了，我让璟行——” “不用，”林洵友直接打断她，“不要告诉顾璟行。” 林汐拧眉：“家里到底怎么了？” “问题不大，”林洵友含糊道，“等你回来再说吧。你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 “好。”挂断电话，林汐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起来换衣服化妆。 ... 下午，度假村陆陆续续到了不少人。 路过停车区时，乔安大略扫了一眼，感觉大半个海城的名门都来了。 她看了看坐在顾璟行身边甜笑的林汐。 心想怪不得林汐要这么霸着顾璟行，一旦嫁入顾家，林家确实鸡犬升天。 “晚上要穿的礼服我都准备好了，”林汐让人送了衣服进来，“今晚小吴就不用跟着了，乔安，璟行说让你跟着应酬，所以我帮你选了礼服。你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林汐取了一条裙子给她。 乔安扫了一眼，笑着接过：“多谢汐姐。” 哑光黑、高领半袖、长度及踝，除了腰上别着一朵艳红大花不见任何装饰，还真是……土的清新别致。 林汐没看出乔安眼底的讥讽，笑着递了一件西装给顾璟行：“这件跟我的是情侣款，你去试试合不合身。” 上次在m国的事，让林汐知道了顾璟行的底线。 想到今天是“公开场合”，他应该不会拒绝。 顾璟行果然没做声，接过礼服上楼去换了。 乔安也回了房间。 她先把林汐准备的礼服穿上试了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嗤笑一声。 这裙子若是放在上世纪，倒是能让人夸一句沪上名媛。 可如今穿着，只会让人觉得土、丑、不合时宜。 如果不是乔安面容姣好气质独特，普通人穿上就跟套了条黑麻袋没什么区别。 乔安将衣服脱下来，给品牌店打电话，让对方把自己选好的礼服送过来。 礼服是乔安早就准备好的，十分钟左右品牌就将东西送来了。 乔安看着全套的首饰配件，再看看挂在衣架上的亮面墨绿色长裙，笑的嚣张又得意。 换好衣服，三人下楼集合。 林汐在看见乔安的瞬间怔了怔，脸色难看：“乔安，你怎么没穿我准备的礼服？” “汐姐，”乔安为难的看着她，“你给我准备的礼服……尺寸不太合适，胸前太挤了。” 林汐脸色一沉，下意识看向她饱满的胸部，左手无意识掐紧：“可这，这……” 又扭头看向顾璟行：“璟行，她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庄重？” 顾璟行一直低头看报纸，闻言抬头扫了乔安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随她。” 第58章 你知道真正的暗恋是什么样的吗 林汐身段高挑纤细，但胸不够满，腰不够细。面容清秀，但略显寡淡。 她给自己选的是一件黑色绒面旗袍款的高开叉礼服，配饰全选用的珍珠。 虽然容貌不算上等，但从小培养的气质让她看上去温婉端庄，穿上恨天高比乔安还高一点，配上这件复古礼服非常出挑。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乔安不能出彩。 给乔安选那件衣服，林汐确实存了私心。 虽然她没必要跟乔安雌竟，但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被同行的女人比下去？ 选礼服的时候，林汐特意选了一条中规中矩的长裙，没想到乔安居然…… 林汐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底的酸：“抱歉，是我没确定好尺寸。我想着今天你要跟客户谈合作，打扮得太明艳了不合适。” “合适呀，”乔安张开手臂，在林汐面前转了一圈，“哪儿不合适了，顾总，你不喜欢吗？” 乔安的礼服也是复古款，但设计更前卫些，因此在原本经典礼服的基础上做了几处镂空。 腰侧，背部，高开叉。 所有的镂空位置都暴露在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位置，又在快要露出关键位置时用细密的蕾丝加以遮挡。 墨绿色将乔安衬得白皙美艳，配上她精致的妆容，让人一眼难忘。 搜魂摄魄不过如此。 林汐心里嫉妒疯了，脸上极力维持着端庄温和：“今晚不仅来了贵客，还有贵客的家属。我们如果穿得太过夸张，到时候让那些家属不满意，这合作还要怎么谈呢？” 乔安无辜眨眼：“可是我这么美，套麻袋也好看啊。” 林汐：…… 顾璟行短促地笑了一声，斜睨她：“你倒是自信。” 乔安点头：“当然，虽说只看外貌对女人不公平，但我既然有了这样得天独厚的身体，当然不能辜负。 顾总，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伴被别人比下去吧？ 即使是谈合作，也不能丢脸呀。” 林汐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这是在内涵自己？ 说完，乔安一脸说错话的表情，忙看向林汐：“汐姐，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啊。汐姐也很漂亮的，我就是觉得，我们在衣着这上面，好像审美不一致。” 林汐大方笑着，嗯了声：“没事，那也只是我的个人看法而已。具体怎么样，还是得璟行拿主意。” 说着她看向顾璟行，希望顾璟行能让乔安把衣服换了。 顾璟行放下报纸：“走吧。” 竟然是不打算让乔安去换礼服了。 林汐跟着起身，挽住他的手臂：“车子备好了，我们过去吧。” 林汐给顾璟行准备了双排扣、浓黑色的意式西装，将他的宽肩窄腰衬托的淋漓尽致，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气。 她挽着顾璟行的手臂走在前面，乔安提着裙摆走在身后。 直到上了车，看见乔安坐在副驾驶上，而自己则陪着顾璟行坐在后面，这才松了口气。 算了，跟个身份不明的人计较什么。 平白落了下乘。 林汐叮嘱道：“乔安，今晚你可得好好努力。今天来了不少富商，如果能搭上线，对顾氏会很有帮助的。” 乔安朝着后视镜笑了一下：“好的汐姐。” 林汐又看向顾璟行：“今晚肯定大家都会问我受伤的事，我不想让大家担心我，就说很快就能痊愈，怎么样？” 顾璟行点了点头。 林汐抓着他的小指，不安地捏了捏：“人多嘴杂，我怕有人乱传话……后面对你不好。” 顾璟行应了声。 林汐靠在顾璟行的肩膀上：“最近天热起来，我偶尔有些呼吸不畅。过几天你陪我去医院做个检查？我不敢让爸妈知道，怕他们担心。” 林汐在后面絮絮叨叨说着话，乔安听着，在心里一一记下。 听到对方说做检查，她拿出手机给章聆发消息。 “林汐过几天要做身体检查，如果我能确定她去哪个医院，你能拿到她的检查报告吗？” 章聆在忙，没回她消息。 乔安收起手机闭目养神。 ... 到了大厅，林汐给顾璟行整理了下衣襟，挽着他的手臂要进门。 “等下，”顾璟行抓住她的手捏了捏，“你先进去。” “怎么？” 顾璟行看向后面跟来的乔安：“我有话嘱咐几句。” “我不方便听吗？”林汐给顾璟行整理领带，笑着问。 顾璟行笑着亲了亲她的脸：“乖。” 林汐的笑容顿了顿，还是听话的先进去了。 乔安走过来：“顾总。” 顾璟行扫了她一眼：“这是你自己准备的礼服？” “对，租的。”乔安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今晚我一定迷倒所有男人。” 顾璟行冷冷勾起唇角：“今晚来参加宴会的人多是顾家好友，不需要你倒贴。” 乔安歪歪头：“怎么是倒贴？人家是谈合作。” “有这份交情在，需要你谈？” 乔安嘟了嘟嘴：“那你干嘛叫我来。不是说让我谈合作的么，现在又说用不到我。” 她顿了顿，暧昧地挤了下眼：“难道，顾总叫我来是为了——” 顾璟行直接打断她：“是为了让你陪几个人。” 乔安脸上的笑容停了停：“什么？” “郑家、韦家、霍家有几个公子哥无聊，想找人玩玩。”顾璟行刻意将“玩玩”两个字加重。 乔安收起笑容：“顾总这是让我……陪其他男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顾璟行直接递给她一张卡，“去这个包厢，想玩什么，做到什么程度，你自己说了算。” 乔安捏着卡片，用手指摸索了下：“顾总不介意？” “介意什么。” 乔安看着他，倏然笑开，凑到顾璟行的耳边：“既然哥哥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刚好比较比较，看看是他们花样多，还是哥哥……” 顾璟行眸子一沉，将人推开：“一夜，五十万。” 乔安直接将卡片塞到自己胸口。 镭射黑卡消失在衣服与白色峰峦的缝隙中，顾璟行心底不禁一跳，总觉得他的呼吸也被塞了进去。 乔安拨了拨长发：“放心，会让他们宾至如归的。” 说完摇曳生姿的独自进门。 他确实需要带一个女人来，送到楼上包厢。 但这个女人，本不该是乔安。 谢继白自作聪明把她送来，顾璟行便决定顺势断掉那点隐秘的念想。 顾璟行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去，就见林汐正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你怎么自己进来了？乔安都进来好一会儿了。”林汐上前挽住顾璟行的手臂，“你给她分配了什么任务吗？她进来以后就——” 顾璟行抬眼朝着四下看去，没见着她的影子：“她人呢？” “直接从侧门出去，沿着楼梯上二楼了。”林汐斟酌道，“我记得二楼好像是……休息包厢？” “嗯，有几个。”顾璟行牵着林汐汇入宾客中，“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林汐，还是在告诉自己。 第59章 好色慕艾就是人的本性 乔安今晚特意穿了一双恨天高，走起路来扶风摆柳，配上她的衣着，格外好看。 二楼有单独的包厢，也有专门的公共休闲区。 顾璟行的那几位公子哥朋友，正在休闲区喝酒打牌。 乔安一到二楼，所有的视线都定在了她身上。 乔安笑着抬起手，弯了弯手指：“大家好，我是乔安。” 霍亭余站起身，打量了下乔安：“你是顾哥送过来的？” 乔安点头：“对。” 郑希没起身，坐在位置上挑挑眉吹了个口哨，眉眼有不掩的轻浮：“可以啊，挺正。” “别逗人家了，让姑娘过来。”韦信笑笑，“你好，我们都是顾哥的朋友，过来坐吧。” 乔安笑着走过来，同时打量几人。 韦信看上去最正派，坐姿笔挺，脸上也有难掩的正气。 乔安见过夏晚照的哥哥，对方身上也有这样的气质。 她猜测，韦信是个军人，或者至少当过兵。 霍亭余气质普通，一时不好分辨好坏。但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审视，那种待价而沽的意味，让乔安不太喜欢。 剩下的那位郑希，不管是言谈举止还是气质眼神，都流里流气的。 虽然顾璟行说是让自己上来“伺候”这几个二世祖，但乔安并不觉得顾璟行有那么混蛋。 倒不是相信他的人品，只是男人么，都有独占欲。 顾璟行现如今对她可还没有丧失兴趣，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玩物送给其他人？ 陪客户是假的，吓唬她才是真的。 乔安笑着坐下，自觉坐在了韦信身边。 郑希的眼神一直黏在乔安身上，眼底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乔安是吧，真漂亮。” 乔安甜甜地笑：“谢谢夸奖。” 她大大方方的样子，让郑希更加喜欢。 他干脆起身坐到乔安身边的位置上，看她的目光格外赤裸：“你是顾哥的……？” “随行秘书。” 郑希笑的暧昧：“贴身的那种？” 不等乔安接话，韦信拧了拧眉：“郑希，放尊重点。” 郑希翻白眼：“行了，大家都出来玩的，还装什么装啊。再说，人家姑娘还没说什么呢。” 乔安笑笑：“大家不要吵架，聊天而已嘛。” 霍亭余拿过杯子，给大家倒饮料：“乔安，你喝酒吗？” 乔安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我酒量不好。” 霍亭余笑笑，给乔安倒了一杯苏打水。 “只喝苏打水有什么意思，”郑希拿过一瓶樱桃味的起泡酒，给乔安倒了一杯，“尝尝，甜的。” 乔安接过来，眼馋地舔了舔嘴唇。 她很喜欢喝酒，但酒量不好。尤其是做过手术以后，她已经几年都滴酒不沾了。 此时闻到汽泡酒甜丝丝的味道，口水都流出来。 看见乔安一直舔嘴唇，粉色的舌头扫过细嫩的唇边，郑希一阵眼热。抬手搭在她的腿上，见乔安不反抗，便大胆地往上摸。 郑希平时没少玩女人。 虽然乔安是顾璟行的人，但对方既然把人送上来，就说明他并不排斥。 女秘书么，不就是用来行个便利？ 乔安长得漂亮，又纯又媚，配上这绝佳的身材，郑希不动心才怪。 郑希保证道：“想喝就喝，放心，这里很安全。” 乔安伸出舌尖，舔了一点酒。甜丝丝的味道让她眯起眼：“真的好好喝。” 郑希的手又要往上。 “郑希。”韦信冰冷的声音响起。 郑希拧眉，看向他：“你又干嘛！” 装什么正直！ “你不要太过分。”韦信看着他的手，“别忘了她是谁的人。” “是，是顾璟行的人，那又怎么样？”郑希挑衅地看着他，“不还是被送上来了？我不相信你不懂他的意思！” 在圈子里，女人就是流通的玩物。 除了正宫不能碰，有玩的开的，情人小三都还能共享呢！ “好了，别吵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必要吗？”霍亭余示意他们两个看向乔安。 乔安已经喝完了一杯气泡酒，正伸手拿着酒瓶倒第二杯。 见大家望过来，她笑笑：“这个酒是樱桃味的啊，好好喝。” 郑希见她脸上浮了一层红，娇憨妩媚的样子，心猿意马：“喜欢就多喝点儿，这瓶喝完了，还有。” 乔安点点头，又喝了一杯。 这酒喝起来很甜，尝不出酒味。 但其实也有十几度，喝多了还是会醉的。 乔安在霍亭余冷漠、郑希希冀、韦信担忧的目光中，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喝到第十杯的时候，她人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 乔安眨眨眼，看着对面的三个男人：“你们怎么……不喝呀？” 乔安晃了晃手上的酒瓶，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样子：“这个酒甜甜的，真的很好喝。” 喝醉以后，乔安的声音更娇了。 郑希早就等着了，看她这样，立刻上前去拉她的手。 韦信却起身站到他面前挡住：“郑希！” 郑希气急，裤子里早就憋的火急火燎：“你干什么！我警告你韦信，少坏我好事！” “郑希，我才要劝你别看不清事实！”韦信比郑希高一些，此时垂着眼看他，目光里有鄙夷，“你真看不懂顾璟行对她的态度？” 这乔安身上穿的戴的，可都是高级货，这就算是养来玩的金丝雀，也不可能拿出去“送礼”。 “能是什么态度！她都被送上来了！”郑希嚷嚷道，“不就是个女人，顾璟行能怎么，还把她当宝了不成？！ 别说她是自己上来的，哪怕她在顾璟行的床上，我想要，他也得给我！” 郑希被欲火烧的没了理智，张嘴就胡嚷嚷。 “你！”韦信是三人中家世最差的，谨小慎微惯了，观察力也最强。 一个女人而已，想玩可以出去找。 但不能找乔安这种有牵扯的。 万一真的惹到顾璟行，他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好了，怎么又吵了，”霍亭余上来拉住郑希，眼睛却看着韦信，“你让他试试又怎么样？总归是你情我愿的事，谁还能说什么呢？” 这乔安穿成那样，上来还一个劲的喝酒，怎么看也不是正经的样子吧。 郑希冷哼：“我看他就是顾璟行的狗！总想着讨好主子，却不看自己配不配！” 韦信黑下脸来。 郑希甩开霍亭余的手，又推开韦信，伸手去拉乔安。 刚握住她的手腕，楼梯那边就传来脚步声。 郑希把人抱在怀里，伸手摸了下她后背的皮肤。 冰凉，细滑，手感让人流连忘返。 郑希心跳加速几分，揽着人就要往外走。 却没想到路过楼梯口，就见顾璟行走上最后一阶台阶，冷脸站定了。 郑希一顿：“顾哥？” 顾璟行看向他怀里已经喝醉的乔安，皱了皱眉。 郑希嘿嘿一笑，想跟顾璟行道谢，表示自己喜欢他的“礼物”。 谁知顾璟行却突然伸手，将人从他怀里揽了过去。 第60章 那就不是你能碰的人 郑希有些看不懂了：“顾哥？” 顾璟行点了下头：“你们继续玩，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郑希脸上一僵。 韦信走过来：“顾哥，你带她走吧，这里有我。” 顾璟行点点头，看着韦信：“改天再聚。” 郑希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 韦信却直接伸手箍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作了。 低声警告：“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就不是你能碰的人！” 郑希满脸不忿，可想到顾璟行看自己的眼神，又硬生生把火气忍住了。 顾璟行抱着乔安从侧门的旋梯出了宴会厅，乘着度假村的摆渡车先回了别墅。 路上，他给林汐发消息。 “我有些头疼，先回去，你慢慢玩。” 林汐没回消息，想来应该是跟朋友们玩得开心。 到了别墅，顾璟行将乔安打横抱起，抱着她去了二楼卧室。 乔安感觉自己软绵绵的，明明想抬起胳膊，但四肢又沉得动不了。 她看着眼前三头六臂的顾璟行，软软道：“顾璟行，你好胖啊。” 顾璟行看了眼怀里的醉鬼，把人丢到床上。 乔安在床上弹了弹，委屈地嘟着嘴：“疼！” 这里的床垫不如家里的，摔在上面好疼啊。 顾璟行站在床沿，高高在上地看着她：“玩开心了？” 乔安想了想：“还行吧。” 说着舔舔嘴唇：“酒好喝。” 她又想起顾璟行让自己去陪那三个男人的事，气呼呼道：“都怪顾狗！” 顾璟行眯了眯眼。 顾狗，应该说的是自己。 乔安这会儿忘了顾璟行近在眼前了，气地狠狠捶床：“老娘这辈子没受过这委屈！他居然让老子陪别的男人！ 疯狗，畜生！他混蛋！” 骂得凶，但人长得甜，更别提甜丝丝软弱无力的声音。 骂人也骂得像撒娇似的。 顾璟行就冷冷地看着。 乔安在床上骂了好一会儿，感觉嗓子有些干，皱着眉看向顾璟行：“渴了。” 顾璟行黑着脸，到厨房倒了杯冰水给她。 乔安接过来喝了口，嫌弃道：“要热的。” 顾璟行理都不理：“爱喝喝，不喝滚。” 乔安瞪大眼睛：“你让我滚！” 顾璟行没动作。 乔安将杯子桌子上一扔，水杯侧倒，冰水哗啦扑在了床上。 乔安伸手抓住裙摆，一提，转身就在床上滚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顾狗让我滚，他不要脸！不是人！呜呜呜呜呜可怜我失身又失心，为他千里迢迢跑回国内——” 声音又娇又软，一响十叠。 若她清醒，男人听了怕是骨头都要酥了。 但她是个醉鬼！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教养在此刻被乔安彻底清空。看着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乔安这会儿就是个醉鬼，滚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很好玩，顿时滚得更欢了。 然而滚来滚去让她胃里翻腾得愈发厉害，本来不怎么想吐，这会儿突然趴在床边一张嘴，哗啦一声吐了出来。 乔安晚饭就吃了一点水果，又喝的是汽泡酒，胃里并没有多少东西。 吐空了以后胃里舒服多了，但酒意却更重了，人蔫巴巴地趴在床沿哼唧。 顾璟行看着她作，等她不动了，这才上前，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睡了？” 乔安没动。 顾璟行弯下腰，打算把人抱起来。 谁知刚靠近她，乔安突然探起身子，张嘴咬上他的肩膀。 “嘶——” 顾璟行猛地将人推开：“你是狗吗！” 顾璟行推得又猛又用力，乔安一下摔在床头，脑袋磕在床板上。 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疼得更厉害，乔安张嘴就哭了起来：“呜呜，你欺负我！你打我，你敢打我！靳叔，靳叔！他打我！” 顾璟行拧眉：“谁？” “我靳叔叔！”乔安瞪着他，“你死定了！靳叔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璟行看着她：“‘jinshu’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倒是忘了，可以趁着乔安醉酒，从她嘴里套些消息。 “靳叔就是靳叔啊，你傻啊？”乔安又开始哼唧，揉着胃，“好难受啊，好疼啊。爸爸，妈妈……” 喊完以后她顿了顿，突然哭得更厉害了：“呜呜，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孤儿……” 顾璟行看她疯疯癫癫的样子，知道自己应该问不出什么了。 黑着脸倒了杯温水给她灌下去，又让酒店送来解酒药喂下，接着把人塞到被子里。 乔安还想挣扎，顾璟行直接用被子把人箍住，不让她动。 乔安像虫子似的动了一会儿，见真的没办法挣脱，就老老实实睡了。 顾璟行被她折腾出一身热汗，见她睡着了，便起身往三楼走去。 ... 宴会上。 林汐正跟几个好友聊天。 魏太太拉着林汐受伤的手，眼里都是心疼：“怎么就伤成这样啊？疼不疼啊？” 林汐反过来安慰她：“别担心，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平时被针扎一下我都得掉眼泪。” 林汐微微甜笑：“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璟行也心疼我，说什么都不让我插手了，要把细碎的活都抢过去。” 魏太太心底一动：“怎么能叫抢过去呢，人家这是体贴你，为女朋友分忧解难呢。” 其他人立刻附和：“就是。” 林汐笑笑：“是，璟行是体贴我。今天还跟我聊起艺术品投资的事，我感觉他怕是想把我圈起来护着疼。” 几位太太虽然不经营企业，但丈夫都是企业家。 闻琴弦而知雅意，自然听懂了林汐话意之下的深意。 跟林汐分开后，几人又在现场找了几人聊天，打听林汐方才的话。 问完才知道，林汐今晚在全场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顾璟行真的要投资艺术品了？ 诸位太太怀揣着这个消息，去找各自的老公去了。 ... 顾璟行洗澡出来时，林汐回来了。 “怎么没多待一会儿？”顾璟行看她微微气喘，似乎回来得很着急。 “你怎么样，没事吧？”林汐围着他转了一圈，“头疼？吃药了吗？” 顾璟行：“没事，已经吃过了。” 林汐看着顾璟行的眼睛：“乔安也不见了，我在酒会上找不到她，你见到她了吗？” 顾璟行顿了顿：“嗯，醉了，被保安送回来的，在楼下睡着了。” 林汐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璟行拍拍她的肩膀：“去洗漱休息休息吧，早点睡。” 林汐点点头：“折腾了一天，确实累了。” 顾璟行回到房间，处理了一会儿工作，打算睡觉。 刚关上床头灯，外面楼梯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顾璟行拧眉坐起身：“林汐？” 没人回答。 顾璟行起身走出门，就见乔安只穿着内衣，摇摇晃晃地爬上楼。 身上湿答答的，头发还正滴着水。 第61章 哦，老畜生回来啦! “你掉进泳池了？” 乔安抬头，目光湿漉漉地看着他：“顾璟行。” 顾璟行看着她。 “我害怕，”乔安一眨眼，眼泪掉下来，“好黑啊。” “那就开灯。”顾璟行烦躁地看着她，不知道这醉鬼又要耍什么花招。 乔安快走两步，上前抱住他，像小兽似的眷恋着他的怀抱：“着火了，我梦见着火了。” 顾璟行想把人推开，刚碰到她的皮肤，就感觉到一阵冰凉。 “你洗冷水澡了？” “我救火了，”乔安声音都在发颤，“可是不管我怎么浇，火都灭不了。” 顾璟行猜测她可能是做梦了，梦里着了火。人睡懵了，就去洗手间开了淋浴。 犹豫了下，伸手将人抱起来，想把她送回房间。 乔安却抱住他：“不要回去，害怕。” 深夜，别墅里又静又黑，顾璟行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暗哑，有安全感：“没着火，你只是做梦了。” 乔安没回话，却把头往他的怀里更深处藏去。 无奈，顾璟行只能把人抱回自己房间。 在洗手间用毛巾把人擦干，又抱到床上。 这次，乔安没再哭闹，安安稳稳地睡在顾璟行的怀里。 夜里她哭了两次，声音又细又小，听着让人心疼。 顾璟行生疏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哄道：“睡吧，我在呢。” 乔安手手脚脚的缠上来，像是恨不得融入他的身体里。 ... 第二天天还没亮，乔安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顾璟行怀里。 她一动，顾璟行闭着眼伸手过来拍拍她的后背，嘴里说着“乖”，还在她额头亲了亲。 乔安惊讶地看着顾璟行。 顾璟行一夜转性了？ 从畜生进化成大善人了？ 两人手脚缠在一起。 她的头抵在顾璟行的胸口，微微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下颌。 顾璟行睡着的时候比清醒时少了些攻击性，人都变得年轻了几岁似的，居然带上了一丝少见的温柔柔软。 他们为什么一起睡了？ 林汐没发现吗？ 他们……又做了？ 乔安想回忆昨晚，然而刚一想，头就一阵刺痛，又反胃又恶心。 “醒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乔安一抬头，便撞进他冷漠的眸子里。 哦，老畜生回来啦！ 乔安呆了呆，尴尬道：“早啊。” 顾璟行松开她，在床头坐起来：“不哭不叫了？” 乔安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我……发酒疯了？” 顾璟行：“你倒是对自己很了解。” 乔安哈哈一笑：“我好几年没喝酒了，有点忘了。” 顾璟行想到昨晚帮她漱口时，嘴里有血丝，拧眉道：“你昨晚喝了很多？” “没有，就……一点气泡酒。” 顾璟行想起昨晚去接她时，桌面上似乎有一瓶五百毫升的气泡酒，瓶里剩下了至少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她是喝了十几度三百毫升的气泡酒醉成那样的。 顾璟行瞥她：“不会喝酒别喝。” 乔安嘟嘴：“那不是哥哥让我去陪客人的么。” “醒了就快滚。”顾璟行从床上下来。 乔安从被子里爬出来，一点点往床边挪：“哼，睡的时候叫人小甜甜，醒了就让人滚。” 顾璟行气笑了。 乔安也没准备让林汐发现，嘴里虽然抱怨着，但还是很快从床上下来，开门出去。 回到卧室，乔安赶紧洗了个澡。洗去浑身粘腻，感觉舒服了许多。 只是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无法消化。 见早饭时间也到了，乔安给靳倾舟打电话：“靳叔早。” 靳倾舟刚健完身，正拿着毛巾擦汗。 乔安看到他胸肌饱满的样子，嘿嘿笑：“靳叔，你这个胸肌，不给人摸可惜了。” 靳倾舟了解乔安的本性，有色心没色胆，只敢嘴花花：“那你来摸。” 乔安赶紧摇头：“不了不了，还是留给未来小婶吧！贞洁，是男人最好的聘礼！我得给你攒着！” 靳倾舟笑着摇了摇头。 “出差还顺利？” 乔安点点头：“只是来度假村一趟而已，昨晚参加了个小宴会。” 靳倾舟皱眉：“喝酒了？” 乔安心虚地咳嗽一声：“喝了一点点汽泡酒。” 靳倾舟表情不好。 “哎呀我真的只喝了一点点，说实话，就算我放开了喝，就我这个胃也喝不了多少啊。你别担心，真的。” 靳倾舟：“回来去章聆那里做个检查。” 乔安点头：“嗯，他前几天说过了，等我回去吧，到时候去约个检查。” 靳倾舟的脸色好了一些。 挂了电话，乔安去一楼吃早饭。 顾璟行端了杯黑咖啡，坐在窗边一边喝一边看报纸。 乔安做了个煎蛋三明治，只切了一半放到盘子里，又榨了一杯橙汁。 林汐下来，看见她吃那么少：“乔安，你饭量太小了吧？” “嗯，我胃口不好。”乔安笑笑。 林汐煮了虾仁和西兰花，分给她一些。 乔安：“我真的吃不下了。” “怎么会吃不下？就这么几口而已。我们一会儿要出去逛逛，你吃太少的话体力不行的。” 乔安不想碰。 林汐看着她：“怎么，嫌弃我啊？” “不是。”乔安不想再解释，用叉子插着吃完了。 然而到底还是太多了，吃完以后她的胃胀胀的，感觉肠胃蠕动压力巨大，人都变沉了。 吃过早饭，大家去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出行。 乔安换上防晒衫，戴上草帽。感觉胃里还是不舒服，又去翻消化药。 只是这次出来的匆忙，她忘记带了。 楼下小吴按了按喇叭，开始催促她。 “来了！” 乔安戴上草帽拿上手机，快步跑了下去。 庄园面积大，里面设置了不少娱乐空间，有采摘区、动物饲养区、亲子游戏区等等。 林汐想摘草莓，一群人便去了采摘区。 现在还没到草莓批量上市的季节，但大棚里的草莓已经完全成熟。一进去，空气里就是浓浓的果香。 林汐挽着顾璟行的手臂，看着乔安和小吴：“我们分两组比赛！谁输了，中午请客！” 乔安笑：“汐姐，你的手不方便，我们还是不比了吧？” 林汐笑着用力亲了顾璟行的侧脸一口：“放心，我有挂！” 顾璟行宠溺地擦了擦她的唇角。 乔安羡慕地看着他们：“汐姐跟顾总的关系真好，顾总，你真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能嫁给你，好幸福哦。” 顾璟行眉头蹙了蹙，打断她：“走吧。” 说完拽着林汐去了一侧采摘。 第62章 璟行，不要因小失大 乔安揉了揉胃，消化不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小吴见乔安脸色不好，以为她宿醉：“没事，我们慢慢摘。” 两人往里面走了走，乔安选好区域，蹲下开始摘草莓。 乔安小时候也很喜欢摘草莓，那时候全家人出动，她负责吃，爸妈负责摘。 但自从家里出事以后，她没再参加过采摘活动。此时摘着摘着，忍不住回想起一些小时候的记忆。 顾璟行和林汐正在不远处，两人不时说说笑笑，看上去非常亲密。 乔安又想起昨天林汐跟顾璟行说的，让他投资艺术品的事。 乔安做了顾璟行的秘书没几天，但是能看到的资料却都存在她的电脑里。 上任的当天，乔安就看过顾璟行的投资。 顾璟行行商非常大胆，投资的行业也非常多。 乔安这些年跟在靳倾舟身边，也学过不少商业知识。以她的眼光来看，顾璟行确实是个经商的天才。 顾氏能做的，他便直接投入生产。不能做的，他便投资头部公司。 他在顾氏掌权几年，就已经赚到了普通人十辈子都享用不完的财富。 这么一个人，手底下却没有任何艺术品投资。 顾氏名下有不少地皮，也建了不少艺术馆、画廊。但他都租赁出去，任由其他人经营，自己并不插手。 如果不是林汐是画画的，乔安或许会认为顾璟行对这一行有什么偏见。 林汐作为顾璟行的女朋友，知不知道他在这个行业的空白？又为什么要怂恿他投资艺术品？ 正想着，胃部一阵抽疼，引得乔安回过神来。 她伸手捂住胃，感觉到一阵痉挛。 隐隐的血腥气从嘴里泛出。 她疼得额头都是冷汗，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常备的止疼药。一打开，却发现盒子是空的。 原来她不知何时已经把药吃光了。 乔安着急地朝四下看去，回想一路过来的路标，都没见到药店的影子。 “乔安，你没事吧？”小吴正在不远处摘着草莓，见乔安停下来，以为出什么事了。 结果就看见乔安一脸惨白，额头上冷汗滴答滴答的往下掉，吓了一跳：“你身体不舒服？” 乔安想说自己没事，可一张嘴，血腥气就冲了出来。 她感觉喉间一阵汹涌，不等说话，一口滚烫的血红便喷了出来。 “乔安，你怎么了！” 小吴吓得惊叫一声，赶紧过去把人扶住。 乔安摇摇头，气若游丝：“没事，我就是——” “怎么了？”顾璟行大步过来。 看见乔安嘴角流着血，衣服前襟上也一片血红，顾璟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扔下手里的东西，弯腰把人抱起来：“开车，去医院！” “是！”小吴也忙扔掉手里的篮子往外跑。 林汐过来，见顾璟行抱着乔安，快步过去跟上：“怎么了？” “不知道，”顾璟行想到昨晚她嘴边就有血丝，“你留下吧，我一会儿让小吴开车送你回去。” “不行，”林汐抓住顾璟行的手臂，“璟行，我们不能走。” 顾璟行拧眉：“为什么？” 看到顾璟行眼底浓浓的担忧，林汐心底一跳。原本的犹豫化为决心，她低声道：“乔安这样看上去像是胃出血，让小吴送她过去足够了。 倒是你，别忘了我们过来是为了度假村的。昨晚聚会结束，下午宾客们应该就过来拜访了，你要放任不管吗？ 再者，你忘了乔安身份成谜的事？或许，这也是个试探的机会。” 林汐抓着顾璟行的手臂，声音温和但决绝：“不要因小失大。” 小吴很快跑来：“顾总，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 顾璟行刚要动，林汐又拽了下他的袖口：“璟行！” 许久。 也可能只有几秒钟。 顾璟行听到自己说：“小吴，你带乔安去医院。” 接着，小吴就从自己怀里接过乔安，抱着她跑出了大棚。 林汐挽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放心吧，没事的。” ... 小吴一路风驰电掣，带着乔安往医院赶去。 因为度假村所在的位置比较偏，甚至马上就要出海城，所以无法去市中心的甲级医院。 小吴怕耽误病情，直接去了最近的县医院。 这医院又小又破，小吴抱着乔安直冲向急诊。 看见乔安满嘴的血渍，医生也吓了一跳。问过怎么回事以后，推测乔安可能是胃出血，把人推进了急诊室。 小吴拿着手机跟顾璟行汇报，说可能是胃出血的事。 顾璟行：“跟医生说，她昨晚大概喝了三百毫升的气泡酒，十一度。” “是。” 小吴跑去缴费，回来后就在急诊室门口守着。 很快，医生从里面出来。 “没事，只是轻微的胃出血。应该是昨晚喝酒伤了胃，早上又吃多了，不消化。”医生看着小吴，“你是病人家属？” 小吴摇摇头：“我是她同事。” 医生觉得病人似乎有胃病史，还挺严重的。但小吴只是同事，出于隐私考虑，医生便不多问了，回了急诊。 小吴把医生的话又转述给顾璟行。 林汐看到说乔安是因为吃多了才吐血，顿时一脸愧疚：“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她不安地抓住顾璟行的手：“我只是觉得乔安吃得太少了，没想到，没想到——” 顾璟行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关你的事。” 林汐打量顾璟行的表情。 从乔安走后，他的表情就恢复如常，冷漠又清醒，仿佛刚才因为乔安而失神的那一瞬是自己的错觉。 林汐心神不安，可又说不出什么。 乔安身份有异是顾璟行告诉自己的，她监控的那几天里，两人也没有任何异样，甚至昨晚顾璟行还把乔安送给朋友玩。 可她的心就是定不下来。 结婚吧，结婚就好了。 林汐靠在顾璟行的手臂上，心想。 ... 乔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小吴：“你醒了？” 乔安：“我怎么了？” “胃出血，医生说你昨晚喝了酒，今天吃的东西太多不消化。”小吴不赞同地看着她，“你吃了多少啊？” 乔安不好说自己的饭量，尴尬笑笑。 “事出从急，附近只有这么一家医院是最近的，我就带你过来了。一会儿你打完针，我送你回家，你最好再约一下三甲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乔安点点头：“多谢你。” “谢什么，大家都是同事么。” 乔安：“顾总和汐姐呢？” “他们还在度假村呢，昨晚邀请的宾客今明两天会跟顾总见面谈合作，他走不开。” 乔安点头，手机震了一下。 她滑开屏幕，看到顾璟行发来的消息。 「璟」：“算工伤。” 第63章 看天怎么还不劈了你 乔安冷笑一声，直接把手机锁屏。 打完针，小吴将乔安送回家。 把乔安放下后，他还要赶回度假村。 乔安叮嘱：“小吴，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如果顾总和汐姐问我的情况，”乔安顿了顿，“别告诉他们。” “啊？”小吴惊讶。 “我饭量小，细节不知道。早饭的时候她催我吃了些东西，所以才消化不良又胃出血。你别跟他们说，免得尴尬。” 小吴干巴巴地笑了声，心想可惜他早就事无巨细地说过了。 不过为了让乔安放心，他还是应下，这才离开了。 ... 度假村。 吃过午饭后，宾客们纷纷来跟顾璟行打招呼。 一下午，顾璟行就谈定了上千亿的合作，林汐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 晚饭后两人回到别墅，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泡面味。 林汐快走两步：“小吴？你回来了，乔安呢？” “没事，只是轻微胃出血，”小吴忙站起来，“县医院的医生说问题不大，我把她送回家以后，建议她再去其他医院检查检查。” 顾璟行恬不为意的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医院的费用回去找财务报销。” “是。” 林汐喟然一声：“是我们对不起乔安了。” 小吴想起乔安的叮嘱，嘿嘿一笑：“千万别这么说。汐姐，乔安还让我保密呢，不让我告诉你们她的情况，怕你尴尬。” 顾璟行以气音笑了一声。 林汐也勾唇：“她自己都住院了，还担心我。” 说着看向顾璟行：“这次出差能给乔安申请一个奖金包吗？要是不符合流程我个人出也可以，补偿她。” 顾璟行满不在意地嗯了声。 ... 两人各自上楼回了卧室。 夜色渐浓，别墅彻底沉寂下来。 三楼主卧的门突然打开，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细而绵长。 顾璟行踩着月光下了二楼，走进乔安的卧室。 她走得匆忙，自己的私人物品还乱糟糟的堆着。 顾璟行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枕头上还沾着她的味道，丝丝缕缕渗出，安抚着顾璟行过分焦躁的神经。 ... 零点时分，四楼有自上而下的脚步声传来。 林汐光着身子，套着一件白底黑纱的丝绸睡袍，从楼上下来。 到了三楼，她轻轻叩了叩门。 “璟行？” 她声音很低，低到消散在寂寂无声的夜光里。 敲了三次，里面依旧没有声响。 林汐大着胆子推开门，走进去。 几个房间格局相同，林汐有轻微的夜盲，无法借由淡淡的月光看清房内。 只能根据直觉，慢慢地靠着床走过去。 来到床边，她伸手解开睡袍的系带。 丝绸坠地掀起轻微的凉风，瘙得她皮肤泛起一阵酥麻。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伸手摸到被角，掀开，直接钻了进去。 “璟行——” 她光着身子朝床中央挤去，却只扑了个空。 .... 乔安回到家就躺到床上睡了，直到晚上八点多，胃疼的一抽一抽，把她疼醒。 家里的止疼药也吃完了，乔安只能敲响章聆的门。 “你在家？”章聆看到乔安有些意外，“不是说要出差吗？” 乔安捂着胃，额头全是疼出来的冷汗：“有止疼药吗？” 章聆忙扶住她：“你胃不舒服？” 乔安点头：“早上，轻微胃出血。” 章聆的手一抖，脸瞬间黑下来：“马上去医院！” 也不等乔安答应，他直接将乔安抱起来，拿上车钥匙就下了楼。 章聆直接带着乔安到了圣安娜医院，给她做了最详细的胃部检查。 等两个小时后拿到化验结果，章聆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检查结果上“有少许阴影”、“轻微胃出血”的结论，这才松了口气。 乔安已经吃了止疼药，人蔫蔫地坐在长椅上，拿着半瓶牛奶慢慢喝。 见章聆走过来：“没事吧？” “嗯，”章聆将检查结果递给乔安，“万幸。” 乔安笑笑：“我就说么，我没事。” “你的胃是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你怎么敢喝酒的！”章聆怒气腾腾，又不敢对她动手，只能瞪她。 乔安瘪瘪嘴：“三百毫升，不过一听的量……” “你——” 乔安捂住耳朵，不听章聆的长篇大论：“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错了！我的胃跟正常人不一样，我应该注意的！章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好累啊……” 章聆满心的唠叨只能忍住，闷声闷气道：“今晚在医院住一晚。” “好。”乔安答应得痛快。 章聆很快给乔安办完了住院手续，把乔安安排好，自己也不想回家了，直接去办公室凑合一晚。 第二天，章聆忙到脚不沾地。 乔安一整天都安安分分地在病房躺着，打完最后一针后见了主治医生，确定胃部不再出血，接下来只要调整饮食养着即可，连忙办了出院手续。 ... 又应酬一天，顾璟行一行开始往回走。 先把林汐送回家，顾璟行让小吴自己打车回去，自己则开车到了乔安的小区。 车子停在楼下，顾璟行下车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站着。 乔安进门时，就看见顾璟行目光疏远，正仰头凝望着哪里。 她没吭声，踮着脚走过去，站在顾璟行身边，抬头朝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哥哥在看什么呢？” 顾璟行早就在余光中看到了她，闻言并未动作：“看天。” “哦？天怎么了？” 顾璟行低头，眼底蒂着一缕异彩：“看天怎么还不劈了你。” 乔安顿了顿，倏尔笑道：“应该是舍不得吧。我这么美，老天爷看了都爱我。” 顾璟行冷冷一笑：“上楼吧。” 乔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拒绝显然不是舔狗该做的事，立刻笑着应声：“好啊。” 顾璟行跟乔安上了楼。 进门后，顾璟行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 乔安去冰箱取了果汁给他：“抱歉哦，我胃不好，家里只有这个。” 顾璟行拧开瓶盖，递给乔安。 乔安一愣：“给我？” 顾璟行手一顿，又收回来，放在桌上：“你不能喝凉的。” 乔安觉得他怪怪的：“哥哥，你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顾璟行扭头看着她，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看着。 乔安心里觉得不对劲。 我暴露了？ 我眼角有眼屎？ 他不会是要打人吧？！ 就在乔安胡思乱想的时候，顾璟行突然解开腰带：“要做么？” 第64章 人死如灯灭，活人还得继续生活 顾璟行突然发癫，把乔安给弄不会了。 狗男人脑子被驴踢了？！ 乔安下意识后退半步。 顾璟行动作一顿，松开手：“你胃出血了。” 一时两人谁也没说话，乔安过了会儿才动了动脚，朝着顾璟行走过去，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你没事吧？” 顾璟行拍开她的手，站起身直接把人抱起来。 乔安动了动：“我正生病呢，不能做——” “睡觉。”顾璟行以近乎蛮不讲理的强势将乔安锁在怀里，搂着她躺上床。 乔安不困，她饿。 但顾璟行一只手掐着她的后颈，滚烫的掌心刚好覆盖颈椎的位置。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她的背，虽然动作生疏，但还是让人一阵安心。 乔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在他怀里嘟哝：“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接着，很快睡了过去，自然没听到男人淡淡、延迟许久的“嗯”。 等乔安睡沉了，顾璟行才松开她。 看着她小脸惨白、呼吸微弱的样子，顾璟行心有余悸。 昨天早上看到她吐血时，顾璟行感觉到自己陡然失序的心跳。那种陌生、错愕、恐惧的感觉还在，不管他如何用工作麻痹自己，都忽略不了。 以至于向来睡眠质量极高的他，那晚失眠了。 直到睡到她的床上，闻到她的味道，他才稍觉安心。 即使不想承认，顾璟行也知道自己动心了。 对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清的女人，他欲罢不能了。 ... 顾璟行搂着乔安，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才从床上起来。 出门后，顾璟行没立刻上电梯，反而点了根烟靠在走廊窗口，面对着乔安的家门。 直到家里来电问他怎么还不回去，他才将烟熄灭，走回到电梯前。 刚好电梯到达，门打开。 章聆看着顾璟行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顾璟行想起她还有这么个追求者：“你也住在这？” 上次见他敲了乔安的家门，想必两人住得很近。 章聆抬手一指：“我住隔壁。” 顾璟行点了下头：“再见。” ... 林汐回到家，一进门就见林叔脸色沉重地从楼上跑下来。 “怎么了？”林叔看见林汐，脸上一喜，“小姐你回来了？” “嗯，楼上出什么事了吗？” 林叔苦着脸：“没事，就是太太……” “太太怎么？” 林叔压低声音：“最近家里频频收到来历不明的快信，已经有四封了。” 林汐想起林父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什么快信，拿给我看看。” “这个……” 林夕拧眉：“快去拿！” 林叔只能拿了过来，不过只拿了一封：“每封的内容都一样，就这么一句话。” 看着“煦煦”两个字，林汐眼底窜出一丝阴狠，和莫名其妙的兴奋。 “查不到寄信人？”林汐问。 “差不到，所以太太才怕。这东西来得神出鬼没，防都防不住。”林叔叹气，“这两天王管家快把家里翻了个遍了，一无所获。” 王管家是林家的大管家，林叔是二管家。 前者主要负责林家与外面各大家族的来往社交，辅助林洵友。而后者则主要负责管理家里，以南渔为主。 林汐将信收到口袋里：“太太呢？” “在楼上呢，您住院这些天，太太就没出过房门。”林叔知道自家太太软弱了些，但没想到竟然怕到这种地步。 林汐：“你休息去吧，我去看看太太。” “是。” 林汐上了楼，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南渔崩溃大哭的声音。 林汐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南渔哭声一顿，泪眼朦胧地看向进门的林汐：“小汐，你回来了？” 林汐将房门反锁上，走到床边：“你要哭到什么时候？” 南渔瞪大眼睛：“什么？” “哭能解决问题吗？”林汐扬了扬手里的信纸，“就因为一张不知所云的纸，你就崩溃成这个样子？” “怎么是不知所云，那是煦煦——” “别跟我提乔煦！”林汐的表情阴冷了几分，“别说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就算还活着，她也别想以‘乔煦’的身份回海城！” 听出林汐话里的意思，南渔沉默下来：“你的意思是……” “你现在是林洵友的妻子，是我林汐的继母。你的前夫是海城的罪人，是被万人唾弃的纵火犯。你的亲生女儿，也死在了一场车祸里，记得吗？” 林汐的表情阴沉沉重，双眼死死地看着南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唇缝蹦出来。 南渔一时咋舌，说不出话来。 林汐弯下身，单手撑在床尾：“十几年了，人死如灯灭，活人还得继续生活。妈，忘了那些不愉快不好吗？” 南渔赶紧点点头：“好，我，我都忘了。” 林汐直起身叹了口气：“收拾一下自己吧，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看，等我爸回来看到你，肯定会不开心。” 说着她一顿，想起林承祖，意有所指道：“我爸年轻那会儿，能跟你保持那么长时间……自然也能有别人。” 南渔一懵：“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做好心理准备。人斗不过时间，过去发生的都发生了，你现在要做的，是管好他，别再搞出新的人来。” 南渔听懂了林汐的话，脸色唰地一白，声音尖锐道：“什么意思？林洵友在外面还有野种？！” 想到林承祖的年纪，林汐冷笑一声：“还不知道谁是野种呢。” “什么意思？小汐，你跟妈妈说清楚，我！”南渔急了，也顾不上什么乔煦林煦的，从床上滑下来就要向林汐追问。 林汐根本不搭话，直接转身出去了。 她不担心南渔会跟林洵友闹崩。 他们结婚以后，南渔一直像菟丝草一样缠着林洵友。她这个妈妈，除了依附男人，根本无法生存。 即使知道林洵友在外面惹了债，南渔也会咽下所有的苦，继续经营这个家。 果不其然，晚上林洵友回来的时候，一家三口格外和乐。 吃过饭，林洵友把林汐叫到身边：“小汐啊，你把顾璟行要投资艺术品的事传出去了？” 第65章 就这么死了不好么 林汐点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但是他们能揣测到哪一步，我也不确定。” “这就够了，”林洵友满意地看着女儿，“只要放出风来，我们就有利可图。” 林汐想了想，道：“爸，你也收敛些。我总归还没跟顾璟行订婚结婚，若做得太过，我怕会引起顾氏反弹。” 林洵友一摆手：“放心，我心里有数。” 时值六月，海城已经先热了起来。 即使有风，风里也裹着火团，把人吹的火气更旺。 林汐跟林洵友聊完就回了房间。 因为手伤，洗澡的时候比平时慢了许多。 洗完后，她让张妈帮着上了药，这才反锁房门。 比往常更费劲地拿出手机，给那个号拨了过去：“没成功。” 男人声音里带上了疑惑：“他是不是不行？一次两次三次，每次都不碰你？” 林汐吸了口烟：“他根本就没在房间。” “那在哪儿？” “不知道，”林汐吐出烟圈，“别墅太安静了，一楼还有个司机，我怕他们发现不对，没敢下楼找。” 男人沉默几秒：“找机会把他带去林家。” “我家？”林汐意外。 “在你的主场，总不见得还能出错。” 林汐没那么自信。 她始终记得顾璟行说的那句“可以试试”，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早就击碎了她的全部自信。 林汐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试试，但是，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需要帮手。” 她也得给自己准备退路才行。 ... 挂了电话，林汐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瞪大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林汐从楼上下来，直接进了一楼画室。 林汐平时画画的时候不允许人打扰，因此一进门她就直接将房门反锁。 锁上以后，林汐转身往西北角的柜子走去。 这柜子是一个古董柜，看上去黑扑扑的，散发着又沉又淡的檀香味道。 这柜子有镶嵌结构，必须由上至下一层层打开。若不开上一层，下一层是开不了的。 整个柜子有五层，林汐从上而下一一打开。 等打开最下面一层后，本该停下，她又伸手摸向柜子底下。 没人知道，这柜子平时看上去十分普通，但五层全开以后，柜底会出现一个巴掌大的位置凸起。只要伸手一压一按，就会有一个四方盒子落下来。 林汐拿出盒子，打开。 里面有一个婴儿拳头大的袋子，鼓鼓的。 打开，露出一个标本瓶。 福尔马林被封在密封瓶里，即使十几年过去，依旧没有变色。 一根纤细短小的小指立在中间。 手指白净纤细，依稀可以看到第三节上有一点没修理干净的浅浅绒毛。指甲上还带着刚涂好的正红色甲油，可惜指缘斑驳。 想到这根手指的来历，林汐笑了声：“煦煦，死了不好么？突然闹这么一出，会吓坏小汐姐的。” 标本瓶无应答，依旧静静立在她的掌心。 林汐一点点掐紧，眼底闪过冷意。 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幸福！ 她能让乔煦在十几年前失踪一次，就能让她失踪第二次！ 不惜一切代价。 ... 林汐一早赶到医院，主治医生还没到。 顾璟行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见她过来，将一直拿在手里的咖啡递过去：“稍等会儿吧。” 林汐接过咖啡：“谢谢。”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林汐转了转自己包着绷带的手，“药我一直有好好吃，换药的时候也很谨慎，应该问题不大。” 顾璟行点头：“我打电话约了一位m国的外科医生，对方说他的师兄恰好正在海城，一会儿会赶过来会诊。”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林汐一脸喜色，“我之前还担心市立医院的医生实力不够呢。” 就算有林家与顾家的支持，林汐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用嘴作画。 更别提，她想嫁入风光月霁的顾家。即使没有出尘绝艳的姿色，至少，她不能是一个残废。 顾璟行肯帮忙，对林汐来说绝对是好消息。 话音刚落，主治医生从电梯里出来。 见两位都在了，忙邀请对方到自己办公室去。 进去后，主治医生先给林汐做了基础的检查，确定目前状况还可以，能支撑复健和手术。 “按照疗程，眼下是要先进行复健。顾先生找来的那位外科医生给出了复健方案，请两位看一下。” 顾璟行接过来，等看了第一页的方案，眉头就皱了：“没别的办法？” “怎么了？”林汐从他手里拿过方案看，看着看着，脸上也露出为难。 “这个……没有其他方案吗？” 主治医生摇头：“治疗方案都是配套的，这份方案是跟后面的植皮手术关联的。如果否了，那就得全换。” 每个医生都有自己擅长、经验丰富的治疗方式，一旦否了，就意味着把这个医生的经验否了。 要么换医生，要么逼着医生换其他治疗方法。 但不论哪种，都是对医生的否认。 “可是……”林汐脸色发白，看着复健方案里那些血淋淋的照片，她胃里一阵翻腾，感觉手也隐隐作痛。 真的要皮开肉绽，用刀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切她的肌腱和神经吗？ “顾先生找的那位外科医生，在这些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听说之前治愈过几位职业电竞选手，经验非常丰富。林小姐的手现在还没有职业损伤，用这个治疗方案应对外伤，效果必然是显着的。” 正说着，他的办公室门被敲响。 “请进！”主治医生道。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章聆穿着西装戴着口罩走进来。 看见顾璟行和林汐，他微微一顿，接着抬手挥了挥：“好巧。” 顾璟行拧眉：“你过来做什么？” “章医生！”主治医生忙起身，主动跟章聆握手，“太好了，非常高兴见到你！来，这两位就是委托您的病人和病人家属！” 林汐表情一变，打量章聆：“你……就是那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 章聆摘下口罩笑了下：“怎么，不像么？” 第66章 你从哪儿弄来的! 林汐笑笑：“像，当然像。我就是有点意外。” 太巧了。 乔安的男朋友，居然如此有实力。 顾璟行面色阴沉地看着章聆，目光若有所思。 章聆走到主治医生身边，拿过林汐的治疗方案：“林小姐是有什么疑问吗？” “我不是有疑问，”林汐不好意思道，“我是怕疼。这方案看上去……很可怕。” “是，”章聆点点头，“因为林小姐这次手上的部位在手上，大家都知道，人对手的灵敏度要求很高。这里的神经、肌肉，经常会因为过度的劳作而劳损，出现各类疾病。 一旦出现问题，手指变得不灵敏事小，最可怕的，可能会导致手出现各类病变。比如关节异变、肌肉萎缩、和神经功能受阻等。 林小姐是画家，想来不仅对手的灵敏性有要求，对美观……应该也有需求吧？” 章聆这话说得很实在，林汐听完点点头，表示自己认同他的说法：“是的。” “给你的治疗方案，是我在m国使用过的，成功率在80%左右，服务对象是全球知名的各类专业选手。 之所以选择这个方案，其实主要是为了让神经和肌腱恢复好。植皮手术是这个过程里最简单的，神经才是重中之重。” 林汐听着有些动心，但依旧没死心：“没有其他稍微和缓一点的方案吗？哪怕，哪怕没那么迅速？” “当然有其他方案，但是会损失手的灵敏度。按照这个方案，我可以保证林小姐的手恢复程度达到99%，但如果换方案，那最理想的状态下，也只能恢复七八成。” 林汐想了想：“我画画倒是还好，七八成……也能行。” “不，我说的是最优状态。”章聆补充道，“手会有劳损的，随着林小姐的使用时间增长，您的手或许会出现更多的问题。” 林汐心底颤了颤：“比如？” 主治医生显然是站在章聆这边的，闻言便接了话：“比如手颤、神经性抽搐，或者肌腱、神经粘连导致手不听使唤，都有可能。” 章聆点了下头。 林汐面色白了白。 顾璟行握住她的左手：“章医生说的是万一，并不代表一定会这样。” 章聆顿了顿，点头：“确实，只是有一定几率可能会这样。当然，如果林小姐幸运，说不定永远不会出现后遗症。” 林汐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自己不能堵。 如果过几年她的手真的开始发颤发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得了偏瘫的老人家。 即使顾家愿意娶她进门，恐怕也不会带她外出，参加社交。 林汐深吸一口气：“不用换了，就用这个方案吧。” 她看向章聆：“是章医生主刀吗？” “是，如果林小姐不放心，可以找其他医生动刀子，我只提供方案也可以。” “不用了，还是章医生亲自来吧。”林汐笑笑，“你是乔安的男朋友，我相信你。” 章聆也笑了笑：“多谢信任。” 顾璟行看了章聆一眼，带着林汐出了办公室。 “你真的要用这份治疗方案？”顾璟行道。 “是，其实我这几天也问了不少人，这种创伤治疗在全球都有应用案例。”林汐苦笑，“其实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不死心，还想问问看。” 顾璟行揽住她的肩膀：“你可以不用章聆。” “为什么不？他不是你朋友推荐的吗？” “可是……” 林汐看着他：“你是顾虑乔安？” 顾璟行想了想，道：“她的身份我还没查明白，作为她的男友，章聆也有嫌疑。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或许会对你不利。” 林汐犹豫了下：“那……不然就再等等。” 顾璟行看向她受伤的手：“怕你的伤处等不了。” 林汐不知该怎么选择。 “算了，我会让人打听一下章聆。如果他是一个有医德的医生，我们或许可以接受他的治疗。再找人监督一下他就可以了。” “好。” ... 将林汐送到林宅大门，顾璟行就要离开。 林汐把人拦住：“上去坐一会儿吧，马上就要午饭了，吃完了再走。” 顾璟行看了下时间，点头应下了。 两人进门，管家看见顾璟行来了，还愣了一下。 接着笑起来：“顾少爷！” “叫我璟行就可以。” “璟行少爷！” 林汐笑了一声：“管家，今天璟行要在家里吃午饭，你让厨房准备准备。” “是！” 林夕挽着顾璟行的手臂进门，直接进了餐厅。 南渔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看见顾璟行笑着上前：“璟行，你总算有时间过来了。” “阿姨。” 上次在医院见过以后，顾璟行就没在医院见过南渔。仔细回想，难不成南渔在林汐住院期间没再去过？ 南渔拉着顾璟行的手坐下：“最近小汐生病，倒是连累你也跟着忙。” “应该的。” 南渔叹了口气：“是啊，你们才是要扶持着过一生的人，我们身为父母，也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帮一把。以后啊，你可得多照顾小汐。” 顾璟行点了下头，心想这番话真该让谢继白听听。 管家拿了菜单过来给顾璟行看，让对方选几道爱吃的。 “不用管我，让小汐点就行。”顾璟行没接。 林汐接过来：“既然你说了，那我就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哦。别到时候嫌不好吃，说我们林家苛待你。” “你这丫头，”南渔笑着戳了下女儿的眉心，“你就仗着璟行宠你！” 林汐笑着抿抿唇，又让管家加了三道菜。 南渔拉着顾璟行的手絮絮叨叨，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 确定顾璟行露出来的部位干干净净，心里满意了些。 上次看到那个乔安，她心里就不大痛快，怕女婿在外面胡来。 眼下看来，似乎还行。 正想着，看到顾璟行西装口袋处有一个别致的首饰：“这是……” 顾璟行顺着她的手看向指着的位置，正看见乔安的钻石发夹夹在他的口袋一侧。 粉色的碎钻一看就不是男人会用的东西，而且那形状分明就是女人会用的首饰。 南渔伸手过去，一把扯下发夹，声音尖锐到发颤：“你从哪儿弄来的！” 第67章 试探 顾璟行也是最近才发现，乔安喜欢在自己身上留点“礼物”。 有时候是耳钉、项链、发夹这样的小东西，有时候是吻痕、咬痕这类的小痕迹。 顾璟行能猜到一点她的心思，但并不反感。 上次在休息室做完，她留下了这个发夹。 顾璟行看着觉得还不错，就随身放在了身上，夹在口袋上做装饰。 乔安的发夹是很基础的黑色款，上面缀着细如繁星的碎钻。 说是发夹也可以，说是领带夹也没问题。 顾璟行见南渔那么激动，有些诧异：“这个么？不过是一个——”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南渔扑过来，不等顾璟行动作，直接伸手一把抓住发夹：“这是谁给你的！” 顾璟行眯着眼，伸手推开南渔。 因为对方是林汐的母亲，顾璟行也不好动粗，只是抵住对方的肩膀，把人往旁边挪了下。 林汐也被南渔吓到了：“妈，你这是干什么？” 南渔抓着发夹，看着发夹尾端小小的，如指甲盖大小的标志logo：“这是煦煦最喜欢的图案，是她五岁的时候随手画的，后来、后来每次做指甲，都会在上面画上这个图案。” 说完也不理林汐难看的面色，南渔突然起身，双手合十朝着四周拜了下去：“煦煦，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没想害你！ 煦煦，你要是在，你就放过妈妈好不好？求求你，妈妈也是不得已啊……” 南渔张嘴大嚎，朝着四周不停地弯腰跪拜。 顾璟行拧眉站起身，林汐已经气到发抖了。 顾璟行：“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煦煦……” 林汐身子一抖，像是被吓坏了：“是我妈前面生的女儿。” 顾璟行想了下：“跟前夫？” 林汐一眨眼，眼泪掉下来，声音里满是哽咽：“是，乔煦比我小两岁，跟我一起长大。后来……她爸纵火，烧死在了火场。 虽然乔煦没在大火里受伤，但是她……精神不太正常。我妈忙着处理前夫的丧事，结果乔煦自己跑出去，被车撞死了。” 顾璟行眯了眯眼：“死了？” “不清楚，大家都这么说。”林汐用左手抓住顾璟行的手臂，像是想从他身上汲取力量，“也有人说，乔煦没死，是被人绑走了。” “这么说，是失踪了。” “对，车祸发生的地方在山路上，警察只查到监控和车轮的痕迹，没找到尸体。”林汐已经泣不成声，“我也希望她活着。” 张妈从外面跑进来，跟王管家一起架着南渔上了楼。 南渔手里死死捏着发夹不肯放，双眼发直。 林汐靠在顾璟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脸上一片漆黑。 她准备了药，本想趁着吃饭的时候给顾璟行吃上，下午生米煮成熟饭。 这么好的机会，却被南渔给毁了！ 顾璟行陪了林汐一会儿，就提出要走。 “不能再陪陪我吗？” 顾璟行拢了拢她的头发：“我得去公司，还要跟m国的医生约一下聊聊，确定你的治疗方案。”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汐只能答应。 等顾璟行走了，林汐脸色彻底落下来。 傍晚林洵友回来，听说家里出的事，脸色也格外难看。 他看向张妈：“去把太太抢来的那个发夹给我拿下来！” 张妈赶紧上楼，从南渔手里抢到发夹。 林洵友和林汐一起看，发现发夹尾部确实有一个logo。 但是这个logo只跟乔煦喜欢的那个图案神似，并不一样。 林洵友黑着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林汐看着发夹，虽然确定不是乔煦的她很开心，但是一想到这东西…… 林洵友显然也想到了：“这东西就算不是乔煦的，也是女人的。女人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顾璟行的口袋里？” “我会问问的。”林汐将发夹抓在掌心。 回到房间，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天鹅绒的盒子，打开，里面露出那枚石榴花耳钉。 她将钻石发夹放进去。 一白一粉，格外好看。 却像是在讽刺嘲笑她。 ... 翌日一早，林汐起身去了顾氏。 见到乔安的时候，林汐看到她惨白的脸色，立刻心疼地叹了口气：“这次真是抱歉，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胃病如此严重。” 乔安不好意思道：“是我的不是，让汐姐和顾总担心了。” “你的胃病怎么会这样严重啊？”随便喝点气泡酒就能胃出血。 乔安揉着胃：“以前上学的时候功课压力大，吃饭不及时，就留下胃病了。” 林汐想起顾璟行说过的，乔安学历造假的事，趁机道：“你读的什么专业啊？” “法律。” 林汐：“你认识法尔教授吗？上次我们去m国的时候璟行还跟法尔教授聊了两句，问了下今年的毕业情况。” 乔安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顾璟行去找过波顿大学的老师？ 靳倾舟能伪造证件，却不能凭空造一个人出来。 至少短时间内，她是没办法让波顿大学人尽皆知有个准毕业生乔安的存在的。 乔安下意识摩挲了下手指，猜测顾璟行对她的事了解多少，而林汐如今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认识他，但人家不认识我呀。”乔安谨慎道，“我们专业光教授就有二百多个，更别提还有硕导博导顾问云云，那么多大佬。 法尔教授今年还在法律系和金融系两边执教呢，应该记不住我吧？” 林汐点了下头：“或许吧。” 看见她的态度，乔安心底一沉。 “其实学校如何倒是没那么重要，在社会上想立足，还是得看能力。安安这么漂亮，天生就比一般人更容易成功。” 林汐似乎在夸她，但乔安却嗅出一点不同的意味。 她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面上，乔安却害羞的低下了头。 林汐本来就没多少话要跟乔安讲，聊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等她走后，乔安给靳倾舟发消息：“靳叔，顾璟行那边可能有些意外。” ... 顾璟行从楼下开会上来，林汐便跟奚枂道别，进了顾璟行的办公室。 顾璟行让她在会客区坐下，自己倒了两杯水过来：“我昨天跟m国那边的医生聊了聊，对方也认可章聆的治疗方案。” 林汐下意识揉了揉手腕：“可是，真的好疼。” “对，缺点就是疼，优点是恢复效果好。章聆确实有不少成功案例，其中职业电竞选手的案例尤其亮眼。” 听着顾璟行的语气，林汐便知道他在劝自己同意章聆的治疗方案。 “那……治疗的时候你能陪我吗？我一个人，会害怕。” 顾璟行拉过她受伤的右手，心疼的碰了碰她的指尖：“当然。” 第68章 活该你孤家寡人 趁着顾璟行去洗手间，林汐去书架看了看。 小东西还在原来的位置，想来没有被发现。但是此时已经耗尽电量，停止运行了。 林汐摸了摸自己右手上的绷带，短期内是无法更换了。 中午，顾璟行带林汐去顾家吃午饭。 顾母看见林汐被层层包裹的右手，心疼的眼眶红了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小汐你那么善良，怎么会有人要对你动手啊。” 林汐委屈地靠在顾母的肩膀上：“我也被吓坏了，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婆媳两个人靠在一起崩溃大哭，顾父看得牙酸。 吃饭的时候，顾母更是一直照顾林汐，恨不得嚼碎了给她喂到嘴里。 吃完饭，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 顾母看着顾璟行：“璟行啊，你跟小汐年纪都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顾璟行正在泡工夫茶，闻言头都没抬：“再过段时间吧。” “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信了你的鬼啊过段时间！你都耽误小汐多久了，你要是早点懂事，我现在孙子都满地跑了！” 顾璟行看她：“不会。我结了婚，也不会要孩子。” “你！”顾母气地一拍腿。 林汐赶紧挽住她的手臂：“阿姨阿姨，您别生气，璟行就是随便一说。” 顾璟行此时却抬起头，语气认真道：“我没打算生孩子。” 顾父也很震惊，看着儿子：“你要丁克？” “目前是。” 顾父脸色不好看，顾母则气得脸上发白，连林汐都脸色不太好。 顾朗叙一进门，就看见家里人人脸色发白，一副不肯说话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顾母一看大儿子，顿时火气冲了过去：“都是你！身为老大，不给弟弟们做个好榜样！活该你孤家寡人！” 顾朗叙：就很无辜。 林汐起身跟顾朗叙打招呼：“大哥。” “嗯，小汐来了？听说你受伤了，没事了吧？” “没事了，”林汐笑道，“璟行已经帮我找了医生，目前有治疗方案了。” “那就好，”顾朗叙听了弟弟的话，只说些面子情的话，“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林汐感觉到顾朗叙话里的疏远，愣了愣。 顾母又说起结婚的事。 顾朗叙这下知道刚才那火气是从何而来了，一边郁闷自己替弟弟背了锅，但一方面又忍不住劝解父母：“他还没长大，让他再玩几年吧。” “还没长大？眼看都三十了！我三十都生了老二了！”顾母不依不饶。 顾父虽然也不赞同儿子的说法，但看见老妻又开始上火，赶紧哄。 林汐无措地看着顾璟行，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 顾璟行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看着顾朗叙：“你那边怎么样？” 顾氏集团是顾家的，但只有顾璟行继承了。 顾朗叙身为老大，从大学时期就开始创业，现在有了一家很不错的独角兽公司。 老二顾沅臣则热爱极限运动，以前自己玩，后来年纪大了体能跟不上，干脆就组织了极限运动俱乐部，带队天南海北地跑。 “就那样吧，”顾朗叙叹了口气，“跟顾氏是没法比。” 顾璟行：“那不如把顾氏给你。” 顾朗叙噗一声喷出茶水，咳嗽不停。 “球球了，别瞎说！” 别家都是争财产争家产，唯有顾家三个儿子都不一样，都不想继承家业。 当初把顾氏交给顾璟行，还是因为老大老二欺负老三年纪小不懂事，早早把孩子给忽悠了。 林汐羡慕地看着兄弟两个开玩笑，再想起林承祖，心底一阵烦躁。 ... 下午，顾璟行回到公司。 乔安帮谢继白拿资料过来，放下资料后，就在顾璟行的桌边站着。 “做什么？” 乔安凑到顾璟行身边闻了闻：“你跟汐姐一起吃的午饭？” “你属狗的？” 乔安：“也不是不可以。” 顾璟行将文件打开：“那就赶紧滚。” 乔安转身要走，顾璟行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她：“你认识乔煦吗？” 乔安一愣：“谁？” “乔煦。”顾璟行拧了拧眉，“你上次放在我口袋里的发夹是从哪里来的？” 乔安稍微想了下，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面上却装作不解：“发夹是买的呀，从m国商场买的。你说的乔煦是谁，我不认识。” “你下去吧。” 乔安转身关上门，又走回顾璟行身边：“说说吧，说说嘛，我感觉有故事。” “有什么故事，”顾璟行戳了她额头一下，“看热闹不嫌事大。” 乔安眨眨眼：“我的发夹被汐姐发现了？” “不是，被林太太发现了。” 乔安稍微一想，便知道他为什么提起乔煦了。 “我那个发夹有什么特别的吗？能让林太太认成别人的。” 顾璟行：“说是发夹尾部有个图案，很像那个人喜欢的。” 顾璟行顿了顿，又道：“不过听说乔煦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乔安叹气：“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顾璟行不再说话，专心翻看文件。 乔安将头靠在桌边，眉眼不时流过精光，不知在想什么。 蹲着蹲着，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双脚针扎似的疼。 “嘶——” “怎么？”顾璟行紧张地看向她。 乔安仰头：“脚麻了。” 顾璟行一阵无语，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怀里，接着伸手去按她的脚腕。 缓了一会儿，乔安的脚才好了一些。 乔安看着顾璟行的耳朵，凑上前吹了口气：“哥哥，今晚去我家？” 顾璟行看她：“不是说我吃一顿消化一周？今天才周三。” 乔安：“你吃一顿消化一周，可我天天都想吃大餐啊。” 顾璟行不理她。 乔安叹气：“自从你办公室有了监控，你就对我可冷淡了。要是还不跟我出去打野，那我不得可怜死。” “乔安，没有女人会因为没有性生活而可怜。” “单身没有性生活是还行，但我不是单身啊。”乔安又去咬他喉结上的痣，“我男朋友就在身边，凭什么让我独守空房。” 顾璟行抓着她的手腕，把人推开：“我不是你的男朋友。” 乔安：“行行行，你不是，你是我的电动玩具。那今晚，玩不玩？” 顾璟行想说不，但看着乔安白皙的腿，很快便心猿意马。 乔安还想给顾璟行送点小礼物，便缠着他：“去我家吧哥哥，我上次买的东西，我们还没用呢。” 顾璟行想到上次她拿的小瓶子：“不去你家。” 乔安又想耍赖。 顾璟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以后去这里。” 乔安看了看。 是一张酒店套房的房卡。 第69章 为了你的手，你得忍 既然决定采用章聆的治疗方案，林汐也不拖延，立刻就定下了时间。 周四，顾璟行带林汐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她的情况符合治疗标准，周五一早，顾璟行带着林汐就到了圣玛丽医院。 顾璟行和林汐一出现，整个医院走廊都为之一惊。 两人无视走廊上病人们注视的目光，直接走进章聆的办公室。 林汐：“章医生，我们来了。” 顾璟行直接让林汐在候诊的椅子上坐下。 章聆面前还有一个正在看诊的病人，见有人进来，眼里慌了慌。 章聆拧了拧眉，没接顾璟行的话，继续给那个病人看诊。看完后让对方出去，这才看向顾璟行：“顾先生，你是不是太久没来过医院了？” 顾璟行一愣：“什么？” 林汐先回过神来：“抱歉，我们该挂号是不是？对不起，我以为我们约好了就不用……” 顾璟行拧眉：“还需要挂号？” “虽然这里是私人医院，但我不是你的家庭医生。两位突然过来，我很难办。” 顾璟行脸色不好看，林汐却赶紧站起来：“那现在怎么办，我……现在挂号可以吗？” 章聆指了指隔壁的治疗室：“不然你们两个在那里等我一下好了，我给你们加号，再有一个小时左右，我就可以过去了。” 林汐赶紧起身，感激地看着对方：“好的，谢谢。” 顾璟行跟林汐对视一眼，后者朝他勾勾唇：“走吧。” 顾璟行跟着林汐去了隔壁。 两人一走，章聆没有立刻叫号，反而拿出手机给乔安打了过去。 乔安很快接起电话：“章大哥？” “顾璟行带林汐来我这里治疗了。” 乔安惊讶：“这么早？” “嗯，”章聆笑了声，“我拖延了一个小时，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要！” 乔安挂断电话，立刻在线上申请了三小时的假期。不等审批通过，就立刻打车去了圣玛丽医院。 ... 乔安到的时候，时间刚过了半个小时。 她先跑去章聆的办公室，等他看完了病人这才敲门进去：“我来了！” 章聆笑笑，在电脑上操作了下，关闭挂号通道，接着又起身走到门边将房门反锁。 乔安：“他们在哪儿呢？” “隔壁，”章聆在墙边的一个按钮上按了下，接着原本平整的墙面突然动了动，像百叶窗一样折叠起来，露出一面大片的玻璃，“隔壁是一个治疗室。 圣玛丽医院为了让医生能够及时学习安利，又给病人足够的隐私空间，特意在墙上弄了些单面玻璃。” 乔安咋舌。 也就是说，医院能够不经病人同意，直接观摩治疗。 病人被看光了还不知情。 乔安看向章聆：“我以后再也不要来你们医院看病了。” 章聆笑笑：“放心，有我在。” 乔安来这里的话，他肯定会做好防范。 乔安走到玻璃前，看见对面房间里，林汐和顾璟行两人对面而坐，不知再说什么。 “听不到声音吗？” 章聆又在按钮上按了下，接着那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林汐：“是我们没弄清楚，你别生人家章医生的气。” “不如让他回家帮你治疗？”顾璟行拧着眉，面有不悦。 林汐摇头：“不合适，我这个算是手术了，回家的话哪有无菌环境？” 顾璟行不说话了，林汐靠在他肩膀上：“好了，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别这么死板么。我们是来治病的，不能跟医生置气。” 顾璟行笑了声：“你倒是看得开。” 说完他手机响了一下，就低头看手机去了。 乔安啧啧两声：“倒是恩爱。” 章聆觉得不是。 他以男人的角度打量顾璟行，总觉得他面对林汐的时候，即使脸上笑着，但也非常的冷漠。就像是…… 章聆说不上来，但那绝对不是恩爱。 “好了，我该过去了。一会儿林汐的状况你都能看到，就算现在整治不了她，看着她的惨样出出气也好。” 乔安立刻笑了笑：“对！” 章聆从办公室出来，直接到了隔壁治疗室。 圣玛丽医院面积大，设备全，每个外科医生的办公室旁边都配有一个跟办公室面积差不多的治疗室，可以处理一些小伤口。 章聆先把两人叫出门，接着按下房间内的消毒按钮。 一瞬间，室内喷洒下雾状的酒精，又充入臭氧。 大概五分钟后，室内的东西被一股脑清走，章聆带着林汐单独走进去。 乔安走到门口，从玻璃往外看，就见顾璟行靠在治疗室门对面的墙上，拿着一根烟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也没点燃，只在手上翻来覆去地转着。 治疗室很快传来林汐的痛呼声，乔安跑回玻璃前。 并没看到她离开的那一瞬，顾璟行抬头看了过来。 林汐的伤口保护得不错，但不管怎么说，她的手都有严重的外伤。 整片皮肤被灼伤，表皮变成凹凸不平的褐色，上面纵横着蚯蚓似的血疤。 在绷带拆下来的时候，难免会有血痂被扯开。林汐疼的痛呼，肌肉一抽一抽。 章聆：“你伤口处理得很不错，没发炎没感染，倒是给手术避免了很多麻烦。” 林汐松了口气，脸上还是煞白一片：“谢谢。” 章聆将绷带扔到垃圾桶，拿过酒精棉擦了一遍。 伤口被酒精杀的火辣辣的疼，林汐下意识攥紧拳头想逃开，又不得不老老实实等着。 消完毒，章聆从一旁的消毒柜里拿出手术刀：“这算是个小手术，但过程里需要你做出一些动作配合，所以没办法打麻药。” “我知道。”林汐脸上流下冷汗，身子开始发颤。 章聆又看了她一眼，像是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清楚了。 接着低下头，用刀子划开她的皮肤。 章聆疼的啊一声尖叫，下意识想躲开他的手术刀。 章聆早就用束缚带捆住了她的手臂，但她一动作，他还是停下了刀子：“刀口并没有很深，请忍耐。” “我，我忍耐不了。”林汐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好疼……” “是很疼，但为了你的手，你得忍。”章聆叹了口气，“或者你想放弃治疗？” “我……”林汐当然不想放弃右手，但这么活生生地割肉，太疼了。 章聆等她缓了缓，拿起刀子再次滑下去。 林汐张嘴大喊出声，凄厉的叫声被封锁在整个治疗室里。 乔安在隔壁听着，脸上满是兴奋。 疼好啊，疼死她才好呢！ 正专注着，房门砰砰响了两声。 第70章 你动她一毫，我罚你一寸，懂吗? 乔安一顿，转头。 顾璟行正从玻璃向内看，与她对视的瞬间，乔安明显地看到他皱了皱眉。 乔安吓地叫了一声：“你怎么！” “开门。”顾璟行无声说道。 圣玛丽医院的办公室隔音都很好，办公室虽然门上有一面可向外观望的玻璃，但隔音能力也很强。 两人只能通过对方的口型来确定对方说的话。 乔安看到了顾璟行的嘴巴，也知道他说什么，但是……不想开门。 顾璟行等了一会儿，见乔安不动作，抬手转了转门锁。 乔安听到门锁传来卡啦卡啦的声音，脖子缩了缩。 顾璟行松开手，低头不知在干什么。 手机响起的时候，乔安被吓得抖了一下，看向屏幕，就看见顾璟行的名字。 她犹豫了下，才接起来：“喂。” “开门。” 乔安抿抿嘴唇：“我不。” 顾璟行抬头，隔着玻璃与她四目相对：“那就别出来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 人也不走，就守在门口。 隔壁林汐的痛呼声越来越大，乔安一扭头就看见她的手臂血淋淋的。 她想专注在隔壁的手术上，可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看向门口。 一扭头，就是顾璟行那双虎视眈眈的眼。 看了好一会儿，她懊恼地跺了跺脚，伸手在墙壁的按钮上按了下。 声音关闭。 等没了那凄厉的叫声，乔安才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让顾璟行进来。 顾璟行看着她：“你为什么在这里。” 乔安低着头：“好奇。” “好奇什么？” “……那个手术。”乔安脑子飞快转动，想着自己该如何“瞒天过海”，“我一直对章大哥的外科工作很好奇，他说汐姐要来做复健，我就提出想过来观摩观摩。” 顾璟行看向玻璃，就看见林汐痛苦到表情扭曲，手臂几乎被剥皮抽筋的画面。 顾璟行狠狠拧了拧眉，看向乔安：“你喜欢看这个？” 血淋淋的，她不怕？ 乔安也意识到这画面过于重口味，一时不知该怎么瞎扯。 想了好一阵，才咳嗽一声：“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是按摩什么的呢。” 顾璟行看着她，显然并不相信。 顾璟行凝视着他，眼底有探究有怀疑，像是在分析她话里的漏洞。 乔安低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好吧，我……就是想看汐姐治疗。” 顾璟行：“为什么。” “我不喜欢她。”乔安眼眶泛红，像是忍不住说了实话，“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不能留在你身边？她都成了残废了，却还能霸占你身边的位置。” “那个位置一直都是她的。” 乔安语气又娇又横：“可我后来居上，我比她爱你！” 顾璟行声音凛冽：“你就是这么想的？” 乔安眼眶更红了：“不行吗？” 男人乌黑的双眸里闪着怒火的光，看上去像是生气了。 “爬上我的床时，你是怎么说的？” 乔安瘪瘪嘴：“人都是贪心的么，那时候觉得不要名分就可以，但现在……我想要的多了。” 明明是她贪得无厌，却说的委委曲曲，理所应当的仿佛是他做错了。 顾璟行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修长的手指不断用力。 乔安咬着嘴唇，眼底渐渐涌上泪水，直到从眼角滑落。脸上因为憋气越来越红，手指不自觉抠着他的手臂。 即使如此，但依旧不肯说服软的话。 顾璟行看着她眼底的执拗，一时间有些迷惑。 真的有人会对他用情至深到这种程度吗？ 乔安有时候装得太像，经常会让他恍惚。 觉得好像乔安真的爱他，爱到奋不顾身，不顾一切。 可不是的。 顾璟行清楚得很。 她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谎言。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说谎的人，顾璟行尤其。 眼看乔安憋得嘴唇发紫，顾璟行突然松开手。 乔安倏地坠落到地上，趴在地上一阵咳嗽。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不要为难林汐，你动她一毫，我罚你一寸，懂吗？” 乔安默了默：“你这么爱她？” 顾璟行没回话。 隔壁的治疗已经结束，林汐整个人疼到浑身被汗水浸湿，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 章聆也很累，额头全是汗水。 他擦了擦：“第一次会疼一些，处理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每三天来一趟，记得挂号。” 林汐声音喑哑：“章医生，每次都是这种程度吗？” 章聆笑笑：“不会，第一次会更疼一些，后面会好一些。” 林汐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谢谢。我可以在这里待一会儿么，我……动不了了。” 刚才的疼痛太消耗体力，她现在整个人都软了。 “当然可以。”章聆让她休息着，自己推门出去。 一出门，见顾璟行不在，他还意外了一瞬。 等回到自己办公室，见乔安颈间带着红痕坐在地上，吓得忙上前：“怎么了？有人打你了？” 乔安借着章聆的手站起来：“没事，刚才……我被顾璟行发现了，他发疯。” 章聆黑下脸：“他人呢？” “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她侧头看向治疗室，“林汐做完手术了？” “嗯，她创伤面积不大，手术很简单。” 乔安目光明灭了下：“真可惜，没看尽兴。” “下次我还叫你。” 乔安想了想，摇头：“不用了。” 虽然不知道顾璟行这次是怎么知道她过来的，但显然，没有下次了。 章聆扶着乔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在乔安坐着休息的时候，他从药柜里拿出清淤药膏，为乔安抹上。 顾璟行从药店买药回来，刚到办公室门口，就见章聆伏在乔安颈前，细致又耐心地为她抹药。 他眼神变了变，不自觉攥紧手指。掌心捏着的药膏被他攥到极限，发出噗的一声，白色的药膏从破裂的扣子里挤出来，弄了他一手。 顾璟行转身，将药膏扔进垃圾桶，走到治疗室门前。 林汐已经缓过来了，重新被包扎好的手臂不敢动，用绷带挂在了胸前。见顾璟行进来，她虚弱地勾了勾嘴角：“回来了？” “嗯，还好吗？” “还好，”林汐等他靠近，整个人窝进他怀里，“我没力气走路了，能抱我吗？” 顾璟行伸出手，将林汐抱在怀里，径自出了门。 第71章 我就是心疼你 章聆跟乔安一起回了家。 乔安只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午饭过后还要回顾氏上班。 回到办公室后，她就一直留意着门口。 果然，顾璟行一下午没回来。 谢继白拿了几份资料出来，让乔安整理。 乔安看了下，都是关于几天后的一个大型会议的：“顾总要去参加吗？” 谢继白摸了摸脖子，咳嗽一声：“嗯。” 乔安觉得他态度不对劲：“怎么？” 谢继白见办公室也没其他人，坦然道：“上次让你跟着去出差的事，顾总不开心了。这次会议虽然资料让你整理，但并不让你跟着。” 乔安拧眉：“秋后算账？” 都过去那么久了，顾璟行现在才来翻旧账？ 谢继白也觉得这不像是顾璟行的作风。 毕竟顾璟行向来有仇立刻就报，从不让怒火过夜。 他看着乔安：“你是不是惹着他了？” 谢继白觉得应该是那晚发生了什么。 乔安却觉得不是那天的事，可能是上午他真的生气了。 乔安笑笑：“没事，顾总可能更年期了吧。男人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谢继白朝着乔安竖起大拇指。 资料给了乔安，谢继白就不管了。 乔安觉得顾璟行应该是借由这件事“教训”自己，毕竟她上午刚看了人家女朋友的笑话。 她冷笑一声，是真爱啊。 谢继白拿来的资料很多，多到乔安觉得自己半个月可能都整理不完。但会议就在三天后，她只能加班加点。 晚上九点，乔安饿的胃疼，下楼去便利店买了牛奶和饭团上楼。 陈妄过来拿东西，看到乔安加班有些意外：“就你一个人？” “陈先生。” 陈妄看着乔安手上几口大的饭团，拧眉：“你就吃这个？” 乔安点头：“方便。” “不行，你这个没什么营养。走，我带你吃饭去。” 乔安笑了声：“多谢，但不用了。” 陈妄抓了抓头发，心想乔安要是男的，他直接抓着人就跑了。 女人就是麻烦。 “他们都下班了，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害怕的，”乔安拍了拍手边厚厚的文件，“这不是还有陪着我的么。” 陈妄看了看这文件量，猜到乔安是被为难了。 他摸了摸鼻子：“你喜欢吃什么口味？我叫宵夜来吧。” “不——” 陈妄抬手摆了摆，阻断她的话：“就当是我给你道歉。之前……是我说话太大声了。” 乔安：？？？ 乔安不说吃什么，陈妄就自己做决定。他很快点了常吃的饭店，要了些看上去清淡滋补养颜的东西过来。 乔安看着满桌子摆满的餐盒，眼角抽了抽：“如果不是知道陈先生对我的态度，你这么殷勤，会让我误会的。” “别误会别误会，我就是……替老大照顾你。”陈妄心疼地看着乔安，“你也不容易。” 乔安：？？？不是，有病？ 乔安只想攻略顾璟行，把林家给搞垮了。对顾璟行的人际关系没兴趣。 所以不管她心里多纳闷，也不开口追问。 不吃白不吃。 乔安挑了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尝了尝，很快就吃饱了。 陈妄见她不吃了，就大快朵颐，把剩下的剩菜都给吃完了。 吃完后他也不走，就拉了张椅子坐在乔安对面，打开不知谁的工作电脑玩扫雷。 乔安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听着陈妄砰砰砰，又无语又神经。 直到凌晨两点，乔安彻底把资料整理完才站起身来。 “忙完了？”陈妄打了个哈欠，也一起起身，“走，我送你回去。” 乔安拧眉：“陈先生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陈妄伸懒腰的动作一顿，接着不自在地看着地面：“没什么啊，我没想让你做什么。” “离开顾璟行，离开海城？不要伤害林汐？”乔安淡淡道。 “不是！”陈妄立刻反驳，见乔安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一副不说就不走的架势，他咳嗽一声，“那什么，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 林汐的手做完手术，整只手臂像是被抽筋剥皮一般疼得难以忍受。 顾璟行看着她脸色难看地靠在座椅上，冷汗淋淋，拧眉：“不如别做了。” “不行，”林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坚持。” “可……” “放心吧，我没问题。”林汐见顾璟行停了车，递给他一瓶水让他帮忙拧开，“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手能复原，我——” 她贴身的口袋里震了一下，林汐的话被打断，又很快续上：“我没问题，我能忍。” 顾璟行还想再劝，前方绿灯亮了，他只能先开车。 林汐侧过身面向窗外：“止疼药好像生效了，我先睡一会儿。” “好。” 顾璟行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林汐用左手披在身上，挡住了身子。 同时将左手伸到打底内，从内衣里摸出藏着的手机。 ——这是她一直藏在梳妆台的手机，今天出门的时候不安心，她就带出来了。 划开屏幕，就见对方发来消息：“手术做完了？” “嗯，一个小手术，只做了不到一个小时。” “效果如何？” 林汐动了动手指，疼得像是被千刀万剐，忍不住嘶嘶抽了口气，忙回复：“不清楚。” “我买了五天后的航班，到时候会找合适的机会和身份跟你见面。最近这部手机就不要再用了，等我回去，可以光明正大跟你联系。” 林汐心里稳了稳，回了个“好”。 她把手机关机，重新塞回内衣里。 不知是心里踏实了还是止疼药真的起效了，人确实昏昏沉沉，逐渐回了过去。 顾璟行将车子开到林宅门口时，林汐带着一身冷汗，睡得死死的。 犹豫了下，顾璟行没叫她，直接打开车门将人抱起来，进了林家大门。 王管家和林管家都在家，两人看见顾璟行来了十分意外。 顾璟行可是鲜少踏足，此时看见他来，两人下意识都觉得是林汐出了什么意外。 林管家忙跑上前：“顾先生，我们小姐，她怎么了？” 王管家更稳得住一些，但语气也多了不确定：“小姐的手……” “放心，很成功。”顾璟行低头，见林汐侧身时衬衣扣子不知怎么蹭开了几颗，露出白皙的半乳。 忙收回视线：“我送她回房间。” 第72章 林家有点意思 顾璟行也不等两人多问，直接带着林汐上了楼。 之前他每次过来，南渔只要没睡，都会在楼下，或散步，或插花，或品茶。 今天进门，一楼却空荡荡的。 顾璟行略扫了一眼，发现佣人们都神色惊慌，暗暗觑着自己。 心底虽然好奇，但此时不是多问的时候，他抱着林汐直接去了二楼。 将林汐放到床上，顾璟行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转身下楼。 再回到一楼，就见两位管家正聚在餐桌前说什么，声音很低，但佣人们都聚在周围，小心翼翼的看着什么东西。 顾璟行本来想直接离开，但看林家没有主子在，以为佣人们遇到什么难事，便走过去：“怎么了。” 林管家吓得叫了一声，转过身发现顾璟行在身后：“顾先生，你怎么下来了！” 顾璟行看着桌上的东西：“那是什么？” 王管家转过身，将东西藏在身后：“没什么，我们林家的一些小东西。” 这话、这神色，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考虑到最近关于税务的传言，顾璟行拿出烟点了一根：“是什么小东西，让你们如此害怕。” “我们没害怕，”林管家对顾璟行又怕又惧，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小姐是睡了吗？顾先生是要……回去了？” “本来是要回去的，但看见你们聚在这里，好奇。”顾璟行抬手点了下餐桌上的烟灰缸，“把烟灰缸给我。” 林管家立刻就要转身去拿。 王管家赶紧拦住：“顾先生，太太没在，小姐又睡了，我们……下人不方便待客。不如顾先生先回去？等有时间你再上门做客……” “你们越是这样，我越对那份东西好奇。”顾璟行坦言道。 就差直接说你们不给我看我就不走了。 王管家没想到顾璟行会这么无赖，但他知道先生还想让顾家和林家的关系更进一步，身为下人，他不应该破坏主家在顾家人心里的形象。 犹豫许久，他把桌上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顾璟行：“只是给太太的一封信。” 顾璟行一怔：“给阿姨的？” “是。”管家叹气，“这东西已经连续送了六封了，太太现在……不敢看。” 顾璟行接过来，果然是一封薄薄的快件，收件人写着南渔。 倒是跟他猜的不一样。 顾璟行还以为是跟税务有关的东西，比如文件、发单、通知书之类。 “一封快件而已，有什么特别的。”顾璟行看着封面上除了“南渔收”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信息，“这里面是什么？” 王管家不知道小姐有没有跟顾璟行说家里的事，更不知道她说了多少，一时间这个问题显得有几分不好回答。 但他若是不开口，让林叔解释，说不定暴露的更多，想了想，王管家还是开口解释：“这是太太前面那个女儿寄来的……信。” 顾璟行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不确定和警惕，更纳闷了：“对方不是失踪了？” “是，失踪了，所以收到这封信，太太才害怕。”管家叹了口气，“十几年前那场车祸很惨烈，虽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太太已经默认那位小姐去世了。” 这听起来像个鬼故事。 与自己以为的事情完全不同，顾璟行也丧失了兴趣，把没拆开的信封又还给王管家：“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南阿姨的前夫似乎是叫乔征？” “正是。”王管家点头。 “对方好像是林叔公司的财务，在一场大火里去世了。”顾璟行对当时的事情了解得不多。 “他是个纵火犯。”王管家叹气，“当时林家的公司遇到了问题，从社会上筹集了一批资金，打算扩大生产。谁知道那个乔征挪用公款中饱私囊，被先生意外发现以后，居然想放火烧掉仓库。 先生救了火，抱住了公司的重要文件和生产线。那个乔征……一把火烧掉了公司的账目，自己也死在了火里。” 十几年前，社会资金远没有现在这么透明。非法集资特别多，也出过很多事。 乔征当年的事在海城闹得很大，影响也非常重。 顾璟行抬头看了眼楼梯：“阿姨是因为最近有人频繁以前夫女儿的身份寄信回来，精神不好？” “是，太太就是个全职主妇，胆子小，不经事。几封来历不明的信，把她给吓坏了。”王管家对南渔并不是很尊重，说话时语气有几分轻慢。 正说着，楼上突然有人跑下来。 南渔头发蓬乱，身上衣服也满是褶皱，光着脚从楼上跑下来：“是不是又来信了？煦煦又给我来信了是不是？” 不等管家回答，南渔双手合十朝着四下拜去：“煦煦，你不要怪妈妈，妈妈也是不得已！ 你不能这样，小汐是你的亲姐姐啊！你不能害她——” 南渔看上去确实在崩溃边缘，精神比上次见面时更差了。 她甚至没有看到顾璟行在这里，光着脚在客厅里到处乱跑，不断地朝着四下敬拜。 王管家却习以为常了，让张妈去拿了药箱过来，自己亲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支注射器：“这是先生准备的镇定剂，说了如果太太状况不好的话可以用。” 这话显然是给顾璟行听的。 顾璟行看着王管家熟练地抽取药水，接着走向躁动不安的南渔，直接将针扎了进去。 南渔很快脱力倒在地上，女佣人们争相上前，把人扶起来，抬到二楼去了。 顾璟行突然觉得，林家很有意思。 主子不主子，佣人不佣人的。 传说中失踪了十几年的人突然频繁来信，而亲生母亲不仅不感到庆幸，反而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看来，林家也有故事。 王管家将注射器收回到药箱里，看向顾璟行：“顾先生留下来吃午饭吗？” “不了，我现在就回去。”顾璟行略点了下头，转身就离开了。 林叔这才松了口气：“王哥，你刚才……” “行了，”王管家脸色不好看，“我会跟先生说的。” 林管家就不再多嘴了。 第73章 旧事 顾朗叙加班到深夜才回来，一进门，就见三弟少见的站在院子里抽烟。 他走过去：“怎么了？” 顾家人天生执行力强，很少有优柔寡断的时候。昼思夜想夜不能寐这种事，在他们家可不常见。 顾璟行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看向顾朗叙：“大哥，十几年前的那场火灾你知道多少？” 顾朗叙皱眉：“怎么？” 火灾发生的时候，顾璟行正十几岁，人在国外读书。虽然听说过只言片语，但对细节并不了解。 反倒是顾朗叙当时已经在国内创业，所以顾璟行今晚就来问问他。 “好奇，问问。” 弟弟鲜少有问到他的时候，所以虽然心里纳闷，但顾朗叙还是回想了下，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他。 林洵友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没有人知道他老家是什么地方，只是在十几年前，他突然单身带着女儿出现在海城，开始创业。 那时候海城正处于风口，只要诚信经营，都能得到不错的收获。 林洵友的公司是做外贸的，做的是中间商赚差价的声音。生意好的时候一本万利，不好的时候也可能血本无归。 那时候海城这类公司很多，林洵友的公司并不起眼。 开业的第三年，他的公司遇到了资金上的麻烦，一度开不出工资。 为了盘活整个公司，林洵友聘请了当时海城大学有名的经济学教授乔征担任cfo，利用乔征的人脉为公司征集了大批资金。 “当时据说他跟乔征的关系非常好，称兄道弟，焦不离孟。”顾朗叙说道这里叹了口气，“但是后来，据说乔征因为分红的问题跟林洵友闹的不好。” 乔征先是做了人脉切割，不允许自己的朋友再给林氏投钱。接着就开始追查公司的财务情况，似乎认定林洵友隐瞒收入。 折腾了半年，林氏岌岌可危，员工都因为无法发工资而出逃。乔征不知怎么，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晚上，突然跑去林氏在港口的仓库，放了一把火。 顾朗叙想起当时的场面，还一阵揪心：“乔征当时可能是想威胁林洵友，所以带着几桶汽油直接去了港口的仓库。那时候监察没有现在这么严格，他可能只是想威胁一下，却没想到直接引起了连锁爆炸。” 那可是港口，谁知道仓库里都堆着什么。 火势一窜而起，乔征自己都没能从现场逃出来。 林洵友及时报警，勉强护住了附近的仓库，但林氏自己的仓库却烧了个精光。 后来的调查，大家才发现乔征不知什么染上赌博恶习，不仅花光了家里的所有存款，还欠下了巨额债务。 他为了填窟窿，挪用公司公款不说，还威逼林洵友卖公司。 因林洵友强烈拒绝就起了杀心，直接把公司葬送了。 “林洵友因为报警及时，加上在现场有突出的救火行为，被授予了见义勇为的称号。后来林氏也因为他在社会上名声大噪而拿到了新的投资。” 顾璟行沉默了下，在脑海中回忆了下林洵友跟自己认识以来的言行举止，再对比大哥口中的那个人，总觉得……不太一样。 “南渔呢，她是怎么回事。” “她啊，”顾朗叙说着更是唏嘘，“当时她跟乔征是一对令人艳羡的夫妻，生育了一个女儿。本来一家三口跟林家关系都很好，可乔征做出这种事，南渔几乎要活不下去。 她起初为了赎罪，自愿到林家去当保姆，照顾林汐。谁知道她自己的女儿吃醋，跑出去被人绑架，最后在追捕绑架犯的过程中遭遇车祸，直接死……失踪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大家都对那个女孩的存活不抱希望了。 “先是失去丈夫，又死了女儿，自己还背着债务，名声也烂透了。她那个性格……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是林洵友看不过去，就说要照顾好友的妻儿，把她给娶了。” 顾璟行眼皮一跳。 照顾好友妻儿？ 照顾到自己床上去了？ 顾璟行又点了两根烟。 顾朗叙：“好好的怎么问这个？” 顾璟行敷衍道：“就是见南渔对林汐非常好，心里有些诧异。” “是，她们像亲母女一样亲密，南渔为了林汐真的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当年南渔还没嫁给林汐的时候，不少人都劝说林洵友赶紧找个女人，照顾家里。 南渔当时就说，自己可以一辈子在林家当佣人，掏心掏肺的照顾林汐。她要把对自己女儿的母爱，对林家的愧疚，代前夫赎罪。” 顾璟行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人在院子里又站了会儿，顾朗叙先起身回房了。 顾璟行等他走了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查一下乔煦。” “乔煦？” “乔征的女儿，据说十几年前失踪了。” 对方怔了怔：“既然人都失踪了，那还查什么？” “只管查。”既然能寄信给林家，要么本人活着，要么认识她的人活着。 今晚这个顾氏，让顾璟行有了新的想法。 对方答应下来。 ... 乔安回到家先洗了个澡，才拿出手机打开陈妄的微信。 对方发来的消息她还没回：“可以吗？” 乔安：“你不介意？” 陈妄很快发回消息：“介意什么，我又不是要真跟你干什么，就是应付一下家里的相亲。” 陈妄今晚跟乔安提出要让她做女朋友，乔安只愣了愣，就回过神。 陈妄知道她跟顾璟行的关系，更见过她死皮赖脸缠着男人的样子，当然不可能喜欢她。 好在陈妄也没遮掩，直接说了诉求：“最近家里一直在给我安排相亲，遇到了……很难应付的人，所以想找你帮帮忙。” 乔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接下班回了家。 这会儿洗过澡，乔安理清了思路，才开始跟他正经聊。 乔安：“你跟顾璟行说过了吗？” 陈妄立刻发了消息过来：“为什么要跟老大说？他又不介意。” 说完大概觉得这话说的不合适，赶紧撤回了：“我会跟他说的，只是帮个忙而已，他应该没意见吧？” 虽然他撤回的快，但乔安还是看见了。 乔安想了想，觉得也不错。 跟顾璟行纠缠了一个多月了，她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攻略了多少。 他会答应吗？ 第74章 你们，很好 乔安回消息：“如果顾璟行答应，我就同意。” 陈妄立刻回了个ok的表情。 第二天，乔安早早起床赶到公司，继续处理文件。 谢继白给她弄了这么大的活，要么是顾璟行故意折腾她，要么就是他故意不让自己腾出时间接近他。 不管如何，她总不能让顾璟行捏到她“不务正业”的把柄，该做的事还是得做的。 言时刚出差回来，看见乔安桌上那一沓资料，人都傻了：“乖乖，你得罪谢继白了吗？” 乔安挑眉：“猜的再大胆点。” 言时眨眨眼：“得罪……顾狗啦？” “可能吧，”乔安叹气，“睡太多，就没了距离感。” 言时沉默半晌，抬手朝着乔安竖起个大拇指。 她闺蜜全身嘴嘴硬。 “需要帮忙不？” “不用，问题不大。”工作量虽然大，但难度不高，乔安能理得过来。 言时拉过凳子坐在乔安身边，想帮她把资料整理个优先级出来。 她刚坐下，谢继白从办公室出来，看着她：“言时，过来一下。” 言时张大嘴“啊”了声，看上去不太情愿。 谢继白没多说，直接转身回办公室了。 言时咳嗽一声，慢慢起身，像是只要动作慢，就能躲过去似的。 乔安推了她一下：“干嘛呢。” 言时哽了下：“你不懂。” 乔安看她：“嗯？你……不对劲。” 言时唰的提快速度，直接进了办公室。 乔安看着办公室关上的门，眯了眯眼睛。 专注的整理了两小时资料，乔安累的头晕眼花。 正想出去透透气，出办公室的门，就遇上顾璟行带着陈妄从外面回来。 两人身上一身热气，看起来是刚从外面进来。 乔安一顿，站在原地：“顾总，陈先生。” 陈妄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顾璟行目不斜视，直接进了办公室。 陈妄跟进去，走到门口时回了下头，朝着乔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乔安眨眨眼，知道陈妄这是要跟顾璟行“汇报”的意思了。 她直接走到露台上，看着总裁办公室。 陈妄进门的时候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居然没关门。 乔安虽然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仔细听能听到里面的一点动静。 ... 顾璟行一进门就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说吧，一路上欲言又止的，你也不怕憋死。” 陈妄咳嗽一声：“也没有那么憋。” 顾璟行坐下，随手倒了两杯茶：“不说？那就继续憋着。” “说说说，我说！”陈妄赶紧坐到顾璟行对面，“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顾璟行喝了口茶润润唇，慵懒抬眸，看他。 “老大，你知道我家最近在逼我相亲吧？” “嗯。” 海城名门不少，陈妄的陈家、顾璟行的顾家、陆翊的陆家算是其中之三。 他们三个机缘巧合认识，发现脾性相投，连同顾璟行的发小兼同学谢继白，组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 每个豪门都有一堆烂事，无外乎继承权划分、血缘混乱之类。 陈家自然不能免俗。 陈妄的父母是家族联姻走在一起，关系从一开始就不亲密。 生下陈家大儿子以后，就各自玩各自的。 私生子私生女生了不少，还都带回家养。 陈妄作为陈家的三少爷，是他爸跟以前的秘书生的。因为那秘书颇有心机，这些年一直留在陈氏。 这是陈妄的幸运，也是不幸。 有生母在身边，有嫡母在家里。 生母催他夺家产，嫡母对他漠视。 眼下私生子们逐渐长成，陈妄也得做好抢夺家产的准备。首当其冲的，就是婚事。 “我妈一心想让我娶个豪门女，为以后争家产增加点实力。”陈妄苦哈哈，“我现在一天能相十个，跟家猪配种似的。” 顾璟行看着他：“你不是早就知道？” 陈家老大早些年就开始了。 陈妄：“那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不要脸啊。” 他妈给他准备的对象，环肥燕瘦，真是什么都有啊。 只要家里有背景有实力的，她都会让他试试：“我昨天相了个25岁250斤的，我……” 陈妄深吸一口气：“再这么下去，我就只能挥刀自宫了。” 顾璟行忍不住笑了声：“嗯，也是个思路。” 陈妄对他爸还算了解，知道结婚不结婚不重要，财产继承最重要的，是看他爸的心意。 他属意谁，谁就是继承人。 比较起来，有顾璟行的支持，比有八百个老婆都有用。 “所以呢，想让我帮你牵线，介绍女朋友？” “不不不不不，”陈妄急忙拒绝，“我不是想要女朋友，我是想要……假女朋友。” 顾璟行拧眉：“嗯？” “我实在是不想相亲了，再这么搞下去，你吩咐我的事我也办不成。”陈妄看着顾璟行，目光里带上了些小心翼翼，“我觉得，找个女人假扮一下女朋友，又能堵住家里的嘴，又不会激怒家里的几个长辈。” 顾璟行放下茶杯：“你想找谁。” “……乔安。”陈妄硬着头皮开口。 顾璟行本来没什么攻击性的目光瞬间强烈，落在陈妄的身上。 那目光又重又烈，像是要一眼看穿陈妄。 “乔安长得好，嘴巴也会说。她……身份还成谜，要是帮她伪造个身份弄到我家里那几个长辈面前……” 陈妄说着说着，不自觉声音越来越小。 顾璟行半晌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想。” 陈妄能听得出顾璟行不太高兴，但是他不知道这份不高兴是针对什么。 是觉得自己太冒险，还是觉得他的计谋太粗糙，还是……不想让乔安接手。 “我也是……很偶然想到的。与其真的去祸祸一个好姑娘，不如……借用一下么。”陈妄快速道，“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顾璟行正想说什么，手机一阵。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发现是乔安发来的消息。 “哥哥，你答应陈先生了吗？” 顾璟行眯眼：“你跟她说好了？” 陈妄：“对！我昨天请她吃了个饭，她说……只要你答应，她就答应。” 顾璟行冷笑一声：“你们，很好。” 第75章 把人赶出顾氏 陈妄头皮一麻：“什么意思啊？” 顾璟行冷笑：“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跟乔安计划的很好么？那就干你们想干的吧。” 说着他拿起手机，又把乔安拉黑了。 陈妄莫名感觉后背一疼，顿时坐立难安。 “出去。”顾璟行起身，走回到办公桌前，翻看文件。 陈妄：“老大，我……” “出去！” 陈妄缩了缩脖子，出了门。 走到门口，还非常贴心的将办公室门关上了。 乔安走过来，看他：“怎么样？” 陈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是……成功了吧？” 乔安一拧眉：“什么成功了？” “你不是说让我问老大，我们两个的事吗？他同意了啊。”陈妄诧异的看着乔安。 乔安瞪大眼睛：“他同意了？” “对啊。”陈妄叹了口气，“这样，你周六陪我出去吃个饭？我带你见见我妈。” 乔安讷讷，到底是她自己答应的，只能点头同意。 等陈妄走了，乔安犹豫许久，还是推开了顾璟行的门。 顾璟行头都没抬。 乔安走过去：“顾总。” 顾璟行：“看来秘书室的工作不太适合你。” 乔安脚步一顿：“什么？” “你既然做了陈妄的女朋友，再接触秘书室的工作就不合适了。”顾璟行终于抬起头，脸上不见一丝笑容，跟第一次见面时他满面怒容的样子倒是有些像。 乔安愣了愣：“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顾璟行将文件吧嗒一合，“祝你跟陈妄百年好合。” “哥哥，我——” “别这么叫我，怪恶心人的。”顾璟行目光无波，看着她，“我可没有这么下贱的妹妹。” 乔安觉得不太对劲。 她让陈妄过来，不过是想刺激刺激这人。 怎么像是……刺激大发了呢？ 她赶紧上前：“顾总，我没想跟陈先生怎么样。他是你的兄弟，求我帮忙，那我当然得帮。不然，不是让你操心吗？” “操心？”顾璟行垂眼看她，“是挺操心的。” 乔安松了口气，正想再说。 “任谁被一块狗皮膏药缠上都会恶心，自从跟你认识也有一个月了，我没有一天不膈应。现在你能主动离开，很好。” 乔安心里扑通扑通，看着顾璟行，本能觉得不太对。 可顾璟行的表情太过冷漠，一张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戴上了面具。 乔安从认识他开始，就一直觉得这男人在自己面前没有假面。 反而在林汐面前，才维持了一副温柔的面具。 他对她是愤怒的，无奈的，纵容的，有时候哪怕是骂她，但是都带着情绪的。 因为有情绪，所以乔安觉得她是在跟真人对弈。 可此时他换上这副表情，乔安就感觉他走远了。 两人之间明明那么近，可却像是远远隔着千山万水，他明火执仗，将她拒之门外。 乔安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笑容：“哥哥，我真的是为了你才答应的，你不要——啪！” 一个巴掌甩下来。 乔安的脸猛地歪过去，嘴里瞬间流出血来。 腥咸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喉间。 她感觉到了难过，屈辱，愤怒。 乔安转过头，真实情绪瞬间外泄，看着顾璟行时眼尾泅满了泪：“顾璟行！你讲不讲道理！” 顾璟行只冷冷看她：“滚。” “我说了我是为了你，我明明……” 顾璟行的手突然掐住她的颈子，手指用力，将她的脖颈紧紧箍住。 乔安的喉间只能发出嚯嚯的声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顾璟行：“我早就说过，不要招惹我。既然招惹了，就得付出代价。明天不要来顾氏上班了，自会有你的去处。” 说着一甩，乔安像垃圾似的被丢了出去，人滑出去好远，头嘭的撞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乔安的眼泪止不住。 她已经很久没哭了。 所有的眼泪，都在九岁那年耗尽在一场烈火里。 乔安一直将所有的情绪转化为愤怒，将所有的希望都寄在复仇上。 从未，也不希望，产生任何与之无关的情绪。 可此时，她真的想哭。 她死死咬着嘴唇，在原地缓了缓。 感觉嘴角有血溜下来，滴在地上。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从地上起来，默不作声的走出了办公室。 她也没回秘书室，直接下楼打车回了家。 当天下午，乔安因为没有打卡，人事打电话给谢继白，问她是不是又跟总裁出差了。 谢继白以为隔壁又胡作非为，忙帮着打了掩护，说她到外地去了。 接着去了隔壁办公室，一进门就见顾璟行正背对着办公室的门，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此时天已经黑了，他坐在透亮的玻璃窗前，就像一个暗黑的影子。 谢继白大步过去：“怎么不开灯？没事做就回家么，干嘛耗在这——啊！” 说着说着，脚下不知踩到什么，突然一滑。 谢继白慌忙用手撑住地板，才免去五体投地。 顾璟行转过椅子，看向他：“你怎么过来了？” “还能为什么，不是为了你小情……咳咳，为了乔安么。”谢继白从地上起来，拍了下手。 黑暗中，不知碰到了什么，感觉手上黏黏糊糊的。 虽然窗外的灯光透进来，让室内不至于完全漆黑一片。但大理石地板反光的特性，还是让人走起来没什么安全感。 谢继白一边嘟囔一边走回门口，打开了灯：“你让乔安早退了？没打卡，人事那边问我她是不是旷工呢。” 说完他低头想看掌心黏上了什么东西，就看到一片血红。 “咦，破了？” 顾璟行抬起眼，眉头微皱：“什么？” 谢继白翻看手上：“没什么，刚才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突然一滑，我手撑在地上了。你看，我手掌心都是血，但是没找到伤口，不知道磕到哪里了。” 顾璟行一顿，目光落在沙发那里。 漆黑的大理石上有几滴血渍，谢继白踩上去滑倒，将血迹拉的格外长。 “咦？这是谁滴下的？你受伤了？”谢继白疑惑。 第76章 她看重什么，自己抢什么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你——”谢继白正想说什么，突然一顿，不敢置信的看他，“你把谁打了？” 顾璟行抬手揉了揉眉心，想到下午怒极时给乔安的一巴掌。 当时怒火上头没控制力道，看来是把她打破了。 又想到他把人丢出去……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没事。” 谢继白见顾璟行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也不问了。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手：“你又把乔安怎么了？” 说着，目光已经落到了休息室的门上。 “她不在。” 谢继白：“嗯？” “明天不用让她去秘书室了，我记得幽光那边还缺个助理，把她弄过去吧。”顾璟行冷冷道。 “幽光？你刚投资的那个小游戏开发工作室？”谢继白对顾璟行的投资了如指掌。 “嗯。” 谢继白拧眉：“你搞什么？你开口让我把人搞到秘书室，这才几天，又要送走？” 顾璟行：“她跟陈妄交往了，不适合再继续留在秘书室。” “……”谢继白愣住了。 顾璟行：“虽然大家都是朋友，但亲兄弟明算账，我不可能让兄弟的女人在我的秘书室里待着。不然哪天她随手抽走一份重要文件，大家兄弟都没得做。” “……借口。”谢继白无语，“陈妄平时来来回回，对公司的业务有什么不了解的？咱们兄弟之间还有秘密了？” 顾璟行最值钱的是那个脑袋，他能一早发现商机，并且勇于投资。 很多事情落到纸上的时候，都已经是事后了。 兄弟几个本就互通有无，很多投资都是交织的，哪里需要避讳？ 别说陈妄这个天天到顾氏点卯的，就连陆翊过来，不是也什么文件都想看就看？ 更别提，他还是第一大秘呢。 顾璟行不多说，一副自己已经下定决心的样子。 谢继白想了想。 又觉得这说不定反而是好事。 顾璟行跟林汐如何自己不清楚，但跟乔安是不可能也不应该走到一起的。 不管顾璟行现在是真的清醒意识到这个女人的问题，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一时气愤而疏远她，总归结局都是一样的。 谢继白一直提醒顾璟行要对乔安有所防备，现在他要把人给打发走，倒也不错。 谢继白想了想便应下了：“行，我一会儿亲自通知她。” 顾璟行签字的手一顿，嗯了一声。 留下顾璟行继续工作，谢继白回了秘书室。 顾璟行看了一会儿合同，回过神，发现自己五分钟了，依旧停在前两行，拧了拧眉。 抬了抬眼皮，视线不自觉落在沙发旁边那团暗红上，心底一鼓一鼓的不舒服。 干脆站起身，将文件合上，拿着下楼回了顾家。 进门时，顾父正跟顾母在花园散步。 看见三儿子带工作回来了，两人都有些诧异：“某些人不是说什么今日事今日毕，绝不将工作带回家么？” 顾父哼哼：“以前还吐槽我是工作狂，疏忽了家庭。看看，你还不是一样！” 顾璟行看着他俩：“我长这么帅，疏不疏忽的，都会有家庭。” 顾父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他向来木头的儿子，怎么还口出狂言了呢？ 顾璟行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以后抿了抿唇，转身回房间去了。 顾母诧异的看着儿子的背影：“他没吃错药吧？” 顾父挽住妻子的手臂：“神经病，别管他！” 顾母叹气：“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我不管谁管？管家，给三少爷弄点败火的糖水。” “是。” ... 顾璟行回到房间，将文件随手扔到桌上，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健身房。 一边举铁一边回想自己刚才的话，那语气，可不是乔安常用的恃宠而骄么。 ... 乔安听完电话，脸色不是很好看。 章聆将药棉收起来：“怎么了？顾璟行给你打的电话？” 乔安带着伤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时，章聆吓得差点报警。 顾璟行是垃圾吗？居然对女人动手！ 乔安摇摇头：“是谢继白。” “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有工作？” 乔安：“顾璟行把我调走了。” 章聆的手一顿：“什么？” “把我调去了一个叫幽光的游戏工作室，做助理。”乔安拧着眉，“狗男人发什么昏。” 章聆想了想：“他会不会是吃醋了？” 章聆觉得乔安这一招冒险了。 她跟顾璟行不过相识一个月，再怎么亲密，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天的时间。 顾璟行能跟林汐交往三年不越雷池，也不会因为跟乔安发生了什么就以心相许。 乔安想试探顾璟行，无外乎是觉得顾璟行太过慢热。 可章聆却觉得，或许是顾璟行防心太重了。 乔安烦躁道：“他不愿意就直接说不愿意啊，发脾气也行，打陈妄也行，把我赶走算怎么回事！” 章聆：“或许，把你赶走就是他在发脾气？” 乔安：“……我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章聆想了想：“可能不止一把米。” 乔安泄了气：“这下好了，连朝夕相处的机会都没了。” 章聆：“那幽光在哪？上班的距离会不会很远？不然……你干脆辞职？用别的办法接近顾璟行。” “那个工作狂，平时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出差，仅有的一点闲暇时间也都去陪林汐了。我要是不在他身边当秘书，哪有机会接近他。” 这也是乔安最近才发现的。 本来她以为只要进了顾氏就有机会跟顾璟行接触，所以一开始才选了商务部。 后面调入秘书室才知道，这家伙每天就在顶楼待着，要么开会要么在办公室看文件看财务分析，周六日也是跟林汐出去度假。 可以说，离开了顾氏，普通人怕是连跟顾璟行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她现在被赶出顾氏，难道要每天在梦里勾引他吗？ 章聆：“靳先生现在也在帮你，你要想复仇……并不只有这一条路。你不是开始对林家下手了吗？如果顾璟行真的那么难以接近，不然你就放弃这个计划，直接对林家出手好了。” 乔安摇摇头：“林家依附顾家，顾璟行不放手，林家就不会倒。” 更重要的事，她要的是林汐失去一切。 那么林汐最看重的顾璟行，自己当然要得到。 第77章 怀孕了 翌日一早，乔安起床后没立刻洗漱，靠在床头出了会儿神。 直到方阿姨送早餐过来，她才从床上爬起来，匆忙收拾好就出门去了。 一路琢磨着该怎么解决当下这麻烦，车子很快就到了顾氏。 刚进门，乔安就被人拦下。 “灿姐？你这时候下来做什么？”乔安看着眼前的刘灿，愣了愣。 “还能干什么，这不是特意来等你么。”刘灿拉着乔安直接往旁边的会客室走，进了门将门反锁。 乔安无语的看着她：“灿姐，你搞什么？” “我搞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呢。”刘灿打量着乔安，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好几次，“你好好哄着顾总不就行了，好好的又搞什么啊？” “啊？”乔安被她的态度弄的一愣。 刘灿无语的看着她：“你不知道自己被发配宁古塔了？” “……你也知道？”乔安惊了。 谢继白晚上打电话给自己的，公司就这么传开了？ 刘灿：“你别管。” 在顾氏好歹也待了好几年，谁还没点人脉了。 乔安叹气：“办公室的活儿不好干，顾总嫌弃我笨手笨脚了吧。” “得了，别装了。”刘灿伸手拍了她屁股一下，“你是……床上没伺候好？” 乔安：？？？ 刘灿：“你跟顾总的事，公司至少八成人知道。” “……你们都火眼金睛吗？”她跟顾璟行平时不是在顶楼就是在外面，可从没在其他人面前胡作非为过。 “陈妄当时在电梯里大喊的那句，你猜多少人能听到？” 乔安在心里骂了陈妄八百遍。 刘灿：“别怕，公司么，什么样的关系都有，只要能处，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就不是坏事。我蹲了你一早上，就是想问问你你这次是怎么搞的。” 刘灿是昨晚在朋友圈看到的，高岚在朋友圈直接发了乔安的调任函，还特意把“幽光工作室”重点打码。 乔安当然不会说她跟顾璟行那点小九九：“没事，你就当我们闹着玩吧。我这会儿过来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刘灿也回过味来，不再拦着她：“赶紧的，顾总一大早就来了，你快去顶楼问问。” 乔安点点头，跟她一起从会客室出来，疾步往电梯走。 到了五层，刘灿就直接下去了。 乔安继续向上，没想到电梯在八层时又停了下来。 电梯门一开，乔安下意识向后退了退。慢半拍的抬起头，才看见高岚从门外走进来。 乔安顿了顿：“高姐。” 高岚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笑：“呀，是乔安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又看向电梯按键：“怎么，要去顶层？” “嗯。” “那可不行。”高岚伸手按住开门键，“顶层是顾总的办公区，没有预约，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去的。” 乔安拧了拧眉，看出高岚是故意来给自己添乱了：“高姐，我是顾总的秘书。” “昨天是，今天可就不是了。”高岚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巧了，这就是你的调任函，我正准备带上去让顾总签字呢。” 乔安心底一沉。 顾璟行玩真的？ 她来顾氏一个月，已经第二次调任了。 如果没这张纸，乔安还能说自己只是临时借调，总有回来的一天。 一旦顾璟行真的在这张纸上签字，她就是真真正正切切实实的进不了公司大门了。 乔安的脸色沉下来。 高岚看见乔安的表情变化，心里得意，脸上自然也带了出来：“你还是到一楼等着吧。等调任函弄好了，你就可以带着直接去新公司了。” 乔安掐紧手指，脸上努力维持着冷静：“高姐，既然调任函还没签字，就说明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是吗？” “旁人的话当然是，但你么……”高岚捂着唇低低一笑，眼底的鄙夷快要溢出来。 乔安想起刘灿说的话。 看来，高岚也是个对自己跟顾璟行的关系了解颇为深入的人。 深吸一口气，乔安按下关门键：“我的东西还在楼上，就算高姐给了我调任函，我也得去取私人物品。” 高岚拧眉：“你才来一个月，有什么私人物品。” “怎么没有，就算来一天，放那里一张纸，也是我的私人物品。怎么，顾氏这么容不得人，连我的私人财物也要吞了吗？” “你！” 乔安不再说话，看着控制面板，等着电梯到达顶层。 电梯门一开，乔安还没动，高岚已经迈开步子快步走了出去。 像抢时间似的。 乔安慢慢走出来，没去秘书室，直接走到了顾璟行办公室门口。 室内，顾璟行已经在调任函上签字。高岚正笑盈盈的站在办公桌边：“顾总放心，等乔安走了，我会挑更合适的人进秘书室，不会耽误顾总的工作的。” 顾璟行：“不必。” “之前把乔安调过来，不是说谢秘的工作太忙了，需要人帮忙吗？现在乔安走了，就有了空缺……” 顾璟行看她：“我说了，不必。” 高岚脸上一阵尴尬：“好，我知道了。” 本想调一个自己人上来，看来，计划落空了。 高岚拿着调任函往外走，走到门口看到乔安站在那里，立刻伸手将门抵住：“乔小姐，调任函已经签完字了，你可以走了吧？” 室内，顾璟行明显看到乔安来了，但依旧没动。 签完调任函后，便低头处理文件。 乔安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冷笑一声。 扭头看向高岚：“调任函已经签完了啊？” “是，”高岚将调任函举起来扬了扬，纸张刷拉刷拉的响起来，“走吧，我送你——” “不必，我还有话要跟顾璟行聊。” “你，”高岚拧眉，“我说过了，顾氏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这是总裁室门口！” “哦，是顾氏总裁办公室门口啊，高姐那语气说的，我还以为是监狱大门前面呢，这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怎么，说错一字砍头，语气不对凌迟啊？” 高岚脸上红红紫紫一片，气的快说不出话来。 “高姐不是知道我跟顾璟行的关系了么，就算公司的规章制度不让我进门，那……”乔安上前，用胸撞了一下高岚，“作为顾璟行的枕边人，我要见见我男人，高姐要不要拦着啊？” “你！乔安，你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能吃还是能喝？”乔安翻了个白眼，“高姐要脸，特意一大早拿着根鸡毛在这儿装令箭，还吓我呢。哎呀，好怕哦。 顾璟行，你的孩子都要被吓掉了，你管不管嘛。” 高岚脸上一阵发白，震惊的看着乔安。 怀孕了？！ 第78章 不纯 顾璟行将两人的对话听进耳内，脸色难看的快要凝出水来。 直到乔安那句孩子要被吓掉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滚进来！” 乔安推开高岚的手，眼看着高岚因为失去支撑在原地晃了两下，这才喜滋滋走进门：“来了来了。” 高岚一脸震惊。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看向高岚：“你出去，把门带上。” 高岚回过神，赶紧点头，慌忙离开了。 乔安进门走到顾璟行桌前：“哥哥真是的，连吵架都不帮我。” 顾璟行感觉额角突突直跳：“我不帮你，你不是也吵的很起劲？” “那是，吵架么，不能输。”乔安拉开椅子在顾璟行面前坐下，“哥哥，我不想去幽光。” “乔安，”顾璟行面容格外严肃的看着她，“去幽光，是你最好的选择。” “才不是，哥哥身边你才是我该待的地方。”乔安伸手，手指搭在顾璟行的手背上，轻轻摸了两下，“哥哥跟我在一起，不快乐吗？” “人，要知道礼义廉耻。”顾璟行目光暗沉，带着重重的威压，“林汐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未来的未婚妻、妻子。” 乔安脸色逐渐难看：“我呢？” “你不过是一个错误。” “错误？”乔安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顾璟行身边。 顾璟行刚想说让她赶紧滚，乔安猛的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嘴唇。 突来的吻带着愤怒、惩罚的意味，格外的重，也格外的沉。 顾璟行伸手想把人推开，乔安却死死抓着他的手。 她那点力气，顾璟行稍微用力便能挣开。 可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跟竭尽全力，顾璟行推人的动作顿了顿，最终选择最后一次纵容她。 很快，两人嘴里充满了血腥味道。 久久。 乔安喘着气松开顾璟行的唇。 两人唇上都牵着血丝，带着妖冶而动人心魄的殷红。 乔安声音暗哑：“哥哥，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着，目光下滑。 顾璟行腹部绷紧，手背青筋高高跳起：“只是生理反应而已，面对任何女人，都会如此。” “是吗？” 乔安笑笑：“哥哥真是好狠的心。” 顾璟行：“乔安，幽光虽然是个新公司，但业务前沿，有前瞻性。只要好好做，你未必不能功成名就。” “我还得谢谢你为我打算？”乔安直起身，抬手抓了张纸巾，随意的擦了擦嘴唇，“行，不就是调职么，我去。” 听到乔安的话，顾璟行没有想象中喜悦。 乔安：“现在立刻马上就走，绝不让顾总为难。” 说完她踢掉鞋子，抬脚在顾璟行的腿根处一踩：“但有个要求。” “什么。”顾璟行的声音哑了些。 “既然以后不会再见面……不如，再来最后一次？”乔安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分手炮，如何？”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 乔安：“不然，我可没那么好打发。” 顾璟行早就起了反应，眼下不想拒绝，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抬手直接穿过她的腿下，抱着人去了休息室。 或许“最后一次”的名号太响，让两人格外有感觉。 顾璟行几乎要把乔安摁进怀里，将所有的热情都释放出来。 乔安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身体却主动配合他。 足足折腾了四个多小时，顾璟行才去浴室洗去一身热汗。 乔安躺在床上，全身酸软，媚眼如丝。 瞥眼看了眼地上用过的套子，想到方才…… 她伸手摸了摸小腹。 是时候怀个孩子了。 ... 乔安调任的第一天并没有去幽光报道，第二天过去的时候，幽光的人对这位神秘的助理充满了好奇。 一进门，工作室的人便纷纷看了过来。 幽光是个小游戏工作室，人员构成非常简单，全公司的人不过二十个。 大家都挤在一个开放式工作间里，氛围还不错。 乔安一进门，技术员们立刻眼前一亮。 “哇，美女！” “嘶……总公司颜值这么高吗？随随便便送来一个人，都是这种颜值高度？” “天啊，让她坐我这吧！有她在，我代码日万！” 乔安听着众人低声的讨论，笑着直接走到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胡览正排查bug，听到有人敲门立刻应了一声进。 乔安推门而入。 胡览看见乔安，愣了愣：“你是？” “我是新入职的员工，乔安。” “……总公司派过来的助理？”胡览有些意外。 “嗯，”乔安拉开椅子，大方的坐在胡览面前的椅子上，“胡总好。” 胡览暂时放下代码，打开公司的电子任命函看了看：“你……得罪人了？被潜规则了？还是……拒绝潜规则了？” 乔安忍不住噗嗤一声：“什么？” 胡览尴尬的挠了挠头：“抱歉，我就是觉得你这么漂亮，不该来我们这儿。” 顾氏总公司吸纳了几万员工，前途光明。 谁会放弃那么好的工作，跑到他们这个预算不足的小小分公司。 乔安：“就当我想体验一下创业公司的氛围吧，调任函在这里。” 乔安将资料全都放到了胡览面前。 也是，人事那边走走完调任流程了，再问那么多也没意义。 胡览看了下资料，立刻帮乔安在公司做了增员。 “暂时没你的活儿，你去跟我们的策划小妹坐一起吧，你们女孩子也更有共同语言。” 乔安点点头，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幽光工作室男多女少，所谓的策划部门也只有公司仅存的三个妹子。 乔安走过去，三个小女生兴奋的直拍手。 乔安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我能做什么？” 老板都没给分配工作，乔安还真有点无所适从。 策划小歪立刻贴过来：“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往这里一站，我们就火力全开！” 乔安眨眨眼。 小歪贴过来，将头贴在乔安的头发上，像个神经病痴汉，深深一吸：“啊~香！” 其他两个女生也立刻过来，贴在乔安身上，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是女孩子的味道啊，是女孩子！呜呜，公司终于不是和尚庙了……” 乔安：“你们也是女生啊。” “不，跟男人待久了的女生，不纯。” 第79章 没告诉你，我不育吗? 乔安忍不住噗的一声，看着小歪，第一次感觉到了二次元的热烈。 都是萌妹子啊。 幽光才成立不久，目前正在攻坚阶段，策划忙的飞起，程序员忙的起飞。老板胡览像个螺丝钉，在公司全部门飞的像只迷了路的花蝴蝶，有啥干啥。 相比之下，乔安这个“助理”倒是闲了。 不过乔安也没让自己真闲着。 太专业的工作做不了，帮策划小妹们打打杂还是可以的。 美工出图她审核，策划出文案她筛选，技术出测试版她测试bug。 几天下来，就跟公司打成一片。 另一边。 顾璟行陪着林汐做第二次复健。 因为有了第一次打底，林汐从早上起床就心慌的很，看到顾璟行时也有些粘他。 到了地方，顾璟行将林汐交给章聆，自己在门外等待。 他看着章聆办公室的门。 复健进行了足足半个小时，乔安没出现。 顾璟行翻看了公司的办公系统，正想查看乔安是否有请假单，翻找的时候猛的想起，乔安早在三天前就离开顾氏了。 心底生出些烦躁，顾璟行拿出烟叼在嘴里，也不点，只用牙齿咬着烟蒂，眼神恶狠狠的。 章聆从手术室出来，看见顾璟行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以为他担心林汐。 出于医生的职责，他还是走到顾璟行面前：“林小姐两次复健效果都不错，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最多半年她就能恢复如初。” 顾璟行下意识到：“跟我说什么。” 章聆一顿：“你不是她的家属吗？” 顾璟行只觉得自己满头的怒火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甚至幻听到了呲一声怒火被浇灭的声音。 默了几秒，顾璟行：“我知道了。” 章聆笑笑：“那我就先回去了，林小姐可能还要再里面休息一会儿。她现在……身上有点狼狈，可能不想让你看到。” 意思是，让顾璟行别进去打扰。 想到上次透过玻璃看到的画面，林汐估计又是一番大汗淋漓。 今天早上林汐穿了一条白纱的裙子，如果被汗水打湿，怕是整件衣服都会贴在身上。 顾璟行一愣，看向章聆，觉得对方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 但章聆显然不想多谈，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顾璟行干脆从安全通道下楼，找了一个无人的露台站定，点了根烟。 足足吸了两根烟，他的手机才响了起来。 顾璟行接起来，声音有些哑：“喂。” “璟行，我从手术室出来了，你在哪儿呢？”林汐的声音有些虚，听上去很疲惫。 “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顾璟行回了楼上。 将林汐送到林宅门口，顾璟行依旧不打算进去。 王管家看出林汐眼底的不舍，多嘴道：“顾先生还是陪我们小姐一起进来吧，你也累了一上午了，来休息休息。” 顾璟行：“不打扰了。” “有什么可打扰的，都是一家人。”王管家笑道。 “是啊璟行，进来喝口茶，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可以一起吃一点。”林汐虽然虚弱，但努力朝着顾璟行释放温柔。 顾璟行想了想，跟着走了进去。 午饭自然又丰盛了不少。 林汐的右手不方便，管家就在旁边拿着公筷帮她夹菜，让她用左手拿着叉子慢慢吃。 顾璟行胃口一般，勉强吃了几口红酒牛扒就擦了擦嘴角。 林汐叹气：“每次这么陪着我折腾，累吧？不然你下次就别陪着了，我自己来就行。” 顾璟行摇头，问道：“平时还要在家做复健？” 林汐点头：“章医生让我做完手术以后在家多活动手指。” 其实林汐的手只要做一次手术就算完成了，最麻烦的就在于后面的复健。 她要不断的活动手指，让肌肉和韧带活动起来。但还未愈合伤口容易黏连，一旦黏连了就得把黏连的部分再割开。 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 不管是在伤口未愈合的时候动作，还是在刚要愈合的时候再重新剥开，都是同等的疼。 “一会儿我陪你做运动吧，”顾璟行突然不想回公司了，“你下午运动吗？” 林汐赶紧点头。 王管家看了也格外开心，饭后立刻给林洵友发去了消息，告诉他顾璟行在家里的事。 林洵友得知后，三点多的时候就回来了。 “璟行，让小汐自己运动就行，你何必陪着。来，跟我下下棋去。”林洵友有话要跟顾璟行说，拉着对方就走。 顾璟行拧眉，想把人甩开。 林汐刚好累了，干脆让他去下棋休息：“你去陪我爸吧，我刚好休息休息。” 顾璟行只能顺着林洵友到了旁边的凉亭。 石桌上摆着棋盘，顾璟行跟林洵友对立而坐。 林洵友：“璟行啊，小汐的手现在是什么情况，恢复进度如何？” “还行，”顾璟行放下白子，“虽然复健的过程有些受罪，但进展良好。” 林洵友点点头：“那就行。小汐以后是要做顾家女主人的，如果手真的出了事，到时候顾家脸上也不好看。” 顾璟行没接话。 林洵友拧了拧眉，语气不悦几分：“你跟小汐交往这么多年，我从没催过你什么。但是现在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就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下一步的打算？有啊，”顾璟行声音慵懒低沉，“再投几家公司，操盘几个上市。” “我不是说工作的事，我是说结婚生子。”林洵友就不信顾家不催，“你爸妈难道不想抱孙子？” “大哥的孩子够他们抱了。” 虽然顾朗叙离了婚，但他确实有两个孩子。 顾父顾母早就当上了爷爷奶奶。 林洵友见顾璟行绕来绕去就是不接茬，干脆直白道：“小汐年纪也不小了，你知道，女人都有最佳生育年龄，你就不想抓抓紧？生一个你们的孩子，你们也就有家了。” 顾璟行这时才抬起眼看向林洵友，嘴角一勾，眉眼间有几分肆意：“林叔，小汐没告诉你，我不育吗？” 林洵友刚捏起的黑子吧嗒掉在棋盘上：“什么？” 第80章 联姻么，顾总? 顾璟行笑：“高三毕业吧，我就做了绝育手术了。”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白子，没急着放，在半空中从左上至右下，做了个划了一刀的手势：“一劳永逸。” 林洵友被他的话惊的脑子没跟上，嘴上下意识到：“什，什么一劳永逸？” “气氛对的时候想做就做了，不用担心套不套的。”顾璟行这才将白子落下。 玉石落在棋盘上，吧嗒一声：“多方便。” 林洵友心底冰凉，有些木的扭头看向不远处正休息的林汐，又看回顾璟行：“你爸妈……也同意了？” “我的事，我说了算。”顾璟行给自己倒了杯茶，微微抿了口，“区区小事，他们想必也不会在意。” 林洵友心底七上八下，一会儿想顾璟行或许是骗自己的，一会儿又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不然为什么他从没有闹出过情人、私生子的绯闻？ 林洵友推己及人，觉得男人在女人的事上就没有干净的。 顾璟行血气方刚，身边美女环绕，怎么可能不碰？ 就连他女儿口口声声说三年没发生关系，林洵友都不信的。 狐狸怎么可能守着鸡不吃呢？ 可过他真的碰了，这么多年就不可能真的干干净净一个种都没有。 林洵友本来是怕顾璟行玩多了虚了，现在一听顾璟行说早就做了手术，他心里有个声音立刻告诉他：是真的。 林洵友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我记得这手术……可以复通的吧？” “嗯，”顾璟行闻了闻茶香，“听说呢。” “那你赶紧去弄一下。你这孩子真是胡闹，年纪轻轻连孩子都没有，怎么能做这手术？”林洵友方才一肚子的劝说全都被浇灭在肚子里，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借着孩子的事催婚，毕竟顾璟行就算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结婚，顾家老头老太年纪可不小了，总想看着小儿子结婚生子吧？ 可话还没说，顾璟行直接把桌子给掀了，他还聊什么聊？ “再说吧，还年轻，想再享受几年。”顾璟行依旧慵懒。 林洵友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也没了下棋的兴趣。 将手里的黑子放回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交往这么久，也该考虑考虑结婚了。这林家我也管够了，总想着什么时候交到小汐手上。 她从小被我养的天真善良，不懂商场的诡谲。如果你们结婚，我也能放心些，交给了她再有你帮着，家里也吃不了亏。” 顾璟行嗯了声：“我考虑考虑。” 顾璟行也没留下吃晚饭，又去跟林汐说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林汐见顾璟行表情轻松，反而是林洵友一脸愤懑的样子，心里纳闷他们两个说了什么。 但也没问。 ... 顾璟行回到顾氏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 到顶层时，正看见谢继白跟言时在露台上说什么。 言时低着头，不时肩膀抽动，看上去像是哭了。 顾璟行没多想，以为是工作的事，直接开口：“继白，跟言时说完，到我办公室一趟。” 言时扭头看向顾璟行，眼神有点凶。 随即又意识到什么，赶紧收回视线。 顾璟行被看的莫名其妙，也懒得问。 等他走了，谢继白深吸一口气：“你跟乔安是什么关系我不管，但这是顾氏，你是我秘书室的人！要是再敢胡来，我不介意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言时抬手擦了下眼泪：“我真的没干嘛，就是给乔安发消息，约她吃饭而已。” “约她吃饭还要拍总裁办公室的照片？”谢继白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言时，我看好你的工作能力，也愿意在自己只能范围内帮你一把。 但如果你敢仗着我对你的看重胡作非为，给公司带来损失……” 言时心想，我能给公司带来什么损失，要损失也只给顾璟行损失。 乔安被调走的事她也是刚知道的，得知顾璟行做的事，心里气的不行。 明明是陈妄的问题，他不解决陈妄就算了，居然把她闺蜜给祸祸了。 两人一边骂着顾璟行，言时一边拿着手机给乔安拍办公室，告诉她林汐今天没来。 谁知就那么点背，遇到了谢继白。 低着头听了一通无中生有的冤枉，言时又恼又无语。 谢继白教训完，让言时回办公室，自己去了顾璟行那。 一进门，顾璟行就开口道：“她在那边怎么样。” 谢继白：“……我是你的秘书，不是幽光的秘书。” 乔安在那边怎么样，他怎么会知道？ 顾璟行回忆了下昨天看过的幽光的工作进度：“听说幽光的引擎已经开发的差不多了，游戏年底就能上？” “可能吧。”只是一个五千万的小投资，谢继白并没有对那边太过关心。 “微云山庄那边的温泉还不错，你去联系一下，周末包两天，让幽光的人集体团建。” 谢继白咬牙：“你这是干嘛，想见她？” 为了见乔安，居然让全公司出去团建，脑子被驴踢了？ 顾璟行松了松领带：“放松放松。” 没了乔安的骚扰，顾璟行还有几分不习惯。 最重要的事，他四天没碰她了。 把人打发走的时候倒是忘了，底下的小公司的人根本见不到自己。 那他想碰乔安的时候…… 谢继白：“陈妄的事你不介意了？” 顾璟行一顿。 “陈妄家里——”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两人的闲聊。 谢继白看向门口，就见宋宛星站在门口，愣了愣，接着猛的回过头看向顾璟行。 顾璟行看到来人也有几分诧异：“宋宛星？” 女人穿着紧身牛仔长裤，脚上穿着白色板鞋。上身里面是黑色紧身吊带打底，外面套着一件湖蓝色宽松运动上衣。 长发扎成马尾，脸上不施粉黛，但笼着一层微微的细汗，脸颊还带着运动后的粉红：“怎么，不认识了？” 谢继白起身：“你怎么回来了？前几年你还说要在x国醉生梦死。” 宋宛星噗嗤一笑：“这种话你也信，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音乐会开完了，我就回来了。” 宋宛星走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拍了拍手两侧的沙发：“来啊，我的娃娃亲老公。” 谢继白眉心一跳。 他还没动作，顾璟行先起身走过去，在宋宛星面前的位置上坐下：“这次回来，不走了？” “不走了，学也上完了，奖杯也拿到手了，接下来该忙人生大事了。”宋宛星坦诚又直白，“联姻么，顾总？” 第81章 宋小姐也很有意思啊 谢继白心底一跳，瞪大一双眼睛看向宋宛星。 见她脸上挂着浅淡但还是如常的自信从容。 再扭头看顾璟行…… 顾璟行面无表情，只淡淡的、冷冷的，扫了宋宛星一眼：“别说蠢话。” “啧，”宋宛星叹气，“老顾，你可真没意思。” 嘴上嫌弃着，脸上却还是挂着盈盈的笑，看上去并不介意顾璟行的“冷淡”。 见两人没吵起来，谢继白松了口气。 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虽说长大以后大家各有心思，但这交情都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能挽留，还是得挽留下。 谢继白咳嗽一声：“你们俩聊？我……去忙会儿。” “不必，”宋宛星走了两步，来到谢继白身边，“我跟你一起下去。听说老顾新投了一家游戏公司？带我去看看。” 她话说的淡淡，但另外两人反应却不淡。 顾璟行严肃的看着她，谢继白表情也十分意外：“你是说……幽光？” “嗯，是叫这个名字吧？上半年做了个爆款小程序游戏，叫什么……咩咩？” 谢继白立刻接口：“是，叫肥咩对对碰。怎么，你在国外也听说了？” 幽光花三百万做了个日流水三千万的小游戏，在行业里一时名声大噪。 正因为这个名声打出来了，业内才有猎头盯上他们，到处牵头做引资。 顾璟行也是这时候购入的。 “华人圈里很有名。这两年经济不好，大家压力都大，不少人都开始玩些娱乐小东西。”宋宛星看向顾璟行，“这团队怎么样，不如你转手卖给我？” 顾璟行不吭声，看着她。 宋宛星等了会儿见顾璟行不开口，知道没戏了：“也不是我想抢你的，还不是我爸……人老心不老，一心想闯荡互联网呢。” 谢继白笑着接了句：“嗯，七十岁，正是该闯的年纪。” 宋宛星无语的看他。 顾璟行：“死心吧，我刚买来半年，这果子谁也摘不着。” 说完看向谢继白：“刚才跟你说的事，记得办。” 谢继白点头，看向宋宛星：“走，一起下去？” 宋宛星点点头，跟着谢继白出去了。 电梯上，宋宛星问起刚才顾璟行吩咐他什么。 “怎么，打听我们顾氏的机密？” “要真是机密，他能在你面前跟我说？”宋宛星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夹了根叼在嘴里，“他什么德行，我可了解的很。” 顾璟行能在自己面前说出来，十有八九是跟自己有关。 谢继白摸了摸鼻尖：“也没有……” “大家一起长大的，你就别装了。” 谢继白笑了声：“好吧，其实刚才顾哥就是在跟我说幽光的事。周末两天，他让我定个温泉山庄，给幽光工作室的人搞个团建。” 宋宛星挑眉：“哪个山庄？” 谢继白咳嗽一声：“这可就是机密了。” 电梯到达一楼，轿厢门一开，谢继白伸手挡住门：“请吧，宋小姐。” 宋宛星走出来：“你有时间吗？” “怎么。” “带我去幽光逛一圈。”宋宛星用手机调出自己搜到的幽光工作室的大厦地址，“离这儿不远吧？” “老大都说了不卖……” “我又不是想干嘛，参观参观不行？”宋宛星看着他，“怎么，难不成顾璟行在幽光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见不见的人不确定，但藏娇是真藏了。 谢继白想着反正得过去跟幽光的人说团建的事，干脆就带着宋宛星去了。 幽光工作室所在的位置离着顾氏不远。 顾氏在主干道侧面的大厦上，而大厦后面有一群别墅组成的产业园，幽光就在309号别墅。 谢继白带着宋宛星进门，正看见乔安拎着两提咖啡从外面进来。 “谢秘？”乔安一脸惊讶，看向他身边的宋宛星。 宋宛星长得非常大气，是那种让人一眼看见便觉得国泰民安的长相。 周身气质从容大方，衣着有品位又不张扬。眉眼间带着桀骜不驯，却不会让人感觉到眼高于顶。 是一个很有气质的美女。 “这位是……” 宋宛星用肩膀撞了下谢继白，问道。 乔安今天穿着浅粉色小香风西装，配上她明艳的长相，有种千金小姐下凡体验生活的矛盾感。 那种让人一眼望见便不自觉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再也想不起其他的感觉。 “这是公司的新员工，乔安。”谢继白为两人介绍，“这位是顾总的……朋友，宋宛星，是一位演奏家，一直在x国，最近刚回来。” 乔安扬了扬手里的咖啡：“抱歉，不方便握手。” 宋宛星打量完乔安，一双狐狸眼立刻笑完了：“没关系，我从不跟美女生气。” 乔安忍不住一笑：“你真可爱。” “嗯，美女夸我可爱，那我就是真可爱。”宋宛星伸手揽住乔安的纤腰，将自己的脸贴上去，“啊，怎么办，你好漂亮啊……” 说着还贴在乔安的颈间吸了一口。 谢继白：…… 乔安最近跟幽光策划部的妹子们相处久了，对这种“怪蜀黍”行为有了一定的了解。看到宋宛星这样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她任由宋宛星把自己吸了一遍，才看向谢继白：“谢秘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乔安自在的神色，让谢继白一眼就看出对方在这里过的很好，融入的很快。 与她相比，倒是顾璟行神不思蜀的。 谢继白咳嗽一声：“没什么，胡览呢？” “老板在二楼嗯，你自己过去找他吧。”乔安对谢继白说话并不客气。 谢继白点点头，从一旁的楼梯直接往二楼去了。 宋宛星从乔安身上下来：“漂亮小姐姐，你跟谢继白是不是有些什么？” 谢继白到底是在顾璟行身边镀金的人，平时气势强的可怕。 除了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外人谁见了他不得缩一缩脖子？ 乔安嗯了声，带着宋宛星往办公区走：“我之前是顾氏秘书室的，刚调到幽光没几天。” “欸？”宋宛星有些惊讶。 乔安看着她：“宋小姐跟顾总也很熟吧？” 宋宛星点点头。 “你从顾总办公室过来的？” 宋宛星：“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顾总办公室的味道，”乔安将两提咖啡放到空桌上，“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啊。” 宋宛星挑眉：“这话，有些意味深长了。” 乔安挑眉，抬手伸到宋宛星腰侧，用手指勾住什么，夹出来：“宋小姐也很有意思啊。” 第82章 预判出错 只见乔安两只纤纤，手指夹着一个黑色的录音笔。 宋宛星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刚才你抱我的时候，咯着我了。”乔安看了下，找到开关，将录音笔关闭，“我也是在顾总的办公室待了几天，才知道他有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 刚才宋宛星抱上来她摸到了硬硬的东西，下意识就联想了。 宋宛星尴尬：“这是我的习惯，不是针对你。” 乔安点头：“顾总也有这样的习惯，我相信。” 宋宛星拿过录音笔，这次没再放到身上，而是放回了包里：“我就是跟老顾学的，不是为了害人，主要是怕吃亏。” 幽光的员工们过来拿咖啡，两人也不再闲聊。 乔安将咖啡一杯杯递给同事，等大家都取走了，她又将剩下的**收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宋宛星：“你不是说自己在顾氏秘书室做过么，那应该级别很高才对，为什么来幽光做打杂的活？” “可能是我工作能力不行吧，惹恼了顾总，被发配边疆了。”乔安扔完垃圾，又把桌子擦了一遍。 “你……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做这个多浪费啊。”宋宛星一副了然的表情，“是不是林汐挤兑你了？” 乔安擦桌子的动作一顿，看向宋宛星：“你认识林汐？” “当然认识，”宋宛星见乔安对自己的话感兴趣，立刻把乔安拉到一旁的空椅子上坐下，“你也对林汐不满？”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乔安笑的甜甜的，“汐姐对我很好。” “屁嘞。虽然我这些年在国外，但国内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林汐那人心脏的很，对秘书室把控厉害。稍微漂亮点的女孩儿都不让进去，你这么好看，她肯定看不惯你。” 乔安有些意外的看着宋宛星：“看上去，宋小姐很不喜欢林汐？” “当然不喜欢，谁会喜欢一个只会道德绑架的白莲花？我们兄弟说好一起走，谁先结婚谁是狗！凭什么大家都开开心心单身，老顾被她坑的一愣一愣的！” “……啊？”乔安愣了。 宋宛星长得漂亮，又跟谢继白一起过来，乔安下意识就认为这人怕是顾璟行给弄来奚落自己的。 男人吧，就是贱。 以前她送上门，把顾璟行喂的饱、吃的好，狗东西明面上一副被迫的样子，可私底下早就欲罢不能。 从来到幽光以后，乔安故意不理他。 骚话不说了，也不上门找人，狗东西能不想？ 三十岁，正是想搞的年纪。 谢继白一进门，乔安就自动把他跟顾璟行划上等号。 琢磨着顾璟行怕是忍不住了，过来挑刺、折腾自己，让自己去求他，找机会见面呢。 宋宛星看上去漂亮又有攻击性，不正是用来刺激自己的？ 乔安一开始就给宋宛星贴了“假想敌”的标签，却没想到人家一张口就给林汐上了意大利炮。 哦，是友军啊！ 乔安迅速调整态度，对着宋宛星的语气都软了几分：“别这么说，她也不容易。” “谁容易了？老子在x拉琴拉的手指都长茧子，也不见得容易啊。”宋宛星说着话就想岔开腿大马金刀的坐。 动作到一半想到自己今天穿着裙子，不方便，又把动作给收了。 但还是很男人的伸手将长发拨到一边：“她之前可有个男朋友，听说爱的不要不要的。帮老顾挨了一刀以后，那对象不来关心她，倒是一夜之间消失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找那样的对象，她能是什么好东西？伤口还流血呢就往老顾床上爬，一计不成，后面干脆装病，让继母豁出脸皮赖上顾家。 他们那婚事订的就很仓促，当年要不是我没在国内，能轮得到她跟老顾订婚？！” 乔安被她一席话给说的目瞪口呆，信息量大的她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跟顾璟行订婚前，林汐有个男朋友？对方在林汐受伤后消失了，林汐又来赖上顾璟行？ 而且…… 乔安打量了下宋宛星。 这会儿宋宛星不知是露出了真性情还是说话说嗨了顾不得礼仪，露出几分男孩子气的神态来。 再想她刚才屡次提及的“兄弟”，看来这个宋宛星是跟顾璟行一群人一起长大的，怕是还有些男孩子气，是个女汉子啊。 乔安笑着抱住宋宛星的胳膊晃了晃：“宋小姐喜欢顾总？” “不是，我们是哥们儿。以前歃血为盟的时候可是说过了，以后谁要是被逼婚了，我们就内部消化。”宋宛星叹气，“搞实业多香啊，谁想跟臭男人腻歪。” 哦，这是被家里催婚了，想找个挡箭牌？ 乔安从对方的话里捞够了信息，更觉得眼前的宋宛星可爱了。 “哎呀，跑题了。”宋宛星一拍手，“乔安，你是不是被林汐给整到这的？需要我帮忙把你弄回去吗？” “不用，”乔安摇摇头，“我很喜欢这里。” 说着她顿了顿：“宋小姐是刚回国内吗？” “别叫宋小姐了，听上去太客套。你叫我星星就行，或者……我今年25岁，我应该比你大吧，你叫我姐？” 乔安点点头，笑道：“星星姐。” 宋宛星捏了捏乔安的脸：“哎呀，你真可爱。我从小就想有个你这么可爱的妹妹，可我爸不争气！” 乔安在她掌心蹭了蹭：“林汐受伤的事，星星姐知道吗？” 宋宛星一挑眉：“又受伤了？还是为了救老顾？” 乔安摇头：“是她自己不小心……” 乔安将画着火的事告诉宋宛星，果然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宋宛星：“那顾家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跟林家解除婚约啊？” 乔安也觉得是个难得的机会，嘴上却道：“顾家那么重情义，应该不会吧？万一被林家说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呢？” “只要老顾想，他肯定有办法把这事做的漂亮。”宋宛星抿抿唇，“只不过……” 顾璟行愿意陪着林汐去复健，这听上去就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 乔安：“不知道汐姐是怎么想的，她难道不怕拖累顾家吗？” 第83章 怎么就是坑呢? 谢继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乔安正跟宋宛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表情甜丝丝的，看上去聊得非常投机。 谢继白脚步一顿。 胡览正跟在他身后下楼，谢继白一停，他没留意，脚下一块嘭一声撞在对方后背上。 “哎哟！” 楼梯上出声，楼下的人自然仰头看上去。 谢继白瞬间跟乔安四目相对，后知后觉尴尬的挪开视线：“胡经理，你走路小心点。” “是是是，抱歉，我太高兴了，一时没留意。”胡览揉着额头，心想这谢秘不大行。 明明是他不打招呼突然停下，还得把锅甩到自己身上。 谢继白端着态度，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来，直接到了乔安面前：“乔小姐在这里工作还习惯？” “当然习惯，”乔安扬着乖巧的小脸，神色间不见一丝阴霾，“谢秘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公事。”谢继白往不远处的开放工位扫了一眼，“既然乔小姐喜欢这里，就安安稳稳在幽光做吧。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环境，不容易。” 乔安心底一动。 宋宛星看着谢继白：“你阴阳人家什么呢，装的跟大爷似的，少欺负我姐妹！” 宋宛星挽着乔安的手臂，对谢继白横鼻子竖眼：“在顾璟行身边待久了，好的不学，那套装逼不说人话的毛病倒是学的扎扎实实。” 接着她看向乔安：“安安，你别听她的。” 乔安眨眨眼：“我知道的，我不在意。” 哪能不在意。 虽然不知道乔安为什么被弄到这里，但在宋宛星看来，被人送总公司发配“宁古塔”，里面肯定有猫腻。 顾璟行和谢继白肯定不会吃亏，乔安身为小员工，又是这么可爱的性子，免不了的要受委屈。 她看着乔安，眼神更怜爱了。 谢继白无语，拉着胡览的胳膊把人往面前一推：“你不是来找胡览的？喏，人在这儿，你说吧。” 宋宛星想起自己的正事：“胡经理，方便单独聊一下吗？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胡览立刻带着宋宛星去了旁边的会议室。 谢继白本来还想再点拨乔安几句，但宋宛星一走，乔安直接回工位去了，连句再见都没给他。 谢继白摸摸鼻子，出了幽光。 ... 傍晚，胡览在大群发布消息，让大家带好换洗衣服，周六日去温泉山庄团建。 “妈呀，温泉！”小歪瞪大眼睛，“我这一身肉肉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说着拍了拍小腹，不多的赘肉嘟嘟颤颤，看上去有些可爱。 乔安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消息，没看到关于顾璟行的蛛丝马迹。本想小窗一下胡览问问具体怎么回事，刚打开窗口就顿住了。 算了，留点惊喜。 ... 很快到了周五。 乔安让方阿姨帮自己做了些手工零食，又带好泡温泉用的东西，下班后拎着一个小行李箱上了公司大巴。 这温泉山庄乔安没听说过，向来是这几年新建的度假场所。 等到了地方，果然看到崭新的建筑。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大家都累得不行。前台给大家分完房卡，众人便提着行李上楼。 乔安发现大家基本都住在18楼的标间，两人一间。 倒是她的房卡…… 20层，情侣大床房。 到了房间，乔安进门后先在房内转了一圈，倒是没有第二人的痕迹。 卧室的床上铺着正红色四件套，床中央用白玫瑰和红玫瑰编织成心形花环摆着造型，中间放着酒店放置的夫妻用品。 乔安忍不住笑了声。 “笑什么。” 顾璟行推门进来，刚关上门，就听到乔安的笑声。 乔安也不惊讶他的出现，转身：“就知道是哥哥准备的。” 顾璟行看了眼床上，就见正中间放着两盒套子，还有一瓶润滑油。 他挑了下眉。 这可不是他安排的。 乔安打量顾璟行：“几天不见，哥哥倒是……更帅了。” 顾璟行进门的脚步一顿。 他今天特意收拾了一下。 修了头发、做了spa，身上的衣服还是特意从设计师那里取来的最新款。 他跟谢继白说腾出行程的时候，谢继白的表情仿佛见了鬼。 顾璟行抬头看向乔安：“喜欢吗？” “当然喜欢，”乔安走上前揽住顾璟行的脖子，毫不客气的亲了他一下，“看的我都腿软了。” 顾璟行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揉了两下：“你倒是不含蓄。” “含蓄什么？成年人，坦白点。”乔安踮着脚，努力够到他耳边，吹了下，“哥哥来找我总不能是谈理想聊哲学吧？” 皮带扣传来咔哒声。 乔安笑了声：“看，你明明也很迫不及待。” 话音一落，她便被顾璟行抱住双腿，疾步走进了卧室。 乔安被死死压在枕头上，所有的呜咽都被迫吞下，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抖着腿从床上下来：“你，你至少……让我先洗个澡。” 顾璟行靠在床头。 裤子散散挂在胯骨上，腰带没系，拉链敞开。 衬衣被汗水浸湿，扣子也没系，露出他汗湿的麦色胸膛。 手指夹着一根烟，正浮着袅袅烟气，神色散漫：“嗯。” 乔安抓过床幔挡住身子，一步三晃的走进浴室，好歹洗了个澡。 再出来的时候，人精神了不少。 顾璟行将烟摁灭在床头：“你最近没跟陈妄见面？” “啊，”乔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到床尾，“不是你不让他跟我见的？” “他要是听我的，能找你帮忙？”顾璟行挑了挑眉。 乔安擦头的动作一顿，看他：“那他为什么不找我。” 顾璟行都同意了，陈妄为什么不来找她？ 顾璟行眯眼：“你倒是很担心他。” “……明明是你提起来的。” 顾璟行又拿了根烟点上：“他订婚了。” “……啊？”乔安惊讶的看着他，“他不是为了逃避相亲才找我的吗？” 顾璟行看着她：“相亲是他家安排的。” “……所以呢？” “订婚是我安排的。” 乔安：“连兄弟都坑？” 顾璟行从床上下来，脱掉衬衣。接着朝床尾走来，一边走一边脱下裤子。 走到乔安面前，他抬手捏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脑袋压在小腹上：“怎么就是坑呢？” 第84章 他们要订婚了 温泉山庄为了确保住户体验，除了公共汤池，还准备了不少小院子。 这些院子不大，但精致。 院子中央都做了专门的温泉池，为情侣、家庭提供方便。 乔安一边揉着酸疼的腮，一边被顾璟行抱进了小院。 顾璟行低头看她：“还酸？” 乔安瞪了他一眼。 顾璟行把人放在池子旁边的躺椅上：“给你三分钟休息时间。” 乔安翻了个白眼。 顾璟行脱下浴袍，先进了浴池里。 “汐姐最近怎么样了，”乔安拿着一杯冰水小口小口喝，“几天没见，也不知道她伤势恢复的如何。” “你不是有个章大哥么，他没告诉你？”顾璟行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闻言眼睛都没睁开。 乔安：“他最近忙的很，我跟他都好久没见面了。” 但电话还是会打的，乔安当然知道林汐的治疗进度。 顾璟行不接话。 乔安放下水杯，脱下粉色浴袍走入水池，直接到顾璟行身边坐下：“哥哥周末不陪女朋友吗？” “闭嘴。”顾璟行的声音里有些倦意，听上去像是要睡着了。 乔安翻了个白眼，拿过手机走到对面坐下，跟言时发消息。 乔安：“你知道宋宛星吗？” 言时：“是顾璟行的青梅竹马吧？她跟顾璟行几个兄弟一起长大，听说关系很好。” 乔安：“她前几天到幽光来了一趟，听她说话，好像对林汐不怎么喜欢。” 言时：“不能吧？顾璟行那几个兄弟不是都对林汐感激的很么？我前几天还听说两家准备订婚了。” 乔安猛的掐紧手机，笑容落下来：“什么时候听说的？” “就前几天，顾璟行跟谢继白在办公室里聊天，我去送文件的时候听到的。”言时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好友了，“哎呀，上次我帮你偷拍照片被谢继白发现以后，他就管的我格外严。 当时我就听了那么一嘴，进门的时候他们就停下了，没能听到更详细的内容。” 乔安抬眼看了看对面小憩的顾璟行，又给言时发消息：“顾氏都知道了？” “没，就我知道。” 乔安松了口气：“你说，你平时帮我盯着点。要是林汐找顾璟行说订婚的事，一定告诉我。” “好。” 将手机锁屏，乔安把手机一扔，又划过去扑到顾璟行怀里。 顾璟行抬手搂住她的腰。 细滑的手感让人流连忘返，顾璟行的手来来回回在她后腰上抚着：“休息好了？” 乔安：“你把我弄到幽光去，却还过来找我做这种事。哥哥，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很重要。”他的手滑入水中，抓住她的一条大腿，往侧面展了展。 乔安任由他摆弄：“怎么不重要？哥哥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厌了我？” 顾璟行终于睁开眼，看着她的眼睛。 乔安：“我只是帮陈妄一个小忙你都不乐意，说明哥哥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顾璟行眸底乌云漫漫，将乔安乖巧的样子倒映在眼中：“林汐的手快好了。” 乔安的笑容一滞。 “林家是海城数得上号的名门，林洵友早年被官方授予称号后，早早跟海外风投公司打了交道，攒下万亿产值的家业。 林汐虽然没在艺术界有太高的名气，但比起一个本科都没毕业的女人来说，还算得上体面。 更别提，她还救过我的命。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该是顾家的少奶奶。” 这话几乎是明摆着告诉乔安，他要跟林汐结婚。 即使不是现在，但早晚都要到那一步。 乔安几乎快控制不住暴虐的情绪，搭在顾璟行肩膀的手指无意识收紧，指甲深深掐入顾璟行的肉里。 丝丝缕缕的疼和乔安浓烈的表情，让顾璟行眸底的色彩更重。 明知乔安眼看就要爆发，顾璟行依旧不言不语，看着她，等着她发作。 乔安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自认为伪装很好的勾着嘴角：“没关系，我说了，我不要名分。就像今天这样，哥哥能时不时想起我就够了。” “够了吗？”顾璟行低声道。 乔安：“当然，我爱的是哥哥的人，又不是顾少奶奶的头衔。” 顾璟行看着乔安的双眼从水润变为赤红，最终又回到一片平静。 肩膀上的痛将她方才的情绪具象化，让他真真切切感知到这个女人心底浓烈的情绪。 顾璟行想到他们第一次时，乔安明明低着头跟他“认错”，但偶尔眉眼间还是会露出一缕得意。 就好像他是她的战利品。 后来，每次她跟林汐见面的时候，都会不自觉露出几分。 或愤怒、或得意、或沉思。 如果不是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感兴趣，顾璟行甚至都要怀疑她嘴里口口声声爱的人，会不会是林汐。 顾璟行的手向上一滑，大掌压在她的背上，把人向前推了推，低头吻上她的唇。 一晚上两人折腾了好几次，乔安本来就上了一天班，身体很快就受不了，睡了过去。 顾璟行把人抱到床上，自己去露台上抽了根烟。 三点左右，手机突然响起来。 顾璟行接起来：“喂。” “璟行，”林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呢？” “在家。”顾璟行淡淡道。 “……我就在你家客厅，管家说，你不在啊。” 顾璟行一顿：“我在郊区婚房。” “好好的，你去那边做什么。”林汐吸了吸鼻子，“那我现在过去找你吧。” “不用了，太晚了，你过来我不放心。”顾璟行不自觉摸索着打火机，“你怎么了？半夜去老宅，还哭了？” “嗯，”林汐声音发颤，“我的伤口突然发炎了，我害怕……” “让管家帮你联系医院，我现在就过去。”顾璟行起身，从衣柜里取了身新西装出了门。 第二天一早，乔安满身酸痛的从床上起来。 往四下看了看，没见到顾璟行的影子，以为对方下楼吃早饭去了。 她从行李箱里拿了套衣服换上，一到楼下就被同事们围住：“乔安，快看！” 乔安顺着大家指着的方向看去，就见宋宛星开着一辆超跑站在不远处。 见乔安看过去，宋宛星摘下墨镜，一身皮衣在太阳下闪闪发亮：“早上好啊，美人儿。” 第85章 她还有个前男友 “星星，你怎么来了？”乔安一脸意外。 “当然是来找你的啊，”宋宛星绝口不提昨天偷听谢继白和顾璟行聊天的事，朝着乔安走去，“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啊，没睡好吗？” 一边走一边朝着四周打量，似乎在找人。 乔安恍然大悟，她勾勾唇：“星星你来得真巧，今天我们幽光在这里团建，顾总也来了呢。” 宋宛星果然眼底一亮：“是吗？顾璟行来了？他在哪儿呢？” “他……”乔安无辜地眨了眨眼，“不清楚啊，可能还没起床？” 宋宛星抱住乔安的胳膊，拉着她往餐饮区走：“走走走，我一早赶过来，还没吃早饭呢，你快去陪我吃点东西。” 接着低下声音：“顾璟行真的来了？林汐没来吧？” “嗯，昨天晚上我看到顾总办理的入住，”乔安撒了个谎，“汐姐现在手还没痊愈呢，应该没来。” “那就好那就好。”宋宛星嘿嘿一笑，“你说，我趁着这个机会跟老顾生米煮成熟饭怎么样？” 乔安脚步一顿：“啊？” 宋宛星：“家里催婚呢，逼着我相亲。我算来算去，做生不如做熟么，找个认识的人嫁了，至少这辈子不会受气！” 乔安打量了下宋宛星。 宋宛星是个很有反差的人。 表面看起来温婉大小姐，加上又是学古典乐的，所以人看起来气质格外端庄。 随便往那里一坐，都有种王侯将相的气势冲出来。 但私底下的性格嘛…… 挺男生的，而且看上去她对顾璟行根本没那份心思。 乔安无所谓。 只要顾璟行不娶林汐，娶谁都行。她好奇的看着宋宛星：“你跟顾总认识那么久都没能再进一步，你觉得……希望大吗？” “大不大的，只要真睡成了，他们家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两人刚好走到了餐饮区，宋宛星拉着乔安进了一个包厢坐下：“她林汐不是会道德绑架么，那我也绑架一把。我倒是看看，挚交好友女儿的清白重要，还是她林家女儿的肺重要。” 乔安拿汤的手一顿。 所以，宋宛星也认定了顾璟行对林汐没有感情，只有责任吗？ 宋宛星叹气：“老顾这个人吧，对谁都冷冰冰的，从来没见他对谁那么上心过。说实话，刚知道他跟林汐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可失望了。” “为什么？你暗恋顾总？”乔安将汤盅放到宋宛星面前。 “当然没有，就是有种兄弟被抢了的感觉吧。”宋宛星用勺子搅了搅汤盅里面的海参，闷闷不乐，“要是林汐是个好人，他们在一起也就算了。可偏偏……” 乔安感觉宋宛星似乎知道其他内情，心里好奇，脸上却还做出耐心倾听但并不强求的表情。 宋宛星自己忍不住，压低声音：“林汐之前有个男朋友，两人打得火热，在学校可有名了。当年那个男的据说为了她还放弃了升学机会，腻歪的很。” 乔安蹙了蹙眉：“可她现在对顾总那么体贴……真看不出来。” “可不是么，当年她出事以后，肺部就是一点外伤，本来不严重的。但不知怎么就是治不好，频繁住院，身体也跟破了洞似的便虚弱了。 顾家托了不少关系帮她找医生调养，都没能成。治了大概三个月吧，她那个二十四孝好男友不知怎么突然就人间蒸发，不见了。 我本来还以为她会难过一段时间，谁知道没几天她就突然跟老顾表白。” 想到当年的事情，宋宛星表情不屑：“她哪是对老顾动了心，分明是对顾家的名望、财力动了心！” 乔安似是不经意问道：“林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吧，她怎么那么小家子气啊。” “名门望族？”宋宛星不屑，“林洵友如果不是走了狗屎运救了那场大火，他林家还不知在哪喝西北风呢！” 乔安笑了笑，没接话。 宋宛星也懒得多说了，干脆岔开话题，跟乔安说起自己的计划。 宋家老爷子年纪大了，一心盼着子孙成家。 宋宛星作为家里的小孙女，自然得到了重点关注。 她不想在家里跟配种似的出去相亲，就借着机会跑出来玩玩。当然，要是能跟顾璟行凑成好事，那就更好了。 “老顾怎么还不下来，”宋宛星看了看时间，“他作息可规律了，这会儿正该是他早餐的时间啊。” 乔安也觉得有些奇怪。 男人没在房间，也没在餐厅，干嘛去了？ 宋宛星直接给他打了电话过去：“老顾，你不是带幽光出来团建么，你人呢？” ... 顾璟行捏了捏眉心：“你在山庄？” 宋宛星：“对啊，我特意来看你！” 顾璟行：“我没在。” “什么？怎么会！乔安说看到你了啊！”宋宛星声音里满是意外。 顾璟行拧眉：“你跟乔安很熟？” “当然，她是我姐妹！”宋宛星声音里带着笑意。 顾璟行：“你跟她……姐妹？” “怎么，不行啊？犯法？”宋宛星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安安以后就是我的亲姐妹，你以后别欺负她！” 顾璟行哂笑一声。 “你不在山庄，在哪儿呢？” 顾璟行看了眼病房门：“医院，林汐病了。” “她不是病了，是装病吧！”宋宛星声音里全是不满，“初一十五发烧打喷嚏，月中月尾拉肚子腿抽筋，她还有完没完！” 顾璟行不接话。 宋宛星看向乔安，咬牙切齿：“看，我就说白莲花最会装了！来不了团建就把人撬走，她恨不得整个人挂在老顾身上！” 乔安浅浅一笑：“星星你别生气，汐姐跟顾总是男女朋友么，黏糊点也正常。” 顾璟行从电话里听到乔安的声音，眼底一动：“你跟乔安在一起？” 宋宛星：“是啊，我本来是打算找你玩的，谁知道你不在，那我就让安安陪我。” 顾璟行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宋宛星也不生气，把手机收起来，挽着乔安的手：“既然来了，我们泡温泉去！” 乔安点点头。 昨晚跟顾璟行泡的私汤，感觉不太过瘾。她跟宋宛星直接去了红酒浴池，两人脱光衣服下去，像两只红酒汤里的白团子。 宋宛星看着乔安，口水都要流出来：“乖乖，安安，你缺老公吗？不限性别的那种。” 她伸手摸向乔安，一触到她滑嫩的皮肤，感觉头皮跟过了电一样：“我都不敢想象，跟你上床那得多爽。” 乔安泼了她一脸水：“闭嘴吧大姐！” “我说真的！”宋宛星吸了吸口水，“咦，你小腹上的是什么？” 第86章 为他流过一个孩子 乔安低头。 只见艳红的红酒汤中，乔安白的像个煮熟待尝的糯米团子。 水波浮动，将水面上浮动着的装饰品推开，露出乔安若隐若现的小腹。 昨晚顾璟行玩的狠，但可能考虑到今天他们可能会跟大家一起泡温泉，所以没在她身上留痕迹。 然而情到浓时有些事也不可能尽在控制。 乔安小腹下方偏右的位置还是被落下一枚深深的吻痕。 宋宛星只看到一枚艳红，伸手想去拨弄，被乔安慌忙推开：“没什么！” “你不会是过敏了吧？”宋宛星怕乔安不舒服，担心的看着她。 “不是过敏，是，是不小心弄上的。”乔安尴尬不已，耳朵也红了红。 她本来就生的美艳，明眸皓齿。 在酒红的池子里泡着，加上袅袅浮起的蒸汽，看上去越发可口。 宋宛星脑子一动，再笑时脸上就多了些暧昧：“哦，不是过敏啊。那……是男朋友给盖的章？” 吻痕所在的位置太过隐蔽，那片软肉本就是不容易受伤的位置，更别提要留下如此暧昧的痕迹。 她凑到乔安身边，用肩膀撞了撞：“哟，这个位置啊，你男朋友很卖力哦。” 那痕迹是顾璟行昨晚掐出来的。 她撩的过分的时候，男人把持不住，就用手掐住了她的腰。 他手指修长有力，拇指不知怎么落在了腿根处。 宋宛星显然误会了。 乔安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只装作害羞，不说话。 宋宛星笑话了她一会儿便不说了，开始聊起别的事情。 乔安贴在她身边：“星星，林汐的那个前男友是什么样的啊？” “是金融专业的高材生，听说当年在他们学校也是鼎鼎有名的学霸。”宋宛星伸手拨着水面上的花瓣，“他家境一般，但是人很努力，听说初中连跳几级，高中还拿了高考状元。 上了大学以后直接本硕连读，大三的时候就拿下了不少课题，挺厉害的。” “学经济啊，”乔安若有所思，“他怎么会认识学艺术的林汐的？” “听说那男生跟当年那场大火也有关系，”宋宛星叹气，“当年那场大火引起了连锁爆炸，牵连了不少人。 好多人都因此得了创伤后遗症，官方特意组织了一个心理咨询团体为受害者进行心理治疗。林汐当时也在火灾现场，经常去参加活动，就跟那个男的认识了。” 乔安在水下的手不自觉掐紧掌心，死死压着心底暴虐的情绪。 浮起的水汽熏得她眼睛通红酸胀，她忙低下头，做出俯视水面的样子：“这么巧吗？” “是啊，就是这么巧。他们在同一场事故里相识，还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大学的时候又是一对神仙眷侣。”宋宛星撇了撇嘴，“结果呢，就因为林汐肺部受伤，那男的就跑了。” 乔安：“是啊，男人都靠不住。” “当年林汐受伤的时候，整个海城的名门几乎都上门感谢她。顾家家大业大，所牵扯的行业多，投资项目也多，几乎是海城的财神爷。 如果顾璟行出事，顾家势必会出问题。更别提各家姻亲、挚交的关系，总要对林家表示感谢的。 当时林家可谓是风光无两，如果不是她算计老顾，我都得夸她一句人美心善。” 人美心善？ 乔安冷笑。 “她男朋友跑了大家都很遗憾，也很关心她，但她算计老顾这一点我可忍不了。”宋宛星一句话又绕回到顾璟行身上，“当时老顾因为绑架，几天几夜没进食，人也虚弱的很。 事后医院那边还在他身上检测出了有毒物质，为了帮他排毒代谢，足足忙了三个多月。 大家一边担心他，一边想着报答林汐，毕竟是救命恩人么。 结果，顾璟行一出icu，林汐就穿着一身病号服晃到老顾面前，直接在病床前表白！” 宋宛星现在想起那个画面还觉得恶心：“当时老顾都提出要给林家补偿，给钱给人脉，甚至直接给公司都行。谁知道林家要的更多，人家根本就是想让顾璟行当林家女婿！” 顾璟行当时受损严重，顾家看到儿子死里逃生，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林汐跟顾璟行表白完，也不说一定要结婚，就说两人共过患难，想陪伴他。 楼沅音一听女孩对儿子一往情深，还受了那么大的罪，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顾儿子还在昏迷，直接许诺让顾璟行醒来给出交代。 那时候林洵友带着记者涌入，趁着顾璟行还没醒，直接把消息给公布了出去。 等顾璟行醒来，回过神，消息已经在海城传遍了。 “当时老顾脸色难看的，啧。拒绝吧，人家肯定说他无情无义。可不拒绝，那不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乔安：“可我看顾总对林小姐很体贴，不像是没动心的意思。” 宋宛星脸一垮：“所以我说，他脑子秀逗了！我本来以为他逢场作戏一下，先暂时答应下来，过段时间就把人给甩了。 反正只要给足补偿，林家也不会说什么。 谁知道这傻逼直接把人带回家，对外公开了她女友的身份。” 宋宛星咬牙切齿：“出院两个月，林汐就为他堕胎了！” 乔安眉心一跳：“堕胎？” “是啊！都说男人是狗，我以前不信，那会儿是真的信了！卧槽，他一边表现的对林汐厌恶，一边居然跟她……” 宋宛星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你都不知道，兄弟们知道的时候多震惊！” 可顾璟行明明在床上那么生疏。 乔安拧眉。 她在m国的时候为了勾引顾璟行，特意找了材料学过。 说实话，在床上这件事上，她比顾璟行会多了。 所以当时发生关系的时候，乔安才觉得顾璟行很笨，似乎经验不足。 很多时候，甚至还需要她的引导。加上平时顾璟行跟林汐接触，看上去并不是很亲密。 可居然，林汐还为顾璟行怀过孩子吗？ 乔安：“可是以顾总的性格，如果林小姐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两人为什么不干脆结婚生子？” 堕胎，有必要吗？ 第87章 有进展了 “鬼知道。”宋宛星懒得多说，看着乔安，“别说他们了，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咱们去玩儿啊？” “好啊，我们去玩儿。” ... 顾璟行连夜开车回了市区，到林家时已经七点多，佣人忙进忙出，神色惶惶。 “顾先生，”林管家见顾璟行进门，“小姐正在二楼，您快上去吧！” 顾璟行点了下头，迈步要走。 脚步又一顿，停住：“家庭医生叫来了？” “是，医生检查过，说小姐的伤口发炎了，现在这会儿正高烧不退呢。” 顾璟行直接去了二楼。 林洵友和南渔都在室内陪着林汐，南渔一双眼睛哭到通红，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 见顾璟行进门，林汐单手撑着床坐起来：“璟行。” 顾璟行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拧着眉试了试她的额头。 一片滚烫。 “烧的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医院？” 林洵友叹气：“小汐是在等你呢，我们都劝她去医院，她非说害怕，说什么都要等你回来。” “糊涂！”顾璟行眉头蹙得更深，看着林洵友，“你们都是三岁小孩吗？怕什么怕，只是一个发烧而已，打算在家烧成傻子不成！” 话是对着林洵友说的，可每个字都是骂的林汐。 果然，林汐听到后被烧红的脸上白了几分。 南渔吓得身子一抖：“璟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小汐不过是想让你陪着她……” “我陪着她就不烧了？我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顾璟行伸手将林汐抱起来，大步往外走，“不知所谓！” 林汐本想说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璟行抱着她往外走，本该旖旎感动的场景，却因为他厌恶愤怒的表情变了滋味。 一路上佣人都看在眼里，纷纷低着头不敢说一个字。 将林汐放到副驾驶上，顾璟行帮她系安全带。 林汐抓住他的衣袖，摇了摇：“璟行，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不生气？”顾璟行看着她，目光里还有未散尽的怒火，“你马上三十了，不是三岁！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比谁都清楚！” 林汐一颤，眼泪落下来：“我，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 顾璟行眼神依旧带着怒气，但到底没再说什么。松开她，绕到驾驶座上，驱车离开。 他没带林汐到圣玛丽，而是直接去了市立医院。 进门后他将林汐放到门口停着的推床上，叫过一个值班医生，说了下林汐的情况。 林汐目带眷恋的看着他。 顾璟行却只拿着手机站在门口，不知道跟谁说什么。 值班医生推着推床，将林汐送到了发热门诊。 又是检查又是化验，等给林汐打上针，已经快十一点了。 林家人后一步赶到。 顾璟行将林汐交给南渔，驱车离开。 病房里，林洵友看着林汐：“他怎么走了？” 林汐脸色也不好看：“没看出来么，他怪我呢。” “怪你什么，你都病成这样了，他身为男朋友，难道不该回来看看，不该陪着？”林洵友拧眉，心想他在外面养的小情人们每次都是用这招，他还挺受用的。 林汐眼底纠结，抓紧被单一脸失落：“是我错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就是个不知冷热的工作狂，”南渔拉着林汐的手，“小汐，你受苦了。” 林汐摇摇头。 心想他哪是舍不得工作，他分明是舍不得…… 半小时后，林洵友回了公司，留下南渔陪床。 林汐靠在床头，半梦半醒间，见有人进门。 一睁眼，见顾璟行面色不怎么好的拎着食盒进来。 “璟行？你没走？” 顾璟行将食盒放到桌上：“贤焗庄的汤，你喝点。” 林汐委屈的抱住他的胳膊，眼泪落在他的肩膀上：“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不理我了。” 顾璟行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什么傻话。” ... 乔安本以为顾璟行人在山庄，只是在忙别的事。然而一个白天不见面，晚上回到房间也冷冷清清的，她便知道人怕是走了。 昨晚吃的够饱，乔安也不惦记加餐。洗了个澡，她就爬到了床上。 躺到床上，想起顾璟行说陈妄订婚的事，她拿出手机给陈妄发消息。 “听说你订婚了？” 十点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陈妄很快回了消息，只发了个哭哭的表情。 乔安笑了声：“不是让我帮你挡相亲么，合作都达成了，怎么不叫我出去？” “你以为我不想？还不都是老大的安排！”陈妄直接发了语音，声音里满是委屈，“我到他名下的酒店开房，打算睡个素的。谁知道一觉醒来，身边躺着个女人啊！” 乔安惊讶。 顾璟行算计兄弟？ 她没这么重要吧…… 乔安：“那你仔细看看未婚妻，顾总肯定不会坑你，说不定人家天赋异禀呢？” “天赋什么异禀，她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发完以后不知怎么，他又很快撤了回去：“算了，反正是假订婚。” “假订婚？来吧朋友，把你的故事给我讲讲。” 陈妄却不再回消息了。 乔安把手机放到一边，拿过电脑打开邮箱，发现有一封新邮件。 她忙打开，正文后的附件里放着几张照片。 “乔小姐，您半年前委托的东西我们已经复原了一部分，根据封面来看，应该是一本账簿。其他的部分暂时还在修复中，请稍安勿躁。” 乔安面容一肃，忙打开附件。 她半年前在m国找了个全球知名的文物修复中心，委托对方修复一场十几年前火灾中抢救出来的一盒损毁物品。 那是父亲死死护住的东西，虽然铁盒子没有融化，但里面的东西还是因为高温焚烧殆尽。 乔安离开国内时年纪太小，没有能力处理。 十八岁时，靳倾舟才将东西交给她。 乔安立刻开始练习各大修复机构，谨慎筛选合作伙伴。 直到半年前，才确定跟这家合作。 看着封面上《林氏集团账簿总览》几个字，乔安心底一阵怦怦乱跳。 第88章 乔安的身世有结果了 周末两天，幽光在温泉山庄玩的很好。 周日晚上大巴将众人送回家，乔安本想跟章聆分享自己的最新发现，谁知方阿姨却说他出差了。 乔安便不再打扰，回家好好休息一夜，第二天起床后便赶往公司。 到了幽光后，乔安便如常工作。 被打发来幽光的时候，乔安想过要尽快调回去。 然而经过周五那晚…… 她倒是不着急了。 显然，顾璟行已经对她动了心。 不管是贪图她的感情，还是贪图她的身体，顾璟行显然都已经食髓知味。 既然如此，她倒是不着急回去了。 有一便有二，乔安相信，顾璟行肯定会想办法跟自己见面的。 而且，m国那边的修复已经有了结果，那接下来乔安要做的事就更多了。在顾氏当秘书，她很难避开顾璟行的视线。 倒是在幽光，她自由度更大些。 想通以后，乔安在幽光待得更加安心。 ... 顾璟行一早赶到公司，谢继白带着一个牛皮纸袋进了办公室。 “m国那边传回消息，乔安的身世有眉目了。” 顾璟行接过纸袋打开，发现还是一张纸。 只是比起上次那张假资料，这次的更为简单，但却更值得相信。 资料上写着，乔安是海城人，八岁丧父，跟着母亲生活。在九岁生日当天出国，从此再无音讯。 “不知道乔安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能把她的资料捂的这么死。m国那边说费尽了力气，好不容易查到这么一点东西。 可惜，她在m国的部分真的很难查。” 顾璟行：“九岁能出国，必然是有人领养她。” 没有监护人，不可能一个人办护照、买机票。 “是啊，但是……是谁呢。”谢继白指着乔安身份栏，“这儿还写着孤儿呢。” 乔安的身世真的神秘，越查越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顾璟行：“继续查吧。” 雁过留痕，只要够细心，总能查到。 谢继白点点头：“还有一件事，你之前不是让我查乔煦？” “怎么？” “这林家……”谢继白摇摇头，一脸无语，“那场火灾怕是有问题。” 顾璟行挑眉：“嗯？” “林氏在火灾之前面临破产，听说进行了几次非法集资。如果没那场大火，林氏一旦公开年底财报，怕是直接就要被银行冻结资产了。 但一场大火烧光了林氏的账本，还烧死了一个财务负责人，导致账目不明。加上林洵友被授予官方称号，社会舆论向好，他轻松筹到了一笔钱，几乎是起死回生。” 谢继白叹气：“这个乔煦，就是那个财务总裁的女儿。” 顾璟行心底一顿：“这么巧？” “何止，南渔为了赎罪，几乎一颗心扑在林家，反而忽略了亲生女儿。在生日当天导致乔煦被人绑架，最后车子行驶到盘山路的时候出了意外，孩子也从此消失。” “是消失，还是……”死了。 顾璟行没说完，但谢继白意会。 他摇摇头：“不确定，外界也一直传言，那个乔煦说不定是死了。只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人敢下定论。” 顾璟行想到南渔对林汐的体贴周到，倒是亲如母女。 “我找到了乔煦的几张照片，你看看。”谢继白从牛皮纸袋深处翻出几张照片，递给顾璟行。 顾璟行看了一眼，一愣。 “怎么了？” “有些……眼熟。” 照片里的小姑娘还有些肉呼呼的，看上去格外圆润。 一双桃花眼像是会说话，在照片里依旧水润润的。 有穿校服的、公主裙的，还有穿着玩偶服、芭蕾舞裙的，每一张，小姑娘都看上去开心快乐，精致可爱。 “听说她父母可疼她了，要不是乔征早死了……” 顾璟行：“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像南渔呗，”谢继白道，“女儿像妈，很正常。” “不，”顾璟行道，“像林汐。” 谢继白拿过一张照片仔细看：“确实，鼻子嘴巴好像是有点像。不过她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应该是巧合吧。” 顾璟行没接话。 谢继白：“好好的你查这个女孩儿干什么，都死……失踪了十几年了。” 顾璟行放下资料：“南渔似乎对乔煦很忌讳。上次我身上有个发夹，她……” 顾璟行将上次南渔发疯的事说了一遍：“后来再去，她只要看到乔煦寄回来的信，就会到处求神拜佛说自己错了。” “啧。”谢继白眼底有几分兴味，“一个当妈的给女儿道歉，还神神道道的。你说，当年这女孩儿会不会根本不是始终，而是……” 他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顾璟行沉吟不语。 谢继白也就是随口一说：“如此看来，林家怕是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干净。不过……你打算跟林汐结婚么？” “还没想好。” “如果不娶，那林家内里如何腌臜，都跟咱们没关系。如果你要跟林汐结婚……”谢继白想了想，“她虽然有些算计，但总的来看人还可以，只要她愿意听话不惹事，就算是个不错的对象。” 中午，两人一起回了顾家吃午饭。 顾母早早让人准备了鸡汤，顾璟行一到家，她就让顾璟行送去林家。 “男人要主动点，拖着三年不肯跟人家订婚就算了，平时还不知道体贴点，你也不怕林汐把你甩了！”顾母将保温桶递给顾璟行，“这是我亲自熬的，你给林汐送去。” 顾璟行将东西往旁边一放：“让佣人去送就行。” “佣人怎么能代表得了你的心意？那是我的三儿媳，你老婆！”顾母一脸不悦，“小汐受了那么大的罪，你倒好，不心疼就算了，居然还敷衍人！” 顾父见母子俩又要吵起来，赶紧上前：“好了好了，别气。臭小子就是不开窍，你慢慢教就行了，不值当气着自己。” 顾母看向谢继白：“继白，他平时就是这么怠慢小汐的？” “我哪儿知道呢，”谢继白笑着扶着顾母的手，让她坐下，“阿姨，顾哥有自己的打算。” “打算打算，他有什么打算！”顾母眼眶一红，“当年要不是他执意要去出那个差，要不是幸好有小汐救他一命，他……” 第89章 那群人还在盯着你 顾璟行一言不发。 谢继白比他嘴甜，低声哄了一会儿。 顾母很快压住情绪，朝着亲儿子哼了一声，转身上楼去了。 谢继白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水，看向顾璟行：“你也跟阿姨说句软话，那好歹是亲妈。” 顾璟行冷冷看了他一眼。 谢继白：“……行，我多管闲事。” 午饭两人都吃得不太痛快，下午上班时，谢继白直接躲出去了，就怕一不小心因左脚先进门而无辜受罚。 顾璟行站在落地窗前看向窗外。 时间进入六月底，海城已经热了起来。 上午还是晴朗干爽的天气，午饭过后变得闷热起来。 不远处乌云滚滚，雄兵旌旗高举般黑压压而来。 烟气氤氲间，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阵嗡鸣。 顾璟行摸过来：“喂。” “顾总，楼下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蹲了两个小时了，安保打发不走，对方咬死了要见您。” 顾璟行捏了捏眉心：“对方想做什么。” “不知道，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正常，但他嘴里嘀嘀咕咕，一直在说什么三年前。” 顾璟行目光一凛：“把人看好。” 放下电话，顾璟行转身往外走。 一路疾行，到门口的时候就见保安正团团围着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 走近。 男人身上酸臭的味道浓烈厚重，靠近半米就能熏得人作呕。 顾璟行却像闻不到一样，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顶着一个鸡窝头，枯黄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打理，枯枝烂叶缠在头发里。 他身上还穿着棉服，不知在哪里滚的，污渍油渍泥土一团一团，加上撕烂漏出的棉花，看上去像是被老鼠啃过。 最让顾璟行注意的是，男人额角有明显的疤痕与血迹。 血迹早已变黑，伤口也向外翻卷腐烂，但伤口依旧在流血。 顾璟行蹲下身子，看着男人。 对方目光浑浊，嘴里不断嘟囔着“顾璟行”、“三年前”，却字不成句。 “你是谁。” 男人的目光并不聚焦，一会儿落在顾璟行身上，一会儿像是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别人。 男人不答话，顾璟行也不着急。起身看向保安：“把人送去市立医院。” “是！” 看出顾璟行很看重这个男人，保安立刻让人把男人抬起来，送上了旁边的车子。 谢继白慢几拍赶来：“怎么了？楼上都说公司来了个找你的流浪汉？” 顾璟行扫了门口围观的人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回去说。” 两人快速上了楼。 “那个人是上次说带资料找我的那个。” 谢继白一顿：“就是你下去找人，却跑了的？” “嗯。”顾璟行想到对方身上的伤疤和衣着，“看样子，应该有人对他下手了。” 谢继白表情严肃：“那群人还在盯着你。” ... 乔安加了一会儿班，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雨来得突然，公司不少人都没带伞，纷纷下单叫车，或者让跑腿帮自己买伞送过来。 乔安不急着回去，就在一楼门口等着，看着雨幕里匆忙回家的行人。 正等着，一辆黑色奥迪停在公司门口。 乔安以为是哪位同事的家属过来接人，向后退了退。却没想到车窗落下，陈妄的脸从里面露出来：“下班了？” 乔安点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接你。”陈妄打开车门，“上来。” 乔安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陈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拜托拜托，有事请你帮忙！” 乔安钻入车内。 陈妄驱车出了公司大门。 车上。 乔安接过陈妄递来的毛巾擦拭身上的雨水：“什么事啊？” “晚上陪我看个电影？”陈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乔安：“？不是都跟未婚妻订婚了，怎么还需要幌子？” 陈妄咳嗽一声：“那，我订婚之前不是有些红颜知己么。” “有些？”乔安惊讶地看向陈妄，“哇，还是个渣男啊！” “咳咳咳咳咳，”陈妄一连串咳嗽，“那什么，也不是特别渣。主要是吧，我招人喜欢。” “是你的钱招人喜欢吧？”乔安在陈妄身上找不到任何吸引女人的特质。 非得用什么来形容她的话，以他们浅薄的几次会面，乔安觉得他很像哈士奇。 陈妄：“……我也没那么差吧。” 陈妄斜睨乔安。 窗外倾盆大雨将车窗拍打成水幕，一辆车子形成了微妙的封闭空间。 乔安坐在车窗旁边擦拭头发，身上淡淡的香味飘过来。 她今天穿着衬衣西裤，白色衬衣被水打湿了肩头，透水的布料变得暧昧，将里面浅紫色的内衣轮廓描摹出来。 陈妄眼皮一跳，赶紧移开视线：“就说这忙你帮不帮吧！” 乔安挑眉：“怎么，不怕顾璟行了？” “怕当然怕，但是……”陈妄想到那个正吵闹不休的小女友，额头一跳一跳，“但死期有早有晚，你先帮我把人打发了再说！” 乔安：“看在你接我下班的份上，帮你一把。” 陈妄带着乔安直接去了约好的餐厅。 到地方的时候，乔安才发现陈妄约的是一家意大利餐厅。 餐厅里氛围轻松，装饰以玫瑰为主，服务员都是185+制服大帅哥。 乔安眼睛一亮：“哇哦。” 陈妄抓住她的手腕：“走走走，早解决早轻松，说不定我们还能吃顿好的。” 乔安甩开他的手，转而挽上他的胳膊，亲昵地贴在他的手臂上：“抓什么抓，揽着我的腰！” 陈妄心底一跳，下意识按照她的话动作。 大掌落在她的腰上，他心里一阵猛跳。 好细。 掐着的时候不知道…… 乔安感觉到陈妄的紧绷，视线向下扫过他的小腹，接着抬眼无语地看向他：“站岗呢？” 陈妄瞬间收回手，不敢再碰乔安了。 乔安又得意又无语。 生理反应么，她懂。 男人这东西就是下贱，脑子长在下半身，说不要脸，就不要脸。 翻了个白眼，乔安这次也懒得碰他，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进了餐厅。 陈妄慢半拍跟上来，谨慎又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靠窗的一个座位：“那儿。” 乔安走到一半停住，啧了一声，转身看向陈妄：“你这双狗眼，该看的是一点都不看啊。” 陈妄：“？？？什么意思。” 乔安一指隔壁桌：“你今晚怕是要断腿了。” 顾璟行正沉着一双眸子，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两人。 第90章 可惜，有人不善于发现 陈妄：！！！ 不是，这什么鬼？！ 林汐正点着餐，见顾璟行不出声了，忙抬起头朝他看，就见他正看向门口。 抬头看过去，就见乔安跟陈妄一前一后进来。 “乔安，陈妄？你们也来吃饭啊！”说完又看了下两人过于近的距离，迷茫了一瞬，“你们两个……” 乔安眼睛一转，笑着挽上陈妄的胳膊：“顾总，汐姐，好巧啊，你们也来吃饭？” 陈妄：……你害我啊！ 顾璟行的目光果然落在两人挽住的手臂上。 林汐笑容淡了淡，朝着乔安点点头：“你们定位子了吗？” 乔安抬手一指他们隔壁桌，那里正坐着一个泫然欲泣的女孩儿：“定了，那儿。” 林汐本能地瞪大眼睛，看着一脸幽怨望着他们的女孩儿，再看看陈妄与乔安交握的双手，眼底满是不解。 陈妄硬着头皮走上前，在他们隔壁坐下。 乔安忽略隔壁投来的目光，笑着跟对面快哭了的女孩儿打招呼：“你好，我是陈妄的女朋友，乔安。” 啪嗒。 身后传来什么折断的声音。 即使没看，但乔安仿佛也感受到了背后浓浓的怨气。 她笑容更灿烂了。 女孩不敢置信地看向陈妄：“这就是你那个未婚妻？！” 陈妄下意识想点头，乔安却先否了：“不是哦，我只是他的女朋友之一。” 女孩瞪大眼睛，看陈妄的眼神像是看狗。 陈妄：…… 虽然是事实，但过于狠了。 乔安：“小朋友，看你年纪不大，是刚上大学吗？” 女孩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乔安抽了纸巾帮女孩擦眼泪：“别难过，女人一辈子哪能不遇到几个渣。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陈妄发展到什么阶段，但是相信我，早认清早解脱。 如果你们睡过，你就当提前享受婚后福利。狗男人么，跟玩具没差别，看开点。” 女孩看着乔安，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旁边的陈妄坐立难安，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乔安：“陈妄有点钱，你看开点，让他给你足额的分手费。这段时间的交往呢，你就当是社会体验了。人心险恶么，至少你还吃了顿……”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满是关怀地看着女生：“吃过了吧？” 女孩红着脸，幽怨地看着陈妄，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乔安是什么意思。 乔安点点头：“他活儿还行，你也不亏。” 陈妄感觉自己快被隔壁的视线给看炸了！ 乔安直接伸手去摸陈妄的口袋，不等陈妄反应过来，她掏出了陈妄的皮夹。 里面有几张卡，还有一本支票簿。 乔安直接撕下一张签好名的支票，将笔递给陈妄：“填吧。” 陈妄抖着手接过笔，声音都显得柔弱了：“写、写多少啊？” “我哪儿知道啊。”乔安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位小姐妹受了多少委屈。” 陈妄：我是让你来帮我打发烂桃花，不是让你girls help girls！你能不能找好自己的立场！ 乔安看到他眼底的幽怨，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她也算是陈妄的……娘家人吧。 接着，乔安看向女孩：“他就看起来有点钱，但其实是个私生子，也没多大财力。妹妹，不然你开个价？” 女孩哭得更凶了。 乔安叹气：“作孽啊。” 陈妄：可不是么，作孽啊！ 陈妄跟女人来往向来讲究你情我愿，跟这女生也完全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那会儿陈妄正在空窗期，见小女生甜丝丝的，就交往了三个月。 他们是你情我愿啊，分手就分手呗，怎么搞的像是他始乱终弃似的。 陈妄本打算让乔安来帮自己处理麻烦，结果反倒是让这人来给自己增加障碍了！ 深吸一口气，陈妄看向对面的女孩：“我给你十万块，算是这三个月给你的补偿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了新……女朋友，不可能再跟你继续下去。” “我不要你的钱，我要的是你的人！你不能侮辱我！”女孩哭得更凶了。 乔安赶紧给她擦泪：“别啊，他人有什么好的，现在年轻还能用，等上了年纪不是阳痿就是早泄。听我的，拿钱，划算！” 女孩直接推开乔安的手：“你懂什么，他是我初恋！” 乔安：“初恋更不可能有好结果了啊，你看，他跟你交往期间还能追我，能是什么好东西？” 女孩：“那你也不是好东西！” 乔安点头：“对对对，我确实不是好东西。我拜金，我势利，我还给人当小三。我能来见你就说明我不是个好东西，我以为我一开始立场就很坚定了啊。” 众人：…… 隔壁。 林汐听着乔安不加掩饰的话，一脸无语地看向顾璟行，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倒是顾璟行从方才的愠怒逐渐熄了火，此时正面无表情端着热茶慢慢喝着，优哉游哉听着背后乔安胡扯。 乔安发表了一通自我贬低的感言，又让陈妄填好支票递给女生：“这是你成为成年人以后必须过的情关。妹妹啊，遇上渣男是你不幸，但好在没有失身又丢钱。 庆幸他不是个诈骗犯吧，不然你才是真的惨。” 众人：…… 陈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刚才把乔安当仙女的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女孩被乔安劝了一会儿，又见陈妄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怨念稍微散了些。 她拿过支票：“陈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乔安连连点头：“对对对，回去扎小人、写诅咒，就咒他这辈子头顶青青草原！” 女孩哭着跑了。 陈妄深吸一口气，看向乔安：“你到底是谁那边的？” 乔安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你就说解决没解决吧。” 陈妄：“……就你这种解决办法，还需要伪装我女朋友？你直接说是我小妈好不好？” 乔安一顿，认真想了想：“是个思路。” 陈妄：…… 顾璟行转过身：“我倒是没想到，乔小姐如此伶牙俐齿。” 乔安转过身也笑：“还好还好，主要是顾总教得好。在秘书室待了半个多月，多少从顾总身上学到了些精髓。” 林汐憋着笑：“乔安，你好可爱。” 乔安叹了口气，哀怨地剜了顾璟行一眼：“可惜，有人不善于发现。” 第91章 你能陪陪我吗 林汐笑容收敛了些：“有些好，只能留给最亲近的人去发现。外人一眼就能看穿的，总是廉价了些。” 乔安笑着点头：“汐姐说的对。” 林汐：“你之前不是跟你那个医生男友……” “嗯，没追上，”乔安遗憾的叹了口气，“汐姐，你说男人怎么回事啊。我长得这么美，居然有人不爱我。” 她无辜的看向顾璟行：“顾总，你说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顾璟行头也没回。 林汐左手捏着杯子，手指微微用力，指尖微微泛起白花：“璟行这个人在感情上不开窍，我当年都是追了好久他才同意跟我交往的。 别问他男女之间的事，都是白问。” 乔安兴致勃勃的看着林汐：“真的？汐姐当年追他的时候岂不是受了很多委屈？那，事后顾总补偿汐姐了没？” 林汐脸上的笑容几乎快维持不住。 陈妄作为深知三方关系的知情人，听着乔安和林汐的对话，冷汗一阵一阵的冒。 心里暗暗佩服顾璟行，都这么修罗场了还岿然不动。 他伸手拉住乔安的手，将人往回拽了拽：“别打扰汐姐和老大了，人家约会呢。” 乔安羞赧的低下头：“抱歉抱歉，我得意忘形了。” 她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起身走到顾璟行身侧时，乔安身子一晃，一下歪在顾璟行的身上。 她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摁在顾璟行腿上，身子没贴上顾璟行，但瀑布般的长发却拍在顾璟行的脸上。 林汐下意识伸手要拉乔安，乔安已经很快站了起来：“真不好意思，顾总，没撞着你吧？” 顾璟行冷冷看她。 乔安后退半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说完又道歉一声，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林汐目光担忧的看向顾璟行：“没撞着你吧？” 顾璟行声音不知怎么哑了：“没事。” 他拿出烟，在鼻间嗅了嗅。 烟草的味道压不住额间仓促翻腾的鼓动，终于他站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哎，璟行！”林汐喊他，顾璟行脚步不停。 外面大雨如注，顾璟行一个闪身便出了大门。林汐追过去想把人喊回来，却没看到人影。 楼上洗手间。 顾璟行从侧门旋梯上楼，一到洗手间门口，就见乔安正靠在拱形窗前。 衬衣已经脱了下来，身上只穿着直筒a字裙、白色丝质吊带。 窗户开了一扇，外面的风雨不时飘进来，浇灭一丝早夏的热意。 听到脚步声，乔安扭头看向楼梯，笑道：“哥哥来了。” 顾璟行走上前，墨色的瞳孔倒映着她娇小的身子：“你倒是大胆。” 敢光明正大在林汐面前撩自己。 刚才借着摔倒的瞬间，她直接用手…… 乔安两手圈住他的脖颈：“哥哥不急吗？林小姐可还在楼下等着呢。” 这家餐厅一楼是开放式餐厅，二楼则是意式小茶房。私密性好，且独立经营。 既可以从餐厅内的旋梯上来，又可以从大门一侧的楼梯上来。 乔安踮起脚，趁着顾璟行要开口的瞬间，猛的咬住他的喉结。然后伸出舌尖，绕着那颗红痣舔了一圈。 顾璟行的呼吸陡然加重，两手紧紧掐住她的腰。 乔安借势踢开他身后的包厢门，将人推了进去。 窗外的大雨不知何时更大了，轰隆的雷声与交错的闪电阵阵袭来。 潮湿与水腥味从窗户飘进来，却浇不灭燃烧的烫。 好一会儿，隔间里传来一阵桌椅拖动的声音，随着一声雷声轰然落下，包厢门总算开了一条缝。 乔安披着顾璟行的外套走出来，将皱巴巴的衬衣团了团，塞到包里。 委屈的转过头看向顾璟行：“你又弄坏人家一件衣服。” 顾璟行吸了口烟。 头发不知怎么被抓乱了，有一丝垂在眼前，不羁又浪荡：“是你自找的。” 乔安看了下他不见褶皱的裤子，瘪瘪嘴：“真不公平。” 顾璟行抽完一根烟，转身从旋梯往下走。 乔安：“告诉陈妄我在门口等他。” 顾璟行脚步不停。 回到位子，顾璟行让陈妄到门口接乔安离开。 林汐打量着顾璟行。 衣着整洁，除了头发稍微乱了些，其他都还算正常：“怎么要走呢？乔安不是刚来么。” 陈妄忙解释：“我本来就是让她过来帮我个忙的，这会儿应付过去了，自然就回去了呗。老大，我走了啊。” “嗯。”顾璟行把放凉的牛排切好，换到林汐面前。 陈妄被鬼追似的跑到门口，看见乔安一副被很很疼爱过后虚弱的样子，眉心一跳一跳：“你们就不知道收敛点？” 乔安打了个哈欠：“下次吧，下次一定。” 陈妄从前台借了把伞，本想护着她到停车场的。可看到她那副被疼爱后的样子，半点都不敢靠近，直接把伞交给她让她自己撑着，自己则淋雨快跑到了车上。 餐厅内。 林汐插了块牛排放入口中，欲言又止的看着顾璟行。 顾璟行：“看什么。” 林汐：“你刚才……是去抽烟么？” “不然呢？” “你怎么遇到乔安的。”林汐顿了顿，又道，“你的外套呢？” 顾璟行：“她出来的时候撞上了服务生，弄脏了衬衣。我把外套借给她了。” “是吗？” 顾璟行玩味的看着她：“不然呢？” “我以为……” “放心，我对她没兴趣。” 林汐：“我……就是觉得乔安在感情上有点随便，她又是追求章医生又是跟陈妄搅在一起，万一你跟她有什么牵扯，以后跟陈妄的关系岂不尴尬？” “嗯，你说的对。”顾璟行拿起红酒抿了口，“还吃吗？” 林汐放下叉子：“没什么胃口。” “那就走吧。”顾璟行叫来服务生结账。 两人从饭店出来，顾璟行撑着伞带着林汐去了停车区。 到林家时，林汐伸手拉住顾璟行的衣袖：“璟行，路况不好，今晚不如就住在这儿？” 说完觉得自己的话不够直白，干脆道：“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我害怕，你能陪陪我吗？” 第92章 不给点优待? 顾璟行看着她的手指。 林汐的手指纤细修长，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抓着他的衬衣时因为过度用力，手指紧紧并拢在一起，似乎非常紧张。 顾璟行想起从m国回来时她耳后的红痕，当时那抹艳红又鲜艳又热烈，那么有分寸又招摇，可不像是第一次。 他笑着掰开林汐的手指：“我还得回公司一趟，你自己上去吧。” 林汐脸色一白。 顾璟行开车离开，没回顾宅也没去顾氏，而是去了金融街上一处公寓。 一进门，冰冷的ai管家立刻问好。 “调出三年前m国moden大厦的绑架案资料。” “好的主人。” 顾璟行走到水吧前煮了一杯咖啡，走到客厅时，投影自动打开，画面开始播放三年前调查到的影像资料。 ... 乔安回到家先跑了个热水澡，出来后都等不到头发吹干，趴在床沿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厨房的窗户被风吹开，发出好大的声响。 乔安半梦半醒着起床去把窗户关上，狠狠打了个喷嚏。 第二天一早，乔安睁开眼时感觉昏昏沉沉。抬手摸了摸额头，果然有些热。 章聆不在，乔安也不想上门讨药。琢磨着等到了公司，叫个跑腿好了。 雨天不好开车，她打车前往公司。 一进门就听到叫策划部到大会议室去，乔安放下东西就跟着进了会议室。 整个上午乔安都没能休息，等到午饭时间，她感觉整个人困顿乏力，眼睛都要睁不开。 小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天啊，安安，你怎么烧成这样？” 乔安：“你有退烧药吗？我可能需要休息休息。” 小歪扶着乔安到空着的小会议室躺下：“你先在这儿休息会儿，我去找找看。” “谢谢。”乔安的鼻音已经很重了。 小歪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到处找退烧药。好不容易找到，又倒了杯热水喂乔安吃下。 “你睡一会儿吧，现在大家都出去吃饭了，挺安静的。”小歪把自己的毯子拿进来，给乔安盖上。 “谢谢。” “好了。”小歪把会议室的灯关上，又在门外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就好了。” “嗯。” 乔安躺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 陈妄开车赶到幽光，刚好碰上正要外出觅食的小歪。 “乔安在吗？” “在，”小歪看着陈妄，“你是谁啊？” “我是她朋友，”陈妄举了举手上的餐包，“我来给她送午餐。” “哦哦，你直接去‘雅集’会议室吧，她发烧了，在那儿躺着呢。”小歪也没多想，直接对陈妄道。 陈妄道了声谢谢，急忙跑了进去。 一推开会议室的门，独属于乔安的甜香立刻扑了上来。 陈妄心头一跳，慢半拍进入房内。 会议室没有窗户，因为乔安发烧，小歪还把空调关了。 没有光线的狭小空间，在雨天显得尤为昏暗。 乔安躺在椅子上，被毯子裹成小小一团。 陈妄靠近，就见乔安被烧的脸上通红，无意识的张着嘴喘气。 走过去蹲在她身边，陈妄抬手小心的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 乔安大概有些痒，缩着脖子在毯子上蹭了蹭脸颊。 陈妄心头狂跳，喉间生出一丝痒意。 他无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陈妄跟顾璟行那种老干部不一样，成年以后他就没缺过女人。 御姐、萝莉、甜妹，他睡过的女人数不胜数。 他一直觉得自己流连花丛多年，早就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但此时看着乔安，心如擂鼓，身体被点燃一丛火，呼呼的往外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陈妄猛地抬起头。 才发现自己居然几乎跟乔安脸贴脸，再差一点，差一点…… 草！ 他差点亲上去！ 陈妄屁滚尿流的向后缩了缩，背抵在墙上，看着乔安的时候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但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响起：反正她又不会跟老大结婚，早晚会分开。 是啊，早晚会分开。 到时候他就…… 陈妄不敢再想了。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出来的热汗，将餐包放在桌上，陈妄匆忙出了会议室。 刚走到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陈妄接起来：“老大。” “她怎么样。” 陈妄本来是去顾氏找顾璟行的，谢继白今天点了一家法国餐厅，随餐送来几分甜点。 几个大男人都没兴趣，陈妄看着那精致的摆盘，突然说乔安可能会喜欢。 顾璟行就让他带着过来送给乔安。 陈妄咳嗽一声：“她发烧了，正在会议室睡觉呢。” 顾璟行：“你声音怎么了，声带让人嘎了？” “……没，就是，就是有些痒。”陈妄又咳嗽了几声。 顾璟行的声音却严肃起来：“你做什么了。” 大家兄弟多年，顾璟行岂又听不出他那异样的声音代表了什么？ 陈妄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没做什么啊，她真的睡了，我把餐包放下就出来了。” 话音一落，顾璟行就把电话挂了。 陈妄看着手机屏幕，过了一会儿才往外走。 他是从顾氏走过来的，往回走的路上，果然看到顾璟行开着那辆黑色法拉利拐进了幽光的大门。 陈妄叹了口气，给谢继白打电话：“你说老大是什么意思？一边要跟汐姐结婚，一边又对乔安真情实感的。” 谢继白一直在顾璟行身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妄，别管老大的事，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就行。” 陈妄舔了舔唇：“我也没干啥啊。” “嗯，干肯定不能干，现在的问题是，你想都不能想。” 陈妄仰头看了看天：“草。” ... 顾璟行找到乔安的时候，她因为翻身，毯子滑到了地上。 会议室内封闭闷热，她却像是被冻到了似的缩成一团。 顾璟行脱下外套把人裹住，直接抱出去，开车送到了医院。 乔安醒来时已经是五点多。 “我怎么……在这儿啊。” 顾璟行正在陪床的沙发上敲着电脑，闻言也没看她：“还难受么。” 乔安清了清嗓子，坐起身：“还行。” 摸了摸额头：“好像不烧了。” 顾璟行这才看她：“好样的，一个成年人，居然放任自己烧到三十九度。” “没办法，昨天被哥哥玩坏了。”乔安侧过身看着他，“谁让你非得——” “乔安，”顾璟行将电脑合上，“管住自己的嘴。” 乔安嘟嘴：“人家发烧了，不能给点优待吗？” “你是发烧，但别发骚。” 第93章 金屋藏娇 乔安撇撇嘴：“果然，男人一旦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嗯，总结很到位。” 乔安转转眼珠：“你对汐姐不是挺照顾的么，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假辞色的。” 她伸手勾住顾璟行的衣袖：“哥哥，你这是厚此薄彼，不公平。” 顾璟行拉开她的手，叫了护士进来。 护士很快端着温度计进来，给乔安试了试，确定退烧了又给她一瓶维生素补充剂。 乔安喝了一口，酸得人都颤了颤。 顾璟行自始至终静静地看着她。 乔安觉得有点纳闷，但也没问。老老实实吃完药，听护士说可以走人了，这才从床上下来，踩到鞋子上。 顾璟行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走。” 乔安诧异：“嗯？” 顾璟行不作声，直接牵着人出去。 上了车，顾璟行汇入车流，载着乔安往西边走。 “我家在北边，你开错方向了。”乔安伸手去改导航。 顾璟行挡开她的手：“你闭眼休息就行。” 乔安撇撇嘴，心想他可能是要带自己去吃饭吧，也不管了，就真的闭上眼休息。 发烧让人身体无力，乔安感觉自己软绵绵的，从内到外的虚。 这会儿已经是下班高峰，路上堵得厉害。 乔安感觉自己像是在车上窝了很久，车子熄火的时候，她还有些云里梦里的。 顾璟行先下了车，绕到副驾上打开车门：“到了。” 乔安迷迷糊糊睁开眼，朝外面看了看，见是一个陌生的小区。 乔安从车上下来，打量了一圈：“这里是……” “梦月湖。” 乔安瞪大眼睛，驱着两条软绵绵的腿往外走了两步，又一次打量：“梦月湖？！” 海城第一豪宅区，据说千金难买的，最高级别墅区？！ 顾璟行伸手揽住她的腰：“9栋12号，走吧。” 乔安脚步一顿，惊讶、不解、诧异地看向顾璟行：“9-12？” “你的生日。”顾璟行看着她，眼神直白得让人不敢相信。 乔安张张嘴，想问什么，但一时却问不出口。 顾璟行：“这套房子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 乔安眼皮跳了跳。 他要干嘛，分手？ 今天的顾璟行表现得太诡异了，乔安总觉得男人没憋好屁。 这可是上周一个不爽就把自己发配宁古塔的狗男人，今天突然就给送了大房子。 乔安嘴角抽了抽，抓着他的手：“哥哥，你说实话，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医疗团队，打算嘎我腰子？” 顾璟行原本正犹豫着该如何解释，自觉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开口。 突然噗一下，什么泡泡都被乔安给戳破了。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将人拽进了别墅。 一进门，乔安就被房子内大气复古的装修给惊了一瞬。 倒不是她喜欢，而是…… 值钱。 这房子仿佛不把钱当钱，装修得极尽奢华。 木头不是金丝楠就是黄花梨，桌上摆的小把件都是沉香檀木。 元青花摆在博古架上都显得没那么显贵，墙角摆着的假花都是粉色珐琅。 乔安舔舔唇：“哥哥，你这房子之前……是做什么的啊？” 这么暴发户，可不像是顾璟行的气质。 顾璟行嫌弃地看了眼室内：“陈妄装的。” 乔安比了个ok：“明白了。” 那哈士奇似的男人，审美确实可能不太正常。 顾璟行拉着乔安到沙发上坐下：“这房子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让人砸了重装。东西不喜欢的，收进仓库，选喜欢的摆着。” 乔安揽住顾璟行的腰，趴在他胸口：“好好的干吗给我弄一套房子？” “金屋藏娇。”顾璟行抬手搭在她腰上，摸了摸。 乔安惊讶看他：“嗯？” 顾璟行也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顾璟行从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出一丝重重浓浓的欲。 乔安舔了舔嘴唇：“怎么突然想开了，之前还老嫌弃我。” 顾璟行凑到她颈间，闻了闻：“嗯，不喜欢跟别人共享。” 乔安一顿。 哦~ 被陈妄刺激到了？ 早知道这招管用，她早就用了！ 乔安顺势跨坐在他身上，俯身到顾璟行耳边：“哥哥，虽然我退烧了，但是听说，发烧的时候……格外热。” 顾璟行抓着她的手一用力。 乔安低笑：“要不要试试？” 说着仰头看向楼上：“卧室应该是干净的吧？” 顾璟行没作声，直接将人扛在肩上去了二楼。 ... 接下来几天，乔安收拾了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放到了梦月湖。 顾璟行的意思是，让她直接搬过来。 乔安：“别啊，这么大的房子，我住着多空啊。哥哥又不是一直过来，我自己住着，不舒服。” 顾璟行捏着她的手指：“舍不得那套小公寓？还是舍不得……” “别冤枉我，我跟章大哥可是清清白白。”乔安咬了咬顾璟行的下唇，“当时还不是为了刺激你，我才随口胡诌的。” “哦？” “真的，章大哥只是一个普通朋友。那会儿遇到了汐姐，我口不择言么。”乔安趴在顾璟行胸口，“哥哥，我可只有你。” 顾璟行揉了揉她的长发，没接话。 乔安：“汐姐的伤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再做两次治疗就结束了。” 乔安抬起小脸，带着疑惑与兴致的看着他：“那治愈了么？她能正常画画了吗？” “暂时还不能，可能需要休息一年。” 乔安失落道：“这样啊。” 顾璟行：“你倒是关心她。” “当然。”乔安状似无意道，“汐姐人那么好，谁会不喜欢她呢？唉，也不知道她前男友为什么跟她分手。 不过是挨了一刀么，又不是把肺给切了，那个男人真是狠心。” 顾璟行捏着她的脸，将人转向自己：“听谁说的？” “大家都说啊，怎么，这是秘密吗？”乔安眨眨眼，“那，汐姐为你堕过胎的事，是不是也是秘密？” 顾璟行目光一顿，拧眉看着乔安：“什么？” “是宋宛星告诉我的，她说你跟汐姐交往不久，她就怀了孩子，还堕了胎。为什么啊？你们顾家不喜欢孙子吗？” 第94章 我从未碰过她 顾璟行从沙发上坐直身子：“宋宛星告诉你的？” 乔安本来在他身上趴的好好的，顾璟行一起神，连带着她也向下滑了下去。 人软趴趴的趴在他的小腹上，跟顾璟行说话的时候不得不仰着头。 见顾璟行变了脸色，她撑着手臂坐起来：“怎么了？” 顾璟行沉默的看了她几秒，摇头：“没什么。” 他将乔安拨到一边，从沙发上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急匆匆出了门。 乔安拧眉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 ... 顾璟行没回顾宅，直接去了宋家。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宋家一片喜乐热闹。 顾璟行一进门，宋家长辈们立刻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是来找宛星的。” 宋宛星立刻起身，跟着顾璟行走到院子里：“怎么，好好的这么晚来找我？” 顾璟行：“你跟乔安说，林汐为我堕过胎？” 宋宛星诧异的看着他：“是啊，怎么了。” “这消息你是从哪儿得知的，都有谁知道？” 宋宛星见顾璟行紧紧皱着眉，似乎十分不悦。以为对方要推卸责任，不耐道：“喂，虽然我不喜欢林汐，但是你身为一个男人，不能不负责任啊。 她为你堕过胎的事，咱们圈子谁不知道？当年要不是为了怕你们尴尬，大家也不会守口如瓶这么多年。” “我问你是谁说的！”顾璟行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你生什么气啊，”宋宛星一脸莫名其妙，“还用得着谁说？当年宋宛星三天两头住院，有一次你出差，她大半夜突然大出血，楼阿姨特意跑来找我哥过去的。 当时圈子里谁没被抽过血，陆翊那会儿才刚成年，还给她献过血呢。” 说完宋宛星顿了顿，不敢相信的看着顾璟行：“不是，你不知道?” 顾璟行的脸黑沉黑沉的：“我不知道。” 宋宛星一阵尴尬：“当时事情出的急，她大出血没保住孩子，大家都很遗憾。楼阿姨说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加上你也是大病初愈，林汐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这孩子就算留着可能也得是个病秧子。 她还说为了不让你们伤心，让我们别在你们面前提起。” 宋宛星以为这事顾母说什么都得告诉他的，结果三年了，顾璟行居然还不知道呢。 顾璟行看着宋宛星一脸郁闷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宋宛星的二哥宋珏走出来：“怎么了？” 宋宛星叹气：“我不小心把林汐堕胎的事告诉外人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 宋珏拧眉：“我看他走的时候气冲冲的，他还很在意？” “在意什么啊，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宋宛星也觉得不可思议，“楼阿姨怎么回事啊，孙子没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他一个当爹的。” 宋珏却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当年大家都因为顾璟行被绑架而人心惶惶，一个没成型的孩子没了，大家都没上心。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绑架沉下去，但更多的线索却浮了上来。 尤其是，宋珏知道顾璟行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 “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宋珏道。 “奇怪什么？”宋宛星看向二哥。 “顾家这一代，除了顾朗叙有了一个儿子，老二老三还都没结婚。如果谁能生下一儿半女，顾家能把人供起来。” 宋宛星点头：“我也知道，听说楼阿姨急着呢。” “那你说，林汐当年怀孕以后，为什么会把孩子流掉。” 宋宛星一愣。 宋珏：“她当时正在追璟行，手段之多、之猛，你也是见过的。” 宋宛星正是因为见过林汐那豁出一切都要谈恋爱的架势给镇住，才生出避让之心。 没办法，她可没有恋爱脑，做不到跟林汐似的为了顾璟行不要命。 宋珏：“如果当时她怀孕了，于情于理，都对追求顾璟行有莫大帮助。然而她却在半夜趁着顾璟行出差，把孩子给流了。” 说着一顿，又补充道：“如果不是当时她身体太虚导致大出血，或许这件事，顾家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 宋宛星：“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是顾璟行的？” 宋珏看向大门。 黑沉沉的门口，顾璟行的车子已经开远，尾灯正在黑夜里前行。 “不确定，但里面肯定有说法。”宋珏拍了拍宋宛星的手臂，“当年顾家的事太匪夷所思了，现在顾璟行也没放弃寻找证据。” “爸催你结婚，我知道你找过顾璟行。但是哥劝你一句，别掺和。” 他可不希望妹妹牵扯进人命案里。 宋宛星心里只有对好友的担忧：“放心，我知道。不过哥，老顾也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他需要帮忙……” “当然，我只是劝你别跟他牵扯太深，又不是让你袖手旁观。”宋珏揽住宋宛星的肩，“过几天，我给你安排几场相亲，你多看看。” ... 顾璟行一路开回了顾宅。 顾宅此时已经吃完了晚饭，除了老二不在，顾朗叙正陪着顾父顾母看新闻。 看到顾璟行进门，顾母抬头道：“吃晚饭了没？要不要给你——” “妈，林汐流过产，你知道吗？” 顾母沉默下来。 顾父被顾璟行突然的问话也问的懵了一瞬：“你怎么知道的？” 顾璟行黑着脸走到沙发上坐下：“所以，你们都知道。” 顾朗叙捏了捏眉心：“行了，都多少年了，别惦记了。” 顾璟行知道当年接连出事，家里怕是没有精力想太多。尤其是当时他还在国外找线索，家里牵肠挂肚，瞒着他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 顾璟行调整了下表情，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些。 他看向顾父：“三年前我跟林汐在一起，除了外界舆论、家里期待、林家逼婚以外，也是因为我急于甩脱麻烦。” 顾父：“麻烦？” “当时我刚进公司，各方权力并不稳定。我不想被牵扯进更深的漩涡，与其被各方算计拉去当女婿，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顾朗叙拧眉。 顾璟行：“所以，我跟林汐做了交易，假交往。” “假交往？！”顾母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也不能说是假的，我当时说的是，可以跟她试试。”顾璟行犹豫了下，还是坦诚道，“我给林家资源，她以女友的身份帮我挡去不必要的应酬。 三年来，一直如此。”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顾父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顾璟行眉眼凝重：“我从未碰过她。” 又怎么可能有孩子。 第95章 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 顾家三人俱是一怔。 顾朗叙反应最快，已经紧锁眉头：“当时林汐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住院，家里也烦不胜烦。我记得当时……” 顾父声音沉沉，没了平时的调笑慈祥，多了几分凝重：“当时璟行到m国查证据，沅臣在雨林带队。家里只有我跟你妈，还有老大在。 林汐白天突然住院，你妈当时身体也不好，顾不上。林家就递来消息说，我们家不用过去，林家会顾好林汐。” “那后来，你们怎么会过去的？”顾璟行问道。 顾母眼眶通红，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听到儿子的话，慢半拍才回道：“我血压高，白天在家里起不了床，晚上才稍微好一点。 我怕她出事，就想去看看。半夜的时候管家过来，我就让他送我去了一趟。没想到一到医院，就接到林汐大出血的消息。我以为你们……” 当时林汐和顾璟行已经相处了几个月，林汐又天天黏在顾璟行的身上，任谁看都是浓情蜜意的样子。 现在这个时代，男女未婚同居未婚先孕多的是，顾家也不是老古董，怎么可能介意？ 知道林汐流产大出血，顾母并未厌恶，只觉得可惜。 她在医院足足守了一夜，才等到林汐安然无碍的消息。 “当时林汐说怕你担心，这事……就不让我跟你说。我琢磨着你们还年轻，早晚都会有自己的孩子。既然如此，就，就没必要再说出来让你担心。” 当时儿子天天在m国搜寻证据，她一边担心儿子又被绑架，一边又担心儿子损耗太多身体不好。 林汐提出这么贴心的建议，她自然不会反对。 可谁能想到…… 顾璟行：“所以这些年，除了我，整个海城都知道林汐为我流过产？” 顾璟行并未觉得生气，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乔安今天说出来，这件事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顾父默了默：“你要查林汐？” “我本来没想。” 本来没想，但现在想了。 顾父听出儿子的话中深意，先是沉默了几秒，接着又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你要查我不拦着，但是你也得知道，一旦泄漏出去，林汐、林家，怕是都不好做人了。” 顾家也不是老古董，虽然孩子不是顾璟行的，但林汐也跟顾家人相处了三年。 如果其中有什么误会…… “我知道。”顾璟行点头，“我过来一是想弄清这件事，二来是想问问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我。” “怎么可能，”顾母气恼地瞪他，“我们是你家人，做什么瞒着你！” “这件事不就是家里瞒住的？”顾璟行把茶杯放下，“难保没有第二件第三件。” 顾母撇撇嘴，又心虚又生气。 顾父咳嗽一声：“好了，跟家里人闹什么。没了没了，你跟林汐的事我们再也不管了，行了吧？” 顾璟行起身：“最好是。” 直接往楼上去了。 顾母气呼呼：“你看看，这还是个儿子吗？这是个祖宗！” 顾父拍了拍老妻的肩膀：“好了好了，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正常。” 顾朗叙一直沉默着，跟父母说了声，上楼去了。 到了二楼，他直接去了顾璟行的房间：“你打算跟林汐分手？” “暂时不。”顾璟行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暂时是什么意思？”顾朗叙斟酌道，“林汐这么骗你，确实是她不对。但是……外面是怎么看你的，你也知道。” “我不在乎。” 顾朗叙想了想，叹了口气：“行，你自己看着办吧，家里不插手了。” 如果不是今天这事，顾朗叙倒是没想到，林汐还有如此算计。 想到那个流掉的孩子…… 顾朗叙心里生出厌恶：“好好查一查吧。” 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 ... 顾璟行一走，乔安立刻泡了个澡，一夜好梦。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容光焕发的。 胡览把人叫到办公室：“你来了一周了，对工作适应得怎么样？” “挺好的，”乔安真诚地看着胡览，“我最近一直在给小歪打杂，却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 胡览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所以今天把你叫过来了。” 乔安看向文件夹上的标签名：“《投资追加预算书》？” “是，”胡览高兴地勾了勾唇，“团建的时候顾总跟我见了一面，说对我们幽光非常看好，要增加投资！” 乔安心底一动：“那这份文件给我的意思是……” “你不就是总公司过来的么，现在给你个机会，回去。” 乔安心想，果然。 狗男人食髓知味，分开一周就舍不得了。 “顾总要把我调回去？” “也不是，”胡览嘿嘿一笑，“是你作为咱们幽光的秘书，外调到总公司去。做好两边的沟通，确定追加投资的细节。” 乔安：“哦，和亲啊。” “不不不，还会回来的。”胡览也很喜欢乔安，她在幽光，代码都写得快了不少，“只要投资确认，你就功德圆满了。” 乔安翻了翻文件，发现胡览写的材料烂得一比。 如果不是她最近对幽光了解比较深，知道这个团队是做实事的，就这狗都不吃的废物材料，会有人投资才怪呢。 乔安很喜欢幽光的人，自然也愿意帮忙牵线为公司谋些好处，立刻答应了。 回到工位，乔安收拾了下杂物。 小歪凑过来：“安安，听说你要到总公司？” “你都知道了？” 小歪平时最喜欢在公司里聊八卦，瞎打听。能提前打听到她的调动，乔安并不觉得奇怪。 小歪嘿嘿一笑：“其实，上次团建的时候，我偷听到顾总跟胡总说话啊。” 她挤眉弄眼地看着乔安：“顾总很看重你哦。” 看重什么看重，明明是想睡她。 乔安：“也还好，我毕竟在秘书室做过一段时间，他看我眼熟吧。” 小歪：“不一样，顾总看你的时候，双眼放光，哗哗哗的那种。” “哪有。” “真的！”小歪凑到乔安耳边，“我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 乔安心想小歪看人倒是挺准的：“别瞎说，小心被人听到。” “嗯嗯，我肯定不瞎说。反正你到那边小心点，保护好自己。”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粉色铁盒子递给乔安，“拿着，关键时刻能保命！” 第96章 顾总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 乔安习惯了小歪的不着调。 对方明明年纪不大，但平时就跟小操心婆似的，什么都爱管一管，身边也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到巴掌大的铁盒子，乔安心想说不定又是网上买的暗器。 前几天在她手上看到什么“暴雨梨花针”、“佛怒唐莲”，乔安一愣一愣的。 随手将小盒子放到包里，乔安拿着几份文件去了顾氏。 大上周她还是顾氏的秘书，一周过去，她如今已经是幽光的特助了。 无视周围探究的目光，乔安直接去了顶楼。 出电梯时，见谢继白正在电梯口等着。 乔安挑眉：“等我？” 谢继白伸手指了下方向：“去那个会议室聊吧。”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乔安跟着谢继白进了办公室，谢继白把之前给幽光投资时审阅过的资料全都拿出来。 乔安随手翻了翻：“谢秘，顾总不会真的是为了公事把我调过来的吧？你还真打算让我看资料？” 谢继白：“那没办法，顾总现在在开会，我总不能让幽光的特助闲着。” 乔安叹气：“哥哥这么忙还能想到我，真是让我欲罢不能。” 谢继白：“……说人话。” 乔安：“哥哥的办公室没人吧？我去休息室洗好了等他？” 谢继白深吸一口气：“林汐正在办公室里。” “那更得去了，我都好久没见汐姐了。”乔安起身就往外走，“也不知道汐姐的伤口好点了没有。” 看着乔安一副小三装大房，还无畏无惧要去挑衅林汐的样子，谢继白赶紧把人拦住：“适可而止啊。” 乔安上前，跟谢继白几乎贴在一起。 皙白明艳的脸带着些稚气，却不掩妩媚：“谢秘，你天天跟顾总待在一起，你们俩……审美会不会趋同啊？” 谢继白后退半步：“什么意思？” 乔安叹气：“我怕你爱上我。” 谢继白冷笑：“你倒是敢想。” “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你看，还特意等在电梯口。” “我——” “继白，你怎么在这儿啊？”林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乔安侧头，越过谢继白的肩膀往外看，就见林汐正站在会议室门外。 乔安笑着摆摆手：“汐姐！” “乔安？”林汐吃惊，“你不是被调走了么，怎么在这里？” 乔安从谢继白腋下钻出去：“分公司有业务需要跟总公司协同，我作为在总公司工作过的人，自然责无旁贷。” 她打量了下林汐：“汐姐，你最近好像瘦了点啊。伤口呢，好了吗？” 林汐笑笑：“还行，复健的过程有点难捱，瘦了些。伤口也痊愈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等植皮了。” “那就好，”乔安担心地看着她的手腕，“你可得护好了双手啊，要是再受伤，说不定就拿不起画笔了。” 林汐心底一跳，嘴上笑着答应，心底莫名戒备。 她下意识打量了下乔安。 乔安今天披着长发，妆容淡雅。耳朵上戴着一对精致的珍珠耳饰，身上穿着淡蓝色套装，领口系了白色纱巾。 淡色柔化了她锐利的美艳，让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因为许久不见，即使乔安穿得乖巧可爱，但林汐依旧有种尖锐的错觉。 “既然两位要叙旧，我就不打扰了。”谢继白往外走，“我去忙工作，汐姐，你帮我陪一下乔安？” “好啊。”林汐用没受伤的手拉住乔安的手腕，“你去忙吧。” 两个女人一起挽手去了顾璟行的办公室，坐下后，林汐给乔安泡茶。 “哪用得着汐姐啊，”乔安拦下，“我虽然被调到了幽光，但也是顾氏的员工。伺候人的活儿，还得我来。” 她动作麻利地接过茶壶，给林汐斟上。 林汐：“你跟陈妄怎么样了？” “汐姐，”乔安苦笑，“你就别调侃我了。我不信你没看出来，那天我纯粹就是给陈妄帮忙的。” 林汐笑：“嗯，我看出来了。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问你。其实我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 “哪儿般配了，我可配不上陈先生。”乔安叹气，“上次就因为我答应了陈先生，顾总一气之下把我调到了幽光。” 林汐端茶的手一顿：“嗯？” 乔安眨眨眼，无辜道：“顾总没告诉你吗？陈先生找我帮忙应付相亲，让我伪装他女朋友。结果顾总知道了，就……发了好大的火。” 乔安苦哈哈的：“我从来没见顾总那么生气过。” 林汐：“他是因为这个才把你调走的？” “对啊，那天在餐厅遇到以后，顾总又避开你把我痛骂了一顿。”乔安委屈地皱了皱眉，“说实话，我现在看到顾总都害怕。” 所以，那天他所谓的出去抽烟，其实就是去跟乔安见面了。 林汐再次打量起乔安来。 漂亮女人总是让人不安的。 尤其是乔安这种。 乔安：“之前在秘书室，我每天只要顾好顾总就行了，现在把我调到幽光……” 她拍了拍面前厚厚的文件：“没有顾总帮我，我怎么处理得来啊。” 林汐已经放下了茶杯，眼神里有了几分探查与锐利：“你是说，璟行帮你处理工作？” “对啊，我是新人么，什么都不懂。如果顾总不帮我，我哪能做得来秘书室的工作？”她脸上一阵娇羞，“我是顾总的随行秘书，反正只要听他的话，就不会做错事。” 林汐深吸一口气。 顾璟行这人，她从认识对方，对方就跟块无情无欲的石头一样。 除了他那几个兄弟偶尔能得到他几句关心的话，谁还受过他的关照？ 林汐肺上挨了一刀，又陪伴了一千个日日夜夜，才换来顾璟行虚伪客套的几句关怀。 如今乔安却说，顾璟行对她关照有加？！ 林汐不自觉攥紧手指，丝毫没注意到吃力的动作让她的伤口崩裂。 血透过纱布流出来，看得乔安一阵欣喜。 林汐：“你之前在秘书室主要是做什么工作的？璟行这些年从没有过随行秘书，我都不知道这个岗位能做什么。” “做不了什么啊，就，跟在顾总身边么。”乔安脸上一红，耳尖像是要滴出血，“汐姐，顾总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他好像格外喜欢我——” “你怎么在这。”顾璟行冷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97章 哥哥被戴绿帽子了? 乔安看向门口：“顾总，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璟行往里走：“怎么，听你声音好像很遗憾？” “当然不是，”乔安站起身，“我是代表幽光过来跟顾总谈新投资的事的。” 林汐走到顾璟行身边，接过他脱下的外套：“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穿上套装了？” 顾璟行今天穿了马甲套装，进门时身上都带着热气。 “见了几个客户。”顾璟行解开袖扣，“你们聊什么？” “就随便聊几句，”林汐随着顾璟行坐在沙发上，“你要给幽光二次注资？” 顾璟行嗯了声。 乔安给顾璟行倒了杯茶，双手端上前。 顾璟行没接，向后一靠：“资料放在桌上就行。” 一副要赶人的架势。 乔安：“顾总，我还有几组数据要跟你对一下呢。幽光的新游戏开发过半，资金的使用情况你肯定得关注一下吧？” 说着她看向林汐：“汐姐要不要出去逛逛？我们聊工作挺闷的。” 林汐挽住顾璟行的手臂：“没事，我也跟着听一听吧。以前是我不懂事了，忘了自己早晚要跟璟行在一起，集团的事务我也得接触，不然以后让人糊弄了怎么办。” 乔安诧异：“汐姐结婚以后要到顾氏任职吗？” “当然。” 她说完顿了顿，看向顾璟行：“璟行，我记得楼阿姨就是叔叔的秘书，对吧？” 顾璟行：“嗯，老太太是e国帝国大学的毕业生，学的是国际金融。” 林汐拧眉。 乔安笑笑：“汐姐是学油画的吧？当秘书……专业似乎不对口。” 林汐紧了紧手指，抓着顾璟行手臂的手下移，转而抓住他的手指，“璟行，我就帮你整理整理资料，排一下行程，也不需要什么专业技能吧？” 她若有所指地说道：“乔安大学还没毕业呢，之前不是也做过你的随行秘书？现在她到幽光去了，这个职位我来做，正合适。” 顾璟行看她：“你不画画了？” “画，但我本来也不是天天画，空闲的时间帮你处理一下工作，我还是顾得过来的。” 顾璟行：“再说吧。” “璟行，我……” “你出去逛逛吧，我跟乔安聊一聊。” 林汐眼底有些不安，但他们正经工作，她没理由阻拦。 “那……我去给你订午餐。”林汐凑上去亲了顾璟行一下，“你们慢慢谈。” 等林汐走了，乔安像是被抽了筋似的靠在沙发上：“汐姐突然过来，吓我一跳。” 顾璟行这才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表情淡淡的：“她一早就来了，突然过来的，是你。” “我是顾氏员工，过来不是理所当然？”乔安挪了挪位子，坐到顾璟行身边，“哥哥，你不会真打算让汐姐做你的随行秘书吧？” 顾璟行没立刻回答，慢条斯理喝了一杯茶，才放下杯子：“有何不可？” “她天天都在你身边，那我要怎么办？”乔安站起身，坐到顾璟行腿上，“哥哥，她今天好奇怪，你说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顾璟行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的膝盖上。 乔安刚来上班的时候还会装穷，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大牌，但大多都买的打折货。 自从被自己戳穿身份，不知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怎么，衣服都开始走高奢线，而且都是新品。 此时连穿的丝袜都是最新发布的冰丝款。 摸上去凉凉的，滑滑的，手感倒是不错。 乔安：“摸起来舒服吧？这是我特意选的。穿的时候就想，哥哥要是想撕呢，撕开的时候声音一定很过瘾。要是想摸呢……” 她笑了声：“手感一定很好。” 顾璟行：“嗯，价钱一定也很好。” “为了哥哥么，我舍得。” 顾璟行也懒得多说，直接把人从身上掀下去。 乔安身子在惯性下轱辘转了一圈，接着任由自己躺平在沙发上。 长长的卷发散落在黑皮沙发上，西装套裙多了些散漫的褶皱，配着她双腿微抬的姿势，倒是有几分诱人。 顾璟行视若无睹，拿起桌上的资料：“幽光最近什么进度？” 乔安侧身，单手撑着头，回答他的提问。 一边还将脚放在他的怀里，不时踩两下。 顾璟行任由她动作。 一问一答持续了十几分钟，顾璟行看完资料。 乔安爬起来，凑到顾璟行面前：“真不来？” 明明都有反应了。 “时间不够。” 林汐说半小时，就是半小时。 吃一半不尽兴，还不如不碰。 乔安遗憾地叹气：“那……晚上你去找我？” 顾璟行摇头：“今晚有事。” 乔安：“不会是陪汐姐吧？说真的，我总觉得她怪怪的。” “嗯？” “就刚才，你不觉得她太黏你了吗？还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乔安点了点他的脸，“是不是哥哥你晚上不热情，被她发现什么了？” 顾璟行捉住她的手：“宋宛星还告诉你其他事了么？” “没有啊，就那一件。”乔安见顾璟行脸色不对，“怎么，哥哥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顾璟行沉默的看了乔安一会儿：“林汐之前有个男朋友。” “我知道啊。”乔安挑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吧。” “对方很优秀，听说读大学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 “是吗？”乔安拧眉，“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好，为什么还会在汐姐受伤以后扔下她？” 顾璟行：“如果你有一个深爱的男友，因为你生病受伤而抛下你，你会如何？” “……甩了他啊，这种渣男不扔掉，留着过冬吗？”乔安理所当然道。 顾璟行：“你还会跟对方联系吗？” “怎么可能！对方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扔下我，我怎么——”乔安一顿，“什么意思，那个男人回来找汐姐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顾璟行：“哥哥，你被戴绿帽子了？” 顾璟行给她倒了一杯凉茶：“洗洗脑子。” “不是，你好好地干嘛那么问我，难道不是发生了什么？” “只是随口一问。” 乔安拧眉。 真的吗？ 她怎么觉得顾璟行意有所指的。 第98章 给的机会够多了 说半小时就半小时，林汐果然很快就到了。 乔安收拾好资料离开。 林汐将午餐摆在桌上，挨着顾璟行坐着。 顾璟行简单吃了几口。 林汐：“璟行，我的手马上就要好了。家里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等我的手好以后，订婚啊？” “不着急。” 林汐左手紧了紧：“是不急，但……订婚也没什么吧？” 顾璟行看她：“你以前从来不催。” “那是以前，”林汐放下叉子，“璟行，我这次受伤以后，外面传什么的都有。 我不介意他们怎么说我，但这种谣言太多了，对我们两家都不好。 我爸最近在融资，顾氏上次年中大促出事也影响了口碑。 如果外面再这么传下去，说不定连婚变的谣言都会传出来。不如我们干脆订个婚，安安大家的心？” 顾璟行：“你倒是很识大体。”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林汐苦笑：“我也不想，但……我们两个都得为家族考虑。” “顾家不怕。” 林汐脸上一白，咬着嘴唇眼眶发红：“是，顾家不怕，但林家却不行。璟行，你是不是……变心了？” 顾璟行看着她。 林汐一脸备受屈辱的样子：“好，我换个说法，你是有了心爱之人了，不想跟我交易了？” 顾璟行：“别乱想。” 林汐：“那为什么不能跟我订婚。我们相处这么久，还要继续相处下去，订婚不是理所当然？甚至，结婚也不是不行。” “你心里没有人，我身边也没有人。我们要长久地合作，还要继续以情侣的身份相处下去，那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 顾璟行拿出烟点上：“林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林汐摇摇头：“不，我不聪明。璟行，你永远都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包括弄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孩子？” 林汐一怔，眼泪挂在睫毛上：“什么？” “三年，我居然不知道你为我流过产。” 林汐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去。 顾璟行透过烟气看着她：“你的那个孩子是谁的，前男友的？还是跟谁的意外？你一边向我表白，让林家施压逼我跟你交往，一边跟别人怀上孩子？” “不，我没有！”林汐猛地站起身，“璟行，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检点的人？” “如果不是这则流言，我确实没那么想过你。” 林汐脱力似的坐到沙发上：“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想偷偷流掉，是阿姨和叔叔发现了，我没办法才……” 顾璟行吸了口烟：“说吧，孩子是谁的。” 林汐闭上眼：“所以，你最近对我冷淡，是因为这个？” 顾璟行没说话，林汐却自动理解为默认。 她缓了缓：“那孩子，是三年前意外有的。” 顾璟行不接话，林汐只能继续说。 她脸上滑过屈辱、愤怒、无奈、痛苦。 牙齿狠狠咬着唇，很快就有血滑下来，从嘴角流下：“当年我能那么轻易地找到你，救下你，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顾璟行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那栋大厦，包括停车区在内，足足有29层。我能衣着整齐、身体完整地找到你，还能有力气撞开那把刺向你的刀……” 林汐吸了吸气，眼泪却开了闸似的往下流：“是因为，我被他们……欺负了。他们绑架了你和我，你被困在地下，我被带进……一口的空会议室。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醒来的时候他们都不见了。我知道你跟我一起被绑，所以拼了命地去救你。 我以为那一夜过去，噩梦就结束了。你答应了跟我交往，你的爸妈对我很好，我的家庭对我也很包容。 可我没想到，三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顾璟行看着林汐，想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林汐早就悲痛的哭花了脸，最后干脆用手捂住脸，只剩下绝望的哀鸣。 顾璟行将烟掐灭：“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怎么说，你天天出去找线索，想找到那群混蛋。阿姨叔叔每天都让我补身体，说幸好没事。 我如果说出来，除了让家人担心，让亲友难过，还有什么用处？ 我下定决心，想独自一人解决这个麻烦。才会在一次住院的时候特意跟医生说好，想偷偷把孩子流掉。 可谁知道，我刚吃下堕胎药，阿姨就冲进了病房。” 林汐：“璟行，我当时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我只谈过一次恋爱。前男友甚至在得知我失身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跟我分手。” 顾璟行：“那个人也知道？” 林汐点头：“我一见到他就说了，他……当夜就留言离开了。” 顾璟行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了。” 林汐听出他话里的不信任，趴在沙发上大哭。 直到后来林汐快要哭晕过去，顾璟行才起身走到她身边，把人扶起来：“别哭了。” “你不信我！”林汐死死抓着顾璟行的衣摆，“璟行，你怎么能不信我！” “不是不信，只是没想到。”顾璟行坐下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当时……你该告诉我。” 林汐在顾璟行怀里号啕大哭，哭到后面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顾璟行将人抱起来放到休息室。 谢继白过来的时候，顾璟行正站在窗边抽烟。 谢继白：“林汐走了？” “在休息室。” 谢继白：“刚才办公室好大的哭声。” 顾璟行：“当年我跟林汐被带回来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 “跟你差不多？久未进食，衣着凌乱，身上有不少伤口。”谢继白回忆了下，“当时医生给你们做了详细的检查，她的资料被林家带走了。” 谢继白顿了顿：“怎么了？” 顾璟行：“林汐说，那个孩子是那群绑架犯的。” 谢继白拧眉：“什么？” “当时我人还昏迷着，具体的检查和接送是两边家里安排的。”顾璟行道，“林家，势必不会给。” 或者说，给了，也未必是真的。 谢继白看着顾璟行：“老顾，你不对劲。” 问都不问，好像就已经预设了林家不会说实话。 “你说实话，你现在对林汐……” 顾璟行看着他：“再一再二不再三。” 他给了林汐很多次机会了。 第99章 他回来了 林汐去了一趟画室。 她试着用左手拿着画笔画了两下，效果非常不理想。 再看向层层包裹的右手。 虽然章聆说她恢复得很好，但手上的筋络关节最为机巧，受了这么大的创伤，怎么可能百分百恢复？ 画画是她安身立命的手段，如今出了问题，度过最初的迷茫期后，林汐只能打其他主意。 电话响起来时，她正在窗边抽烟。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林汐语气淡淡地接起来。 “喂。” “怎么，不开心？”男人调笑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 林汐一怔，随即脸上惊喜道：“你怎么用这个手机给我打电话？” “嗯，回来了。”男人听上去也极为高兴，“既然回来了，自然不需要遮遮掩掩。” 林汐兴奋地跺了跺脚：“你真的回来了？” 话音落下，画室的门铃响起。 “你等等，我去开个门。”林汐快速往门口跑。 伸手开门，林汐极快地往门外看了眼。 谁知一抬眼，就看见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宽松的t恤和运动裤站在门口。手中拿着电话，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林汐瞪大眼睛，慢半拍地跑过去扑入对方怀里：“你真的回来了！” 秦逢云掐断电话，笑了声：“嗯，你不敢相信，那我就到你面前来让你看看。” 秦逢云将林汐从怀里推开，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信了吗？” “信了信了，”林汐抓着秦逢云的手，“我就是太高兴了，我没想到……” 秦逢云拉着林汐进了画室：“今早刚落地，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看到你的画室开着灯，就过来看看。” 林汐眼眶一红：“真是太突然了，但是我好高兴。” 秦逢云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把人拢进怀里抱住：“嗯，我也高兴。” 林汐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儿，等情绪缓过来才把人推开：“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回来了就不走了，”秦逢云跟林汐一起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只留你在国内，到底为难了些。” 林汐抿抿唇，看他：“你都知道了？” “嗯。”秦逢云笑了声，“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我不可能不知道。” 林汐受伤以后，外面各类流言都出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林汐才乱了。 秦逢云单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抵着下巴：“最近发生了什么，仔细跟我说说。” 林汐把最近发生的事都说了：“我催婚了几次，顾璟行都没有表示。” 秦逢云想了想：“他也没做艺术品投资？” “他答应了我，但……没行动。” 秦逢云笑了声：“顾璟行倒是一如既往的谨慎，比他爸强些。” 林汐：“顾璟行这个人……不好把握，你想要顾氏，还得徐徐图之。” “嗯，不是有你么。”秦逢云摸过烟点了根，“我们里应外合，三年前能成，这次也能成。” 林汐没作声。 重逢的热度褪去，林汐的焦虑又爬了出来。 “你回来了，国内的人手呢，准备好了吗？” “怎么。” 林汐看着秦逢云：“帮我解决一个麻烦。” 秦逢云挑眉。 “乔安。”林汐咬牙，“我怀疑，她跟顾璟行勾搭上了。” ... 回到家，林汐从梳妆台下拿出手机，将里面的通话记录全部删除，电话卡也掰断扔掉。 人都回来了，自然不需要再藏着掖着的联络。 想到今晚秦逢云许诺的事，林汐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 靳倾舟忙了一段时间，歇下来后立刻给乔安去了电话。 乔安怕他担心，一直没说最近发生的事。 “章聆出差这段时间，你一个人还好？”靳倾舟给她倒了杯热牛奶。 乔安双手捧着：“有什么不好，照样吃喝。” “小没良心的，”靳倾舟靠在沙发背上睨她一眼，“我不主动找你，你还不会联络我是不是。” “也没，我这不是怕靳叔忙么。”乔安喝了口牛奶。 牛奶在嘴巴周围染了一圈白，看上去跟小老头似的。 靳倾舟嫌弃地瞥她：“擦擦嘴。” 乔安抓过纸巾擦了擦：“靳叔你最近在忙什么，累吗？” “还行。”靳倾舟下意识拧了下眉，但很快舒展开，“工作上的事。” 乔安虽然跟在靳倾舟身边多年，但有分寸得很。 除非是靳倾舟愿意告诉她，不然工作上的事她从不多问。 靳倾舟：“林洵友这些年经营到位，很多事想查却没那么容易。你不要急，我会让人抓紧的。” “嗯，我不急，”乔安用手指摩挲了下杯壁，“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几天。” 靳倾舟：“账簿你看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乔安拧了下眉：“当年火势太大，账本没能保存下来。凭着现在拿到的碎片，很难整理。” “当年林洵友非法集资，一场大火烧光了账本，也让那些人的钱打了水漂。你说，他是如何安抚那么多人的。” 靳倾舟最近一直忙着找当年的证人。 临时当时有员工三百多人，据说有两百多人参与了公司的集资。不少人因为那场大火倾家荡产，无法追回自己的本金。 那么多人，林洵友是如何安抚的，才能让他们这么多年不闹事。 乔安：“他们会不会都……”死了。 靳倾舟无语地看着乔安：“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小时候看过的古惑时代。” 当杀个人那么容易呢。 乔安吐了吐舌：“我就是随口一说。” 靳倾舟想到林汐的画：“你知道艺术品的生意是怎么往来的么？” 乔安摇头：“没关注过，但是我记得艺术品很容易……” 乔安做了个洗手的手势。 靳倾舟：“嗯，艺术品没有客观定价，靠主观成交就有很大的漏洞。经营好名声以后，估值更是飞高。” 林洵友把林汐往画家培养，与情操无关，怕是追求的就是向上攀升的资本吧。 只要把林汐养好了，只要顾家和林家不倒，便财源滚滚。 乔安听懂了靳倾舟的未尽之语：“你的意思是，林洵友很可能靠林汐卖画的钱，养活这些人？” 靳倾舟无语地看着她：“如果他愿意给钱，为什么还要做出火烧账本的事？” 第100章 我是她的监护人 乔安一想，也对。 当年集资的钱应该没多少，如果林洵友想给钱，完全可以照常还款就行，哪还用得着养着那群人。 靳倾舟心里有个猜测，但一时还没有证据，便没有提。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靳倾舟没让乔安回家，留她在别墅住下。 第二天一早，乔安从别墅出发去幽光。 周三一早，天阴沉沉的，路况也不太好。 乔安在后座闭目养神，想着昨晚跟靳倾舟聊过的事。 这车开得像是碰碰车，停一下动一动，乔安一个不晕车的胃里都有些难受。 好不容易从高架下来，车子汇入支路，正要往幽光方向开。 前面一辆黑色货车突然像是发了疯，隔着几百米突然加速，朝着乔安乘坐的出租冲了过来。 “天！”司机吓得一个调转，顾不上交通规则，直接冲上旁边的绿化带。 乔安坐在右后方的位置，司机左侧急转，乔安被惯性甩的撞贴在右侧车门。 “师傅，怎么回事！” 乔安抓紧安全带，惊慌开口。 “不知道，有人要撞我！”司机大喊一声，车子冲过绿化带，直接冲向车流拥挤的主路。 车子突然改道，直接逆行。 疾驰的车子一辆辆朝着出租直撞过来。 原来只有一辆黑色货车，如今变成源源不断的车辆。 出租车避闪不及，怦怦连撞！ 乔安闭紧嘴巴死死抓住安全带，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水上步行球里。天旋地转一阵翻滚，车子不停传来碰撞声。 金属味、汽油味、甚至还有血腥味不断冲来，乔安不得不用双手撑住头顶，双脚踩着车底，尽量让自己固定在座位上。 终于，车子安静下来。 乔安感觉自己倒坐在车内，有血从耳后流出来滑进头发里。 最终汇成密集的水滴，顺着头发滴下。 吧嗒吧嗒。 司机传来一阵呻吟，也不知怎么样了。 乔安张开嘴，想问问司机没事吧。然而身体却像是失去了控制，不管她怎么想，嘴巴都无力张开。 汽油味越来越重，乔安感觉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不知是不是汽油倒流进了车内。 “车祸了！” “天啊，没事吧，里面还有人！” “快快，把车反过来！车底起火了，赶紧救人，不然要爆炸！”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乔安听到车门被打开，有空气涌进来。 一双双手在她身上不断摸索拉扯，在乔安失去意识前，只来得及感觉身子一轻，似乎被放到了担架上。 ... 顾璟行从早上起床右眼就一直在跳。 估计是昨晚没睡好，他没多想，吃了几颗维生素就去了公司。 今天有f国过来的合伙人赶到，对方因为时差问题选在一早谈工作，顾璟行自然主随客便。 到公司时才七点多。 两方简单寒暄后就开始聊正事，八点半左右聊完，恰好谢继白赶到，双方落实条款。 “我叫了早餐，大家可以一起吃一点。”谢继白让人送了茶过来，“不过可能需要稍微等等，公司附近的主干道出了严重车祸，可能配送会慢一点。” 顾璟行拧眉，看向窗外：“车祸？” “嗯，”谢继白递了杯咖啡给他，“听说是一辆出租车突然逆行，跟路上的车子十三连撞，差点就爆炸了。”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一阵爆炸轰鸣。 接着黑烟便在路边滚滚升起，顾氏隔着前面几栋矮楼也能看到浓烟。 顾璟行心里一沉，莫名心慌。 他抿了抿唇，见谢继白已经去招呼合伙人，站起身：“你们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顾璟行捏着手机出门，在走廊上打开软件，搜索车祸的相关信息。 果然，晚上已经有不少相关的视频和文字资料。 只是大多都是路人发的，信息并不很详实，只能看到燃烧的车辆和停在不远处的120. 公司群里一片嘀嘀，全都是因为车祸被堵在路上不得不迟到的各类抱怨。 顾璟行看向乔安灰沉下去的头像。 乔安调任去幽光后，已经不用在总公司的软件内打卡。 顾璟行犹豫了下，还是打开微信，给乔安发了消息：“到公司了？” 对方没回。 顾璟行等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心安，干脆给她打电话。 然而电话打过去却被提示已关机。 工作日，乔安不可能关机。 顾璟行心底的不安放大，正想着要不要去幽光看看。 正想着，胡览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璟行眼皮一跳：“喂。” “顾总，乔安出事了！” ... 乔安感觉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火烧过，又像是被活活剐去一层皮。 明明该疼，可她莫名的又生出些开心。 当年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受吗？ 她应该跟父亲死在那一场大火里，不然为什么独活的这十几年里她这么不开心？ 虽然很遗憾没能让林汐血债血偿，但如果能见到父亲…… “强心剂！快！” “5毫升！” “病人身上有烧伤，是否需要皮肤科介入？” “家属呢？家属怎么还没到！没有家属签字怎么做手术！” 医护的声音又急又呛，乔安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吵。 安静点，安静点! 她要去找爸爸了，别吵她…… ... 顾璟行赶到医院，让谢继白去给乔安办手续，自己则直接去了手术室门口。 听到医生要找乔安的监护人，顾璟行沉着脸上前：“我签字。” “你是病人的？” 顾璟行：“上司。” 医生为难的看着他：“她没有亲人吗？或者男朋友？” 顾璟行摇头：“我签就可以，我……” “我是他的监护人！” 顾璟行听到声音，扭过头。 就见一个穿着套装的男人疾步走来。 对方看都没看顾璟行，直接从医生手上拿过文件签下名字：“请尽快抢救！” 医生说好，带着文件立刻进了手术室。 男人转过身，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对方语速极快，法语、英文、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打了一圈，似乎确定了什么，勉强松了口气。 对方这才转过身，看见顾璟行后点了下头：“顾总。” 顾璟行像是才回过神来：“靳……倾舟？” 第101章 暴露 靳倾舟点了点头，接着便落目在抢救室的门上，没有跟顾璟行说话。 顾璟行站在原地，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动了动身子，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靳倾舟一直站着，目光始终向前。 顾璟行哑声道：“靳总是乔安的……” “叔叔。”靳倾舟坦然道。 顾璟行轻哂：“叔叔。所以，她在m国，一直是靳总照顾着？” 靳倾舟总算回过身看他：“顾总，眼下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顾璟行点点头，没再说话。 抢救室里忙了两个小时，医生从里面出来。 靳倾舟忙上前：“人怎么样？” “没事了，病人……” 医生跟靳倾舟细细说了乔安的情况。 乔安防护意识不错，致命部位均未受伤。但车子连续撞击，造成她身上多处骨折，外加脑震荡。 另外前座有钢筋穿透了她的右侧肺部，形成肺气肿。 “病人是不是以前得过……”医生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什么，顾璟行没听清。 靳倾舟点头：“是，手术过。” 医生又拧了拧眉，点头：“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护士会把人推出来送进病房，到时候你们可以去探望。”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靳倾舟继续等着。 十几分钟后，乔安被护士们推出来。 巴掌大的小脸一片惨白，额上全是冷汗。 脖子、肩膀处大片的淤青和干涸的血，看上去格外凄惨。 顾璟行走上前看了一眼，就目送她被送进病房，并未跟进去。 看着靳倾舟全程跟着乔安，抓着她的手细细摩挲。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一眼便能看出两人关系匪浅。 这一刻，所有的探究都有了答案。 顾璟行沉默着走到天台，点了根烟。 足足抽了三根，他才给谢继白打了电话过去：“把乔安调回秘书室。” ... 乔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一睁眼就一阵天旋地转，趴在床头大吐特吐。 靳倾舟忙过来轻拍她的背，等她缓过些才把人扶回去，掀开被子查看她的伤口。 被子一掀，身上凉凉的。 乔安抬手要摸身上，被靳倾舟抓住手：“别动。” 乔安：“我是不是……没穿衣服？” 靳倾舟无语地给她盖好被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 “靳叔……” “你身上绷带缠的三尺厚，掀开被子也没人能看见什么！”靳倾舟语气不好，但动作却很轻柔。 乔安松了口气，缓了缓才睁开眼：“我这是……怎么了？” “多处骨折、轻微的脾脏出血、突发肺气肿，还有脑震荡。” 乔安动了动身子。 麻药已经褪去，疼痛感纷纷涌上来，乔安刚一动作就疼得冒冷汗。 “别乱动，躺好。”靳倾舟压了压被子，“我已经叫了私人医生过来，天亮就能落地。到时候把你转院到圣玛丽，让他们接手。” 章聆出差时间有些长，乔安出事，靳倾舟只能找外援。 乔安现在恶心得厉害，说两句就得缓一缓。她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打车去幽光，然后——” “别想了，”怕她想事情脑子会更晕，靳倾舟打断她，“我让人去调查了。” 乔安点点头。 靳倾舟想让乔安吃点东西，但她现在喝水都吐，吃不下。 医生说过，如果她吃不下可以不吃，重点是让她多休息，对脑震荡有好处。 靳倾舟本想跟她说顾璟行的事，但乔安说了没几句就睡了过去，他也就不多嘴了。 晚上，顾璟行在旁边的家属床上躺了一夜。 乔安一会儿疼一会儿吐，把他折腾得也没睡好。 第二天中午，靳倾舟从外面借来的三位医生赶到。 靳倾舟立刻办了转院手续，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顾璟行带午餐过来时，就得知了乔安转院的消息。 脸色黑得可怕。 ... 又做了一次精密检查，得出跟之前相同的结论，靳倾舟这才松了口气。 让三个医生聚在一起讨论解决方案，自己则去病房陪乔安。 乔安现在全身都疼，像是被拆碎了重新组装零件似的，甚至疼得指不出具体位置。 “忍忍吧，”靳倾舟看了下时间，“一会儿再打针的时候可以给点止疼药。” 止疼药物容易上瘾，所以医院给的并不频繁。 乔安：“靳叔，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公司那边呢？” 靳倾舟默了默，把昨天见到顾璟行的事告诉了她。 乔安叹气：“千防万防，还是被他知道了。” 不想让顾璟行发现自己的身份，乔安还特意伪造了资料。 现在倒好，对方怕是在自己昏迷期间，把什么都查到了。 乔安跟在靳倾舟身边并不安全，毕竟靳倾舟经历过那样的事，又是一大财阀，每天面对的暗杀算计比正常人多得多。 在国外这些年，靳倾舟一直在帮乔安做虚拟身份。 只是身份是虚拟的，但人是真实存在的，想查，也是能查得到的。 之前顾璟行没能查到，只是因为他没想到从靳倾舟身上下手而已。 靳倾舟：“早晚的事。” 以顾璟行的能力，如果他真的要查乔安，她怎么耍花样都白搭。 而且靳倾舟觉得，如果顾璟行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未必是坏事。 乔安：“抱歉，把你暴露了。” “我这次回来本来就要久待，有什么暴露不暴露的。最近这段时间我见了不少以前的世交，本就是公开行程。” 乔安：“如果顾璟行找你帮忙，你不要考虑我，按照你的计划走就行。” 靳倾舟点了下乔安的额头：“行了，管家婆，用得着你操心？” 到了晚饭时间，靳倾舟叫了一家私厨。 乔安吃不下，他就让人送了汤过来。 “即使恶心，也多少吃一点。”靳倾舟将勺子递到她嘴边，“营养跟上，恢复得更快。” 乔安揉了揉胃，张开嘴喝了半勺。 胃里一阵翻腾，仿佛一勺肉汤变成了烧红的炭，吞咽时格外痛苦。 忍着不适喝了两三口，乔安实在是喝不下了。 靳倾舟也不为难她：“刚好我这次叫了劳瑞斯过来，让他也帮你看一下胃。” 第102章 准备planb 乔安手一顿，想拒绝。 靳倾舟预判了她的答案：“不许拒绝。如果你后面需要二次手术，他是最佳人选。” 乔安闷闷不乐，不吭声了。 靳倾舟简单吃了点东西，将手机递给她：“你的手机摔坏了，给你保留原号换了个新的。” 乔安摸过手机，一滑开屏幕，就被光闪的头晕。 “难受就先别看。” 乔安摆摆手：“不行，肯定很多人担心我呢，我怎么也得报个平安。” 打开微信，果然有不少同事发来消息。 她出事的地方离着顾氏很近，想必不少人知道了。 乔安看着屏幕就晕，无心一一查看消息，直接打开朋友圈发了一条。 “车祸了，脑震荡，晕地想亖。” 还配上一张病床照片。 发出去后她就将手机静音锁屏塞到枕头底下，不敢再看了。 “睡吧，多睡睡会好一些。” 乔安嗯了声，即使不困也闭上眼。 靳倾舟出去打电话，病房里只留下乔安一个人。 ... 顾璟行回到顾宅时，见父母正在拧眉讨论着什么。 “怎么，有事？” 顾母诧异看他，又看了眼时间：“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平时儿子恨不得三更半夜才回家，几乎把公司当另一个家了。现在才下午三点多，他回来做什么，公司出事了？ 顾璟行：“累了，回来休息休息。你们在聊什么？” 顾母张口想说，顾父拦住：“没事，闲聊。” 顾母也就闭上嘴，不说了。 顾璟行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欲言又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儿子做了什么。 顾母看了看顾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刚才林汐打电话来，说三天后要做植皮手术，想让你陪着。” 自从上次儿子说了林汐怀孕的事以后，顾母就不太敢在小儿子面前提林汐的名字。 毕竟当年的事虽然跟她没关系，但到底是好心办了坏事。 顾璟行听见后没有多余的表情，点了下头：“好。” 顾母见儿子没生气，心底轻松了些：“璟行，之前的事……小汐确实不该隐瞒。但是她当时也是为了救你，那事又不好宣扬，被逼无奈才……” “我也没说什么。”顾璟行知道，顾母对林汐非常满意。 即使出了这事，她还是会为林汐说话。 顾母看看顾父，又看向儿子：“女孩子的声誉很重要，当时如果不是我多事，她也不会说那种话。 你从小到大就冷冷淡淡的，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能走到你身边。这三年你们朝夕相伴，就算林汐做错了什么，但她对你的心不是假的。 咱们顾家也开明，只要你还喜欢她，家里就不会介意她的过去。” 顾璟行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顾父听着老妻又要催婚，忙刹住她的话头：“好了，儿子也是三十的人了，心里有数。” 顾母听着这话一阵窝火，又要说话，被顾父掐了掐手拦住。 顾父：“既然累了就回去休息，晚饭的时候叫你。” 顾璟行起身回了楼上。 顾母看着儿子孤傲的背影，叹气：“你说这孩子到底像了谁。” “别管了，让他自己理。”顾父倒是觉得儿子很稳重，“现在年轻人成家都晚，你别催。” “是我想催吗？”顾母不乐意地看着顾父，“他们现在这关系不上不下的，我哪次出门不被人阴阳怪气？ 跟林家亲热了外面就传喜事将近，远了就说咱们忘恩负义。这些年我因为这事，吃了多少闷气。” “你啊，别理睬就是。” “说得容易，”顾母哼了声，“以前我给你当秘书，你只管干得罪人的活，闷气都让我吃了。现在退了退了，我还得给儿子收拾烂摊子！” 顾父见顾母又要长篇大论，忙揽住她的肩膀：“错了错了我错了，行了吧？别生气。” 顾母想起另外的事：“璟行这件事是真的不好处理，他不想结婚咱们能接受，但外面那些传言怎么摆平？” 当时事情闹得太大，整个海城无人不知。 林洵友是救火英雄，女儿是顾家的救命恩人。 这父女相传的好口碑，给顾家带来不小的麻烦。 顾父想到上面提过的那两个官方合作，如果顾璟行现在跟林汐掰了，只怕合作上会有点阻碍。 顾父：“是得想想办法。如果儿子真不想跟林家结亲，咱们……” 夫妻俩凑在一起讨论nb。 顾璟行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脑子里则想着跟乔安认识以来发生的事。 如果乔安背后是靳倾舟，她为什么要以这样不光彩的身份接近自己？ 或者说，她真的是为了接近自己吗？ 想起乔安几次对林汐表现出的敌意，顾璟行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思来想去都没有头绪，晚饭前顾璟行出门，直接去了林家。 林汐看到顾璟行过来十分惊喜：“你是为了手术的事过来的吗？直接打电话就好了呀。” 顾璟行看着她的手：“好点了没？” “嗯，恢复得差不多了。”林汐动了动手指给他看，“等手术的时候你陪我？” “当然。”顾璟行抓着她的左手握了握，“医生我来约。” 林汐甜甜笑了笑：“好。” 南渔身体还没好，在楼上休息。 林洵友说是有应酬也没回来，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人。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几句，林汐突然问了句：“乔安今天怎么样？” 顾璟行给她夹菜的手一顿，看她：“怎么突然问起她？” “就想起来了么，问一句。”林汐用勺子舀了口粥，“平时总看她跟着你进进出出的，你突然把她调去幽光，又弄回来做协调，很难让人不在意吧？ 你之前不是说她可能是间谍？现在呢，调查清楚了？” 顾璟行嗯了声：“她没问题。” 林汐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璟行看着林汐的眼睛：“她今天出车祸了。” “什么？！”林汐吃惊地看着他，眼底的惊讶不像假的，“怎么会？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不清楚，继白随口跟我说了几句，没细问。” 林汐拧着眉：“她在哪个医院，我们是不是得去看望一下？” 顾璟行收回视线：“再说吧。” 林汐眼底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兴奋，被顾璟行探入眼底。 第1章 知道我是谁，你还敢? 凌晨三点，洲系酒店。 昏暗的房间里。 落地窗外明灭有序的霓虹给床上纠缠的两人打了一层暧昧冷光，身姿曼妙的女人被微弱的辉光描摹出一笔风流。 倏地， 男人喑哑的声音里染了疑惑：“你……第一次？” 女人回神，嘶嘶吸了口气， 颤声甜笑：“怎么，学长不喜欢？” ... 乔安再醒来时，窗帘已经被拉上，室内也开了灯。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 昏黄的灯光勾勒着凌乱的双人床，照亮白色床单上的几抹暗红血色。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 恰好浴室里水声停歇，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胸口滑落，擦着腹肌线落在腰间的浴巾上。 男人脚步一停，朝着床的方向看过来。 “醒了？” 柔暗斜照的灯光里，乔安仿佛一帧幽娴绮丽的仕女图，在一片昏黄中眉黛青颦，浓稠迤逦。 喉结轻滚回移，惊动正中红到发亮的痣。 乔安脸上微微发烫。 随即推开被子，忍着腿间不适赤身走上前抱他。 “学长。” 声音像是揉了蜜糖。 顾璟行眼底浓黑莫测，视线落在她扬起的脸上。 乔安趁机踮起脚，在他红痣上落下一吻：“学长刚才弄得我好疼。” 他修长如傲竹的手指搭在她的腰上，声音淡淡：“知道我是谁，还敢给我用药？” 乔安身体一僵，小心观察他的神色。 顾璟行目中并无怒意，修长的食指与中指轻轻夹住她的下颌，一挑。 似调情。 乔安小心扫遍他的眉眼。 还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心底松了口气。 圆润饱满的唇珠抿了抿，皙白的手指擦上他的人鱼线：“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刚才……学长不是也很满意？” 视线瞥向地上撕开的几角**。 顾璟行蓦然一笑，猛地抓住乔安的手腕一甩！ 乔安只觉得眼前一空，脚下踉跄，随即嘭地撞在电视柜上。 “嘶——” 她的腰！ 顾璟行目不斜视，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衣，慢条斯理穿好，全程冷漠至极。 乔安的手指无意识攥紧，惑人的眉眼皱了皱，表情暗沉几分。 怎么，打算不认账？ 很快，顾璟行穿好衬衣扣好裤子，从沙发上捞起腰带正要系。 乔安软着脚上前，用纤细的手臂抱住他，眉睫泫然欲泣：“学长不喜欢我吗？我们刚才明明那么开心。” 顾璟行微薄的唇浅浅一勾，那弧度格外侮辱人：“喜欢？喜欢什么？” 乔安目光纯稚无辜地看着他。 顾璟行的视线扫过她的身体，手指点在她左侧的锁骨下方：“这儿？” 又落到她腰上，一点：“这儿？” 乔安身子僵住。 他收回手，点了点她的太阳穴：“还是这儿？” 乔安手指倏地收紧，深深掐紧掌心。 顾璟行抽出胳膊，缓缓收拢表情，目光冷冽得像在看世仇：“说吧，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乔安眼角挂着要掉不掉的泪，“学长，我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从大一入学就一直喜欢你。” 顾璟行不说话。 乔安抽噎着，声音里带着无尽委屈：“我、我不要你给钱，也不需要名分，只要你施舍给我一点爱，行吗？” 语气卑微又痴情。 这戏演的，她都想给自己颁小金人了。 妈的。 乔安在心里唾弃自己三秒，表面却期期艾艾抓过他的手，脸颊在微凉的手背上蹭了蹭。 顾璟行淡淡睨她一眼，低头划开手机，拨了个号码：“发过来吧。” 乔安无辜看他：“学长，你在说什么呀？发什么？” 顾璟行看都没看她，抽出手臂，从桌上抽了张纸巾细细擦拭手指。 手机很快传来叮一声。 顾璟行滑开屏幕，随即将手机扔给乔安。 乔安手忙脚乱接住，低头看屏幕。 手机里正播放一条视频。 凌晨两点零三分。 她在宴会厅拿了杯酒，接着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纸袋拆开，在监控下往杯内洒了些白色粉末。 晃了晃，举着酒杯朝顾璟行走去。 画面倍速快进，停在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她扶着“酒醉”的顾璟行出了宴会厅，乘着电梯直达顶层房间。 画面再次快进，这次停在了凌晨三点零五分。 室内昏暗，窗外的灯光勉强能照出床上两人的身形，让人无法分辨他们的身份。 乔安刚松了口气，画面内突然响起声音。 “第一次？” 她笑着回：“怎么，学长不喜欢？” 接着男人翻身，她轻轻唤出一声“璟行哥哥”…… 乔安彻底懵了。 顾璟行系好腰带，又恢复高而徐引一派卓然。 “你猜，这些东西够不够助你喜提十年牢狱？”顾璟行徐徐道。 王、八、蛋！ 乔安忍住愤怒，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地直视他：“是，我承认我的手段不光彩，但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学长，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 话未说完，手机突然响起来。 屏幕弹出“林汐”两个字。 乔安眸光一变，眼疾手快地接了起来。 不等对方开口，她先嗲里嗲气道：“你好，请问是找璟行哥哥吗？ 不好意思啊，他正在洗澡呢。 你有什么事吗？不如告诉我，我帮你转达呀？” 顾璟行眸色暗了暗。 电话那边沉默了。 仅仅几秒，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接着，对面结结巴巴开口：“老、老大，那什么，汐、汐姐把手机落在我车上了！你一会儿要是见到她跟她说一声我们明天见！” 说完，男人挂断了电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乔安舔了舔泛干的唇。 冒失了。 吧嗒。 打火机响起。 顾璟行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看来，你的目标是林汐。” “不是！”乔安下意识道，“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情不自禁。” 心里却知道，今晚这戏怕是白演了。 刚说了不要钱不求名分，下一秒就对人家的女朋友阴阳怪气…… 到底是草率了。 乔安心底绕了绕，见顾璟行恰好吐出烟圈视线不清。 飞快摸了下耳朵，指尖轻捏，接着再次扑入顾璟行怀里： “学长，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好。” 手指擦过西装口袋，一松。 有什么坠了进去。 第2章 舍不得 顾璟行轻嗤一声，不顾怀里的温香软玉，仅用两指捏住手机，推开她。 “想到要什么，就联络我吧。”出门的瞬间，顾璟行往地上丢了一张名片。 半小时后。 乔安回到家，一头扎进好友怀里：“言言。” 言时立刻放下手里的薯片搂住乔安。 一靠近，突然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檀木沉香。 言时拧眉：“宝，你身上……怎么有狗老板的味儿？” 乔安把酒店的事说了。 言时小脸一紧：“你没出卖我吧？” “当然没有，”乔安白她一眼，“我又不傻。” 言时在顾氏上班，是顾璟行秘书办公室的助理，这次跟着来波顿出差。 也是她，把顾璟行会在回国前参加校友聚会的消息告诉自己的。 言时干笑：“我这不是怕你一不小心嘛。” 想到刚才露出的马脚，乔安勾起安静苦笑，眼底也浮上自嘲。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电视的声音。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回国。”乔安突然道。 言时表情凝重了些：“不要了吧？你接下来得准备论文和毕业舞台了吗？一个男人而已，咱别这么上头行吗？” 乔安阖了阖眼皮，低低道：“他更重要。” 言时没想到自家小姐妹还是个恋爱脑，正想劝两句，就见乔安掏出手机买了机票。 “……安安，你睡也睡过了，还不够吗？顾璟行肯定会跟林汐结婚的，你跟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乔安眼皮都没抬，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左耳垂：“那是以前，现在有了我，就不一定了。” 言时看她执拗的样子，悄悄给靳倾舟发消息。 “叔，救救你恋爱脑的大侄女吧！” ... 顾璟行回到临时下榻的酒店时已经天亮了。 门卡嘀一声响起。 推开门，本该漆黑一片的室内正灯火通明，林汐穿着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 顾璟行脚下一顿，反手将门虚虚合上，没关死：“你怎么在这。” 林汐的房间在隔壁。 “回来了？”林汐起身，“我手机丢了，怕你联系不到就过来看看。谁知道你一夜没回来。” “嗯，酒会刚结束。” “玩得开心吗？”林汐上前，伸手要帮他脱衣服。 “不必，”顾璟行侧身避开，见林汐被他斥的一怔，又缓了缓语气，“我身上酒味大，别熏着你。” 林汐重新露出笑容。 男人又道：“你的手机在陈妄那。” “原来落在他车上了啊。” 顾璟行脱下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白天可以出去逛逛街，明早才返程。” 西装落在沙发上，没有酒味，反而溅起一阵隐约的香气。 ——是那种连锁酒店常用的洗浴用品的香精味，与他们所住酒店的味道不同。 林汐眯了下眼睛：“你在外面洗澡了？” “什么？”顾璟行正在解衬衣扣子，没听清。 “……没事。”林汐语调低了些。 视线却不自觉黏在顾璟行身上，想找出什么破绽。 顾璟行解开几颗扣子，露出布料下的麦色胸肌。衬衣整洁，脖子、胸口也没有情爱痕迹。 难道她搞错了？ 林汐长睫微动，稳着心走上前。 等走到顾璟行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腰：“我今天碰到何莉了。” 何莉是他们的高中同学，五年前移民波顿。 顾璟行的手虚虚搭在她的腰上：“嗯？” “她怀孕六个月了，今天特意来找我，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林汐声音轻轻柔柔，还带着点委屈。 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完全贴进顾璟行的怀里。 丝质睡衣带着比体温略低的微凉贴上男人滚烫的胸口，醾着成熟蜜桃的香气：“你说呢？” 顾璟行眼底波澜不兴，轻轻将人推开。 紧贴的皮肤稍稍脱离，语气低缓中透着无奈：“不是说过，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林汐仰头看着他，莹白的手指擦着胸线向下滑去，最终钩住他裤子的拉链。 一声因男人不解风情而苦恼的叹息：“璟行，我只是身子弱，不是瓷娃娃。你不用因为顾虑我的身体就一直忍着，我们——” 顾璟行揉了揉她的手腕，接着温热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便落在她额头上：“舍不得。去睡吧。” 林汐揪住他的袖口，犹不甘心：“璟行，我们有婚约在，早晚都会——” “是我累了，”顾璟行抵着她的肩，不让她再贴上来，“乖。” 林汐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坚决，只能放弃。 顾璟行从裤子口袋掏出录音笔放在茶几上，脱下衬衣随手一扔，这才转身走进浴室。 林汐看着他关上浴室的门，看向茶几上的录音笔。 犹豫了几秒，最终没伸手，转而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衣。 吧嗒。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浅驼色的羊毛地毯绒毛中有东西闪了一下。 仔细看，是一枚雕刻成石榴花形状的白色月光石耳钉。 ... 翌日一早，乔安刚到机场就收到了言时的吐槽。 “有钱人都这么卷吗？候机期间还要开会！” 附赠一张照片。 照片里顾璟行正跟随行人员讨论着什么，林汐则站在不远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乔安收了手机，拖着行李箱进候机室。 甫一进门，男人们的视线便黏了上来。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着，在颊上投下薄薄的阴影。 精致秀气的五官配上凝脂般的肌肤，大而水亮的双眼，清澈而无辜的表情。 即使穿着保守的套装，也遮挡不住那超绝的身材线条，举手投足间皆是媚而不俗的风情。 又纯，又欲。 尤物。 男人们脑海中猛地跳出这两个字。 “老大，极品啊！”陈妄走到顾璟行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不自觉吞咽一口口水，“她是不是朝我走过来了？啊啊啊啊啊她在朝我笑！” 顾璟行清冷的目光中透出鄙夷。 林汐蹙眉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璟行，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是……朝你走过来了？” 不等顾璟行回答，乔安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蓬松柔顺的长发自然垂落，随着她呼吸的动作微微荡摆。 乔安落落大方地朝顾璟行伸出手：“学长，又见面了。” 这声音甜的，让陈妄心里痒的像是生了虫。 顾璟行纹丝不动。 迟迟等不到回应，乔安无辜地歪了歪头，看向一旁的林汐：“你是……学长的女朋友吧？你好，我叫乔安。” 第3章 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合适吗 林汐先看了顾璟行一眼，才慢半拍的伸出手跟乔安握了握：“你好。” “前天才在校友聚会上跟学长见过面，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所以过来打个招呼。”乔安甜甜一笑，乖巧得像一块奶油小蛋糕。 顾璟行目光阴翳，眼底的厌恶几乎掩不住：“跟我过来。” 乔安熟稔地把行李箱放在一旁：“麻烦大家帮我看一下哦，我去去就来。” 接着跟在顾璟行身后往旁边的母婴室走去。 林汐习惯性就要跟上。 顾璟行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转过身：“你在这里等我。” “可——” 顾璟行一手抓住乔安的手腕，一手推开母婴室的门，将人甩了进去。 随即咔嗒一声，反锁门。 林汐立时脸色铁青。 室内。 顾璟行声音冷漠，眸深如海：“你想干什么。” 乔安贴上来，两人距离不过两指。 “我千里迢迢追过来，还能干什么？” 女人呵气如兰，纤细手指指尖微凉，在男人的喉结上轻轻擦过。 “当然是干……”她凑过去，贴在顾璟行的耳侧，低声说了两个字。 话音轻落。 男人徒手掐住她的上臂。 乔安只来得及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压趴在洗手台前。 乔安抬起眼皮，从镜子里看到顾璟行面无表情的脸。 “哥哥，喜欢这个姿势呀？”她漂亮的桃花眼弯了起来。 “乔、安！”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 顾璟行转而把人提拽到一旁，抵在墙上。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 乔安后背严丝合缝被迫贴在冰冷的墙砖上。 她丰润饱满的嘴唇因委屈而微微嘟着，在灯光下看上去格外好亲。 两人距离太近，呼吸间，她身上的淡香一点点飘散出来。 顾璟行冰寒雪冷地看着她，红痣又红又亮。 哑声道：“再敢犯贱试试。” 乔安屡教不改，媚眼如丝，故意用小腿蹭他：“哥哥生气的样子也很帅，禁欲的样子简直让人合不拢——” 顾璟行手指霍地用力，乔安话还没说完，手腕处传来咔的一声。 “啊！” 酸疼麻胀像拧成一股绳，直冲她的头皮。 母婴室的门恰好被敲响：“璟行，璟行，你们聊完了吗？要登机了。” 林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顾璟行松开手，乔安的手臂垂下，右手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歪着。 仔细看，会发现她的指尖正发着抖。 脱臼了。 顾璟行俯睨她：“这次算是警告，如果再有下次——” 下次会怎样，他没说。 但威胁的语气已经了然。 顾璟行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不慌不忙地洗了洗手，继而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乔安才嘶嘶吸了口冷气。 看着脱臼的右手，乔安暗骂一句，忍着疼走到门口用左手推开门。 刚踏出母婴室，一个人影挡住去路。 “让一让！看不见我——”乔安一抬头，看见来人一脸惊讶，“章医生？” 章聆拧眉，俯下身看她的手腕：“这是怎么了？” 清冽儒雅的声音柔软好听，边说着边扶住她的小臂。 乔安抿抿唇，心虚道：“脱臼了。” “才出家门几个小时，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随即想到方才离开的男人，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登机口，“……那就是你要找的人，顾璟行？” 乔安郁悴不已：“嗯。” 章聆眼神复杂地变了几变，很快收回，开始揉她的手腕：“忍着点。” 微凉柔软的手指在手腕上捏了几下，趁着乔安走神的瞬间猛地用力。 让人牙酸的一声脆响之后。 乔安疼的缩了下肩膀，小脸惨白。 很快，疼痛消失，手腕处只留下淡淡的酸麻感。 章聆直起身：“活动一下试试。” 乔安缓缓地动了动手腕：“好了，谢谢章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突然放弃治疗决定回国，我不放心。一接到靳先生的电话，我就办理了辞职。”章聆用手指抬了下金丝镜框 “……靳叔也知道了？” 章聆点头。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乔安尴尬道，“你不用跟着我。” “很快？很快是多快？”章聆并未被她骗到，“据我所知，你这次申请了半年的签证。” 乔安不说话了。 沉默几秒后，章聆的语气里难掩惋惜：“乔安，你就算想报仇，也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乔安苦笑一声，“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合适吗？” 这下换章聆不说话了。 “章医生，你真的没必要跟我飞这一趟。你既然知道我申请了半年的签证，就该知道我的决心。” “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靳先生的意思。”章聆语气罕见的强硬，“不容拒绝，懂吗？” “可——” “我会跟你回海城，负责你身体的后续调养。这是靳先生的命令，否则，你出不了m国。” 机场响起登机检票的声音，乔安只能点头。 章聆推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 乔安跟上。 进了头等舱，乔安才发现她跟顾璟行的位置之间只隔了一条过道。 或许是方才受了疼，乔安倒是没再招惹他，安安分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林汐几次目光讳莫地落在她身上。 飞机很快滑行升空，乔安起身去洗手间。 言时坐在靠近洗手间的位置，见她来了忙起身跟上，小声嘀咕。 “安安，你这是干什么呀！” “我不是告诉你我要回海城吗？”乔安声音平平。 “我知道你要回海城，但没想到……”言时往林汐那边看了一眼，见对方正戴着眼罩休息，继续道，“没想到你居然舞到正主面前来啊！ 安安，你再怎么喜欢顾老狗，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好了，我知道了。”乔安打断对方的唠叨。 言时严肃地看着她：“安安，你有钱有闲又有颜，还有靳叔护着，想要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顾璟行你睡过也算得偿所愿了，及早放手吧。” 乔安笑了声：“怎么，你觉得我是个恋爱脑，为了男人命都不要了？” 言时恨铁不成钢：“这还不恋爱脑呢？ 两个月前你见到他的采访突然动了春心，接着又是伪造学历又是混迹校友会，就为了睡他！ 我本以为你得偿所愿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你现在敢到正主面前挑衅了！” 乔安斜睨了一眼林汐：“我只是……不想她好过而已。” 只要林汐不好过，她就开心了。 这是她庆祝自己重归故土的礼物。 言时没理清“ta”代指的是谁，以为乔安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更心疼了，“安安……” “好了，别再唠叨了，你同事他们都看过来了。” 言时只能闭嘴。 一路顺遂。 下了飞机，旅客们拥挤着去取行李。 乔安故意走在顾璟行的身侧，在他弯腰的时候，左手快速插进他的口袋。 不等顾璟行捉她，乔安已经抽了出来。 男人漆黑的双眸看过来。 乔安勾了勾唇，无声道：“礼物。” 第4章 双开门，海狗腰 打车到市中心，章聆带乔安找了家酒店要了个总统套。 把乔安送到主卧后，他让前台送来外伤药膏，帮乔安处理手腕。 室内气氛过于安静，章聆一边帮她上药一边没话找话：“言时知道你跟林汐的事？” 乔安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不知道。” “那她为什么要帮你？”章聆诧异。 身为助理却出卖雇主的行程，这可冒了不小的风险。 乔安差点笑到岔气：“她以为我对顾璟行一见钟情，恋爱脑，所以帮我一偿夙愿。” 章聆无语。 就这个智商，是怎么当上顾璟行助理的。 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包好绷带，章聆带着自己的行李去了客房。 乔安简单洗漱了下，先跟靳叔报平安，又给顾璟行发了条消息，这才吃药睡了。 ... 顾璟行先让司机送林汐回家。 大门口，司机去后备箱取行李。 林汐犹豫再三还是拽住了顾璟行的衣袖：“璟行。” “嗯？” “你在机场跟乔小姐说了什么？”她打量着顾璟行的神色，“你好像对她很不喜欢。” 顾璟行应了声，捉住她的手指轻轻捏了两下：“你知道，我很不喜欢投机取巧。” 林汐连呼吸都慢了几分：“投机取巧？” 夜风将顾璟行的头发吹得扬了扬，他语调淡淡：“她在聚会上找上我，想凭借学妹的身份求我帮忙，我拒绝了。” 林汐很快反应过来，蹙眉：“她让你帮什么忙？” 顾家家大业大，这个乔安，该不会想让顾璟行做非法的事情吧？ “没问，”顾璟行松开她的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理顺，“懒得理。” 林汐心底松了松。 不是来钓男人的就好。 司机把行李箱取出来交给管家，顾璟行目送她进门，这才回到车上。 一上车，顾璟行伸手摸向口袋。 手指碰到沙沙的布料，勾住，拽了出来。 由红色蕾丝编织而成的窄小布料上缀着几颗粉色铃铛，在半空颤颤巍巍，随着车子的微弱颠簸发出清脆的铃音。 顾璟行闭了闭眼，将布料团在掌心狠狠攥紧，仿佛正坐在一团烈火里。 许久，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到乔安的头像上方有小红点。 点开。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哥哥，颜色都变淡了，什么时候更新一下？” 下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是女人腿根的位置。 白皙滑嫩的皮肤上，有几枚指甲大小的吻痕。 是他那晚失控的杰作。 “别再让我看见你，”顾璟行的双眸噙着慑人的寒意，仿佛透过手机直逼对方面前，“离林汐远一点。” 发完消息，顾璟行点开乔安的头像。 先拉黑，再删除。 乔安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冰冷的十三个字。 翻了个白眼，乔安飞快打字。 “可是我爱哥哥呀，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以后都只要你。” 后面缀上三个烈焰红唇。 点击发送。 ……红色叹号！ 乔安深吸一口气，甩手将手机扔到床尾：“狗东西！” 嘭的一声。 章聆开门的手顿了顿，凝滞几秒才屈起手指敲了两下：“汪？” 乔安一怔，随即面红耳赤：“章医生！我不是说你，我——” “我知道，”章聆低笑着进来，“醒了？” “刚醒。” 乔安脸上带着初醒的红晕，松软宽舒的睡衣还带着褶皱，长发随意散落在肩颈、贴在脸颊，配上酣睡稽留的粉，诱人的像雪顶点缀的糖渍樱桃。 身体乳的香味经过体温的整夜熨烫，正散发着香甜滑腻的馥郁。 连空气都被染得令鼻翼发痒。 章聆轻咳一声，收回视线在床边坐下。 看着乔安裹着厚厚绷带的手腕：“好点了吗？” “好多了，”乔安活动了下，只有轻微的酸疼，“绷带什么时候能拆？我下午要面试。” “绷带只是为了避免你睡觉把药膏抹得到处都是，想拆随时都能拆。”章聆把绷带拆开，“面试？去哪家公司？” 乔安甜甜一笑，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风情：“当然是好公司。” 章聆也跟着笑：“那预祝你面试成功。” ... 乔安一进顾氏，恰好遇到下楼买咖啡的谢继白。 对方穿着简单的衬衣西裤，套着紧卡腰身的黑马甲。纤细的腰线被勾勒的禁欲又性感，透着一股与顾璟行同源的干练与冷厉。 乔安挑了下眉。 这就是顾璟行的兄弟，传闻中可以与总裁平起平坐的第一大秘？ 她在言时的相册里见过这个男人。 两人擦身而过，乔安走到前台询问面试地点，乘着电梯到了三楼。 面试非常顺利，谈定薪资后乔安就拿到了商务部的入职合同。 乘着电梯下楼，乔安用手机拍了下合同发给言时。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怎么样？手拿把掐。” 「一日一寸」：“？？？不是吧？这狗逼公司你也敢来？姐妹，007的活儿不好干！快逃！” 乔安没忍住笑出声，按下语音键开口道：“谁说我是冲着活儿来的，我明明是冲着总裁夫人的位子来的。女人，站高点，看远点。” 言时很快回了消息：“那……我确实不如你。” 电梯在此时安静下来，停稳。 乔安沉迷聊天，大胆点评闺蜜的crush：“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谢继白来着？我刚才看到他了。 双开门，海狗腰，拉链底下一大包！宝宝努把力，夜夜笙歌指日可待！” 话音刚落，电梯门缓缓打开。 乔安抬起头正要往外走，就见“拉链底下一大包”的谢继白正端着咖啡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乔安：……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乔安僵着脸站在原地。 手机嗡的一声，是言时回复了消息。 乔安捏手机捏得紧，手机一震，她的手指被迫贴到屏幕上，误触新收到的语音。 智障手机自动切换，从听筒变成免提。 言时的声音在电梯里飘荡：“也就一般吧，看着大，谁知道中不中用呢。你不知道，现在很多男人为了显摆，故意在那里塞东西。 不负责任地盲猜一下，我觉得他应该塞了三条袜子吧！” 乔安替她心碎八百秒。 这crush怕是真的crush了。 姐妹，是死局。 谢继白微微侧头：“这位小姐，电梯到了。” “啊……哦哦，抱歉抱歉。”乔安赶紧从电梯里出来，看都不敢看的跑了。 一直冲到大门口，乔安还没从社死的余韵里挣脱出来。 将合同塞到包里，走到一旁的泊客位等车。 远远一辆空车驶来，乔安抬手挥了挥。不等出租看见她，一辆黑色卡宴先一步停在她面前。 乔安低头。 车窗落下，顾璟行的脸露了出来。 “……顾总。”出乎意料的会面让乔安愣了几秒。 “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乔安无辜看他：“是你主动停车在我面前的。” 言外之意，是你主动跑到我面前。 顾璟行蹙眉，眸底风起云涌：“你来顾氏做什么。” 说完，他慢几拍地打量乔安。 第5章 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乔安今天穿着灰色竖纹西装裤，搭配白色泡泡袖蕾丝衬衣。俏皮中带着职业，中规中矩的衣服并未掩盖她婀娜的曲线，显得她腿长腰细、臀丰胸满。 乔安不回话，顾璟行干脆打开副驾驶的门：“上来。” “我不。” 顾璟行一个眼神横过来。 乔安气鼓鼓地哼了声，却还是上了车：“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顾璟行咬牙，深吸一口气，在她关上车门后立刻踩下油门，疾驰离开。 车子性能极佳，几分钟便驶到一处僻静会所。 顾璟行打开车门径自下车，乔安跟在他身后，两人直达顶层包厢。 门关上，安静的包厢仿佛与世隔绝，唯有两人呼吸的声音。 顾璟行坐在沙发上，双手搭上扶手。 乌黑的双眸囚着莫测的光，如刀锋落在她身上：“乔安，不要试图挑战我。” 乔安将包放到一边，朝着顾璟行走过去。 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略一踮脚，踢掉高跟鞋，接着双腿微曲坐上他的腿。 男人的目光更重了几分。 乔安却仿若未见：“顾总，学长，哥哥，你喜欢哪个称呼？” 顾璟行未动。 乔安又朝着他贴了贴，小腹贴着小腹：“或者……情哥哥？” “乔、安！” 乔安突然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嘴角：“哥哥，怎么就叫挑战你了，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顾璟行五官极为出色，乌黑的眸底透出冷淡禁欲的寒意。 就在乔安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时。 啪！ 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虽未用全力，但乔安的脸还是被打得侧了侧。 白嫩的皮肤上飞快浮起一片红痕，并不难看，甚至在光线氤氲的包厢里，染上了一丝惹人凌虐的可怜可爱。 乔安侧着头，闭上眼深呼吸几下，压下翻涌的怒火。 她从小就被如珠似宝的宠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要不是为了报仇，她非得生啃了这狗东西！ 狠狠咬了咬牙，乔安再转过头，又是一脸钦慕柔弱：“学长，我说的是实话。 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为了你放弃毕业回到国内，这还不足以证明我的真心吗？ 甚至我都没想得到什么，只想陪在你身边。 你就把我当作小玩意儿，想起来了哄一哄，不想碰我我也不勉强你，不可以吗？” 乔安垂着眼，细密而长的睫毛上沾着泪，仿佛他一声轻蔑地冷哼就能让泪珠掉下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颌，半强迫地将她的头抬起，两人四目相对。 顾璟行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恰在此时，顾璟行的手机响起来。 乔安柔弱无骨的手摸向他的口袋，手指隔着西装里衬和衬衣，暗示十足地滑过他的腹肌。 在顾璟行发火之前，她掏出手机捧到他面前。 “哥哥，电话。” 屏幕上“林汐”的名字正跳得欢快。 乔安的手指白净纤细，格外好看。 指尖是健康的桃粉色，指甲底部有弯弯的小月牙，边沿被精心修剪出圆润的弯弧，整齐而可爱。 细腻的手掌就那么摊开着，稳稳地用掌心托着手机，还往他面前送了送。 顾璟行没说话，只用寂寂无声的目光包裹着她。 一时间，安静的包厢里只有手机来电的蜂鸣声。 过了会儿，男人发出低哑而隐晦的平静单音：“这次不抢着接了？” 在洲系酒店时她可没这么淡定。 乔安微微一怔，继而满脸委屈，目光含怯、控诉地望着他，嘴唇紧紧抿住。 像是被欺负了。 来电继续嗡嗡。 就在乔安打算开口时，顾璟行终于有了动作。 男人干燥的大掌带着滚烫的体温蒙住她的口舌，另一只手在耳侧点了两下。 手机屏幕立刻变为通话中。 “喂。” 乔安这才发现，顾璟行一直戴着耳机。 哦，防着她呢？ 乔安并不恼，反而眉眼一弯，用左手继续托着手机，右手伸出纤纤食指，在屏幕上点了下。 手机立刻弹出模式选项：耳机、听筒、免提。 在顾璟行的注视下，乔安大大方方干脆利落地点下免提。 林汐的声音立刻在包厢里荡漾开来。 “璟行，你怎么还不回来？我跟阿姨都等你好久了。”女人柔美的声音里夹着甜腻的嗔怪，夹得很。 “在忙，晚些回去。” 男人的目光锁在乔安脸上，声音也是惯常的平静无波。 光明正大地撒着谎。 却还是四平八稳，像是在开学术会议。 那可不行。 乔安抬起右手搭上他的肩，下一秒，顾璟行就感觉到掌心一湿。 温热、细小的碰触。 正接连不断。 顾璟行气势陡然一沉，倏然收紧虎口，用拇指紧紧抵住乔安的下颌，强迫她闭紧口舌。 眼神都凶了。 林汐：“你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工作的事是忙不完的。你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吗？平时你都是很准时……咦？” 顿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些疑惑：“璟行，你是在……星辰吗？” 星辰会所，正是他们所在的位置。 乔安感觉顾璟行呼吸一顿。 几秒后，男人松开对她的钳制。单手拿过手机，另一手迅速切换为耳机模式，又在屏幕上点了起来。 他眼底闪着流动的眩光，似乎在快速翻看什么，手指在屏幕上不断地下拉。 乔安眼睛一转，向前趴伏在他的肩侧。 余光一瞥，就见顾璟行正快速浏览app库，直到看到某款被隐藏图标的情侣定位软件才停下来。 长按，删除。 嗯？ 传说中的神仙眷侣，看上去也没那么和谐嘛。 乔安的心情微妙地好了不少。 她侧着头凑上前，微微仰头，张口含住他喉间的红痣。 顾璟行一时分神，并未注意她的动作。 等喉间皮肤被湿热包裹时，身体像是干柴被星火引燃，沉睡的记忆在分秒间猛地苏醒。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璟行抬手掐住她的后颈，想把人从怀里撕下来。 乔安先一步动作，两手搂紧他的肩膀，更为大胆。 喉间那块皮肤像是被浇了岩浆，烫得他全身都透出沙漠独行的干渴。 手指上筋络高高跳起，向来死寂的双眸正烧起熊熊烈火。 一时间，居然分不清是想将她撕下来，还是将人按紧些。 然而身体的反应越强烈，精神却越是冷静。 片刻后，顾璟行松开她的后颈。右手拇指在食指上一拨，常年佩戴的墨色宽戒旋即脱离。 “你怎么知道我在星辰。” 他身体热得像火，可声音依旧雪虐风饕。 等待林汐回话的几秒内，顾璟行收回贴在乔安后背的右臂，转而从前面插入两人之间。右手刚擦过她的下颌，小臂便一个用力。 乔安瞬间被抵出他的怀抱，身体本能向后仰去。 她伸手攀住他的右手稳住身子，却不想顾璟行趁机手腕一转，用食指将带着体温的宽戒推入她的口中。 第6章 玩够了?该我了 戒指掉落口中，异物侵入让乔安下意识闭紧嘴巴。 顾璟行眉梢一挑，接着用拇指和中指掐住她下颌两侧，食指压在她的唇上。 封缄。 乔安眨眨眼，暂时老实了。 “你……生气了吗？”林汐怕惹怒顾璟行，声音带上了小心翼翼，“抱歉，我开通了情侣软件，有个定位功能，所以……” “你装的软件？”顾璟行的声音又硬又冷。 电话那边传来轻微的叹息，接着安静下来。 乔安眨眨眼。 顾璟行似乎有些生气。 乔安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压住上翘的嘴角，试探着张开唇。 还好，他没下死手，能动。 继而， 舌尖从戒指中间探出，抵在顾璟行食指的第二节上。 顾璟行的目光扫来，眼底墨色更深了。 林汐的声音带上了无奈与委屈：“璟行，你别生气，我——” “老三，你怎么又欺负小汐！”一个老太太略带怒意的声音，“你这是仗着小汐喜欢你就不着四六！ 谁不是对女朋友宠着哄着，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通情理的孽障！ 小汐你别难受，阿姨给你撑腰！这个不孝子一小时内要是不回来陪你，我让他给你负荆请罪！” “阿姨！您别这样，是我不对。我只顾着自己，却忘了问问璟行的意思。 璟行，我没碰过你的手机。 是咱们出国前聚会，陈妄玩游戏输了，大冒险的内容就是在你手机上装个情侣app。抱歉，我事后忘了告诉你了。” 忘了？ 是不想吧。 乔安打量着顾璟行，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同时双手抓住他的大掌，舌尖抵着戒指一点点向上推。 等推到顶端，松开。 戒指穿过他的指尖，虚虚挂在第一指节上。 顾璟行食指微微用力，在她的嘴唇上压出一豆浅粉。 这是警告她别再放肆的意思。 乔安动了动唇，无声道：“她撒谎。” 墨瞳里划过异色，沉淀在深不见底的浓黑里。 顾璟行不开口，电话那边便不停地道歉，偶尔夹杂几句老太太责备儿子的声音。 良久，顾璟行似乎被说通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直接挂断。 薄凉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男人收回手：“玩够了？” 乔安无辜看他。 顾璟行抬手扯开领带：“该我了。” 男人平和冷漠的眉眼在这一瞬变得危险起来。 细长的领带被他缓缓从领口抽出，宛如一条软鞭。明明还没被碰到，可乔安却像是已经感受到了上面荆棘般刺突的纹理。 如果说男人平静时像一口无波的水井，那此时他就是一触即发亟待捕猎的夜豹。 连目光都化成危险的囚笼，妄图紧紧锁住乔安的所有感官。 那种从心底生出的战栗让乔安绷紧了神经，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几分。 她以为自己会怕的。 事实上也确实有几分怕，但更多的是从心底生出的隐秘亢奋。 虽然他们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但乔安知道那是药物作用。 那晚的他被本能挟持，乔安甚至不确定他是否保有一丝清醒。 然而此时他的愤怒才是真实的，带着热烈的、喷薄的生命力。 ——那是她正逐渐失去的东西。 方才的肆意妄为不过是她故意磨人的小手段，此时倒是生出几分真情实感的口干舌燥，欲望鼓动。 乔安舔了舔唇，声音轻软：“哥哥要玩这么野的吗？” 说完双手并拢，主动抬起举到他面前：“捆上？” 顾璟行摩挲着领带静默两秒，忽然笑了。 乔安手腕并拢，在半空中晃了晃，语气催促：“快点呀。” 那迫不及待的语气，好像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好事。 他垂眼看她。 顾璟行见过许多女人。 妩媚的，性感的，直爽的，利落的，强势的，柔弱的…… 那些千方百计想往他床上爬的人里，没有一个像她一样。 是谁教她的？ 有其他人在她身上也用过这些手段？ 乔安不知道顾璟行在看着她的几秒内想了那么多，举着的双手累了，都不见对方有所动作，干脆将双手翻下来。 兴尽意阑。 乔安从他的腿上下来，嘟哝道：“没劲。” 顾璟行闻言被气笑了。 他伸手抓住乔安的头发，向后一扯。 “啊！” “没劲？”顾璟行单手将领带搭在她的肩膀上，接着从另一侧捏住另一端，套紧她，“什么才是有劲？” 冰凉的领带绕着她的脖子转了一圈，只要顾璟行收紧，乔安的呼吸便会被轻易束紧。 乔安不以为意，眼底反而流露出几分兴致勃勃：“哥哥，你可以更大胆一点。” 顾璟行低低哂笑，眼底染上几分恶意。 女人馨香柔软的身子微微向前，并不贴上他，只以鼻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喉结。 说话的时候，喷出的热气刚好洒在他的咽窝里：“哥哥，不想吗？” 领带毫无预警地收紧，乔安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阵疼痛窒息。 本能抬起手抠住领带，眼底溢出一丝浅浅的慌。 只是顾璟行刚捕捉到那点微不可察的情绪，就散了。 桃花眼尾刚囚住一滴湿意，就在几个呼吸间消失殆尽。 顾璟行只觉得心底有什么隐秘处被利爪挠了一下，身体被隐藏的恶念呼之欲出。 他…… “嗡，嗡嗡。” 突兀的震动打破微妙的凝滞，顾璟行蓦地从失神中抽离，松开了手。 质感上佳的领带，倏然落下，擦过乔安的肩膀垂在胸口。 乔安一手扶住沙发扶手，弓着身子急促喘息。 顾璟行骤然起身，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喂。” “老大，说好了到你家聚一聚，我们都到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顾璟行摩挲下手指，目光瞟向窗外，竭力忽略喉间细微的痒意。 他极少有情绪外泄的时候，方才居然差点被乔安牵着走。 听到陈妄的话，顾璟行拧眉：“马上。” “那你快点啊。” 挂断电话，顾璟行又给谢继白打了过去：“你也在老宅？” “嗯，”谢继白见陈妄正手舞足蹈跟林汐说着什么，起身走到窗边，“怎么了。” “给我准备一支新手机。” 谢继白闻言朝沙发回看，林汐正情绪不佳地倚在顾母身旁。 “怎么？” 顾璟行没接话，吩咐道：“买只新手机给我，跟这只同款，保密。” 谢继白短促地笑了声：“行。” 再次挂断电话，顾璟行解开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 第7章 她行事一向规矩 顾璟行站在窗边吸了根烟，氤氲的烟气遮住眼底莫测的光。 接着，看都不看乔安，直接出了包厢。 乔安摘下脖子上的领带走到窗边，正看见顾璟行上车离开。 她讽刺地笑了笑，将领带叠了叠塞进包里，下楼打车回酒店。 ... 林汐从顾家老宅回到家，走到玄关时踉跄了一下。 鞋柜上摆着的花瓶歪了歪，哐一声跌在地上，碎了一地。 林母南渔从楼上下来，担心道：“汐汐，没事吧？” “没事，不小心打碎一个花瓶。”林汐低着头换鞋，玄关略昏暗的灯光隐住了她的表情，“妈，你回去休息吧。” 不等南渔再说什么，林汐从另一侧楼梯上楼，回了房间。 锁好房门，林汐的脸色毫不掩饰的变差。摸过烟盒抽出一根，狠狠吸了几口，她才勉强平复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走到梳妆台前，摸到镜子下的暗格，拿出一支手机。 开机后，拨通里面唯一的号码。 走到窗边，林汐闭着眼睛弹了弹烟灰：“怪我一时嘴快，定位软件被顾璟行发现，删了。” ... 回到酒店，乔安把合同给章聆看：“明天我就要上班了。” 章聆赞许地看着她：“你一直都很优秀，恭喜你。” “我工作都搞定了，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章医生，你没必要一直陪着我，多耽误工作啊。” 章聆挑眉，将手边的几个牛皮纸袋递给她：“不耽误。” 乔安诧异地拿过纸袋，挨个打开。 每个牛皮纸袋里都是一份医院的聘用合同，摆在她面前的有足足五份！ 乔安咋舌：“这也太凡尔赛了吧。” “知道你要在海城待很久，我也不好一直闲着。现在你工作确定了，我也可以重操旧业了。” 章聆笑道，“还有，既然要长久相处……别叫章医生了，叫章大哥。” 说着他拿出手机，根据合同上的地址在地图软件上挨个搜索，确定每个医院到顾氏的距离。 十几分钟后，他用手指轻弹其中一份合同：“就这个吧。” 乔安一看，是圣安娜医院。 “为什么选这个？” “离你公司最近，且医院仪器先进、配置好。”章聆神色间十分满意，“以后你做检查的时候，我能更放心些。” 乔安心底愧疚：“你没必要这样。” 章聆笑着摇摇头：“好了，工作的事情确定了，接下来就是置业。” 漂亮的桃花眼底闪过惊讶与迷茫：“什么？” “来之前，靳先生给我一张不设限的支票。我会在医院和顾氏之间选一套位于中位的房子，现在的问题是，你要跟我住一套，还是做邻居？” 乔安看着他，章聆始终笑意温柔地看着她，目光里有纵容也有坚持。 沉默几秒，乔安道：“邻居吧。” 章聆笑意淡了淡，阖着眼皮：“我会尽快筛选的。” 等章聆离开，乔安从包里取出顾璟行的领带塞到行李箱里。 翻衣服的时候，有薄薄硬硬的东西划了下她的手。乔安翻出来一看，是上次顾璟行扔在酒店的名片。 简洁大方的卡片正中间印了一串花体书写的电话号码，右下角写着名片主人的名字。 ——谢继白。 乔安挑了挑眉，拿出手机，将对方的号码存了下来。 ... 顾宅。 顾璟行将林汐送出门，回来后，人刚到玄关就被一颗核桃砸中肩膀。 脚下一顿：“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顾母冷哼，“你刚才对林汐那么冷淡，我还以为你不想认我这个妈了呢！” 儿子跟林汐的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顾璟行对林汐冷淡，就是对她这个当妈的不满！ 陈妄赶紧给顾母倒茶：“楼阿姨，顾哥他很孝顺您的，别生气，别生气。” 顾母推开：“你们就帮着他吧！ 一个个的，一把年纪了不谈恋爱不结婚，知不知道家里长辈急成什么样？” 又看向顾璟行：“老三，你跟林汐都谈了三年了，不肯订婚不肯结婚，你到底想怎么样？” 眼看着被殃及池鱼，陈妄不敢多嘴了。 顾父从楼上下来，瞄了眼客厅，就猜到儿子又被老妻拿捏了。轻咳一声：“沅音啊，我降压药在哪儿你知道吗？我找了半天没找着。” “不是在床头柜吗？”顾母风风火火起身，直接往楼上走。 “我就是没找着么，我没你细心，总是丢三落四的。”顾父背着手，一边“反省”一边跟在顾母身后往楼上走。 “你们父子就是来克我的！”顾母嘴里絮叨着，但声音已经软化下来。 顾璟行给谢继白和陈妄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进了书房。 关上门，陈妄松了口气：“阿姨的更年期还没过去啊？” 谢继白拿了个橘子剥皮，闻言轻笑：“那不是更年期，是拳拳母爱。” 陈妄一脸悻悻：“老大，幸亏叔叔向着你，不然啊，啧啧。” 顾璟行拉过椅子坐下：“我手机上的情侣软件是你下的？” “昂，”陈妄嘿嘿一笑，“汐姐刚才还跟我说呢，她忘了告诉你了。 这次出发去m国前我们不是聚了聚吗？玩游戏的时候我输了，选了大冒险，就趁你上洗手间给你下了个app。” 谢继白不小心吃到个酸橘子，眉头一蹙：“你知道老大手机密码？” “不知道啊，汐姐告诉我的。”陈妄抓了个苹果啃了两口。 谢继白看了眼顾璟行。 顾璟行没作声。 陈妄咽下苹果后开口：“老大，你跟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我看她挺不开心的。 虽然阿姨有些絮叨，但她说得也没错。你们交往三年了，也该安定下来了吧。订婚还是结婚，不过你一句话的事。 拖太久，对你俩都不好。” 说完他想起在m国接的那个电话，小心打量顾璟行的脸色：“你不会……真的出轨了吧？” 谢继白没理他，看着顾璟行：“我让人去查一查？” 陈妄：“查什么？” 顾璟行否了：“先忙正事。” 林汐做事一向规矩，应该是巧合。 ... 翌日一早，乔安选了一套黑色包臀短裙西装换上，又化了个淡妆，这才打车去公司。 到了顾氏，乔安甫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量目光。 她径直走向前台：“你好，我是商务部的新员工，请问员工卡在哪里办理？” 前台差点沉浸在美女的美貌中不可自拔，闻言才回过神：“员工卡在我这里办！” 她拿出登记簿递给乔安：“你填好资料，这里……” 乔安生来貌美，即使今天穿得老成保守，但骨子里的风情依旧难以遮掩。 不少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开始在企业软件里搜索她的资料。 填好登记表，乔安拿着临时卡走向电梯，直接去商务部。 商务部在五楼，电梯经过三楼时停了一下。 电梯门打开，顾璟行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前。 第8章 让你钓成翘嘴了 顾璟行今天穿了一身威尔士亲王格纹西装，肩线立体，腰部窄瘦，复古绅士的搭配将他的冷厉都藏住几分，看起来更为迷人。 一句“哥哥”呼之欲出，又被他身后紧跟而来的身影撞散。 陈妄看见乔安愣了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他们在机场见到的那个美女吗？ 乔安朝着他们摆摆手：“顾总好，我今天入职商务部。”又看向陈妄。 顾璟行看都没看她，跨进电梯，陈妄跟上。 陈妄主动道：“陈妄，你们顾总的兄弟，我们在m国机场见过。” 乔安眨眨眼：“这样啊。” 这声音有些耳熟。 陈妄也觉得这声音熟悉，却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 进了电梯后，陈妄按下顶层按键。 很快，电梯停在五层。乔安先走出去，回身朝着两人摆摆手：“再见，顾总和……陈先生。” 电梯门缓缓合上，陈妄突然瞪大眼睛：“是她！” 那个在m国妖里妖气接电话的女人的声音！ 他忙转身看向顾璟：“老大，你怎么把小情人搞进公司了？！” 一直到两人从店里出来，他还一直喋喋不休。 谢继白从秘书办公室出来，就听见陈妄满嘴的“小情人”、“出轨”、“对不对得起汐姐”。 谢继白：…… 谢继白额角抽了抽，转身看向黑着脸的顾璟行，以眼神示意：真不能打么？ 顾璟行黑着脸走进办公室：“把他给我丢出去。” “老大，不是啊，汐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赶紧——” “滚出去！” 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火，气压低到陈妄再靠近一毫米都要爆炸。 陈妄再憨，当看见顾璟行黑到铁青的脸，也不敢继续说了。 他求助地扭过头，看向身后的谢继白：是兄弟帮我挡一刀！ 谢继白挑挑眉，一脸嘲讽。 陈妄：兄弟的痛苦都让你钓成翘嘴了？ 顾璟行压了压胸口的火气，看向谢继白：“出去给他洗洗脑子。” “好。” 谢继白攥了攥手指，冷笑着拽住陈妄的衣领，把人拖出了办公室。 直到把人拖到外面露台上，谢继白才松开手。 陈妄委委屈屈站稳：“你跟老大怎么回事啊，都不让我把话说完！” “说什么？听你在那口出狂言？” “怎么是口出狂言呢？我那是替汐姐委屈！”陈妄气呼呼，“你不知道，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乔安了！” “乔安？”谢继白拧眉，“是谁？” “就是上次……啊，对了，你上次没跟着去m国。我跟你说，她……” 陈妄把乔安半夜接电话，还有在机场跟顾璟行碰面的事全说了，越说脸上越是愤愤。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怀好意！继白，咱们跟老大都多少年交情了，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犯错。 汐姐当年为了老大挨那一刀，到现在刮风下雨还肺疼呢。这种情意，能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汐姐对老大那么好，为他付出那么多。老大如果错过汐姐，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谢继白无语地看着陈妄：“虽然上次我没跟去m国，但是听你说了这些，我认为责任不在老大。” 陈妄撇了下嘴：“我也没说老大真的做了什么，我不就是、问问，问问而已。” 谢继白冷下声音：“你口口声声说林汐为老大付出很多。那我现在问你，她付出什么了。” “当然是付出——” “我劝你想好了再回答。” 陈妄被怼的一哽。 “他们的婚事本身就是一桩交易，公平得很。你口口声声说付出，那你抛开交易的内容给我好好说说，林汐还额外付出了什么。” 陈妄说不出话了。 抛开交易的部分，那，那林家、汐姐好像确实没有再多付出什么。 陈妄一怔。 那为什么，他会有种林汐吃亏的感觉？ 谢继白见陈妄也没到愚不可及的地步，再次提醒道：“老大的私事如何，不容外人置喙。 不管他跟那个乔安是什么关系，任何揣测的话都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说着，谢继白的表情严肃起来：“老大已经因为‘救命之恩’四个字腹背受敌，你还打算让他背上莫须有的‘负心人’骂名？” “当然不是！” “那就管好你的嘴，”谢继白意味深长道，“天天为林汐担心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她呢。” “你别胡说，我只是把她当大嫂才——” 谢继白：“先有老大是你兄弟，才有林汐是大嫂。” 陈妄被他看的背后一层冷汗，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傻事。 他是顾璟行的兄弟，说的话是有分量的。 如果他的信口开河被外面的人听去，用来攻讦老大…… 陈妄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见他明白过来，谢继白表情轻松了些：“你好歹也是要继承陈氏的人，说话做事前先动动脑子。” “……什么意思？” 谢继白转过身往办公室方向走：“意思是脑子不用可以捐了，别跟长舌妇似的。” 陈妄垂头耷耳跟在他身后，微弱抗议：“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 顾氏旗下品牌众多、产品云集，这两年电商崛起，每年的年中大促就成了商务部工作的重中之重。 乔安刚入职，就碰上了商务部波诡云集的年中“选秀”。 她被分配给副总经理刘灿做助手。 上午，刘灿带她熟悉了下部门，准备下午就直接带她做活动策划。 午休时，刘灿带她去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 乔安给刘灿倒了杯水，八卦道：“灿姐，听说总裁恋爱好几年了？可是外界怎么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啊。” 刘灿接过杯子笑了下：“还能为什么，顾总不让传呗。” “为什么呀，谈恋爱又不是公司机密。” 刘灿挑挑眉：“你知道他女朋友是谁吗？” 乔安摇摇头，故作不知：“我刚从国外回来呢，对国内八卦了解不多。” “是林汐，林氏独生女，有名的大画家、慈善家。” 乔安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又及时用杯壁掩住，矫揉道：“这么厉害啊。” “嗯，其实我早些年听说，顾总断情绝爱，全心扑在工作上。主要是他刚接手顾氏那几年公司情况不好，他呢，就全身心搞业绩了。 只是后来啊……发生了一点事。” 第9章 肉都是黑的、心都是脏的 刘灿说到这里时挤眉弄眼的。 乔安给足她临场反应，瞪大一双桃花眼：“什么啊？” 刘灿压低声音：“林汐救过顾总一命，所以总裁大人就以身相许啦。” 乔安心底一动。 所以顾璟行跟林汐在一起，是因为林家挟恩图报吗？ 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用到“救命”这样的说法。 乔安有心再问，恰好店员端了菜上来，气氛被打断，只能专心吃饭。 吃完饭，两人又回到楼上。 午休结束后有个会议，以乔安纯新人的身份本来是不够格参加的。但刘灿想让她见识见识，就把人带进去了。 一进门，乔安才发现顾璟行正坐在上首。 工作中的他冷漠而专注，只是坐在那里，就带给会议室浓重的威压。 乔安装作低头看文件，以余光看他。 想到刘灿中午说的“以身相许”，忍不住露出一丝哂笑。 她忙用资料挡住脸，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上首看在眼底。 顾璟行拧眉看了她几秒才收回视线。 会议结束以后，众人鱼贯而出。 刘灿要跟总经理秦韩再开个小会，乔安就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走到半路，手机一震。 乔安拿过来一看，发现是一个好友申请。 “璟”申请加你为好友。 乔安：“……” 怎么说呢。 略爽。 乔安立刻点击通过，不等对方打招呼，自己先发消息过去：“哥哥你终于加回我了！” 另一边，顾璟行看着屏幕。 在乔安通过好友申请的下一秒—— “可是我爱哥哥呀，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以后都只要你。” 后面缀上三个烈焰红唇。 几天前的消息扑了他一脸，不等他黑下脸来，又有新消息赶到。 “哥哥你终于加回我了！” 顾璟行后悔加她了。 乔安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一直不回消息。 嗯？ 不会又把她删了吧？ 乔安眯起漂亮的眼睛，编辑信息：“哥哥，你找我有事吗？「可爱狐狸转圈圈.gif」” 这次，顾璟行很快回了消息。 “不要在公司惹事。” 乔安翻了个白眼，手上飞快敲字：“当然不会，我是认真工作的。刚才开会的时候哥哥没看到我多认真吗？ 我那么爱你，当然也会爱护你的公司。” 点击发送。 系统提示：对方不是你的好友。 一串红色叹号。 乔安：…… 艹！ 忍着将手机扔出去的冲动，乔安黑着脸把手机直接调成静音扔到一边，低头整理资料。 一忙，就忙了整下午。 临到下班时间，乔安才反应过来，人也累透了。 怪不得“企业农奴制”呢，她这也算是黑奴的一天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时，她甚至有些头晕眼花。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乔安打算下班。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见林汐朝这边走过来。 对方穿着一身亚麻质地的宽松原白色长罩衫，里面是垂感绝佳设计简单的黑色吊带长裙。 又仙，又端庄。 倒是很符合她的人设。 嗯，出淤泥而不染的盛世白莲花么。 身后带着四五个提着东西的黑衣保镖。 林汐走到门口停下步子，看着乔安时脸上有收敛不及的惊讶：“乔小姐？” 乔安克制住笑容里的讥讽：“林小姐，你好。你叫我乔安吧，我叫你……汐姐？” 林汐看看乔安，再看看她手里捏着的工牌，又往商务部的标识上看了看：“好，乔安。你……在商务部上班？” “是的。今天是我上班第一天，没想到会遇到汐姐。” 林汐沉默了几秒，复又恢复温柔、与世无争的淡然浅笑：“我是过来给大家送晚餐的。听说商务部要开始忙年中大促了，大家可能要通宵。” 说着她挥了挥手，保镖立刻拎着食盒进入办公区。 “你是要回去了吗？” “本来是，但是汐姐都送晚餐来了，我肯定得好好表现呀，那就……再加一会儿班好了！”乔安笑着，跟林汐一起进了工作区。 林汐直接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而乔安则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的位子上已经被放了一个饭盒。 乔安打开，发现是日料。 虽然量不大，但种类丰富，想来价格不会太便宜。 倒是下了本钱。 想到刘灿中午说的，林汐是画家、慈善家，眼底又要浮上讽刺来。 林家人哪怕扒了皮抽了血，肉都是黑的、心都是脏的。 慈善？ 呵。 林汐跟总经理聊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乔安看着她上了电梯，前往顶层。 她拿出手机给言时发消息：“林汐经常过来犒劳加班员工吗？” 等待言时回消息的时间，乔安也起身走进电梯，按下顶楼按键。 言时很快回了消息：“是啊，你怎么知道？” “她来商务部给大家送晚餐了。” “她很会收买人心的，”言时回消息很快，“我来公司的这几年，目测她每个月都会给各部门送四五次餐，刷了不少好感。 虽然顾总没有公开说过，但大家已经默认她是老板娘了。” 乔安拧眉：“顾璟行不反感？” “为什么要反感？人家可是夫妻档。” 乔安视线垂了垂，将手机塞回口袋。 到达顶楼，乔安从电梯里出来。 恰好看到林汐走进总裁办公室，实木门无声合上。 乔安犹豫了下，转身去了露台，隔着窗户盯着顾璟行办公室的门。 很快，林汐探出身，回头朝着里面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保镖离开了。 乔安等电梯下行才往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 “进。” 乔安推门进去。 顾璟行正低头签字，听到开门声也没抬头：“怎么，忘记带东西了？” 把她当成林汐了。 乔安将门关上，背靠在门上：“是啊，我把心忘在哥哥这里了。” 顾璟行抬起头，目光已经染了厌恶：“你来这里做什么。” 乔安朝顾璟行走过去。 顾璟行的办公室很大，目测有二百多平。 除开前面装修奢华贵气的会客区，后面三分之一的位置都是顾璟行的办公区。 长长的黑檀木办公桌上空荡荡的，摆着简单的电脑，笔架。 顾璟行坐在正中间，手侧摆着文件。 背后是大大的落地窗，从这里望去，能俯瞰整个海城的金融街。 此时已经天黑，外面华灯灼灼，配着高架上不息的车流，繁闹喧嚣的都市感扑面而来。 乔安走上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俯下身子。 宽大的领口随着她的动作下垂，露出里面白色打底的吊带，还有掩藏不住的浅浅曲线。 第10章 你，在教我，防着我的女朋友 “哥哥，刚才你女朋友给我们送餐了，是日料哦。”这会儿，乔安的声音格外缱绻。 顾璟行将笔放下，淡漠如常：“所以？” 乔安用手指卷着发尾，桃花眼又亮又闪：“她在你的公司里光明正大地收买人心，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乔安撇嘴：“其心不正呀。” 说着她直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顾璟行身侧，干脆坐在他腿上：“一旦公司的人认准她就是老板娘，你的公司机密可就保不住喽？” 顾璟行讥诮地看着她，目光里藏着冷锋：“你，在教我，防着我的女朋友。” “嘘，”乔安用食指按住顾璟行的唇，“女朋友、未婚妻、妻子，不过是一种关系。关系会变，人会背叛，但金钱不会。” 顾璟行伸出右手，搭在她的后腰上。食指和中指顺着她美人沟来回摩挲：“乔安，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干什么呀，就是爱哥哥，希望哥哥好。”乔安猫似的贴过来，在他的颈侧蹭了蹭，“哥哥要是能为了我跟她分手就好了，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你打算怎么样。” 乔安张嘴含住他的耳垂，将身子不留缝隙地贴在他身上，呵气如兰：“如果不能，就希望哥哥把我藏起来，疼着宠着。” “只是这样？”顾璟行眯了眯眼。 乔安的手顺着他的胸口向下，手指在他的腰带扣上打转，低笑：“当然。” 不止。 顾璟行笑着把人推开。 只是那笑容又狠又厉，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乔安正要再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办公室的门被哗一声推开：“怎么把门关上了？” 几乎在大门被推开的瞬间，乔安像一条滑腻的鱼，顺着顾璟行的腿滑进了桌底。 林汐捧着果盘进来：“我到楼下看了看，买了蓝莓和山竹，你尝尝看。” “好。”顾璟行双手扣在小腹上，向后一靠，垂眸看了看桌底的乔安，恶劣地勾了勾唇。 林汐：“我让保镖回去了。我陪你继续加班，等会儿你送我回家？” “可以。” 乔安拽住顾璟行的裤脚，晃了晃。 见顾璟行没反应，纤细的五指搭在他的膝盖内侧，手指沿着裤缝一点点向上摸。 眉梢挑了挑，威胁又挑衅。 顾璟行收起视线，用叉子扎了颗蓝莓，递到林汐嘴边：“刚才有人过来找我，说你给公司员工送晚餐是收买人心。” 林汐本来还因为顾璟行少见的体贴笑弯了眼，听到这话立刻皱眉。 贝齿一合，蓝莓在唇齿间炸开：“谁说的？我怎么可能！” 腿根处被人捏住软皮，未尽全力地扭了一下。 顾璟行左手垂下，一把抓住那纤细的腕骨，嘴上继续道：“她说，女朋友、未婚妻、妻子，都会背叛我，唯有金钱不会。” 乔安气地用手指抠他的掌心，见顾璟行还不松手，干脆抓着他的手指往下一拽，张嘴咬住他的虎口。 顾璟行身形微微一顿，很快便定住。 林汐气极，并未察觉到顾璟行的异样：“是谁在挑拨我们的关系，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恶意的揣测我？璟行，你把人叫来，我要跟他对峙！” 林汐眼眶泛红，脸上是被误解的羞恼：“我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体谅你工作忙，我根本就不会踏进顾氏半步。 我一个臭画画的，收买人心做什么，让你公司的人帮我调颜料、摆画架吗！ 到底是谁说的，太欺负人了。” 说着说着，林汐的眼尾湿了一圈，似掉非掉，又倔强又委屈。 顾璟行伸出右手，抓着她的手指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等靠近了，他低头轻吻她的指背，叹气道：“只是玩笑而已。” 乔安从缝隙瞥见他的动作，嘴上又加重力道。 顾璟行拇指动了下，指腹用力抵住她的上唇，一压。 乔安的嘴巴被迫半张，放出被她弄得湿漉漉的手。 旁边，林汐抽了张纸巾擦擦眼泪：“哪有这么开玩笑的啊。” 顾璟行笑着用右手捏捏她的指腹。 是亲昵，是安慰。 林汐脸色稍有好转，眼底的泪意晕开，多了几许羞涩。 顾璟行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眼尾：“你的眼妆好像花了。” “啊，”林汐孩子气地用双手按住眼角飞快眨眼，“是吗？很难看吗？” “不难看，只是……”顾璟行笑道，“你要不要去补补妆？” 林汐飞快点头，转身朝着藏匿于书架后的休息室跑了进去。 她一走，顾璟行的笑便收拢回来，抽回左手。抓了几张纸巾，擦去户口处泛滥的口脂。 乔安双手一叠搭在顾璟行膝头，嗲声嗲气：“哥哥，你不老实啊。” 顾璟行视线垂下看她：“怎么。” “你是在吓唬林小姐吗？” 顾璟行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收回视线，抬脚将人推到一边。 乔安蹲在地上好一会儿，腿有些发麻。被他一推，人就倒坐在地上。 “出去。”顾璟行冷冷道。 乔安撇撇嘴，丢了句“无趣”便从桌下出来。 她没立刻走，而是倚在桌上揉腿。 故意将裙摆撩起，露出细长白皙的双腿，在顾璟行的余光里晃了好一会儿。 “把这个带上。”顾璟行突然道。 乔安侧头：“嗯？” “这个，”顾璟行用笔点了点桌上的果盘，“拿走。” “那可是林小姐特意为你买来的。” 顾璟行语气一如既往的差：“要吃就吃，不吃就扔掉。” 乔安眉梢一挑，端起桌上的果盘：“那我，拿走了？” 顾璟行看都没看她。 乔安飞快亲了下他的嘴角，端着果盘走了出去。 ... 休息室内。 林汐一进门，脸上的羞涩缱绻便被收拢起来，目光格外阴沉。 走到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用力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心底翻腾的怒意。 站了几分钟才冷静下来，接着简单处理了下妆容，推开门从休息室走出来。 脸上已经恢复了端庄淡然。 走到桌边，林汐发现自己买的果盘不在了。 “咦，璟行，给你买的水果呢？” “继白拿去吃了。” 林汐笑了：“他想吃早说啊，我多买一份就是了，还来抢你的。” 顾璟行把人拉到身边，拢着她的腰：“嗯，待会儿你说说他。” 林汐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倒在他的怀里。 乔安站在门外，透过未曾闭合的门缝看着。红唇一勾，随手捻了一颗蓝莓到嘴里。 轻轻一咬，爆浆。 第11章 他应该快要查我了 晚上九点多乔安才回到酒店，人都累傻了。 章聆端来一杯养生茶：“吃得消吗？” “今天毕竟是第一天，我多少得装个样子。”乔安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那……收获如何？” 乔安知道，章聆说的是她的目的。 笑笑：“打听到了点东西，不过……还是略急躁的惹了点小麻烦。” “嗯？” 上次在会所知道林汐给顾璟行偷偷安装定位软件，加上中午听刘灿说林汐“挟恩图报”，让乔安误判了顾璟行对林汐的态度。 下午在顾璟行办公室说的那些话，冒失了。 看来，顾璟行对林汐很信任。 乔安不以为意道：“没大事。挑拨么，一次不成两次不成，百次千次总能成。” “那也得谨慎。”章聆担心地看着乔安。 “我知道。”乔安将养生茶大口喝完，“章大哥，你相信林汐那种把自私自利刻进骨子里的人，会为救人而自己挨一刀吗？” 章聆对乔安跟林汐之间的恩怨知道的不多，对林汐为人如何更是一无所知。 此时乔安虽然问了，但他知道对方并不需要自己的答案。 乔安充满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林家族谱往上翻到顶，估计都找不出一个见义勇为的好人。她舍己为人？我不信。” 章聆：“你能找到证据？” 乔安不作声。 章聆也不逼她，拿过ipad递给她：“看看。” 乔安接过来：“这是什么？” “现在中介那里都有房子的vr资料。你看下喜欢哪套，我们买下来。” 乔安翻了翻：“租下来就行吧？没必要买。我也住不了多长时间，别浪费。” 章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靳先生给的支票可没设限，买一栋大厦都绰绰有余。 而且就算不用靳先生的钱，我也小有积蓄，够用。” 章聆是m国有名的消化科医生，年薪千万美金。想买套小房子，还是简简单单的。 “别，”乔安笑道，“我现在不过是个月薪七千的职场新人，不适合住太豪华的房子。万一顾璟行发癫来我家……太夸张了不好。” 章聆听她这么说，便添加了筛选条件：“那你看看这几套。” 乔安接过ipad，选了里面面积最小的一套。 “这套就可以。” “好，”章聆见乔安选了一套五十平左右的一居室，“这房子是两梯两户，刚好隔壁也空着，适合我们。” 这套房子面积不大，但胜在装修好，位置方便，私密性也强。 两套房子一起买下，倒是省事不少。 见乔安精神不好，章聆就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乔安强撑着眼皮洗了澡，出来吃完药就躺到床上。 人已经累得昏昏沉沉的，却还不忘拿出手机给靳倾舟发消息。 “靳叔，帮我备好资料，他应该快要查我了。” ... 晚上下班时间太晚了，顾璟行带着林汐回了顾家。 顾璟行洗完澡出来，就见林汐拿着毛巾站在他的房间里。 “怎么过来了？” 看着顾璟行还在滴水的头发，她上前拉着他的手臂，将人摁在床沿，用手里的干毛巾帮他擦：“就知道你肯定不擦头发就出来了。” 顾璟行笑：“就因为你总是这么事无巨细，我才永远记不住该自己动手。” 头发擦到半干，林汐将毛巾叠了叠，放到门口的赃衣篓里，假作不经意的问道：“晚上在你办公室乱说的人是谁啊？” “不重要的人。” “不重要的人也该有名字啊。”林汐脸上有几分憋屈，“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委屈。是我认识的人吗？” “去m国时遇到的一个教授，最近刚离婚，情绪不好。” 林汐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身边的兄弟对我有意见。” 顾璟行抚了抚她的长发，声线温柔含笑：“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林汐苦笑，两手搭在他的肩上：“我努力。” ... 清早起床，乔安就看到那边回复的信息：“好。” 神清气爽地爬起来，乔安收拾好后起床前往公司。 章聆晚一步出门，先去医院办理了入职，又去中介买下房子。 乔安早上忙着开会，熬了三个小时勉强确定新品的营销策划，午休时就收到章聆发来的消息。 “房子搞定了，你想换装修吗？” 乔安想了想，vr资料里那房子是带装修的。虽然比较简单，但住是肯定能住了。 “不用了，收拾干净拎包入住就行。”乔安打了个电话给他。 “明白，”章聆听她声音蔫蔫的，拧眉，“吃午饭了吗？怎么听你声音懒洋洋的。” “吃了，”乔安一顿，“正在吃。” “吃的什么，拍照给我。” 乔安头大：“不用了吧……”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有权知道病患日常饮食。” 乔安只能打开视频，将镜头对准桌上沸腾的串串锅。 章聆冷下声：“乔安，你不要命了吗！” 乔安一期的治疗就是章聆跟进的，知道这位医生发起火来非常难搞，立刻关闭视频低声求饶：“抱歉抱歉，我错了。同事一起吃饭，大家提议吃红油串串，我也没办法啊……” 章聆的声音不小，乔安又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刘灿在旁边注意到了。 “乔安，谁的电话，男朋友的吗？” “不是不是，是……朋友。我出去打电话，大家先吃。” 她抓着手机走出餐馆的门，往旁边的小胡同里走去。找了处无人的僻静角落，才低声下气道歉： “章大哥，我错了。” “乔安，你身体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你也不想在同事面前吐血吧？” 对她的健康问题，章聆管得尤其严格，说起话来也格外严肃。 乔安抿抿唇：“我真的知道错了。” 乔安认错态度太好，让章聆有种自己乱发脾气的感觉。 说完以后，他也软下声：“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养护好，等治疗的时候你也能少受罪。” 乔安沉默几秒，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乔安没立刻回去。反而靠在石墙上，低头用鞋尖踢着地上的花砖。 “你怎么在这？” 乔安一抬头，见陈妄正站在一旁的小巷里。 “陈先生。” 陈妄拧眉，打量她：“是……老大带你来的？” 乔安知道他误会了，含糊道：“陈先生也过来吃午饭？” 陈妄一言难尽：“你们收敛些，要是被汐姐知道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虽然被谢继白警告过，但陈妄还是觉得乔安不清白。 他不能在外面告诉别人，但警告警告当事人总没问题吧？ 乔安听他话里的意思，不仅误会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误会了她跟顾璟行的关系。 乔安挑了挑眉：“我们很注意的，在公司，顾总对我都爱答不理的。” “可他把你弄进公司了，”陈妄不悦，“我告诉你啊，他就是图一时新鲜，但最后老大还是要跟汐姐结婚的。 你要是想要钱，我给你。一千万够不够？你们好聚好散吧！” 乔安快克制不住嘴角的笑：“陈先生与其问我，不如问问顾总，他愿意吗？” 陈妄炸毛。 怎么，听这女人的意思，他们之间还是老大主动？！ 陈妄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脑袋后面一阵发凉。 转过身，就见顾璟行黑着脸站在他身后。 第12章 怎么，哥哥腻了? 陈妄双腿一软，差点当街跪下：“老大。” 顾璟行缓步走过来，瞥他：“你又在胡说什么。” 陈妄委屈极了：“我没胡说啊，我这是在警告她。老大，我真的是担心你。 虽然我不会出卖你，但时间久了，总会有人看出端倪的。 等汐姐发现，你麻烦就大了。” 顾璟行直接抬脚，朝着陈妄屁股后面踹了过去：“滚回去。” 陈妄被踹地往前冲了几步，回过头还想说什么，却被顾璟行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他撇撇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陈妄一步三回头地往巷子深处走去，在一个古建大门处走进院落。 乔安知道海城还保留着不少古建筑，没想到在市中心居然还有这样大隐于市的地方。 她看向顾璟行：“那里是饭店吗？” “嗯。”顾璟行点了根烟，神态清冷，“你跟陈妄胡说什么了。” “我哪有胡说，”乔安忍不住笑，“你的朋友真有趣。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苦口婆心劝了我一堆。” 她背着手晃了晃身子，一副小女孩的姿态：“他一直劝我不要破坏你跟林小姐的感情，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所以你就耍他？” “我哪有，”乔安抬高腿，朝着顾璟行的小腿轻轻踢了一下，“我都没说几句话，都是他主动说的。你冤枉我！” 顾璟行吐出一个烟圈，狭长而幽深的眸子眯了起来：“冤枉？” 乔安朝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便贴上来，手指从衬衣的缝隙钻进去，摸索着他坚实的胸，坏笑：“倒也没那么冤枉。” 见顾璟行没推开她，又踮起脚，在男人的喉结处停住，故意吹了口热气，把红痣吹地颤了颤。 “我这是爱屋及乌。” 顾璟行终于动了。 他倏地伸手抓住乔安的头发，向后一扯。 头皮吃痛，乔安下意识向后仰成弯弓。 男人冷厉的眉眼落在她微张的红唇上，狭长锋利的眸子眯了眯：“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离开？”乔安眨眨眼，无惧绷紧的头皮，伸手勾住她的领带，用力。 反将人往胸口扯了过来。 直到两人呼吸相闻，乔安的笑容里透出一丝邪魅。 她张开嘴，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了下男人的下颌：“怎么，哥哥玩腻了？” 另一只手沿着他的胸肌向下滑，直到小腹处停住，意有所指：“它可不是这么说的。” 眼见男人的眸底翻涌起浓墨般的乌黑，乔安软下声收回手：“人家才刚上班，第二天。 哥哥37度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真让人寒心。” 顾璟行松开她的头发，将人往墙边一推。 乔安靠着墙瞄了眼他起反应的位置，笑得愈发的甜。 顾璟行狠狠抽了几口烟：“你为什么来顾氏上班。” 乔安站稳后，整理蓬松的长发：“公司好，待遇好，工作有挑战？” 又想了想：“我觉得作为我的第一份工作，顾氏非常合适。” 听她谎话连篇的鬼扯，顾璟行扯了下被扭乱的领带：“放弃毕业跑到顾氏做打杂的活，确实很有挑战。” “那又如何，m国跟国内可不一样，就算没毕业也一样能就业。哥哥不会跟那些老头子似的，看重学历却不看能力吧？” 顾璟行讥诮：“你的能力是什么，上床吗？” 说完他舌尖一顿，微微蹙眉。 似乎为自己说出如此低俗的话而不满。 乔安挑眉：“那也是一种能力。至少，哥哥也很享受。” 顾璟行弹了弹烟灰：“你回国就是为了爬上我的床？林汐得罪你了？” “关林小姐什么事，”乔安笑得肆意，“我只是喜欢哥哥，想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哥哥身边。” “你倒是敢想。”顾璟行冷哼。 “在酒店那晚，哥哥也是第一次，是吧？”乔安上前几步，声音魅惑喑哑，“你跟林小姐交往三年都没碰她，为什么呀？” 顾璟行表情阴郁：“滚远点。” 乔安又贴上来：“就不！喜欢哥哥，所以想贴贴。” 顾璟行眼神浸满冷意：“你骚到我了。” 乔安表情一顿，显然没想到顾璟行会说这样的话。 顾璟行将烟扔到地上踩灭：“人跟畜生的区别就在于，人不会随时随地发情。” 乔安看着他，眼眶迅速泛红，委委屈屈抽噎：“可是畜生尚且懂得遵循本能，有的人却拒绝这份写进基因里的快乐。 哥哥，你伤了我的心。” 说着摸过顾璟行的手，按压在自己左侧胸上。 顾璟行冷笑着把人一推，转身往饭店走去。 乔安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擦去眼角的泪。 男人么，都贱。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之前看都不愿看她的男人，现在不是已经能跟她聊这么久了？ 下次，再有下次，她就…… 乔安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小饭馆。 再落座，她的位置上摆了两小盘清淡的小青菜。 乔安诧异。 刘灿小声道：“刚才你朋友骂你了吧？不让你吃辣椒？” 乔安不好意思道：“嗯，我胃不好，吃不了太刺激的。” “吃不了就吃不了，又不是丢人的事。”刘灿示意她吃那两盘清淡的菜，“你吃这个就行，大家不会介意的。” 乔安心底一暖，跟刘灿道谢。 吃过午饭，部门的人一起回公司。 乔安叫了果茶外卖送给刘灿。 刘灿笑了：“你这是做什么。” “中午的时候，谢谢啦。” “有什么可谢的，大家都是同事。” 乔安糯糯道：“可是待我这么好的同事，你是第一个啊。” 刘灿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伸手拍了拍乔安的手臂。 ... 顾璟行回到包厢，就见谢继白、陈妄、陆翊都到了。 几人正说着什么，一见他进门便停下。 顾璟行坐到位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听陈妄胡说了？” 陈妄：“老大，我哪儿胡说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就是跟那个——唔！” 谢继白塞了个桃酥包到他嘴里，堵住陈妄的喋喋不休：“乔安的资料已经到了。不过……” 一个能装几十张纸的牛皮纸袋轻飘飘地落在桌上，谢继白打开，只从里面抽出了薄薄的两张纸。 顾璟行拧眉接过去：“就这些？” “就这些。”谢继白道。 第13章 共情她 第一张纸是关于乔安身世的，资料显示她是孤儿，十岁时被远亲领养，生活一直过得不富裕。 欠下大笔的助学贷款、生活借贷，即使顺利毕业找到工作，恐怕五年内她都无法还清这些贷款。 第二张纸是关于她学业的，她从小就学习优异，以最高分考入波顿大学，拿到了奖学金、助学金等等。老师对她非常满意，评语都是“学习能力强”、“完美学生”之类。 看上去，乔安就是个还没被现实击垮的小可怜。生活的重担已经将她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在毕业前做出抉择。 顾璟行将资料递给陈妄，让几人传阅。 谢继白端起茶喝了一口：“我们在m国找的人还算专业，但对方用时两天，也只查出这点东西。” “继续查。”顾璟行眸底明灭更迭，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谢继白：“顾哥，她到底是怎么缠上你的？” 顾璟行沉吟几秒：“校友聚会那晚，她给我下了药。” 几个兄弟立刻噤声。 “事后，她说自己暗恋我，想做我的情人。不要钱，不要名分，就想跟着我。” 众人沉默。 几人穿越完资料，将纸张重新放回桌上。 谢继白一脸淡淡，陆翊拧着眉，看上去比顾璟行的脸色还难看。 陈妄大喇喇叹气：“假的。” 几人看向他。 他看出什么来了？ 陈妄：“谁家暗恋这么生猛啊？她对老大，几乎是没皮没脸使尽浑身解数了吧？谁信她只想没名没分的做个情人。” 陆翊看着他：“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陈妄看着两张纸：“一个21岁的姑娘，身上背着一百万刀的贷款，这意味着什么？” 众人不语。 陈妄继续道：“意味着她如果不找个金主，毕业即失业，她要完了。 在校友会上好不容易碰到老大这个钻石王老五，那她不得豁出命去？我本来还不太理解，现在知道她的动机，感觉她所有的行为都合理多了。” 陈妄一脸心疼：“怪不得我刚才说给她一千万她无动于衷呢，一百万美刀的债务啊，一千万元算什么，刚够还贷而已。 赖在老大身边，还清债务稳稳的，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个更好的未来。” 看着陈妄跟乔安共情的样子，大家沉默的都没说话。 顾璟行用手指拨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 ... 刘灿很喜欢乔安。 长相明艳，性格开朗，灵活机敏。 经过几天的观察，她认定乔安能堪大任，因此—— 使唤得更勤快了。 乔安知道刘灿是想培养她，虽然累，但还是兢兢业业当好牛马。 在乔安上班的这几天里，章聆也没闲着，处理好了房子的事。 周五晚上乔安回到酒店，章聆本想跟她说搬家的事，一开门，却见她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疲惫与憔悴，让人心疼。 “这么累吗？”章聆拧眉。 “还好，等我适应了就好了。”乔安眼睛都没睁，打了个哈欠，“有事吗？” “明后天休息是不是？” “嗯。” “带你去度个假。”章聆想了想，提议道，“城郊温山脚下有个庄园，能打高尔夫、泡温泉，听说餐厅也有不少特色菜。” 乔安睁开眼睛，一脸惊喜：“真的？” “嗯，你先休息，我去安排一下。明早……八点出发？” 乔安抬手比了个ok，调皮道：“毛闷台。” ... 第二天一早，乔安迷迷糊糊睁开眼。 见窗外天光大亮，吓得腾一下坐起来：“迟到了！” 章聆正在外面收拾东西，听到她的声音敲了敲门，打开一条缝：“今天周六，休息。” 乔安这才回过神，抬手拍了自己一巴掌：“我都睡迷糊了……” “快洗漱、换衣服，我们去玩。” 乔安想起昨晚章聆说的事，立刻应声。 八点左右她果然收拾完毕，拎着章聆准备好的早饭，上了他叫来的车。 车子一路行驶，朝北环密林而去。 看着沿途陌生又熟悉的街景，乔安眼里闪过怀念。 只是刚想起什么，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勾起，又缓缓落下。 车子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一下车，章聆就发现乔安兴致不高。 “怎么，不喜欢这儿？” “不是，”乔安摇摇头，勉强笑笑，“就是有点累了。” “那我们先办理入住，到房间里休息一下。”章聆拎着两个行李袋，指着酒店入口。 乔安闷闷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只是等走进酒店大堂，看见顾璟行正在check in，乔安心情回升了些许。 本来还怕周六日见不到，不利于“培养感情”。 顾璟行戴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正背着球杆站在前台。 前台脸上红成一团，一边录入信息一边偷窥他。 章聆没看到顾璟行，一到大堂他手机就响起来，只能让乔安去前台，自己则到门外接电话。 乔安走过去。 顾璟行单手插兜，另一手自然垂着，目光落在前台背后的巨幅挂画上。 乔安笑着上前，伸手抱住他垂落的手臂。 在顾璟行拧眉看过来的瞬间，张口甜甜道：“哥哥。” 顾璟行一顿。 “这么巧，我们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乔安凑过去，小脸在他的上臂蹭了蹭。 “不巧，”顾璟行冷着脸抽出手臂，“是我出门没看黄历，碰到脏东西。” 乔安丝毫不介意他的阴阳怪气：“是吗？那你运气确实不大好。不过没关系，现在遇到我了呀，一会儿我带你去泡温泉，去晦气！” 见顾璟行眼底满是厌恶，乔安恶趣味的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听说这里的温泉很特别，有不少特色服务。 如果哥哥想要，我一定让你尽兴。” 说着她舔了下嘴唇，又用舌尖勾了勾顾璟行的耳廓。 顾璟行气息一沉，伸手将人猛地推开。 乔安蹒跚了下，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即使排斥她的靠近，但顾璟行身体依旧本能地下腹一紧。 乔安目光扫过他的小腹：“哥哥，有感觉了？” “璟行，你还不进来吗？” 第14章 假、正、经 乔安未尽的话被迫打断，她向后退了一步。 侧头。 就见林汐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运动服朝这边走过来，看到乔安的时候满脸惊讶：“乔安？” 乔安打量了下林汐的衣着。 运动服紧紧卡在身上，将她纤细的腰、浑圆的臀勾勒的格外诱人。 林汐的胸不大，所以上身特意只将拉链拉到胸下方，上面的领口敞开着，露出深v的打底。 乔安只略看了眼便收回，挂上乖巧浅笑：“汐姐，好巧。” 林汐挽上顾璟行的手臂：“是啊，好巧。” 乔安一脸纯稚。 “你自己来的吗？我跟璟行预约了场地和项目。如果你没预约的话，不如跟我们一起？” “不用，”乔安脸上红了红，“我跟朋友一起来的。” 恰好章聆打完电话进来，乔安挥手叫他过来。 林汐回身，就见一身白色休闲西装的章聆大步走来，站到了乔安的身边。 对方气质儒雅，样貌英俊，温和亲切，是那种一眼便让人产生好感的人。 乔安身材娇小，站在他身边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意味，两人倒是很般配。 林汐眼神中带着揶揄地看着乔安：“男朋友？” “不是，”乔安略带慌乱地解释道，“只是普通朋友。” 然而那急切的语气、脸上的羞涩，以及耳尖的薄红，却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林汐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顾璟行的眼神在章聆身上来回打量，目光中透出讥诮。 章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乔安已经演上了，自然配合：“是，我跟安安目前还是普通朋友。” 林汐亲昵地靠在顾璟行身上，低笑：“好，两位普通朋友，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拿上房卡拽着顾璟行往住宿区走。 顾璟行拧眉觑了乔安一眼，慢半步离开。 章聆走到前台办手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乔安无精打采地点点头：“也好，我正想跟顾璟行再睡一次呢。” 章聆签字的手一顿，唇线绷了绷。 办完入住，眼看都十一点多了。去房间放下东西，乔安就提出去棒球场玩一下。 路上，章聆问她为什么要让林汐误会他们的关系。 乔安冷嗤：“游戏刚开局，让她得意几天。” 章聆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庄园有自助棒球馆，偌大的场地被球网分成三米宽二十米长的单人活动区，配一台自动发球机。 乔安和章聆刷卡后，随手选了扇门推开。 一进去，就听到隔壁传来林汐的惊呼声。 乔安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就见顾璟行正在准备。 章聆苦笑：“这算什么？” 乔安深吸一口气，低喃：“孽缘吧。” 林汐同样意外，隔着球网跟他们打招呼。 乔安打量了下林汐。 她又换了一套运动服。 虽然是运动衣，但林汐身上这款……略性感了些。 那短小贴身的短裤，恐怕她微微一弯身，便能露出半个浑圆。 乔安抬眼看向顾璟行，对方正专心致志地打着球。 假、正、经。 章聆走过来，抬手搭在乔安的肩膀上：“这位小姐跟你男朋友——” 嘭！ 一个棒球飞速冲来，嘣的一下撞在网上。 那颗球打得极为用力，飞速旋转，几乎要冲破球网飞到这边。 隔着半米远，乔安都能感觉到那球带来的汹涌热风。 章聆下意识将乔安拢到怀里护住，确定没有危险才拧眉看向顾璟行：“这位先生，小心些！” 顾璟行将球棍一扔，走过来。 乔安：“顾总，这是我朋友，章聆章大哥。章大哥，这是我老板顾总。这位是顾总的女朋友，林汐林小姐。” 章聆正要打招呼。 顾璟行冷着脸抬手摘下手套，语气淡淡：“回国不到一周就有了异性朋友。” 乔安喜滋滋：“对，感谢顾总肯定我的社交能力！” 顾璟行面色一沉。 林汐察觉到顾璟行的不喜，看向他时，露出几分诧异与疑惑。 随即又低笑一声，眉目含笑地伸手戳了他额头一下：“美少女的事臭男人少管！” 她转身看向乔安：“乔安，你跟这位章先生慢慢打，我先带他休息去。” 一脸留他们二人世界的体贴。 林汐拽着顾璟行的胳膊，直接把人拉出了球场。 “璟行，你怎么对乔安咄咄逼人的？”一边往外走，林汐看着他，语气带着探究，“这可不像你。” 顾璟行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即使遇到讨厌的人也很少会恶语相加。 可他面对乔安时，经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顾璟行走到门口，从饮水机上接了杯水一口饮尽：“看不惯罢了。” “可你也不能——”电话突然响起，打断林汐的话。 “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叫的闪送到了。”林汐挂断电话。 顾璟行嗯了一声，从饮水机上取了纸杯接水。 林汐从棒球馆出来，见不远处有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朝着她招手，走过去。 “秦先生让你送来的？” “是。” 林汐直接拆开巴掌大的盒子，将里面一管拇指粗细的白色药粉取出来塞进口袋。 ... 乔安玩了一小时棒球，被章聆带去餐厅吃午饭。 章聆取了大大小小二十几碟食物，每一碟都只有几口的量。 乔安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娇生惯养的皇亲国戚呢，吃个便饭都弄得跟满汉全席似的。” “我倒宁可是那样。”章聆将盛着龙虾肉的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能吃多少吃多少，我备好消化药了。” 乔安摸了下胃，点头。 吃过午饭，章聆带着乔安回房间。 洗了澡睡了个午觉，再醒来时已经下午两点。 章聆来敲乔安的门打算带她去打高尔夫，她却不愿意出门了。 “怎么？” 乔安活动了下酸疼的手臂：“我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下午不得准备准备？” 说着她给章聆展示自己摆在桌面上的东西。 玫瑰精油、剃须刀、润滑膏、按摩霜、香体珠，还有一整盒的避孕套，和…… 章聆黑下脸：“你还准备事后药做什么？” “套子也不是百分百保险，万一破了呢？” 章聆不赞同地看着她：“那也不能——” “以防万一而已，又不是一定吃。”乔安坦然得很，“章大哥，你会妇科的保健操吗？我听说适当的练习，可以让女性那里更紧一些。” 章聆的脸已经黑得不能看了：“乔安，你何必这么作贱自己。” “这哪是作践呢，”乔安拿过按摩膏抹在腿上，“成年人的男欢女爱，他享受，我也开心，何乐而不为？” 章聆胸口闷闷的，盯着她饱满细嫩的脚趾没出声。 第15章 动心的人才会在意，而她没有心 乔安眉飞色舞：“一想到林汐舔了三年的男人成了我的裙下臣，呵。” 章聆的手机响起来。 他看了眼号码，直接按下免提。 “喂。” “先生，刚才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送来一个小盒子，给了你说的那位女士。” 乔安抬头看向章聆。 章聆说了个噤声的手势：“什么时候？” “十一点半左右。” “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吗？” “太远了没看清，但东西不大，那位女士拆开以后就拿走了。” 章聆拧眉：“盒子呢？” “被男人带走了。” “我知道了，钱一会儿打给你。” 挂断电话，乔安问道：“你找人盯着林汐了？” “给了球童一点钱，对方很乐意效劳。”章聆皱眉沉思，“我让人调查过林汐，她一直都以端庄淑女的样子出现，但是今天的她格外……” “暴露。” 章聆点头：“在大堂遇到的时候，她的衣着就让我觉得不对劲。后来在棒球馆，发现她穿得更少了。我觉得……她在勾引顾璟行。” 说到这里，章聆一顿：“你觉得，今晚你能进得了顾璟行的房间吗？” 乔安眨眨眼：“你的意思是……” “他们是情侣，在酒店共度周末，且女方衣着性感，”章聆道，“而且女方还鬼鬼祟祟买了东西。” 太具体了，太具体了，林汐的算盘珠子快崩她脸上了。 buff叠太满，乔安都觉得顾璟行今晚怕是要清白不保。 乔安笑着看章聆：“看来，我得保卫萝卜。” ... 下午，乔安在房间休息，让章聆自己出去玩。 四点左右她叫来球童，让对方帮自己盯着顾璟行的行程。 得知他晚上在餐厅定位，还租了游艇夜间出海。 乔安想了想，打开手包，从夹层里取出一颗子弹大小的乳栓。 这东西是她从拉加斯买的，助兴用的，据说男人会很喜欢。 上次在波顿她没来得及用，这次倒是可以试试看。 按照说明书推进去，乔安拿出备用的黑色纱裙换上，准备为一会儿的晚餐做准备。 七点钟，乔安的门铃准时响起。 打开房门，就见章聆身着美式黑色西装站在门外。 对方在看到乔安的一瞬，眼底划过浓烈的惊艳。 黑色的蓬蓬纱裙又典雅又活泼，将乔安衬得越发白皙可口。淡淡的妆容在灯光下柔和的化作光晕，让她散发着淡淡的自然珠光。 乔安提起裙摆转了一圈：“好看吗？” “很漂亮，”章聆笑着伸出手臂，“‘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是我从未见过的好看。” 乔安脸上一热，挽住他的手臂：“咳咳，夸张了夸张了。” 章聆目光诚挚地看着她：“乔安，见到今夜的你，没有人会不爱你。” 乔安心底一跳，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 两人到了餐厅，来到预订的位置。 乔安看了看号牌，发现就在顾璟行预定的位置隔壁。 还真是……巧了。 章聆先给乔安点了适合她胃口的东西，这才给自己点餐。 乔安正要叫服务生，一抬头就见顾璟行从门口进来，径直朝着这边走来。 顾璟行视若无睹，走到章聆背后那桌坐下，正好与乔安面对面。 “……你安排的？”章聆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乔安端过水杯抿了抿，低笑，“我只是打听了下他的行踪。至于位子……不是你预定的吗？” 章聆叹气：“那还真是孽缘了。” 乔安忍不住地笑。 服务生很快给他们送餐过来，章聆直接将乔安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用刀叉帮她切成可入口的小块。 不一会儿，林汐穿着一袭月牙白长裙款款而来。 今晚的长裙倒是保守了些，但贴身的设计将她的线条呈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从后颈延伸到腰线下方独特的镂空设计，让人一眼便不自觉黏上去。 乔安打量了下顾璟行。 后者正翻看菜单，居然没给林汐眼神。 见乔安也在，林汐惊讶之余竟然生出几分理所应当：“果然又遇到了。” “是啊，”乔安甜笑，“真是特别的缘分。” 林汐看向章聆，刚好他切完牛排还给乔安，羡慕道：“章先生真是体贴。” 见顾璟行没看自己，她也不生气。干脆走到顾璟行身边，拉起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刚好让他的手指落在镂空处，还十分轻微地晃了晃腰。 “璟行，我的衣服好看吗？” 顾璟行这才从菜单上收起视线，看她：“不错。” 林汐假作不满：“只是不错？” 顾璟行笑着捏了捏她的后颈，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林汐立刻两颊染绯，轻捶了他一下，这才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喝酒么？”顾璟行道，“我之前在这里存了一支酒，年份不错。” “好啊，不过你晚上不是还要开会？” “嗯，只喝一点。”顾璟行又想了想，“今晚主厨推荐的菜品都不是你爱吃的，不如你指定几道菜，让后厨去准备。” 林汐目光温柔甜蜜：“会不会太麻烦了？餐厅都是一早备下的食材，我乱点菜，人家做不了怎么办？” “那是他们的事情，你只需要尽兴。” 顾璟行抬手，立刻有服务生躬身上前。 林汐小声说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又看向顾璟行，补了几道。 顾璟行勾勾唇角：“点你爱吃的就行。” “你的口味也很重要啊。”林汐让服务生去取红酒，“别总是迁就我，我会心疼。” 顾璟行抬手拨了下她耳边的碎发。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也没有刻意避着人。 乔安这一桌，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章聆见乔安正小口小口吃着牛排，低声问：“你听着不难受？” “为什么要难受，”乔安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动心的人才会在意。” 而她没有心。 逢场作戏给男人看就够了，对男人真情实感，那不得倒霉一辈子。 章聆想说，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不一样的。 但到底没开口。 他们吃到一半，顾璟行那桌的餐品也送来了。 顾璟行有电话打过来，起身出去接电话。 乔安吃累了，单手托腮，一手慢慢拨沙拉吃。 闲来无事，目光越过章聆的肩膀，见林汐突然伸手将顾璟行那边的酒杯端到了自己面前。 细看，隐约看到林汐的指尖似乎有什么白色的颗粒坠入杯子。 玫瑰红的酒液一阵沸腾，细密的气泡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 几秒后，归于平静。 林汐晃了晃杯子，将杯沿举到鼻前闻了闻。 仿佛在嗅酒香。 接着将杯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乔安忍不住了，嘴角一点点翘起来。 第16章 是她想多了? 顾璟行接完电话回来，坐回位子上。 乔安收回视线：“章大哥，帮我个忙吧。” “什么？” 乔安弯着身子，朝章聆那边探过去。 v领长裙垂感不错，随着乔安的动作，衣领丝滑张开，露出她黑色诱惑的打底。 章聆刚看到那抹雪色细腻，忙移开视线。 乔安凑到他耳边：“林汐动手了。你出去一趟，把林汐的酒杯撞倒。” 章聆应了声，拿出手机点了两下，设定好。 乔安坐回原位。 看上去，就像乔安站起来亲吻了一下章聆的侧脸。 ... “璟行，怎么了？” 顾璟行从隔壁桌收回视线：“没事。” 林汐举起酒杯晃了晃：“这支酒有一点玫瑰的味道，是你上次去出差带回来的吗？” “嗯，”顾璟行切了块牛排，“大哥喜欢，我就带了几支。” 林汐喝了一口，点头：“确实很适口。” 顾璟行点了下头，却没举杯。 林汐抬眉看了下顾璟行的神色，一如既往四平八稳。 她舔了舔唇，低头切了一小块芦笋吃。 餐厅非常安静，偶尔有宾客说话，也非常小声。 突然一阵急促铃音响起时，整个餐厅的视线都聚集而来。 章聆急忙接起电话：“喂？ 手术吗？ 好，我马上——” 章聆一脸急色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回着电话一边示意乔安。 “安安，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你吃完自己回房间可以吗？” “当然。”乔安乖巧地点点头。 章聆太过着急，就在经过背后的桌子时，他的手肘嘭一下磕在桌角。 林汐的酒杯本就放在右手边的位置，桌子晃动之下酒杯瞬间倾倒，玫瑰红的酒液噗一下，全洒在了她月牙白的裙摆之上。 “啊！” 林汐猛地站起身。 “林小姐，抱歉，我太着急了，没注意到身后。”章聆抓出几张纸巾递给她，一脸歉意。 林汐用纸巾吸掉多余的液体，但布料吸进去的酒渍根本无法擦净。 “我出干洗——不，我赔你一条新裙子。”章聆指了指手机，“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后面我一定会再联系你谈赔偿的问题，ok？”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去一半了。 乔安赶紧过来道歉：“抱歉汐姐，你没事吧？我一定会赔偿你的，请你不要生气。” “没关系，”林汐僵着脸压着火气，“我去洗手间收拾一下，你继续吃晚饭吧。” 顾璟行脱下外套递给她：“披着。” 林汐接过来，顺势握了握他的手：“我很快回来。” 很快，餐桌前只剩下乔安和顾璟行两人。 顾璟行将手里的刀叉往桌上一放，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你故意的。” 乔安走到顾璟行身后，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手摸向他的酒杯。 皙白纤嫩的手摸过杯壁，玫红的酒浆仿佛染红了她的指尖：“对，我故意的，不想让哥哥喝这杯酒。” “为什么。” 乔安干脆将手肘抵在他的肩膀上，指尖微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喉结，指腹先是打了个圈，接着落在那颗红到发亮的痣上。 顾璟行并未动作。 但乔安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他呼吸的微微凝滞。 乔安笑着用脸贴上他的耳朵，右手端着酒杯端到他面前。却没往他嘴边送，反而朝着他胸口的衬衣浇了下去。 酒精透过布料涂抹在皮肤上，在挥发时带走热量。 酥麻微刺的凉意让顾璟行的呼吸变得更沉。 忍无可忍，他一把抓住乔安的左手腕：“怎么，还没疼够？” 乔安侧过脸，朝着他的睫毛吐了口气：“只要是哥哥给的，我都爱。” 顾璟行手指用力。 乔安疼的“啊”了一声。 就在乔安以为又要脱臼的时候，顾璟行突然松开手：“滚！” 说完倏地起身，黑着脸离开了餐厅。 乔安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翻了个白眼。 ... 乔安从餐厅出来，遇到了等在门口的章聆。 “章大哥，你没回去？” “嗯，”章聆脱下外套给她披上，“顾璟行刚带着林汐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回房间了。” 乔安点头。 “那酒……” “顾璟行没喝。” 章聆点头：“那你今晚……” “按照计划行事，”乔安拨了下长发，“我可是做足了准备，不能浪费。” 章聆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客房区，刚拐过拐角，齐齐脚步一顿。 顾璟行跟林汐正在走廊上讲话，恰好站在乔安和章聆的房间门口。 乔安跟章聆面面相觑：不会那么巧吧？ 两人走过去，四人在房门口站定。 林汐惊讶地看着乔安：“你们也住这边？” 乔安指了指1201：“我住这里。” 又指了指对面的1202：“章大哥住这里。” 林汐沉默几秒，抬手指了指1203：“这是璟行的房间。” 又指了指1204：“我的。” 四个人都沉默了。 章聆的视线在顾璟行和林汐之间打了个转，不懂为什么情侣还要分房睡。 而顾璟行同样看了看他跟乔安，勾了勾唇，满意了：“是很巧。” 乔安一笑：“不知道这房间隔音好不好。” 林汐看了眼顾璟行半干的衬衣，掩住失望：“放心吧。” 乔安跟章聆先回去了。 林汐脱下外套递给顾璟行：“你的视频会议要开多久？” “一个小时左右。” 林汐看了看时间：“你先回去洗个澡，开完会再收拾收拾……两个小时？两小时后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海边逛逛。” “好。” 两人也各自回房。 林汐进门后没立刻往卧室走，而是贴在门后站着，听着外面。 几分钟后，走廊响起了开门声。 林汐转身拨开猫眼的挡板向外看，就见章聆接着电话匆忙从房间出来，朝着电梯快步走去。 又等了一会儿，就在林汐眼睛发酸的时候，章聆从外面回来，关上了房门。 走廊安静下来。 林汐将猫眼合上，脱下长裙进了浴室。 看来，是她想多了。 就在她关门的瞬间，门外再次响起开门声。 淋浴一开，倾泻的水流声覆盖天地。 乔安敲门、按门铃的声音，全都被吞没在一片哗哗水声里。 ... 顾璟行一开门，就见乔安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走廊上。 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正滴着水滴。 身上只裹着浴巾，因为吹了冷风，小脸有些泛白：“哥哥，我能到你房间洗个澡吗？” 顾璟行站在门口，微微垂目，便能看到她几乎遮不住的暗影。 乔安伸手抓住他的衣摆，晃了晃：“我房间的热水器坏了，我朋友去前台帮我叫人来维修，但是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好呢。 哥哥能不能让我到你浴室洗一下？求求你了。” 第17章 我以为哥哥允许的 顾璟行冷着脸：“你的章大哥呢？” “章大哥只是好朋友，又不是男朋友，”乔安故意松了松手指，浴巾下滑，露出饱满的边沿，又及时停手，她眨眨眼，“哥哥跟他不一样。” 顾璟行不为所动：“乔安，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两副嘴脸。” 在林汐面前，她又娇又羞，好像初初怀春、爱而不得的少女。 在自己面前，却极尽撩骚之能。 乔安无辜地眨眨眼：“哥哥确定要在门口跟我讨论这个吗？你女朋友就住在对面呢，她要是一开门看到了，我们怎么解释啊？” 顾璟行眯了眯眼，伸手抓住她的浴巾，直接将人提进房内。 接着，一脚将房门踹上。 听到顾璟行反锁房门的声音，乔安就松开了抓住浴巾的手。 沾了水的浴巾格外沉，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乔安赤着身子转过身，直接扑到顾璟行的怀里：“哥哥，想你了。” 顾璟行回来后还没换衣服，衬衣上的酒精已经挥发殆尽。 那酒他并未入口，此时却有几分微醺的感觉。 她伸出双臂抱着他的腰身，就像一颗乳白的糖果，反包住褶皱遍布的黑色**。 在淡淡的酒味中，他好像闻到了一丝奶香、玫瑰香，或者……更复杂的味道。 顾璟行感觉喉间生出些干痒。 乔安又软又娇，在他怀里蹭了蹭：“哥哥。” 顾璟行额角都跟着跳了跳：“闭嘴！” 乔安抓住顾璟行的领带，用尽全力将人拉弯了腰，重重亲在他的唇上。 空调运作着，冷风从高空打着旋卷过，却退不下一场37度的高烧。 乔安不自觉揪住顾璟行的衣领，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关节正泛起零星的僵白。 慌忙间有几颗扣子崩开，啪啪几声落到地上，继而散落四处。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抬手搭上她的腰，将人猛的推开，接着将人往肩上一扛。 乔安低呼一声，顾璟行将人甩到床上，转身去推笔记本。 同时低声道：“会议延迟！” 啪的一声，笔记本电脑被合上，休眠。 乔安后知后觉起身，两手撑在身后，眨眨眼，无辜道：“哥哥，你刚才在？” “开会。” 顾璟行脱掉衬衣转过身，赤身看着她。 乔安舔了舔嘴唇：“电话会啊？” “视频。” 乔安：…… 看见她变来变去的脸色，顾璟行的脸色反而好看几分，双手抄在胸口看着她：“怎么，怕了？” 乔安抓过被子将自己裹住，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我怕。” “你也知道——怕”字还没说出口。 只听乔安道：“他们看见我的身体，万一都爱上我怎么办？毕竟我这么美。” 顾璟行：…… 乔安用不安又无辜的眼神看着顾璟行：“哥哥，他们会跟你抢我的。” 说着还自以为为难的叹了口气。 顾璟行额角的青筋又跳了跳，一时间竟然有几分想笑。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乔安看起来瘦小，但实际上只是骨架小，并不是那种瘦到脱相的羸弱。 身上该胖的地方不瘦一分，该瘦的地方也没有多一点。 皮肤细嫩的像颗剥了壳的荔枝，在白色的床单上，被灯光照得泛着莹白的光泽。 一看便是被娇养长大。 一头无法随意散开，垂在床单上、黏在肩上，却不觉得凌乱，反而有种肆意慵懒的美。 乔安的美，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只一点。 她自胸线向下的位置，纹了一支黑色的带刺玫瑰。 细细长长的枝蔓，带着尖锐的刺。 花朵绽开的位置，正在胸口。花柄向下垂落，直至小巧的肚脐。 让本该纯稚无辜的她，多了一抹魅惑与邪恶。 虽然这是他第二次见她的身体，却是第一次如此正经打量。 顾璟行哑声道：“为什么要纹一支黑色的玫瑰？” 乔安下意识抬手盖住花枝的位置，又想到什么，很快放开手。 丹红的指尖拂过黑色的花瓣，这一刻，好像玫瑰也跟着红了。 “哥哥不喜欢吗？”乔安笑道，“我超爱。” 顾璟行略蹙了蹙眉。 接着，他抓过被子，直接把人给卷在里面，又从行李包里取出一件衬衣重新穿上。 乔安像虫子似的在被子里吭哧好一会儿才爬出来，看着又坐回书桌前的顾璟行，气恼于对方的不解风情。 “顾璟行！你还是不是男人！” 等她好不容易从被卷里钻出来，就见顾璟行又在摆弄电脑。 乔安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开视频，从床上滑下来，捡起他扔在地上的衬衣穿上。 顾璟行的衬衣宽大，她穿上以后能遮到屁股下面。 见他打开了会议软件，乔安干脆躲到桌子下面。 顾璟行低头看她一眼。 乔安目光灼灼看他：“你忙你的，我也会忙我的。” 说完还挑衅味十足的舔了下嘴角。 顾璟行懒得理她，将谢继白传来的几份报表看完，再次点开了视频会议。 视频一开，对面立刻有人吹起了口哨。 “顾，刚才的人是谁？”一个伦敦腔的男人开口道。 “没有谁，”顾璟行的声音浑厚低哑，说起英文的时候格外好听，“继续开会。” 他说起正事，对面也不再开玩笑。 乔安听着头顶低沉磁性的伦敦腔，心情颇好地弯了弯眼睛。 顾璟行手底下除了顾氏集团之外，还有自己投资的其他产业。眼下开会的这几人，都是在海外为他个人服务的。 会议的内容琐碎繁杂，需要确认的事项比较多。 顾璟行游刃有余的发布下半年的业绩规划。 正说着，突然听到桌底传来声音。 低头，就见她白皙的小手灵活地勾住裤缝。 顾璟行拧眉。 乔安将下巴抵在他的膝盖上，无声道：“我以为哥哥允许的。” “顾？有什么问题吗？”对面发言的人见顾璟行低着头不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 顾璟行抬起头：“没事，继续。” 话是对与会人说的，可乔安却默认这也是对自己说的。 顾璟行常年板着脸，对面的人并未发现他的不对劲。 许久， 窗外有风吹过，簌簌。 乔安低笑一声，伸手拍拍他的膝盖，低声叫了声哥哥。 第18章 看她的眼神并不清白 顾璟行一把抓紧她的腕骨，将人向外拽。同时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视频会议切换到语音模式。 “顾？” “没事，继续。”顾璟行声音淡淡，“我人在外面，网络带不动视频，语音就可以。” 乔安噗嗤一笑。 钳制她的手更用力几分。 谢继白私聊顾璟行：“有事？” 顾璟行敲了个句号给他，同时暂时关闭麦克风。 发完消息，他手上一用力将乔安从桌下拖出来。 乔安哼唧一声：“哥哥，我这么美，你怎么舍得给别人看？” 顾璟行感觉自己所有的忍耐力，都用在克制自己不打她这件事上了。 他将人死死按在腿上，一手掐住她的腰：“你到底想胡闹到什么时候！” 乔安无辜眨眼，“我没有胡闹啊。” 她凑到顾璟行的耳边：“明明是哥哥——” 顾璟行黑着脸。 感觉自己是被撩出火星的火山，下一秒就要滚烫沸腾。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去床上躺着。” 乔安看了眼屏幕，发现会议是语音的，而且暂时关闭了麦克。 她凑上前亲亲顾璟行：“学长，哥哥，顾总。” “乔安！” “不会耽误你开会的，”乔安笑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需要说话的时候你告诉我，我就放开你。不需要你说话的时候嘛……” 可她却想上演最低俗的哑剧。 顾璟行眼底一暗，伸手将她压向自己，深吻下去。 乔安感觉自己就像火上跳舞的羔羊，只有等待烹熟分食的份。又仿佛迎接了一场洪水，将她狠狠淹没在一场热烈里。 不知来了几回，乔安只觉得口干舌燥。 休息的间隙里，顾璟行给她喂了水。乔安在床上累到眼冒金星，大口喘气。 顾璟行下床关了电脑，又将房门上请勿打扰的按钮打开。 再回来，在她身上继续作威作福。 中间似乎有人敲门他也没有回应，全心全意将精力挥洒在她的身上。 等乔安终于得到机会休息的时候，天外已经蒙蒙亮了。 顾璟行赤着身子站在窗前，身上蒙着一层热汗。 黑暗中，他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哑声道：“满意了？” 乔安张嘴想要说什么，反而嗓子因为使用过度根本发不出声。 她使尽全力，将右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举到半空，朝顾璟行竖了个中指。 没等她看清顾璟行的表情，眼前一黑彻底睡了过去。 顾璟行看着她的手吧嗒掉到被子上，还坚决的竖着那根中指。 顾璟行黑着脸将她的手臂塞回被子。 过了几分钟，确定乔安已经沉沉睡去，他才起身去了洗手间。 将浴缸放满热水，顾璟行出来掀开被子。 乔安白皙柔软的身体上遍布青紫，看上去比在那晚还要过分。 黑色玫瑰在粉色的皮肤上更显得鬼魅，别有一番美感。 忽略蠢蠢欲动的某处，顾璟行伸手将乔安抱起来，轻轻放入浴缸里。接着他打开浴缸的按摩按钮，又从架子上取出一颗玫瑰浴盐放到水里。 玫瑰色的浴盐将水染红，又在水波的作用下推出一层厚厚的泡沫。 顾璟行拉过一条干净浴巾围住下半身，接着伸手到浴缸里，沉入泡沫之下。 本就滑腻的皮肤因为浴盐变得更加丝滑，顾璟行快速帮她清理干净，放掉浴缸里的水，又放满一缸清水。 来回折腾了三次才算给她洗干净。 顾璟行拉过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即使这么折腾，乔安也没有醒来，可见方才她是有多累。 把人收拾好，这才抱出浴室放到床上。 床单因为他的大肆放纵早已不成样子，顾璟行干脆把人放在被子上，又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毯子给乔安盖上。 处理好一切，他才走入浴室给自己简单冲了一个凉。 处理完这一切，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此时已经到了五月底，天亮得很早。 顾璟行打开窗帘，就见满眼的绿地映入眼帘。 拿过手机，果然看到林汐打来的电话。 昨晚林汐邀请他出海，顾璟行答应了，却因为乔安过来没能成行。 顾璟行想了想，干脆关了手机回到桌前。 他再次打开电脑，查看了公司软件。 昨晚该开会的几人都在线。 顾璟行即刻拉了新的视频会议。 视频一接通，六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顾璟行，眼底是熊熊燃烧的八卦烈火。 顾璟行一边处理文件一边道：“没事干了？” 嗓子微微的哑，似乎还收着声。 顾璟行坐在摄像头前，将视野遮住了大半。 但若仔细从耳侧位置看过去，还是能看到后面床的一角。 谢继白咳嗽一声：“老大，你床上有人？” 虽然毯子把人遮的七七八八，但那头乌黑浓密的长发…… 顾璟行瞥向他的视频框：“想去南极种大棚了？” 谢继白立刻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不说话了。 其他几人虽然很想说点什么，但见心腹谢继白都如此识时务，立刻不敢多说，只能老老实实汇报工作。 本该在昨晚九点结束的会议，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才算彻底处理完。 合上电脑，见乔安还在睡，顾璟行换上运动装出门。 刚关上门，斜对面的1202也跟着开门。 顾璟行朝章聆点了下头，一步跨到1204门口。 “顾先生，”章聆突然出声叫住顾璟行，“安安在你房间？” 顾璟行侧头看他。 他跟林汐一样，都认为章聆是乔安的男朋友。 至少是在追求。 章聆看乔安的眼神并不清白，尤其是昨晚吃饭时，章聆偶尔泄露的独占欲与过分的体贴，顾璟行作为男人一眼看穿。 而此时，章聆似乎对乔安到自己房间的事并不惊讶，甚至有几分……包容。 章聆坦然地直视顾璟：“我喜欢她和她喜欢你，并不冲突。” 顾璟行眉眼一沉，旖旎散尽，脸上勾起讥讽：“你们……倒是玩得很开。” 章聆：“请不要胡说，安安的第一次明明是跟你。” “所以呢，”顾璟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你们在国外这些年……都是这么玩的吗？谈一个纯爱，睡一个猛男，或许还有……” 第19章 既然不想听，那就别犯贱! “顾璟行！”章聆铁青着脸。 “怎么，被我说中了？”顾璟行嗤笑，“听说你是医生？她有按时体检吗？是你帮她修复的？你——” “顾璟行！”章聆攥起拳朝着顾璟行冲来。 顾璟行冷笑着抓住对方的手腕，借着惯性一拧！ 章聆被抵在墙上。 “既然不想听，那就别犯贱！你最好祈祷乔安别惹到我，否则——” 顾璟行手上一用力，章聆的手腕传来让人牙酸的咔咔声。 许久。 他冷着声松开章聆：“抢不过就等我玩腻了，送你便是，别急。” 顾璟行面无表情地走到1204门口，按下门铃。 章聆死死咬住牙关，僵着身子回到房间，手臂摆动不太自然。 等了一会儿，林汐打开房门：“璟行？你起得好早。” 顾璟行抬手将她睡乱的头发整理了下：“抱歉，昨晚会议时间太长，没顾上你。”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工作嘛。”林汐拉着他的手往房间里走，反手将门带上。 ... 乔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她掀开毯子坐起来，听到身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房间里空荡荡的，想来人早就走了。 乔安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果然又是密密麻麻的痕迹。 “狗男人。” 她嘶嘶吸了口气，扶着床沿向下滑去。 然而双腿实在太过酸软，最终跌坐在地上。 全身上下所有能碰的地方，都被他“关照”过。 乔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根被揉搓过的面条，又软又滑，无筋无骨。 不过好在身上还算干爽，想来他应该是帮自己清理过了。 缓了缓，乔安扶着床头柜起来。 昨晚过来的时候她没穿衣服，只是用浴巾裹了一下。 这会儿…… 乔安看到他扔在地上的黑色衬衣，想了想，拿起来套在身上。 衣服皱巴巴的，穿了比没穿还惹人联想。 不过……这衣服还得留着。 昨晚那杯酒的酒渍还留在上面，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空荡荡的没人，但不远处有人在打扫客房。 再就是她昨晚是带着门卡过来的，这会儿却找不到了。 想了想，乔安走回床边打开床头柜抽屉，果然看到内线电话使用手册。 按照手册拨通1202的电话。 “章大哥。” “醒了？”章聆的声音有些哑。 “嗯，”乔安没多想，打了个哈欠，“你能借我一件衣服吗？可能还得找前台要一张备用房卡。” “你的衣服呢？” “……在房间。” 章聆明沉默几秒：“顾璟行没有备用的衣服？你可以穿他的衬衣或者外套出来，换好以后再还回去。” “外套没看见，衬衣让我撕了。”乔安大咧咧道。 章聆：……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等等。” 章聆先给前台打电话要了备用房卡，又取了一件干净的西装，这才走到1203门口敲门。 房门打开，乔安站在门后只露了个脑袋出来。 章聆将外套递给她：“我现在把你的房门打开，你穿好以后就快点跑过去。” “好。” 章聆刷开房门，将房卡递给她，接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乔安披上章聆的外套，快步冲回房间。 回去换上自己的睡衣，乔安躺到床上给章聆发消息：“章大哥，我睡一会儿，我们午饭前离开。” 章聆很快回了消息过来：“这么早就走？” “昨晚给他的甜头足够了，再留下就过了。” 钓男人也得适可而止。 章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好。” 乔安没来得及看，人已经在床上睡了过去。 ... 顾璟行先陪着林汐去了一趟海边，在太阳完全升起来后又回到球场打球。 吃过午饭，才一起回到房间。 客房已经收拾过了，空气清新，床面整齐。 林汐在1203看了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疑痕迹。 顾璟行在电脑上查看了几封邮件，接着关机，把电脑装进包。 林汐见桌角放着张房卡，疑惑道：“璟行，这是你的房卡？” 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张：“你的房卡不是在我手里么，这张是……” 顾璟行拿起桌上那张，看了眼卡面上标注的房间号：“这是我昨晚问酒店要的备用卡。” “你的房间就一个人住，还用得着备用卡？”林汐笑笑，伸手要从他手上拿过房卡看。 顾璟行没给她，反而将她手上那张拿过来。 两张并在一起，带有房间号的那一面相贴，接着将两张放入口袋：“昨天不小心把房卡扔到了哪里，出门时没找到，就让前台又送来备用的。” 他提起行李包：“估计是客房打扫的时候找到了，所以放在了桌上。” 林汐点了下头。 “走吧，爸妈还在等你喝下午茶。” 林汐笑：“好。” 两人走到门口，林汐见对面房间关着门，想了想上前敲了两下：“乔安，在吗？” “你找她做什么？” “道别呀。” “不用。”顾璟行皱眉，神色里有几分不耐烦。 林汐又敲了几下，依旧没人应声。 客房正巧从电梯出来往这边走，见林汐敲门，道：“客人您好，您是要找对面房间的客人吗？” “他们出去了吗？” “不是，这两位已经退房了，我是过来打扫的。” 林汐惊讶：“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至少一个小时了。” 林汐回头看了顾璟行一眼。 顾璟行冷笑：“走吧。” ... 章聆一路开车到了酒店，把副驾上昏睡的乔安喊起来。 “到了啊，”乔安动了动酸疼的脖子，解开安全带，“今天就在酒店餐厅吃晚饭吧？我累了，懒得出去。” 章聆接过她的行李包：“今晚回家吃。” “回家？”乔安眨眨眼，一脸迷茫。 章聆抓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往里走：“房子已经准备好了，今晚搬过去。” 乔安这才想起房子的事：“这么快就整理好了？” “嗯，中介那边很积极，家政也不难找。” 回到房间，乔安把行李箱拖出来，又把这几天拿出来的东西全部塞回去。 章聆推着两个行李箱，跟她一起下楼办理退房。 两人到前台时，正有一个男人站在前面。 章聆接到医院的临时急电：“安安，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在这里排队。一会儿如果我没回来，你先去把房间退了，去门口找我。” 乔安比了个ok。 章聆快步走出大门。 前面的人不知在办理什么手续，速度奇慢。 乔安无聊，拿出手机玩游戏。 正玩着，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采访。 乔安在所有的手机软件都设置了特殊提示词——林汐。 一旦有提到这两个字的消息出现，会第一时间弹出来。 乔安点开，发现是波顿大学校友群发的一则新闻。 ——《天才画家林汐新作〈烈火〉获得波顿大学荣誉先锋！记录十二年前一场正义的审判！》 乔安的脸色一点点暗沉下来，手指死死摁在屏幕上，像是要将“林汐”两个字摁到粉碎。 第20章 走什么?不走了，玩玩再说 “女士？” “女士？” “这位女士——” 在指骨崩断之前，有邈远而微弱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来。 乔安猛一抬头。 眼底的猩红尚未散开，愤怒与恨意熊熊燃烧，将她的眼神层层裹住。 前台小姐吓得后退一步，慑得她眼底惊魂不定。 乔安这才从采访里抽神，闭了闭眼睛。 稍许，再睁开时目光清明了许多，嗓音沙哑：“什么事。” “该您了。”前台抬手让了让。 乔安这才想起自己要办理退房，推着行李箱上前，将两张房卡和银行卡放在台面上：“退房。” 将房卡放下后，乔安低下头，继续看手机上的新闻。 那认真严肃的样子，仿佛要将上面每个字都嚼碎了咽下去。 前台右侧，方才排在乔安前面的中年男人办完手续后并未离开，一一核对完单据放到包内，一转身就看见个身段诱人，粉面桃腮的女人。 男人动作一顿，眼神在乔安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一遍，眼神逐渐变了味道。 他的目光扫过乔安的脸、唇，落在胸上。 乔安的衣服领口有些大，站着时堪堪挂在锁骨上，看上去慵懒大方，还有几分性感。但她看手机太过投入，头低的略低些，衣领便下滑几分，露出一点内衣的边沿。 顾璟行昨夜疯狂的证据如桃花瓣落入牛乳中，在白色里粉的耀眼而缠绵。 男人的笑容染上淫邪，抬手摸了下头发，同时张开嘴舔了舔下嘴唇。 极品啊。 “女士，您的退房已经成功。押金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前台兢兢业业地跟乔安说着后续流程。 乔安将手机锁屏，把房卡和银行卡收起来塞到口袋里：“好的。” 乔安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转身往门口走。 “等一下！” 乔安转过身，见一个中年男人笑着朝自己走来。 他身上浓重的香水味熏得乔安后退半步，乔安屏住呼吸问：“有事？” 男人又从正面打量了乔安一番，露出满意的神色：“你……多少钱？” 被问得一愣，乔安不解：“什么？” 男人自以为帅的勾唇一笑，从口袋手包里拿出一沓现金：“一千够不够。” 乔安拧眉看向他，恰好撞见对方目光中浑浊的色欲，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把自己当酒店大堂趴活的女人了！ 乔安黑下脸，咬牙：“这位先生你搞错了，我不是干那个的。” “哎，哎，别走啊！”男人见乔安又要走，快走两步挡到乔安面前，“妹妹，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我不是要举报你，是真的想跟你谈谈。”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在乔安面前晃了晃：“两千？” “让开！” “怎么，还不够？”男人拧眉，对乔安的狮子大开口感到不悦，指着她锁骨下的斑斑吻痕，“我还没嫌你脏呢，你在这儿跟我拿什么乔。 五千，最多五千！一晚上不限次数，干不干？” 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刚办好的房卡，在乔安面前晃了晃：“顶层套房，哥哥带你开开眼！” 乔安看完采访后，一直竭力忍耐着胸口沸腾的愤怒，正苦于无处发泄。 男人丑陋的脸在她眼底更扭曲了几分，本就鼓噪爆裂的煎熬在男人轻蔑嘲弄的笑脸里变得更为剧烈。 走什么？ 不走了。 玩玩再说。 乔安板着的脸突然勾起一抹甜笑，眼底有猩红蔓延上来：“真的？” 男人眼睛一亮：“当然是真的！” 乔安将行李箱往旁边一推，手里的包、手机往地上一扔，伸手解开外套的拉链。 脱下外套后，她妖娆缠绵的线条被暴露的淋漓尽致，吊带无法包裹的皮肤上，斑斑爱痕在大堂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乔安朝男人走了两步。 男人兴奋地舔舔嘴唇：“这还在外面呢，不合适。走，跟哥哥上楼，我们——” “上楼干什么，这里正合适。” 乔安笑得格外热烈，漆黑的眼瞳里风暴肆虐，却不曾稀释她的甜美。 走到男人面前，乔安捏住男人的手包，扔到地上。 男人咽了咽口水：“我们上楼，回房间，不急。” 乔安伸手勾住他的领带，笑靥如花：“房间？不需要的。” “怎么会不需要？我们还是去床上更——啊！” 不等男人说完，乔安突然攥紧拳头朝着他的鼻梁狠狠砸了下来！ 鼻骨爆裂的酸疼冲的他眼泪鼻涕喷涌而下，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乔安一手抓着他的领带，另一只手一拳接一拳地朝着他的面部砸去！ 自幼学习的泰拳在这一刻让她瘦小的身体充满了蓬勃的力量，即使男人比她高大壮硕，但依旧被乔安打得无法还手！ 男人挥着双手想推开乔安，被乔安抓着领带绕着手臂两圈紧紧捆住。 对方低着头，想用双臂挡住脸。 乔安干脆伸出腿，朝着他的脚下一个踢踹。 男人嘭一声倒在地上，乔安跪坐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双臂压过头顶，另一手再次朝着他的脸上狠狠砸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酒店众人还没从那位男性顾客可能要骚扰女性顾客这件事上回神，就看见男人被打倒在地，一片血红飞溅！ 乔安用尽全力挥舞着拳头，粘带的血溅到脸上，将她苍白的脸衬得更为妖孽。 不知是谁惊叫一声，保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冲上来救人。 不能再打了，脑浆都得飞出来了！ 两名保安冲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乔安的手臂，硬生生将人从男人身上拖开。 另两个保安则查看男人的状况，发现那位男顾客倒在血泊里，眼睛都开始往上翻了。 “叫120！” “快救人！” 大堂内乱成一团，尖叫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跑出大门。 不少人拿着手机拍着什么，闪光灯亮成一片。 章聆慌里慌张地冲进来：“乔安，乔安？” 听到章聆的声音，乔安喘着粗气看过去。刚好章聆也看到她，忙跑过来。 “乔安，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乔安朝着他笑了笑：“没事，我很好。” 说完像是耗尽了力气，向后倒了下去。 “乔安！！！” 第21章 想告诉他林汐是如何的颠倒黑白 乔安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 大火滔天，铺天盖地。 空气中全是刺鼻的味道，周围的人拥挤着，争吵着，唾骂着，哭喊着。 她一个人无助地站在那里，看着消防员对着那间摇摇欲坠的小屋喷着阻燃剂，盯着那扇已经坍塌的门，等着一个不可能出来的人。 “乔安，乔安？” 耳边有声音传来，有些远。 “乔安？” 那声音更近了。 “乔安——” 乔安猛地睁开眼，被刺目的亮光照的又赶紧闭上。 “醒了？”章聆脸上还带着慌张，看见她醒了才松了口气，“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乔安看着陌生的房间，撑着手想坐起来。然而右手刚一用力，就有刺骨的酸疼窜出来。 “嘶——” 乔安举起被包扎好的右手看了看：“我这是……” “忘了？”章聆脸色难看，“你不是挺威风的？” 乔安眨眨眼，回忆了下：“我办理退房，被一个男人拦住，他把我当成了……卖的。我当时——” 说着一顿，她的脸黑下来，呼吸变得紧促：“林汐画了一幅画，拿了波顿大学的名誉大奖。那幅画上画的是——” “我看到了，”章聆抬手捂住乔安的眼睛，声线放缓，“安安，别难过，放轻松，放轻松。没事了，你很安全。” 过了好一会儿，乔安的呼吸才正常下来。 章聆拿开手，脸上满是担忧。 乔安舔舔干裂的嘴唇：“我当时很愤怒。那个男人又几次三番拦着我说些不知所谓的话，我就……发了一通小火。” “他……没死吧？”她记得自己当时还有点理智，留手了。 章聆道：“我带你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刚好被安排进普通病房。” 那就是没事。 乔安看了看几乎被包成馒头的右手，苦恼道：“我怎么上班？” “我给言时打了电话，让她帮你请假了。你体力透支晕倒，还有点发低烧，手上的伤口也得养一养。” 乔安点点头：“对了，这里……是哪里？” “你不是在网上看过？”章聆笑笑，“这是你选的那套房子。” 乔安惊讶地看了眼房间：“……这，似乎有点不一样。” “我让装修公司原样重装了一遍，”章聆坦然道，“虽然你说不用重新装修，但我不放心。” 他不可能让乔安住到不知多少人住过的n手房里。 乔安仔细看了下，确定房子是全新的，毫无使用痕迹。 “……谢谢。” 章聆感觉自己的手腕疼得厉害，怕乔安发现什么，起身：“你休息吧，有话我们明天再聊。” 林汐本想告诉他林汐是如何的颠倒黑白，也被他这句话给堵了回去。 “晚安。” ... 周一不仅要做上周汇报，还得做新一周的计划。 即使以顾璟行的职位不用参加所有会议，但哪怕只参加高层的讨论会，一天下来，人还是累得不行。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后，顾璟行看了下时间，20:36。 电梯下行，顾璟行拿出手机翻看新闻。 电梯行至5层时突然停住。 顾璟行下意识抬头，看见商务部的几人鱼贯而入。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顾璟行拧了拧眉，脸黑了几分。 进电梯的几个员工本来兴高采烈，看见顾璟行的脸色后立时战战兢兢。 电梯在静默中到达一层。 顾璟行黑着脸走到停车区，开车驶离顾氏。 他沉着脸进了家门，刚推开一楼大门，手机就在口袋里嗡嗡作响。 摸出来一看是谢继白的电话，胸口沸腾的火气噌地冒出来几许：“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谢继白顾不上斟酌顾璟行的语气，快速道：“出事了，看网上！” 接着挂断电话，往顾璟行的微信上丢了几个链接。 顾璟行捏捏眉心，站在门口点开第一个。 谢继白一共发来六条短视频链接，第一个视频一点开，立刻弹出一个个人号发布的类新闻模板的视频。 背景里，一个女人骑在男人身上疯狂暴打，硕大的宋体标题挂在视频中间：顾氏员工当众打人！ 视频短短十几秒，背景里的女人挥拳不停。一群围观的人将她的身形遮挡，让人无法辨认她的长相，只能勉强看到对方似乎有些瘦弱。 顾璟行拧眉，点开第二条。 第二条视频的背景大同小异，但文字却更为醒目：当街杀人！受害者指认打人女子乃顾氏新晋员工！ 又是十几秒的肆意殴打，顾璟行看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退出，点开第三条。 这次视频的背景换了，变成了一个被打成猪头的中年男人对着镜头直拍，口齿不清的正说着什么。 因为挨得太近，他脸上的伤痕被清晰地展露出来。标题更为噱头：顾氏员工兼职站街！因恐被举报殴打正义市民！ 顾璟行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看了。 他点开剩下的几条消息，视频不是女人打人的背影，就是男人口水四溅的怼脸直拍。 视频内容还好，但每一个标题都极为醒目，且特意加粗加亮标注了“顾氏”二字。 顾璟行退出微信，给谢继白打电话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半小时前，全网有条相关视频在同一时间发布，海量的视频引起了广泛关注。现在微博热搜、网报头条全是相关内容。”谢继白顿了顿，继续道， “我已经查到视频的出处了，是……花泽酒店下午四点半的大堂监控视频，视频里打人的女人是……乔安。” 顾璟行拧眉，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谢继白也头疼，“乔安下午在花泽酒店打了人，后来被打的那个男人找酒店要了监控视频，有计划地散布了这则消息。” “有计划，”顾璟行眸底一动，“是针对乔安的，还是针对顾氏的。” “网上到现在都没爆出乔安的真实信息，但每一条的‘顾氏’两字都无比显眼，这还不明显吗？”谢继白叹气，“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手笔。” 顾璟行沉默几秒：“乔安的真实信息未必没有泄露。” 现在不爆出来，或许是想图谋更多。 谢继白当然知道。 对方能把顾氏员工的身份放出来，就说明已经把乔安的资料掌握在手。 谢继白：“那现在——” “璟行，回来了？”顾父从楼上下来，见儿子站在门口，出声道，“过来，我有事找你。” 第22章 三年前那件事太巧合了 顾璟行收起神色，对电话那端低声道：“我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挂断电话，顾璟行神色如常地走到二楼，进了书房。 顾父让他将房门锁上：“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顾璟行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对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打算。” 顾璟行拧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跟林汐交往三年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顾璟行：“公司——” “不要拿公司说事，我才退下来没几年，公司是什么情况我清楚得很。”顾父睿智的双眸看着小儿子，“我要听实话。” 顾璟行想了几秒，坦白道：“我目前不打算跟林汐结婚。” 顾父并不意外：“为什么。” “……直觉，”顾璟行斟酌道，“三年前那件事太巧了。” 顾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顿了顿，又问：“事后你不是也查了，说现场被清理过，没能找到有效证据？” “嗯。” 顾父叹气：“麻烦就麻烦在这，你无法证明自己的猜想，但她替你挨了一刀却有目共睹。” 顾璟行视线垂了垂，不作声。 顾父：“抛开这一丝怀疑，你对林汐就没有一丝真情？” 顾璟行眼底流露出些许厌恶：“您跟我妈看偶像剧看多了？” 情啊爱啊的，恶不恶心。 顾父气地伸出手指着儿子的鼻子：“你就是还没能遇到个能制住你的！我就等你遇到那个人，也看你受受我受过得罪！” 顾璟行一阵无语：“您要是没有正事，我先去忙了。” “滚滚滚！” ... 医院。 汪宁又录完一条怼脸直拍，谄媚地看向对面床上坐着的乌霆：“乌先生，录完了。” 乌霆略抬了下下巴，助理伸手接过汪宁的手机，检查视频。确认无误后，立刻分发出去，让素材团队继续剪辑。 “乌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录了10条自拍了，那说好的……”汪宁伸出手指，捻了捻。 “怎么，怕我不给钱？”乌霆朝着汪宁吐出一个烟圈，呛得汪宁连咳带喘。 “没，没有，不敢！” 乌霆看向助理：“给他。” 助理立刻拿出支票簿，随手填了个数字，撕下来塞到汪宁病号服的口袋里。 汪宁：“谢谢，谢谢乌先生！” “不客气，总不能让你白挨这顿打。”乌霆站起身，抬手用手指摁了下汪宁被打碎的鼻梁。 汪宁疼的惨叫一声倒在床上缩成一团。 乌霆笑了一声。 助理低声道：“素材已经全部剪辑完毕，先生，要进行下一步吗？” “不用，先等等。”乌霆优哉游哉往外走。 “现在视频热度正高，如果能进一步爆出乔安的身份信息，等于摁死了顾氏员工打人的事实，顾璟行才是真的无法翻盘了。”助理道。 乌霆嗤笑：“你小看顾璟行了。” 如果顾氏那么容易被打倒，顾璟行也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乌霆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用这么一件小事击垮顾氏，他要的只是将顾氏推往风口浪尖，让蠢蠢欲动的合作方们临阵倒戈。 “走，去跟成美电器的陈老板聊聊。” ... 网上的风暴烧得如火如荼。 顾璟行连夜加班，让法务部配合警方搜集材料，找出幕后被人操纵的证据。 ... 乔安发了一天低烧，周二一早醒来，感觉自己软的像是被抽了骨头。 章聆看了下温度计：“还是有点烧，不如继续请假？” “不用，”乔安从床上下来，“刚上班就请假，不好。” 章聆无奈：“你又不是真去打工。” “都要上班，有什么区别。”乔安看了看自己被包的鼓鼓囊囊的右手，“我能拆开吗？” 章聆想着确实不方便活动，回自己那边拿来医药箱，给乔安重新包了一下。 用医用敷贴包好，再缠一圈薄薄的绷带，动作方便了许多。 乔安去洗漱，章聆又端来一小碗鱼肉粥。 等乔安去吃饭，章聆则拿出分装盒，帮乔安整理今天要吃的各种药物。 看着章聆忙得团团转，乔安又感动又好笑：“章大哥，做你妻子一定很幸福。” 章聆动作一顿，看她：“怎么说？” 乔安含住勺子，伸出左手朝着章聆比了个大拇指：“贤惠！” 章聆看到对方眼底的揶揄，无奈地摇摇头：“赶紧吃，一会儿送你去上班。” ... 上了车，乔安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插在车上充电，乔安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到了地方，她拔下手机，一边开机一边下车。 “小心点，看好脚下。” 乔安头都不回，抬手摆了摆：“知道了，路上小心！” 三两步跑进大厦，乔安到前台打上卡。 手机开机以后先是安静了几秒，大量的信息一起涌入，叮叮声不断。 她只顾着低头看昨天部门的群消息，没注意周围人窃窃私语、一脸凝重的样子。 到了工位上，乔安看完了工作信息，这才开电脑。 看着右手的绷带，她庆幸自己是电脑办公。这要是在学校上课，连笔记都做不了。 刘灿见她来了：“这手是怎么了？” 乔安跟刘灿打招呼：“周日去打拳击，不小心骨裂了。” 这是章聆帮她想的借口，休息时间打拳击受伤，比当街打人打到手骨骨折好听。 刘灿无语地看着她：“小姑娘家家，还挺暴力。” 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侧头看去，恰好撞见庄浣枝从外面跑进来。 刘灿拧眉，刚想呵斥，庄浣枝先看向乔安：“乔安，行政叫你过去。” 刘灿顿住：“谁？” “行政的高姐，”庄浣枝目光带着打量地看着乔安，“她脸色不太好看，语气……也挺冲的。” 刘灿闻言转过身，看向乔安：“你招惹她了？” 乔安茫然地摇摇头：“……我都不认识她。” 上班一周，乔安在自己的格子间忙成陀螺。自己部门的人都没认全，哪认识其他部门的人。 “去看看吧，”刘灿小声嘱咐她，“尽量别跟她发生冲突。” 乔安点点头，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倒回来，尴尬地看着刘灿：“行政部……在哪儿？” 刘灿翻了个白眼：“八楼！” ... 乔安走进电梯，门刚合上，突然又开了。 顾璟行带着一身戾气跨进来，伸手按下顶层按键，目光阴翳的盯着乔安。 第23章 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呢 乔安被吓得后退一步，身子嘭一声撞在电梯壁上。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顾璟行带着一身热气拽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粗暴抵住。 男人漆黑的眸子里正滚动着重重的愤怒，呼吸也有些浑浊。 “顾总？”乔安疑惑道。 “他们说，你是为了钱才找上我。”顾璟行哑声道。 乔安眼底写满了问号：“什么？” 男人粗粝的手指擦过她的眉梢，眼底情绪太多太杂，让乔安一时无法分辨。 突然，他压低身子，在她耳边低喃了声。 可惜，此时电梯叮一声到达顶层，顾璟行又像阵风似的疾步离开，徒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乔安。 他说的什么啊？她没听清…… ... 恍恍惚惚按下八楼按键，乔安收敛心神。 一出电梯，有几个本来正在说话的人立刻住口，目光打量地朝她看来。 在往行政部总经理高岚办公室走的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朝她投来注目。 到了地方，乔安敲敲门。 “进。” 门一开，乔安发现室内不止一个人。 除了坐在办公桌前的一位中年短发女士，沙发上还坐着个精英且严肃的男士。 乔安心底思忖，脸上不显：“高姐。” 高岚指了下办公桌前的椅子：“坐吧。” 乔安将椅子稍微往门口拉了拉，坐下。 高岚没立刻开口，反而是打量了下乔安。 乔安这种实习生的面试，高岚都是安排给hrbp和部门负责人的，自己并不参与。所以乔安入职一周了，她却是第一次见。 只一眼，高岚便对乔安的心思看了个七八成。 高岚：“这位是法务部的副总经理，赵谦。” 乔安看向男人，点头：“赵哥。” 赵谦点了下头。 高岚：“这次叫你过来，是想问一下周日的事。” “什么事？” 高岚拧眉：“你不知道？” 乔安摇摇头，心里飞快略了一遍周日的行程：“我周日受了伤，昨天发烧，就请假休息了。” 顿了顿，她语气疑惑而无辜地问道：“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高姐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高岚皱了皱眉：“没看手机？” “没有，发烧呢，躺了一天。” 高岚闻言沉默几秒，接着将自己的电脑屏幕朝乔安转过去。 乔安正诧异着，就看见全屏播放的打人视频。 视频是偷拍角度，因为像素不好外加手持不稳，镜头有些晃动。 但即使如此，还是能看到人群中间一个身穿黑白拼接运动装的女人骑在一个男人身上，打得拳拳到肉。 视频中上方加亮了标题：顾氏乔女士殴打正义路人，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下面还有一行字号小一些的副标题：绿茶外围进入高企，这样的企业还可不可信！ 乔安缓缓抬头，看向高岚：“……我？” “不然呢？”高岚将屏幕转回来，“视频是周一晚上开始发布的，截至当前，全网共发布二十万三千条视频。” 赵谦虽然表情严肃，但语气还算和气：“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周日发生了什么，这视频是真是假。” 乔安默了默：“是真的……吧。”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你那个‘吧’是什么意思。”高岚拧眉，对乔安稀松淡然的语气不悦。 乔安想了想：“我大上周才从m国回来，暂时没有住处，跟朋友一起住在花泽酒店。 上周朋友找好了房子，我周日晚上去办理退房，退房的时候遇上了那个男人。” 高岚：“然后呢？” “他骚扰我，我打了他。” 高岚：“他对你动手了？” 如果对方对乔安做了过度的举动，倒也不是不能用正当防卫来辩解。 乔安回想了下：“他还没来得及。” 只是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乔安情绪上头，就把对方给揍了。 赵谦拧眉，语气也变得不太好：“他做了什么？” “他把我当成了外围，想一千买我一晚，我拒绝以后他一直拦着我不让我离开。” 高岚：“所以你就把他脑浆都给锤爆了？” “没有吧，”乔安无辜道，“我就是生气，然后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高岚一梗：“小小的教训？他做了伤情鉴定，颅骨骨折！” 乔安眨眨眼，不好意思道：“我简历里写过，我从小就爱运动，学过泰拳、巴西柔术，空手道黑带。” 说完乔安又一顿：“网上对我这么声势浩大的讨伐，难道……他重伤不治，死了？” “乔安！”高岚彻底没了好脸色，“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赵谦接话：“今早公司收到投诉，要求我们立刻跟你解除劳务关系，并对你本人发起行业抵制，勒令海城所有企业对你永久禁止录取。 同时，顾氏正洽谈的29家合作方，有12家明确拒绝了合作，10家表示正在观望。若最终合作失败，你作为事故责任人，将会背上亿万债务。” 乔安一愣。 高岚：“简而言之，你惹上麻烦了。” 高岚和赵谦观察着乔安，见她听了只是略略拧了下眉就释然了，有些意外。 乔安：“现在公司的处理办法是什么。” 赵谦沉默几秒，道：“法务部会密切关注这件事，积极跟警方合作调查真相。在真相公布之前，你暂时停职。如果警方最后的结论证明你是无辜的，你就可以回来继续上班。” 乔安看着赵谦，勾了勾嘴角：“好的，我接受公司的安排。” 高岚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乔安如果是老员工，赵谦这话还有几分真实。 但她不过是入职一周的试用期，赵谦那话自然是撑场面的。 事实上，在乔安过来之前，高岚已经做出了不予转正的决定。 她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劝说乔安，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平静。 乔安起身离开。 回到商务部时，刘灿立刻把人叫到了办公室：“怎么样？” 乔安把刚才的对话告诉她。 刘灿脸色难看：“你也太冲动了！处理这种人渣哪用得着你自己动手？现在被人抓住把柄，看看你吃了多大的亏！” 刘灿已经听出赵谦那番话里的弦外之音，看着乔安满眼的可惜。 但是这事确实不好处理。 如果那男人对乔安动了手，他们还能想办法调取监控，以女性受害者的身份搏一搏同情。 可按照乔安的说法，他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乔安：“刚好我的手受伤了，工作也不太方便。那我先回去了，等事情调查清楚我再回来。” 乔安看上去比刘灿还淡定。 她刚上班一周，工位上除了公司配置的东西，私人物品几乎没有。 乔安拿起包，转身就离开了。 留下一屋子同事面面相觑。 直到上了电梯，乔安才收起脸上淡然的表情，生出几分阴沉。 她拿出手机刷了刷短视频，看了十几条以后，基本确定这舆论是冲着顾氏来的，而她只是被拿捏的工具人。 乔安进顾氏本就目的不纯，她并不在乎什么个人口碑、职业生涯。 但如果因此被赶出顾氏…… 忍不住想起方才顾璟行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还有那句她没听清的话。 难道，他想告诉自己什么？ 第24章 或许有惊喜也说不定 正出神，手机响了起来。 乔安接起：“喂。” “我刚看到网上的消息，你没事吧？”章聆满是担忧，“公司找你谈话了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电梯到了一楼，乔安笑着走出来：“章大哥，我是二十岁不是两岁。” “这次的事明显是冲着顾氏来的，你只是被殃及池鱼。别难受，我跟你一起想办法。” “嗯，”乔安心里暖暖的，“放心，我不介意。” “你现在在哪儿？” 乔安将行政的处理办法告诉他。 章聆语气有些生气，又有一丝庆幸：“虽然这样对你不公平，但……能回家休息一下也好。你的手刚打了封闭，休息一段时间挺好的。” “我也这么想的。”乔安拦了辆车，打开车门要上车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她的眼。 上车的动作停住，乔安机警地朝光源看去。 什么都没有。 “上不上车？”司机催促道。 乔安弯身上车。 等车子开走，几个隐藏在树后的小报记者走出来。 “没拍到，可惜。” “知道她住哪儿吗？” “再蹲一蹲吧，应该能拍到可用的片段。” ... 顾璟行进门时，谢继白刚代笔签完最后一份文件。 见顾璟行面色凝重，他忙起身上前。 顾璟行转过身，将办公室的门反锁：“没见到人。” 谢继白脚下一顿，剑眉蹙了起来。 方才两人正说着短视频的事，顾璟行突然接到电话，说有三年前的线索告知，让顾璟行到楼下见面。 顾璟行扔下手头的事就冲下了楼。 “是人跑了？还是……”根本就没人来。 顾璟行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我查了监控，确实有人在楼下出现过。但在我赶到之前，对方接了个电话就跑了。” 三年前，顾璟行去m国出差，回国登机之前突然被一群黑衣人打晕绑架。 再醒来时，人被捆在一处大厦的库房里。 当时他中了迷药，意识不清。 具体有多少人、发生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最后关头林汐冲出来抱住他，挡住了刺来的尖刀。 也因此，才有了他与林汐的婚约。 三年来，顾璟行一直在试着调查当年的事，但派出去的人全都铩羽而归。 今天突然有人联络他，倒是让顾璟行看到一丝希望。 见顾璟行面色难看，谢继白以为对方期望太高、失望太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等吧，既然对方能联络我们一次，就能联络我们更多次。” 顾璟行没吭声。 他当然不急。 谢继白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眼下让他沉思的，是方才碰到乔安的事。 方才他说的话，不知道她记到心里了没。 谢继白将文件归拢好，准备回去分发归档。一开门，刚好撞上匆匆而来的林汐。 “汐姐。”谢继白忙让开门。 林汐跟谢继白匆匆打过招呼就进了门：“璟行，网上的事是怎么回事？” 顾璟行捏捏眉心：“放心，我能处理。” “我当然知道你能处理，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觉得乔安不是那种人。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或者……视频干脆就是伪造的？” 顾璟行诧异地看她：“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虽然跟她接触不多，但几次见面乔安都乖巧懂事，不是那种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说完一顿，补充道，“就算她真的做了，应该也是被对方逼的。” 顾璟行：“你真这么觉得？” 林汐走到顾璟行身边，神色间带着祈求：“璟行，你能不能帮帮她？” “你很喜欢她？” 林汐点头。 顾璟行抬手搭在她的腰上，轻柔地拍了几下：“让我想想。” 他的亲昵让林汐脸上浮起笑容：“好。” “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是，”林汐想起正事，“我之前的一幅画最近在波顿大学获奖，过几天可能需要过去领奖。你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过去一趟？” 顾璟行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头：“好。” 两人吃过午饭，林汐就开车回去了。 顾璟行回到办公室继续看报告。 打开电脑，发现十分钟前法务部发来了一封邮件。 这次的事，幕后之人手段非常粗糙，从头到尾都没有掩盖痕迹。 所有视频都是分批次在同一时间发布，谢继白只让人查了下ip，就追踪到两家短视频运营公司。 接下来就更好查了。 银行显示，两家公司在同一时间收到了雷霆集团的汇款，而雷霆集团一直是顾氏的竞争对手。 乌家作为后起之秀，一直尝试挑战顾氏在线上电器行业的权威。 新晋总裁乌霆是乌家幺子，从小就是顾璟行的手下败将。 回想了下乌霆的行事作风，顾璟行轻易推测到对方一系列举动后的用意。 ——无非就是想跟顾氏抢合作方，想拿下年中大促的先机。 乔安的事不过是对方选中的“声东击西”，用来消耗顾氏的精力与时间，破坏顾氏在合作方眼里的形象。 乌霆自信地以为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撬走顾氏的所有客户。 顾璟行点开行政部发来的最新邮件，查看负责人高岚对此事的处理意见。 前面还好，等看到最后那句“事情平息后解聘，永不录取”的字样时，顾璟行没有一蹙。 想了想，他拿起手机给谢继白拨了过去。 ... 乔安刚下车就接到了言时的电话。 听了人事的处理意见，言时一阵无语：“什么东西啊，这是打算让你一个试用期新人背锅？” “算不上背锅吧。”毕竟她确实出手把人打了。 “你傻啊，公司明显不想承担风险，”言时对公司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安安，顾氏真不是什么好地方，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乔安笑笑：“别生气了，我都没气呢。” 言时叹了口气：“不过安安，你刚好趁机辞职，回m国算了。你现在回去，还不耽误夏季毕业。” “不急，”乔安坐在沙发上，“轻易认输可不是我的风格。” “可这事明显是冲着顾氏来的，除非有大人物出面护着你，不然……个人肯定会吃亏。” 乔安想到顾璟行在电梯里看自己的眼神，觉得事情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再等等。” 或许有惊喜也说不定。 第25章 正吻上顾璟行的嘴唇 接下来两天，乔安安安分分在家养伤，连家门都很少出。 章聆为了更好地照顾乔安，从家政公司请来一位擅长做粤菜的阿姨。 阿姨晚上住在章聆那边，但平时是为两人服务，甚至更多的是照顾乔安。 乔安很喜欢这个方阿姨，尤其喜欢对方的好手艺。 与家里的平和不同，顾氏这两天几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公司大门不知何时开始出现大量的路人围观，一个个手里拿着手机、摄像头，对着顾氏大门拍照、拍视频。 每当有人路过，都会被他们拽住，声尖语锐地问他们认不认识乔某，让他们交出杀人凶手。 如果不是公司最近加强了安保，他们怕是要直接冲进办公楼抓人。 刚开始员工们还算平静，但连续被骚扰两天之后，公司内部出现了两种声音。 一种是希望公司配合警方，尽快调查真相。 另外一种是要求公司直接开除乔安，哪怕短视频是假的，但因个人问题对公司造成巨大损失，乔安必须负起责任。 公司迟迟不肯表态，大家的议论又从事情本身上升到对乔安的人身攻击。 有人说她以色侍人，不知攀上了公司哪位高枝，惹下这么大的祸都能平安无事。 有人说她其实已经被开除了，但公司目前还没能完全定损，所以迟迟无法公布处罚声明。 商务部因为乔安得到了最多的白眼，因此内部也生出最大负面声量，要求公司必须配合受害人发表声明，彻底在海城封杀乔安。 公司内部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甚至爆发了几次小规模争吵。 商务部总经理秦韩屏住呼吸走进总裁办公室，看到高岚和赵谦也在，脸上浮起苦笑。 顾璟行：“人都到了，说吧。” 高岚眼看着公司最近气氛浮躁争执变多，为了尽快平息这次的事端，拽着赵谦上来，想请顾璟行尽快批复她提交的处罚申请。 然而她刚开口，顾璟行便打断她，反而打电话叫了秦韩上来。 高岚不解其意，但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顾总，最近乔安的事情在网上闹得很大，给公司的形象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公司员工也因为她被路人打扰，影响很恶劣。我希望顾总能通过我的处罚申请，尽快将乔安赶出公司。” 顾璟行看向赵谦：“你跟她一起过来的，所以你同意高岚的处理方案？” 赵谦点头：“再拖下去，对顾氏极为不妙。” 顾璟行看向刚进来的秦韩：“你呢，什么看法。” 高岚的邮件是抄送了所有中高层的，秦韩作为商务部负责人，自然收到也看到了。 听到顾璟行平淡的语调，秦韩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沉默了几秒，决定还是照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乔安进公司虽然时间不长，但表现不错。刘灿很看好她，并且亲自带她。 经过我一周的观察，可以确定乔安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视频里的真相到底是如何……最好还是等警方的通报。” “警方的效率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以目前事情的影响来看，分分秒秒都给公司造成巨大的损失，我们等不起。”高岚反驳道。 秦韩拧眉：“但这事事关一个姑娘的人品清白，甚至……还关系到她的职业生涯。如此草率的决定，是不是不太好？” 高岚眉头紧紧皱着，不赞同地看着秦韩：“秦韩，你是商务部总经理，不要感情用事。” 秦韩听得眉头紧锁，却没回话，默不作声等着顾璟行作决定。 顾璟行没看三人，反而看向一旁正在整理文件的谢继白：“你怎么想的。” 谢继白诧异地抬起头：这事什么时候跟我有关系了？ “我觉得……我觉得……” 谢继白示意顾璟行：我该怎么觉得？ 身为总裁第一大秘，自然是总裁的发声筒。他的“觉得”，自然是总裁的意思。 其他三人也看向谢继白，等着他的答案。 顾璟行迟迟不开口，谢继白只能开盲盒：“我觉得几位说得都有道理，各有侧重。” 端水么，他懂。 三人立刻失望地收回目光又看回顾璟行。 顾璟行：“回去工作吧。” 三人离开办公室，谢继白给了顾璟行一个无语的眼神。 顾璟行：“秘书办公室那边——” 刚一开口就被电话打断，顾璟行见是林汐打来的，示意谢继白出去，接起来：“喂。” “璟行，计划有变。波顿大学那边临时要给我加一个新闻发布会，可能得提前过去。今晚就得出发，你可以吗？” 顾璟行皱眉：“这么急？” “对，我已经让直升机待命了。你要是有事，我自己过去也行。” 顾璟行确实有事。 他推断，以乌霆自以为是的性格，接下来的三天正是推波助澜兴风作浪的高潮。 短视频已经发酵了四天，网上始终将关键词落在顾氏上。 接下来的三天，乌霆恐怕会公布乔安的信息，将她作为支点，进一步攻击整个集团。 若时间允许，他本该坐镇海城，在关键时刻护着她。 但…… 顾璟行沉默几秒，道：“半小时后机场见。” ... 乔安收到航班消息的时候正在做拉伸，一看落地时间下午三点，她赶紧去浴室洗澡。 收拾好后，她拎着包就打车前往机场。 到到达口时，广播提醒航班落地。 十分钟后，男人的身影从到达口出来。 乔安眼睛一弯，小跑上去，直接冲进了对方怀里：“靳叔！” 靳倾舟身材高挑，气质卓越，里面是白色修身t恤，外面套着棕色休闲西装，慵懒而潇洒。 乔安紧紧抱住他，对方也放开行李箱，伸手将她环住，轻轻亲了亲她的发顶：“多大的人了，还撒娇。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觉得丢人？” 乔安从他怀里抬起头，撒娇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丢人？你那么帅！” 靳倾舟抬手用手指敲了下她的额头：“松开，我们先出去。” 乔安这才松开手臂，转而抓住他的衣袖，就像小时候一样拽着他，跟在他身边乖巧地往打车区走。 靳倾舟低笑：“怎么，还没买车呢？” “开车哪有打车方便，”乔安嘟哝道，“海城路况太差了，还限行，还……” 靳倾舟听着对方别别扭扭找借口，就是不肯提自己因为太懒而不肯开车，笑的纵容又无奈。 打车区跟停车区挨着，只隔着一道玻璃门。 两人走到打车区的时候，刚好停车区有几辆车子驶过。 夹在中间的黑色玛莎拉蒂上，林汐正吻上顾璟行的嘴唇。 第26章 你为什么觉得她会听我的 出租车上，靳倾舟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乔安坐在副驾上拿着手机给章聆发短信，告诉他靳倾舟来了，她准备把人带到家里住下。 章聆很快回了电话过来。 乔安赶紧调成静音，从后视镜往后看，见靳倾舟没睁开眼，这才接起电话，小声道：“他睡着了。” 章聆：“家里是一居室，靳先生住不惯。” 乔安被他一提醒才想起那房子太小：“那……送去酒店吧。” 可是市区最好的花泽酒店刚被她祸祸完。 章聆显然也猜到了乔安的想法，低笑道：“送去viva，那是靳先生的投资，顶楼常年备着他的套房。” “好。” 乔安告诉司机更换地点。 到了地方，车子一停，靳倾舟就睁开了眼。 乔安主动下车去拿行李箱，靳倾舟从她手上拿过来：“才回来几天，怎么成独臂侠了。” 乔安憨笑：“小事，小事情。” 靳倾舟也没多问，带着她进酒店，连前台都没去，直接乘着电梯去了顶楼。 乔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靳叔，你饿吗？” “还好，”靳倾舟将行李箱放到一边，脱去外套，“我飞了十几个小时，有点累。今晚就在酒店吃？你坐着等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乔安上前接过他的外套，帮他挂起来：“嗯嗯，我等你。” 靳倾舟半小时左右从浴室出来，看上去精神确实好了许多。 乔安将备好的衣服递给他，靳倾舟接过，又转回浴室换上。再出来时，白色纯色打底，加上墨绿色休闲西装套装，配上他绝佳的身材、俊美的外貌、成熟儒雅的气质，让人一眼心动。 乔安上前，贼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胸肌：“哇，好硬，好大！” 靳倾舟纵容地看着她：“玩够了？” 乔安嘿嘿笑，赶紧收回手：“够了够了，我们下楼吧。我刚跟前台确认过，今晚的中餐厅菜色不错，我们去试试。” 到了餐厅，乔安依照靳倾舟的口味点了菜。 等菜的间隙，乔安问他为什么突然来海城。 “有点私事，”靳倾舟修长的手指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来看看你。” 乔安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但笑容却更灿烂了：“我挺好的。” “挺好的？”靳倾舟的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手上，“是挺好的。当街打人、杀人未遂，听说你要被海城全行业抵制了？” 乔安尴尬地抓起杯子要喝水，却发现杯子空空的。 靳倾舟笑着举起茶壶，给她倒上：“出息。” ... 直升机一落地，顾璟行就从飞机上下来。 林汐刚想跟上去，就见几辆黑色保时捷驶来。 车子停下，校董们纷纷下车，毕恭毕敬地上前跟顾璟行打招呼。 他们都是这次竞选活动的负责人，也是提出要举行新闻发布会的倡议人。 林汐打起精神走到顾璟行身边，听他们谈工作。 顾璟行语调淡淡，有礼有节地与他们商讨着发布会细节。在对方恭维林汐时也只是淡然一笑，并对“神仙眷侣”的夸赞反应平平。 两人在主办方的安排下，住进洲系酒店。 拿到房卡上，顾璟行看着房号挑了挑眉。 林汐：“怎么了？” “没事。”顾璟行收起房卡。 主办方本想给他们安排情侣套房，被顾璟行换成了两间相邻的大床房。 走到门口，林汐见顾璟行就要刷门卡进去，忙拽住他的衣摆：“璟行，对不起，我错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根筋搭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嘴上虽然道歉着，但话里并没有多少歉意。 前往机场的路上，顾璟行一直在闭目养神。 林汐看他睡得熟，就靠过去吻上他的嘴唇。 他们是情侣，但只有过几次蜻蜓点水的轻吻。 林汐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邪火，想趁着顾璟行睡着强吻他。 可她没想到，自己刚一碰上，就被顾璟行一把推开。 接下来全程，顾璟行都没再跟她说话。 想到这里，林汐又拽了拽顾璟行的衣摆：“我承认，当时偷袭你是我不对。但是璟行，我们是情侣，你不会因为这种小情趣生气的，对不对？” 顾璟行推开她的手：“我没有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顾璟行：“在想工作的事。” 林汐将信将疑：“真的？” 顾璟行把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出发得太突然，有点工作还没做完，心里放不下。” 林汐相信了他的说法。 “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去参加发布会。” “好。” ... 当晚，乔安也住在了酒店。 章聆加了会儿班，赶到酒店见靳倾舟的时候，乔安已经睡了。 “网上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靳倾舟给章聆倒了杯茶，开门见山问道。 章聆将事情说了一遍：“其实安安只是被殃及，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是顾氏。” 靳倾舟拧眉：“顾璟行没出手？” “没有，”章聆听靳倾舟提起这个，略犹豫了下，继续道，“靳先生，您能不能劝劝安安，跟顾璟行掺和在一起，只会让她陷入无尽的麻烦。” 靳倾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为什么觉得她会听我的。” “她不是您——” “她跟在我身边长大，但她有自己的思想。这次她扔下学业隐藏身份回国，就是证明。” 章聆想了想，也沉默了。 靳倾舟：“我这次回来还要忙一些自己的事，她那边我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网上的事我会处理，若你还发现了什么不妥当的，尽管告诉我。” “好的。” 靳倾舟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突然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留下遗憾。” 章聆怔了怔，意识到他在暗示什么，只略笑了笑，没吭声。 靳倾舟回了自己的房间。 章聆去客房看了一眼，见乔安睡的香甜，把明天的药和换洗衣服放下，关上门离开了酒店。 ... 周一晚上爆出的消息在短视频飞速传播，扩散24小时后，网上阅读量达到63亿。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论，开始人肉施暴者。 顾氏的口碑一落千丈，甚至有极端的用户发起抵制，将顾氏旗下品牌拉了个清单，号召大家拒绝购买相关产品。 就在这股声势高歌猛进如火如荼的时候，短视频平台突然空降一则惊天八卦。 ——某富豪虐杀前妻，将其尸身埋在后院槐树根下。隐瞒二十年后，因老宅拆迁而曝光。 富豪身份、虐杀的剧情、扑朔迷离的玄学猜测、老宅拆迁的巨额赔偿，等等等等，在公众眼中成为巨大的流量宝藏。 本来对着乔安狂轰滥炸的舆论迅速转移，只剩下专业水军还在机械地泼脏水。 自然流量不足，营销公司那边则好解决得多。 靳倾舟给m国公司打了三分钟的越洋电话，凌晨三点，营销公司就收到了被称为“全球第一法务”——靳氏集团法务天团的告知书。 ——在2小时内撤回所有针对乔安的不良、不实言论，否则他们将提起诉讼，将消息散播责任方告到倾家荡产！ 第27章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别不珍惜 顾璟行进入房间，还没开灯，便看见那面巨大落地窗外闪烁的霓虹。 上次他在另外一个角度，看到霓虹散落在乔安的肩上、胸上、小腹上，让她像深夜寂寞的酴醾海妖，把他当成随意攀爬的礁石。 不知是药物还是本能，顾璟行总觉得那晚他听到了最惑人的歌声，成功将他拉入欲望的深海。 房间内的香氛如上次一样，而气味作为具体的符号，轻易引燃他深藏在脑海中的记忆。 顾璟行往门后一靠，忽略逐渐绷紧的身体，拿出一根烟点上。 等理智将如野兽出闸的欲望压下，这才打开灯进入房间。 他临时更换的房间，居然正是上次跟乔安一夜疯狂的居所。 顾璟行吐了一口烟，拿出手机，心思莫测地打开了乔安的微信。 再次点下好友申请。 ... 经过一夜，网上的腥风血雨仿佛在一瞬被按下暂停键。 不少新用户上一秒正对视频里的施暴者指指点点，又在下一秒收到视频下架的提醒。 消失了。 几十万条相关素材，在几分钟内被删得干干净净。 乌霆收到消息的时候，刚跟成美电器的老板签下独家合作意向书。 助理趁着酒歇的间隙，告诉乌霆合作的营销公司打了退款过来，道歉说要停止合作。 乌霆喝了口醒酒茶，拧眉：“没说原因？” “没有，”助理小心道，“对方只说不能合作了，并且给了十倍赔偿。” “十倍？”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这次选的两家运营公司都不是大公司，居然能拿出这么多现金做赔偿？ 略想了下，乌霆突然笑了：“行，收下。” “那这件事……” “继续推进，”乌霆看着刚到手的合同，笑得肆意，“顾璟行终于插手了。” 这么多的钱那两家小公司肯定逃不出来，除了顾璟行，谁还能有这样的手笔？ 助理也是这么猜的，听到乌霆的话他也觉得正是如此。 乌霆转了转手上的茶杯，眯眼道：“营销公司多如牛毛，这两家不做就换两家。财帛动人心，总有人不怕顾璟行。” 突然，他哂笑两声：“顾璟行不是给了十倍赔偿么，这就是款项了。” “是！” ... 翌日一早，房门被敲响时，乔安正睡得香。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陌生的房间，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靳倾舟来海城了，她昨晚睡在了酒店。 翻身下床，她光着脚跑去打开房门。 果然，靳倾舟已经衣着整齐地站在了门口。 乔安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靳叔，想睡。” 靳倾舟抬手，曲指弹了下她的鼻头：“洗漱，吃早饭。” “困。” 靳倾舟语气坚决：“去。” 乔安只能乖乖转身去洗漱。 早饭是酒店餐厅送过来的，味道还不错。 在靳倾舟的注目下，乔安老老实实吃了药，又喝了一小碗瘦肉粥，还吃了不少小菜。 看着她猫食似的饭量，靳倾舟拧眉。 乔安揉着胃：“真的吃不下了。” 靳倾舟只能作罢。 “去收拾收拾，带我去你的房子看看。” 乔安苦着脸：“没什么好看的，就一套小小的房子。” 她真怕靳倾舟看一眼不满意，直接送她一套大别墅。 靳倾舟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乔安咳嗽两声：“去去去，肯定去，一定得让靳叔放心！” 说完起身回房间拎好自己的东西。 出去的时候没再打车，酒店给靳倾舟安排的车跟司机已经在门口待命。 到了地方，乔安打开门，靳倾舟直接进去在房子里逛了起来。 房子虽然面积不大，内部功能齐全，家具、装修都是全新的，看起来还算舒适。 从窗口看出去，这个小区位置绝佳，出入便利，旁边濒临金融街，周围繁华又热闹。 物业妥当，安保到位，确实不错。 靳倾舟点了下头：“继续住着吧。” 这是满意了。 乔安松了口气。 靳倾舟看了下时间：“我这几天都有事要处理，你不用跟着我，就在家休息吧。” 乔安送他到门口：“靳叔，你在海城能有什么私事啊？” 靳倾舟瞥了她一眼：“我还得跟你报备？” 乔安吐了吐舌头。 靳倾舟：“晚上一起吃饭。” “好。” ... 下午三点，乌霆应酬结束，人已经有几分微醺。 他也懒得回家，从包厢出来后直接去了酒店顶楼的套房休息。 门铃响起的时候，他已经在床上睡得迷迷瞪瞪。 听到门铃声，他嘟囔着骂了几句，拧着眉从床上爬起来：“谁啊！” 门铃又响了两声。 乌霆骂骂咧咧打开房门：“妈的，哪儿来的傻缺敢敲——啊！” 不等他看清来人，对方就突然抬脚朝着他小腹一踹。 乌霆整个人几乎对折起来飞跌向后，怦怦几声，最后撞在鞋柜上。他疼得窝成一团：“艹，谁他妈敢对小爷动手！你——” 靳倾舟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左胸口装饰着怀旧怀表，长长的金链子坠在边沿。右手拿着一根金色权杖，尖端正抵着乌霆的咽喉。 “乌少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乌霆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的男人。 靳倾舟站在光晕里，加上乌霆酒醉，让他一时间无法分辨对方的脸。 只能仰头看他高大的身形，感知这个宛如从旧油画中走出来的刻板绅士，带给他无法忽视的致命压迫：“我，我……” 靳倾舟居高临下，低头看他：“关于乔安的消息，是你让人散播的？” 乌霆嘶嘶吸了口冷气：“你是谁？” 靳倾舟冷声道：“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别不珍惜。” 乌霆张嘴又要骂人，靳倾舟右手向前一探，拐杖的尖端抵在他的喉结上。倏然，有电流蹿过。 “啊——” 靳倾舟松开拇指，电流暂停。 乌霆缩起身子，在地上抖成一团。 “我以为，删掉视频已经是给你的警告。现在看来，有些人确实没有脑子。” 乌霆人都懵了，冷汗哗哗地往外流，将他的衬衣西裤打湿，布料紧紧黏在身上。 他恐惧又愤怒地看向对方。 “乔安是我的人，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让你断一根手指。”靳倾舟声音淡淡，但语气不容置疑。 乌霆还想说什么，靳倾舟却直接踩上他的右脚。 脚趾猛然受力，仿佛被千钧砸中，疼得他张嘴大叫，甚至关节传出咔哒咔哒的移位声！ 靳倾舟见他脸都白了，微微收了收力：“我做事向来都是先礼后兵的，却忘了有人做事不讲规矩。早知乌家一代不如一代，可看到你这样的……啧。” 嫌弃的语气溢于言表。 乌霆冷汗淋淋：“你到底是谁！” “记住，乔安不能碰。否则，我不介意让靳氏给你醒醒脑。” 第28章 所有计划，停止 靳倾舟说完就离开了。 乌霆坐在地上，眼看着对方离开，慢半拍的思索对方的话。 助理端着醒酒汤进门，看见乌霆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吓得将碗一扔：“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连滚带爬地扑上前，扶着乌霆起身坐在床沿：“你稍等，我这就去叫医生！” “等下，”乌霆的醉意褪尽，人无比冷静，“海城有姓靳的家族吗？我怎么没印象。” 助理愣了一下：“靳？” “嗯，靳氏……”乌霆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刚才有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上门打了我，说乔安是他罩着的。” 助理咽了口唾沫：“如果，如果您说的靳氏是我知道的那个，我大概……知道男人是谁了。 靳氏集团，m国最大的财阀。历经五代人铸就商业帝国，外面甚至有传闻，他们与某些君主制国家的皇庭有来往。 十五年前，靳家因私斗被人血洗，一家十二口，除了当时在外留学的幺子，全都丧生。 而那个幺子以掌门人的身份空降集团，用了五年的时间，让靳氏成为不可撼动的m国商业门阀。” 乌霆被他一提醒，也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助理：“那男人应该是……靳倾舟。” 乌霆心底一梗：“所以，那两个运营公司不是顾璟行下的手？” “当时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不能合作了，”助理也一阵阵心惊，“如果警告他们的不是顾氏，是靳氏……” 那他们第二步用乔安引流的计划，岂不是自寻死路？！ 乌霆闭了闭眼，心底一阵狂跳：“去，打电话，确认！” 助理白着脸出去打电话了。 乌霆感觉脖子有些刺痛，伸手摸了一把，就见掌心一片湿红。 靳倾舟是真的没留手啊。 乌霆咬了咬牙。 中午，他安排营销公司发布了新的素材。计划的第二步，是要直接将乔安的个人信息公布出去，用她作为撬板来针对整个顾氏。 那些短视频更恶毒，更有煽动性。 如果营销公司手快，现在…… 乌霆黑着脸，拿出手机开始搜索乔安的名字。 没有。 他微微一怔，又搜索顾氏。 也没有。 新找的营销公司效率这么低，都三个小时了，还没投入新的素材？ 正想着，助理白着脸回来：“先生，问清楚了。” 乌霆收起手机：“怎么说。” “前面两家公司说，钱是他们自己付的，靳氏集团没有给任何赔偿，只是在昨晚发了一封告知书。” 助理将告知书的内容说了一遍，又道：“刚才新合作的两家公司已经联系不上了，我刚才……联系了中间人。” 乌霆面色更为凝重：“对方怎么说？” “对方很慌，问我们招惹了什么人。那两家公司在半小时前就上传了视频，但发出去不到两秒全网下架。 十几分钟后警察直接上门，把……公司封了。” 乌霆闭了闭眼：“所有计划，停止。” ... 顾璟行整夜没睡，早上下楼时，眼底带着一片薄薄的青黑。 林汐让助理买了杯黑咖啡，亲自给他送去。 “你还好吗？” 顾璟行脸上难掩疲惫，捏了捏眉心：“没睡好。” 林汐拧眉：“那一会儿的发布会你还能参加吗？不然你回房间休息休息，我自己能处理。” “不用，”顾璟行还有其他事要做，“我喝杯咖啡就好。” 品牌送礼服过来，林汐扫了眼，惋惜道：“本来想跟你穿白色套装的，但你脸色这么憔悴，白色会突出你的暗沉…… 我还选了紫色渐变到深蓝色的礼服，不然你从紫色和深蓝色里选一套西装吧。” “给我一套黑色基础款就可以。” “可我们的衣服需要情侣款，我没有准备黑色礼服。” “不必非得情侣款，”顾璟行直接看向品牌负责人，“给我一套黑色套装。林小姐的，让她自己选。” 林汐脸上绷了绷，接着浅笑转身，朝工作人员道：“大家先去休息一下，我有事要跟顾总商量。” 察觉到他们氛围不对劲的工作人员忙离开现场，不敢多听。 等人走了，林汐看向顾璟行：“璟行，我们需要谈谈。” “如果你是因为昨天的事生气，我再次向你道歉。”林汐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拳头，脸上带着委屈、倔强，眼尾泛红。 “可是，你有必要因为一个吻而做到这个地步吗？” 顾璟行拧眉：“我说了没有生气。” “没有吗？从昨晚开始你就对我很冷漠，今天甚至连情侣礼服都不愿意配合我，这还不是生气？” 顾璟行眉心蹙得厉害，眼底也多了不耐烦：“我说过了，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那你为什么没休息好。”林汐执拗地看着他。 顾璟行看着林汐时目光都冷了几分：“林汐，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了。” “咄咄逼人？”林汐苦笑，“就算我咄咄逼人，那也是被你逼的。 璟行，我们恋爱三年，你不主动公开、不提订婚、不谈结婚，我不该有情绪吗？ 我只是情不自禁亲吻你一下，甚至还没成功。可你为此，足足十几个小时对我爱答不理。 璟行，这不公平。” 顾璟行表情认真起来：“我确定三年前是你主动提出交往，而我当时的回答是，可以试试。” 林汐一愣，一时间复杂、脆弱、崩溃、故作坚强等诸多情绪浮上她煞白的脸：“试试，所以三年了，还是试试？” 顾璟行表情未变：“是。”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工作人员在门外敲门，示意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让两人赶紧换礼服stand-by。 林汐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我明白了。” 顾璟行看着她。 林汐很漂亮。 不是乔安那种让人一见便动心的惊心动魄之美，而是端庄大方、得体雍容的美。 她的美是来源于气质、家世、修养，是经过雕琢的，审时度势的。 顾璟行以前从未对女人动过心，在林汐救了他并提出交往之后，顾璟行观察了一下。 他觉得林汐会是很好的伙伴，她举止得体、情绪稳定、待人接物得当，可以很好地安排好生活与工作，是个很好的伴侣。 他们在一起，他什么都不用改变，她会调整自己来配合他。 只是遇到乔安以后，顾璟行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但还未动摇。 顾璟行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表情又恢复待她时的温和有礼，上前将她拥入怀里：“抱歉，我不该发脾气。” 乔安抽了抽鼻子，带着微微的鼻音和哽咽：“没有，是我失态了。是我太敏感、太贪心，总是想做点什么得到你的关注。” 她仰起头：“璟行，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顾璟行轻轻将她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两分钟后，让团队进来吧。” 林汐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又挂上了温婉知性的浅笑：“好。” 第29章 小骗子 不出所料，林汐很快便把状态调整到恰如其分。 发布会开始，顾璟行拿了杯酒，站在角落看着她在台上侃侃而谈。 波顿大学的法尔教授走过来：“顾，你的未婚妻很迷人。” 顾璟行目光慵懒，没什么反应，淡淡道，“还不是未婚妻。” 法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默了几秒才笑：“那你可得抓紧了。” 顾璟行突然道：“法尔教授，今年的毕业生里有没有一位叫乔安的女学生？” “乔安？”面对突兀的提问，法尔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印象，是华裔吗？” “是，”顾璟行观察着他的神色，“女生，很漂亮。” 法尔哈哈大笑。 “顾，你知道的，我对美女总是印象深刻。我认可你的审美，你说漂亮那一定很漂亮。但是，”他一顿， “很可惜，在我的记忆里，***学生里可没有漂亮到让我印象深刻的女性，尤其是华裔女性。” 顾璟行沉吟：“如果法律系没有，那……金融系呢？” 顾璟行在大学时代是法律与金融兼修。 乔安自称是他的学妹，如果法律系没这个人，或许是在金融系那边？ 他一时想不起乔安简历上写的是什么专业了。 法尔摇摇头：“我可是***的负责人，所有学生的资料都在我的脑子里。” 他伸手点了下太阳穴：“负责任地告诉你，没有。” 顾璟行礼貌浅笑：“谢谢。” 台下突然响起热烈掌声，法尔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顾璟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看过去。 有记者采访林汐：“林小姐，听说你的未婚夫本该陪同你出席发布会，如今却没看到他的身影，请问是什么原因？” 林汐笑笑：“他来了，只是……比较害羞。” 台下发出善意的哄笑。 林汐也跟着勾勾唇，等大家笑完了才继续道： “这幅油画是我三年前画的，画的内容是我在十几岁时亲眼见到的一起事故。虽然纵火者也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中，但当时的画面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让我一生难忘。 在我画这幅画的时候，曾一度陷入崩溃。我的未婚夫陪我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时间，因此他对这幅画并不喜爱，甚至说得上是厌恶。 我确实邀请他来参加发布会，但……” 林汐无奈地看了眼台下，正看见顾璟行凝望着这边，叹了口气：“很遗憾，他最后还是拒绝出席了。” 顾璟行收回视线，低头滑开手机。 打开微信，见好友申请依旧没有通过。 顾璟行眯了眯眼：“小骗子。” ... 林汐的采访很快被放到网上。 乔安正跟靳倾舟吃着晚饭，手机突然弹出消息。 她毫不避讳地打开。 “这幅油画是我三年前画的，画的内容是我在十几岁时亲眼见到的一起事故。虽然纵火者也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中，但当时的画面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让我一生难忘。 ……曾一度陷入崩溃。我的未婚夫陪我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时间，因此他对这幅画并不喜爱，甚至说得上是厌恶。 ……很遗憾，他最后还是拒绝出席了。” 林汐甜蜜、困扰、无奈的声音经过电波被放大，在包厢里缓缓流出。 乔安死死捏着叉子，手背因过度用力而跳起青紫的筋络。 素白的小脸上滑过重重的愤怒与痛苦，眼底的情绪几乎要化为实质滴出墨来。 靳倾舟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小不忍，则乱大谋。” 乔安啪一下将手机锁屏，拍在桌面上，浅浅勾了勾唇，但咬牙切齿：“我想让她死！” “会的，”靳倾舟安抚道，“我会帮你。” 过了一会儿，乔安终于收起浑身的刺，但人也蔫吧了。 靳倾舟也不为难她：“吃饱了么？送你回去休息。” 乔安：“靳叔叔，我讨厌顾璟行。” 靳倾舟动作一顿。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要娶林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乔安的手指不自觉绞在一起，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也是个混蛋，他该死，他——” 靳倾舟伸手抓住她的手指，语气强势道：“乔安，你最近没去看心理医生？” ... 领完奖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了。 回去的车上，林汐问顾璟行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一早我要出去一趟，如果顺利，可以坐傍晚的航班。”顾璟行闭目道。 林汐摸索了下怀里的奖杯，轻笑：“你不就是陪我过来领奖的么，怎么还有私人行程。” “嗯。” 是不打算解释的意思。 林汐胸口闷得难受，也干脆闭上眼休息了。 翌日一早。 林汐听到顾璟行房间响起开门声，立刻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 过了一会儿，顾璟行果然从大门出来，上了酒店安排的车，接着远远驶去。 林汐走到床边，用酒店的座机打电话：“我下午才走，要不要见一面？” ... 顾璟行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有穿着管家样式服装的人等在门口。 “顾先生，欢迎您的到来。”对方打开车门，躬身请顾璟行下车。 顾璟行站在门口，看了看眼前古朴庄重的古堡：“靳先生今天没来？” 这次陪林汐来m国，陪她领奖是次要，顾璟行主要是为了靳氏集团而来。 乌霆在国内动的那点手脚，顾璟行并不在意。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顾氏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触达国内市场的天花板。所谓的新合作方哪怕带来亿万的利润，也难以让顾氏利润增长3%。 顾璟行将目光投向了海外更广阔的市场。 靳氏集团作为海外最大的财阀，自然是顾璟行首先要争取的合作对象。 上周，他得知靳氏集团有个公开性质的宴会，恰好林汐要来波顿，他便安排了行程。 可刚才在车上，谢继白发来消息，说靳倾舟在四天前离开了m国。 管家歉意道：“抱歉，先生有急事处理，慢待各位客人了。 今天的宴会由堂小姐靳敏主持，您看……” 顾璟行沉了沉眉眼，向内走去：“走吧。” 第30章 你凭的不就是那张脸么! 进门后。 云鬓香肩，影影重重。 一楼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在顾璟行进门的瞬间纷纷望过来。 男人穿着一身挺括的白色戗驳领西装，领带是带着金纹的铅灰色，领带夹稍显别致，是一支碎钻镶嵌的玫瑰。温莎结端端正正落在咽窝，又精英，又禁欲。 宾客们的谈话声稍稍一滞。 管家知道顾璟行身份非比寻常，直接带着人往更安静的二楼走去。 “顾先生请在二楼稍事休息，堂小姐随后就到。” 顾璟行推开休息室的门，走到靠窗的沙发前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窈窕身影娉婷而来。 “顾先生，”靳敏开门的瞬间，人先顿了下，继而笑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可真让人惊讶。” 靳敏见过不少男人。 光芒四射的明星，一掷千金的富商，清澈单纯的大学生，等等等等。她玩过的见过的，自认为达到满分的那些皮囊，在顾璟行面前黯然失色。 这个男人不管从身材、气质，甚至是眼神，都那么恰到好处。 以前只是听堂哥夸奖他的商业天赋，却没想到这男人连外貌都如此让人着迷。 靳敏心底痒了痒，心里打好的那些在商言商的腹稿立刻被推翻，再开口时便多了几分深意。 “你好。”顾璟行语气淡淡，目光里是常年如冰的凉。 靳敏也不介意，主动坐到对方身边：“顾先生这次过来，是想找我堂哥谈生意？” “是，可惜不巧。”语气淡淡，似有遗憾。 靳敏拿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顾璟行。 顾璟行接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靳敏的手指轻轻擦过顾璟行的手背。 微凉的触感让人生出僭越等级的心慌撩乱，靳敏只微微一怔，心底却更热切了。 顾璟行接过后，随手将酒杯放到了一旁。 靳敏也不介意，笑得格外温婉：“听说顾先生这次来m国，是陪女朋友参加颁奖的？” “是。” “可惜了，”靳敏手指绕过发尾，打了几个卷，“林汐小姐虽然很优秀，但配顾先生……总归是差了些。我堂哥说过，顾先生的天赋是掩不住的，国内只是你的起点。 再牢固的合作总有结束的那天，但联姻却可以铸就牢不可破的联盟。顾先生……该有更好的选择。” 顾璟行根本不接她的话：“靳小姐可否告知，靳先生去哪儿了？” 靳敏一梗。 “回国了，”靳敏很快回神，喝了口酒，“听说他的心上人惹了点麻烦，就迫不及待回去帮忙处理了。” 顾璟行蹙眉。 心上人？ 据他所知，当年靳家出事以后靳倾舟就接手了公司，同时跟交往多年的女友分手。 这么多年他一直单身，且没有回国过。 有人说，国内是他的伤心地，怕是此生都不会再踏足。 如今，居然回去了？ 顾璟行垂了垂眸，眼底闪动了下：“看来，靳先生很重视那位小姐。” 靳敏不屑地勾了勾唇：“或许吧，养在身边久了，总是上心些的。” 顾璟行剑眉一敛。 养在身边？ 接下来，靳敏岔开话题，没再提靳倾舟的事。 意识到再聊也只是浪费时间，顾璟行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顾璟行给林汐打电话，让她带好东西直接去机场汇合。 私人飞机已停在机场。 顾璟行在旋梯旁打电话，让林汐先进机舱。 林汐就到座位上等顾璟行。 机舱内微弱的嗡鸣是最佳的催眠白噪音，林汐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顾璟行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陷入深度睡眠。 拿过一旁的羊毛毯，顾璟行轻柔地盖在林汐身上。 俯身时，目光擦过她的耳后，一顿。 一抹红痕艳生生地正落在那里。 ... 靳倾舟带乔安看完心理医生，确定她只是情绪激动下有轻微的行动失控，这才放了心。 取完药，靳倾舟盯着乔安吃下。 看着她湿润的眼睛，靳倾舟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严肃：“记得定期复查。” 乔安点头。 靳倾舟揉了揉她的长发，主动岔开话题：“上次你让我准备的资料，第二天就被人套去了。” “顾璟行？” “不然呢？”靳倾舟笑了声，“你玩归玩，别把人惹急了。” “哪有，我把他伺候得可好了。” 靳倾舟睨她：“也别委屈自己。” 乔安甜丝丝一笑。 ... 晚上到家，乔安接到公司电话，让她明天去上班。 乔安应下。 挂了电话才发现微信有未读信息。 她赶紧点开，发现是好友申请。 哟，狗男人又想开了？ 这次乔安没上赶着发消息，点完通过以后就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理了。 第二天一早，乔安卡着点到了公司，一进门就受到了众人的注目礼。 到商务部时，才发现她的桌上堆满了杂物。 办公电脑不知何时被搬走，桌上堆满了没洗的杯子、吃了一半的果切，还有用过的湿巾。 办公室众人看见她也愣了。 “你怎么来了？” 乔安挑眉：“当然是来上班。” “上班？” 众人面面相觑。 旁边座位上的同事苏梨站起来，拧眉看着乔安：“你不是被辞退了吗？” “辞退？”这下轮到乔安意外了。 “不然呢，”苏梨指了指桌子，“办公电脑被搬走了，工牌也没有，这不是辞退是什么？” 另一边的王末也跟着起身：“乔安，你还没收到通知吗？” “我只收到了上班通知。” 苏梨：“算了，不管你收到什么通知，我们商务部都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乔安拧眉：“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梨板着脸，朝她冷哼一声，“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公司造成什么影响吧？” 乔安确实没关注网上的信息，但她最近老老实实，唯一一件“意外事故”，也就是揍了个人。 听着苏梨的话，再看她的表情，乔安淡淡道：“怎么，公司因为我为民除害，打算给我升职加薪了？” “你要不要脸！”苏梨不再遮掩，嚷嚷道，“乔安，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 你明明知道我们部门为了年中大促忙成什么样，几十个人的007连轴转，就因为你一时之快，泡汤了！” 乔安冷笑：“你脑子是拼夕夕花三毛八团购的吧，水分这么大。” “你！” 第31章 说啊，怎么不说了 “不知道我工作的一周时间里给了大家什么错觉，”乔安扫视一周，“工作一周的实习生，居然能给整个集团带来毁灭性打击。呵，看来，顾氏集团是纸糊的？一吹就倒。” 笑话。 哪家公司会因为一个员工而破产？！ 虽然不知道网上发酵成什么样，但能对顾氏造成冲击，必然是有顾氏的竞争对手出手，她才是被殃及的无辜池鱼。 她根本没做错事，网上若真对自己口诛笔伐，必然是发布了藏头露尾的假消息。 苏梨被乔安几句话刺到狂怒，推开椅子走到乔安面前，伸手推她。 乔安脚下踉跄，一下撞在桌脚上。 大腿一阵刺痛，乔安嘶一声。 “装什么装，你不是挺能打么？你打我啊！”苏梨吼道，“你别想装可怜蒙混过关，在场的大家都不是傻子！ 你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有，却能一进公司就被副总经理选中，亲力亲为带着。 你凭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你当关系户就好好苟着，安安稳稳别惹事，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让你混过去了。 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讽刺我道德绑架，你怎么不说说因为你胡作非为，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现在合作方明确表明不跟我们签约，客户无法拓展。别说冲刺120%的绩效，现在连80%的兜底都达不到！ 升职的升不了，涨薪的要不到，说不定接下来一个季度乃至半年，所有人都得喝西北风！” “更别提因为你，大家被跟踪被偷拍，平白无故沾上多少恶心事！ 你作为始作俑者，不道歉不离职，还一脸无辜地要求回来上班？你哪来的脸！” 苏梨喊完，整个办公室都沉默了。 乔安抬了抬眸。 苏梨眼底泄出几分得意，声音里多了些兴奋期待：“灿姐看好你又怎么样？你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她想护你也护不住！今天总经理要是把你开了还好，如果不开你，我就——” “你就怎么样？”乔安语调慵懒，“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对着我横加指责趾高气昂的？ 你是公司总裁？部门领导？工会代表？律师？法官？ 张口闭口让我滚出公司，怎么，我走人，你就kpi达标、奖金到手了？ 前几天开业务会你吱吱呜呜语焉不详，现在拉帮结派挑唆诽谤倒是头头是道。” 乔安往苏梨面前走了两步，抬起手，四指并拢，在她脸上拍了几下。 啪啪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乔安：“4202年了，装什么精神小妹。” “你！”苏梨被乔安眼底的冷意吓得眼底一缩，后背浮起一层冷汗。 好可怕。 她不就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吗？怎么会有这么凶恶的气势。 乔安看向周围冷漠围观的其他人：“如果因为我的行为给大家带来了伤害、损失，我道歉。但若是想以此威胁我、强迫我，让我遭受不该有的责难，我奉劝诸位还是算了吧。 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既然大家都认为这次的事因我而起，还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灾难’，那就把总经理叫来吧。 刚好我也很好奇，想知道公司是以什么理由、怎么处理我。” “是，我也好奇。”门外传来男人冷漠凛冽的磁性低音，“秦经理，你说说看，我旁听。” 众人像是这才从方才的慷慨陈词里回过神，纷纷看向门口。 就见商务部总经理秦韩、副总经理刘灿，行政部总经理高岚，法务部副总经理赵谦，秘书办公室负责人谢继白齐齐站在门外，不知听了多久。 刚才开口的，正是公司第一大秘。 秦韩和刘灿的脸上已经黑成了炭，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时无人开口。 谢继白勾起一抹浅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说啊，怎么不说了。” 苏梨下意识看向王末，眼底写满慌乱。 王末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向后退了半步，隐匿在人群中。 刚才苏梨对着乔安气焰嚣张，让其他人也被带的热血上头。 如今谢继白一开口，大家只觉得头顶有嗖嗖的冷风吹过，瞬间清醒了。 确实。 乔安身高不到一米七，体重不到九十斤，能把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怎么样？ 而且她刚入职一周，还是个实习生，于情于理都不该受到如此关注。 稍微动动脑子就该想到，背后之人必然是顾氏的竞争对手。 他们这些老员工，不抓紧想应对方案，却甩锅给一个刚入职的小姑娘…… 太丢人了。 谢继白看向苏梨：“你来公司多久了。” 苏梨：“三年了。” 谢继白：“确实是老员工了。” 苏梨快速回忆自己刚才说的话，觉得没说错什么，稍稍放松了些。 谢继白又问：“你对乔安意见很大？” “当然，她的不当行为给公司带来了巨大损失。而且这几天因为她，我们都被人跟踪偷拍，还跑了不少订单。” 乔安立时想到那天离开时，在公司门口晃过的镜头。 谢继白：“证据呢？” 苏梨被问得一愣：“什么？” “你说自己被偷拍跟踪了，证据呢？” 苏梨蒙了：“我就是被偷拍跟踪了啊，这、这怎么找证据？” 谢继白：“周几？” “周……周二。”苏梨下意识道。 谢继白笑了声：“事情是周日晚上发生的，周一晚上七点多网上才出现短视频。周二一早，顾总就加强了门口的安保，并申请警方介入。 大门口或许偶尔有路人蹲拍，但很快就会被警方驱赶，更别提跟踪。你说自己被跟踪偷拍，方便给出具体位置吗？” 苏梨心如擂鼓，面色发白：“是，是在我回家的路上。” “什么时间，哪个路段？”谢继白追问。 苏梨求救地看向王末，却发现对方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谢秘书，我、我说错了，不是周二，是，是周三下午我去买下午茶，被人堵住——” 谢继白的眉一挑：“周三上午十一点开始，网上的信息开始被批量删除。下午两点，相关信息已被全网清除。你几点买的下午茶？” 苏梨冷汗淋淋，说不出话来。 谢继白看向法务部经理赵谦：“随口胡诌就能带动整个部门道德绑架，工作不积极，栽赃员工倒是急不可耐。老赵，你说她像不像个商业间谍呀？ 第32章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总裁的意思? 保安将苏梨带走后，商务部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谢继白慢条斯理拿出手机，将什么东西发到公司大群。 一时间，办公室的手机纷纷叮叮两声。 谢继白：“警方已经出了通告，大家可以看一看。” 蓝底白字的警方通告上先是介绍了事发时的情况，又写明汪某已经被行政拘留。 显然，乔安没错。 办公室众人面面相觑。 警察说乔安打人没错。 谢继白作为总裁大秘，特意跑来证明乔安的清白…… 刘灿松了口气，走进办公室看向乔安：“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虽然事情解决了，但苏梨这么一闹，乔安接下来跟部门同事怎么相处却变得棘手起来，刘灿决定教乔安几招。 “慢着。”一直没出声的高岚突然开口，“乔安，你为什么会在公司。” 乔安疑惑道：“不是人事给我打电话让我来上班的吗？” “公司可没取消你的停职，”高岚板着脸，“虽然这件事你没错，但因为你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却是事实。跟我上楼一趟，拿离职通知吧。” 乔安还没出声，刘灿拧着眉道：“高岚，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乔安没做错事。” “那又如何？一个实习生而已，就凭她给公司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也可以判定为考核不通过。”高岚冷冷道，“别拿警方通告说事，我没说她违法，只是说她不符合公司用人标准，不可以吗？” 刘灿：“她合不合适是我说了算！” “怎么，我们人事行政部还不能考核新员工了？”高岚冷笑，“要不要背诵一下我们部门的职责权限？” 乔安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有些头疼。 乔安：“两位不要吵了，我——” 谢继白打断乔安：“吵完了？” 他一开口，高岚、刘灿、乔安，都不说话了。 谢继白晃了晃手里一直捏着的白纸：“诸位似乎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刘灿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心底一动。 谢继白也不卖关子，直接把那张纸递给秦韩：“没问题就盖章吧，我时间紧。” 秦韩忙接过来看了眼：“……调任函？” “什么？”高岚凑到秦韩身边探头。 确实是调任函。 写的是从商务部调配乔安到总裁秘书办公室。 高岚抬头看向谢继白：“你也色令智昏了？！” 总裁秘书办公室与其他部门不同。 在顾氏的人事架构里，总裁秘书办公室就是为总裁一人服务的，只受总裁管辖。相关人员的任免，也都是总裁说了算，人事行政部也无权过问。 高岚前脚要把人开了，后脚这人就一步登天，成了天子近臣…… 谢继白笑：“看来高姐也认可乔小姐的美貌。” 高岚拧眉：“她可连大学都没有读完。” 说完又是一顿，目光复杂：“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总裁的意思？” “高姐以为呢？”谢继白道。 高岚深深地看了乔安一眼，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转身离开了。 乔安眉梢一挑，意味深长地看着谢继白：“谢秘，是顾总让你把我调过去的？” “乔小姐以为呢？”谢继白反问。 乔安笑得顾盼生姿：“荣幸之至。” 谢继白笑了声，转头看向刘灿：“麻烦刘姐帮忙走下流程，下午让她到顶层报道就可以。” 说完就离开了。 刘灿无视其他员工纷杂的表情，抓着乔安的手腕就将人拉进办公室，一脸兴师问罪的严肃：“说吧，怎么回事。” 乔安无辜地看着她：“灿姐，我不过是你柔弱可爱的小甜甜，我能知道什么呢？” 刘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乔安噗呲一笑：“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有个亲戚来海城出差，我天天陪着他呢，哪顾得上公司的事啊？ 昨晚突然收到上班的通知，我人都发蒙。” 说完乔安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胸，再看看自己挺翘的破骨，感慨道：“顾总应该是贪恋我的美色吧。” 刘灿：“……滚滚滚滚滚！” 刘灿在调任函上签字，又陪乔安去了一趟八楼，在高岚铁青着脸的陪伴下走完调职程序。 吃过午饭恰好在楼下遇到谢继白，乔安便跟刘灿道别，跟着谢继白上楼去了。 电梯安静运行，乔安跟谢继白各站一个角落。 “我们第一次见面，似乎就在电梯里。”谢继白抬手敲了下电梯，玩味道，“你当时正在打电话。” “拉链底下一大包”再次被唤醒，死去的记忆扇了乔安几个耳光。 她脚趾不自觉用力地抓了抓地，轻咳：“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谢继白一勾唇：“太可惜了，我可是对乔小姐记忆深刻。” 乔安：大可不必。 “秘书办公室的工作与总裁挂钩，说白了，我们都只为顾总一人服务，顶头上司也只有他一人。” 乔安莞尔：“谢秘书这是在教我讨好老板？” “或许吧，”谢继白的目光在她身上毫不遮掩地扫了扫，“乔小姐可别让我失望。” 乔安看向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电梯叮一声到达，两人便止住话头。 进了办公室，谢继白抬手拍了两下，其他人便看过来。 “这是新来的员工，乔安。”谢继白简单给大家介绍了下，随手给乔安指了个位置坐，自己就回办公室去了。 言时双眼放光，脚下一蹬，椅子歘的滑到她的身边：“啊啊啊啊啊啊啊！” 乔安抬手捂住她的嘴：“低调！” 言时疯狂点头，抓开她的手：“安安，你怎么调来秘书办公室了！” 乔安嘘了声：“有时间聊，现在先帮我介绍下同事们？” 秘书办公室连谢继白在内一共六个人，现在加上乔安，凑齐七个葫芦娃。 大家的工作有交集，但竞争不强，所以部门氛围还不错。 谢继白半个多小时后出来，走到乔安的位置处：“跟大家都认识了？” 乔安点头。 “大家的工作都已经分配好了，不会再变，我会从自己负责的事项里拨一部分给你。” “那我……” 谢继白挑眉：“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顾总的随行秘书。” 乔安眉心一跳。 第33章 怎么了，顾总又生气了 乔安打量谢继白，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奈何对方一张司马脸。 乔安：“知道了。” 谢继白给了她一台新电脑：“我把工作会用到的文件发给你。” 乔安坐到位子上，安装公司的一系列工作软件。 刚注册好通讯号，言时的消息就飞了过来。 “安安，谢狗让你给顾狗当随行秘书？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乔安慢条斯理地回消息：“管他呢，结果好一切都好。” 她就是为顾璟行而来，做顾璟行的随行秘书，正合她意。 言时：“不是啊，他跟顾狗好得穿一条裤子，不会坑你吧？” 乔安一点都不担心：“那就让裤衩子和枕边风pk一下吧，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言时颤着手指敲字：“啥？你有胜算了？顾狗对你动心了？你怀上龙种了？？？” 乔安：“36c，25寸，75厘米。” 言时：“……哦。” 乔安问她：“谢继白平时很忙吗？随行秘书需要做什么？” “确实挺忙的，谢继白虽然职位是秘书，但其实他的权力堪比副总裁。顾总对他非常放心，分了不少权限给他。有时候忙不过来，就会直接把集团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谢继白几乎可以算是顾总的分身了，身上担着的事情确实不少。说实话，就算没有你，我感觉秘书办公室也该招人分担一下他的工作了。 随行秘书的话，基本就是把你捆在顾璟行身上。工作日程、一日三餐、会议安排等等，全都得过你的手。” 想到这里，言时有些担心：“安安，这会儿你干得了吗？这就是个伺候人的活儿啊。” 乔安回她：“放心，我有分寸。” 发完消息后乔安起身，直接去了茶水间。 新人到岗，不得跟直系领导亲密接触一下？ 从橱柜里选了个漂亮的杯子，选了几样果干搭配，泡了杯果茶。 又选出口味最不甜的蛋糕放在碟子，然后一一放进餐盘里。 确定摆盘好看、味道也不错，乔安这才一步三摇地端着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看着闭合的黑沉木门，乔安抬手叩了叩。 “进。” 推开门，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乔安兴奋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进去后，乔安反锁房门，勾了个甜腻的笑。 乔安今天穿了铅灰色及膝的紧身半身裙，上身是白色雪纺衬衣，在领口位置搭配了一条番茄红与奶白交织的丝绸小方巾。 配上她垂落的大波浪卷发，又精英又魅惑。 顾璟行抬头，目光不自觉便落在她不禁一握的细腰上。 那里的曲线格外流畅，就像…… 喉头一滑，手指摩挲下钢笔，男人的声音清透中带上了几分沙哑：“你来做什么。” “我现在是顾总的随行秘书了，”乔安往办公桌前走去，神态自然大方，“当然是来讨好上司啦。” 随着她走近，女人身上的甜腻果味一点点渗透过来，混着他身上的冷香幻出更复杂的味道。 顾璟行原本正伏案看文件，此时本能地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随行秘书？谢继白给你安排的？” 乔安一挑眉。 怎么，难道把她调上来不是顾璟行安排的？ 乔安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人也侧身坐在桌角：“谢秘书说，以后让我跟着顾总。” 皙白的小腿荡了荡，被黑檀木的桌子衬得格外白。 乌黑的眸底掠过一波汹涌，顾璟行沉默着将文件一合。 “你很开心？” 乔安弯着眼睛，伸手用手指夹住一颗蓝莓衔在嘴里，探身往顾璟行面前凑。 “当然。” 透过蓝莓擦过齿尖，能看到她饱满可爱的舌尖。 顾璟行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抬手用手指捏住她的唇，小指抬着她的下颌向上一顶。 牙齿合实，蓝莓在唇齿间爆开。 丰富的果浆沿唇缝流出来，弄湿顾璟行的手指。 顾璟行收回手，收了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老实点。” “怎么了，”乔安舔了下嘴唇，一脸无辜，“顾总又生气了。” 说着伸出手，用指尖蘸了些奶油。 细腻的奶油染到她葱白细长的手指上，将指尖的粉色衬得更为可爱。 目光不自觉向着嫩尖聚集，鼻间仿佛都闻到了甜腻的奶油味道。 乔安抬起手，将指尖含在嘴里，一点点舔掉。 “公司的水果和甜点都很好吃，”乔安自始至终跟顾璟行保持着半米开外的距离，像是来这里享受她的下午茶的，“顾总真是体贴下属的好上司。” 顾璟行哂笑一声，目光格外沉，整个人像是藏进了光的影子里。 他看着乔安一点点吃掉一角蛋糕和几颗蓝莓，接着用泛着水光的手指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乔安作不下去了，委委屈屈看着他：“是我不够性感吗？哥哥怎么还不扑上来。” 顾璟行丢给她几张纸巾：“擦干净。” 乔安不接，反而起身滑下桌子，目光向下扫过，她衔起一抹调笑。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眉眼又染上了几分得意：“哥哥，你不诚实哦。” 顾璟行眉尾一挑，单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 乔安笑了下：“哥哥，我柔韧性很好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向下压，上身以顾璟行从未想过的弧度逼近。 最终，她的鼻尖蹭在他的喉结上。 顾璟行沉默几秒，突然将乔安的手腕向后一拉。 接着弯下腰，将人扛在了肩上。 “啊！”乔安轻呼一声。 顾璟行起身，直接把人扛进了休息室。 进门后，顾璟行直接将房门反锁，几步走到床前，将人扔上去。 乔安在床上弹了两下。 蓬松的卷发凌乱铺开，在灯光下黑到发亮，像褶皱堆叠的锦缎。 领口的扣子不知何时开了，自然垂落，露出些许荔枝白。 乔安脸上染上了微微的汗意，两颊有一层薄薄的红。 看上去更软了。 被扛过来的路上，乔安的胃被他的肩膀顶的难受，此时正一抽一抽得犯恶心。 乔安忍下不适，努力夹起嗓音：“哥哥喜欢粗鲁的吗？” 顾璟行无视她假惺惺地跃跃欲试，一手扯下领带，一手抽出皮带。 在乔安的注目中，用领带束住她的双手，又将皮带扣住她的脚腕。 最后，乔安被迫直挺挺地躺在了凌乱的黑色床单正中央。 乔安：……就，想骂人。 馥郁浓密的香气从她身上缓缓散开，很快，整个空间都染上了她的味道。 顾璟行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随手解开袖扣，眸底沉着无法解读的暗色。 乔安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哥哥，这个姿势……难度好大哦。” 顾璟行弯身，单手抚上她的腰。 第34章 你玩归玩，多加小心 乔安以为他要解开自己的裙子，谁知顾璟行直接将她翻了个身。 乔安趴在床上，脸被迫埋在枕头里。 乔安：你！有！病！吗！ 顾璟行从床头拿过烟盒，点了根，淡淡道：“怎么不动了？” 乔安愤愤又屈辱地转过头，试着动了动，没动成。 干脆老老实实趴好。 “虽然我很漂亮，但再漂亮的人被捆成这样，都像条弓成的虫子。” 顾璟行闻言笑了。 “把你弄到秘书办公室，为的不过是图个清静。”顾璟行吐出一个烟圈，看着乔安时目光高高在上，又冷又禁欲。 乔安眨眨眼：“不是为了方便睡我吗？” “这次网上的事就算了，再有下次——” 乔安怯怯的：“再有下次，哥哥帮我？” 顾璟行弯下腰，朝着她吐了一口烟。 乔安被呛得连连咳嗽，生理性的眼泪打湿睫毛，加上红润的鼻头，越发可怜可爱。 顾璟行抓住领带的系扣，一拽。 乔安的手瞬间自由，自然地垂落在耳朵两侧。 顾璟行一手撑在床帷上，一手捻了捻乔安的耳廓：“我即便想玩，也不会找你。” 乔安静静看着他，突然抬头，张嘴咬在顾璟行的锁骨上。 男人的身体本能一绷，乔安的嘴里绽开一抹猩甜。 等她落回枕头，嘴唇上有斑斑的红色。 顾璟行古井无波的双眸盯着她，周遭的空气都变得黏稠了几分。 乔安舔了舔嘴唇，看着黑衬衣上那抹湿润：“哥哥……”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顾璟行兀地直起身，哑声道：“滚出去！” 乔安笑了一声，起身解开脚上的腰带，从床上下来。 路过顾璟行的时候，她又凑上去吻了下他的红痣：“哥哥，记得想我哦。” ... 顾璟行带着一身冷气从休息间出来的时候，乔安早已不知所踪。 将桌上已经彻底冷到的半杯果茶一饮而尽，顾璟行感觉体内的燥热依旧狂烈。 “璟行。”林汐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来了。”见林汐拎着一个纸袋站在门口，顾璟行心底的暗潮一瞬退去。 “逛街给你买了件衬衣，”林汐笑着过来，“你去试试看合不合适。” 顾璟行无视她脸上的热切，淡淡道：“放着吧。” “你现在试一下，不合适的话我好拿去换。”林汐将纸袋放在桌上，抬手去搭他胸口，“快点嘛。” 顾璟行下意识挡开她的手。 林汐被推得身子一歪，腰侧撞在桌角上，旁边的杯碟发出轻微地擦啦声。 “嘶——” 顾璟行动作一顿，才想起自己穿的是黑色衬衣，林汐看不到他锁骨处的痕迹。 “……方才不小心漏了点果茶在衬衣上，”顾璟行伸手扶了扶林汐的腰，“没事吧？” 林汐浅浅勾了勾唇，背在身后的手指死死掐紧，柔声道：“没事。” 她将衬衣往顾璟行怀里一推：“试试吧。” 顾璟行没再拒绝。 等顾璟行关上休息室的门，林汐缓缓收起表情。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倏尔握紧拳头，倏尔面色郁郁。 沉默几息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林汐打开手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圆物。 接着走到办公椅后扫视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在斜对角的书架夹角处。 林汐走过去，拨了拨书架上的几本书，留出一条缝隙，将东西贴了上去。 贴完后，林汐走回到书桌前再三张望。确定看不出任何痕迹，表情才松懈了下来。 休息室的门打开，顾璟行走出来。 身上穿着一件备用的白色衬衣，手上握着林汐送来的那件新的。 “不合适吗？”林汐朝他走了两步。 “合适，”顾璟行将衬衣递给她，“不用换了。” “那你怎么不直接穿着。” 顾璟行没接话，直接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林汐等了等，见他不理自己，把衬衣叠好放到纸袋里。 顾璟行打开文件翻了几页，见林汐站在桌边：“我还有事要忙。” 林汐绷了绷唇，扔下句“我先回去了”便往外走。 出门时恰好与进门的谢继白撞上，她浅浅勾了勾唇。 谢继白进门后将门关上，往里走：“你跟林汐吵架了？” 顾璟行头都没抬。 走到桌前，谢继白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是因为——”乔安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没话说可以不说，”顾璟行瞥他一眼，“什么时候学陈妄做长舌妇了。” “我只是关心你，”谢继白两腿一叠，好整以暇看他，“这次网上的事，真不是你出手？” 能让舆论几小时内平息，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想到这事，顾璟行的眉眼也沉了沉：“你没查到动手人的痕迹？” 谢继白拧眉：“不是你，还能是谁？” 出事以后，顾璟行让法务采集证据联络警方的事是谢继白一手协办的，进度如何他了如指掌。 如果不是顾璟行找人介入，那…… “乔安的身份还没查清楚？” 顾璟行摇摇头。 谢继白看向紧闭的休息室大门：“你玩归玩，多加小心。” 顾璟行斜睨他：“让你找机会把人调上来，你倒是选了个好时机。” 谢继白只是笑。 顾璟行随即说起别的：“这次去m国没见到靳倾舟，原本的计划怕有变数。” “没见到？”谢继白一愣。 “嗯，”顾璟行想起靳敏的话，“靳敏说他为了小情人回国了。” “小情人？”谢继白想到外面的传言，“坊间不是说——” “不可尽信。” 传说中他有个隐身挚爱的事不可信，如今回国找小情人的事也不可信。 谢继白说起公司的事：“晚上叫大家出来一起吃顿饭吧。乌霆搞这么一出，把公司各部门签单的事毁了个七七八八。” 上午商务部那番话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这次年中大促顾氏到底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顾氏不在意这点损失，但员工们却不得不在意。 kpi、奖金、升迁，全靠着年中呢。 顾璟行瞥他一眼：“你也不怕他们削你。” 谢继白挑眉：“兄弟如手足，定期抽抽血，有利于新陈代谢。” 两人说话间，没注意到书架的角落微微亮了下。 第35章 给你出出气，够格吗 从顾璟行办公室出来，乔安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想问问，他在电梯里说的什么。 结果人走了一趟，事却忘了。 但没关系，不重要。 眼看距离午休结束还有时间，乔安把言时叫出去逛街。 顾氏的大厦就在市中心，距离购物街也不过三分钟路程。 乔安掏出黑卡：“朕有今日，多仰仗爱妃相助。来，全场随便挑，送你！” 言时抱着乔安的胳膊一阵尖叫，接着转身冲入女装区。 乔安对衣服兴趣不大，但很喜欢配饰配件，便走到前面柜台那边。 专柜上了不少新款耳钉，乔安让柜员全拿出来，一一试戴。 刚选出一对黑色陶瓷镶金边的郁金香耳扣，竟碰上了林汐。 “汐姐，”乔安笑着打招呼，“你也来购物？” “看看，”林汐笑着过来，“这个品牌的设计比较小众，你也喜欢？” “是啊，”乔安一边说着一边试戴，“他家的设计很难得。” 镜子里，林汐正捏着一枚耳钉仔细打量，乔安想起什么，勾了勾唇，道： “之前我买了一副月光石雕刻的石榴花耳钉，不知怎么丢了一颗，后来一直没能再找到同款，心疼了好久。” 乔安瘪嘴看向林汐：“汐姐知道吧？不小心弄丢最心爱的东西，那感觉太难受了。” 林汐微微一怔：“月光石、石榴花？” “对，他们家年初的主打款，限量版，可难买了。” 林汐不自觉捏了下手指，浑然不觉自己的小动作被乔安收入眼底。 “那耳钉一定很漂亮。” 乔安脸上满是遗憾，眼底却带着兴奋的微光：“是啊，我觉得如果汐姐见到了，一定也会很喜欢的。” 林汐低头看着柜台，似乎出了会儿神，最后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言时拎着一包试好的衣服过来，就见乔安像个反派似的倚在柜台上看着大门方向笑：“安安你干嘛呢？怎么这副表情。” “没什么，就是觉得……”乔安收回视线看向好友，“石榴花真好看。” 言时：？ ... 晚上，乔安刚到家，章聆就敲响她的门。 “怎么了？” “找到了些你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章聆笑着递给乔安一个文件袋，“这是我跟靳先生合力找到的，看看。” “靳叔不是说会忙几天，还有时间给我找惊喜？”乔安打开牛皮纸袋，拿出里面的文件。 “调查真相重要，但时不时添把火给对方制造些小麻烦，也同样有效。”章聆牵着专心看文件的乔安坐到沙发上，“林家在海城经营多年，想扳倒也没那么容易。” 乔安点头。 “靳先生的意思是，想收拾林家需要徐徐图之。”章聆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先从林汐下手，如何？” 乔安猛地抬头，看向章聆：“靳叔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帮我？” 说是有私事要忙，可在国外这么多年，乔安从未见过他与国内有什么联系，哪来的私事。 章聆：“靳先生说，他也很期待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乔安眼眶一红。 章聆岔开话题，说起正事：“林汐前些年寂寂无名，跟顾璟行订婚后才在艺术界大放光彩。仔细看过她的成名历程，除了顾家的帮扶，还有林洵友的支持。” 林洵友在十几年那场大火中颠倒黑白，将自己打造成挽救千万社会损失的英雄企业家。 后来官方授予他“救火英雄”的称号，也成功让他扭转即将破产的败局，开启了资本积累。 “林洵友”三个字就像是无罪金牌，顶着“有其父必有其女”的名号出道，再有顾璟行救命恩人、女朋友的身份加持，这几年林汐一直顺风顺水。 乔安看完文件，目光炯炯：“这……” “前几天医院接待了个特殊的病人，因为对方长得有些像林洵友，我便往下查了查。”章聆笑笑，“给你出出气，够格吗？” ... 第二天一早，乔安去跟谢继白请一下午的假。 谢继白看着假条，再看看乔安红润的脸：“因、身体、不适？” 乔安捂着小腹，不好意思道：“肚子疼。” 谢继白将假条推回给她：“你是顾总的随行秘书，请假需要经过顾总同意才可以。” 乔安眨眨眼：“你才是我的直属领导。” “嗯，我有特殊的工作技巧。” 乔安：…… 午休时，乔安备好茶点，端着去找顾璟行。 一进门，顾璟行冰冷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 乔安想到自己的目的，没作妖，恭恭敬敬将茶点端到桌子上，顺便将假条推过去。 “顾总，我下午想请假。” 顾璟行看了眼：“身体不适？” “对，”乔安捂着小腹，“顾总知道的，女人么，每个月总有那几天。” “今天第一天？” 乔安愣了下，接着想起自己昨天还硬爬他的床，忙应声：“是。” 顾璟行签了字。 乔安捏着假条就跑，动作利落得像被烧了尾巴。 顾璟行瞥了眼旁边的日历，抬手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圈。 ... 章聆接到乔安，简单吃过午饭，就带着她前往造型工作室做妆造。 准备就绪时已经是傍晚，两人前往田公馆。 乔安穿着正红色一字肩长款礼服，修长婀娜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漂亮的锁骨打着薄薄的高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精致又矜贵。 章聆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进入大门。 乔安打量周围：“都安排好了？” “嗯。” 进了宴会厅，两人没走几步就遇到了谢继白和陈妄。 陈妄看着乔安，一脸惊讶：“你也认识田肆奇？” 谢继白看看乔安，又看看章聆，再看他们牵着的手，联想到乔安早上递给自己的请假条…… 给了乔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乔安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眼皮一跳。 果不其然，一转身，就见顾璟行跟林汐从门口走进来。 乔安咬了咬唇，嘟哝：“忘了他俩是连体婴了。” 林汐既然会出现，顾璟行当然陪伴左右。 顾璟行穿了黑色格纹西装，领带配的是蓝棕斜纹领带。林汐穿了条黑色经典款简约长裙，蓝棕斜纹腰带，手上还系着腕花，与顾璟行的钻石玉兰花领带夹异曲同工。 乔安抿了口香槟，凑到章聆耳边低声道：“这造型倒是用了心，看上去挺般配。” 章聆低声：“吃醋了？” 乔安用眼神瞥他：“我比她美。” 章聆以气音笑了笑。 顾璟行朝这边看过来，一眼将两人的亲昵扫入眼底，眼神犀利而凛冽。 第36章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顾总当面拆穿了 顾璟行跟林汐走过来，目光冷冷地落在乔安身上：“身体不适？” 林汐不解：“什么？” 乔安不好意思地看向林汐：“我为了跟章大哥约会，请假的时候撒了个小谎。” 说着怯生生、羞涩地看向顾璟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顾总当面拆穿了。” 林汐笑了声，拽拽顾璟行的袖子：“好了，谈恋爱么，能理解。当年你为了跟我约会，也没少在叔叔阿姨面前瞎说。” 顾璟行看着章聆手上的邀请函：“你们是怎么拿到的。” 这是私人宴会，章聆不过是个医生，不该出现在这里。 乔安护短，呛声道：“我章大哥妙手仁心，在医学界可是有口皆碑的。有钱人都怕命短，对好医生格外看重。” 章聆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人家就是问问，气什么。” 说着才看向顾璟行：“是田老先生叫我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巧碰到诸位。顾总虽然是安安的上司，但工作以外的时间……还是让她自在点吧。” 言外之意，多管闲事。 陈妄倒吸一口冷气，抓着谢继白的手死死掐住。 这章医生什么来头，居然敢在顾璟行面前阴阳怪气。 顾璟行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 相反，林汐看到乔安与章聆的亲昵，眼底闪过放怀。 她笑着晃晃顾璟行的胳膊：“忘了人家是‘普通朋友’了？不要在这里煞风景。走吧，田哥那边怕是等急了。” 顾璟行自然要给女朋友面子。 陈妄和谢继白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 章聆看向乔安：“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乔安毕竟在顾氏上班。 “没事，”乔安并不在意，“我其实挺开心的。” “嗯？” “你没发现么，顾璟行似乎有那么点在意我。”乔安看着顾璟行的背影，“越来越期待待会儿的节目了。” 章聆从她脸上收回视线：“一定很精彩。” ... 林洵友到得晚了些。 他一出现，顾璟行和林汐就过去打招呼。 顾璟行：“伯父。” 林洵友看着未来女婿格外满意：“前些日子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处理得很好。” 说的是网上沸沸扬扬的打人视频。 顾璟行摇头：“巧合而已。乌家应该还得罪了别人，我并未出手。” “那也是你运气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林洵友又看向林汐：“小汐这些年也多亏你照顾，没有你，她在国外拿奖可不容易。” 林汐笑着瞪了顾璟行一眼：“爸，你什么时候有了踩一捧一的坏习惯，夸他就夸他，怎么还贬低我呢。” 林洵友哈哈一笑，对女儿女婿亲近的样子十分满意。 有几个旧友也趁机过来打招呼，林洵友也不打扰女儿女婿独处，跟好友们往二楼去了。 ... 章聆打完电话回来，见乔安正盯着大门喝果汁。 “怎么样了？”乔安回身，见章聆从手机里取出电话卡，折断。 “人已经到了。” 指甲大小被折断的卡片落入花瓶里，悄无声息。 同时，一个穿着铅灰色西装的男人从大门进来，跟侍者问了问路。接着在对方的指引下，从院子西侧的旋梯直接去了二楼。 那侍者又从院子进到宴会厅，朝林汐走去。 乔安眸光一闪：“走，看好戏去！” ... 谢继白找到顾璟行，附耳低语了几句。 林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需要解决，”顾璟行放下手里的香槟，“你——” “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顾璟行帮她理了下长发，留下句“等我”，跟谢继白一起离开了。 林汐以为是他工作上的事，没在意。 已经应酬了有一会儿了，穿着高跟鞋的脚有些难受。 “林小姐是累了吗？”一个侍者过来收杯子，见林汐脸上有些疲惫，“二楼有包厢，刚好林先生和朋友在那里聊天，您可以上去坐着休息一下。” “多谢。”林汐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顺势上了楼梯。 二楼有好几个包厢，林汐正想找侍者问路。 一个铅灰色身影从旋梯口急匆匆走过，直接推开了209包厢的门。 对方太过着急，进门后也没立刻将门关上，林汐从门缝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洵友。 林汐拧了拧眉。 刚才那个身影似乎是……她旁支的表哥，林承祖？ 对方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走到包厢门口，用脚尖抵住门，留下条细细的门缝，听着里面的声音。 包厢里人不多，都是林洵友几十年的好友。 “老林啊，还是你说得对，女儿不比儿子差。看看，林汐不仅事业成功，还给你找了个好女婿。” “可不么，当初你娶南渔的时候，我们还劝你赶紧生个儿子。看来啊，还是我们看走眼了。” 林洵友吐了个烟圈，眯眼道：“南渔主动提出不再生，说是只要小汐一个就够了。这些年她对小汐的付出我都看到了，是个好女人。” 几个老友纷纷点头。 “不过，等林汐结了婚，你这林氏是怎么打算的？” 林洵友：“我跟顾家说好了，让林汐多生个儿子，跟我姓。” “哈哈哈哈哈，我看行，你这——” 包厢门被嘭一下推开，众人看向门口。 穿着铅灰色西装的青年红着眼眶站在门口，眼底带着失望、愤怒地瞪着林洵友：“爸！” 室内一静。 林洵友没想到对方会在这里出现，拧眉：“承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是你舅舅。” 林承祖一脸忿忿：“他们说你打算把林氏30%的股份给那个贱人生的小贱种做陪嫁，是不是真的！” 林洵友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朝对方扔过去，嘭的一声。 “你再胡说试试！” 林承祖被吓得一缩脖子，一腔火气也散了些，语气没那么横了：“我，我就是问问。” 林洵友：“老子还没死呢！林氏是我一手创立，我想给谁就给谁！” 林洵友声音又呛又怒。 却也几乎默认了林承祖的话。 林汐的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室内响起疑惑的声音：“老林啊，林汐不是你的……独生女吗？” 这从哪儿又冒出个儿子来啊？ 众人面面相觑。 林洵友太阳穴突突地跳，默了一会儿，考虑到儿子以后还需要老友的扶持，干脆也不遮掩了：“他是我的大儿子，一直养在旁亲家。” 第37章 因为女朋友伤心了，哥哥就要拿我出气 “这……是你那个死了的女人生的？” 林洵友没回答。 众人便明了了。 不是。 嘶。 几人的目光落在林承祖的身上，打量了一圈。 “这事儿……南渔和林汐不知道吧？顾家知道吗？” 当年林洵友来海城的时候，身边就带了一个女儿林汐。 他一直不谈恋爱不结婚，把所有心力都投注在创业上。一直到女儿十几岁，才跟丧夫的南渔走到一起，婚后两人也没再生育。 林洵友就这么清汤寡水地过着，因此还得到了不少称赞。 外面都说林洵友对女性友好，不仅出于情意收留纵火犯的寡妻，还关爱女儿不愿意再追生孩子。 好口碑为他带来了不小的获益，可如今…… 这儿子比女儿还要大几岁呢。 室内一时静默。 林洵友叹气：“今天这事大家就别往外传了。这是我年轻时犯下的一点小错，如今年纪大了，就请大家给我留几分体面。” “那是自然。其实这也是好事，我们都怕你后继无人呢，没想到……这是老天给的福气。” “就是，放心，今天这事出了门我便忘得干干净净，绝不再提。” 几人都是林洵友多年故交。大家关系到位，利益牵扯也深，都信得过。 林洵友看向林承祖：“还不过来跟叔叔伯伯们敬茶？混账东西！” 林承祖立刻拉起笑脸，弓着身上前给几人倒茶。 门外。 林汐挪开脚，眼看着门缓缓合上，将声音彻底隔绝。 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才神色恍惚地转身，从旋梯下楼去了院子。 乔安和章聆这才打开包厢门。 “可惜，没能闹大。”章聆有些遗憾。 乔安却已经很满意了，林汐那失落、痛苦、愤恨的表情已经取悦了她。 章聆拿出手机：“你自己待会儿，我去给靳先生打个电话，汇报情况。” “好。” 章聆拨出号码，走向一侧的空包厢。 乔安看着旋梯处开着的侧门，想到方才林汐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又笑了一声。 直到后来她不得不捂住嘴，以防自己的笑声太大，惹人过来。 “你的目标是林汐。”身后传来冷厉的男声。 乔安慌忙转过身，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包厢站在走廊上。 一旁，顾璟行正目光沉沉地站在210包厢门口。 这是顾璟行第二次说这句话，但上次是揣测，这时却是确定。 他乌黑的眸底正跃动着浓浓的情绪，那情绪浓稠得让乔安无法辨别。 乔安下意识想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有没有听到章聆的话。 报仇是她的事。 即便靳叔插手帮忙，她也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而跟顾璟行产生嫌隙。 乔安微微一顿，很快便勾起笑容，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哥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又侮蔑我。” 顾璟行双眸沉沉地看着她。 想到之前查到的资料，真想让陈妄看看她此时的表情。 她怎么可能是被逼走投无路而为钱缠上自己，暗影中的她，像极了惑人的妖精，正伺机吞掉窥伺已久的猎物。 顾璟行掐住她的下颌，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乔安踮起脚，离着顾璟行更近些，呼吸相闻：“因为你女朋友伤心了，哥哥就要拿我出气吗？” 无惧男人俨然怒极的表情，乔安伸出手抚过顾璟行喉间的红痣：“哥哥可以换个方式惩罚我。” 顾璟行感觉体内有一股暴烈被她轻易唤醒，盛怒被引化为另一种更隐秘强烈的冲动。 钳住她的腰，顾璟行转身将人拉入包厢内，嘭一声将门关上。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胸前，声音也变得沙哑：“怎么，想让你的章大哥听听？” ... 章聆跟靳倾舟说了林承祖的事：“可惜没能闹起来。” 按照章聆的计划，最好是将这件事闹大，让林汐当众丢脸。 “你倒是比乔安还着急，”靳倾舟声线平静，不见一丝波动，“她说得对，这样已经不错了。游戏刚开始，急什么。” “我们手上查到的东西不多。”章聆遗憾道。 “我知道你希望事情尽早结束好让乔安回m国，但过犹不及，任何事都有它的节奏。林家已经发展十几年，所握有的人脉、财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毁掉的。” 挂了电话，章聆出门去找乔安，却发现乔安早已不在。 “安安？”章聆朝敞着门的几个包厢看了眼，没看到她，拿出手机拨她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章聆：“安安，你在哪儿？” “啊！”乔安突然叫了一声。 那声音有些远，似乎是距离手机有段距离。 章聆拧眉：“安安？你怎么了？” 刚说完，电话里响起暧昧而有节奏的啧啧水声。 章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黑下脸来。 顾璟行压着嗓子：“乔安，你的章大哥在找你。” “顾，顾璟行！你是不是有病！”乔安带着微喘的声音传来，虽然在骂人，但声音太娇，反倒像是撒娇。 章聆握紧手指，额角青筋高跳，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声。 “顾璟行？刚才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顾璟行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衣服窸窣落地的声音。 再接着，电话被挂断。 章聆黑着脸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心情平复之后才下楼。 ... 一个小时后，顾璟行终于从楼上下来。 章聆站在楼梯口，看着他满脸餍足地从楼上下来。西装整整齐齐，不见一丝褶皱。 但靠近他细闻，却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那是乔安香水的味道。 章聆黑着脸：“她呢？” 顾璟行眉尾一挑，泄露些许春色：“章医生问我你的女朋友在哪里？” 章聆死死地盯着顾璟行。 楼梯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节奏有些慢，高跟鞋的女主人似乎累极了。 章聆仰头，刚看到乔安的一角红裙就冲了上去：“安安！” 不同于顾璟行的神采奕奕，乔安整个人透出一股荼蘼狼狈的姿态。 头发乱了，发饰要掉不掉的坠着。脖子上有几枚鲜红吻痕，锁骨之下也是一片艳红。 礼服上满是褶皱，尤其是腿根、腰腹、胸口的位置。 走路时双腿发软，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章聆忙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第38章 乔安，你为什么接近我 章聆忍住想把人拥入怀中的冲动，细声问：“安安，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乔安摇摇头：“不用，我就是……累了。” 章聆不自觉攥紧拳头，语气压抑：“你真的没伤着？不然我带你去二楼给你做个检查，你——” “我真的没事，”乔安打了个哈欠，“章大哥，我就是困了。” 说着似苦恼似抱怨地嘟哝了句：“他刚才太凶了。” 又一笑：“不过好在，他没听到我们的对话，你跟靳叔暂时是安全的。” 章聆压下嘴边的苦涩：“我现在带你回家？” 乔安想了想，看向楼下。 林汐已经恢复如常，正跟顾璟行一起应酬。 好戏看完了，乔安也不留恋：“不回家，你送我去酒店吧，我想找靳叔聊聊。” “好。” 章聆半扶半抱地带着乔安下楼，两人很快到了停车区。 看着两人离开，顾璟行叫来谢继白吩咐几句。 半小时后。 顾璟行站在暗处，浑身被戾气充斥：“viva酒店？” ... 乔安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干脆留下过夜。 章聆开车回了家。 乔安顶着被滋润过度的脸软趴趴地靠在沙发上。 靳倾舟脸色发黑。 乔安嘿嘿笑：“靳叔，不要这副表情么，我也很享受的。” 靳倾舟瞪她一眼，从衣柜里拿出睡袍扔过去：“洗澡去，一股野男人的味道。” 乔安手软脚软起身，到浴室泡了个澡。 等出来的时候人精神多了。 靳倾舟叫了水果和热牛奶，坐在沙发上等她。 乔安窝进沙发里，打了个哈欠：“靳叔，你打算什么时候回m国？” “怎么，嫌我烦，赶我走？” “当然不是，”乔安看着他，“你说是为了私事回来，我能问问是什么私事吗？” 靳倾舟斜睨她：“怎么，还要管我的事了？” 乔安给靳倾舟倒了杯茶：“靳叔，你是……为了我回来的吗？” 乔安也不是傻子，从帮忙调查林承祖的资料，到今晚安排这一出，仅凭章聆根本就做不了。 靳倾舟端茶的手一顿：“怎么，谁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就是……”乔安想了想，道，“我不想让你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靳倾舟看她。 “靳家才安稳没几年，那些针对你的人依旧虎视眈眈。你这么多年在m国不回来，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冒险，报仇是我自己的事，如果害你——” “乔安，”靳倾舟声音严肃，“当初既然插手，我就没打算袖手旁观。这些年一直不动手，也不过是因为时机不合适。” 乔安没说话，低着头，眼泪滴答滴答地落在手背上。 “当年你父亲救我一命，我们两家的缘分就结下了。何况，当年如果不是我救援不及时，或许那场火——” “靳叔，那件事怨不得你。”乔安咬牙，抬手抹了把眼泪，“我爸的命是林汐害的！” 靳倾舟顿了顿，缓和语气，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林汐的新画我看到了。” 乔安擦了擦。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十几年够林家膨胀了。我这次回来，确实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但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收网的时机到了。” 靳倾舟耐心等着乔安哭完，才递给她一杯热茶：“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语气里都是嫌弃。 好像要是知道她这么爱哭，就不养她了似的。 乔安噗嗤一声笑出来，红着眼睛瞪他：“你后悔也晚了！” 靳倾舟叹了口气，似乎感叹自己看走了眼。 刚说完，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接着阵阵雷声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倾盆大雨。 乔安兴冲冲起身，跑到落地窗边往外看。 靳倾舟笑：“你从小就喜欢雨，尤其是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 “嗯，”乔安看着云层间隙冷而利的电流，“我小时候总想，如果那天能下雨，我爸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靳倾舟起身走到她身后，抬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 乔安回头看他，笑：“放心吧靳叔，我早就想开了。” “嗯。” 两人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雨，靳倾舟突然问：“你跟夏晚照联系了吗？” “晚照姐？”乔安想了想，“我回来以后还没跟她联系过，怎么了？” “既然我回来了，有时间叫她出来聚聚。”靳倾舟道，“我让人收拾好了一套别墅，过几天搬过去，给你留了房间。” “好！” ... 一夜大雨倾盆，早上起床的时候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乔安穿着靳倾舟准备的新衣服，从酒店打车到了顾氏。 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顾璟行正目光阴沉地站在大门口。 乔安诧异：“顾总，你怎么在——” 顾璟行黑着脸上前，抓住乔安的手腕，拽着人就扔上了旁边的越野。 乔安惊了一瞬：“你干嘛啊？” 顾璟行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眼看着顾璟行在市区将车速飙到220，每次与其他车辆擦肩而过，乔安都吓得抓紧安全带。 他们在上班的车流中横冲直撞，很快便冲上前往远郊的高架，驶出市区。 等顾璟行踩下刹车时，乔安已经被他的超速行驶吓白了脸。 顾璟行下车，将她从副驾上拽下来塞到后座上。 潮湿的水汽混着浓浓的松香传来，乔安这才反应过来，他把自己带到了城郊植物园的密林里。 顾璟行将她压在后座上。 男人幽黑的瞳孔里盛着愤怒、厌恶，还有……些许委屈。 声音喑哑低沉：“怎么，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 乔安愣了愣，不懂顾璟行在说什么。 谁知男人伸手就撕拽开她的外套，抓住衬衣领口一扯，力气大到所有的扣子都崩开。 黑色的内衣露出来。 乔安终于回神：“顾璟行，你疯了！” 白给的他不要，现在还想对她用强？！ 顾璟行冷笑一声：“我疯了？是，你就当我疯了吧。” 意识到对方情绪不对劲，乔安警惕：“你想怎么样？” 难道昨晚林汐出了什么事？ 探头朝四下看去，发现这片密林杳无人迹，连监控都没有。 真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顾璟行：“波顿大学从未有个叫乔安的华裔女性入学。” 乔安愣住。 顾璟行：“三年前波顿大学的入学典礼，我根本没能及时赶到。” 乔安张了张嘴。 她一直对顾璟行说，她是在三年前波顿大学大一的入学典礼上对对方一见钟情的。 顾璟行：“相反，三年前我因为意外被人绑架。乔安，你为什么接近我。” 乔安脑袋轰的一声。 第39章 乔安是否与三年前的绑架有关 顾璟行的手来到她的颈间，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她纤细的脖颈掐断。 他的拇指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来回摩挲，乌黑的瞳仁盯着她，想发现什么痕迹。 乔安定了定心，甜笑：“哥哥，我撒谎了。” 她抓住他的手向下滑到胸口，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波顿大学是假的，入学典礼是假的。 但一见钟情是真的。” 顾璟行的脸色阴沉。 乔安攀住他的肩膀，抬起头亲吻他耀眼的红痣：“我是孤儿，也不是学霸，更没钱上波顿大学那样好的学校。” 她拉开他的皮带，解开扣子：“我卑微，贫穷，就不能爱哥哥了吗？” 顾璟行似乎被她说动。 乔安把人推了推，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哥哥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顾璟行的眼睛动了下，声音粗哑：“谁教你的？” 乔安眼睛湿漉漉地看他：“情之所至，还需要教吗？” 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乔安一边应付顾璟行，一边想着该如何脱身。 她知道自己的谎言早晚会被戳破，但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早。 顾璟行还未对她欲罢不能，林汐才刚刚吃到一个教训。 不够，远远不够。 她该准备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才能继续留在顾璟行身边…… ... 乔安无故旷工一整天。 谢继白下班前给考勤发去消息：“她跟顾总出差去了，算正常出勤。” ... 乔安是趴在后座上被顾璟行送回的家。 车子停在楼下，顾璟行打开车窗，点了根烟。 车内的气味尚未散尽，又有风卷着花香混进来。 顾璟行慵懒地坐在驾驶座上，衬衣扣子全掉了，前襟也满是被撕抓的褶皱。 胸口、上腹有吻痕、抓痕，还有没来得及挥发的点点水光。 腰带正在后座上，他的裤子只是拉上了拉链，连扣子都没扣好。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勾勒得像游戏花丛的浪子。 乔安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座位上走起来。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小腿还时不时地抽筋。 顾璟行弹了下烟灰，从副驾驶上抓了个盒子向后扔去：“吃掉。” 乔安低头，发现是一盒避孕药。 顾璟行突然发疯，两人谁都没准备措施。疯狂过后，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血。 乔安拿着盒子：“哥哥，吃这个，伤身。” 顾璟行看向后视镜：“不吃，要命。” 乔安委委屈屈地瘪了瘪嘴。 静默间，顾璟行的手机响起来。 乔安抬眼，就看见林汐的名字。 顾璟行接起来，直接点了免提：“喂。” 林汐：“璟行，你今天没去公司？” 乔安挑眉。 打电话都不避着自己？ 顾璟行一边答着话，一边点了根烟：“嗯，昨晚见到几个老朋友，约了今天细聊。” 乔安心底啧啧两声。 是，昨天做得不过瘾，今天车震一整天。 男人的脑子和下半身果然是分开的，一边对女朋友呵护备至聊素的，一边跟她强取豪夺玩荤的。 呵，男人。 乔安打开事后药的盒子，抠出一粒咽下去。 抬头见顾璟行正看着后视镜，她勾勾唇，张开嘴让顾璟行看，示意自己吃了。 林汐：“我一会儿去找你，晚上一起吃饭吧。” 顾璟行淡淡扫了乔安一眼，便收回视线：“不用，我晚上在外面吃。”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顾璟行抬头在后视镜与她对视：“林家的事，看热闹可以，嘴紧点。” 乔安挑眉：“怎么，怕我伤害你温柔可爱的女朋友？” 顾璟行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乔安起身，从一侧探过头：“哥哥晚上是要陪我吗？” 顾璟行朝她吐了口烟：“滚。” 乔安打开车门下去，顾璟行疾驰而去。 ... 顾璟行到酒吧的时候，谢继白已经到了。 看见他空心穿着西装外套，领口露出几枚吻痕，谢继白啧啧两声：“玩挺大啊。” 昨晚刚做了，今天又做一天？ 谢继白忍不住想，顾璟行跟林汐在一起三年，连牵手拥抱都很少。 他何曾看过顾璟行如此放纵的样子。 顾璟行要了杯特调威士忌递给他：“之前乔安的资料都是假的。我已经确认过，她不是波顿大学的学生。” 虽然早有预料，但谢继白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你打算……” “继续查。人过留痕雁过留声，总能查到。” 谢继白点头。 “如果直接从乔安身上查查不到，就去查一下她身边那个叫章聆的医生。”顾璟行喝了口酒眼底眸色沉沉。 “好。”谢继白又想到什么，“昨晚那个林承祖……” “林家的事，我不准备插手。” “但是你跟林汐有这层关系在，在外界看来，你与林汐联姻的前提条件是，她是林家唯一的继承人。”谢继白坦诚道，“如果林承祖的身份曝光，外界对林汐、对你的议论势必会增多。” 顾璟行没接话，从碟子里捏了颗青橄榄，咬住。 酸涩咸甜的味道沾上舌尖，脑海中闪过乔安兴奋时殷红的脸。 等涩味褪尽，顾璟行才道：“静观其变。” 谢继白还想再劝。 顾璟行突然想起林承祖冲进包厢时嚷嚷的那句话，他看向谢继白：“林汐的生母从未出现过？” “听说林洵友带她来海城的时候她生母就去世了，怎么？”谢继白道。 听林承祖话里的意思，他知道林汐的母亲是谁。 而且怨气很大。 顾璟行摇了摇头。 从酒吧出来，顾璟行直接叫了代驾，把越野开进洗车店来了个全面清洗。 代驾闻着车内的味道，脸红了一路。 顾璟行打车回到家时已经后半夜，冲凉时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刺痛，走到镜子前看了眼，全是乔安抓伤的红痕。 她格外喜欢亲吻他的喉结。 或者说，是喉结位置的那颗红痣。 以往她还会控制力道，今天大概是被他搞疯了，在他的喉结上留下了一枚鲜红的印记。 顾璟行沉沉吐了口气。 无视又起了反应的部位，顾璟行走出浴室，拿起电话。 “查一下，乔安是否与三年前的绑架有关。” 第40章 狗绳太松了 乔安回家洗了个澡又睡了一觉，才算缓过身体的疲惫。 晚上九点多，她给夏晚照打电话。 “什么，你回国了？”夏晚照惊讶道。 “嗯，刚回来不久。”乔安打了个哈欠，“这次可能会在国内待一段时间，你有空吗？我们聚一聚？” “平时不太容易，周末休息才行。你现在住在哪？酒店？” “没，我买了套小房子，就在金融街这边。” “那离我不远啊！我周五晚上过去找你，周末住你那！” “没问题，”乔安喜滋滋，“那周六我们一起吃饭？我把章大哥和靳叔叫上。” 夏晚照跟乔安是在读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乔安读高中，夏晚照读大学。 因为学校在同一街区，两人就认识了。 夏家的人不方便出国，夏晚照申请留学后就一个人在国外。 乔安知道她的寄宿家庭不好，直接把人带回自己家，在靳倾舟的公寓里住了好几年。 “……谁？” “章大哥和靳叔啊，章大哥陪我一起回来的，靳叔最近刚过来。” 夏晚照突然支支吾吾：“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周末可能去不了了。不然我们——” “夏晚照！你还把不把我当朋友了！”乔安压低声音，一副要生气的样子。 夏晚照磕磕巴巴：“当然啊！” “那你来不来！” 夏晚照犹犹豫豫。 她当然想见乔安，可……不想见靳倾舟。 乔安给下了最后通牒：“夏晚照，这可算是我的接风宴了，你确定不来？这姐妹你还做不做了！” 夏晚照深呼吸几次，下定决心：“好，我去！” “这还差不多。” ... 睡了一觉醒来，乔安感觉更累了。 昨天放纵一天，今天全身酸痛吃不消，有种被分尸又拼合的痛苦。 乔安打定主意今天老老实实，不能再招惹顾璟行，不然真得进医院。 而顾璟行不知为何也安静下来，像是把乔安当陌生人一样，冷漠至极。 乔安有心想问问言时，顾璟行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过。 奈何好友被派出去出差，乔安只能独守工位。 ... 顾璟行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刚给南渔打了针。 林汐见他来了，迎上去，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疲惫：“不是说不让你来了么。” 顾璟行虚虚地抱了抱她：“阿姨怎么样了？” 林汐在他肩上蹭了下直起身，抓了他一根手指攥在手里：“没事，就是老毛病。佣人说午睡起来人昏昏沉沉的，本来要下楼散步，突然说头疼。” 南渔家境不好，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后来嫁给前夫也只享受了几年好生活，又因为前夫的死大受打击。 从那以后，身体状况一直不怎么好。 顾璟行搂住林汐的肩膀，虚虚抱了抱她：“别担心，阿姨会好的。” “嗯，”林汐靠在顾璟行的胸前叹气，“虽然她是我的继母，但她对我特别好。我真的希望她能身体健康，看到我结婚生子。” 顾璟行冷冷“嗯”了声，没接结婚的话题，扶着她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林汐嘴角僵了僵，手指抠紧。 林汐：“我爸妈再婚的时候，妈才三十出头。她本可以有个自己的孩子，可她为了照顾我，放弃了。” 顾璟行眸底暗色渐深：“嗯，她是个好母亲。” “是啊，”林汐垂眸，苦笑道，“她确实很好。” 可惜所托非人。 顾璟行岔开话题：“你最近得奖的那幅画应该快运回来了，要办画展吗？” 这些年，林汐每次得了奖以后都要开个画展，将她近期画的画展出，再进行慈善义拍。 林汐点头：“要的，等画运回来以后我就筹备。” 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看向顾璟行：“能把乔安借给我吗？” “嗯？” 林汐勾着顾璟行的手指，笑道：“她长得那么漂亮，做前期筹备特别合适。” 前期筹备要跟很多人打交道，艺术圈的人普遍颜控。乔安那种长相在他们圈子里，特别吃得开。 顾璟行抽出手指，点了下她的鼻尖：“怎么，嫉妒？” “是羡慕，”林汐感叹着靠在顾璟行的肩上，“真羡慕那些长相明艳的人，得天独厚，比一般人容易成功。” “你也漂亮。” 林汐受用地勾了勾唇角，嘴上却道：“只是一般罢了，我可比不上乔安。” 顾璟行用手指轻轻揉了下她的长发：“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 虽然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但林汐还是忍不住心底一甜。 但很快又想到他那句“试试”，心情便down了下去。 林汐很快打起精神：“怎么样，借人给我吗？” “恐怕不行。” 林汐一顿：“为什么？” 顾璟行：“继白查到一点东西，乔安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什么意思？”林汐拧眉，“不简单？她是什么名门之后？” “不，我怀疑她……”顾璟行说到一半顿住，没说绑架案的事，转口道，“可能是商业间谍。” 林汐恍然大悟：“你这么说的话，倒是有可能。她那么漂亮，在公司随便谈个恋爱，都能让人掏心掏肺。” 说着林汐一脸同情地看着顾璟行：“家大业大也不容易啊。” 顾璟行笑了声：“嗯，谢谢你的同情。” 林汐拍拍他的手：“行吧，那我就不借人了。你多让人注意些，如果确定她真的是……不要手软。” “嗯。” ... 周四晚上，乔安翻了翻手账，发现已经“冷落”顾璟行两天了。 狗绳太松了，不利于培养主宠意识。 乔安去衣柜里翻出一套性感的绑带睡衣换上，在穿衣镜前拍了半小时，勉强得到一张能看的照片。 躺到床上，乔安编辑信息。 “哥哥看过库布里克的《大开眼界》吗？看到威廉哈佛我就想到了你。这是我新买的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来亲手撕开他。” 接着，将照片和信息一起发送出去。 发完以后她就将手机放到一边，打算睡觉。 却没想到，顾璟行这次倒是回复得快。 顾璟行发给她一串号码。 乔安看着这串号码想了一会儿，点开，拨通。 “您好，这里是海城艾滋病防治中心，欢迎您来电咨询。预约检查请……” 第41章 我好像……听到乔安的声音了 乔安黑着脸挂断电话，一气之下起身跑去洗手间，脱下睡衣对着镜子拍了一张自己的果照给他发过去。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哥哥一定也很想我，送你一张照片以解思念。” 狗男人，憋死你！ 发完以后乔安回到卧室，将手机静音，安心睡去。 另一边。 顾璟行从跑步机上下来，点开微信。 大哥顾朗叙拿着瓶水递给他，探头：“看什么呢？” 顾璟行立刻将手机锁屏，接过水：“没什么。” ... 林汐从医院回到家，林洵友已经睡了。 她沉着脸回到房间，在露台上连抽了三根烟才平复心情。从梳妆台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我这边……出了些状况，”林汐声音沉沉，“林洵友有私生子。” “嗯？” “比我大两岁，一直养在旁亲那里。” “呵，这老东西。”男人笑了声，“妨碍你了？” “目前没有，但林家跟顾家联姻的事可能会受影响。林家家底不如顾家，在外人看来，这婚事本就是我高攀。如果我不是林家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但你是顾璟行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无人能超越。” 林汐也知道这一点，但依旧不甘心：“但林氏也是我的筹码之一。” “近期我会回国，到时候我们见面聊。” “对了，”林汐突然想起什么，“我在顾璟行的办公室放了个监控，听他说起过靳倾舟。” “说了什么。”对面的声音也严肃起来。 “上次我跟他一起去m国，他当时去拜访过靳倾舟。结果对方不在，说是回国了。” “靳倾舟回国了？在海城？” 林汐：“不清楚，顾璟行没详说。” “你找机会打听下，如果有了确定消息，告诉我。” ... 周五晚上，夏晚照拎着两大包零食到了乔安家。 “几个月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夏晚照看着乔安，眼里满是惊艳。 “你也很好看啊，”乔安抱住夏晚照晃了晃，“晚照姐穿制服的样子，嗯……男人一定很想y！” “去你的！”夏晚照拍了乔安屁股一下。 两人笑着在沙发上坐下。 “你上次说，靳叔也在？”夏晚照似是不经意道，“靳叔都十几年没回来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乔安没说他是为了自己的事，借用靳倾舟的话道：“说是为了私事。” “什么私事？” “我哪儿知道，”乔安诧异地看着夏晚照，“你怎么对靳叔的事这么好奇？” “倒也没有……”夏晚照顿了顿，“其实十几天前，我跟靳叔见过面。” “嗯？！”乔安惊讶，“在哪儿？” “m国，我当时去出差，遇到了。” 夏晚照说话含含糊糊的，让乔安觉得不对劲。 “嗯？怎么遇到的？你当时在干嘛？”乔安逼近夏晚照，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哎哎哎，坐回去！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夏晚照把乔安给摁回原位，“我去相亲了，行了吧？” “相亲？！”乔安瞪大眼睛。 “也不算相亲吧，就是家里有个长辈的孩子在那里，说让我跟他见见。结果去的时候，就遇到了靳叔。” 夏晚照态度依旧躲闪，似乎不敢多说。 乔安以为她是因为相亲害羞，没多想。 “晚照姐，”乔安小声道，“你不是性冷淡么？你没告诉家里？” 夏晚照比乔安大三岁，26岁的人了，从没谈过恋爱。 大学的时候有人追她，她告诉乔安，每次男人靠近她她都觉得恶心。 连牵手、接吻都能让她反胃，更别提上床了。 夏晚照回国前抱着乔安哭得要死要活，说她那种保守的家庭，回国以后肯定会被逼婚的，到时候她岂不是天天活在地狱里。 “我没敢说……”夏晚照嗫喏了声，“安安，我可能……不是真冷淡。” “啊？” “我……对男人有感觉。” 乔安立刻瞪大眼睛，声音都带上了亢奋：“对谁有感觉？你那个相亲对象？” “不是。” “那是谁？” 夏晚照突然一顿：“没谁！” “怎么可能没谁！你是不是背着我干嘛了？”乔安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什么，“晚照姐，你不会……跟男人睡了吧？” “怎么可能！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夏晚照噌地站起来，大声反驳。 乔安震惊地看着她：“我诈你的。” 夏晚照：…… 乔安：“但你不打自招了。” 夏晚照：！！！ 乔安眯着眼：“说！是哪个臭男人抢走了我姐的处子血！” 夏晚照头疼地趴在沙发上：“乔小安，你快闭嘴吧！” 一直到睡前，乔安都没能从夏晚照嘴里打听到那个男人是谁。 第二天一早，乔安跟夏晚照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车去了viva酒店。 靳倾舟看到夏晚照有些意外。 听到靳倾舟说明天就要搬去别墅住，乔安主动过来帮靳倾舟收行李。 夏晚照想帮忙，又觉得碰靳倾舟的私人衣物不好，就在客厅坐着。 靳倾舟倒了杯茶给她：“上次……还好吗？” 夏晚照本来要端茶，听到他这句话，像是被烫到似的收回手：“很好。” 靳倾舟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抱歉。” 夏晚照脸上有些尴尬：“靳叔，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当时……神志不清，不怪你。” 那天她被骗去相亲，遇到了被下药的靳倾舟。 后来…… 靳倾舟：“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夏晚照嘴里发苦，却还是笑了笑：“好。” 晚上，人到齐后，一起去餐厅吃饭。 靳倾舟选的餐厅是一家私房菜，是由一套三进的四合院改的，前有敞轩，后有花园。 主人对房子进行了改造，最前面罩上细纱，在院子里撑了油纸伞遮阳，做成散客可以就座的位子。 穿过一道月亮门，游廊被改成临湖景观，室内隔成一个个雅俊遂净的包间。朝向院内的一侧墙面被打掉一半，改成以萱草、竹叶编制而成的草帘。 夜幕降临，院内的装饰灯打开，整面墙变成透而不密的屏风，偶尔有点点朦胧的光透过来，格外好看。 乔安坐在背靠门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院中美景才转过身：“靳叔，你从哪儿找到的好地方？” 走廊上。 顾璟行正跟谢继白低声说话，突然脚步一顿。 谢继白：“怎么了？” 顾璟行侧了侧耳：“我好像……听到乔安的声音了。” 目光朝四下扫去—— 第42章 你那个小秘书的资料，还没查到新的吗? “老大，你干嘛呢？”陈妄走在最前面，人都走到包厢门口了，见顾璟行和谢继白还在走廊上站着。 “来了。”谢继白拉了顾璟行一把，“你幻听了吧，她怎么可能来得了这里。” 两人一起走进了隔壁包厢内。 另一边。 “管家推荐的。”靳倾舟给自己倒了杯茶。 乔安双手托腮看他：“靳叔叔，你但凡早有这样的觉悟，白姐姐也不至于——” 靳倾舟抬眸冷目，将茶杯放下。 乔安咳嗽一声：“好好好，我不说，不说。” 夏晚照给乔安塞了块水果：“靳叔最忌讳别人说他的前任，你还不长记性。” 乔安叹气：“怪我太单纯，不懂成年人的复杂。”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笑着抱在一起。 靳倾舟无语地看着两人。 隔壁。 顾璟行跟谢继白到的时候，陈妄和陆翊已经点好了菜。 陈妄正跟陆翊说着话，看到顾璟行来了，忙问：“老大，网上的事真不是你处理的？” 乌霆用了两天时间把顾氏推上风口浪尖，可那些消息却又在几个小时内退潮，消失得干干净净。 陈妄觉得，这行事作风非常像自家老大。 “不是。”顾璟行接过陆翊递来的茶，把跟谢继白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陈妄拧眉：“除了你，谁还会这么大手笔地护着顾氏啊？” 陆翊摇头：“或许不是护着顾氏。” 陈妄一脑袋问号：“那是？” 陆翊本来也想跟顾璟行聊一下这件事：“顾哥，你那个小秘书的资料，还没查到新的吗？” 顾璟行看他：“你觉得乔安有问题？” 陆翊点头：“陈哥说得对，除了顾家，没人会这么大手笔地护着顾氏。因为这事处理的利落，大家想当然地认为是顾氏出手。 但如果有大人物护着乔安，也未必不能做到这个份上。” 陈妄也回过了神：“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说……乔安背后有人？” 几人目带担忧地看向顾璟行。 顾璟行睫翼一沉。 谢继白想到顾璟行说如果查不到乔安的信息就去查章聆，想来心底已经有了猜测。 他岔开话题，说起顾氏年中订单的事。 趁机拉他们几个一起分订单。 陆翊虽然是兄弟几个里年纪最小的，却是最沉稳的：“顾哥接下来打算跟靳氏合作？” 谢继白已经告诉他们顾璟行去m国见靳倾舟的事。 顾璟行嗯了声：“有这个计划，但目前还没见到人。” “上次你去m国没见到他？”陆翊惊诧。 “嗯，说是回了海城。”顾璟行想了想，又补充道，“靳敏说，靳倾舟身边有个养了十几年的小情人。这次回来，正是为她而来。” 陆翊一愣：“这么巧……” 乔安不就是在m国待了十几年，最近刚回的海城？ 陈妄：“什么巧，巧什么？” 陆翊下意识想说乔安的名字。 如果是靳倾舟护着乔安，那他们查不到资料、网上的事被轻松解决，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了。 然而刚这么想，一抬眼就撞见顾璟行深沉的眼眸。 陆翊忙咬住了舌尖。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呢？ 他可以随口一说，但给乔安带来的麻烦…… 陆翊改了口。 他笑着摇头：“就是觉得顾哥过去他回来，太巧了。” 顾璟行看向他。 “可不是么，”陈妄叹气，“但凡他俩有一方是女的，我都得感叹一句姻缘倒错虐恋情深。” 众人：…… 倒也不至于。 顾璟行收回视线，额角的青筋跳了几跳。 几人又聊了几句，把正事确认完，气氛终于轻松了些。 厨房送餐过来，顾璟行摸过烟盒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谢继白：“不用出去，在这儿抽就行。” “顺便透透气。”顾璟行推开门走了出去。 ... 隔壁包厢。 因为乔安的缘故，今晚点的菜都比较清淡。 好在大家都不挑食，加上这家餐厅的厨师手艺确实不错，几人都吃得很开心。 乔安挑着喜欢的菜色，每盘都夹了几筷子。 明明没有贪吃，但吃到一半胃里还是不太舒服。 “怎么？”章聆察觉到她揉胃的小动作，低声问，“难受？” 乔安蔫巴巴：“嗯，可能吃得急了点。” 这胃啊，她不争气啊！ 章聆从包里取出一瓶药递给她：“这是我刚从医院带来的新药，助消化的，你试试。” “谢谢章大哥。”乔安接过来，借着果汁把药吞下去。 药太苦了，吃完后乔安有些反胃。 一桌子美食不能吃只能看，嘴里还泛着苦，乔安委屈地想掉小珍珠。 默了几秒，她站起身哼哼唧唧：“我出去透透气。” 靳倾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乔安干笑：“我保证不偷吃冰棍。” 夏晚照看见靳倾舟的表情时还在纳闷，心想乔安不过出去透个气，他怎么那副表情。 听到乔安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顿时囧了：“安安，你不至于吧？” 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不至于吧？”靳倾舟端起茶杯抿了口，“她至于的可多了。” 乔安面皮一热，转身就往外走：“至于吗至于吗！我不过就偷吃过几次！你怎么还忘不了了啊！” 章聆笑着起身：“我跟着。” 夏晚照又好笑又无语，看向靳倾舟：“你们至于吗？安安不过是……想……” 靳倾舟眉眼清俊，目光含笑。 因为坐在上首，正处在光影重重叠叠里，自然的光线给他打上立体饱满的阴影，更突出了他精致的五官。 看过来时，夏晚照正撞进他烟水晶般清澈的笑眸中。 调笑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感觉到胸腔一阵乱跳。 夏晚照像被吓到的兔子，立刻闭嘴低头，不吭声了。 靳倾舟也后知后觉意识到包厢内只有他们两人，看出夏晚照的不自在，他便收起笑意，绷着唇线喝了口茶。 “我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看你。”男人温润清亮的声线突然开口。 夏晚照心底一突，掐紧手指。 走廊外。 陈妄从包厢出来，正想叫顾璟行回来吃饭，路过隔壁包厢时听到里面有声音，下意识向未合上的门缝瞥了一眼。 看见夏晚照正坐在里面，他脚步一顿。 接着，就听见室内又有了说话声。 “好歹养了你七年，”靳倾舟叹着气道，“我靳倾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陈妄瞪大眼睛：靳倾舟？！ 第43章 我明明满脑子都是你 包厢内。 靳倾舟看着夏晚照低头敛目，不打算跟自己说话的样子，蹙了蹙眉。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在先，醒来的时候管家说你已经回国了。我觉得该当面道歉，就追了过来。” 夏晚照蜷了蜷手指，面颊不自觉发热，心底却冰凉凉的发空：“靳叔，我真的不介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有的分寸我还是有的。” 靳倾舟想补偿她。 可能说出口的补偿，对她而言怕更像是羞辱。 看见夏晚照几乎快蔓延到胸口的热潮，靳倾舟暗暗叹了口气，知情识趣地换了话题。 门外。 陈妄目瞪口呆，转身回到包厢：“兄弟们，我找到小情人了！” ... 乔安说想透透气，章聆就直接把人带到了后面的花园。 夜色渐浓，花园里的风也染上了花香。 乔安在游廊下找了根柱子靠着，可怜兮兮地揉着胃：“可怜了我的好胃口。” 章聆目光里有些心疼：“忍一忍。” “我知道，”乔安受不了对方的眼神，克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章大哥，别那么看我，怪肉麻的。” 章聆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拍了下她的头顶：“胡说。” 乔安正想说什么，柱子另一面突然走出个影子。 这人出现得太突然，吓得乔安头发都要竖起来：“谁！” “怎么，”顾璟行从暗影中向前走了两步，到灯光明亮处，脸上的讥讽被照得一清二楚，“两位要做什么需要避着人的？” 乔安：……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章聆拧了拧眉，完好无损的手腕神经性地抽了抽，声音沉沉：“顾先生说话客气些。” “客气，”顾璟行哂笑一声，目光落在乔安的脸上，“确定要我客气？” 乔安干笑两声：“当然不。” 顾璟行弹了下烟灰，看向章聆：“章先生看呢？” 看着顾璟行邪肆挑衅的表情，章聆紧紧攥了攥拳头。 静默几秒，为了乔安，他咽下心口沸腾的怒火哑声道：“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乔安不断默念“我是舔狗我是舔狗”，这才朝着顾璟行勾起一抹笑来：“这么舍不得我啊，都追到这里了。” 抱住男人紧致有力的腰身：“一会儿不见都不行，你有点缠人哦。” 顾璟行抬手啪一下将人推开，疏离禁欲的眸子正毫无波动地看着她。 “库布里克，大开眼界，威廉·哈佛？” 乔安眨眨眼：“哥哥看了？看的时候……想我了吗？” 顾璟行眯起眼，吸了口烟。 乔安上前，手搭在他的腹肌上。 清冷无波的眸底映着她，倏然，顾璟行低下头逼近，朝着她吐了一口烟。 浓浓的烟草味带着辛辣与一点微微的酒香，呛得乔安剧烈咳嗽，不一会儿就连眼泪都呛了出来：“你干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这家餐厅应该是终身会员制。”顾璟行看着她，淡淡道， “首次消费需要达到二十万才有注册会员的资格，持卡金额是名下储蓄金不得低于五十万。 月薪七千、负债累累、卑微贫穷的乔小姐，是怎么进的门？ 我对乔小姐的真实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乔安眼皮一跳，随即丝毫不惧地看着他：“我哪有什么真的假的身份，只有爱哥哥的一颗真心。你这话说得，可真不公平。” 她用手指勾住顾璟行的腰带，撒娇似的：“男人可以呼朋引伴，酒池肉林，我们女孩子就不行了？ 你们商人不是口口声声说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么，怎么，现在又开始瞧不起姐妹们的钱包了？” 顾璟行又朝她吐了口烟：“你跟我，谈公平。” “不然呢？我倒是想谈情说爱，可哥哥不肯啊。 人家都说刚开荤的男人欲罢不能，恨不得天天钉死在床上，可哥哥每次睡完我都要冷落我几天。 哥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听说哪个男人有上床冷静期的啊。哥哥，不要讳疾忌医，我带你去看看男科？” 顾璟行伸手将她的脑袋推开：“你更该去看看脑科，一脑袋黄色废料。” “不可能，”乔安贴到他胸口靠着，“我明明满脑子都是你。” 顾璟行伸手想再把人撕开，手机来了电话。 顾璟行接起来：“喂。” “听说你今天跟继白他们出去聚餐了？怎么没叫上我一起。”林汐的声音里带着责怪。 顾璟行弹了弹烟灰：“聊几句公司的事，你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 林汐低笑，语气有几分耍赖：“谁说我不感兴趣了，下次你带上我，我也要听听。” 乔安看见顾璟行蹙了下眉，对方眼里有意外，有不悦。 林汐继续道：“我想过了，以后……我总得学着了解公司的事情，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你该嫌我了。” 乔安又看了下顾璟行的表情，果然，还是不怎么好看。 看来，哪怕两人交往三年，林汐也没有深入了解过顾氏。 而顾璟行对她插手公司事务似乎很避讳。 乔安勾着唇踮起脚，张口含住顾璟行的喉结，用舌尖舔了下。 顾璟行先是一顿，接着用闲着的手揽住她的腰，一反常态地没有将作怪的她推开，反而将人搂紧。 林汐还在那边说着话，顾璟行的手已经从她的腰部向下滑，从后腰缝隙处挤了进去。 乔安绷紧身子，手指抠紧他的上臂。 顾璟行看她。 乔安身子抖了起来，无声道：“有监控。” 顾璟行见她眼尾泛起潮湿，短促地“嗯”了声，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乔安下意识用四肢缠住他。 “我有事要处理，有时间再聊。”挂断电话，顾璟行抬手推开一扇空包厢的门，带着乔安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包厢内便传出暧昧声响，久久不停。 ... 将近一小时后，顾璟行才回到包厢。 一进门，众人的目光就朝着他看了过来。 衣服不见任何褶皱，表情也一如既往的又冷又淡。 但不知怎么，大家就是觉得他跟出去之前不太一样。 谢继白看着顾璟行周身那股放纵餍足的慵懒，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争分夺秒。” 顾璟行坐下，长腿随意搭在一旁的空椅子上，点了根烟。 吐出一口烟后，他看向谢继白：“在聊什么？” 第44章 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我还得替你端茶送水 谢继白：“陈妄说，靳倾舟就在隔壁包厢。” “嗯？”顾璟行拧眉。 “真的，”陈妄嚷嚷起来，“我刚才打算出去找你，谁知道路过隔壁看到夏晚照在里面，就多看了一眼。结果就听到里面有个男的说话，自称靳倾舟。” 顾璟行坐直身子：“详细说说。” 陈妄又说了一遍，把所有的细节都补充上。 顾璟行没作声。 陆翊拧眉：“如果对方真的是靳倾舟，那夏晚照是不是就是他——” “肯定是那个小情人啊！”陈妄直接下结论，“靳倾舟亲口说的，养了七年、要负责任，这不是小情人是什么？” 谢继白：“可靳敏说的是十几年，会不会搞错了？” “怎么可能，她说的那就是个虚数，难道还得七年零三个月十二天地数着吗？”陈妄坚持自己的判断，“不然咱们现在就到隔壁去问问。” “慢着！”谢继白把人拦住，“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这鲁莽劲改改。” 陈妄一脸不解：“怎么了？老大不是想拜访靳倾舟吗？对方既然在隔壁，那就去啊。” 陆翊也拉着陈妄的手，见谢继白额头的青筋都要跳起来了，赶紧解释：“我们是想正经地拜访，不是偷听、跟踪、瞎打听。 你现在贸然冲上去打断人家的私人聚会，那不是交朋友，是结仇。” 陈妄想了一会儿才哈哈干笑：“我忘了。” 靳倾舟早年经历过暗杀的事，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打听他的行踪了。 谢继白一直拧着眉：“如果夏晚照真的是靳倾舟的小情人……” 顾璟行面无表情地抽烟，不说话。 陆翊叹气：“夏家是军政世家，积威甚重。而夏晚照是夏家孙辈唯一的女孩，听说非常受家里的宠爱。” “本来想从这位小情人身上下手，只要对方站到我们这边，跟靳倾舟的合作就会顺利。可如今看来……”谢继白拧着眉，脸色也凝重了不少。 陈妄不解：“夏晚照是军政世家、备受宠爱，又怎么了？也不耽误我们跟她处好关系啊——嗷！” 陆翊收回狠狠踩下的脚，低声道：“你忘了？三年前夏家跟顾家提出过联姻。” 陈妄：？？？ 谢继白见顾璟行脸色未变，干脆也不遮掩了：“三年前，夏家老爷子看中了顾哥，提出联姻。当时顾哥没答应，夏家还死缠烂打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 “直到后来我被绑架，林汐因为肺部受伤被前男友抛弃，而我也想顺势摆脱夏家。”顾璟行道。 陆翊叹气：“若靳倾舟真的与夏晚照是亲密关系，而顾哥又跟夏家交恶……” 事情就难办了。 ... 顾璟行离开以后，乔安又在包厢里坐了十几分钟才扶着墙走出包厢。 推开门，就见章聆和靳倾舟正站在不远处的廊下抽烟。 乔安：“……靳叔，章大哥，你们怎么也在？” 靳倾舟回过头，见乔安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虚弱样，顿时又无语又恨铁不成钢。 再看向章聆。 正沉默地低着头，明明额角的青筋都气得跳起来，却依旧一言不发。 靳倾舟气笑了。 行，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 靳倾舟看回乔安：“不在这在哪儿？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我还得替你端茶送水？” “倒也不必，”乔安一点都不害羞地走过来，在靳倾舟旁边的位置坐下，“刚好遇到了嘛，顺便增进一下感情。” 靳倾舟睨她。 乔安坦然地擦了擦被吻花的唇膏：“晚照姐呢？” 章聆：“给她叫了车，送回去了。” 乔安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她明天还要加班呢，是得早点回去。” 靳倾舟无语。 章聆怕靳倾舟朝乔安发火，直接走到乔安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你还想吃东西么，还是直接回家？” “回家吧，”乔安起身，“累了。” 章聆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走吧。” ... 周末两天，乔安本想带靳倾舟出去逛逛的，奈何对方神出鬼没，她只能在休生养息。 周一一早到了公司，乔安刚出电梯，就见林汐站在露台那边。 乔安看了下时间，9:23。 “乔安，你来了？”林汐转身跟乔安打招呼。 乔安笑着走上前：“汐姐来得好早。” 林汐笑着举了举手里的纸袋：“我来给璟行送早餐的。” “汐姐跟顾总真是恩爱，”乔安一脸羡慕道，“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体贴的男朋友。” “你跟章医生进展得不顺利？”林汐走过来。 “还行吧，就那样。”乔安语气酸溜溜的，“说起来顾总工作那么忙，还记得体贴关心汐姐。章大哥……忙起来都不理我。” “一样的，”林汐观察着乔安，想到顾璟行跟自己说她可能是商业间谍的事，试探道，“其实你不如在公司里谈一个？相处时间会更多些。” 乔安脸上一红：“公司可没有第二个顾总。” 林汐眸底一动。 这是乔安在几分钟内，第二次提起顾璟行。 她什么意思？ 正想着，电梯叮声到达，顾璟行从里面走出来。 见两人站在电梯口，顾璟行脚步一顿，眉眼便染上了不悦：“你们这是在？” “我来给你送早餐的，遇到乔安就聊了两句。”林汐扬了扬手里的纸袋。 顾璟行的视线在乔安脸上扫了扫，接着跟林汐一起去了办公室。 林汐买的是许记的早餐。 许记是海城有名的老字号，早茶尤其出彩。 拇指大的生煎在铁板上呲呲作响，撒上金黄的薄薄蛋液，再喷一点他家的秘制酱料，最后快出锅时捏一点黑芝麻点缀。一碟八个，配上一碗浓稠的咸粥，构成了海城人的童年记忆。 林汐将生煎包和粥热了热，端过来：“不如刚出锅的好吃，但是氛围感还是够了的。” 骨节鲜明的手指捏起瓷白的勺，在热滚滚的粥面上搅了搅，鱼糜鲜香细腻的味道便浮了出来：“谢谢。” 林汐拉过椅子坐在他身边：“听阿姨说你最近一直忙工作，晚餐总是应付。” “还行。”顾璟行夹起一个生煎，塞到林汐嘴里。 林汐忙张嘴接住，嚼了嚼：“你吃，给你买的。” 顾璟行只喝了两口粥，其他的没碰便放下了筷子。 林汐的心思显然不在早餐身上，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见顾璟行将餐具收好，状若无意地问道：“上次我们去m国你没能见到靳倾舟，现在回了海城，你打听到他的消息了吗？” “没有，”顾璟行动作一顿，“怎么好奇这个了。” 第45章 居然有两幅面孔 “你每天忙得废寝忘食，还不让我关心关心你了？”林汐苦笑，“早知道我就该学商，学什么油画啊。 要是跟你学同样的专业，说不定我们能更早遇到，还能做同学，你有事的时候我也可以帮忙。” 顾璟行短促地笑了声：“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我希望更好啊，”林汐抓住他的手指，指腹在他指沿摩挲两下，“万一以后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怎么办。” 顾璟行只笑了声：“你的画今天要到了吧？” “嗯，”林汐点点头，“已经到海关了。” “让继白陪你取回来？” “不用，我一早让管家去——”林汐笑着刚说到这，手机响起来。 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林汐接起来：“喂，林管家。” “小姐，您能到海关这边来一趟吗？”林管家的声音有些低，还有些急。 林汐微微停顿了两秒，快速瞄了顾璟行一眼：“好，我马上过去，你等我。” 挂断电话，林汐拿着包起身：“我去海关一趟。” 顾璟行：“怎么？” “没事，最多也就是报单问题，我能解决。”林汐抱了下顾璟行，“你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 林汐笑着走出办公室，脸色一点点落下来。 走到电梯前，她拿出手机给管家回拨过去：“出什么事了？” “小姐，您的画出了问题，海关不放行。” 林汐声音冷厉阴毒：“废物！” 电梯到达，林汐大步走了进去。 乔安从茶水间走出来，挑眉看着合上的电梯门，端着餐盘走进顾璟行的办公室。 顾璟行对她不问而入视若无睹。 乔安将烤到焦脆的培根三明治和浓黑咖啡推到他面前：“汐姐连哥哥的口味都不了解，真让人遗憾。” 顾璟行啪一下放在手里的钢笔，冷冷看她。 乔安将托盘往前推了推：“哥哥尝尝，我亲手做的。” 见顾璟行不理她，乔安抓住他的手，身子一转便挤坐到他的腿上：“哥哥看真无情。做的时候又贪又凶，做完就翻脸不认人。” 顾璟行面不改容地把人推开。 乔安顺势蹲下，两手搭在他腿上。 顾璟行低头看她。 乔安长得很漂亮，五官秀气明艳，神态气质又娇又横，一看就是那种好家庭养大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孤儿身份、学历，都是假的，还让他查不到痕迹。 能将一个女孩保护到这种程度的人，背景必然不简单。 可那样身份的人，却允许乔安以如此卑贱的姿态来到自己身边。 她想尽一切办法求欢、挑拨，极尽魅惑之能。 顾璟行伸手，修长的手指在她细嫩的脸上蹭了蹭。 宛如凝脂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夜的冲动是药物给的，但顾璟行的体验却是真的。 他确定，她是第一次。 能以如此手段，付出这样的代价…… 顾璟行认定乔安所图非小。 周五那晚是他冲动了，顾璟行绝不允许自己在清醒时与这样危险的人有任何勾连。 “怎么了？”乔安见顾璟行一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那打量的眼神让她非常不舒服。 顾璟行兀地伸出手擒住她细白的腕骨，神不改色地随手一扔。 乔安一阵失重，脚底几乎凌到半空，接着嘭一下撞在不远处的书架上。 书架晃了晃，几本靠近墙角的书掉下来。 “顾璟行，你神经病啊！” 乔安感觉自己的脚腕刺疼得厉害，不用看都知道是扭伤了。 本就有旧伤的脚腕丝丝拉拉的疼，让乔安一时冷汗淋漓，再顾不上与谁虚与委蛇。 顾璟行扭过头，冷着脸正想说什么。 此时阳光正好，整个办公室遍地金光。 顾璟行扭头的时候，书架那边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闪到了他的眼。 动作一顿。 顾璟行脸色逐渐沉下来，朝着乔安所在的方向走去。 乔安以为他是来扶自己，哼了一声：“你就算把我拉起来我也不会原谅你！” 顾璟行却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站到了书架前。 书架上放满了书。 有以顾璟行为封面的杂志，有顾氏的内部刊物，剩下的大部分是行业前辈们签过名的自传。 但不管是什么，纸张都不可能反射阳光晃他的眼。 顾璟行伸手，将歪倒在一侧的几本书扶起来。 书一挪开，露出下方角落正运作着的纽扣摄像头。 顾璟行黑着脸摘下来，确定侧面写着的型号，快速找到开关，关闭。 接着大步往门外走去，不顾乔安几次想站起来又没站稳的狼狈。 “去查一下这款机器的使用情况，看能不能抹除数据或者找到购买的人，另外叫人去办公室扫一圈。”顾璟行把谢继白叫出来。 谢继白脸色也格外凝重：“既然是靠纽扣电池供电，想来只能用作短期监视。如果有人想长期监视，应该会定期更换。” 言外之意，安装的人能随意进出总裁办公室。 这也是顾璟行面色难看的原因：“去查吧。” 谢继白带着东西离开。 顾璟行走到露台点了根烟。 乔安扶着墙踉踉跄跄得出来，见顾璟行在露台上轻松惬意，狠狠道：“顾总，你这是见死不救！” 顾璟行回过头，见乔安小脸发白，右脚正提在半空颤颤巍巍发着抖，才想起来人被自己丢在办公室了。 将烟熄灭，顾璟行：“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乔安负气道。 顾璟行根本不管她如何回答，直接上前把人打横抱起来，转身走向电梯。 “你！” 上了电梯，顾璟行伸手在警报按钮旁边的一处感应区按了下。 电梯突然响起另一套语音提醒：“很高兴为顾总服务，开启直达模式，即将下行前往b2。” 乔安瞪大眼睛。 好家伙，居然有两副面孔！ ... 另一边。 林汐黑着脸赶到海关总署，见林管家正带着保镖站在门外。 “小姐，出事了！”林管家一脸急色上前，“我刚刚来取您之前的获奖作品《烈火》，海关通知我那幅画有问题，不让我取。” 林汐怒气冲冲：“有什么问题？” “人家……不肯说啊。”林管家也一脸为难。 听说小姐想用这幅获奖作品做噱头开画展，要是这画取不回来，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第46章 查一下林家是不是出事了 林汐沉着脸拿出手机，翻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到个有用的人脉，忙打了电话过去。 询问过后才知道，报关的时候运输公司填错了单据，现在手续卡住了。 挂断电话，林汐松了口气，忙让林管家去重新申报。 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处理完流程，林汐不放心，跟管家一起去仓库看画。 然而等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却发现运输公司不知怎么，没有给画做好防潮。 在海上十几天，本就还没干透的新作，边框已经开始发霉。 画作内，火红的大火里甚至出现了斑驳的绿色霉菌。 林汐黑着脸全身发颤：“怎么会这样！” 林管家急忙安慰：“小姐别急，这是运输公司的责任，他们会赔偿的。” 林汐眼底的火几乎要喷出来：“我要的是那点钱吗？现在画出了事，画展怎么办！” “不然……我找人问问能不能修复？”林管家也知道这幅画重要，但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啊。 “去吧。”林汐强忍着怒气。 林管家立刻给保镖们使眼色，让他们将画抬到一旁的小仓库去，他则拿着手机四处找人问修复的事。 林汐心疼地走到画前，伸手摸了下油画，一不小心染了一手颜料。 她以救火英雄之女的身份享受了这么多年的便利，几乎都要忘了当时的场景，和事实真相。 为了让自己记住那个画面并引以为戒，林汐几乎每隔几年都要强迫自己回忆一遍，再画一幅相关主题的油画出来。 这些画由林洵友运作得奖，最后再以高价出售。 看着眼前这幅最新完成的作品，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这斑驳的画面，让她有种诡异的恐慌。 就好像有什么超出了控制。 “小姐，修复人员找到了，但对方下午才能过来。”林管家一脸喜色地走进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去吃午饭？” 林汐点点头，跟着出去了。 然而她刚走，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对方见四下无人，从包里取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撒在画上，又用透明胶带将那些白色的粉末盖住。 几次喷洒，几次粘贴，就像在画作上打了补丁，又难看又诡异。 等吃完饭回来，林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可怕”的油画。 “这是谁在恶作剧！”林汐气到脑袋嗡的一声，扑上去撕扯胶带。 林管家也被吓到了。 他下意识朝仓库死角看去，才想起大仓库那边有监控，小仓库本身就是废弃的，这边是监控死角。 想凭监控找人的想法，顿时变得不实际了。 那边，林汐小心翼翼地撕开胶带，手指不经意地在画布上擦过。胶带上的白色粉末飘散在空中，不少附着在林汐的手上、衣服上。 就在林汐拆完胶带的瞬间，那些白色粉末突然冒出白烟，自燃了起来…… 那火苗起初很小，只有豆粒大。 林汐先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忙伸手去拍，却没想到那豆粒被拍碎拍散，一下铺开在手面上。 没着火的地方突然也被拨了火苗过去，扑簌簌的蓝焰在手面上执着地烧着，不管林汐怎么拍打都不肯停。 林管家惊得尖叫：“快来人，救火！着火了！” 一声叫喊，守在外面的保镖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哪儿着火了？” 不等林管家说话，潮湿的画布噼啪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接着火苗沿着画布猛然窜高，熊熊燃烧起来。 林管家离油画比较近，那一声噼啪响起，有火星溅起来直接喷到了他的身上。 老人家嗷一声惊叫，吓得立刻倒在地上打滚灭火。 而林汐站在的画布前，手背上细小微蓝的火光显得有些渺小。 那微弱的火苗跟画作上几人高的火焰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保镖们满眼都是画布上熊熊燃烧的烈火，立刻打开消防栓拖着水管就冲进来，朝着油画不断喷水。 只是这画布上不知道抹了什么，那火碰到水不仅没有熄灭，反而越发旺了！ “我的手，我的手！” 林汐痛极，也不等保镖主动过来，撞开几个外围的保镖，直接冲到了水柱之下：“我的手也着火了！” 她一吼，众人才发现她的手背上、衣袖上也在烧着。 只见那火苗被水冲过之后也没有熄灭，同油画一样反而越烧越旺。手背上的火被水流冲散，开始往袖子上蔓延。 保镖队长见状也吓坏了：“小姐，您这幅画用了什么特殊颜料吗？里面有什么特殊成分？” 有些画家为了别具一格，会自己调颜料。 各种矿石、化学物质、香味剂，只要他们瞧得上的都会被添加进去。 他们只管美不美，不管安不安全。 一旦着火，错综复杂的成分可能会导致救火不及时。 “不知道！”林汐疼的脸上惨白一片，表情狰狞的仿佛被千刀万剐，“我就是买的普通的颜料，哪有放什么东西！” 见那火还是不停，林汐从水下抽出手臂，带着一身的冷水就朝门外跑去：“开车，送我去医院！” “不行！不能上车！您身上有火，小心引起爆炸！” 保镖队长立刻拦住林汐，不让她往停车区走。 “那怎么办！”林汐被蚀骨的疼痛折磨得快疯了，眼看着手腕的位置已经烧黑了一整片皮肉，剜心的疼痛和对前途尽毁的恐惧让她像个疯子，“难道你们要看着我被活活烧死吗！” ... 医院。 乔安一路骂骂咧咧被送进医院，指责顾璟行独断专行、冷血无情、无理取闹。 顾璟行一言不发，把人当沙包一样抱上抱下做完了检查。 乔安做检查期间，顾璟行给谢继白去了电话。 “查一下林家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 顾璟行看着化验室的方向：“她突然打听靳倾舟的事，还想插手公司事务。” 谢继白：“你是说……” “别做推论，先调查。”顾璟行见乔安被推出来，走上去，“我挂了。” 从医生手里接过轮椅，顾璟行推着乔安去病房。 第47章 乔安小姐不在嫌疑人范围内 海关仓库。 保镖队长不顾林汐的挣扎，死死盯着她的手腕看了一会儿。 发现火光有蓝色、白色，还有隐隐的白烟冒出，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顿时顾不上解释，死马当活马医，直接拉着人跑向旁边的草丛。 画廊外面常年施工，角落正有一处刚挖好的坑，等着过几天埋上新买的树。 保镖队长说了句“得罪了”，立刻将林汐推进树坑里，接着用铲子铲起土朝着她着火的地方扬了过去。 林汐被弄得灰头土脸，但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的目的，便躺在坑底不动了。 “小姐，注意保持口鼻呼吸。我会尽量把土往你着火的地方铲，等火熄灭了立刻停下。” 林汐哑着嗓子喊了好几句没问题。 眼看着半个身子被埋入土里，被烧伤的地方依旧疼得厉害，但林汐能感觉到灼热感降低，伤势也没有再扩展。 她松了口气，告诉保镖可以了。 对方停下：“土只能暂时阻隔空气，如果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自燃，只怕您出来以后还会继续烧。” 林汐嘶嘶吸了口气，眼底决绝：“放心，我不动。你们快去救我的画，我是摸过画以后才变成这样的，那幅画有问题！” 保镖队长立刻转身跑回小仓库。 然而那幅画没有林汐运气好，即使用水枪不断喷着，但依旧燃烧得七七八八。 或者说，水枪反而烧得更为激烈。 林管家满身泥土，衣服上有不少烧穿的洞。 保镖队长走到残破的金属画框和乌黑的木架子前，取了些烧黑的粉末放到密封袋里，交给一个队员：“让人查一下成分。” “是！” 画廊附近没有检验机构，最后只能送到十公里外的化学实验室进行检验，最后确定自燃物为金属钠和磷。 钠遇到水释放大量的热，生成氢气，而氢气遇氧再加上高热，相当于遇水燃烧。 磷燃点低，能在空气中燃烧。 保镖队长知道结果后一阵后怕。 幸亏这里面没有碳，不然还能在土里燃烧，那他用土埋估计也救不了林汐了。 现在看来，那些喷洒在画上的白色粉末，就是白磷和金属钠粉末。 林汐揭开那些胶带的时候，导致粉末在空气中飘散，落在了她的身上。当粉末接触了空气和水，达到自燃条件，就出了意外。 保镖看向队长：“现在怎么把小姐弄出来？” 别把人从土里扒拉出来，一遇到空气又着了。 保镖队长想了想：“叫消防吧，告诉他们具体情况。” 半小时后，林汐终于被人从土里挖出来，在身上喷洒了阻燃剂后才被送去医院。 ... 医院。 等把顾璟行放到病床上，乔安才住口。 顾璟行凉凉地看着她：“骂了那么久，嘴不干？” 乔安舔了舔嘴唇，确实有点干：“给我倒杯水。” 顾璟行转身倒了杯水递给她。 乔安一口喝掉，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放：“你就算给我倒了水，我也不会原谅你！” 顾璟行的太阳穴跳了跳。 上次他把她的手扭脱臼，这家伙都一言不发只顾撩骚，今天却像小人得志似的喋喋不休。 乔安见顾璟行拧眉，脸色暗得像是随时要发火，想了想清清嗓子，不作了。 嫩生生道：“哥哥，你知道的吧？小作怡情，这是夫妻情趣。” 顾璟行看她。 乔安停顿几秒：“不是夫妻，也可以情趣。” 顾璟行继续沉默看她。 乔安：“我刚才看见了，你在办公室发现了一个监控摄像头，是不是？” 顾璟行眸底一凝，目带戒备地看着她。 乔安举起右手：“先声明，我几次去你的办公室都是为了找你，在你的视线里，我可从没去过那边。” 说完一停，补充道：“只被你扛进过一次你的休息室。” 顾璟行捏住她的下颌，微微用力：“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安：“监控不是我装的，这件事你不许怀疑我，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顾璟行懒得理她：“一会儿护士会来帮你打针。” 乔安急了：“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顾璟行往外走，头都没回：“算工伤。” 乔安朝着他的背影竖起中指。 顾璟行从医院出来，恰好看到一辆消防车冲进医院。 他驱车避让了一下，接着快速驶回公司。 谢继白果然已经调查出了结果。 他将摄像头放到桌上：“这款摄像头的安装时间应该是五天前，每天两次上传视频到云端，安装的人可以在云端回看录像。 你关闭的时候还没到上传数据的时间，所以今天的监控视频还没来得及上传。 我联系到了这款产品的云业务负责人，让对方根据产品批号进行了上传拦截。 另外，除了这个，你的办公室里没有其他嫌疑设备。” 顾璟行用手指捏着，看着这个纽扣大小的东西：“没查到购买人？” “这款产品是国外生产的，购买于半年前，根据登记记录，是一个白男批量买下了一百个。”谢继白耸了耸肩，“显然，你的办公室不可能有白男随意进出。” “保洁呢？” “辞退了，”谢继白想了想，道，“但我感觉不是她。” 确实。 如果是保洁干的，顾氏不可能这么多年平安无事。 顾璟行实际出任总裁已有五年，更别提之前代理总裁三年。 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没有重要资料泄露，现在却突然出现了这么个小东西…… 顾璟行和谢继白心底各有猜测，但两人都没再说。 谢继白：“我建议不要打草惊蛇，继续把这东西启动，放回去。今天的监控记录我让品牌以技术故障为由删除了，接下来几天我们只要注意谈话内容就可以。” “你想引蛇出洞？” 谢继白点头：“这个纽扣电池最多坚持七天，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再等两天，我们就能找出动手的人。” 顾璟行同意了，自己亲手将摄像头装回去。 谢继白下去取午餐，顾璟行从洗手间出来，手机响起来。 “喂？” “顾总，根据您的要求我们对三年前的绑架团伙信息进行了详细的复查。根据目前的证据，判断为现场除林汐小姐外没有其他女性。 您上次说起的那位乔安小姐，不在嫌疑人范围内。” 顾璟行默了几秒：“知道了。” 谢继白拿了午饭过来。 顾璟行看着餐盒，久久没动。 谢继白迟疑几秒，还是开口问道：“你让我调查林汐，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吗？” 第48章 瞧我这记性，又把你当人看了 顾璟行没回答，倏地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欸？欸你干什么去！” 一路火光带电上了车，一边给饭店打电话，一边发动车子。 疾驰途中路过饭店，顾璟行板着脸进去拿了两份午餐，又黑着脸回到车上，赶到医院。 医院。 乔安打完两瓶消炎针，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脚腕还有些刺痛，想走的话怕是有些难。 饿倒是不饿，但在这里干躺着也无聊。 乔安拿出手机翻出章聆的号码，犹豫要不要给对方打。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 “吃吧。”顾璟行板着脸，将一个食盒嘭一声放在桌子上。 乔安：“……啊？” “你不吃饭？”顾璟行拧着眉，“不饿？” 乔安看看食盒，眼睛一动：“给我带的？” “不吃我喂狗。”顾璟行伸手去抢。 乔安一下抱住：“吃吃吃，我吃！” 她打开食盒，发现里面有不少菜色，一看就不是一个人能吃得了的。打开第二层，更是看到了两套餐具。 乔安挑眉。 呵。瞧我这记性，又把你当人看了。 “哥哥勉为其难陪我吃个午餐？”乔安嗓音软软道。 顾璟行沉着脸，一言不发拉过椅子坐下。 乔安：……这脾气，狗见了都得呸一口。 乔安拉过病床一侧的床桌，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开。 看着两盒满满的米饭，乔安拿过一盒，只留了四分之一，要把剩下的全部给顾璟行拨过去。 “做什么？”顾璟行不悦。 乔安：“我还没碰过呢，吃不了这么多，哥哥帮我吃掉？” 顾璟行看看她碗底留下的那一点：“你饭量那么小？” 不过一口的量，她居然就够了？ 顾璟行正想拨一些回去，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乔安看到屏幕上“林汐”两个字：“是汐姐的电话啊。” 顾璟行放下碗筷，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 乔安心底一喜，面上装作紧张：“怎么，出事了？” 顾璟行将电话挂断，“林汐被烧伤了，”顿了顿，“就在这家医院。” 还有这种好事？！ 乔安推开餐桌从床上下来：“走啊，去看她！” 顾璟行眉眼闪动了一下：“你去做什么？” “跟你一起去探病啊，我是你的随行秘书，不该看望一下准总裁夫人吗？”压着心底的雀跃，乔安挽住他的手臂，单腿蹦了蹦，“快快快！” 比顾璟行这个男朋友还急。 顾璟行带着乔安去了急诊。 两人到的时候，南渔正焦急地等在门外。看见顾璟行到了，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璟行，小汐可怎么办啊……” 顾璟行眉心蹙了蹙，乔安感觉他似乎对南渔有些排斥。 等她嚎完，顾璟行问道：“她怎么受的伤，给她治疗的是哪位医生，现在伤势情况如何？” 南渔只哭着摇头，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乔安冷眼看了会儿笑话，转身朝着分诊台跳过去，找了值班的护士问怎么回事。 听说林汐是因为化学品自燃而受伤，乔安还愣了一下。 林汐不是画画么，怎么跟化学品扯上关系了？ 又蹦回顾璟行身边：“顾总，汐姐是因为化学品自燃引起的烧伤，创伤面积不大，主要集中在右手手背和腕部。 现在医生正在进行清创，具体的情况还得等清创结束才知道。” 听到乔安思路清晰地回话，顾璟行眼底闪过微微的诧异，点头。 南渔这才注意到未来女婿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在，怔愣着看向她。 等看清乔安的长相，南渔一顿：“你——” 乔安勾唇假笑：“你好，我叫乔安，是顾总的随行秘书。”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南渔心脏突然扑通扑通跳起来，又惊又疑惑地看着乔安。 想靠近，又不敢。 乔安客套笑笑：“应该没有吧，我刚从m国回来没几天。或许因为我是大众脸？让林太太觉得眼熟了。” 乔安这样的容貌怎么可能会是大众脸，但南渔此时却顾不得多想，聊了几句就放弃了。 只救命稻草似的抓住顾璟行的手臂，等他安慰自己。 顾璟行却把手臂抽回来，跟南渔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双眼蒙着一层冷意。 一直都知晓林家这位太太性格软弱，撑不起家。但真看到对方崩溃的表情时，心底还是浮起浓浓的厌恶。 跟她一比，乔安更显得可靠。 平时又娇又横，仿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没想到事到眼前却这么镇定。 相较之下，南渔就是纯纯没有筋骨的菟丝草，只碰一下都让人作呕。 乔安的腿受伤了不方便行动，顾璟行借机撇下南渔，把人摁在长椅上坐下：“别添乱。” 嘴上语气嫌弃，转头自己就去找林家的管家和保镖了解情况去了。 乔安也不搭理惶惶的林太太，拿出手机给靳倾舟发消息：“靳叔，林汐突然烧伤住院了，是不是咱们的人动的手？” 靳倾舟也没瞒着，立刻回了消息：“开心吗？” 乔安克制不住地勾了勾嘴唇，又想到这会儿不能露出这么幸灾乐祸的表情，尴尬地咳嗽一声。 “高兴，太高兴了！靳叔，你是怎么做到的？” 靳倾舟：“只要给钱，总有人能做到。” 乔安悄悄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他们要的只是结果，又不是非得动手，怎么做到的重要吗？ “刚才我问了分诊处，对方说以林汐来那会儿的创伤面积，她很大概率会留疤。到时候皮肤增生神经萎缩，会影响右手的使用。” 换而言之，手部功能会受影响。 靳倾舟没再回消息，乔安猜测对方应该很忙，也不介意。 又仔细看了几遍刚才收到的消息，这才将手机锁屏。 刚好顾璟行也回来了。 乔安问：“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嗯。”顾璟行眉头关心微蹙。 他一没想到事情会以这样荒唐的方式展开，二没想到居然有人对林汐下如此狠手。 如果不是当时林汐怕颜料弄脏衣服离得稍微远了一点，恐怕粉末会沾染到她全身。 若是全身都烧起来…… “先等检查结果吧，结果出来，如果问题不大还好说，如果情况严重……我再联络其他医生。”鹰眸深处一片乌黑。 乔安脸上假惺惺一片心疼：“是，汐姐还要画画呢，手受伤的话影响很大的。” 顾璟行看了她一眼。 第49章 哥哥会娶一个右手残疾的女人为妻吗? 林洵友过了一小时才赶过来，他一到，刚好急诊的门也打开了，林汐被人推出来。 主治医生上前解释道：“我们本来想给病人用局麻，但是她非常怕疼，只能用全身麻醉。还有十几分钟病人才会醒，病人家属是谁？过来一下。” 林洵友走上前，跟医生去旁边聊。 乔安看向顾璟行，好奇对方为什么不跟上去听听。 顾璟行却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林汐被转入普通病房。 看着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腕，乔安眼底的墨色变了又变。 顾璟行没进病房，一直在走廊上打电话。 病房里只有昏睡的林汐，陪床的南渔，和看热闹的乔安。 南渔几次打量乔安，每次想问点什么，犹豫了下又不说了。 接连几次，乔安主动看向她：“林太太，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南渔受惊地缩了缩脖子，彻底不看她了。 然而等乔安低下头看手机，她的眼神又飘过来。 ... 林洵友来到病房，表情看上去还算好。 顾璟行不知在忙什么，一直在外面没进来。 乔安不想跟他们夫妻俩待在一起，扶着墙蹦出去找顾璟行了。 乔安一走，林洵友的脸色难看起来。 南渔抱住林洵友的手臂，哽咽道：“小汐没事吧？” 林洵友摇头：“八成会落下伤疤。” “伤疤？”南渔脸色一阵难看，“女儿怎么受得了？她可是个画家，要是手腕上——”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林洵友叹了口气，“医生说疤痕好解决，实在不行就植皮。” 他指着林汐的腿：“从腿上移植完好的皮肤，到手腕上。” 南渔脸上一白：“那，那她的腿呢？” “没办法，腿上好歹还能遮一遮，就像你说的她是个画家，手腕太敏感了。”林洵友皱着眉，眼底神色复杂，“医生说只是留疤的话还是小事，怕的是神经受损、肌肉萎缩。” “什么？！”南渔双腿一软，“我们小汐的手可不能伤着啊！” 林洵友又何尝不觉得可惜？ 女儿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要是这么废了，他前面给的资源就全都打水漂了。 顾家的大门没进，事业也不过刚刚有起色，日戈瓦那边也还在筹备阶段。 如果林汐现在就出事，岂不是浪费了他耗时十年辛苦布下的局？ 林洵友的目光从毒辣到迷茫，从迷茫到坚定，开口道：“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最好的方案。顾家那边，也别想袖手旁观。” 这话，不知是安慰南渔还是安慰自己。 南渔擦了擦眼泪：“是，是该让顾家帮忙。” 林洵友想起乔安：“刚才那女孩是谁？璟行身边怎么会有女人？” “她说是璟行的秘书，看上去倒是挺能干的。” “不行，”林洵友拧眉，“回去就让她调职！璟行身边不能有女人。” 南渔想了想乔安的脸蛋和身材，再看看病床上憔悴惨白的女儿，点点头：“是，得让璟行把人给调开才行。” 走廊上，顾璟行刚挂了电话，乔安就蹦过来。 顾璟行下意识伸出手扶她，被乔安抓住了手指。 柔软细嫩的手指在碰到的瞬间便与他十指交握，用力一攥。 不等顾璟行甩开，乔安就自动放开了手，恭恭敬敬道：“顾总，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顾璟行：“你回家吧。” “那可不行，哪有老板忙得不可开交，秘书却回家休息的？”乔安凑近一些，低声道，“别因为我是朵娇花就怜惜我，哥哥尽管来。” 顾璟行视线一垂，刚好探进她滑落而下的深v衬衣领口内。 抬头，冷眼扫过她眉眼间的肆无忌惮：“都成瘸子了还不忘作妖？” “这怎么是作妖呢，哥哥真是不懂情趣。”乔安又抓顾璟行的手，用指尖刮过他温热干燥的掌心，“如果汐姐的手留下严重后遗症，以后怕是没办法画画了。” 顾璟行挑眉：“你想说什么？” 乔安仰头，带着几分天真、无辜又疑惑地问他：“哥哥会娶一个右手残疾的女人为妻吗？” 走廊太过安静，以至于涌动的风声都显得大了几分。 顾璟行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乔安也不急于要答案，顺势坐在长椅上休息。 林洵友很快从病房出来：“璟行，我那边有事要处理，你留一下，陪陪她们母女俩。” 乔安低头听着，感觉有打量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是林洵友。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和气，但说出的话却居高临下，倚老卖老。 什么叫他有事情要忙，顾璟行作为顾氏总裁难道就很闲？ 找借口都不知道找得高明点。 顾璟行应了下来。 林洵友走后，他带着乔安进了病房。 病房里林汐还在昏睡，南渔在床边给她擦手擦脸。 顾璟行本打算探完病就回公司，此时却只能留下。 下午三点左右林汐醒了，南渔抱着她大哭一场。 顾璟行把医生的诊断跟林汐说了一遍：“具体情况还得等全面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知道，可能也没有医生想得那么严重。” 林汐面无表情看着自己被捆成粽子的手，并未回应。 接下来几个小时，南渔不管说什么，林汐都不吭声。她不吃不喝，要么盯着受伤的手看，要么睡过去。 南渔几乎崩溃，哭得眼睛都肿了。 到了晚饭时间，顾璟行顾及到乔安连午饭也没吃，就想带她离开。 南渔听他要走，神色惶惶地抓住他的胳膊：“璟行啊，你能不能别走？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万一有什么事，我……” “林太太，”乔安抓过南渔的手，从顾璟行手腕上掰下，“顾总和汐姐还没结婚，孤男寡女的，不太好。” “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先不说他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这里是病房，璟行是那种不知羞耻的人么！”南渔瞪着乔安。 乔安看她，无辜道：“可他们还不是未婚夫妻啊。” 至少顾璟行从未承认过。 南渔一阵难堪。 乔安自始至终挂着虚伪的笑：“我当然知道顾总不会对汐姐做什么，但这毕竟是公开场合，顾总又是个公众人物，被人看到了不好。” 第50章 你倒是比我还委屈 “有什么不好的，我未来女婿给女儿陪床，怎么不好！”南渔瞪着乔安，一副想上前打人的样子。 乔安笑：“林太太，汐姐想让人知道她受伤吗？” 南渔脸上一僵：“什么意思？” 乔安：“汐姐的知名度没顾总那么高，自己在医院过夜不会引人关注。但是如果顾总在，可就不好说了。 谁不好奇顾总的私生活呢？到时候大家都来病房一探究竟，打扰了汐姐的静养不说，汐姐手受伤的消息可就隐瞒不住了。” 南渔后知后觉脸色难看下来。 是了。 女儿是画家。 如果传出手受伤的消息，势必会影响她的事业。 小汐努力那么多年才小有名气，现在若因为这种事被人关注，传出不利消息，那可怎么办？ 尤其是过段时间小汐还要开画展，公司都开始为她拉赞助了。 不容有失。 南渔慌忙看向顾璟行：“璟行，这可怎么办？你不能不管小汐啊！” 张嘴就是道德绑架，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好像林汐生死就在顾璟行的手上，他要是不管就是见死不救似的。 乔安压着唇边的冷笑，不给顾璟行搭话的机会：“林太太，我们顾总肯定会管的。您看，汐姐一打电话，我们不就赶过来了？ 您放心，后续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只管说。只要顾总帮得上忙的，他肯定义不容辞。” 这话说得仿佛顾璟行与林汐不过是普通朋友。 什么是“能帮”，什么是“不能帮”，全看顾璟行的心情。 听出她话里的维护意味，顾璟行意外地看了乔安一眼。 南渔忿忿看向乔安：“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怎么轮不到呢，我是顾总的随行秘书。林太太一定知道‘随行秘书’是什么意思吧？”乔安若有所指道。 “你！”南渔的脸色来回变了好几变，想到上午林洵友说要将这女人调走的话题，她眼神更加凶狠，“璟行，这么不懂尊卑的员工，你赶紧开了她！” 乔安挑眉，浅笑着看她。 南渔见她好整以暇、不见一丝惧怕的样子，心里又恼又气。僵着脸转过身，看向顾璟行：“璟行，你跟小汐可是要度过一生的人，她的事你不上心谁上心？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过陪伴她前半程，后半程还是你们两个相依为命。 如果因为你一时疏忽耽误了她的治疗，等以后你怕是哭都来不及！ 阿姨言尽于此，想想三年前你出事的时候小汐是怎么衣不解带照顾你的，再想想你现在该怎么照顾她！” 乔安往病床上看了一眼。 林汐脸色惨白地昏睡着。 但不时转动的眼球，却出卖了她。 哦，装睡哦？ 乔安：“顾总，我觉得以汐姐对你的感情，她也不会希望你累到自己的。 汐姐可是我心里的第一贤内助，平时最怕的就是麻烦你了。你白天要上班，晚上要是再熬夜，肯定吃不消的。 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等汐姐醒了知道你这么累，肯定心疼。” 不就是道德绑架么，谁不会似的。 南渔：“你！” 乔安露出得体地笑：“顾总，我的腿受伤了，走路不方便。你能不能扶我到走廊坐坐？” 南渔咬着牙，伸手要拽顾璟行的袖子。 乔安却直接挽上顾璟行的胳膊：“顾总，我们出去吧。” 南渔脸都黑了：“顾璟行！” “我带她出去。”顾璟行抓着乔安的手臂，带着一蹦一跳的她出了病房。 到了走廊，顾璟行松开她的手臂。 乔安站定：“顾总，没有道德，就没人能绑架得了你。三年前你被算计已经很惨了，现在可不能重蹈覆辙。” 顾璟行看她：“你倒是比我还委屈。” “那当然，”乔安眼底划过稍纵即逝的冷意，“做好人有什么好的，知恩图报可不能让人长命百岁。” 顾璟行感觉她话里有话，但明显乔安不是想展开畅谈的表情。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顾璟行将乔安送回家。 车停下。 顾璟行：“你以后对林汐客气些。” 乔安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他：“她那么对你，你还让我客气点？” “说话难听的是南渔，不是林汐。” “可她们是母女俩！” 顾璟行：“继母，和继女。” 乔安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顾璟行把人抱下车，直接把人送上楼。 进门后，顾璟行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打量乔安的房子：“一个人住？” “嗯，”乔安昏昏欲睡，“清净。” 顾璟行意味深长道：“房租多少？” “没有房租，买的。” 顾璟行随手一扔，乔安嘭一下落在床上，弹了好几下。 “顾璟行！” 顾璟行眯眼：“孤儿，大学未毕业，月薪七千，买了金融街上一套房？” 乔安瞪大眼睛。 草率了。 顾璟行走到床沿，弯下腰，单手撑在床上。 他的呼吸逐渐逼近，乔安头皮一麻，下意识想向后退。 “你听我解释……” “嗯，你说，我听。”那好整以暇的态度，那淡漠中透着哂笑的语气…… 啧。 乔安咬了咬舌尖，脑子飞速转动，想着该编个什么样的谎言。 “那什么，你不是早就不相信了吗？上次你就说了我，这次又来，你——”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有人来了！”乔安向下一滑，从床上下来，蹦着往门口去，“来了来了！” 顾璟行直起身，双手抄在胸口，倚在卧室门框上看着她打开门。 门一开，章聆从外面进来：“听说你脚腕受伤了？有没有——” 乔安急于逃脱顾璟行，倒是忘了能敲自己家门的也不过那几个人。 看着章聆，她更尴尬了。 顾璟行从卧室来到客厅，勾了下唇：“乔小姐好好休息。” 直到顾璟行上了电梯，乔安才垮下脸：“得，一天，白干。” 章聆进屋：“坐到沙发上，我给你看看脚腕。” 乔安老老实实蹦到沙发前坐下。 章聆帮她重新做了包扎：“怎么受伤的？” 乔安跟靳倾舟发消息的时候提了一嘴，靳倾舟又发消息告知他，具体细节了解得不多。 把这一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乔安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章聆也不打断她，嘱咐道：“你平时小心点，脚腕受伤太多次了，如果不好好养，容易惯性扭伤。” 说完还忍不住补充了句：“如果你还想跳舞的话，尤其得注意。” 乔安的表情回落了些：“知道了。” 门铃又响了起来。 第51章 她想玩，我奉陪 章聆去打开门，果不其然看到靳倾舟。 乔安意外：“靳叔，你怎么过来了？找我的？” 靳倾舟在乔安对面拉了张椅子坐下：“嗯，来问下林汐那里怎么了。” 乔安兴奋地把林汐的事情详说了一遍：“要是能让她彻底毁了右手才好呢。” 章聆主动道：“我可以——” “不必，”乔安知道章聆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章大哥，你是一个好医生，你有自己的信仰。不用为了帮我而违背自己的良心，我想做的事，自己会做到的。” 靳倾舟冷哼：“怎么，说得好像我没良心一样。” 乔安点点头：“对啊，你的良心早就被我吃了。” 说完感觉自己把自己给骂了，又改口：“我们俩都没良心。” 靳倾舟失笑出声。 章聆也笑：“根据你说的情况，她留疤是百分百的了。手部的功能要看术后的恢复，过程非常痛苦。 如果她能坚持下来，手部功能能恢复七成。 但如果坚持不下来……” 被烧伤以后皮肤和肌肉都会萎缩，神经和韧带也被破坏了，想再拿画笔，难。 乔安眨眨眼：“是我想的那种恢复吗？” 乔安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住院。闲着无聊，在医院打听过许多事情。 自然也知道章聆说的“恢复”是指的复健。 做完手术后，为了防止肌腱粘连，要不断地在伤口愈合以后用刀子再割开。 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筋络完全分离。 而那时候，说句经历了千刀万剐也不差什么了。 复健时间非常长，过程极其痛苦。当然，如果能坚持下来，治疗效果也确实很好。 否则…… 章聆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乔安“哇哦”一声：“很好，是她该得的。” 靳倾舟泼冷水道：“如果她够狠，完全可以放弃右手，重新用左手开始学画画。” 乔安觉得不能：“靳叔你也知道吧，她哪有什么画画天赋，不过是靠着林洵友那虚伪的称号，加上顾家的保驾护航才有了些虚名。 右手受伤、重新用左手学习画画当然可以让她重新再来，但以她的天赋，什么时候才能再出头？” 说到这里，靳倾舟也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我一直觉得，林汐画画的事有蹊跷。” 章聆：“什么蹊跷？” “林洵友的名声能让她出道，但未必能抬高多少身价。林汐现在的画已经到了几十万美刀一幅，是谁在买？” 乔安遗憾摇头：“之前我只顾着查林洵友的公司，对林汐画画的事……只了解一些表面信息。” 靳倾舟也是如此。 乔安：“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刚好靳叔你过来，我有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 “能不能借几个人给我？”乔安道，“神出鬼没身手好，嘴巴严的那种。” 靳倾舟眯眼看她：“想做什么？” “给林家添点麻烦，”想到今天见到林洵友和南渔，乔安心底一阵厌恶，“他们恶心到我了。” “另外，靳叔你帮我准备一份升级版的身份资料吧，”乔安双手托腮笑弯了眼睛，“他最近老揭我短，讨厌。” 靳倾舟看着她荡漾的表情，白了她一眼。 ... 医院。 南渔舀了鸡肉粥，端着碗到床边：“小汐，你吃一点吧。” 林汐摇摇头：“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不然怎么恢复？”南渔坐在椅子上，将勺子送到林汐嘴边。 林汐张嘴抿了一点。 “那个乔安到底是什么来历，”南渔知道林汐刚才醒着，“你跟璟行说说，把她给弄走。” “我倒是想。”林汐苦笑一声。 她知道自己在顾璟行心里的形象，也知道该如何讨他欢心，从不敢做逾矩之事。 南渔：“看到那个乔安的第一眼，我就感觉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似的。 这女人长得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得赶紧找机会跟璟行说一说，把人给打发了。” 林汐没接话，问：“我的手机呢。” “你好好休息，要手机做什么。”南渔又喂了一勺子过来。 林汐侧过头，不吃：“我手机呢，给我。” 南渔责怪地看着她：“小汐，好好吃饭休息，你——” “我的手机呢！”林汐突然大声道，“把手机给我！” 南渔被林汐吓了一跳，忙从床头柜摸出手机递给她：“这呢这呢。” 林汐用左手略显生涩地滑开手机，打开监控同步软件。 刚输入密码，屏幕突然弹窗“系统升级中，暂停使用”。 不死心地再次登录，依旧被弹窗。 林汐眸底闪过阴狠，又很快消匿在一片墨色里。 将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拉高被子躺了下去。 ... 顾璟行拒绝陪夜，南渔也不可能强行把人拦下。 她倒是想陪女儿，但年纪大了身体受不了，只能把佣人张妈叫来。 张妈带着换洗用品赶到：“太太，下午的时候家里收到一封信，收件人是您。我放在您卧室的梳妆台上了，您回去拆开看看。” “给我的？文件？” “是。” 南渔点点头，心里却有些诧异。 自从再婚以后她就在家养尊处优，除了出去搞搞太太社交，没有与任何人有文件往来。 连银行卡都是老公的副卡，她平时几乎不会收到任何文件。 回到家，果然看到梳妆台上的快件。 南渔走过去，打开。 确实是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南渔让管家拿来老花镜，戴上以后看了看。 “亲爱的妈妈，您把我忘了吗？ ——煦煦” ... 顾璟行开车回家的路上，收到了谢继白发过来的邮件。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打开邮箱看了看，又是一份乔安的资料。 这次的资料与上次有了不同。 乔安求学的经历没变，但身份从孤身一人变成了十二岁时被领养。 领养人是一对做保险的m国夫妻，看衣着气质，应该是中产。 谢继白打了电话过来：“看过资料了？” “嗯。” “这次的你觉得怎么样？” 顾璟行笃定道：“假的。” 谢继白：“我也觉得不太像真的。但能在短时间内伪造第二份身份证明，这乔安……来历不小啊。” 领养证明、领养人夫妻身份都做得很真实，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编出来的东西。 “继续查，”顾璟行嗤笑了声，“她想玩，我奉陪。” 第52章 舍不得 顾璟行到家时，就见爸妈和两位哥哥都在客厅坐着。 一进门，几人纷纷向他看来。 “出什么事了？” “下午林家突然打电话过来找你，却没详细解释。” “人没事吧？听说小汐的画在海关仓库烧了？” 顾璟行走到沙发上坐下，回答几人：“嗯，今天林汐去海关取画，那幅画被人做了手脚着火了，烧伤了她的手。” 顾母脸色一白：“手？小汐可是画家啊，要是手受伤，她以后怎么办？” 顾朗叙拧眉：“林汐这些年一直做慈善，在海城很有口碑，怎么会有人公然与她为敌？” “是不是林家或者你的死对头对她下手的？”顾父想得更深一些，“上次短视频的事也闹得挺大，会不会是那群人再次动手？” “还不知道，”顾璟行声音平平淡淡，“仓库是废弃的，没有监控，暂时没查到有效线索。 至于是不是上次的人动手，还得再查一查。” 顾母捂着胸口：“小汐这是什么命啊，好好大家闺秀，先是为了你挨了一刀，还流……” 突然一顿，又道：“烧伤啊，她得多疼啊。” 顾父见老妻眼眶发红，一副快要哭的样子，赶紧扶着她上楼安慰去了。 顾沅臣看了看顾璟行，表情玩味：“你这表情，可丝毫看不出为女友担心的影子。” “行了，”顾朗叙捶了二弟一下，“少说两句，没看老三累了？璟行，你上去休息。我跟你二哥打电话问问，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这次的事，顾家不主动插手，等林家来电话再说。”顾璟行道。 “什么？”顾朗叙被他说得一愣。 顾沅臣吹了个口哨：“怎么，你终于不眼瞎了？” 以前林家出事，他们家都是上赶着帮忙，不值钱极了。 顾朗叙眉头微蹙，目光里满是探究：“璟行，你是怎么想的。” 顾璟行脸上不见一丝多余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瓷白的杯壁，捻了一盏茶轻啄一口：“我怎么想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这是你的女朋友。”顾朗叙见三弟又冷又硬的嘴脸，额头青筋直跳。 顾璟行淡淡道：“我让继白查了查，发现林家最近在税务那边挂了名，马上就要年中查账，可能会出问题。” 若是之前，顾璟行在得知内情时就会出手给林家擦屁股。 但这次，他不想。 顾朗叙拧眉：“什么意思？” 顾璟行：“就是你想得那样。” 顾朗叙眼皮一跳，脸色沉了下来：“林洵友好歹也是拿过官方称号的人，居然会做这种事。” “大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拿过称号就是好人？沽名钓誉你没学过啊？”顾沅臣嚷嚷。 顾朗叙瞪了二弟一眼，继续看向顾璟行，“你打算冷他们一段时间？” “嗯，刚好林汐的手受了伤，林家的精力必然会被牵扯。我不落井下石，只是适当保持一点距离。”顾璟行道。 毕竟两家关系还在，林汐“救命恩人”的身份也抹不去，如果林家找他帮忙，他不可能不管。 顾朗叙想了想，点头：“希望林家能及时回头。” 不然，事情可就大了。 顾沅臣一脸失望：“我还以为你想趁机做点什么呢。” “做什么？”顾朗叙瞪了他一眼，“你别煽风点火！自己不管公司就算了，还在这怂恿璟行惹事。” 顾沅臣朝着顾璟行一挑眉：“跟老大聊完到我房间一趟，有话跟你说。” 顾璟行点了下头。 ... 第二天一早，顾璟行刚到医院，恰好林汐的主治医生打电话过来，说昨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我马上过来。” 停好车，顾璟行直接去了二楼创伤科。 跟主治医生聊过，顾璟行到病房通知林家人。 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林洵友：“你妈一会儿就从家里过来。” “爸，我不用住太久的院，您和我妈就别操劳了。”林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有精神，“您也不用总来医院的。” 林洵友给了张妈一个眼色，示意她出去。 张妈会意，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出了门。一转身，看见顾璟行站在门外，吓得立刻就要叫人。 顾璟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张妈额头出了一层汗，在心里祈祷先生跟小姐千万不要说不合时宜的话，颤颤地离开了。 室内。 林洵友语重心长：“小汐啊，当年我让你学画，也是想着你一个女孩子，以后总得找点有品位的事业搞搞。 管理公司太辛苦，娱乐圈太廉价，体制太费脑。 思来想去，还是搞搞音乐弄弄油画更高雅些，看着也有气质。” 林汐的脸一点点绷紧，没受伤的手在被子下死死掐着床单。 林汐：“您想说什么？” 林洵友叹气：“爸是怕你的手养不好，想给你准备一个万全之策。” 林汐看向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右手。 “你跟璟行也交往了三年了，就没想过更进一步？”林洵友问。 怎么可能不想，关键是顾璟行不想。 林汐抿唇：“爸，璟行有自己的打算。他工作压力大，要是我一直不懂事地缠着他，两人的关系会失衡的。” “失衡什么失衡！”林洵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那叫相互扶持！你现在需要关爱，依靠依靠他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你多跟他相处，他才能知道你的好，你们才能早日结婚！” 林汐看着林洵友的眼睛，一时分不清他是真为自己着想，还是想让自己赶紧出嫁，好给林承祖腾位置。 房门被敲响。 父女两人朝门口看过去，就见顾璟行推开门走进来：“叔叔，小汐。” 林洵友笑着起身：“璟行来了？你手上拿的是？” “是小汐的检查结果，我刚从主治医生那儿过来。”顾璟行看向林汐，“怎么样，今天精神还好吗？” 林汐勾勾唇，急切道：“还不错。结果怎么样，我的手能恢复吗？” “别怕，事情没我们想得那么严重。”顾璟行把报告递给林洵友，对林汐说道。 林洵友脸上喜色重了几分：“医生说能治好，是不是？” 顾璟行点头：“创伤面积不算大，移植难度不高。只要约好医生、做好取皮准备，随时都可以移植。” 林汐心里松了半口气，追问道：“是不是还有其他消息？” 顾璟行沉默几秒：“火伤到了肌肉肌腱，神经也受损了。如果不做加强治疗，等伤口恢复以后手部功能会被影响。” 林汐脸上一白：“有治疗方案，对不对？” “有，只是……” 顾璟行叹了口气：“会很疼。” 林汐笑了声：“我还以为会怎么样呢，你吓死我了。” 顾璟行轻轻握着她的右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两下：“舍不得。” 第53章 别有意味的采访 林洵友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底浮起喜色：“璟行啊，小汐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顾璟行笑意淡了些。 林洵友继续道：“璟行啊，你跟小汐都交往三年了。你就没想过——” “爸，”林汐看顾璟行表情不对，直接打断，“你刚才不是说想出去买早餐吗？刚好我饿了。” 林洵友不悦，正要说什么，却见林汐朝他使了个眼色。 林洵友这才去看顾璟行的脸，见他笑意都没了，便收了话头。 等林洵友走了，林汐才看向顾璟行：“刚才我爸的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没有，”顾璟行敷衍道，“医生说你再住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林汐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讷讷点了点头。 ... 林洵友没去买早饭，出门后直接开车回了林宅。 一进门见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顿时黑下脸来：“人都死哪儿去了！” 王管家慌着脸从楼上下来：“先生，您回来了！” “人呢？”林洵友脱下外套扔到沙发上，“太太呢？” “太太在楼上，先生，您快到楼上去看看吧，太太不对劲。”王管家欲言又止。 林洵友拧眉，调转方向上楼：“她又怎么了？” 楼上卧室。 南渔看着床尾的那张信纸，缩成团躲在床头，像是怕里面钻出个活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双手抓着头发，嘴上不断地嘀嘀咕咕。 佣人围着床：“太太，您怎么了？” 从昨天晚上收到那张纸，太太就又怕又惊地看着它，人跟魔怔了似的。 “她死了，她明明死了！”南渔抓着头发尖叫。 “太太，您别这样，先生马上就回来了，您——” “对，老林，你们去把老林给我叫回来！”南渔赤红着眼，死死抓住佣人手臂，“把林洵友给我叫回来！” “叫我做什么，”林洵友刚好走到门口，“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南渔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因为彻夜惊惧早就像干菜似的皱成一团。 头发缭乱，脸色惨白，双眼却赤红得像是要流出血来。 南渔爬下床，冲到林洵友身边：“老林，有信，有信！” 林洵友见南渔状态不好，怕是解释不清来龙去脉，直接看向王管家：“怎么回事？” “昨天早上门卫送来一个快件，说是太太的，张妈就给送到卧室来了。太太昨晚回来看到，就变成这样了。” 林洵友拧着眉上前，看到已经撕开的快件包装：“信呢？” “在这儿！”佣人指着床尾那张纸。 王管家压低声音：“先生，我……偷瞄了一眼。那封信，像是太太前头那个孩子送来的。” 林洵友一顿，眼睛微微瞪大划过惊讶，随即变得怨毒：“怎么可能？！她不是死了？” “当年传回来的消息是失踪，那……说不定还活着呢？”王管家表情也难看了些。 林洵友看着纸上稚嫩但有力的笔迹，咬了咬牙。 ... 顾璟行吃完午饭才从医院离开。 林汐收起笑脸看向张妈：“我妈不是说要过来？怎么还不来。” “不清楚呢，”张妈收拾好桌子，“或许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吧。” ... 回到公司，顾璟行直接回了办公室。 乔安从早上来上班就一直盯着门口，见他回来了急忙起身，单腿蹦到隔壁。 顾璟行单手脱下外套，看都没看直接道：“腿都瘸了还不耽误你八卦。” “这哪是八卦啊，这是对哥哥纯纯的爱。”乔安蹦到顾璟行面前，抓住他的衬衣前襟，“汐姐怎么样？” 男人薄凉的唇微微一勾，带着几分讥诮与风情：“你希望她怎么样。” 乔安目光纯稚地眨了眨眼：“我当然是希望你开心。” 顾璟行语调淡淡：“嗯，我很开心。” 乔安仰头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叩叩。 陈妄咳嗽一声：“没打扰你们吧？” 顾璟行伸手将乔安推开：“进来吧。” 见陈妄来了，乔安也不自讨没趣，蹦着一只脚又出去了。 陈妄：“老大，你是不是得注意点？这好歹是公司……” “我的公司。” 陈妄撇了撇嘴，在对面坐下：“度假村已经验收，随时都可以开张营业。” 顾璟行沉默几秒，道：“让陆翊发些邀请函，周末过去聚一聚。” “好。” “之前让你调查乌霆的事，怎么样了。” 陈妄表情严肃：“查清楚了，上次短视频的事确实是他一手策划，但刚推进到第二天就被解约了，还被赔偿了几倍违约金。 他认定是你出手，拿着违约金打算乘胜追击，又新签了合作公司，结果反而让那两家公司当天就被查封。 我还听说……他当时在酒店应酬被人打了。对方穿西装戴帽子，拄着拐杖。” “拐杖？”顾璟行有些意外，“一个年纪很大的人？” “不清楚，酒店那边没有更多消息了。事后乌霆也带着助理直飞欧洲，到现在都没回来。” 顾璟行皱着眉沉默下来。 乌霆人在欧洲，林汐的事应该与他无关。 顾璟行：“去把继白叫进来，我有事找他。” 陈妄起身往外走。 顾璟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打开微信，见是林汐发来的链接。点开后，发现是一则刚出炉的采访。 林汐受伤的事还是泄露了出去，有媒体去医院采访她。 话题内容涉及那幅被烧毁的作品，林汐坦言说那是诅咒。 “大家都知道我父亲当年在火灾现场救下我，并且拯救了一批重要物资。那时候我年纪不大，但深深被大火和父亲英勇的身影所震撼。 后来我得知纵火者竟然是我父亲的好友，一度陷入怨怼、仇恨当中。 是父亲教我原谅，与罪恶虚伪做切割……” 林汐刚开始回答了几句关于受伤的事，但不知是记者引导还是她自己有私心，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林汐对当年那场火灾的怨恨。 像是想借由这幅画，唤起大家对当年那场火灾的记忆，唤醒大家对那名纵火者的愤怒，滔滔不绝。 顾璟行看着看着，眉头皱起来，总觉得林汐这番话别有意味。 正猜测她的目的，办公室的门嘭一声被关上，伴随着门锁反锁的声音。 第54章 背后之人放弃了? 乔安累极，却睡的并不安稳。 先是梦里有个声音苦口婆心劝她去医院做检查，不要轻易放弃。 接着又梦到跟父亲去仓库巡逻，和滔天的大火。 惨叫声、呼救声、警笛声、爆炸声、火里哔啵不停地爆裂声，在她脑海中一一炸响。 大火吞噬了她的父亲，可空气中却传来一阵阵焦香的肉味…… “呕——” 乔安猛地从床上滚下来，跌跌撞撞冲入洗手间。 ... 说完正事，谢继白问起林汐这次受伤的事。 知道她的手有治疗方案，谢继白点点头：“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依照那位林太太的个性，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不然……我搜罗些宴会邀请给林洵友？” 参加宴会重要的不是宴会本身，而是出现在宴会上的各种人脉。 林家不如顾家，参加的宴会自然也不是同等量级。 林洵友年轻时依仗那场火灾攒下的名声，积累了人生第一桶金。 但他能力一般，这么多年也不过是维持着林氏的运转，始终没能更进一步。 不然，顾璟行冷落林汐三年，但凡林洵友有底气，也不会一声不吭的忍耐至今。 反而是那位看上去绵软无力的林太太更难缠些。 自从林汐挨了一刀，每次有点头疼脑热，都会被南渔归咎于三年前受了刀伤。 软刀子似的，在顾家身上割肉讨好处。 如今林汐受了这么大的罪，谢继白不觉得她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顾璟行抬手摸了下手表，若有所思。眼睛不自觉看向休息室的门：“乔安的身份还没查到？” “没有，”谢继白皱了皱眉，“能把身份捂得那么严实，恐怕她背后的人非同小可。” “嗯，”顾璟行淡淡应了一声，“继续。” “顾哥，”既然聊到这里，谢继白忍不住多了一嘴，“如果可以，你还是离乔安远一些。如果她真的有问题，会惹来麻烦。” 顾璟行蹙眉，不悦地看向谢继白：“啰嗦。” 谢继白还想劝两句，休息室那边突然传来门锁扭开的声音。 顾璟行起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乔安身上裹着被单，悄悄探出头。见他过来了赶紧跑上前，拉开他的外套钻到怀里：“快快快，我的衣服！”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边走边脱确实痛快，但这会儿没衣服可穿了啊！ 谢继白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先出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乔安一侧头，就看见谢继白匆忙的身影。 顾璟行低头，见她肩头都羞成了粉红色：“怎么，你也知道害羞？” 乔安叹气：“不是害羞，是害怕。哥哥，我这么美，万一他……” 顾璟行黑脸，伸手捂住她的嘴：“别说了。” 梦回上次在高尔夫庄园时她的荒唐发言。 乔安眨眨眼，伸出舌尖舔了他掌心一下。 顾璟行的脸更黑了，又想起那次在星辰会所发生的一切。 伸手把人推开，顾璟行走回办公桌前：“衣服在沙发上，换好了赶紧滚！” “啧，哥哥总是这样。”乔安松开手，床单落下来。 在顾璟行凶狠灼热的目光中走到沙发前，捡起衣服，一点点的、从里到外的，穿上。 直到穿好衣服，她才走到顾璟行身边亲了下他的嘴角：“刚才的体验很不错，下次还点你。” 顾璟行额角一跳。 乔安笑着摘下自己的钻石发夹，塞到顾璟行衬衣的口袋里：“要想我哦。” ... 接下来几天，顾璟行奔忙于医院和顾氏，直到周五早上林汐出院。 让佣人收拾东西，顾璟行办完手续后带着林汐先下楼。 林汐用没受伤的手挽着顾璟行：“璟行，周末到我那边过吧？” “怎么？” “最近你为了照顾我累坏了吧？我让妈妈买了许多补品，到时候做给你吃。”林汐满眼渴慕地看着他，手臂微微下滑。 手指滑到他露在外面的腕上，用指尖蹭了蹭。 男人的皮肤干燥滚烫，被她微凉的指尖擦过，像上等温凉的玉。 顾璟行抬起左手，虚虚搭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周末有事，改天吧。” 林汐拧眉：“年中大促的事不是解决了，不休息？” 顾璟行脚步一顿，看向她：“你怎么知道年中大促的事解决了？” 林汐心底一慌，忘了这是顾璟行跟几个兄弟商量的事，从未跟她提过。 稳住脸上的浅笑：“你做事向来妥当，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你？怎么，我猜错了？” 顾璟行笑了笑，岔开话题：“月亮湾那边验收了，我让陆翊弄了个派对，周末过去看看。” “月亮湾？你弄的那个度假村？” “是。”电梯到达，顾璟行带着林汐走进去。 林汐咬着唇，犹豫许久：“都有谁去啊？” 见她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泛起一点花白。顾璟行声音软了软：“怎么？” “我可以去吗？”林汐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当然。” 林汐表情松弛下来，将头侧靠在顾璟行的手臂上。 电梯到达，顾璟行牵着她走到停车区。 两辆车并排停着，白色是林家的车，顾璟行则开了一辆黑色法拉利。 林汐自然地往自家车前走，上车后她特意坐到里面，想让顾璟行坐在自己身边 谁知，顾璟行并未上来。 林汐：“你不上来？” “公司还有事。”顾璟行淡淡道。 “可……”林汐眼底难掩失落。 顾璟行捏了捏她的手指：“晚上见。” 想到周末还有时间相处，林汐也没那么遗憾了，点点头：“晚上见。” ... 一路疾驰回到顾氏，顾璟行走进办公室，径直到书架前。 摄像头早已停止运作，书架并未有人动过的痕迹。 今天依旧没有更换。 背后之人放弃了？ “顾总，你在看什么呢？” 顾璟行一抬眼，从书架空隙看向门口，乔安正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你是属狗的吗？” 他刚进门，人就到了。 乔安走进来：“是啊，我是哥哥的小狗，旺旺！” 顾璟行走回办公桌前。 乔安贴上来，在顾璟行唇角重重吻了一下：“谢秘书昨天交代我，今天下午陪你一起出差，是不是真的啊？” 第55章 背后之人放弃了? 休息室内。 乔安累极，却睡得并不安稳。 先是梦里有个声音苦口婆心劝她去医院做检查，不要轻易放弃。 接着又梦到跟父亲去仓库巡逻，和滔天的大火。 惨叫声、呼救声、警笛声、爆炸声、火里哔啵不停地爆裂声，在她脑海中一一炸响。 大火吞噬了她的父亲，可空气中却传来一阵阵焦香的肉味…… “呕——” 乔安猛地从床上滚下来，跌跌撞撞冲入洗手间。 ... 说完正事，谢继白问起林汐这次受伤的事。 知道她的手有治疗方案，谢继白点点头：“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依照那位林太太的个性，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不然……我搜罗些宴会邀请给林洵友？” 参加宴会重要的不是宴会本身，而是出现在宴会上的各种人脉。 林家不如顾家，参加的宴会自然也不是同等量级。 林洵友年轻时依仗那场火灾攒下的名声，积累了人生第一桶金。 但他能力一般，这么多年也不过是维持着林氏的运转，始终没能更进一步。 不然，顾璟行冷落林汐三年，但凡林洵友有底气，也不会一声不吭的忍耐至今。 反而是那位看上去绵软无力的林太太更难缠些。 自从林汐挨了一刀，每次有点头疼脑热，都会被南渔归咎于三年前受了刀伤。 软刀子似的，在顾家身上割肉讨好处。 如今林汐受了这么大的罪，谢继白不觉得她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顾璟行抬手摸了下手表，若有所思，眼睛不自觉看向休息室的门。 “顾哥，”见顾璟行频频看向休息室，谢继白忍不住多了一嘴，“如果可以，你还是离乔安远些。如果她真的有问题，会惹来麻烦。” 顾璟行淡淡瞥了他一眼。 谢继白还想劝，休息室那边突然传来门锁扭开的声音。 顾璟行起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乔安身上裹着被单，悄悄探出头。见他过来了赶紧跑上前，拉开他的外套钻到怀里：“快快快，我的衣服！”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边走边脱确实痛快，但这会儿没衣服可穿了啊！ 谢继白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先出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乔安一侧头，就看见谢继白匆忙的身影。 顾璟行低头，见她肩头都羞成了粉红色：“怎么，你也知道害羞？” 乔安叹气：“不是害羞，是害怕。哥哥，我这么美，万一他……” 顾璟行黑脸，伸手捂住她的嘴：“别说了。” 梦回上次在高尔夫庄园时她的荒唐发言。 乔安眨眨眼，伸出舌尖舔了他掌心一下。 顾璟行的脸更黑了，又想起那次在星辰会所发生的一切。 伸手把人推开，顾璟行走回办公桌前：“衣服在沙发上，换好了赶紧滚！” “啧，哥哥总是这样。”乔安松开手，床单落下来。 在顾璟行凶狠灼热的目光中走到沙发前，捡起衣服，一点点的、从里到外的，穿上。 直到穿好衣服，她才走到顾璟行身边亲了下他的嘴角：“刚才的体验很不错，下次还点你。” 顾璟行额角一跳。 乔安笑着摘下自己的钻石发夹，塞到顾璟行衬衣的口袋里：“要想我哦。” ... 接下来几天，顾璟行奔忙于医院和顾氏，直到周五早上林汐出院。 让佣人收拾东西，顾璟行办完手续后带着林汐先下楼。 林汐用没受伤的手挽着顾璟行：“璟行，周末到我那边过吧？” “怎么？” “最近你为了照顾我累坏了吧？我让妈妈买了许多补品，到时候做给你吃。”林汐满眼渴慕地看着他，手臂微微下滑。 手指滑到他露在外面的腕上，用指尖蹭了蹭。 男人的皮肤干燥滚烫，被她微凉的指尖擦过，像上等温凉的玉。 顾璟行抬起左手，虚虚搭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周末有事，改天吧。” 林汐拧眉：“年中大促的事不是解决了，不休息？” 顾璟行脚步一顿，看向她：“你怎么知道年中大促的事解决了？” 林汐表情一乱，忘了这是顾璟行跟几个兄弟商量的事，从未跟她提过。 忙稳住脸上的浅笑：“你做事向来妥当，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你？怎么，我猜错了？” 顾璟行笑了笑，岔开话题：“月亮湾那边验收了，我让陆翊弄了个派对，周末过去看看。” “月亮湾？你弄的那个度假村？” “是。”电梯到达，顾璟行带着林汐走进去。 林汐咬着唇，犹豫许久：“都有谁去啊？” 见她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泛起一点花白。顾璟行声音软了软：“怎么？” “我可以去吗？”林汐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当然。” 林汐表情松弛下来，将头侧靠在顾璟行的手臂上。 电梯到达，顾璟行牵着她走到停车区。 两辆车并排停着，白色是林家的车，顾璟行则开了一辆黑色法拉利。 林汐自然地往自家车前走，上车后她特意坐到里面，想让顾璟行坐在自己身边 谁知，顾璟行并未上来。 林汐：“你不上来？” “公司还有事。”顾璟行淡淡道。 “可……”林汐眼底难掩失落。 顾璟行捏了捏她的手指：“晚上见。” 想到周末还有时间相处，林汐也没那么遗憾了，点点头：“晚上见。” 回到房间，林汐躺到床上，拿出手机打开app。 终于能顺利登录。 林汐点开最近两天上传的视频。 顾璟行因为一直往医院跑，在办公室的时间并不多。偶尔过去也很少说话，有用的信息并不多。 可惜，机器已经停止运行了。 ... 一路疾驰回到顾氏，顾璟行走进办公室，径直到书架前。 摄像头早已停止运作，书架并未有人动过的痕迹。 今天依旧没有更换。 背后之人放弃了？ “顾总，你在看什么呢？” 顾璟行一抬眼，从书架空隙看向门口，乔安正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你是属狗的吗？” 他刚进门，人就到了。 乔安走进来：“是啊，我是哥哥的小狗，旺旺！” 顾璟行走回办公桌前。 乔安贴上来，在顾璟行唇角重重吻了一下：“谢秘书昨天交代我，今天下午陪你一起出差，是不是真的啊？” 第56章 乔安，记得自己的身份 顾璟行反被乔安问得一脸意外：“谢继白让你陪我出差？” “是啊，”乔安歪歪头看他，“办公室的大家都好忙，只有我一个随行秘书有时间。” 顾璟行面上一沉。 乔安见他表情不善，眨眨眼：“所以，不是顾总点名让我去的，而是……谢秘书祝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璟行冷眼看她：“有情人？你倒是会给自己定位。” 乔安耍赖地挂在他身上：“那我不管，反正我要去。” 顾璟行正想把人撕下来，视线一垂，看到她脚腕上贴着的亲肤贴，顿住。 眉头几乎要拧到一处：“既然脚伤还没好，为什么要跟着出差。” “当然是要陪哥哥。” 顾璟行目光幽暗：“知道那个聚会是做什么的么？” “不知道，但我相信哥哥不会害我。”乔安凑上去，嘴唇贴在喉结上，“又到周末了，哥哥的灭火器又该工作了。” 顾璟行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东西？” 乔安在他怀里笑成一团。 ... 到了下班时间，乔安提着行李袋到隔壁办公室找顾璟行。一进门，就见林汐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乔安一顿：“……汐姐？” 林汐放下茶杯，笑着看她：“你来了？璟行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先陪我坐会儿吧。” 办公桌前，顾璟行正低低说着什么，似乎在开视频会。 乔安走到林汐对面的位置坐下：“汐姐也一起吗？你的伤……” 目光扫过林汐，最终落在她被绷带包裹的右手上。 在医院几天，林汐不可避免地憔悴了几分，看上去倒是惹人怜爱。 一条肉色连衣裙，把她衬得格外温柔脆弱，与右手上的白色绷带倒是相配。 “没事了，好好休养就能恢复。”林汐没多说。 乔安点点头，没追问。 反正乔安已经从章聆那里看到了林汐的治疗方案，虽然没有自己希望的那么严重，但复健吃苦是肯定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顾璟行才忙完工作。 他走来，直接握住林汐的手往外走。 乔安默不作声跟在两人身后，上车的时候，她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司机小吴将几人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今天开的是一辆商务车，中间两排位置都是单座，最后面一排才是连座。 乔安从后视镜里见两人中间楚河汉界分得明明白白，心里的郁气散了几分。 开了一小时，车子在服务区休息。 小吴下车买水，林汐去了洗手间。 乔安从副驾驶下来，钻到车里，双手撑着椅背跨坐在顾璟行身上。 顾璟行正在假寐，车门开时他掀了掀眼皮，任由乔安跨坐过来。 “哥哥，”乔安委屈凑上来，用鼻尖贴着他的鼻尖，“你居然骗我。” 顾璟行的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上，两手自然垂落，不碰她：“骗？” “罚你！”乔安自以为凶狠地扑上来，咬住顾璟行的下唇，“我还以为你带我出来约会呢，没想到是让我做电灯泡。” 顾璟行一侧头，将嘴唇从她唇上移开：“下去。” “不哦，”乔安蹭了蹭，“不想。” “你——” “就这么舍不得吗？前几天天天去探病，现在刚出院，出个差还得把人放在身边。”乔安将手指点在他的唇上，故意向内探了探。 指甲碰到他的牙齿，乔安淘气地摁了摁，接着又收回手指凑上去，张嘴吻他。 顾璟行抬手将人推开，脸板下来：“乔安，记得自己的身份。” “我当然记得啊，”乔安舔舔嘴唇，“我是你的小三？情人？随行秘书？或者……” 她压低声音，低低道：“干、妹、妹。” “干”字被她故意咬成了四声。 顾璟行猛地将人推开。 乔安后背撞在驾驶座椅背上，刚好见时间差不多了，她顺势从顾璟行身上下来：“哥哥惹到我了，晚上我要报复你。” 顾璟行闭上眼，懒得看她。 乔安回了副驾驶。 林汐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两杯意式浓缩：“璟行，喝一点，提提神。” 顾璟行接过，随手放在了扶手旁边。 林汐见他不动，问道：“不合口味吗？” “不渴，一会儿喝。”顾璟行闭上眼。 乔安在前面笑得缩成一团。 车子再次启动，朝着目的地出发。 路上，乔安借了小吴的外套披在头上，靠在椅背上假寐。 开了足足三个小时才到达度假村的停车区。 一下车，乔安扭了扭酸疼的腰：“顾总，这度假村位置有些偏了吧？” 林汐：“这里位于海城与淮城之间，定位为高档度假村。虽然偏了些，但是面积大，开发程度也高，比在市区限制小。” 她挽上顾璟行的手臂：“我很喜欢这里的风格。” 顾璟行：“你喜欢就好，进去吧。” 这里毕竟是城郊，地广人稀，地皮便宜。所以在设计的时候就把建筑都安置得比较分散，除了前面比较便宜的大床房安置在高层上，后面全是各色的矮层别墅。 两层，三层，四层。 情侣、好友、家族。 从两人到二十几人可以群聚的小院落，都准备得十分齐全。 乔安看完宣传手册，心里对顾氏的经济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林汐想跟顾璟行住两层的小院子，顾璟行却觉得四层地更适合他们。 “既然出来度假，大家就好好放松一下，”林汐凑到顾璟行耳边，“我们住二层别墅，让乔安跟小吴去前面住大床房怎么样？” 顾璟行点了根烟，烟气燎的林汐下意识向后缩了缩：“四层吧，方便。” “怎么就方便了？他们两个跟我们住一起……多不习惯啊。”林汐用手指勾了勾顾璟行的手。 “这次是来工作的，住一起更方便。”顾璟行盖棺定论。 林汐只能点头。 小吴去前台要了四层别墅。 司机表示自己在一楼更方便，乔安则顺势要了二层。顾璟行住三层，而林汐则住在视野更好的四层。 每一层都有一个卧室、单独的洗浴间和厨房。四楼带了一个很大的露台，被隔出一个游戏房。 小四层面积不大，但装备足够精致，无论是拍照还是聚会，确实氛围很好。 楼下院子里有个不大的温泉浴池，用灯具和灌木装饰过，想来入夜以后会很好看。 小吴提着大家的东西，每层楼每层楼地送上去。 林汐提出要泡温泉，上楼换衣服去了。 乔安从二楼下来，走到顾璟行身边：“哥哥，她要跟你泡澡啊？那，我跟小吴也回避下吗？” 顾璟行朝着她吐了个烟圈：“你也想？” 乔安乜了他一眼：“不，我想要更野的。” 她扑到顾璟行的怀里，拉开他的衣领，故意在胸口的位置亲了一下：“我对上次念念不忘。” 顾璟行拧眉：“你——” 乔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塞到他手里：“新买的，试试？” 第57章 是不是也跟那小贱种有关系? “南渔！”林洵友的火气快忍不住，“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鬼魂？” “可是——” “先生，太太，又来了一封给太太的快件！”管家边跑边喊。 “又来了，又来了！”南渔吓得张嘴大喊。 “别吵！”林洵友黑着脸起身，等管家送来快件，他呲啦撕开，“看都没看，你怎么确定又是！” “是真的，真的是煦煦寄来的，一定是她！”南渔吓得涕泪四流，抓着被子裹住自己，拼命往床头的角落里躲。 林洵友撕开信纸，看了下。 等看清里面的话，脸色也黑了下来。 还真的是。 ... 顾璟行跟林汐从温泉出来后，就各自回了房间。 因为晚上有晚宴，几人午饭没吃，四点多的时候叫了清淡的下午茶吃了一点。 乔安胃口小，在海鲜沙拉里扒了几口。 顾璟行看着她的饭量皱眉。 吃完后，大家回房间休息。 五点左右顾璟行下楼倒水，发现乔安正在厨房切西蓝花。 顾璟行皱眉过去：“怎么，没吃饱？” “没呢，”乔安委屈巴巴地抬眼看他，“一周才给吃一次，谁能饱。” 此“饱”非彼“饱”。 顾璟行黑着脸把水杯放在台面上，懒得理他。 海城的天气逐渐热起来，乔安在厨房站了没一会儿，此时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因为不用外出，她就穿了一条薄薄的丝质白色睡裙。 处理食材不小心溅起的水和细微的汗水被吸进布料里，睡裙紧贴在身上，隐约间透出肉色。 顾璟行倒完水没急着离开，靠在冰箱上，看着她。 白皙纤细的手指笨拙地将西蓝花掰成一小朵一小朵，放入沥水盆里，撒盐泡上。 简简单单的动作，她却做得笨手笨脚。 顾璟行仔细打量乔安。 乔安身高有将近一米七，身材纤细，但并不是那种病态的骨感。相反，她白皙、红润，身上不见一点瑕疵，像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娇娇。 头发茂密蓬松，在阳光下呈现着健康的光泽。 顾璟行阖了阖眼皮，再次想到自己调查到的资料。 孤儿，寄居在远亲家中，家境贫寒…… 不知有几句是真的。 “顾总，”乔安不知何时停了手，人靠在台面上转过身，双手撑在料理台上，“你在想什么？” 她双手向后撑着，因为这个姿势，肩骨被凹出略显别扭的角度，却也将前胸向前送了送。 薄薄的布料毫不遮掩地将她的曲线展露出来，顾璟行眯了眯眼。 “乔安，”顾璟行猛喝了口冷水，“你知道真正的暗恋是什么样的吗？” 这问题出乎意料，乔安眨眨眼：“什么？” “如果你想装暗恋我，至少不该这么着急。伪造身份……也大可不必，”看着乔安的脸色僵住。 顾璟行走过去，抬手用食指拨了下她的碎发，“急了，破绽就多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乔安很快便镇定下来，“顾总，我区区一个孤儿——” “一个孤儿，”顾璟行弯下腰，双手抵在料理台上，乔安被他的姿势逼迫地向下滑了滑，“知道真正的孤儿是什么样的吗？” 乔安脑海中滑过小时去孤儿院看到的那些孩子们的样子。 顾璟行抬起右手，帮她整理下右侧的肩带：“撒谎前，至少该做好被揭穿的准备。我，期待那天的到来。”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乔安转身看着他出了厨房走上楼梯，听着外面笃笃的脚步声，总觉得他那一脚一脚，是踩在自己身上。 唉，该怎么骗倒一只alpha顾狗。 在线等，挺急的。 ... 林汐刚入睡不久，就被林洵友的电话吵醒。 “爸。” “你那边还顺利吗？”林洵友声音平静。 “下午我跟他提了一下，等晚上宴会的时候，我会把握分寸的。”林汐打了个哈欠，“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着急，不然他肯定起疑。” 林洵友应了一声：“你没有收到奇怪的信吧？” “奇怪的信？”林汐顿了顿，“家里收到了？” 她早上才出院，到家以后就感觉家里怪怪的。但为了准备周末用的东西，她也没多问。 林汐以为是各种威胁、恐吓的信笺：“如果处理不了，我让璟行——” “不用，”林洵友直接打断她，“不要告诉顾璟行。” 林汐拧眉：“家里到底怎么了？” “问题不大，”林洵友含糊道，“等你回来再说吧。你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 “好。”挂断电话，林汐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起来换衣服化妆。 ... 下午，度假村陆陆续续到了不少人。 路过停车区时，乔安大略扫了一眼，感觉大半个海城的名门都来了。 她看了看坐在顾璟行身边甜笑的林汐。 心想怪不得林汐要这么霸着顾璟行，一旦嫁入顾家，林家确实鸡犬升天。 “晚上要穿的礼服我都准备好了，”林汐让人送了衣服进来，“今晚小吴就不用跟着了，乔安，璟行说让你跟着应酬，所以我帮你选了礼服。你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林汐取了一条裙子给她。 乔安扫了一眼，笑着接过：“多谢汐姐。” 哑光黑、高领半袖、长度及踝，除了腰上别着一朵艳红大花不见任何装饰，还真是……土的清新别致。 林汐没看出乔安眼底的讥讽，笑着递了一件西装给顾璟行：“这件跟我的是情侣款，你去试试合不合身。” 上次在m国的事，让林汐知道了顾璟行的底线。 想到今天是“公开场合”，他应该不会拒绝。 顾璟行果然没做声，接过礼服上楼去换了。 乔安也回了房间。 她先把林汐准备的礼服穿上试了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嗤笑一声。 这裙子若是放在上世纪，倒是能让人夸一句沪上名媛。 可如今穿着，只会让人觉得土、丑、不合时宜。 如果不是乔安面容姣好气质独特，普通人穿上就跟套了条黑麻袋没什么区别。 乔安将衣服脱下来，给品牌店打电话，让对方把自己选好的礼服送过来。 礼服是乔安早就准备好的，十分钟左右品牌就将东西送来了。 乔安看着全套的首饰配件，再看看挂在衣架上的亮面墨绿色长裙，笑的嚣张又得意。 换好衣服，三人下楼集合。 林汐在看见乔安的瞬间怔了怔，脸色难看：“乔安，你怎么没穿我准备的礼服？” “汐姐，”乔安为难的看着她，“你给我准备的礼服……尺寸不太合适，胸前太挤了。” 林汐脸色一沉，下意识看向她饱满的胸部，左手无意识掐紧：“可这，这……” 又扭头看向顾璟行：“璟行，她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庄重？” 顾璟行一直低头看报纸，闻言抬头扫了乔安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随她。” 第58章 你知道真正的暗恋是什么样的吗 林汐身段高挑纤细，但胸不够满，腰不够细。面容清秀，但略显寡淡。 她给自己选的是一件黑色绒面旗袍款的高开叉礼服，配饰全选用的珍珠。 虽然容貌不算上等，但从小培养的气质让她看上去温婉端庄，穿上恨天高比乔安还高一点，配上这件复古礼服非常出挑。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乔安不能出彩。 给乔安选那件衣服，林汐确实存了私心。 虽然她没必要跟乔安雌竟，但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被同行的女人比下去？ 选礼服的时候，林汐特意选了一条中规中矩的长裙，没想到乔安居然…… 林汐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底的酸：“抱歉，是我没确定好尺寸。我想着今天你要跟客户谈合作，打扮得太明艳了不合适。” “合适呀，”乔安张开手臂，在林汐面前转了一圈，“哪儿不合适了，顾总，你不喜欢吗？” 乔安的礼服也是复古款，但设计更前卫些，因此在原本经典礼服的基础上做了几处镂空。 腰侧，背部，高开叉。 所有的镂空位置都暴露在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位置，又在快要露出关键位置时用细密的蕾丝加以遮挡。 墨绿色将乔安衬得白皙美艳，配上她精致的妆容，让人一眼难忘。 搜魂摄魄不过如此。 林汐心里嫉妒疯了，脸上极力维持着端庄温和：“今晚不仅来了贵客，还有贵客的家属。我们如果穿得太过夸张，到时候让那些家属不满意，这合作还要怎么谈呢？” 乔安无辜眨眼：“可是我这么美，套麻袋也好看啊。” 林汐：…… 顾璟行短促地笑了一声，斜睨她：“你倒是自信。” 乔安点头：“当然，虽说只看外貌对女人不公平，但我既然有了这样得天独厚的身体，当然不能辜负。 顾总，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伴被别人比下去吧？ 即使是谈合作，也不能丢脸呀。” 林汐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这是在内涵自己？ 说完，乔安一脸说错话的表情，忙看向林汐：“汐姐，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啊。汐姐也很漂亮的，我就是觉得，我们在衣着这上面，好像审美不一致。” 林汐大方笑着，嗯了声：“没事，那也只是我的个人看法而已。具体怎么样，还是得璟行拿主意。” 说着她看向顾璟行，希望顾璟行能让乔安把衣服换了。 顾璟行放下报纸：“走吧。” 竟然是不打算让乔安去换礼服了。 林汐跟着起身，挽住他的手臂：“车子备好了，我们过去吧。” 林汐给顾璟行准备了双排扣、浓黑色的意式西装，将他的宽肩窄腰衬托的淋漓尽致，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气。 她挽着顾璟行的手臂走在前面，乔安提着裙摆走在身后。 直到上了车，看见乔安坐在副驾驶上，而自己则陪着顾璟行坐在后面，这才松了口气。 算了，跟个身份不明的人计较什么。 平白落了下乘。 林汐叮嘱道：“乔安，今晚你可得好好努力。今天来了不少富商，如果能搭上线，对顾氏会很有帮助的。” 乔安朝着后视镜笑了一下：“好的汐姐。” 林汐又看向顾璟行：“今晚肯定大家都会问我受伤的事，我不想让大家担心我，就说很快就能痊愈，怎么样？” 顾璟行点了点头。 林汐抓着他的小指，不安地捏了捏：“人多嘴杂，我怕有人乱传话……后面对你不好。” 顾璟行应了声。 林汐靠在顾璟行的肩膀上：“最近天热起来，我偶尔有些呼吸不畅。过几天你陪我去医院做个检查？我不敢让爸妈知道，怕他们担心。” 林汐在后面絮絮叨叨说着话，乔安听着，在心里一一记下。 听到对方说做检查，她拿出手机给章聆发消息。 “林汐过几天要做身体检查，如果我能确定她去哪个医院，你能拿到她的检查报告吗？” 章聆在忙，没回她消息。 乔安收起手机闭目养神。 ... 到了大厅，林汐给顾璟行整理了下衣襟，挽着他的手臂要进门。 “等下，”顾璟行抓住她的手捏了捏，“你先进去。” “怎么？” 顾璟行看向后面跟来的乔安：“我有话嘱咐几句。” “我不方便听吗？”林汐给顾璟行整理领带，笑着问。 顾璟行笑着亲了亲她的脸：“乖。” 林汐的笑容顿了顿，还是听话的先进去了。 乔安走过来：“顾总。” 顾璟行扫了她一眼：“这是你自己准备的礼服？” “对，租的。”乔安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今晚我一定迷倒所有男人。” 顾璟行冷冷勾起唇角：“今晚来参加宴会的人多是顾家好友，不需要你倒贴。” 乔安歪歪头：“怎么是倒贴？人家是谈合作。” “有这份交情在，需要你谈？” 乔安嘟了嘟嘴：“那你干嘛叫我来。不是说让我谈合作的么，现在又说用不到我。” 她顿了顿，暧昧地挤了下眼：“难道，顾总叫我来是为了——” 顾璟行直接打断她：“是为了让你陪几个人。” 乔安脸上的笑容停了停：“什么？” “郑家、韦家、霍家有几个公子哥无聊，想找人玩玩。”顾璟行刻意将“玩玩”两个字加重。 乔安收起笑容：“顾总这是让我……陪其他男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顾璟行直接递给她一张卡，“去这个包厢，想玩什么，做到什么程度，你自己说了算。” 乔安捏着卡片，用手指摸索了下：“顾总不介意？” “介意什么。” 乔安看着他，倏然笑开，凑到顾璟行的耳边：“既然哥哥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刚好比较比较，看看是他们花样多，还是哥哥……” 顾璟行眸子一沉，将人推开：“一夜，五十万。” 乔安直接将卡片塞到自己胸口。 镭射黑卡消失在衣服与白色峰峦的缝隙中，顾璟行心底不禁一跳，总觉得他的呼吸也被塞了进去。 乔安拨了拨长发：“放心，会让他们宾至如归的。” 说完摇曳生姿的独自进门。 他确实需要带一个女人来，送到楼上包厢。 但这个女人，本不该是乔安。 谢继白自作聪明把她送来，顾璟行便决定顺势断掉那点隐秘的念想。 顾璟行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去，就见林汐正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你怎么自己进来了？乔安都进来好一会儿了。”林汐上前挽住顾璟行的手臂，“你给她分配了什么任务吗？她进来以后就——” 顾璟行抬眼朝着四下看去，没见着她的影子：“她人呢？” “直接从侧门出去，沿着楼梯上二楼了。”林汐斟酌道，“我记得二楼好像是……休息包厢？” “嗯，有几个。”顾璟行牵着林汐汇入宾客中，“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林汐，还是在告诉自己。 第59章 好色慕艾就是人的本性 乔安今晚特意穿了一双恨天高，走起路来扶风摆柳，配上她的衣着，格外好看。 二楼有单独的包厢，也有专门的公共休闲区。 顾璟行的那几位公子哥朋友，正在休闲区喝酒打牌。 乔安一到二楼，所有的视线都定在了她身上。 乔安笑着抬起手，弯了弯手指：“大家好，我是乔安。” 霍亭余站起身，打量了下乔安：“你是顾哥送过来的？” 乔安点头：“对。” 郑希没起身，坐在位置上挑挑眉吹了个口哨，眉眼有不掩的轻浮：“可以啊，挺正。” “别逗人家了，让姑娘过来。”韦信笑笑，“你好，我们都是顾哥的朋友，过来坐吧。” 乔安笑着走过来，同时打量几人。 韦信看上去最正派，坐姿笔挺，脸上也有难掩的正气。 乔安见过夏晚照的哥哥，对方身上也有这样的气质。 她猜测，韦信是个军人，或者至少当过兵。 霍亭余气质普通，一时不好分辨好坏。但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审视，那种待价而沽的意味，让乔安不太喜欢。 剩下的那位郑希，不管是言谈举止还是气质眼神，都流里流气的。 虽然顾璟行说是让自己上来“伺候”这几个二世祖，但乔安并不觉得顾璟行有那么混蛋。 倒不是相信他的人品，只是男人么，都有独占欲。 顾璟行现如今对她可还没有丧失兴趣，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玩物送给其他人？ 陪客户是假的，吓唬她才是真的。 乔安笑着坐下，自觉坐在了韦信身边。 郑希的眼神一直黏在乔安身上，眼底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乔安是吧，真漂亮。” 乔安甜甜地笑：“谢谢夸奖。” 她大大方方的样子，让郑希更加喜欢。 他干脆起身坐到乔安身边的位置上，看她的目光格外赤裸：“你是顾哥的……？” “随行秘书。” 郑希笑的暧昧：“贴身的那种？” 不等乔安接话，韦信拧了拧眉：“郑希，放尊重点。” 郑希翻白眼：“行了，大家都出来玩的，还装什么装啊。再说，人家姑娘还没说什么呢。” 乔安笑笑：“大家不要吵架，聊天而已嘛。” 霍亭余拿过杯子，给大家倒饮料：“乔安，你喝酒吗？” 乔安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我酒量不好。” 霍亭余笑笑，给乔安倒了一杯苏打水。 “只喝苏打水有什么意思，”郑希拿过一瓶樱桃味的起泡酒，给乔安倒了一杯，“尝尝，甜的。” 乔安接过来，眼馋地舔了舔嘴唇。 她很喜欢喝酒，但酒量不好。尤其是做过手术以后，她已经几年都滴酒不沾了。 此时闻到汽泡酒甜丝丝的味道，口水都流出来。 看见乔安一直舔嘴唇，粉色的舌头扫过细嫩的唇边，郑希一阵眼热。抬手搭在她的腿上，见乔安不反抗，便大胆地往上摸。 郑希平时没少玩女人。 虽然乔安是顾璟行的人，但对方既然把人送上来，就说明他并不排斥。 女秘书么，不就是用来行个便利？ 乔安长得漂亮，又纯又媚，配上这绝佳的身材，郑希不动心才怪。 郑希保证道：“想喝就喝，放心，这里很安全。” 乔安伸出舌尖，舔了一点酒。甜丝丝的味道让她眯起眼：“真的好好喝。” 郑希的手又要往上。 “郑希。”韦信冰冷的声音响起。 郑希拧眉，看向他：“你又干嘛！” 装什么正直！ “你不要太过分。”韦信看着他的手，“别忘了她是谁的人。” “是，是顾璟行的人，那又怎么样？”郑希挑衅地看着他，“不还是被送上来了？我不相信你不懂他的意思！” 在圈子里，女人就是流通的玩物。 除了正宫不能碰，有玩的开的，情人小三都还能共享呢！ “好了，别吵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必要吗？”霍亭余示意他们两个看向乔安。 乔安已经喝完了一杯气泡酒，正伸手拿着酒瓶倒第二杯。 见大家望过来，她笑笑：“这个酒是樱桃味的啊，好好喝。” 郑希见她脸上浮了一层红，娇憨妩媚的样子，心猿意马：“喜欢就多喝点儿，这瓶喝完了，还有。” 乔安点点头，又喝了一杯。 这酒喝起来很甜，尝不出酒味。 但其实也有十几度，喝多了还是会醉的。 乔安在霍亭余冷漠、郑希希冀、韦信担忧的目光中，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喝到第十杯的时候，她人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 乔安眨眨眼，看着对面的三个男人：“你们怎么……不喝呀？” 乔安晃了晃手上的酒瓶，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样子：“这个酒甜甜的，真的很好喝。” 喝醉以后，乔安的声音更娇了。 郑希早就等着了，看她这样，立刻上前去拉她的手。 韦信却起身站到他面前挡住：“郑希！” 郑希气急，裤子里早就憋的火急火燎：“你干什么！我警告你韦信，少坏我好事！” “郑希，我才要劝你别看不清事实！”韦信比郑希高一些，此时垂着眼看他，目光里有鄙夷，“你真看不懂顾璟行对她的态度？” 这乔安身上穿的戴的，可都是高级货，这就算是养来玩的金丝雀，也不可能拿出去“送礼”。 “能是什么态度！她都被送上来了！”郑希嚷嚷道，“不就是个女人，顾璟行能怎么，还把她当宝了不成？！ 别说她是自己上来的，哪怕她在顾璟行的床上，我想要，他也得给我！” 郑希被欲火烧的没了理智，张嘴就胡嚷嚷。 “你！”韦信是三人中家世最差的，谨小慎微惯了，观察力也最强。 一个女人而已，想玩可以出去找。 但不能找乔安这种有牵扯的。 万一真的惹到顾璟行，他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好了，怎么又吵了，”霍亭余上来拉住郑希，眼睛却看着韦信，“你让他试试又怎么样？总归是你情我愿的事，谁还能说什么呢？” 这乔安穿成那样，上来还一个劲的喝酒，怎么看也不是正经的样子吧。 郑希冷哼：“我看他就是顾璟行的狗！总想着讨好主子，却不看自己配不配！” 韦信黑下脸来。 郑希甩开霍亭余的手，又推开韦信，伸手去拉乔安。 刚握住她的手腕，楼梯那边就传来脚步声。 郑希把人抱在怀里，伸手摸了下她后背的皮肤。 冰凉，细滑，手感让人流连忘返。 郑希心跳加速几分，揽着人就要往外走。 却没想到路过楼梯口，就见顾璟行走上最后一阶台阶，冷脸站定了。 郑希一顿：“顾哥？” 顾璟行看向他怀里已经喝醉的乔安，皱了皱眉。 郑希嘿嘿一笑，想跟顾璟行道谢，表示自己喜欢他的“礼物”。 谁知顾璟行却突然伸手，将人从他怀里揽了过去。 第60章 那就不是你能碰的人 郑希有些看不懂了：“顾哥？” 顾璟行点了下头：“你们继续玩，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郑希脸上一僵。 韦信走过来：“顾哥，你带她走吧，这里有我。” 顾璟行点点头，看着韦信：“改天再聚。” 郑希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 韦信却直接伸手箍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作了。 低声警告：“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就不是你能碰的人！” 郑希满脸不忿，可想到顾璟行看自己的眼神，又硬生生把火气忍住了。 顾璟行抱着乔安从侧门的旋梯出了宴会厅，乘着度假村的摆渡车先回了别墅。 路上，他给林汐发消息。 “我有些头疼，先回去，你慢慢玩。” 林汐没回消息，想来应该是跟朋友们玩得开心。 到了别墅，顾璟行将乔安打横抱起，抱着她去了二楼卧室。 乔安感觉自己软绵绵的，明明想抬起胳膊，但四肢又沉得动不了。 她看着眼前三头六臂的顾璟行，软软道：“顾璟行，你好胖啊。” 顾璟行看了眼怀里的醉鬼，把人丢到床上。 乔安在床上弹了弹，委屈地嘟着嘴：“疼！” 这里的床垫不如家里的，摔在上面好疼啊。 顾璟行站在床沿，高高在上地看着她：“玩开心了？” 乔安想了想：“还行吧。” 说着舔舔嘴唇：“酒好喝。” 她又想起顾璟行让自己去陪那三个男人的事，气呼呼道：“都怪顾狗！” 顾璟行眯了眯眼。 顾狗，应该说的是自己。 乔安这会儿忘了顾璟行近在眼前了，气地狠狠捶床：“老娘这辈子没受过这委屈！他居然让老子陪别的男人！ 疯狗，畜生！他混蛋！” 骂得凶，但人长得甜，更别提甜丝丝软弱无力的声音。 骂人也骂得像撒娇似的。 顾璟行就冷冷地看着。 乔安在床上骂了好一会儿，感觉嗓子有些干，皱着眉看向顾璟行：“渴了。” 顾璟行黑着脸，到厨房倒了杯冰水给她。 乔安接过来喝了口，嫌弃道：“要热的。” 顾璟行理都不理：“爱喝喝，不喝滚。” 乔安瞪大眼睛：“你让我滚！” 顾璟行没动作。 乔安将杯子桌子上一扔，水杯侧倒，冰水哗啦扑在了床上。 乔安伸手抓住裙摆，一提，转身就在床上滚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顾狗让我滚，他不要脸！不是人！呜呜呜呜呜可怜我失身又失心，为他千里迢迢跑回国内——” 声音又娇又软，一响十叠。 若她清醒，男人听了怕是骨头都要酥了。 但她是个醉鬼！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教养在此刻被乔安彻底清空。看着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乔安这会儿就是个醉鬼，滚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很好玩，顿时滚得更欢了。 然而滚来滚去让她胃里翻腾得愈发厉害，本来不怎么想吐，这会儿突然趴在床边一张嘴，哗啦一声吐了出来。 乔安晚饭就吃了一点水果，又喝的是汽泡酒，胃里并没有多少东西。 吐空了以后胃里舒服多了，但酒意却更重了，人蔫巴巴地趴在床沿哼唧。 顾璟行看着她作，等她不动了，这才上前，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睡了？” 乔安没动。 顾璟行弯下腰，打算把人抱起来。 谁知刚靠近她，乔安突然探起身子，张嘴咬上他的肩膀。 “嘶——” 顾璟行猛地将人推开：“你是狗吗！” 顾璟行推得又猛又用力，乔安一下摔在床头，脑袋磕在床板上。 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疼得更厉害，乔安张嘴就哭了起来：“呜呜，你欺负我！你打我，你敢打我！靳叔，靳叔！他打我！” 顾璟行拧眉：“谁？” “我靳叔叔！”乔安瞪着他，“你死定了！靳叔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璟行看着她：“‘jinshu’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倒是忘了，可以趁着乔安醉酒，从她嘴里套些消息。 “靳叔就是靳叔啊，你傻啊？”乔安又开始哼唧，揉着胃，“好难受啊，好疼啊。爸爸，妈妈……” 喊完以后她顿了顿，突然哭得更厉害了：“呜呜，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孤儿……” 顾璟行看她疯疯癫癫的样子，知道自己应该问不出什么了。 黑着脸倒了杯温水给她灌下去，又让酒店送来解酒药喂下，接着把人塞到被子里。 乔安还想挣扎，顾璟行直接用被子把人箍住，不让她动。 乔安像虫子似的动了一会儿，见真的没办法挣脱，就老老实实睡了。 顾璟行被她折腾出一身热汗，见她睡着了，便起身往三楼走去。 ... 宴会上。 林汐正跟几个好友聊天。 魏太太拉着林汐受伤的手，眼里都是心疼：“怎么就伤成这样啊？疼不疼啊？” 林汐反过来安慰她：“别担心，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平时被针扎一下我都得掉眼泪。” 林汐微微甜笑：“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璟行也心疼我，说什么都不让我插手了，要把细碎的活都抢过去。” 魏太太心底一动：“怎么能叫抢过去呢，人家这是体贴你，为女朋友分忧解难呢。” 其他人立刻附和：“就是。” 林汐笑笑：“是，璟行是体贴我。今天还跟我聊起艺术品投资的事，我感觉他怕是想把我圈起来护着疼。” 几位太太虽然不经营企业，但丈夫都是企业家。 闻琴弦而知雅意，自然听懂了林汐话意之下的深意。 跟林汐分开后，几人又在现场找了几人聊天，打听林汐方才的话。 问完才知道，林汐今晚在全场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顾璟行真的要投资艺术品了？ 诸位太太怀揣着这个消息，去找各自的老公去了。 ... 顾璟行洗澡出来时，林汐回来了。 “怎么没多待一会儿？”顾璟行看她微微气喘，似乎回来得很着急。 “你怎么样，没事吧？”林汐围着他转了一圈，“头疼？吃药了吗？” 顾璟行：“没事，已经吃过了。” 林汐看着顾璟行的眼睛：“乔安也不见了，我在酒会上找不到她，你见到她了吗？” 顾璟行顿了顿：“嗯，醉了，被保安送回来的，在楼下睡着了。” 林汐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璟行拍拍她的肩膀：“去洗漱休息休息吧，早点睡。” 林汐点点头：“折腾了一天，确实累了。” 顾璟行回到房间，处理了一会儿工作，打算睡觉。 刚关上床头灯，外面楼梯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顾璟行拧眉坐起身：“林汐？” 没人回答。 顾璟行起身走出门，就见乔安只穿着内衣，摇摇晃晃地爬上楼。 身上湿答答的，头发还正滴着水。 第61章 你该庆幸没真的碰她 “你掉进泳池了？” 乔安抬头，目光湿漉漉地看着他：“顾璟行。” 顾璟行看着她。 “我害怕，”乔安一眨眼，眼泪掉下来，“好黑啊。” “那就开灯。”顾璟行烦躁地看着她，不知道这醉鬼又要耍什么花招。 乔安快走两步，上前抱住他，像小兽似的眷恋着他的怀抱：“着火了，我梦见着火了。” 顾璟行想把人推开，刚碰到她的皮肤，就感觉到一阵冰凉。 “你洗冷水澡了？” “我救火了，”乔安声音都在发颤，“可是不管我怎么浇，火都灭不了。” 顾璟行猜测她可能是做梦了，梦里着了火。人睡懵了，就去洗手间开了淋浴。 犹豫了下，伸手将人抱起来，想把她送回房间。 乔安却抱住他：“不要回去，害怕。” 深夜，别墅里又静又黑，顾璟行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暗哑，有安全感：“没着火，你只是做梦了。” 乔安没回话，却把头往他的怀里更深处藏去。 无奈，顾璟行只能把人抱回自己房间。 在洗手间用毛巾把人擦干，又抱到床上。 这次，乔安没再哭闹，安安稳稳地睡在顾璟行的怀里。 夜里她哭了两次，声音又细又小，听着让人心疼。 顾璟行生疏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哄道：“睡吧，我在呢。” 乔安手手脚脚的缠上来，像是恨不得融入他的身体里。 ... 第二天天还没亮，乔安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顾璟行怀里。 她一动，顾璟行闭着眼伸手过来拍拍她的后背，嘴里说着“乖”，还在她额头亲了亲。 乔安惊讶地看着顾璟行。 顾璟行一夜转性了？ 从畜生进化成大善人了？ 两人手脚缠在一起。 她的头抵在顾璟行的胸口，微微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下颌。 顾璟行睡着的时候比清醒时少了些攻击性，人都变得年轻了几岁似的，居然带上了一丝少见的温柔柔软。 他们为什么一起睡了？ 林汐没发现吗？ 他们……又做了？ 乔安想回忆昨晚，然而刚一想，头就一阵刺痛，又反胃又恶心。 “醒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乔安一抬头，便撞进他冷漠的眸子里。 哦，老畜生回来啦！ 乔安呆了呆，尴尬道：“早啊。” 顾璟行松开她，在床头坐起来：“不哭不叫了？” 乔安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我……发酒疯了？” 顾璟行：“你倒是对自己很了解。” 乔安哈哈一笑：“我好几年没喝酒了，有点忘了。” 顾璟行想到昨晚帮她漱口时，嘴里有血丝，拧眉道：“你昨晚喝了很多？” “没有，就……一点气泡酒。” 顾璟行想起昨晚去接她时，桌面上似乎有一瓶五百毫升的气泡酒，瓶里剩下了至少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她是喝了十几度三百毫升的气泡酒醉成那样的。 顾璟行瞥她：“不会喝酒别喝。” 乔安嘟嘴：“那不是哥哥让我去陪客人的么。” “醒了就快滚。”顾璟行从床上下来。 乔安从被子里爬出来，一点点往床边挪：“哼，睡的时候叫人小甜甜，醒了就让人滚。” 顾璟行气笑了。 乔安也没准备让林汐发现，嘴里虽然抱怨着，但还是很快从床上下来，开门出去。 回到卧室，乔安赶紧洗了个澡。洗去浑身粘腻，感觉舒服了许多。 只是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无法消化。 见早饭时间也到了，乔安给靳倾舟打电话：“靳叔早。” 靳倾舟刚健完身，正拿着毛巾擦汗。 乔安看到他胸肌饱满的样子，嘿嘿笑：“靳叔，你这个胸肌，不给人摸可惜了。” 靳倾舟了解乔安的本性，有色心没色胆，只敢嘴花花：“那你来摸。” 乔安赶紧摇头：“不了不了，还是留给未来小婶吧！贞洁，是男人最好的聘礼！我得给你攒着！” 靳倾舟笑着摇了摇头。 “出差还顺利？” 乔安点点头：“只是来度假村一趟而已，昨晚参加了个小宴会。” 靳倾舟皱眉：“喝酒了？” 乔安心虚地咳嗽一声：“喝了一点点汽泡酒。” 靳倾舟表情不好。 “哎呀我真的只喝了一点点，说实话，就算我放开了喝，就我这个胃也喝不了多少啊。你别担心，真的。” 靳倾舟：“回来去章聆那里做个检查。” 乔安点头：“嗯，他前几天说过了，等我回去吧，到时候去约个检查。” 靳倾舟的脸色好了一些。 挂了电话，乔安去一楼吃早饭。 顾璟行端了杯黑咖啡，坐在窗边一边喝一边看报纸。 乔安做了个煎蛋三明治，只切了一半放到盘子里，又榨了一杯橙汁。 林汐下来，看见她吃那么少：“乔安，你饭量太小了吧？” “嗯，我胃口不好。”乔安笑笑。 林汐煮了虾仁和西兰花，分给她一些。 乔安：“我真的吃不下了。” “怎么会吃不下？就这么几口而已。我们一会儿要出去逛逛，你吃太少的话体力不行的。” 乔安不想碰。 林汐看着她：“怎么，嫌弃我啊？” “不是。”乔安不想再解释，用叉子插着吃完了。 然而到底还是太多了，吃完以后她的胃胀胀的，感觉肠胃蠕动压力巨大，人都变沉了。 吃过早饭，大家去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出行。 乔安换上防晒衫，戴上草帽。感觉胃里还是不舒服，又去翻消化药。 只是这次出来的匆忙，她忘记带了。 楼下小吴按了按喇叭，开始催促她。 “来了！” 乔安戴上草帽拿上手机，快步跑了下去。 庄园面积大，里面设置了不少娱乐空间，有采摘区、动物饲养区、亲子游戏区等等。 林汐想摘草莓，一群人便去了采摘区。 现在还没到草莓批量上市的季节，但大棚里的草莓已经完全成熟。一进去，空气里就是浓浓的果香。 林汐挽着顾璟行的手臂，看着乔安和小吴：“我们分两组比赛！谁输了，中午请客！” 乔安笑：“汐姐，你的手不方便，我们还是不比了吧？” 林汐笑着用力亲了顾璟行的侧脸一口：“放心，我有挂！” 顾璟行宠溺地擦了擦她的唇角。 乔安羡慕地看着他们：“汐姐跟顾总的关系真好，顾总，你真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能嫁给你，好幸福哦。” 顾璟行眉头蹙了蹙，打断她：“走吧。” 说完拽着林汐去了一侧采摘。 第62章 ‘jinshu’是谁?叫什么名字? 乔安揉了揉胃，消化不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小吴见乔安脸色不好，以为她宿醉：“没事，我们慢慢摘。” 两人往里面走了走，乔安选好区域，蹲下开始摘草莓。 乔安小时候也很喜欢摘草莓，那时候全家人出动，她负责吃，爸妈负责摘。 但自从家里出事以后，她没再参加过采摘活动。此时摘着摘着，忍不住回想起一些小时候的记忆。 顾璟行和林汐正在不远处，两人不时说说笑笑，看上去非常亲密。 乔安又想起昨天林汐跟顾璟行说的，让他投资艺术品的事。 乔安做了顾璟行的秘书没几天，但是能看到的资料却都存在她的电脑里。 上任的当天，乔安就看过顾璟行的投资。 顾璟行行商非常大胆，投资的行业也非常多。 乔安这些年跟在靳倾舟身边，也学过不少商业知识。以她的眼光来看，顾璟行确实是个经商的天才。 顾氏能做的，他便直接投入生产。不能做的，他便投资头部公司。 他在顾氏掌权几年，就已经赚到了普通人十辈子都享用不完的财富。 这么一个人，手底下却没有任何艺术品投资。 顾氏名下有不少地皮，也建了不少艺术馆、画廊。但他都租赁出去，任由其他人经营，自己并不插手。 如果不是林汐是画画的，乔安或许会认为顾璟行对这一行有什么偏见。 林汐作为顾璟行的女朋友，知不知道他在这个行业的空白？又为什么要怂恿他投资艺术品？ 正想着，胃部一阵抽疼，引得乔安回过神来。 她伸手捂住胃，感觉到一阵痉挛。 隐隐的血腥气从嘴里泛出。 她疼得额头都是冷汗，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常备的止疼药。一打开，却发现盒子是空的。 原来她不知何时已经把药吃光了。 乔安着急地朝四下看去，回想一路过来的路标，都没见到药店的影子。 “乔安，你没事吧？”小吴正在不远处摘着草莓，见乔安停下来，以为出什么事了。 结果就看见乔安一脸惨白，额头上冷汗滴答滴答的往下掉，吓了一跳：“你身体不舒服？” 乔安想说自己没事，可一张嘴，血腥气就冲了出来。 她感觉喉间一阵汹涌，不等说话，一口滚烫的血红便喷了出来。 “乔安，你怎么了！” 小吴吓得惊叫一声，赶紧过去把人扶住。 乔安摇摇头，气若游丝：“没事，我就是——” “怎么了？”顾璟行大步过来。 看见乔安嘴角流着血，衣服前襟上也一片血红，顾璟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扔下手里的东西，弯腰把人抱起来：“开车，去医院！” “是！”小吴也忙扔掉手里的篮子往外跑。 林汐过来，见顾璟行抱着乔安，快步过去跟上：“怎么了？” “不知道，”顾璟行想到昨晚她嘴边就有血丝，“你留下吧，我一会儿让小吴开车送你回去。” “不行，”林汐抓住顾璟行的手臂，“璟行，我们不能走。” 顾璟行拧眉：“为什么？” 看到顾璟行眼底浓浓的担忧，林汐心底一跳。原本的犹豫化为决心，她低声道：“乔安这样看上去像是胃出血，让小吴送她过去足够了。 倒是你，别忘了我们过来是为了度假村的。昨晚聚会结束，下午宾客们应该就过来拜访了，你要放任不管吗？ 再者，你忘了乔安身份成谜的事？或许，这也是个试探的机会。” 林汐抓着顾璟行的手臂，声音温和但决绝：“不要因小失大。” 小吴很快跑来：“顾总，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 顾璟行刚要动，林汐又拽了下他的袖口：“璟行！” 许久。 也可能只有几秒钟。 顾璟行听到自己说：“小吴，你带乔安去医院。” 接着，小吴就从自己怀里接过乔安，抱着她跑出了大棚。 林汐挽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放心吧，没事的。” ... 小吴一路风驰电掣，带着乔安往医院赶去。 因为度假村所在的位置比较偏，甚至马上就要出海城，所以无法去市中心的甲级医院。 小吴怕耽误病情，直接去了最近的县医院。 这医院又小又破，小吴抱着乔安直冲向急诊。 看见乔安满嘴的血渍，医生也吓了一跳。问过怎么回事以后，推测乔安可能是胃出血，把人推进了急诊室。 小吴拿着手机跟顾璟行汇报，说可能是胃出血的事。 顾璟行：“跟医生说，她昨晚大概喝了三百毫升的气泡酒，十一度。” “是。” 小吴跑去缴费，回来后就在急诊室门口守着。 很快，医生从里面出来。 “没事，只是轻微的胃出血。应该是昨晚喝酒伤了胃，早上又吃多了，不消化。”医生看着小吴，“你是病人家属？” 小吴摇摇头：“我是她同事。” 医生觉得病人似乎有胃病史，还挺严重的。但小吴只是同事，出于隐私考虑，医生便不多问了，回了急诊。 小吴把医生的话又转述给顾璟行。 林汐看到说乔安是因为吃多了才吐血，顿时一脸愧疚：“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她不安地抓住顾璟行的手：“我只是觉得乔安吃得太少了，没想到，没想到——” 顾璟行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关你的事。” 林汐打量顾璟行的表情。 从乔安走后，他的表情就恢复如常，冷漠又清醒，仿佛刚才因为乔安而失神的那一瞬是自己的错觉。 林汐心神不安，可又说不出什么。 乔安身份有异是顾璟行告诉自己的，她监控的那几天里，两人也没有任何异样，甚至昨晚顾璟行还把乔安送给朋友玩。 可她的心就是定不下来。 结婚吧，结婚就好了。 林汐靠在顾璟行的手臂上，心想。 ... 乔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小吴：“你醒了？” 乔安：“我怎么了？” “胃出血，医生说你昨晚喝了酒，今天吃的东西太多不消化。”小吴不赞同地看着她，“你吃了多少啊？” 乔安不好说自己的饭量，尴尬笑笑。 “事出从急，附近只有这么一家医院是最近的，我就带你过来了。一会儿你打完针，我送你回家，你最好再约一下三甲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乔安点点头：“多谢你。” “谢什么，大家都是同事么。” 乔安：“顾总和汐姐呢？” “他们还在度假村呢，昨晚邀请的宾客今明两天会跟顾总见面谈合作，他走不开。” 乔安点头，手机震了一下。 她滑开屏幕，看到顾璟行发来的消息。 「璟」：“算工伤。” 第63章 论演技，我可比不上汐姐你 乔安冷笑一声，直接把手机锁屏。 打完针，小吴将乔安送回家。 把乔安放下后，他还要赶回度假村。 乔安叮嘱：“小吴，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如果顾总和汐姐问我的情况，”乔安顿了顿，“别告诉他们。” “啊？”小吴惊讶。 “我饭量小，细节不知道。早饭的时候她催我吃了些东西，所以才消化不良又胃出血。你别跟他们说，免得尴尬。” 小吴干巴巴地笑了声，心想可惜他早就事无巨细地说过了。 不过为了让乔安放心，他还是应下，这才离开了。 ... 度假村。 吃过午饭后，宾客们纷纷来跟顾璟行打招呼。 一下午，顾璟行就谈定了上千亿的合作，林汐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 晚饭后两人回到别墅，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泡面味。 林汐快走两步：“小吴？你回来了，乔安呢？” “没事，只是轻微胃出血，”小吴忙站起来，“县医院的医生说问题不大，我把她送回家以后，建议她再去其他医院检查检查。” 顾璟行恬不为意的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医院的费用回去找财务报销。” “是。” 林汐喟然一声：“是我们对不起乔安了。” 小吴想起乔安的叮嘱，嘿嘿一笑：“千万别这么说。汐姐，乔安还让我保密呢，不让我告诉你们她的情况，怕你尴尬。” 顾璟行以气音笑了一声。 林汐也勾唇：“她自己都住院了，还担心我。” 说着看向顾璟行：“这次出差能给乔安申请一个奖金包吗？要是不符合流程我个人出也可以，补偿她。” 顾璟行满不在意地嗯了声。 ... 两人各自上楼回了卧室。 夜色渐浓，别墅彻底沉寂下来。 三楼主卧的门突然打开，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细而绵长。 顾璟行踩着月光下了二楼，走进乔安的卧室。 她走得匆忙，自己的私人物品还乱糟糟的堆着。 顾璟行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枕头上还沾着她的味道，丝丝缕缕渗出，安抚着顾璟行过分焦躁的神经。 ... 零点时分，四楼有自上而下的脚步声传来。 林汐光着身子，套着一件白底黑纱的丝绸睡袍，从楼上下来。 到了三楼，她轻轻叩了叩门。 “璟行？” 她声音很低，低到消散在寂寂无声的夜光里。 敲了三次，里面依旧没有声响。 林汐大着胆子推开门，走进去。 几个房间格局相同，林汐有轻微的夜盲，无法借由淡淡的月光看清房内。 只能根据直觉，慢慢地靠着床走过去。 来到床边，她伸手解开睡袍的系带。 丝绸坠地掀起轻微的凉风，瘙得她皮肤泛起一阵酥麻。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伸手摸到被角，掀开，直接钻了进去。 “璟行——” 她光着身子朝床中央挤去，却只扑了个空。 .... 乔安回到家就躺到床上睡了，直到晚上八点多，胃疼的一抽一抽，把她疼醒。 家里的止疼药也吃完了，乔安只能敲响章聆的门。 “你在家？”章聆看到乔安有些意外，“不是说要出差吗？” 乔安捂着胃，额头全是疼出来的冷汗：“有止疼药吗？” 章聆忙扶住她：“你胃不舒服？” 乔安点头：“早上，轻微胃出血。” 章聆的手一抖，脸瞬间黑下来：“马上去医院！” 也不等乔安答应，他直接将乔安抱起来，拿上车钥匙就下了楼。 章聆直接带着乔安到了圣安娜医院，给她做了最详细的胃部检查。 等两个小时后拿到化验结果，章聆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检查结果上“有少许阴影”、“轻微胃出血”的结论，这才松了口气。 乔安已经吃了止疼药，人蔫蔫地坐在长椅上，拿着半瓶牛奶慢慢喝。 见章聆走过来：“没事吧？” “嗯，”章聆将检查结果递给乔安，“万幸。” 乔安笑笑：“我就说么，我没事。” “你的胃是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你怎么敢喝酒的！”章聆怒气腾腾，又不敢对她动手，只能瞪她。 乔安瘪瘪嘴：“三百毫升，不过一听的量……” “你——” 乔安捂住耳朵，不听章聆的长篇大论：“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错了！我的胃跟正常人不一样，我应该注意的！章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好累啊……” 章聆满心的唠叨只能忍住，闷声闷气道：“今晚在医院住一晚。” “好。”乔安答应得痛快。 章聆很快给乔安办完了住院手续，把乔安安排好，自己也不想回家了，直接去办公室凑合一晚。 第二天，章聆忙到脚不沾地。 乔安一整天都安安分分地在病房躺着，打完最后一针后见了主治医生，确定胃部不再出血，接下来只要调整饮食养着即可，连忙办了出院手续。 ... 又应酬一天，顾璟行一行开始往回走。 先把林汐送回家，顾璟行让小吴自己打车回去，自己则开车到了乔安的小区。 车子停在楼下，顾璟行下车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站着。 乔安进门时，就看见顾璟行目光疏远，正仰头凝望着哪里。 她没吭声，踮着脚走过去，站在顾璟行身边，抬头朝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哥哥在看什么呢？” 顾璟行早就在余光中看到了她，闻言并未动作：“看天。” “哦？天怎么了？” 顾璟行低头，眼底蒂着一缕异彩：“看天怎么还不劈了你。” 乔安顿了顿，倏尔笑道：“应该是舍不得吧。我这么美，老天爷看了都爱我。” 顾璟行冷冷一笑：“上楼吧。” 乔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拒绝显然不是舔狗该做的事，立刻笑着应声：“好啊。” 顾璟行跟乔安上了楼。 进门后，顾璟行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 乔安去冰箱取了果汁给他：“抱歉哦，我胃不好，家里只有这个。” 顾璟行拧开瓶盖，递给乔安。 乔安一愣：“给我？” 顾璟行手一顿，又收回来，放在桌上：“你不能喝凉的。” 乔安觉得他怪怪的：“哥哥，你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顾璟行扭头看着她，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看着。 乔安心里觉得不对劲。 我暴露了？ 我眼角有眼屎？ 他不会是要打人吧？！ 就在乔安胡思乱想的时候，顾璟行突然解开腰带：“要做么？” 第64章 结婚吧，结婚就好了。 顾璟行突然发癫，把乔安给弄不会了。 狗男人脑子被驴踢了？！ 乔安下意识后退半步。 顾璟行动作一顿，松开手：“你胃出血了。” 一时两人谁也没说话，乔安过了会儿才动了动脚，朝着顾璟行走过去，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你没事吧？” 顾璟行拍开她的手，站起身直接把人抱起来。 乔安动了动：“我正生病呢，不能做——” “睡觉。”顾璟行以近乎蛮不讲理的强势将乔安锁在怀里，搂着她躺上床。 乔安不困，她饿。 但顾璟行一只手掐着她的后颈，滚烫的掌心刚好覆盖颈椎的位置。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她的背，虽然动作生疏，但还是让人一阵安心。 乔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在他怀里嘟哝：“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接着，很快睡了过去，自然没听到男人淡淡、延迟许久的“嗯”。 等乔安睡沉了，顾璟行才松开她。 看着她小脸惨白、呼吸微弱的样子，顾璟行心有余悸。 昨天早上看到她吐血时，顾璟行感觉到自己陡然失序的心跳。那种陌生、错愕、恐惧的感觉还在，不管他如何用工作麻痹自己，都忽略不了。 以至于向来睡眠质量极高的他，那晚失眠了。 直到睡到她的床上，闻到她的味道，他才稍觉安心。 即使不想承认，顾璟行也知道自己动心了。 对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清的女人，他欲罢不能了。 ... 顾璟行搂着乔安，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才从床上起来。 出门后，顾璟行没立刻上电梯，反而点了根烟靠在走廊窗口，面对着乔安的家门。 直到家里来电问他怎么还不回去，他才将烟熄灭，走回到电梯前。 刚好电梯到达，门打开。 章聆看着顾璟行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顾璟行想起她还有这么个追求者：“你也住在这？” 上次见他敲了乔安的家门，想必两人住得很近。 章聆抬手一指：“我住隔壁。” 顾璟行点了下头：“再见。” ... 林汐回到家，一进门就见林叔脸色沉重地从楼上跑下来。 “怎么了？”林叔看见林汐，脸上一喜，“小姐你回来了？” “嗯，楼上出什么事了吗？” 林叔苦着脸：“没事，就是太太……” “太太怎么？” 林叔压低声音：“最近家里频频收到来历不明的快信，已经有四封了。” 林汐想起林父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什么快信，拿给我看看。” “这个……” 林夕拧眉：“快去拿！” 林叔只能拿了过来，不过只拿了一封：“每封的内容都一样，就这么一句话。” 看着“煦煦”两个字，林汐眼底窜出一丝阴狠，和莫名其妙的兴奋。 “查不到寄信人？”林汐问。 “差不到，所以太太才怕。这东西来得神出鬼没，防都防不住。”林叔叹气，“这两天王管家快把家里翻了个遍了，一无所获。” 王管家是林家的大管家，林叔是二管家。 前者主要负责林家与外面各大家族的来往社交，辅助林洵友。而后者则主要负责管理家里，以南渔为主。 林汐将信收到口袋里：“太太呢？” “在楼上呢，您住院这些天，太太就没出过房门。”林叔知道自家太太软弱了些，但没想到竟然怕到这种地步。 林汐：“你休息去吧，我去看看太太。” “是。” 林汐上了楼，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南渔崩溃大哭的声音。 林汐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南渔哭声一顿，泪眼朦胧地看向进门的林汐：“小汐，你回来了？” 林汐将房门反锁上，走到床边：“你要哭到什么时候？” 南渔瞪大眼睛：“什么？” “哭能解决问题吗？”林汐扬了扬手里的信纸，“就因为一张不知所云的纸，你就崩溃成这个样子？” “怎么是不知所云，那是煦煦——” “别跟我提乔煦！”林汐的表情阴冷了几分，“别说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就算还活着，她也别想以‘乔煦’的身份回海城！” 听出林汐话里的意思，南渔沉默下来：“你的意思是……” “你现在是林洵友的妻子，是我林汐的继母。你的前夫是海城的罪人，是被万人唾弃的纵火犯。你的亲生女儿，也死在了一场车祸里，记得吗？” 林汐的表情阴沉沉重，双眼死死地看着南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唇缝蹦出来。 南渔一时咋舌，说不出话来。 林汐弯下身，单手撑在床尾：“十几年了，人死如灯灭，活人还得继续生活。妈，忘了那些不愉快不好吗？” 南渔赶紧点点头：“好，我，我都忘了。” 林汐直起身叹了口气：“收拾一下自己吧，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看，等我爸回来看到你，肯定会不开心。” 说着她一顿，想起林承祖，意有所指道：“我爸年轻那会儿，能跟你保持那么长时间……自然也能有别人。” 南渔一懵：“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做好心理准备。人斗不过时间，过去发生的都发生了，你现在要做的，是管好他，别再搞出新的人来。” 南渔听懂了林汐的话，脸色唰地一白，声音尖锐道：“什么意思？林洵友在外面还有野种？！” 想到林承祖的年纪，林汐冷笑一声：“还不知道谁是野种呢。” “什么意思？小汐，你跟妈妈说清楚，我！”南渔急了，也顾不上什么乔煦林煦的，从床上滑下来就要向林汐追问。 林汐根本不搭话，直接转身出去了。 她不担心南渔会跟林洵友闹崩。 他们结婚以后，南渔一直像菟丝草一样缠着林洵友。她这个妈妈，除了依附男人，根本无法生存。 即使知道林洵友在外面惹了债，南渔也会咽下所有的苦，继续经营这个家。 果不其然，晚上林洵友回来的时候，一家三口格外和乐。 吃过饭，林洵友把林汐叫到身边：“小汐啊，你把顾璟行要投资艺术品的事传出去了？” 第65章 看天怎么还不劈了你 林汐点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但是他们能揣测到哪一步，我也不确定。” “这就够了，”林洵友满意地看着女儿，“只要放出风来，我们就有利可图。” 林汐想了想，道：“爸，你也收敛些。我总归还没跟顾璟行订婚结婚，若做得太过，我怕会引起顾氏反弹。” 林洵友一摆手：“放心，我心里有数。” 时值六月，海城已经先热了起来。 即使有风，风里也裹着火团，把人吹的火气更旺。 林汐跟林洵友聊完就回了房间。 因为手伤，洗澡的时候比平时慢了许多。 洗完后，她让张妈帮着上了药，这才反锁房门。 比往常更费劲地拿出手机，给那个号拨了过去：“没成功。” 男人声音里带上了疑惑：“他是不是不行？一次两次三次，每次都不碰你？” 林汐吸了口烟：“他根本就没在房间。” “那在哪儿？” “不知道，”林汐吐出烟圈，“别墅太安静了，一楼还有个司机，我怕他们发现不对，没敢下楼找。” 男人沉默几秒：“找机会把他带去林家。” “我家？”林汐意外。 “在你的主场，总不见得还能出错。” 林汐没那么自信。 她始终记得顾璟行说的那句“可以试试”，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早就击碎了她的全部自信。 林汐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试试，但是，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需要帮手。” 她也得给自己准备退路才行。 ... 挂了电话，林汐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瞪大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林汐从楼上下来，直接进了一楼画室。 林汐平时画画的时候不允许人打扰，因此一进门她就直接将房门反锁。 锁上以后，林汐转身往西北角的柜子走去。 这柜子是一个古董柜，看上去黑扑扑的，散发着又沉又淡的檀香味道。 这柜子有镶嵌结构，必须由上至下一层层打开。若不开上一层，下一层是开不了的。 整个柜子有五层，林汐从上而下一一打开。 等打开最下面一层后，本该停下，她又伸手摸向柜子底下。 没人知道，这柜子平时看上去十分普通，但五层全开以后，柜底会出现一个巴掌大的位置凸起。只要伸手一压一按，就会有一个四方盒子落下来。 林汐拿出盒子，打开。 里面有一个婴儿拳头大的袋子，鼓鼓的。 打开，露出一个标本瓶。 福尔马林被封在密封瓶里，即使十几年过去，依旧没有变色。 一根纤细短小的小指立在中间。 手指白净纤细，依稀可以看到第三节上有一点没修理干净的浅浅绒毛。指甲上还带着刚涂好的正红色甲油，可惜指缘斑驳。 想到这根手指的来历，林汐笑了声：“煦煦，死了不好么？突然闹这么一出，会吓坏小汐姐的。” 标本瓶无应答，依旧静静立在她的掌心。 林汐一点点掐紧，眼底闪过冷意。 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幸福！ 她能让乔煦在十几年前失踪一次，就能让她失踪第二次！ 不惜一切代价。 ... 林汐一早赶到医院，主治医生还没到。 顾璟行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见她过来，将一直拿在手里的咖啡递过去：“稍等会儿吧。” 林汐接过咖啡：“谢谢。”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林汐转了转自己包着绷带的手，“药我一直有好好吃，换药的时候也很谨慎，应该问题不大。” 顾璟行点头：“我打电话约了一位m国的外科医生，对方说他的师兄恰好正在海城，一会儿会赶过来会诊。”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林汐一脸喜色，“我之前还担心市立医院的医生实力不够呢。” 就算有林家与顾家的支持，林汐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用嘴作画。 更别提，她想嫁入风光月霁的顾家。即使没有出尘绝艳的姿色，至少，她不能是一个残废。 顾璟行肯帮忙，对林汐来说绝对是好消息。 话音刚落，主治医生从电梯里出来。 见两位都在了，忙邀请对方到自己办公室去。 进去后，主治医生先给林汐做了基础的检查，确定目前状况还可以，能支撑复健和手术。 “按照疗程，眼下是要先进行复健。顾先生找来的那位外科医生给出了复健方案，请两位看一下。” 顾璟行接过来，等看了第一页的方案，眉头就皱了：“没别的办法？” “怎么了？”林汐从他手里拿过方案看，看着看着，脸上也露出为难。 “这个……没有其他方案吗？” 主治医生摇头：“治疗方案都是配套的，这份方案是跟后面的植皮手术关联的。如果否了，那就得全换。” 每个医生都有自己擅长、经验丰富的治疗方式，一旦否了，就意味着把这个医生的经验否了。 要么换医生，要么逼着医生换其他治疗方法。 但不论哪种，都是对医生的否认。 “可是……”林汐脸色发白，看着复健方案里那些血淋淋的照片，她胃里一阵翻腾，感觉手也隐隐作痛。 真的要皮开肉绽，用刀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切她的肌腱和神经吗？ “顾先生找的那位外科医生，在这些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听说之前治愈过几位职业电竞选手，经验非常丰富。林小姐的手现在还没有职业损伤，用这个治疗方案应对外伤，效果必然是显着的。” 正说着，他的办公室门被敲响。 “请进！”主治医生道。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章聆穿着西装戴着口罩走进来。 看见顾璟行和林汐，他微微一顿，接着抬手挥了挥：“好巧。” 顾璟行拧眉：“你过来做什么？” “章医生！”主治医生忙起身，主动跟章聆握手，“太好了，非常高兴见到你！来，这两位就是委托您的病人和病人家属！” 林汐表情一变，打量章聆：“你……就是那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 章聆摘下口罩笑了下：“怎么，不像么？” 第66章 他欲罢不能 林汐笑笑：“像，当然像。我就是有点意外。” 太巧了。 乔安的男朋友，居然如此有实力。 顾璟行面色阴沉地看着章聆，目光若有所思。 章聆走到主治医生身边，拿过林汐的治疗方案：“林小姐是有什么疑问吗？” “我不是有疑问，”林汐不好意思道，“我是怕疼。这方案看上去……很可怕。” “是，”章聆点点头，“因为林小姐这次手上的部位在手上，大家都知道，人对手的灵敏度要求很高。这里的神经、肌肉，经常会因为过度的劳作而劳损，出现各类疾病。 一旦出现问题，手指变得不灵敏事小，最可怕的，可能会导致手出现各类病变。比如关节异变、肌肉萎缩、和神经功能受阻等。 林小姐是画家，想来不仅对手的灵敏性有要求，对美观……应该也有需求吧？” 章聆这话说得很实在，林汐听完点点头，表示自己认同他的说法：“是的。” “给你的治疗方案，是我在m国使用过的，成功率在80%左右，服务对象是全球知名的各类专业选手。 之所以选择这个方案，其实主要是为了让神经和肌腱恢复好。植皮手术是这个过程里最简单的，神经才是重中之重。” 林汐听着有些动心，但依旧没死心：“没有其他稍微和缓一点的方案吗？哪怕，哪怕没那么迅速？” “当然有其他方案，但是会损失手的灵敏度。按照这个方案，我可以保证林小姐的手恢复程度达到99%，但如果换方案，那最理想的状态下，也只能恢复七八成。” 林汐想了想：“我画画倒是还好，七八成……也能行。” “不，我说的是最优状态。”章聆补充道，“手会有劳损的，随着林小姐的使用时间增长，您的手或许会出现更多的问题。” 林汐心底颤了颤：“比如？” 主治医生显然是站在章聆这边的，闻言便接了话：“比如手颤、神经性抽搐，或者肌腱、神经粘连导致手不听使唤，都有可能。” 章聆点了下头。 林汐面色白了白。 顾璟行握住她的左手：“章医生说的是万一，并不代表一定会这样。” 章聆顿了顿，点头：“确实，只是有一定几率可能会这样。当然，如果林小姐幸运，说不定永远不会出现后遗症。” 林汐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自己不能堵。 如果过几年她的手真的开始发颤发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得了偏瘫的老人家。 即使顾家愿意娶她进门，恐怕也不会带她外出，参加社交。 林汐深吸一口气：“不用换了，就用这个方案吧。” 她看向章聆：“是章医生主刀吗？” “是，如果林小姐不放心，可以找其他医生动刀子，我只提供方案也可以。” “不用了，还是章医生亲自来吧。”林汐笑笑，“你是乔安的男朋友，我相信你。” 章聆也笑了笑：“多谢信任。” 顾璟行看了章聆一眼，带着林汐出了办公室。 “你真的要用这份治疗方案？”顾璟行道。 “是，其实我这几天也问了不少人，这种创伤治疗在全球都有应用案例。”林汐苦笑，“其实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不死心，还想问问看。” 顾璟行揽住她的肩膀：“你可以不用章聆。” “为什么不？他不是你朋友推荐的吗？” “可是……” 林汐看着他：“你是顾虑乔安？” 顾璟行想了想，道：“她的身份我还没查明白，作为她的男友，章聆也有嫌疑。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或许会对你不利。” 林汐犹豫了下：“那……不然就再等等。” 顾璟行看向她受伤的手：“怕你的伤处等不了。” 林汐不知该怎么选择。 “算了，我会让人打听一下章聆。如果他是一个有医德的医生，我们或许可以接受他的治疗。再找人监督一下他就可以了。” “好。” ... 将林汐送到林宅大门，顾璟行就要离开。 林汐把人拦住：“上去坐一会儿吧，马上就要午饭了，吃完了再走。” 顾璟行看了下时间，点头应下了。 两人进门，管家看见顾璟行来了，还愣了一下。 接着笑起来：“顾少爷！” “叫我璟行就可以。” “璟行少爷！” 林汐笑了一声：“管家，今天璟行要在家里吃午饭，你让厨房准备准备。” “是！” 林夕挽着顾璟行的手臂进门，直接进了餐厅。 南渔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看见顾璟行笑着上前：“璟行，你总算有时间过来了。” “阿姨。” 上次在医院见过以后，顾璟行就没在医院见过南渔。仔细回想，难不成南渔在林汐住院期间没再去过？ 南渔拉着顾璟行的手坐下：“最近小汐生病，倒是连累你也跟着忙。” “应该的。” 南渔叹了口气：“是啊，你们才是要扶持着过一生的人，我们身为父母，也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帮一把。以后啊，你可得多照顾小汐。” 顾璟行点了下头，心想这番话真该让谢继白听听。 管家拿了菜单过来给顾璟行看，让对方选几道爱吃的。 “不用管我，让小汐点就行。”顾璟行没接。 林汐接过来：“既然你说了，那我就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哦。别到时候嫌不好吃，说我们林家苛待你。” “你这丫头，”南渔笑着戳了下女儿的眉心，“你就仗着璟行宠你！” 林汐笑着抿抿唇，又让管家加了三道菜。 南渔拉着顾璟行的手絮絮叨叨，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 确定顾璟行露出来的部位干干净净，心里满意了些。 上次看到那个乔安，她心里就不大痛快，怕女婿在外面胡来。 眼下看来，似乎还行。 正想着，看到顾璟行西装口袋处有一个别致的首饰：“这是……” 顾璟行顺着她的手看向指着的位置，正看见乔安的钻石发夹夹在他的口袋一侧。 粉色的碎钻一看就不是男人会用的东西，而且那形状分明就是女人会用的首饰。 南渔伸手过去，一把扯下发夹，声音尖锐到发颤：“你从哪儿弄来的！” 第67章 煦煦，死了不好么? 顾璟行也是最近才发现，乔安喜欢在自己身上留点“礼物”。 有时候是耳钉、项链、发夹这样的小东西，有时候是吻痕、咬痕这类的小痕迹。 顾璟行能猜到一点她的心思，但并不反感。 上次在休息室做完，她留下了这个发夹。 顾璟行看着觉得还不错，就随身放在了身上，夹在口袋上做装饰。 乔安的发夹是很基础的黑色款，上面缀着细如繁星的碎钻。 说是发夹也可以，说是领带夹也没问题。 顾璟行见南渔那么激动，有些诧异：“这个么？不过是一个——”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南渔扑过来，不等顾璟行动作，直接伸手一把抓住发夹：“这是谁给你的！” 顾璟行眯着眼，伸手推开南渔。 因为对方是林汐的母亲，顾璟行也不好动粗，只是抵住对方的肩膀，把人往旁边挪了下。 林汐也被南渔吓到了：“妈，你这是干什么？” 南渔抓着发夹，看着发夹尾端小小的，如指甲盖大小的标志logo：“这是煦煦最喜欢的图案，是她五岁的时候随手画的，后来、后来每次做指甲，都会在上面画上这个图案。” 说完也不理林汐难看的面色，南渔突然起身，双手合十朝着四周拜了下去：“煦煦，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没想害你！ 煦煦，你要是在，你就放过妈妈好不好？求求你，妈妈也是不得已啊……” 南渔张嘴大嚎，朝着四周不停地弯腰跪拜。 顾璟行拧眉站起身，林汐已经气到发抖了。 顾璟行：“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煦煦……” 林汐身子一抖，像是被吓坏了：“是我妈前面生的女儿。” 顾璟行想了下：“跟前夫？” 林汐一眨眼，眼泪掉下来，声音里满是哽咽：“是，乔煦比我小两岁，跟我一起长大。后来……她爸纵火，烧死在了火场。 虽然乔煦没在大火里受伤，但是她……精神不太正常。我妈忙着处理前夫的丧事，结果乔煦自己跑出去，被车撞死了。” 顾璟行眯了眯眼：“死了？” “不清楚，大家都这么说。”林汐用左手抓住顾璟行的手臂，像是想从他身上汲取力量，“也有人说，乔煦没死，是被人绑走了。” “这么说，是失踪了。” “对，车祸发生的地方在山路上，警察只查到监控和车轮的痕迹，没找到尸体。”林汐已经泣不成声，“我也希望她活着。” 张妈从外面跑进来，跟王管家一起架着南渔上了楼。 南渔手里死死捏着发夹不肯放，双眼发直。 林汐靠在顾璟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脸上一片漆黑。 她准备了药，本想趁着吃饭的时候给顾璟行吃上，下午生米煮成熟饭。 这么好的机会，却被南渔给毁了！ 顾璟行陪了林汐一会儿，就提出要走。 “不能再陪陪我吗？” 顾璟行拢了拢她的头发：“我得去公司，还要跟m国的医生约一下聊聊，确定你的治疗方案。”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汐只能答应。 等顾璟行走了，林汐脸色彻底落下来。 傍晚林洵友回来，听说家里出的事，脸色也格外难看。 他看向张妈：“去把太太抢来的那个发夹给我拿下来！” 张妈赶紧上楼，从南渔手里抢到发夹。 林洵友和林汐一起看，发现发夹尾部确实有一个logo。 但是这个logo只跟乔煦喜欢的那个图案神似，并不一样。 林洵友黑着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林汐看着发夹，虽然确定不是乔煦的她很开心，但是一想到这东西…… 林洵友显然也想到了：“这东西就算不是乔煦的，也是女人的。女人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顾璟行的口袋里？” “我会问问的。”林汐将发夹抓在掌心。 回到房间，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天鹅绒的盒子，打开，里面露出那枚石榴花耳钉。 她将钻石发夹放进去。 一白一粉，格外好看。 却像是在讽刺嘲笑她。 ... 翌日一早，林汐起身去了顾氏。 见到乔安的时候，林汐看到她惨白的脸色，立刻心疼地叹了口气：“这次真是抱歉，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胃病如此严重。” 乔安不好意思道：“是我的不是，让汐姐和顾总担心了。” “你的胃病怎么会这样严重啊？”随便喝点气泡酒就能胃出血。 乔安揉着胃：“以前上学的时候功课压力大，吃饭不及时，就留下胃病了。” 林汐想起顾璟行说过的，乔安学历造假的事，趁机道：“你读的什么专业啊？” “法律。” 林汐：“你认识法尔教授吗？上次我们去m国的时候璟行还跟法尔教授聊了两句，问了下今年的毕业情况。” 乔安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顾璟行去找过波顿大学的老师？ 靳倾舟能伪造证件，却不能凭空造一个人出来。 至少短时间内，她是没办法让波顿大学人尽皆知有个准毕业生乔安的存在的。 乔安下意识摩挲了下手指，猜测顾璟行对她的事了解多少，而林汐如今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认识他，但人家不认识我呀。”乔安谨慎道，“我们专业光教授就有二百多个，更别提还有硕导博导顾问云云，那么多大佬。 法尔教授今年还在法律系和金融系两边执教呢，应该记不住我吧？” 林汐点了下头：“或许吧。” 看见她的态度，乔安心底一沉。 “其实学校如何倒是没那么重要，在社会上想立足，还是得看能力。安安这么漂亮，天生就比一般人更容易成功。” 林汐似乎在夸她，但乔安却嗅出一点不同的意味。 她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面上，乔安却害羞的低下了头。 林汐本来就没多少话要跟乔安讲，聊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等她走后，乔安给靳倾舟发消息：“靳叔，顾璟行那边可能有些意外。” ... 顾璟行从楼下开会上来，林汐便跟奚枂道别，进了顾璟行的办公室。 顾璟行让她在会客区坐下，自己倒了两杯水过来：“我昨天跟m国那边的医生聊了聊，对方也认可章聆的治疗方案。” 林汐下意识揉了揉手腕：“可是，真的好疼。” “对，缺点就是疼，优点是恢复效果好。章聆确实有不少成功案例，其中职业电竞选手的案例尤其亮眼。” 听着顾璟行的语气，林汐便知道他在劝自己同意章聆的治疗方案。 “那……治疗的时候你能陪我吗？我一个人，会害怕。” 顾璟行拉过她受伤的右手，心疼的碰了碰她的指尖：“当然。” 第68章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林汐先是怔了怔，接着噗嗤一笑：“章医生，我们确实很有缘分。” 顾璟行面色阴沉地看着章聆。 “你的初次手术由王医生负责，”章聆指了指主治医生，“如果满意我的复健方案，那接下来的复健就有我负责。 当然，如果你们不满意我的方案，或者有其他的人选，我也没意见。” 王医生详细告知了章聆方案的优越之处，尤其是这方案曾经给欧美专业选手进行过远超百分之八十痊愈率的指标时，林汐已经心动了。 顾璟行更谨慎些：“先准备明天的手术吧，复健的事可以慢慢看。” 送走两人，章聆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乔安发来的信息。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章大哥，我不是说了这件事不用你出手吗？你只要把林汐的体检结果给我就行了，她的手术你别插手。” 章聆给发了一条语音消息：“体检结果给你了，有几处问题，晚上回家再跟你聊。 复健方案的事纯粹是巧合，是她的主治医生推荐的我。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该治疗他会全力以赴，但……多让她吃点苦，也不违反他的原则。 ... 顾璟行从医院大楼出来，立刻打电话让人调查章聆。 林汐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久久不散。 上了车，顾璟行才挂断电话。 “你不用那么紧张，乔安不是说过么，章聆是一位很厉害的神外医生。” 顾璟行：“多调查一下更放心。” 林汐看向自己的手：“现在回家收拾行李？” “嗯，天黑前进来住下就行。” 林汐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十一点多。天黑前…… 还有不短的时间。 ... 到了林家，顾璟行跟林汐一起进门。 林汐让林管家带人去收拾行李，自己则在一楼陪着顾璟行。 顾璟行的人很高效，不一会儿就打电话来汇报章聆的履历。 他起身走到窗口去接，看上去要聊很久。 林汐叫来林管家，让对方回自己房间拿来一个蓝色药瓶。 趁着顾璟行背着身，林汐拿出一枚胶囊，将里面的粉末撒入他的水杯里。 药粉落入水里，沸起几个泡泡。几秒内便无影无踪，融入水里。 顾璟行讲了十几分钟才挂断电话：“章聆确实是m国很有名的神外医生，或者说他是个全科天才。他治愈过8个世界冠军，其中有两个是电竞选手。” 林汐脸上一喜：“那我可以放心接受他的方案了，对吧？” “嗯，”顾璟行点头，“可以。” 林汐端起水杯递到他嘴边：“谢谢你为了我这么劳心劳力，为了感谢顾先生，我就喂你喝水吧！” 顾璟行接过水杯：“不用跟我客气。” 说完他自己端着水杯喝了几口。 眼看着水杯喝下去大半，林汐松了口气。 王管家过来，说午饭已经备好了。 林汐让对方去请南渔下来，自己则跟顾璟行一起去了餐厅。 南渔从楼上下来，看见顾璟行笑了笑：“璟行，你总算有时间来做客了。” “阿姨。” 上次在医院见过后，顾璟行就没再见过南渔。 此时再见，感觉她似乎有些憔悴。 南渔在两人对面坐下：“最近小汐生病，倒是连累你也跟着忙。” 顾璟行：“应该的。” 南渔欣慰地看着他：“你们才是要扶持着过一生的人，我们身为父母，能帮的到底有限。以后啊，你可得多多照顾小汐。” 顾璟行点了点头。 几人聊着聊着，顾璟行感觉有些热，抬手松了松领带。 那燥热突如其来，顾璟行让人送冰水过来。 南渔瞥见他领带上夹着个钻石夹，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这是……” 顾璟行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就见乔安的钻石发夹被他当作领带夹挂在领带下方。 粉色的碎钻格外闪，在黑色的夹子上构成一个前卷后舒的图案。 顾璟行正要开口。 南渔突然伸手过去，一把拽下发夹，声音尖锐到发颤：“你从哪儿弄来的！” 顾璟行也是最近才发现，乔安喜欢在事后给自己留点“礼物”。 有时候是耳钉、项链、发夹这样的小东西，有时候是吻痕、咬痕这类的小痕迹。 顾璟行能猜到一点她的心思，但并不反感。 上次在休息室做完，她留下了这个发夹。 顾璟行昨晚回到家，也不知怎么，就把这发夹夹到了领带上。 乔安的发夹是很基础的黑色款，上面缀着细如繁星的碎钻。 说是发夹也可以，说是领带夹也没问题。 南渔突如其来的激动让顾璟行有些诧异：“这个怎么了？不过是一个——”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南渔紧紧捏着发夹，“是谁给你的！” 顾璟行眯了眯眼。 林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起身走到对面，将南渔摁在椅子上。 南渔刚才起身隔着桌子探向顾璟行，弄得衣服前襟上全是菜汤。目光执拗疯癫地看着顾璟行，就像个疯子。 林汐：“妈，你这是干什么？” 南渔捏着发夹，指着发夹上碎钻拼成的图案：“你不记得了吗？这是煦煦最喜欢的图案！这是她五岁时候随手画的，后来每次做指甲，都会在上面画这个！” 林汐一怔。 南渔突然起身，双手合十朝着四下拜去：“煦煦，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没想害你！ 煦煦，你放过妈妈好不好？妈妈也是迫不得已——” 南渔张嘴大嚎，眼看就要跪在地上。 林汐急忙叫来王管家，又叫了几个佣人，让对方将南渔抬到楼上。 顾璟行：“煦煦是谁？” 林汐眼眶泛红，将发夹递回给顾璟行：“是我妈前面生的女儿。” 顾璟行接过发夹看了看：“跟那个纵火犯前夫？” 林汐点头，再开口声音里满是哽咽：“是，乔煦比我小几岁，跟在我身后一起长大。后来，她爸挪用公款、纵火，烧死在了火场。 乔煦当时也在火场，眼看着她爸…… 后来，她精神就有些不正常。 我妈忙着处理前夫的丧事，没顾好她，结果她自己跑出去差点被绑架。在路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坠崖了。” 顾璟行眯了眯眼：“死了？” “不知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林汐身体发颤，用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我也很想她。” 顾璟行看了眼发夹：“这个图案就是一根线条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 林汐点头：“我知道，我妈就是太想妹妹了。这个……领带夹，你是从哪儿买的？” 顾璟行见她伸手要拿，先一步将发夹塞到口袋里：“这是我妈前几年买给嫂子的一个发夹，我今早着急出门，拿错了。” 林汐垂着眼皮，淡淡道：“是这样吗？” 第69章 有人在调取三年前绑架案的资料 既然决定采用章聆的治疗方案，林汐也不拖延，立刻就定下了时间。 周四，顾璟行带林汐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她的情况符合治疗标准，周五一早，顾璟行带着林汐就到了圣玛丽医院。 顾璟行和林汐一出现，整个医院走廊都为之一惊。 两人无视走廊上病人们注视的目光，直接走进章聆的办公室。 林汐：“章医生，我们来了。” 顾璟行直接让林汐在候诊的椅子上坐下。 章聆面前还有一个正在看诊的病人，见有人进来，眼里慌了慌。 章聆拧了拧眉，没接顾璟行的话，继续给那个病人看诊。看完后让对方出去，这才看向顾璟行：“顾先生，你是不是太久没来过医院了？” 顾璟行一愣：“什么？” 林汐先回过神来：“抱歉，我们该挂号是不是？对不起，我以为我们约好了就不用……” 顾璟行拧眉：“还需要挂号？” “虽然这里是私人医院，但我不是你的家庭医生。两位突然过来，我很难办。” 顾璟行脸色不好看，林汐却赶紧站起来：“那现在怎么办，我……现在挂号可以吗？” 章聆指了指隔壁的治疗室：“不然你们两个在那里等我一下好了，我给你们加号，再有一个小时左右，我就可以过去了。” 林汐赶紧起身，感激地看着对方：“好的，谢谢。” 顾璟行跟林汐对视一眼，后者朝他勾勾唇：“走吧。” 顾璟行跟着林汐去了隔壁。 两人一走，章聆没有立刻叫号，反而拿出手机给乔安打了过去。 乔安很快接起电话：“章大哥？” “顾璟行带林汐来我这里治疗了。” 乔安惊讶：“这么早？” “嗯，”章聆笑了声，“我拖延了一个小时，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要！” 乔安挂断电话，立刻在线上申请了三小时的假期。不等审批通过，就立刻打车去了圣玛丽医院。 ... 乔安到的时候，时间刚过了半个小时。 她先跑去章聆的办公室，等他看完了病人这才敲门进去：“我来了！” 章聆笑笑，在电脑上操作了下，关闭挂号通道，接着又起身走到门边将房门反锁。 乔安：“他们在哪儿呢？” “隔壁，”章聆在墙边的一个按钮上按了下，接着原本平整的墙面突然动了动，像百叶窗一样折叠起来，露出一面大片的玻璃，“隔壁是一个治疗室。 圣玛丽医院为了让医生能够及时学习安利，又给病人足够的隐私空间，特意在墙上弄了些单面玻璃。” 乔安咋舌。 也就是说，医院能够不经病人同意，直接观摩治疗。 病人被看光了还不知情。 乔安看向章聆：“我以后再也不要来你们医院看病了。” 章聆笑笑：“放心，有我在。” 乔安来这里的话，他肯定会做好防范。 乔安走到玻璃前，看见对面房间里，林汐和顾璟行两人对面而坐，不知再说什么。 “听不到声音吗？” 章聆又在按钮上按了下，接着那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林汐：“是我们没弄清楚，你别生人家章医生的气。” “不如让他回家帮你治疗？”顾璟行拧着眉，面有不悦。 林汐摇头：“不合适，我这个算是手术了，回家的话哪有无菌环境？” 顾璟行不说话了，林汐靠在他肩膀上：“好了，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别这么死板么。我们是来治病的，不能跟医生置气。” 顾璟行笑了声：“你倒是看得开。” 说完他手机响了一下，就低头看手机去了。 乔安啧啧两声：“倒是恩爱。” 章聆觉得不是。 他以男人的角度打量顾璟行，总觉得他面对林汐的时候，即使脸上笑着，但也非常的冷漠。就像是…… 章聆说不上来，但那绝对不是恩爱。 “好了，我该过去了。一会儿林汐的状况你都能看到，就算现在整治不了她，看着她的惨样出出气也好。” 乔安立刻笑了笑：“对！” 章聆从办公室出来，直接到了隔壁治疗室。 圣玛丽医院面积大，设备全，每个外科医生的办公室旁边都配有一个跟办公室面积差不多的治疗室，可以处理一些小伤口。 章聆先把两人叫出门，接着按下房间内的消毒按钮。 一瞬间，室内喷洒下雾状的酒精，又充入臭氧。 大概五分钟后，室内的东西被一股脑清走，章聆带着林汐单独走进去。 乔安走到门口，从玻璃往外看，就见顾璟行靠在治疗室门对面的墙上，拿着一根烟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也没点燃，只在手上翻来覆去地转着。 治疗室很快传来林汐的痛呼声，乔安跑回玻璃前。 并没看到她离开的那一瞬，顾璟行抬头看了过来。 林汐的伤口保护得不错，但不管怎么说，她的手都有严重的外伤。 整片皮肤被灼伤，表皮变成凹凸不平的褐色，上面纵横着蚯蚓似的血疤。 在绷带拆下来的时候，难免会有血痂被扯开。林汐疼的痛呼，肌肉一抽一抽。 章聆：“你伤口处理得很不错，没发炎没感染，倒是给手术避免了很多麻烦。” 林汐松了口气，脸上还是煞白一片：“谢谢。” 章聆将绷带扔到垃圾桶，拿过酒精棉擦了一遍。 伤口被酒精杀的火辣辣的疼，林汐下意识攥紧拳头想逃开，又不得不老老实实等着。 消完毒，章聆从一旁的消毒柜里拿出手术刀：“这算是个小手术，但过程里需要你做出一些动作配合，所以没办法打麻药。” “我知道。”林汐脸上流下冷汗，身子开始发颤。 章聆又看了她一眼，像是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清楚了。 接着低下头，用刀子划开她的皮肤。 章聆疼的啊一声尖叫，下意识想躲开他的手术刀。 章聆早就用束缚带捆住了她的手臂，但她一动作，他还是停下了刀子：“刀口并没有很深，请忍耐。” “我，我忍耐不了。”林汐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好疼……” “是很疼，但为了你的手，你得忍。”章聆叹了口气，“或者你想放弃治疗？” “我……”林汐当然不想放弃右手，但这么活生生地割肉，太疼了。 章聆等她缓了缓，拿起刀子再次滑下去。 林汐张嘴大喊出声，凄厉的叫声被封锁在整个治疗室里。 乔安在隔壁听着，脸上满是兴奋。 疼好啊，疼死她才好呢！ 正专注着，房门砰砰响了两声。 第70章 你动她一毫，我罚你一寸，懂吗? 乔安一顿，转头。 顾璟行正从玻璃向内看，与她对视的瞬间，乔安明显地看到他皱了皱眉。 乔安吓地叫了一声：“你怎么！” “开门。”顾璟行无声说道。 圣玛丽医院的办公室隔音都很好，办公室虽然门上有一面可向外观望的玻璃，但隔音能力也很强。 两人只能通过对方的口型来确定对方说的话。 乔安看到了顾璟行的嘴巴，也知道他说什么，但是……不想开门。 顾璟行等了一会儿，见乔安不动作，抬手转了转门锁。 乔安听到门锁传来卡啦卡啦的声音，脖子缩了缩。 顾璟行松开手，低头不知在干什么。 手机响起的时候，乔安被吓得抖了一下，看向屏幕，就看见顾璟行的名字。 她犹豫了下，才接起来：“喂。” “开门。” 乔安抿抿嘴唇：“我不。” 顾璟行抬头，隔着玻璃与她四目相对：“那就别出来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 人也不走，就守在门口。 隔壁林汐的痛呼声越来越大，乔安一扭头就看见她的手臂血淋淋的。 她想专注在隔壁的手术上，可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看向门口。 一扭头，就是顾璟行那双虎视眈眈的眼。 看了好一会儿，她懊恼地跺了跺脚，伸手在墙壁的按钮上按了下。 声音关闭。 等没了那凄厉的叫声，乔安才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让顾璟行进来。 顾璟行看着她：“你为什么在这里。” 乔安低着头：“好奇。” “好奇什么？” “……那个手术。”乔安脑子飞快转动，想着自己该如何“瞒天过海”，“我一直对章大哥的外科工作很好奇，他说汐姐要来做复健，我就提出想过来观摩观摩。” 顾璟行看向玻璃，就看见林汐痛苦到表情扭曲，手臂几乎被剥皮抽筋的画面。 顾璟行狠狠拧了拧眉，看向乔安：“你喜欢看这个？” 血淋淋的，她不怕？ 乔安也意识到这画面过于重口味，一时不知该怎么瞎扯。 想了好一阵，才咳嗽一声：“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是按摩什么的呢。” 顾璟行看着她，显然并不相信。 顾璟行凝视着他，眼底有探究有怀疑，像是在分析她话里的漏洞。 乔安低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好吧，我……就是想看汐姐治疗。” 顾璟行：“为什么。” “我不喜欢她。”乔安眼眶泛红，像是忍不住说了实话，“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不能留在你身边？她都成了残废了，却还能霸占你身边的位置。” “那个位置一直都是她的。” 乔安语气又娇又横：“可我后来居上，我比她爱你！” 顾璟行声音凛冽：“你就是这么想的？” 乔安眼眶更红了：“不行吗？” 男人乌黑的双眸里闪着怒火的光，看上去像是生气了。 “爬上我的床时，你是怎么说的？” 乔安瘪瘪嘴：“人都是贪心的么，那时候觉得不要名分就可以，但现在……我想要的多了。” 明明是她贪得无厌，却说的委委曲曲，理所应当的仿佛是他做错了。 顾璟行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修长的手指不断用力。 乔安咬着嘴唇，眼底渐渐涌上泪水，直到从眼角滑落。脸上因为憋气越来越红，手指不自觉抠着他的手臂。 即使如此，但依旧不肯说服软的话。 顾璟行看着她眼底的执拗，一时间有些迷惑。 真的有人会对他用情至深到这种程度吗？ 乔安有时候装得太像，经常会让他恍惚。 觉得好像乔安真的爱他，爱到奋不顾身，不顾一切。 可不是的。 顾璟行清楚得很。 她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谎言。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说谎的人，顾璟行尤其。 眼看乔安憋得嘴唇发紫，顾璟行突然松开手。 乔安倏地坠落到地上，趴在地上一阵咳嗽。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不要为难林汐，你动她一毫，我罚你一寸，懂吗？” 乔安默了默：“你这么爱她？” 顾璟行没回话。 隔壁的治疗已经结束，林汐整个人疼到浑身被汗水浸湿，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 章聆也很累，额头全是汗水。 他擦了擦：“第一次会疼一些，处理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每三天来一趟，记得挂号。” 林汐声音喑哑：“章医生，每次都是这种程度吗？” 章聆笑笑：“不会，第一次会更疼一些，后面会好一些。” 林汐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谢谢。我可以在这里待一会儿么，我……动不了了。” 刚才的疼痛太消耗体力，她现在整个人都软了。 “当然可以。”章聆让她休息着，自己推门出去。 一出门，见顾璟行不在，他还意外了一瞬。 等回到自己办公室，见乔安颈间带着红痕坐在地上，吓得忙上前：“怎么了？有人打你了？” 乔安借着章聆的手站起来：“没事，刚才……我被顾璟行发现了，他发疯。” 章聆黑下脸：“他人呢？” “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她侧头看向治疗室，“林汐做完手术了？” “嗯，她创伤面积不大，手术很简单。” 乔安目光明灭了下：“真可惜，没看尽兴。” “下次我还叫你。” 乔安想了想，摇头：“不用了。” 虽然不知道顾璟行这次是怎么知道她过来的，但显然，没有下次了。 章聆扶着乔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在乔安坐着休息的时候，他从药柜里拿出清淤药膏，为乔安抹上。 顾璟行从药店买药回来，刚到办公室门口，就见章聆伏在乔安颈前，细致又耐心地为她抹药。 他眼神变了变，不自觉攥紧手指。掌心捏着的药膏被他攥到极限，发出噗的一声，白色的药膏从破裂的扣子里挤出来，弄了他一手。 顾璟行转身，将药膏扔进垃圾桶，走到治疗室门前。 林汐已经缓过来了，重新被包扎好的手臂不敢动，用绷带挂在了胸前。见顾璟行进来，她虚弱地勾了勾嘴角：“回来了？” “嗯，还好吗？” “还好，”林汐等他靠近，整个人窝进他怀里，“我没力气走路了，能抱我吗？” 顾璟行伸出手，将林汐抱在怀里，径自出了门。 第71章 我就是心疼你 章聆跟乔安一起回了家。 乔安只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午饭过后还要回顾氏上班。 回到办公室后，她就一直留意着门口。 果然，顾璟行一下午没回来。 谢继白拿了几份资料出来，让乔安整理。 乔安看了下，都是关于几天后的一个大型会议的：“顾总要去参加吗？” 谢继白摸了摸脖子，咳嗽一声：“嗯。” 乔安觉得他态度不对劲：“怎么？” 谢继白见办公室也没其他人，坦然道：“上次让你跟着去出差的事，顾总不开心了。这次会议虽然资料让你整理，但并不让你跟着。” 乔安拧眉：“秋后算账？” 都过去那么久了，顾璟行现在才来翻旧账？ 谢继白也觉得这不像是顾璟行的作风。 毕竟顾璟行向来有仇立刻就报，从不让怒火过夜。 他看着乔安：“你是不是惹着他了？” 谢继白觉得应该是那晚发生了什么。 乔安却觉得不是那天的事，可能是上午他真的生气了。 乔安笑笑：“没事，顾总可能更年期了吧。男人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谢继白朝着乔安竖起大拇指。 资料给了乔安，谢继白就不管了。 乔安觉得顾璟行应该是借由这件事“教训”自己，毕竟她上午刚看了人家女朋友的笑话。 她冷笑一声，是真爱啊。 谢继白拿来的资料很多，多到乔安觉得自己半个月可能都整理不完。但会议就在三天后，她只能加班加点。 晚上九点，乔安饿的胃疼，下楼去便利店买了牛奶和饭团上楼。 陈妄过来拿东西，看到乔安加班有些意外：“就你一个人？” “陈先生。” 陈妄看着乔安手上几口大的饭团，拧眉：“你就吃这个？” 乔安点头：“方便。” “不行，你这个没什么营养。走，我带你吃饭去。” 乔安笑了声：“多谢，但不用了。” 陈妄抓了抓头发，心想乔安要是男的，他直接抓着人就跑了。 女人就是麻烦。 “他们都下班了，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害怕的，”乔安拍了拍手边厚厚的文件，“这不是还有陪着我的么。” 陈妄看了看这文件量，猜到乔安是被为难了。 他摸了摸鼻子：“你喜欢吃什么口味？我叫宵夜来吧。” “不——” 陈妄抬手摆了摆，阻断她的话：“就当是我给你道歉。之前……是我说话太大声了。” 乔安：？？？ 乔安不说吃什么，陈妄就自己做决定。他很快点了常吃的饭店，要了些看上去清淡滋补养颜的东西过来。 乔安看着满桌子摆满的餐盒，眼角抽了抽：“如果不是知道陈先生对我的态度，你这么殷勤，会让我误会的。” “别误会别误会，我就是……替老大照顾你。”陈妄心疼地看着乔安，“你也不容易。” 乔安：？？？不是，有病？ 乔安只想攻略顾璟行，把林家给搞垮了。对顾璟行的人际关系没兴趣。 所以不管她心里多纳闷，也不开口追问。 不吃白不吃。 乔安挑了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尝了尝，很快就吃饱了。 陈妄见她不吃了，就大快朵颐，把剩下的剩菜都给吃完了。 吃完后他也不走，就拉了张椅子坐在乔安对面，打开不知谁的工作电脑玩扫雷。 乔安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听着陈妄砰砰砰，又无语又神经。 直到凌晨两点，乔安彻底把资料整理完才站起身来。 “忙完了？”陈妄打了个哈欠，也一起起身，“走，我送你回去。” 乔安拧眉：“陈先生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陈妄伸懒腰的动作一顿，接着不自在地看着地面：“没什么啊，我没想让你做什么。” “离开顾璟行，离开海城？不要伤害林汐？”乔安淡淡道。 “不是！”陈妄立刻反驳，见乔安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一副不说就不走的架势，他咳嗽一声，“那什么，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 林汐的手做完手术，整只手臂像是被抽筋剥皮一般疼得难以忍受。 顾璟行看着她脸色难看地靠在座椅上，冷汗淋淋，拧眉：“不如别做了。” “不行，”林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坚持。” “可……” “放心吧，我没问题。”林汐见顾璟行停了车，递给他一瓶水让他帮忙拧开，“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手能复原，我——” 她贴身的口袋里震了一下，林汐的话被打断，又很快续上：“我没问题，我能忍。” 顾璟行还想再劝，前方绿灯亮了，他只能先开车。 林汐侧过身面向窗外：“止疼药好像生效了，我先睡一会儿。” “好。” 顾璟行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林汐用左手披在身上，挡住了身子。 同时将左手伸到打底内，从内衣里摸出藏着的手机。 ——这是她一直藏在梳妆台的手机，今天出门的时候不安心，她就带出来了。 划开屏幕，就见对方发来消息：“手术做完了？” “嗯，一个小手术，只做了不到一个小时。” “效果如何？” 林汐动了动手指，疼得像是被千刀万剐，忍不住嘶嘶抽了口气，忙回复：“不清楚。” “我买了五天后的航班，到时候会找合适的机会和身份跟你见面。最近这部手机就不要再用了，等我回去，可以光明正大跟你联系。” 林汐心里稳了稳，回了个“好”。 她把手机关机，重新塞回内衣里。 不知是心里踏实了还是止疼药真的起效了，人确实昏昏沉沉，逐渐回了过去。 顾璟行将车子开到林宅门口时，林汐带着一身冷汗，睡得死死的。 犹豫了下，顾璟行没叫她，直接打开车门将人抱起来，进了林家大门。 王管家和林管家都在家，两人看见顾璟行来了十分意外。 顾璟行可是鲜少踏足，此时看见他来，两人下意识都觉得是林汐出了什么意外。 林管家忙跑上前：“顾先生，我们小姐，她怎么了？” 王管家更稳得住一些，但语气也多了不确定：“小姐的手……” “放心，很成功。”顾璟行低头，见林汐侧身时衬衣扣子不知怎么蹭开了几颗，露出白皙的半乳。 忙收回视线：“我送她回房间。” 第72章 林家有点意思 顾璟行也不等两人多问，直接带着林汐上了楼。 之前他每次过来，南渔只要没睡，都会在楼下，或散步，或插花，或品茶。 今天进门，一楼却空荡荡的。 顾璟行略扫了一眼，发现佣人们都神色惊慌，暗暗觑着自己。 心底虽然好奇，但此时不是多问的时候，他抱着林汐直接去了二楼。 将林汐放到床上，顾璟行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转身下楼。 再回到一楼，就见两位管家正聚在餐桌前说什么，声音很低，但佣人们都聚在周围，小心翼翼的看着什么东西。 顾璟行本来想直接离开，但看林家没有主子在，以为佣人们遇到什么难事，便走过去：“怎么了。” 林管家吓得叫了一声，转过身发现顾璟行在身后：“顾先生，你怎么下来了！” 顾璟行看着桌上的东西：“那是什么？” 王管家转过身，将东西藏在身后：“没什么，我们林家的一些小东西。” 这话、这神色，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考虑到最近关于税务的传言，顾璟行拿出烟点了一根：“是什么小东西，让你们如此害怕。” “我们没害怕，”林管家对顾璟行又怕又惧，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小姐是睡了吗？顾先生是要……回去了？” “本来是要回去的，但看见你们聚在这里，好奇。”顾璟行抬手点了下餐桌上的烟灰缸，“把烟灰缸给我。” 林管家立刻就要转身去拿。 王管家赶紧拦住：“顾先生，太太没在，小姐又睡了，我们……下人不方便待客。不如顾先生先回去？等有时间你再上门做客……” “你们越是这样，我越对那份东西好奇。”顾璟行坦言道。 就差直接说你们不给我看我就不走了。 王管家没想到顾璟行会这么无赖，但他知道先生还想让顾家和林家的关系更进一步，身为下人，他不应该破坏主家在顾家人心里的形象。 犹豫许久，他把桌上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顾璟行：“只是给太太的一封信。” 顾璟行一怔：“给阿姨的？” “是。”管家叹气，“这东西已经连续送了六封了，太太现在……不敢看。” 顾璟行接过来，果然是一封薄薄的快件，收件人写着南渔。 倒是跟他猜的不一样。 顾璟行还以为是跟税务有关的东西，比如文件、发单、通知书之类。 “一封快件而已，有什么特别的。”顾璟行看着封面上除了“南渔收”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信息，“这里面是什么？” 王管家不知道小姐有没有跟顾璟行说家里的事，更不知道她说了多少，一时间这个问题显得有几分不好回答。 但他若是不开口，让林叔解释，说不定暴露的更多，想了想，王管家还是开口解释：“这是太太前面那个女儿寄来的……信。” 顾璟行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不确定和警惕，更纳闷了：“对方不是失踪了？” “是，失踪了，所以收到这封信，太太才害怕。”管家叹了口气，“十几年前那场车祸很惨烈，虽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太太已经默认那位小姐去世了。” 这听起来像个鬼故事。 与自己以为的事情完全不同，顾璟行也丧失了兴趣，把没拆开的信封又还给王管家：“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南阿姨的前夫似乎是叫乔征？” “正是。”王管家点头。 “对方好像是林叔公司的财务，在一场大火里去世了。”顾璟行对当时的事情了解得不多。 “他是个纵火犯。”王管家叹气，“当时林家的公司遇到了问题，从社会上筹集了一批资金，打算扩大生产。谁知道那个乔征挪用公款中饱私囊，被先生意外发现以后，居然想放火烧掉仓库。 先生救了火，抱住了公司的重要文件和生产线。那个乔征……一把火烧掉了公司的账目，自己也死在了火里。” 十几年前，社会资金远没有现在这么透明。非法集资特别多，也出过很多事。 乔征当年的事在海城闹得很大，影响也非常重。 顾璟行抬头看了眼楼梯：“阿姨是因为最近有人频繁以前夫女儿的身份寄信回来，精神不好？” “是，太太就是个全职主妇，胆子小，不经事。几封来历不明的信，把她给吓坏了。”王管家对南渔并不是很尊重，说话时语气有几分轻慢。 正说着，楼上突然有人跑下来。 南渔头发蓬乱，身上衣服也满是褶皱，光着脚从楼上跑下来：“是不是又来信了？煦煦又给我来信了是不是？” 不等管家回答，南渔双手合十朝着四下拜去：“煦煦，你不要怪妈妈，妈妈也是不得已！ 你不能这样，小汐是你的亲姐姐啊！你不能害她——” 南渔看上去确实在崩溃边缘，精神比上次见面时更差了。 她甚至没有看到顾璟行在这里，光着脚在客厅里到处乱跑，不断地朝着四下敬拜。 王管家却习以为常了，让张妈去拿了药箱过来，自己亲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支注射器：“这是先生准备的镇定剂，说了如果太太状况不好的话可以用。” 这话显然是给顾璟行听的。 顾璟行看着王管家熟练地抽取药水，接着走向躁动不安的南渔，直接将针扎了进去。 南渔很快脱力倒在地上，女佣人们争相上前，把人扶起来，抬到二楼去了。 顾璟行突然觉得，林家很有意思。 主子不主子，佣人不佣人的。 传说中失踪了十几年的人突然频繁来信，而亲生母亲不仅不感到庆幸，反而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看来，林家也有故事。 王管家将注射器收回到药箱里，看向顾璟行：“顾先生留下来吃午饭吗？” “不了，我现在就回去。”顾璟行略点了下头，转身就离开了。 林叔这才松了口气：“王哥，你刚才……” “行了，”王管家脸色不好看，“我会跟先生说的。” 林管家就不再多嘴了。 第73章 旧事 顾朗叙加班到深夜才回来，一进门，就见三弟少见的站在院子里抽烟。 他走过去：“怎么了？” 顾家人天生执行力强，很少有优柔寡断的时候。昼思夜想夜不能寐这种事，在他们家可不常见。 顾璟行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看向顾朗叙：“大哥，十几年前的那场火灾你知道多少？” 顾朗叙皱眉：“怎么？” 火灾发生的时候，顾璟行正十几岁，人在国外读书。虽然听说过只言片语，但对细节并不了解。 反倒是顾朗叙当时已经在国内创业，所以顾璟行今晚就来问问他。 “好奇，问问。” 弟弟鲜少有问到他的时候，所以虽然心里纳闷，但顾朗叙还是回想了下，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他。 林洵友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没有人知道他老家是什么地方，只是在十几年前，他突然单身带着女儿出现在海城，开始创业。 那时候海城正处于风口，只要诚信经营，都能得到不错的收获。 林洵友的公司是做外贸的，做的是中间商赚差价的声音。生意好的时候一本万利，不好的时候也可能血本无归。 那时候海城这类公司很多，林洵友的公司并不起眼。 开业的第三年，他的公司遇到了资金上的麻烦，一度开不出工资。 为了盘活整个公司，林洵友聘请了当时海城大学有名的经济学教授乔征担任cfo，利用乔征的人脉为公司征集了大批资金。 “当时据说他跟乔征的关系非常好，称兄道弟，焦不离孟。”顾朗叙说道这里叹了口气，“但是后来，据说乔征因为分红的问题跟林洵友闹的不好。” 乔征先是做了人脉切割，不允许自己的朋友再给林氏投钱。接着就开始追查公司的财务情况，似乎认定林洵友隐瞒收入。 折腾了半年，林氏岌岌可危，员工都因为无法发工资而出逃。乔征不知怎么，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晚上，突然跑去林氏在港口的仓库，放了一把火。 顾朗叙想起当时的场面，还一阵揪心：“乔征当时可能是想威胁林洵友，所以带着几桶汽油直接去了港口的仓库。那时候监察没有现在这么严格，他可能只是想威胁一下，却没想到直接引起了连锁爆炸。” 那可是港口，谁知道仓库里都堆着什么。 火势一窜而起，乔征自己都没能从现场逃出来。 林洵友及时报警，勉强护住了附近的仓库，但林氏自己的仓库却烧了个精光。 后来的调查，大家才发现乔征不知什么染上赌博恶习，不仅花光了家里的所有存款，还欠下了巨额债务。 他为了填窟窿，挪用公司公款不说，还威逼林洵友卖公司。 因林洵友强烈拒绝就起了杀心，直接把公司葬送了。 “林洵友因为报警及时，加上在现场有突出的救火行为，被授予了见义勇为的称号。后来林氏也因为他在社会上名声大噪而拿到了新的投资。” 顾璟行沉默了下，在脑海中回忆了下林洵友跟自己认识以来的言行举止，再对比大哥口中的那个人，总觉得……不太一样。 “南渔呢，她是怎么回事。” “她啊，”顾朗叙说着更是唏嘘，“当时她跟乔征是一对令人艳羡的夫妻，生育了一个女儿。本来一家三口跟林家关系都很好，可乔征做出这种事，南渔几乎要活不下去。 她起初为了赎罪，自愿到林家去当保姆，照顾林汐。谁知道她自己的女儿吃醋，跑出去被人绑架，最后在追捕绑架犯的过程中遭遇车祸，直接死……失踪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大家都对那个女孩的存活不抱希望了。 “先是失去丈夫，又死了女儿，自己还背着债务，名声也烂透了。她那个性格……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是林洵友看不过去，就说要照顾好友的妻儿，把她给娶了。” 顾璟行眼皮一跳。 照顾好友妻儿？ 照顾到自己床上去了？ 顾璟行又点了两根烟。 顾朗叙：“好好的怎么问这个？” 顾璟行敷衍道：“就是见南渔对林汐非常好，心里有些诧异。” “是，她们像亲母女一样亲密，南渔为了林汐真的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当年南渔还没嫁给林汐的时候，不少人都劝说林洵友赶紧找个女人，照顾家里。 南渔当时就说，自己可以一辈子在林家当佣人，掏心掏肺的照顾林汐。她要把对自己女儿的母爱，对林家的愧疚，代前夫赎罪。” 顾璟行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人在院子里又站了会儿，顾朗叙先起身回房了。 顾璟行等他走了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查一下乔煦。” “乔煦？” “乔征的女儿，据说十几年前失踪了。” 对方怔了怔：“既然人都失踪了，那还查什么？” “只管查。”既然能寄信给林家，要么本人活着，要么认识她的人活着。 今晚这个顾氏，让顾璟行有了新的想法。 对方答应下来。 ... 乔安回到家先洗了个澡，才拿出手机打开陈妄的微信。 对方发来的消息她还没回：“可以吗？” 乔安：“你不介意？” 陈妄很快发回消息：“介意什么，我又不是要真跟你干什么，就是应付一下家里的相亲。” 陈妄今晚跟乔安提出要让她做女朋友，乔安只愣了愣，就回过神。 陈妄知道她跟顾璟行的关系，更见过她死皮赖脸缠着男人的样子，当然不可能喜欢她。 好在陈妄也没遮掩，直接说了诉求：“最近家里一直在给我安排相亲，遇到了……很难应付的人，所以想找你帮帮忙。” 乔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接下班回了家。 这会儿洗过澡，乔安理清了思路，才开始跟他正经聊。 乔安：“你跟顾璟行说过了吗？” 陈妄立刻发了消息过来：“为什么要跟老大说？他又不介意。” 说完大概觉得这话说的不合适，赶紧撤回了：“我会跟他说的，只是帮个忙而已，他应该没意见吧？” 虽然他撤回的快，但乔安还是看见了。 乔安想了想，觉得也不错。 跟顾璟行纠缠了一个多月了，她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攻略了多少。 他会答应吗？ 第74章 你们，很好 乔安回消息：“如果顾璟行答应，我就同意。” 陈妄立刻回了个ok的表情。 第二天，乔安早早起床赶到公司，继续处理文件。 谢继白给她弄了这么大的活，要么是顾璟行故意折腾她，要么就是他故意不让自己腾出时间接近他。 不管如何，她总不能让顾璟行捏到她“不务正业”的把柄，该做的事还是得做的。 言时刚出差回来，看见乔安桌上那一沓资料，人都傻了：“乖乖，你得罪谢继白了吗？” 乔安挑眉：“猜的再大胆点。” 言时眨眨眼：“得罪……顾狗啦？” “可能吧，”乔安叹气，“睡太多，就没了距离感。” 言时沉默半晌，抬手朝着乔安竖起个大拇指。 她闺蜜全身嘴嘴硬。 “需要帮忙不？” “不用，问题不大。”工作量虽然大，但难度不高，乔安能理得过来。 言时拉过凳子坐在乔安身边，想帮她把资料整理个优先级出来。 她刚坐下，谢继白从办公室出来，看着她：“言时，过来一下。” 言时张大嘴“啊”了声，看上去不太情愿。 谢继白没多说，直接转身回办公室了。 言时咳嗽一声，慢慢起身，像是只要动作慢，就能躲过去似的。 乔安推了她一下：“干嘛呢。” 言时哽了下：“你不懂。” 乔安看她：“嗯？你……不对劲。” 言时唰的提快速度，直接进了办公室。 乔安看着办公室关上的门，眯了眯眼睛。 专注的整理了两小时资料，乔安累的头晕眼花。 正想出去透透气，出办公室的门，就遇上顾璟行带着陈妄从外面回来。 两人身上一身热气，看起来是刚从外面进来。 乔安一顿，站在原地：“顾总，陈先生。” 陈妄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顾璟行目不斜视，直接进了办公室。 陈妄跟进去，走到门口时回了下头，朝着乔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乔安眨眨眼，知道陈妄这是要跟顾璟行“汇报”的意思了。 她直接走到露台上，看着总裁办公室。 陈妄进门的时候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居然没关门。 乔安虽然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仔细听能听到里面的一点动静。 ... 顾璟行一进门就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说吧，一路上欲言又止的，你也不怕憋死。” 陈妄咳嗽一声：“也没有那么憋。” 顾璟行坐下，随手倒了两杯茶：“不说？那就继续憋着。” “说说说，我说！”陈妄赶紧坐到顾璟行对面，“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顾璟行喝了口茶润润唇，慵懒抬眸，看他。 “老大，你知道我家最近在逼我相亲吧？” “嗯。” 海城名门不少，陈妄的陈家、顾璟行的顾家、陆翊的陆家算是其中之三。 他们三个机缘巧合认识，发现脾性相投，连同顾璟行的发小兼同学谢继白，组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 每个豪门都有一堆烂事，无外乎继承权划分、血缘混乱之类。 陈家自然不能免俗。 陈妄的父母是家族联姻走在一起，关系从一开始就不亲密。 生下陈家大儿子以后，就各自玩各自的。 私生子私生女生了不少，还都带回家养。 陈妄作为陈家的三少爷，是他爸跟以前的秘书生的。因为那秘书颇有心机，这些年一直留在陈氏。 这是陈妄的幸运，也是不幸。 有生母在身边，有嫡母在家里。 生母催他夺家产，嫡母对他漠视。 眼下私生子们逐渐长成，陈妄也得做好抢夺家产的准备。首当其冲的，就是婚事。 “我妈一心想让我娶个豪门女，为以后争家产增加点实力。”陈妄苦哈哈，“我现在一天能相十个，跟家猪配种似的。” 顾璟行看着他：“你不是早就知道？” 陈家老大早些年就开始了。 陈妄：“那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不要脸啊。” 他妈给他准备的对象，环肥燕瘦，真是什么都有啊。 只要家里有背景有实力的，她都会让他试试：“我昨天相了个25岁250斤的，我……” 陈妄深吸一口气：“再这么下去，我就只能挥刀自宫了。” 顾璟行忍不住笑了声：“嗯，也是个思路。” 陈妄对他爸还算了解，知道结婚不结婚不重要，财产继承最重要的，是看他爸的心意。 他属意谁，谁就是继承人。 比较起来，有顾璟行的支持，比有八百个老婆都有用。 “所以呢，想让我帮你牵线，介绍女朋友？” “不不不不不，”陈妄急忙拒绝，“我不是想要女朋友，我是想要……假女朋友。” 顾璟行拧眉：“嗯？” “我实在是不想相亲了，再这么搞下去，你吩咐我的事我也办不成。”陈妄看着顾璟行，目光里带上了些小心翼翼，“我觉得，找个女人假扮一下女朋友，又能堵住家里的嘴，又不会激怒家里的几个长辈。” 顾璟行放下茶杯：“你想找谁。” “……乔安。”陈妄硬着头皮开口。 顾璟行本来没什么攻击性的目光瞬间强烈，落在陈妄的身上。 那目光又重又烈，像是要一眼看穿陈妄。 “乔安长得好，嘴巴也会说。她……身份还成谜，要是帮她伪造个身份弄到我家里那几个长辈面前……” 陈妄说着说着，不自觉声音越来越小。 顾璟行半晌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想。” 陈妄能听得出顾璟行不太高兴，但是他不知道这份不高兴是针对什么。 是觉得自己太冒险，还是觉得他的计谋太粗糙，还是……不想让乔安接手。 “我也是……很偶然想到的。与其真的去祸祸一个好姑娘，不如……借用一下么。”陈妄快速道，“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顾璟行正想说什么，手机一阵。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发现是乔安发来的消息。 “哥哥，你答应陈先生了吗？” 顾璟行眯眼：“你跟她说好了？” 陈妄：“对！我昨天请她吃了个饭，她说……只要你答应，她就答应。” 顾璟行冷笑一声：“你们，很好。” 第75章 把人赶出顾氏 陈妄头皮一麻：“什么意思啊？” 顾璟行冷笑：“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跟乔安计划的很好么？那就干你们想干的吧。” 说着他拿起手机，又把乔安拉黑了。 陈妄莫名感觉后背一疼，顿时坐立难安。 “出去。”顾璟行起身，走回到办公桌前，翻看文件。 陈妄：“老大，我……” “出去！” 陈妄缩了缩脖子，出了门。 走到门口，还非常贴心的将办公室门关上了。 乔安走过来，看他：“怎么样？” 陈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是……成功了吧？” 乔安一拧眉：“什么成功了？” “你不是说让我问老大，我们两个的事吗？他同意了啊。”陈妄诧异的看着乔安。 乔安瞪大眼睛：“他同意了？” “对啊。”陈妄叹了口气，“这样，你周六陪我出去吃个饭？我带你见见我妈。” 乔安讷讷，到底是她自己答应的，只能点头同意。 等陈妄走了，乔安犹豫许久，还是推开了顾璟行的门。 顾璟行头都没抬。 乔安走过去：“顾总。” 顾璟行：“看来秘书室的工作不太适合你。” 乔安脚步一顿：“什么？” “你既然做了陈妄的女朋友，再接触秘书室的工作就不合适了。”顾璟行终于抬起头，脸上不见一丝笑容，跟第一次见面时他满面怒容的样子倒是有些像。 乔安愣了愣：“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顾璟行将文件吧嗒一合，“祝你跟陈妄百年好合。” “哥哥，我——” “别这么叫我，怪恶心人的。”顾璟行目光无波，看着她，“我可没有这么下贱的妹妹。” 乔安觉得不太对劲。 她让陈妄过来，不过是想刺激刺激这人。 怎么像是……刺激大发了呢？ 她赶紧上前：“顾总，我没想跟陈先生怎么样。他是你的兄弟，求我帮忙，那我当然得帮。不然，不是让你操心吗？” “操心？”顾璟行垂眼看她，“是挺操心的。” 乔安松了口气，正想再说。 “任谁被一块狗皮膏药缠上都会恶心，自从跟你认识也有一个月了，我没有一天不膈应。现在你能主动离开，很好。” 乔安心里扑通扑通，看着顾璟行，本能觉得不太对。 可顾璟行的表情太过冷漠，一张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戴上了面具。 乔安从认识他开始，就一直觉得这男人在自己面前没有假面。 反而在林汐面前，才维持了一副温柔的面具。 他对她是愤怒的，无奈的，纵容的，有时候哪怕是骂她，但是都带着情绪的。 因为有情绪，所以乔安觉得她是在跟真人对弈。 可此时他换上这副表情，乔安就感觉他走远了。 两人之间明明那么近，可却像是远远隔着千山万水，他明火执仗，将她拒之门外。 乔安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笑容：“哥哥，我真的是为了你才答应的，你不要——啪！” 一个巴掌甩下来。 乔安的脸猛地歪过去，嘴里瞬间流出血来。 腥咸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喉间。 她感觉到了难过，屈辱，愤怒。 乔安转过头，真实情绪瞬间外泄，看着顾璟行时眼尾泅满了泪：“顾璟行！你讲不讲道理！” 顾璟行只冷冷看她：“滚。” “我说了我是为了你，我明明……” 顾璟行的手突然掐住她的颈子，手指用力，将她的脖颈紧紧箍住。 乔安的喉间只能发出嚯嚯的声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顾璟行：“我早就说过，不要招惹我。既然招惹了，就得付出代价。明天不要来顾氏上班了，自会有你的去处。” 说着一甩，乔安像垃圾似的被丢了出去，人滑出去好远，头嘭的撞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乔安的眼泪止不住。 她已经很久没哭了。 所有的眼泪，都在九岁那年耗尽在一场烈火里。 乔安一直将所有的情绪转化为愤怒，将所有的希望都寄在复仇上。 从未，也不希望，产生任何与之无关的情绪。 可此时，她真的想哭。 她死死咬着嘴唇，在原地缓了缓。 感觉嘴角有血溜下来，滴在地上。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从地上起来，默不作声的走出了办公室。 她也没回秘书室，直接下楼打车回了家。 当天下午，乔安因为没有打卡，人事打电话给谢继白，问她是不是又跟总裁出差了。 谢继白以为隔壁又胡作非为，忙帮着打了掩护，说她到外地去了。 接着去了隔壁办公室，一进门就见顾璟行正背对着办公室的门，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此时天已经黑了，他坐在透亮的玻璃窗前，就像一个暗黑的影子。 谢继白大步过去：“怎么不开灯？没事做就回家么，干嘛耗在这——啊！” 说着说着，脚下不知踩到什么，突然一滑。 谢继白慌忙用手撑住地板，才免去五体投地。 顾璟行转过椅子，看向他：“你怎么过来了？” “还能为什么，不是为了你小情……咳咳，为了乔安么。”谢继白从地上起来，拍了下手。 黑暗中，不知碰到了什么，感觉手上黏黏糊糊的。 虽然窗外的灯光透进来，让室内不至于完全漆黑一片。但大理石地板反光的特性，还是让人走起来没什么安全感。 谢继白一边嘟囔一边走回门口，打开了灯：“你让乔安早退了？没打卡，人事那边问我她是不是旷工呢。” 说完他低头想看掌心黏上了什么东西，就看到一片血红。 “咦，破了？” 顾璟行抬起眼，眉头微皱：“什么？” 谢继白翻看手上：“没什么，刚才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突然一滑，我手撑在地上了。你看，我手掌心都是血，但是没找到伤口，不知道磕到哪里了。” 顾璟行一顿，目光落在沙发那里。 漆黑的大理石上有几滴血渍，谢继白踩上去滑倒，将血迹拉的格外长。 “咦？这是谁滴下的？你受伤了？”谢继白疑惑。 第76章 她看重什么，自己抢什么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你——”谢继白正想说什么，突然一顿，不敢置信的看他，“你把谁打了？” 顾璟行抬手揉了揉眉心，想到下午怒极时给乔安的一巴掌。 当时怒火上头没控制力道，看来是把她打破了。 又想到他把人丢出去……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没事。” 谢继白见顾璟行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也不问了。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手：“你又把乔安怎么了？” 说着，目光已经落到了休息室的门上。 “她不在。” 谢继白：“嗯？” “明天不用让她去秘书室了，我记得幽光那边还缺个助理，把她弄过去吧。”顾璟行冷冷道。 “幽光？你刚投资的那个小游戏开发工作室？”谢继白对顾璟行的投资了如指掌。 “嗯。” 谢继白拧眉：“你搞什么？你开口让我把人搞到秘书室，这才几天，又要送走？” 顾璟行：“她跟陈妄交往了，不适合再继续留在秘书室。” “……”谢继白愣住了。 顾璟行：“虽然大家都是朋友，但亲兄弟明算账，我不可能让兄弟的女人在我的秘书室里待着。不然哪天她随手抽走一份重要文件，大家兄弟都没得做。” “……借口。”谢继白无语，“陈妄平时来来回回，对公司的业务有什么不了解的？咱们兄弟之间还有秘密了？” 顾璟行最值钱的是那个脑袋，他能一早发现商机，并且勇于投资。 很多事情落到纸上的时候，都已经是事后了。 兄弟几个本就互通有无，很多投资都是交织的，哪里需要避讳？ 别说陈妄这个天天到顾氏点卯的，就连陆翊过来，不是也什么文件都想看就看？ 更别提，他还是第一大秘呢。 顾璟行不多说，一副自己已经下定决心的样子。 谢继白想了想。 又觉得这说不定反而是好事。 顾璟行跟林汐如何自己不清楚，但跟乔安是不可能也不应该走到一起的。 不管顾璟行现在是真的清醒意识到这个女人的问题，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一时气愤而疏远她，总归结局都是一样的。 谢继白一直提醒顾璟行要对乔安有所防备，现在他要把人给打发走，倒也不错。 谢继白想了想便应下了：“行，我一会儿亲自通知她。” 顾璟行签字的手一顿，嗯了一声。 留下顾璟行继续工作，谢继白回了秘书室。 顾璟行看了一会儿合同，回过神，发现自己五分钟了，依旧停在前两行，拧了拧眉。 抬了抬眼皮，视线不自觉落在沙发旁边那团暗红上，心底一鼓一鼓的不舒服。 干脆站起身，将文件合上，拿着下楼回了顾家。 进门时，顾父正跟顾母在花园散步。 看见三儿子带工作回来了，两人都有些诧异：“某些人不是说什么今日事今日毕，绝不将工作带回家么？” 顾父哼哼：“以前还吐槽我是工作狂，疏忽了家庭。看看，你还不是一样！” 顾璟行看着他俩：“我长这么帅，疏不疏忽的，都会有家庭。” 顾父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他向来木头的儿子，怎么还口出狂言了呢？ 顾璟行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以后抿了抿唇，转身回房间去了。 顾母诧异的看着儿子的背影：“他没吃错药吧？” 顾父挽住妻子的手臂：“神经病，别管他！” 顾母叹气：“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我不管谁管？管家，给三少爷弄点败火的糖水。” “是。” ... 顾璟行回到房间，将文件随手扔到桌上，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健身房。 一边举铁一边回想自己刚才的话，那语气，可不是乔安常用的恃宠而骄么。 ... 乔安听完电话，脸色不是很好看。 章聆将药棉收起来：“怎么了？顾璟行给你打的电话？” 乔安带着伤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时，章聆吓得差点报警。 顾璟行是垃圾吗？居然对女人动手！ 乔安摇摇头：“是谢继白。” “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有工作？” 乔安：“顾璟行把我调走了。” 章聆的手一顿：“什么？” “把我调去了一个叫幽光的游戏工作室，做助理。”乔安拧着眉，“狗男人发什么昏。” 章聆想了想：“他会不会是吃醋了？” 章聆觉得乔安这一招冒险了。 她跟顾璟行不过相识一个月，再怎么亲密，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天的时间。 顾璟行能跟林汐交往三年不越雷池，也不会因为跟乔安发生了什么就以心相许。 乔安想试探顾璟行，无外乎是觉得顾璟行太过慢热。 可章聆却觉得，或许是顾璟行防心太重了。 乔安烦躁道：“他不愿意就直接说不愿意啊，发脾气也行，打陈妄也行，把我赶走算怎么回事！” 章聆：“或许，把你赶走就是他在发脾气？” 乔安：“……我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章聆想了想：“可能不止一把米。” 乔安泄了气：“这下好了，连朝夕相处的机会都没了。” 章聆：“那幽光在哪？上班的距离会不会很远？不然……你干脆辞职？用别的办法接近顾璟行。” “那个工作狂，平时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出差，仅有的一点闲暇时间也都去陪林汐了。我要是不在他身边当秘书，哪有机会接近他。” 这也是乔安最近才发现的。 本来她以为只要进了顾氏就有机会跟顾璟行接触，所以一开始才选了商务部。 后面调入秘书室才知道，这家伙每天就在顶楼待着，要么开会要么在办公室看文件看财务分析，周六日也是跟林汐出去度假。 可以说，离开了顾氏，普通人怕是连跟顾璟行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她现在被赶出顾氏，难道要每天在梦里勾引他吗？ 章聆：“靳先生现在也在帮你，你要想复仇……并不只有这一条路。你不是开始对林家下手了吗？如果顾璟行真的那么难以接近，不然你就放弃这个计划，直接对林家出手好了。” 乔安摇摇头：“林家依附顾家，顾璟行不放手，林家就不会倒。” 更重要的事，她要的是林汐失去一切。 那么林汐最看重的顾璟行，自己当然要得到。 第77章 怀孕了 翌日一早，乔安起床后没立刻洗漱，靠在床头出了会儿神。 直到方阿姨送早餐过来，她才从床上爬起来，匆忙收拾好就出门去了。 一路琢磨着该怎么解决当下这麻烦，车子很快就到了顾氏。 刚进门，乔安就被人拦下。 “灿姐？你这时候下来做什么？”乔安看着眼前的刘灿，愣了愣。 “还能干什么，这不是特意来等你么。”刘灿拉着乔安直接往旁边的会客室走，进了门将门反锁。 乔安无语的看着她：“灿姐，你搞什么？” “我搞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呢。”刘灿打量着乔安，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好几次，“你好好哄着顾总不就行了，好好的又搞什么啊？” “啊？”乔安被她的态度弄的一愣。 刘灿无语的看着她：“你不知道自己被发配宁古塔了？” “……你也知道？”乔安惊了。 谢继白晚上打电话给自己的，公司就这么传开了？ 刘灿：“你别管。” 在顾氏好歹也待了好几年，谁还没点人脉了。 乔安叹气：“办公室的活儿不好干，顾总嫌弃我笨手笨脚了吧。” “得了，别装了。”刘灿伸手拍了她屁股一下，“你是……床上没伺候好？” 乔安：？？？ 刘灿：“你跟顾总的事，公司至少八成人知道。” “……你们都火眼金睛吗？”她跟顾璟行平时不是在顶楼就是在外面，可从没在其他人面前胡作非为过。 “陈妄当时在电梯里大喊的那句，你猜多少人能听到？” 乔安在心里骂了陈妄八百遍。 刘灿：“别怕，公司么，什么样的关系都有，只要能处，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就不是坏事。我蹲了你一早上，就是想问问你你这次是怎么搞的。” 刘灿是昨晚在朋友圈看到的，高岚在朋友圈直接发了乔安的调任函，还特意把“幽光工作室”重点打码。 乔安当然不会说她跟顾璟行那点小九九：“没事，你就当我们闹着玩吧。我这会儿过来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刘灿也回过味来，不再拦着她：“赶紧的，顾总一大早就来了，你快去顶楼问问。” 乔安点点头，跟她一起从会客室出来，疾步往电梯走。 到了五层，刘灿就直接下去了。 乔安继续向上，没想到电梯在八层时又停了下来。 电梯门一开，乔安下意识向后退了退。慢半拍的抬起头，才看见高岚从门外走进来。 乔安顿了顿：“高姐。” 高岚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笑：“呀，是乔安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又看向电梯按键：“怎么，要去顶层？” “嗯。” “那可不行。”高岚伸手按住开门键，“顶层是顾总的办公区，没有预约，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去的。” 乔安拧了拧眉，看出高岚是故意来给自己添乱了：“高姐，我是顾总的秘书。” “昨天是，今天可就不是了。”高岚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巧了，这就是你的调任函，我正准备带上去让顾总签字呢。” 乔安心底一沉。 顾璟行玩真的？ 她来顾氏一个月，已经第二次调任了。 如果没这张纸，乔安还能说自己只是临时借调，总有回来的一天。 一旦顾璟行真的在这张纸上签字，她就是真真正正切切实实的进不了公司大门了。 乔安的脸色沉下来。 高岚看见乔安的表情变化，心里得意，脸上自然也带了出来：“你还是到一楼等着吧。等调任函弄好了，你就可以带着直接去新公司了。” 乔安掐紧手指，脸上努力维持着冷静：“高姐，既然调任函还没签字，就说明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是吗？” “旁人的话当然是，但你么……”高岚捂着唇低低一笑，眼底的鄙夷快要溢出来。 乔安想起刘灿说的话。 看来，高岚也是个对自己跟顾璟行的关系了解颇为深入的人。 深吸一口气，乔安按下关门键：“我的东西还在楼上，就算高姐给了我调任函，我也得去取私人物品。” 高岚拧眉：“你才来一个月，有什么私人物品。” “怎么没有，就算来一天，放那里一张纸，也是我的私人物品。怎么，顾氏这么容不得人，连我的私人财物也要吞了吗？” “你！” 乔安不再说话，看着控制面板，等着电梯到达顶层。 电梯门一开，乔安还没动，高岚已经迈开步子快步走了出去。 像抢时间似的。 乔安慢慢走出来，没去秘书室，直接走到了顾璟行办公室门口。 室内，顾璟行已经在调任函上签字。高岚正笑盈盈的站在办公桌边：“顾总放心，等乔安走了，我会挑更合适的人进秘书室，不会耽误顾总的工作的。” 顾璟行：“不必。” “之前把乔安调过来，不是说谢秘的工作太忙了，需要人帮忙吗？现在乔安走了，就有了空缺……” 顾璟行看她：“我说了，不必。” 高岚脸上一阵尴尬：“好，我知道了。” 本想调一个自己人上来，看来，计划落空了。 高岚拿着调任函往外走，走到门口看到乔安站在那里，立刻伸手将门抵住：“乔小姐，调任函已经签完字了，你可以走了吧？” 室内，顾璟行明显看到乔安来了，但依旧没动。 签完调任函后，便低头处理文件。 乔安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冷笑一声。 扭头看向高岚：“调任函已经签完了啊？” “是，”高岚将调任函举起来扬了扬，纸张刷拉刷拉的响起来，“走吧，我送你——” “不必，我还有话要跟顾璟行聊。” “你，”高岚拧眉，“我说过了，顾氏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这是总裁室门口！” “哦，是顾氏总裁办公室门口啊，高姐那语气说的，我还以为是监狱大门前面呢，这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怎么，说错一字砍头，语气不对凌迟啊？” 高岚脸上红红紫紫一片，气的快说不出话来。 “高姐不是知道我跟顾璟行的关系了么，就算公司的规章制度不让我进门，那……”乔安上前，用胸撞了一下高岚，“作为顾璟行的枕边人，我要见见我男人，高姐要不要拦着啊？” “你！乔安，你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能吃还是能喝？”乔安翻了个白眼，“高姐要脸，特意一大早拿着根鸡毛在这儿装令箭，还吓我呢。哎呀，好怕哦。 顾璟行，你的孩子都要被吓掉了，你管不管嘛。” 高岚脸上一阵发白，震惊的看着乔安。 怀孕了？！ 第78章 不纯 顾璟行将两人的对话听进耳内，脸色难看的快要凝出水来。 直到乔安那句孩子要被吓掉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滚进来！” 乔安推开高岚的手，眼看着高岚因为失去支撑在原地晃了两下，这才喜滋滋走进门：“来了来了。” 高岚一脸震惊。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看向高岚：“你出去，把门带上。” 高岚回过神，赶紧点头，慌忙离开了。 乔安进门走到顾璟行桌前：“哥哥真是的，连吵架都不帮我。” 顾璟行感觉额角突突直跳：“我不帮你，你不是也吵的很起劲？” “那是，吵架么，不能输。”乔安拉开椅子在顾璟行面前坐下，“哥哥，我不想去幽光。” “乔安，”顾璟行面容格外严肃的看着她，“去幽光，是你最好的选择。” “才不是，哥哥身边你才是我该待的地方。”乔安伸手，手指搭在顾璟行的手背上，轻轻摸了两下，“哥哥跟我在一起，不快乐吗？” “人，要知道礼义廉耻。”顾璟行目光暗沉，带着重重的威压，“林汐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未来的未婚妻、妻子。” 乔安脸色逐渐难看：“我呢？” “你不过是一个错误。” “错误？”乔安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顾璟行身边。 顾璟行刚想说让她赶紧滚，乔安猛的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嘴唇。 突来的吻带着愤怒、惩罚的意味，格外的重，也格外的沉。 顾璟行伸手想把人推开，乔安却死死抓着他的手。 她那点力气，顾璟行稍微用力便能挣开。 可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跟竭尽全力，顾璟行推人的动作顿了顿，最终选择最后一次纵容她。 很快，两人嘴里充满了血腥味道。 久久。 乔安喘着气松开顾璟行的唇。 两人唇上都牵着血丝，带着妖冶而动人心魄的殷红。 乔安声音暗哑：“哥哥，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着，目光下滑。 顾璟行腹部绷紧，手背青筋高高跳起：“只是生理反应而已，面对任何女人，都会如此。” “是吗？” 乔安笑笑：“哥哥真是好狠的心。” 顾璟行：“乔安，幽光虽然是个新公司，但业务前沿，有前瞻性。只要好好做，你未必不能功成名就。” “我还得谢谢你为我打算？”乔安直起身，抬手抓了张纸巾，随意的擦了擦嘴唇，“行，不就是调职么，我去。” 听到乔安的话，顾璟行没有想象中喜悦。 乔安：“现在立刻马上就走，绝不让顾总为难。” 说完她踢掉鞋子，抬脚在顾璟行的腿根处一踩：“但有个要求。” “什么。”顾璟行的声音哑了些。 “既然以后不会再见面……不如，再来最后一次？”乔安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分手炮，如何？”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 乔安：“不然，我可没那么好打发。” 顾璟行早就起了反应，眼下不想拒绝，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抬手直接穿过她的腿下，抱着人去了休息室。 或许“最后一次”的名号太响，让两人格外有感觉。 顾璟行几乎要把乔安摁进怀里，将所有的热情都释放出来。 乔安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身体却主动配合他。 足足折腾了四个多小时，顾璟行才去浴室洗去一身热汗。 乔安躺在床上，全身酸软，媚眼如丝。 瞥眼看了眼地上用过的套子，想到方才…… 她伸手摸了摸小腹。 是时候怀个孩子了。 ... 乔安调任的第一天并没有去幽光报道，第二天过去的时候，幽光的人对这位神秘的助理充满了好奇。 一进门，工作室的人便纷纷看了过来。 幽光是个小游戏工作室，人员构成非常简单，全公司的人不过二十个。 大家都挤在一个开放式工作间里，氛围还不错。 乔安一进门，技术员们立刻眼前一亮。 “哇，美女！” “嘶……总公司颜值这么高吗？随随便便送来一个人，都是这种颜值高度？” “天啊，让她坐我这吧！有她在，我代码日万！” 乔安听着众人低声的讨论，笑着直接走到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胡览正排查bug，听到有人敲门立刻应了一声进。 乔安推门而入。 胡览看见乔安，愣了愣：“你是？” “我是新入职的员工，乔安。” “……总公司派过来的助理？”胡览有些意外。 “嗯，”乔安拉开椅子，大方的坐在胡览面前的椅子上，“胡总好。” 胡览暂时放下代码，打开公司的电子任命函看了看：“你……得罪人了？被潜规则了？还是……拒绝潜规则了？” 乔安忍不住噗嗤一声：“什么？” 胡览尴尬的挠了挠头：“抱歉，我就是觉得你这么漂亮，不该来我们这儿。” 顾氏总公司吸纳了几万员工，前途光明。 谁会放弃那么好的工作，跑到他们这个预算不足的小小分公司。 乔安：“就当我想体验一下创业公司的氛围吧，调任函在这里。” 乔安将资料全都放到了胡览面前。 也是，人事那边走走完调任流程了，再问那么多也没意义。 胡览看了下资料，立刻帮乔安在公司做了增员。 “暂时没你的活儿，你去跟我们的策划小妹坐一起吧，你们女孩子也更有共同语言。” 乔安点点头，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幽光工作室男多女少，所谓的策划部门也只有公司仅存的三个妹子。 乔安走过去，三个小女生兴奋的直拍手。 乔安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我能做什么？” 老板都没给分配工作，乔安还真有点无所适从。 策划小歪立刻贴过来：“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往这里一站，我们就火力全开！” 乔安眨眨眼。 小歪贴过来，将头贴在乔安的头发上，像个神经病痴汉，深深一吸：“啊~香！” 其他两个女生也立刻过来，贴在乔安身上，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是女孩子的味道啊，是女孩子！呜呜，公司终于不是和尚庙了……” 乔安：“你们也是女生啊。” “不，跟男人待久了的女生，不纯。” 第79章 没告诉你，我不育吗? 乔安忍不住噗的一声，看着小歪，第一次感觉到了二次元的热烈。 都是萌妹子啊。 幽光才成立不久，目前正在攻坚阶段，策划忙的飞起，程序员忙的起飞。老板胡览像个螺丝钉，在公司全部门飞的像只迷了路的花蝴蝶，有啥干啥。 相比之下，乔安这个“助理”倒是闲了。 不过乔安也没让自己真闲着。 太专业的工作做不了，帮策划小妹们打打杂还是可以的。 美工出图她审核，策划出文案她筛选，技术出测试版她测试bug。 几天下来，就跟公司打成一片。 另一边。 顾璟行陪着林汐做第二次复健。 因为有了第一次打底，林汐从早上起床就心慌的很，看到顾璟行时也有些粘他。 到了地方，顾璟行将林汐交给章聆，自己在门外等待。 他看着章聆办公室的门。 复健进行了足足半个小时，乔安没出现。 顾璟行翻看了公司的办公系统，正想查看乔安是否有请假单，翻找的时候猛的想起，乔安早在三天前就离开顾氏了。 心底生出些烦躁，顾璟行拿出烟叼在嘴里，也不点，只用牙齿咬着烟蒂，眼神恶狠狠的。 章聆从手术室出来，看见顾璟行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以为他担心林汐。 出于医生的职责，他还是走到顾璟行面前：“林小姐两次复健效果都不错，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最多半年她就能恢复如初。” 顾璟行下意识到：“跟我说什么。” 章聆一顿：“你不是她的家属吗？” 顾璟行只觉得自己满头的怒火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甚至幻听到了呲一声怒火被浇灭的声音。 默了几秒，顾璟行：“我知道了。” 章聆笑笑：“那我就先回去了，林小姐可能还要再里面休息一会儿。她现在……身上有点狼狈，可能不想让你看到。” 意思是，让顾璟行别进去打扰。 想到上次透过玻璃看到的画面，林汐估计又是一番大汗淋漓。 今天早上林汐穿了一条白纱的裙子，如果被汗水打湿，怕是整件衣服都会贴在身上。 顾璟行一愣，看向章聆，觉得对方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 但章聆显然不想多谈，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顾璟行干脆从安全通道下楼，找了一个无人的露台站定，点了根烟。 足足吸了两根烟，他的手机才响了起来。 顾璟行接起来，声音有些哑：“喂。” “璟行，我从手术室出来了，你在哪儿呢？”林汐的声音有些虚，听上去很疲惫。 “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顾璟行回了楼上。 将林汐送到林宅门口，顾璟行依旧不打算进去。 王管家看出林汐眼底的不舍，多嘴道：“顾先生还是陪我们小姐一起进来吧，你也累了一上午了，来休息休息。” 顾璟行：“不打扰了。” “有什么可打扰的，都是一家人。”王管家笑道。 “是啊璟行，进来喝口茶，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可以一起吃一点。”林汐虽然虚弱，但努力朝着顾璟行释放温柔。 顾璟行想了想，跟着走了进去。 午饭自然又丰盛了不少。 林汐的右手不方便，管家就在旁边拿着公筷帮她夹菜，让她用左手拿着叉子慢慢吃。 顾璟行胃口一般，勉强吃了几口红酒牛扒就擦了擦嘴角。 林汐叹气：“每次这么陪着我折腾，累吧？不然你下次就别陪着了，我自己来就行。” 顾璟行摇头，问道：“平时还要在家做复健？” 林汐点头：“章医生让我做完手术以后在家多活动手指。” 其实林汐的手只要做一次手术就算完成了，最麻烦的就在于后面的复健。 她要不断的活动手指，让肌肉和韧带活动起来。但还未愈合伤口容易黏连，一旦黏连了就得把黏连的部分再割开。 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 不管是在伤口未愈合的时候动作，还是在刚要愈合的时候再重新剥开，都是同等的疼。 “一会儿我陪你做运动吧，”顾璟行突然不想回公司了，“你下午运动吗？” 林汐赶紧点头。 王管家看了也格外开心，饭后立刻给林洵友发去了消息，告诉他顾璟行在家里的事。 林洵友得知后，三点多的时候就回来了。 “璟行，让小汐自己运动就行，你何必陪着。来，跟我下下棋去。”林洵友有话要跟顾璟行说，拉着对方就走。 顾璟行拧眉，想把人甩开。 林汐刚好累了，干脆让他去下棋休息：“你去陪我爸吧，我刚好休息休息。” 顾璟行只能顺着林洵友到了旁边的凉亭。 石桌上摆着棋盘，顾璟行跟林洵友对立而坐。 林洵友：“璟行啊，小汐的手现在是什么情况，恢复进度如何？” “还行，”顾璟行放下白子，“虽然复健的过程有些受罪，但进展良好。” 林洵友点点头：“那就行。小汐以后是要做顾家女主人的，如果手真的出了事，到时候顾家脸上也不好看。” 顾璟行没接话。 林洵友拧了拧眉，语气不悦几分：“你跟小汐交往这么多年，我从没催过你什么。但是现在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就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下一步的打算？有啊，”顾璟行声音慵懒低沉，“再投几家公司，操盘几个上市。” “我不是说工作的事，我是说结婚生子。”林洵友就不信顾家不催，“你爸妈难道不想抱孙子？” “大哥的孩子够他们抱了。” 虽然顾朗叙离了婚，但他确实有两个孩子。 顾父顾母早就当上了爷爷奶奶。 林洵友见顾璟行绕来绕去就是不接茬，干脆直白道：“小汐年纪也不小了，你知道，女人都有最佳生育年龄，你就不想抓抓紧？生一个你们的孩子，你们也就有家了。” 顾璟行这时才抬起眼看向林洵友，嘴角一勾，眉眼间有几分肆意：“林叔，小汐没告诉你，我不育吗？” 林洵友刚捏起的黑子吧嗒掉在棋盘上：“什么？” 第80章 联姻么，顾总? 顾璟行笑：“高三毕业吧，我就做了绝育手术了。”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白子，没急着放，在半空中从左上至右下，做了个划了一刀的手势：“一劳永逸。” 林洵友被他的话惊的脑子没跟上，嘴上下意识到：“什，什么一劳永逸？” “气氛对的时候想做就做了，不用担心套不套的。”顾璟行这才将白子落下。 玉石落在棋盘上，吧嗒一声：“多方便。” 林洵友心底冰凉，有些木的扭头看向不远处正休息的林汐，又看回顾璟行：“你爸妈……也同意了？” “我的事，我说了算。”顾璟行给自己倒了杯茶，微微抿了口，“区区小事，他们想必也不会在意。” 林洵友心底七上八下，一会儿想顾璟行或许是骗自己的，一会儿又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不然为什么他从没有闹出过情人、私生子的绯闻？ 林洵友推己及人，觉得男人在女人的事上就没有干净的。 顾璟行血气方刚，身边美女环绕，怎么可能不碰？ 就连他女儿口口声声说三年没发生关系，林洵友都不信的。 狐狸怎么可能守着鸡不吃呢？ 可过他真的碰了，这么多年就不可能真的干干净净一个种都没有。 林洵友本来是怕顾璟行玩多了虚了，现在一听顾璟行说早就做了手术，他心里有个声音立刻告诉他：是真的。 林洵友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我记得这手术……可以复通的吧？” “嗯，”顾璟行闻了闻茶香，“听说呢。” “那你赶紧去弄一下。你这孩子真是胡闹，年纪轻轻连孩子都没有，怎么能做这手术？”林洵友方才一肚子的劝说全都被浇灭在肚子里，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借着孩子的事催婚，毕竟顾璟行就算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结婚，顾家老头老太年纪可不小了，总想看着小儿子结婚生子吧？ 可话还没说，顾璟行直接把桌子给掀了，他还聊什么聊？ “再说吧，还年轻，想再享受几年。”顾璟行依旧慵懒。 林洵友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也没了下棋的兴趣。 将手里的黑子放回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交往这么久，也该考虑考虑结婚了。这林家我也管够了，总想着什么时候交到小汐手上。 她从小被我养的天真善良，不懂商场的诡谲。如果你们结婚，我也能放心些，交给了她再有你帮着，家里也吃不了亏。” 顾璟行嗯了声：“我考虑考虑。” 顾璟行也没留下吃晚饭，又去跟林汐说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林汐见顾璟行表情轻松，反而是林洵友一脸愤懑的样子，心里纳闷他们两个说了什么。 但也没问。 ... 顾璟行回到顾氏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 到顶层时，正看见谢继白跟言时在露台上说什么。 言时低着头，不时肩膀抽动，看上去像是哭了。 顾璟行没多想，以为是工作的事，直接开口：“继白，跟言时说完，到我办公室一趟。” 言时扭头看向顾璟行，眼神有点凶。 随即又意识到什么，赶紧收回视线。 顾璟行被看的莫名其妙，也懒得问。 等他走了，谢继白深吸一口气：“你跟乔安是什么关系我不管，但这是顾氏，你是我秘书室的人！要是再敢胡来，我不介意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言时抬手擦了下眼泪：“我真的没干嘛，就是给乔安发消息，约她吃饭而已。” “约她吃饭还要拍总裁办公室的照片？”谢继白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言时，我看好你的工作能力，也愿意在自己只能范围内帮你一把。 但如果你敢仗着我对你的看重胡作非为，给公司带来损失……” 言时心想，我能给公司带来什么损失，要损失也只给顾璟行损失。 乔安被调走的事她也是刚知道的，得知顾璟行做的事，心里气的不行。 明明是陈妄的问题，他不解决陈妄就算了，居然把她闺蜜给祸祸了。 两人一边骂着顾璟行，言时一边拿着手机给乔安拍办公室，告诉她林汐今天没来。 谁知就那么点背，遇到了谢继白。 低着头听了一通无中生有的冤枉，言时又恼又无语。 谢继白教训完，让言时回办公室，自己去了顾璟行那。 一进门，顾璟行就开口道：“她在那边怎么样。” 谢继白：“……我是你的秘书，不是幽光的秘书。” 乔安在那边怎么样，他怎么会知道？ 顾璟行回忆了下昨天看过的幽光的工作进度：“听说幽光的引擎已经开发的差不多了，游戏年底就能上？” “可能吧。”只是一个五千万的小投资，谢继白并没有对那边太过关心。 “微云山庄那边的温泉还不错，你去联系一下，周末包两天，让幽光的人集体团建。” 谢继白咬牙：“你这是干嘛，想见她？” 为了见乔安，居然让全公司出去团建，脑子被驴踢了？ 顾璟行松了松领带：“放松放松。” 没了乔安的骚扰，顾璟行还有几分不习惯。 最重要的事，他四天没碰她了。 把人打发走的时候倒是忘了，底下的小公司的人根本见不到自己。 那他想碰乔安的时候…… 谢继白：“陈妄的事你不介意了？” 顾璟行一顿。 “陈妄家里——”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两人的闲聊。 谢继白看向门口，就见宋宛星站在门口，愣了愣，接着猛的回过头看向顾璟行。 顾璟行看到来人也有几分诧异：“宋宛星？” 女人穿着紧身牛仔长裤，脚上穿着白色板鞋。上身里面是黑色紧身吊带打底，外面套着一件湖蓝色宽松运动上衣。 长发扎成马尾，脸上不施粉黛，但笼着一层微微的细汗，脸颊还带着运动后的粉红：“怎么，不认识了？” 谢继白起身：“你怎么回来了？前几年你还说要在x国醉生梦死。” 宋宛星噗嗤一笑：“这种话你也信，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音乐会开完了，我就回来了。” 宋宛星走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拍了拍手两侧的沙发：“来啊，我的娃娃亲老公。” 谢继白眉心一跳。 他还没动作，顾璟行先起身走过去，在宋宛星面前的位置上坐下：“这次回来，不走了？” “不走了，学也上完了，奖杯也拿到手了，接下来该忙人生大事了。”宋宛星坦诚又直白，“联姻么，顾总？” 第81章 宋小姐也很有意思啊 谢继白心底一跳，瞪大一双眼睛看向宋宛星。 见她脸上挂着浅淡但还是如常的自信从容。 再扭头看顾璟行…… 顾璟行面无表情，只淡淡的、冷冷的，扫了宋宛星一眼：“别说蠢话。” “啧，”宋宛星叹气，“老顾，你可真没意思。” 嘴上嫌弃着，脸上却还是挂着盈盈的笑，看上去并不介意顾璟行的“冷淡”。 见两人没吵起来，谢继白松了口气。 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虽说长大以后大家各有心思，但这交情都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能挽留，还是得挽留下。 谢继白咳嗽一声：“你们俩聊？我……去忙会儿。” “不必，”宋宛星走了两步，来到谢继白身边，“我跟你一起下去。听说老顾新投了一家游戏公司？带我去看看。” 她话说的淡淡，但另外两人反应却不淡。 顾璟行严肃的看着她，谢继白表情也十分意外：“你是说……幽光？” “嗯，是叫这个名字吧？上半年做了个爆款小程序游戏，叫什么……咩咩？” 谢继白立刻接口：“是，叫肥咩对对碰。怎么，你在国外也听说了？” 幽光花三百万做了个日流水三千万的小游戏，在行业里一时名声大噪。 正因为这个名声打出来了，业内才有猎头盯上他们，到处牵头做引资。 顾璟行也是这时候购入的。 “华人圈里很有名。这两年经济不好，大家压力都大，不少人都开始玩些娱乐小东西。”宋宛星看向顾璟行，“这团队怎么样，不如你转手卖给我？” 顾璟行不吭声，看着她。 宋宛星等了会儿见顾璟行不开口，知道没戏了：“也不是我想抢你的，还不是我爸……人老心不老，一心想闯荡互联网呢。” 谢继白笑着接了句：“嗯，七十岁，正是该闯的年纪。” 宋宛星无语的看他。 顾璟行：“死心吧，我刚买来半年，这果子谁也摘不着。” 说完看向谢继白：“刚才跟你说的事，记得办。” 谢继白点头，看向宋宛星：“走，一起下去？” 宋宛星点点头，跟着谢继白出去了。 电梯上，宋宛星问起刚才顾璟行吩咐他什么。 “怎么，打听我们顾氏的机密？” “要真是机密，他能在你面前跟我说？”宋宛星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夹了根叼在嘴里，“他什么德行，我可了解的很。” 顾璟行能在自己面前说出来，十有八九是跟自己有关。 谢继白摸了摸鼻尖：“也没有……” “大家一起长大的，你就别装了。” 谢继白笑了声：“好吧，其实刚才顾哥就是在跟我说幽光的事。周末两天，他让我定个温泉山庄，给幽光工作室的人搞个团建。” 宋宛星挑眉：“哪个山庄？” 谢继白咳嗽一声：“这可就是机密了。” 电梯到达一楼，轿厢门一开，谢继白伸手挡住门：“请吧，宋小姐。” 宋宛星走出来：“你有时间吗？” “怎么。” “带我去幽光逛一圈。”宋宛星用手机调出自己搜到的幽光工作室的大厦地址，“离这儿不远吧？” “老大都说了不卖……” “我又不是想干嘛，参观参观不行？”宋宛星看着他，“怎么，难不成顾璟行在幽光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见不见的人不确定，但藏娇是真藏了。 谢继白想着反正得过去跟幽光的人说团建的事，干脆就带着宋宛星去了。 幽光工作室所在的位置离着顾氏不远。 顾氏在主干道侧面的大厦上，而大厦后面有一群别墅组成的产业园，幽光就在309号别墅。 谢继白带着宋宛星进门，正看见乔安拎着两提咖啡从外面进来。 “谢秘？”乔安一脸惊讶，看向他身边的宋宛星。 宋宛星长得非常大气，是那种让人一眼看见便觉得国泰民安的长相。 周身气质从容大方，衣着有品位又不张扬。眉眼间带着桀骜不驯，却不会让人感觉到眼高于顶。 是一个很有气质的美女。 “这位是……” 宋宛星用肩膀撞了下谢继白，问道。 乔安今天穿着浅粉色小香风西装，配上她明艳的长相，有种千金小姐下凡体验生活的矛盾感。 那种让人一眼望见便不自觉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再也想不起其他的感觉。 “这是公司的新员工，乔安。”谢继白为两人介绍，“这位是顾总的……朋友，宋宛星，是一位演奏家，一直在x国，最近刚回来。” 乔安扬了扬手里的咖啡：“抱歉，不方便握手。” 宋宛星打量完乔安，一双狐狸眼立刻笑完了：“没关系，我从不跟美女生气。” 乔安忍不住一笑：“你真可爱。” “嗯，美女夸我可爱，那我就是真可爱。”宋宛星伸手揽住乔安的纤腰，将自己的脸贴上去，“啊，怎么办，你好漂亮啊……” 说着还贴在乔安的颈间吸了一口。 谢继白：…… 乔安最近跟幽光策划部的妹子们相处久了，对这种“怪蜀黍”行为有了一定的了解。看到宋宛星这样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她任由宋宛星把自己吸了一遍，才看向谢继白：“谢秘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乔安自在的神色，让谢继白一眼就看出对方在这里过的很好，融入的很快。 与她相比，倒是顾璟行神不思蜀的。 谢继白咳嗽一声：“没什么，胡览呢？” “老板在二楼嗯，你自己过去找他吧。”乔安对谢继白说话并不客气。 谢继白点点头，从一旁的楼梯直接往二楼去了。 宋宛星从乔安身上下来：“漂亮小姐姐，你跟谢继白是不是有些什么？” 谢继白到底是在顾璟行身边镀金的人，平时气势强的可怕。 除了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外人谁见了他不得缩一缩脖子？ 乔安嗯了声，带着宋宛星往办公区走：“我之前是顾氏秘书室的，刚调到幽光没几天。” “欸？”宋宛星有些惊讶。 乔安看着她：“宋小姐跟顾总也很熟吧？” 宋宛星点点头。 “你从顾总办公室过来的？” 宋宛星：“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顾总办公室的味道，”乔安将两提咖啡放到空桌上，“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啊。” 宋宛星挑眉：“这话，有些意味深长了。” 乔安挑眉，抬手伸到宋宛星腰侧，用手指勾住什么，夹出来：“宋小姐也很有意思啊。” 第82章 预判出错 只见乔安两只纤纤，手指夹着一个黑色的录音笔。 宋宛星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刚才你抱我的时候，咯着我了。”乔安看了下，找到开关，将录音笔关闭，“我也是在顾总的办公室待了几天，才知道他有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 刚才宋宛星抱上来她摸到了硬硬的东西，下意识就联想了。 宋宛星尴尬：“这是我的习惯，不是针对你。” 乔安点头：“顾总也有这样的习惯，我相信。” 宋宛星拿过录音笔，这次没再放到身上，而是放回了包里：“我就是跟老顾学的，不是为了害人，主要是怕吃亏。” 幽光的员工们过来拿咖啡，两人也不再闲聊。 乔安将咖啡一杯杯递给同事，等大家都取走了，她又将剩下的**收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宋宛星：“你不是说自己在顾氏秘书室做过么，那应该级别很高才对，为什么来幽光做打杂的活？” “可能是我工作能力不行吧，惹恼了顾总，被发配边疆了。”乔安扔完垃圾，又把桌子擦了一遍。 “你……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做这个多浪费啊。”宋宛星一副了然的表情，“是不是林汐挤兑你了？” 乔安擦桌子的动作一顿，看向宋宛星：“你认识林汐？” “当然认识，”宋宛星见乔安对自己的话感兴趣，立刻把乔安拉到一旁的空椅子上坐下，“你也对林汐不满？”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乔安笑的甜甜的，“汐姐对我很好。” “屁嘞。虽然我这些年在国外，但国内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林汐那人心脏的很，对秘书室把控厉害。稍微漂亮点的女孩儿都不让进去，你这么好看，她肯定看不惯你。” 乔安有些意外的看着宋宛星：“看上去，宋小姐很不喜欢林汐？” “当然不喜欢，谁会喜欢一个只会道德绑架的白莲花？我们兄弟说好一起走，谁先结婚谁是狗！凭什么大家都开开心心单身，老顾被她坑的一愣一愣的！” “……啊？”乔安愣了。 宋宛星长得漂亮，又跟谢继白一起过来，乔安下意识就认为这人怕是顾璟行给弄来奚落自己的。 男人吧，就是贱。 以前她送上门，把顾璟行喂的饱、吃的好，狗东西明面上一副被迫的样子，可私底下早就欲罢不能。 从来到幽光以后，乔安故意不理他。 骚话不说了，也不上门找人，狗东西能不想？ 三十岁，正是想搞的年纪。 谢继白一进门，乔安就自动把他跟顾璟行划上等号。 琢磨着顾璟行怕是忍不住了，过来挑刺、折腾自己，让自己去求他，找机会见面呢。 宋宛星看上去漂亮又有攻击性，不正是用来刺激自己的？ 乔安一开始就给宋宛星贴了“假想敌”的标签，却没想到人家一张口就给林汐上了意大利炮。 哦，是友军啊！ 乔安迅速调整态度，对着宋宛星的语气都软了几分：“别这么说，她也不容易。” “谁容易了？老子在x拉琴拉的手指都长茧子，也不见得容易啊。”宋宛星说着话就想岔开腿大马金刀的坐。 动作到一半想到自己今天穿着裙子，不方便，又把动作给收了。 但还是很男人的伸手将长发拨到一边：“她之前可有个男朋友，听说爱的不要不要的。帮老顾挨了一刀以后，那对象不来关心她，倒是一夜之间消失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找那样的对象，她能是什么好东西？伤口还流血呢就往老顾床上爬，一计不成，后面干脆装病，让继母豁出脸皮赖上顾家。 他们那婚事订的就很仓促，当年要不是我没在国内，能轮得到她跟老顾订婚？！” 乔安被她一席话给说的目瞪口呆，信息量大的她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跟顾璟行订婚前，林汐有个男朋友？对方在林汐受伤后消失了，林汐又来赖上顾璟行？ 而且…… 乔安打量了下宋宛星。 这会儿宋宛星不知是露出了真性情还是说话说嗨了顾不得礼仪，露出几分男孩子气的神态来。 再想她刚才屡次提及的“兄弟”，看来这个宋宛星是跟顾璟行一群人一起长大的，怕是还有些男孩子气，是个女汉子啊。 乔安笑着抱住宋宛星的胳膊晃了晃：“宋小姐喜欢顾总？” “不是，我们是哥们儿。以前歃血为盟的时候可是说过了，以后谁要是被逼婚了，我们就内部消化。”宋宛星叹气，“搞实业多香啊，谁想跟臭男人腻歪。” 哦，这是被家里催婚了，想找个挡箭牌？ 乔安从对方的话里捞够了信息，更觉得眼前的宋宛星可爱了。 “哎呀，跑题了。”宋宛星一拍手，“乔安，你是不是被林汐给整到这的？需要我帮忙把你弄回去吗？” “不用，”乔安摇摇头，“我很喜欢这里。” 说着她顿了顿：“宋小姐是刚回国内吗？” “别叫宋小姐了，听上去太客套。你叫我星星就行，或者……我今年25岁，我应该比你大吧，你叫我姐？” 乔安点点头，笑道：“星星姐。” 宋宛星捏了捏乔安的脸：“哎呀，你真可爱。我从小就想有个你这么可爱的妹妹，可我爸不争气！” 乔安在她掌心蹭了蹭：“林汐受伤的事，星星姐知道吗？” 宋宛星一挑眉：“又受伤了？还是为了救老顾？” 乔安摇头：“是她自己不小心……” 乔安将画着火的事告诉宋宛星，果然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宋宛星：“那顾家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跟林家解除婚约啊？” 乔安也觉得是个难得的机会，嘴上却道：“顾家那么重情义，应该不会吧？万一被林家说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呢？” “只要老顾想，他肯定有办法把这事做的漂亮。”宋宛星抿抿唇，“只不过……” 顾璟行愿意陪着林汐去复健，这听上去就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 乔安：“不知道汐姐是怎么想的，她难道不怕拖累顾家吗？” 第83章 怎么就是坑呢? 谢继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乔安正跟宋宛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表情甜丝丝的，看上去聊得非常投机。 谢继白脚步一顿。 胡览正跟在他身后下楼，谢继白一停，他没留意，脚下一块嘭一声撞在对方后背上。 “哎哟！” 楼梯上出声，楼下的人自然仰头看上去。 谢继白瞬间跟乔安四目相对，后知后觉尴尬的挪开视线：“胡经理，你走路小心点。” “是是是，抱歉，我太高兴了，一时没留意。”胡览揉着额头，心想这谢秘不大行。 明明是他不打招呼突然停下，还得把锅甩到自己身上。 谢继白端着态度，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来，直接到了乔安面前：“乔小姐在这里工作还习惯？” “当然习惯，”乔安扬着乖巧的小脸，神色间不见一丝阴霾，“谢秘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公事。”谢继白往不远处的开放工位扫了一眼，“既然乔小姐喜欢这里，就安安稳稳在幽光做吧。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环境，不容易。” 乔安心底一动。 宋宛星看着谢继白：“你阴阳人家什么呢，装的跟大爷似的，少欺负我姐妹！” 宋宛星挽着乔安的手臂，对谢继白横鼻子竖眼：“在顾璟行身边待久了，好的不学，那套装逼不说人话的毛病倒是学的扎扎实实。” 接着她看向乔安：“安安，你别听她的。” 乔安眨眨眼：“我知道的，我不在意。” 哪能不在意。 虽然不知道乔安为什么被弄到这里，但在宋宛星看来，被人送总公司发配“宁古塔”，里面肯定有猫腻。 顾璟行和谢继白肯定不会吃亏，乔安身为小员工，又是这么可爱的性子，免不了的要受委屈。 她看着乔安，眼神更怜爱了。 谢继白无语，拉着胡览的胳膊把人往面前一推：“你不是来找胡览的？喏，人在这儿，你说吧。” 宋宛星想起自己的正事：“胡经理，方便单独聊一下吗？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胡览立刻带着宋宛星去了旁边的会议室。 谢继白本来还想再点拨乔安几句，但宋宛星一走，乔安直接回工位去了，连句再见都没给他。 谢继白摸摸鼻子，出了幽光。 ... 傍晚，胡览在大群发布消息，让大家带好换洗衣服，周六日去温泉山庄团建。 “妈呀，温泉！”小歪瞪大眼睛，“我这一身肉肉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说着拍了拍小腹，不多的赘肉嘟嘟颤颤，看上去有些可爱。 乔安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消息，没看到关于顾璟行的蛛丝马迹。本想小窗一下胡览问问具体怎么回事，刚打开窗口就顿住了。 算了，留点惊喜。 ... 很快到了周五。 乔安让方阿姨帮自己做了些手工零食，又带好泡温泉用的东西，下班后拎着一个小行李箱上了公司大巴。 这温泉山庄乔安没听说过，向来是这几年新建的度假场所。 等到了地方，果然看到崭新的建筑。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大家都累得不行。前台给大家分完房卡，众人便提着行李上楼。 乔安发现大家基本都住在18楼的标间，两人一间。 倒是她的房卡…… 20层，情侣大床房。 到了房间，乔安进门后先在房内转了一圈，倒是没有第二人的痕迹。 卧室的床上铺着正红色四件套，床中央用白玫瑰和红玫瑰编织成心形花环摆着造型，中间放着酒店放置的夫妻用品。 乔安忍不住笑了声。 “笑什么。” 顾璟行推门进来，刚关上门，就听到乔安的笑声。 乔安也不惊讶他的出现，转身：“就知道是哥哥准备的。” 顾璟行看了眼床上，就见正中间放着两盒套子，还有一瓶润滑油。 他挑了下眉。 这可不是他安排的。 乔安打量顾璟行：“几天不见，哥哥倒是……更帅了。” 顾璟行进门的脚步一顿。 他今天特意收拾了一下。 修了头发、做了spa，身上的衣服还是特意从设计师那里取来的最新款。 他跟谢继白说腾出行程的时候，谢继白的表情仿佛见了鬼。 顾璟行抬头看向乔安：“喜欢吗？” “当然喜欢，”乔安走上前揽住顾璟行的脖子，毫不客气的亲了他一下，“看的我都腿软了。” 顾璟行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揉了两下：“你倒是不含蓄。” “含蓄什么？成年人，坦白点。”乔安踮着脚，努力够到他耳边，吹了下，“哥哥来找我总不能是谈理想聊哲学吧？” 皮带扣传来咔哒声。 乔安笑了声：“看，你明明也很迫不及待。” 话音一落，她便被顾璟行抱住双腿，疾步走进了卧室。 乔安被死死压在枕头上，所有的呜咽都被迫吞下，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抖着腿从床上下来：“你，你至少……让我先洗个澡。” 顾璟行靠在床头。 裤子散散挂在胯骨上，腰带没系，拉链敞开。 衬衣被汗水浸湿，扣子也没系，露出他汗湿的麦色胸膛。 手指夹着一根烟，正浮着袅袅烟气，神色散漫：“嗯。” 乔安抓过床幔挡住身子，一步三晃的走进浴室，好歹洗了个澡。 再出来的时候，人精神了不少。 顾璟行将烟摁灭在床头：“你最近没跟陈妄见面？” “啊，”乔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到床尾，“不是你不让他跟我见的？” “他要是听我的，能找你帮忙？”顾璟行挑了挑眉。 乔安擦头的动作一顿，看他：“那他为什么不找我。” 顾璟行都同意了，陈妄为什么不来找她？ 顾璟行眯眼：“你倒是很担心他。” “……明明是你提起来的。” 顾璟行又拿了根烟点上：“他订婚了。” “……啊？”乔安惊讶的看着他，“他不是为了逃避相亲才找我的吗？” 顾璟行看着她：“相亲是他家安排的。” “……所以呢？” “订婚是我安排的。” 乔安：“连兄弟都坑？” 顾璟行从床上下来，脱掉衬衣。接着朝床尾走来，一边走一边脱下裤子。 走到乔安面前，他抬手捏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脑袋压在小腹上：“怎么就是坑呢？” 第84章 他们要订婚了 温泉山庄为了确保住户体验，除了公共汤池，还准备了不少小院子。 这些院子不大，但精致。 院子中央都做了专门的温泉池，为情侣、家庭提供方便。 乔安一边揉着酸疼的腮，一边被顾璟行抱进了小院。 顾璟行低头看她：“还酸？” 乔安瞪了他一眼。 顾璟行把人放在池子旁边的躺椅上：“给你三分钟休息时间。” 乔安翻了个白眼。 顾璟行脱下浴袍，先进了浴池里。 “汐姐最近怎么样了，”乔安拿着一杯冰水小口小口喝，“几天没见，也不知道她伤势恢复的如何。” “你不是有个章大哥么，他没告诉你？”顾璟行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闻言眼睛都没睁开。 乔安：“他最近忙的很，我跟他都好久没见面了。” 但电话还是会打的，乔安当然知道林汐的治疗进度。 顾璟行不接话。 乔安放下水杯，脱下粉色浴袍走入水池，直接到顾璟行身边坐下：“哥哥周末不陪女朋友吗？” “闭嘴。”顾璟行的声音里有些倦意，听上去像是要睡着了。 乔安翻了个白眼，拿过手机走到对面坐下，跟言时发消息。 乔安：“你知道宋宛星吗？” 言时：“是顾璟行的青梅竹马吧？她跟顾璟行几个兄弟一起长大，听说关系很好。” 乔安：“她前几天到幽光来了一趟，听她说话，好像对林汐不怎么喜欢。” 言时：“不能吧？顾璟行那几个兄弟不是都对林汐感激的很么？我前几天还听说两家准备订婚了。” 乔安猛的掐紧手机，笑容落下来：“什么时候听说的？” “就前几天，顾璟行跟谢继白在办公室里聊天，我去送文件的时候听到的。”言时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好友了，“哎呀，上次我帮你偷拍照片被谢继白发现以后，他就管的我格外严。 当时我就听了那么一嘴，进门的时候他们就停下了，没能听到更详细的内容。” 乔安抬眼看了看对面小憩的顾璟行，又给言时发消息：“顾氏都知道了？” “没，就我知道。” 乔安松了口气：“你说，你平时帮我盯着点。要是林汐找顾璟行说订婚的事，一定告诉我。” “好。” 将手机锁屏，乔安把手机一扔，又划过去扑到顾璟行怀里。 顾璟行抬手搂住她的腰。 细滑的手感让人流连忘返，顾璟行的手来来回回在她后腰上抚着：“休息好了？” 乔安：“你把我弄到幽光去，却还过来找我做这种事。哥哥，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很重要。”他的手滑入水中，抓住她的一条大腿，往侧面展了展。 乔安任由他摆弄：“怎么不重要？哥哥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厌了我？” 顾璟行终于睁开眼，看着她的眼睛。 乔安：“我只是帮陈妄一个小忙你都不乐意，说明哥哥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顾璟行眸底乌云漫漫，将乔安乖巧的样子倒映在眼中：“林汐的手快好了。” 乔安的笑容一滞。 “林家是海城数得上号的名门，林洵友早年被官方授予称号后，早早跟海外风投公司打了交道，攒下万亿产值的家业。 林汐虽然没在艺术界有太高的名气，但比起一个本科都没毕业的女人来说，还算得上体面。 更别提，她还救过我的命。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该是顾家的少奶奶。” 这话几乎是明摆着告诉乔安，他要跟林汐结婚。 即使不是现在，但早晚都要到那一步。 乔安几乎快控制不住暴虐的情绪，搭在顾璟行肩膀的手指无意识收紧，指甲深深掐入顾璟行的肉里。 丝丝缕缕的疼和乔安浓烈的表情，让顾璟行眸底的色彩更重。 明知乔安眼看就要爆发，顾璟行依旧不言不语，看着她，等着她发作。 乔安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自认为伪装很好的勾着嘴角：“没关系，我说了，我不要名分。就像今天这样，哥哥能时不时想起我就够了。” “够了吗？”顾璟行低声道。 乔安：“当然，我爱的是哥哥的人，又不是顾少奶奶的头衔。” 顾璟行看着乔安的双眼从水润变为赤红，最终又回到一片平静。 肩膀上的痛将她方才的情绪具象化，让他真真切切感知到这个女人心底浓烈的情绪。 顾璟行想到他们第一次时，乔安明明低着头跟他“认错”，但偶尔眉眼间还是会露出一缕得意。 就好像他是她的战利品。 后来，每次她跟林汐见面的时候，都会不自觉露出几分。 或愤怒、或得意、或沉思。 如果不是她对自己的身体很感兴趣，顾璟行甚至都要怀疑她嘴里口口声声爱的人，会不会是林汐。 顾璟行的手向上一滑，大掌压在她的背上，把人向前推了推，低头吻上她的唇。 一晚上两人折腾了好几次，乔安本来就上了一天班，身体很快就受不了，睡了过去。 顾璟行把人抱到床上，自己去露台上抽了根烟。 三点左右，手机突然响起来。 顾璟行接起来：“喂。” “璟行，”林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呢？” “在家。”顾璟行淡淡道。 “……我就在你家客厅，管家说，你不在啊。” 顾璟行一顿：“我在郊区婚房。” “好好的，你去那边做什么。”林汐吸了吸鼻子，“那我现在过去找你吧。” “不用了，太晚了，你过来我不放心。”顾璟行不自觉摸索着打火机，“你怎么了？半夜去老宅，还哭了？” “嗯，”林汐声音发颤，“我的伤口突然发炎了，我害怕……” “让管家帮你联系医院，我现在就过去。”顾璟行起身，从衣柜里取了身新西装出了门。 第二天一早，乔安满身酸痛的从床上起来。 往四下看了看，没见到顾璟行的影子，以为对方下楼吃早饭去了。 她从行李箱里拿了套衣服换上，一到楼下就被同事们围住：“乔安，快看！” 乔安顺着大家指着的方向看去，就见宋宛星开着一辆超跑站在不远处。 见乔安看过去，宋宛星摘下墨镜，一身皮衣在太阳下闪闪发亮：“早上好啊，美人儿。” 第85章 她还有个前男友 “星星，你怎么来了？”乔安一脸意外。 “当然是来找你的啊，”宋宛星绝口不提昨天偷听谢继白和顾璟行聊天的事，朝着乔安走去，“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啊，没睡好吗？” 一边走一边朝着四周打量，似乎在找人。 乔安恍然大悟，她勾勾唇：“星星你来得真巧，今天我们幽光在这里团建，顾总也来了呢。” 宋宛星果然眼底一亮：“是吗？顾璟行来了？他在哪儿呢？” “他……”乔安无辜地眨了眨眼，“不清楚啊，可能还没起床？” 宋宛星抱住乔安的胳膊，拉着她往餐饮区走：“走走走，我一早赶过来，还没吃早饭呢，你快去陪我吃点东西。” 接着低下声音：“顾璟行真的来了？林汐没来吧？” “嗯，昨天晚上我看到顾总办理的入住，”乔安撒了个谎，“汐姐现在手还没痊愈呢，应该没来。” “那就好那就好。”宋宛星嘿嘿一笑，“你说，我趁着这个机会跟老顾生米煮成熟饭怎么样？” 乔安脚步一顿：“啊？” 宋宛星：“家里催婚呢，逼着我相亲。我算来算去，做生不如做熟么，找个认识的人嫁了，至少这辈子不会受气！” 乔安打量了下宋宛星。 宋宛星是个很有反差的人。 表面看起来温婉大小姐，加上又是学古典乐的，所以人看起来气质格外端庄。 随便往那里一坐，都有种王侯将相的气势冲出来。 但私底下的性格嘛…… 挺男生的，而且看上去她对顾璟行根本没那份心思。 乔安无所谓。 只要顾璟行不娶林汐，娶谁都行。她好奇的看着宋宛星：“你跟顾总认识那么久都没能再进一步，你觉得……希望大吗？” “大不大的，只要真睡成了，他们家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两人刚好走到了餐饮区，宋宛星拉着乔安进了一个包厢坐下：“她林汐不是会道德绑架么，那我也绑架一把。我倒是看看，挚交好友女儿的清白重要，还是她林家女儿的肺重要。” 乔安拿汤的手一顿。 所以，宋宛星也认定了顾璟行对林汐没有感情，只有责任吗？ 宋宛星叹气：“老顾这个人吧，对谁都冷冰冰的，从来没见他对谁那么上心过。说实话，刚知道他跟林汐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可失望了。” “为什么？你暗恋顾总？”乔安将汤盅放到宋宛星面前。 “当然没有，就是有种兄弟被抢了的感觉吧。”宋宛星用勺子搅了搅汤盅里面的海参，闷闷不乐，“要是林汐是个好人，他们在一起也就算了。可偏偏……” 乔安感觉宋宛星似乎知道其他内情，心里好奇，脸上却还做出耐心倾听但并不强求的表情。 宋宛星自己忍不住，压低声音：“林汐之前有个男朋友，两人打得火热，在学校可有名了。当年那个男的据说为了她还放弃了升学机会，腻歪的很。” 乔安蹙了蹙眉：“可她现在对顾总那么体贴……真看不出来。” “可不是么，当年她出事以后，肺部就是一点外伤，本来不严重的。但不知怎么就是治不好，频繁住院，身体也跟破了洞似的便虚弱了。 顾家托了不少关系帮她找医生调养，都没能成。治了大概三个月吧，她那个二十四孝好男友不知怎么突然就人间蒸发，不见了。 我本来还以为她会难过一段时间，谁知道没几天她就突然跟老顾表白。” 想到当年的事情，宋宛星表情不屑：“她哪是对老顾动了心，分明是对顾家的名望、财力动了心！” 乔安似是不经意问道：“林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吧，她怎么那么小家子气啊。” “名门望族？”宋宛星不屑，“林洵友如果不是走了狗屎运救了那场大火，他林家还不知在哪喝西北风呢！” 乔安笑了笑，没接话。 宋宛星也懒得多说了，干脆岔开话题，跟乔安说起自己的计划。 宋家老爷子年纪大了，一心盼着子孙成家。 宋宛星作为家里的小孙女，自然得到了重点关注。 她不想在家里跟配种似的出去相亲，就借着机会跑出来玩玩。当然，要是能跟顾璟行凑成好事，那就更好了。 “老顾怎么还不下来，”宋宛星看了看时间，“他作息可规律了，这会儿正该是他早餐的时间啊。” 乔安也觉得有些奇怪。 男人没在房间，也没在餐厅，干嘛去了？ 宋宛星直接给他打了电话过去：“老顾，你不是带幽光出来团建么，你人呢？” ... 顾璟行捏了捏眉心：“你在山庄？” 宋宛星：“对啊，我特意来看你！” 顾璟行：“我没在。” “什么？怎么会！乔安说看到你了啊！”宋宛星声音里满是意外。 顾璟行拧眉：“你跟乔安很熟？” “当然，她是我姐妹！”宋宛星声音里带着笑意。 顾璟行：“你跟她……姐妹？” “怎么，不行啊？犯法？”宋宛星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安安以后就是我的亲姐妹，你以后别欺负她！” 顾璟行哂笑一声。 “你不在山庄，在哪儿呢？” 顾璟行看了眼病房门：“医院，林汐病了。” “她不是病了，是装病吧！”宋宛星声音里全是不满，“初一十五发烧打喷嚏，月中月尾拉肚子腿抽筋，她还有完没完！” 顾璟行不接话。 宋宛星看向乔安，咬牙切齿：“看，我就说白莲花最会装了！来不了团建就把人撬走，她恨不得整个人挂在老顾身上！” 乔安浅浅一笑：“星星你别生气，汐姐跟顾总是男女朋友么，黏糊点也正常。” 顾璟行从电话里听到乔安的声音，眼底一动：“你跟乔安在一起？” 宋宛星：“是啊，我本来是打算找你玩的，谁知道你不在，那我就让安安陪我。” 顾璟行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宋宛星也不生气，把手机收起来，挽着乔安的手：“既然来了，我们泡温泉去！” 乔安点点头。 昨晚跟顾璟行泡的私汤，感觉不太过瘾。她跟宋宛星直接去了红酒浴池，两人脱光衣服下去，像两只红酒汤里的白团子。 宋宛星看着乔安，口水都要流出来：“乖乖，安安，你缺老公吗？不限性别的那种。” 她伸手摸向乔安，一触到她滑嫩的皮肤，感觉头皮跟过了电一样：“我都不敢想象，跟你上床那得多爽。” 乔安泼了她一脸水：“闭嘴吧大姐！” “我说真的！”宋宛星吸了吸口水，“咦，你小腹上的是什么？” 第86章 为他流过一个孩子 乔安低头。 只见艳红的红酒汤中，乔安白的像个煮熟待尝的糯米团子。 水波浮动，将水面上浮动着的装饰品推开，露出乔安若隐若现的小腹。 昨晚顾璟行玩的狠，但可能考虑到今天他们可能会跟大家一起泡温泉，所以没在她身上留痕迹。 然而情到浓时有些事也不可能尽在控制。 乔安小腹下方偏右的位置还是被落下一枚深深的吻痕。 宋宛星只看到一枚艳红，伸手想去拨弄，被乔安慌忙推开：“没什么！” “你不会是过敏了吧？”宋宛星怕乔安不舒服，担心的看着她。 “不是过敏，是，是不小心弄上的。”乔安尴尬不已，耳朵也红了红。 她本来就生的美艳，明眸皓齿。 在酒红的池子里泡着，加上袅袅浮起的蒸汽，看上去越发可口。 宋宛星脑子一动，再笑时脸上就多了些暧昧：“哦，不是过敏啊。那……是男朋友给盖的章？” 吻痕所在的位置太过隐蔽，那片软肉本就是不容易受伤的位置，更别提要留下如此暧昧的痕迹。 她凑到乔安身边，用肩膀撞了撞：“哟，这个位置啊，你男朋友很卖力哦。” 那痕迹是顾璟行昨晚掐出来的。 她撩的过分的时候，男人把持不住，就用手掐住了她的腰。 他手指修长有力，拇指不知怎么落在了腿根处。 宋宛星显然误会了。 乔安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只装作害羞，不说话。 宋宛星笑话了她一会儿便不说了，开始聊起别的事情。 乔安贴在她身边：“星星，林汐的那个前男友是什么样的啊？” “是金融专业的高材生，听说当年在他们学校也是鼎鼎有名的学霸。”宋宛星伸手拨着水面上的花瓣，“他家境一般，但是人很努力，听说初中连跳几级，高中还拿了高考状元。 上了大学以后直接本硕连读，大三的时候就拿下了不少课题，挺厉害的。” “学经济啊，”乔安若有所思，“他怎么会认识学艺术的林汐的？” “听说那男生跟当年那场大火也有关系，”宋宛星叹气，“当年那场大火引起了连锁爆炸，牵连了不少人。 好多人都因此得了创伤后遗症，官方特意组织了一个心理咨询团体为受害者进行心理治疗。林汐当时也在火灾现场，经常去参加活动，就跟那个男的认识了。” 乔安在水下的手不自觉掐紧掌心，死死压着心底暴虐的情绪。 浮起的水汽熏得她眼睛通红酸胀，她忙低下头，做出俯视水面的样子：“这么巧吗？” “是啊，就是这么巧。他们在同一场事故里相识，还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大学的时候又是一对神仙眷侣。”宋宛星撇了撇嘴，“结果呢，就因为林汐肺部受伤，那男的就跑了。” 乔安：“是啊，男人都靠不住。” “当年林汐受伤的时候，整个海城的名门几乎都上门感谢她。顾家家大业大，所牵扯的行业多，投资项目也多，几乎是海城的财神爷。 如果顾璟行出事，顾家势必会出问题。更别提各家姻亲、挚交的关系，总要对林家表示感谢的。 当时林家可谓是风光无两，如果不是她算计老顾，我都得夸她一句人美心善。” 人美心善？ 乔安冷笑。 “她男朋友跑了大家都很遗憾，也很关心她，但她算计老顾这一点我可忍不了。”宋宛星一句话又绕回到顾璟行身上，“当时老顾因为绑架，几天几夜没进食，人也虚弱的很。 事后医院那边还在他身上检测出了有毒物质，为了帮他排毒代谢，足足忙了三个多月。 大家一边担心他，一边想着报答林汐，毕竟是救命恩人么。 结果，顾璟行一出icu，林汐就穿着一身病号服晃到老顾面前，直接在病床前表白！” 宋宛星现在想起那个画面还觉得恶心：“当时老顾都提出要给林家补偿，给钱给人脉，甚至直接给公司都行。谁知道林家要的更多，人家根本就是想让顾璟行当林家女婿！” 顾璟行当时受损严重，顾家看到儿子死里逃生，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林汐跟顾璟行表白完，也不说一定要结婚，就说两人共过患难，想陪伴他。 楼沅音一听女孩对儿子一往情深，还受了那么大的罪，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顾儿子还在昏迷，直接许诺让顾璟行醒来给出交代。 那时候林洵友带着记者涌入，趁着顾璟行还没醒，直接把消息给公布了出去。 等顾璟行醒来，回过神，消息已经在海城传遍了。 “当时老顾脸色难看的，啧。拒绝吧，人家肯定说他无情无义。可不拒绝，那不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乔安：“可我看顾总对林小姐很体贴，不像是没动心的意思。” 宋宛星脸一垮：“所以我说，他脑子秀逗了！我本来以为他逢场作戏一下，先暂时答应下来，过段时间就把人给甩了。 反正只要给足补偿，林家也不会说什么。 谁知道这傻逼直接把人带回家，对外公开了她女友的身份。” 宋宛星咬牙切齿：“出院两个月，林汐就为他堕胎了！” 乔安眉心一跳：“堕胎？” “是啊！都说男人是狗，我以前不信，那会儿是真的信了！卧槽，他一边表现的对林汐厌恶，一边居然跟她……” 宋宛星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你都不知道，兄弟们知道的时候多震惊！” 可顾璟行明明在床上那么生疏。 乔安拧眉。 她在m国的时候为了勾引顾璟行，特意找了材料学过。 说实话，在床上这件事上，她比顾璟行会多了。 所以当时发生关系的时候，乔安才觉得顾璟行很笨，似乎经验不足。 很多时候，甚至还需要她的引导。加上平时顾璟行跟林汐接触，看上去并不是很亲密。 可居然，林汐还为顾璟行怀过孩子吗？ 乔安：“可是以顾总的性格，如果林小姐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两人为什么不干脆结婚生子？” 堕胎，有必要吗？ 第87章 有进展了 “鬼知道。”宋宛星懒得多说，看着乔安，“别说他们了，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咱们去玩儿啊？” “好啊，我们去玩儿。” ... 顾璟行连夜开车回了市区，到林家时已经七点多，佣人忙进忙出，神色惶惶。 “顾先生，”林管家见顾璟行进门，“小姐正在二楼，您快上去吧！” 顾璟行点了下头，迈步要走。 脚步又一顿，停住：“家庭医生叫来了？” “是，医生检查过，说小姐的伤口发炎了，现在这会儿正高烧不退呢。” 顾璟行直接去了二楼。 林洵友和南渔都在室内陪着林汐，南渔一双眼睛哭到通红，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 见顾璟行进门，林汐单手撑着床坐起来：“璟行。” 顾璟行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拧着眉试了试她的额头。 一片滚烫。 “烧的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医院？” 林洵友叹气：“小汐是在等你呢，我们都劝她去医院，她非说害怕，说什么都要等你回来。” “糊涂！”顾璟行眉头蹙得更深，看着林洵友，“你们都是三岁小孩吗？怕什么怕，只是一个发烧而已，打算在家烧成傻子不成！” 话是对着林洵友说的，可每个字都是骂的林汐。 果然，林汐听到后被烧红的脸上白了几分。 南渔吓得身子一抖：“璟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小汐不过是想让你陪着她……” “我陪着她就不烧了？我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顾璟行伸手将林汐抱起来，大步往外走，“不知所谓！” 林汐本想说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璟行抱着她往外走，本该旖旎感动的场景，却因为他厌恶愤怒的表情变了滋味。 一路上佣人都看在眼里，纷纷低着头不敢说一个字。 将林汐放到副驾驶上，顾璟行帮她系安全带。 林汐抓住他的衣袖，摇了摇：“璟行，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不生气？”顾璟行看着她，目光里还有未散尽的怒火，“你马上三十了，不是三岁！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比谁都清楚！” 林汐一颤，眼泪落下来：“我，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 顾璟行眼神依旧带着怒气，但到底没再说什么。松开她，绕到驾驶座上，驱车离开。 他没带林汐到圣玛丽，而是直接去了市立医院。 进门后他将林汐放到门口停着的推床上，叫过一个值班医生，说了下林汐的情况。 林汐目带眷恋的看着他。 顾璟行却只拿着手机站在门口，不知道跟谁说什么。 值班医生推着推床，将林汐送到了发热门诊。 又是检查又是化验，等给林汐打上针，已经快十一点了。 林家人后一步赶到。 顾璟行将林汐交给南渔，驱车离开。 病房里，林洵友看着林汐：“他怎么走了？” 林汐脸色也不好看：“没看出来么，他怪我呢。” “怪你什么，你都病成这样了，他身为男朋友，难道不该回来看看，不该陪着？”林洵友拧眉，心想他在外面养的小情人们每次都是用这招，他还挺受用的。 林汐眼底纠结，抓紧被单一脸失落：“是我错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就是个不知冷热的工作狂，”南渔拉着林汐的手，“小汐，你受苦了。” 林汐摇摇头。 心想他哪是舍不得工作，他分明是舍不得…… 半小时后，林洵友回了公司，留下南渔陪床。 林汐靠在床头，半梦半醒间，见有人进门。 一睁眼，见顾璟行面色不怎么好的拎着食盒进来。 “璟行？你没走？” 顾璟行将食盒放到桌上：“贤焗庄的汤，你喝点。” 林汐委屈的抱住他的胳膊，眼泪落在他的肩膀上：“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不理我了。” 顾璟行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什么傻话。” ... 乔安本以为顾璟行人在山庄，只是在忙别的事。然而一个白天不见面，晚上回到房间也冷冷清清的，她便知道人怕是走了。 昨晚吃的够饱，乔安也不惦记加餐。洗了个澡，她就爬到了床上。 躺到床上，想起顾璟行说陈妄订婚的事，她拿出手机给陈妄发消息。 “听说你订婚了？” 十点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陈妄很快回了消息，只发了个哭哭的表情。 乔安笑了声：“不是让我帮你挡相亲么，合作都达成了，怎么不叫我出去？” “你以为我不想？还不都是老大的安排！”陈妄直接发了语音，声音里满是委屈，“我到他名下的酒店开房，打算睡个素的。谁知道一觉醒来，身边躺着个女人啊！” 乔安惊讶。 顾璟行算计兄弟？ 她没这么重要吧…… 乔安：“那你仔细看看未婚妻，顾总肯定不会坑你，说不定人家天赋异禀呢？” “天赋什么异禀，她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发完以后不知怎么，他又很快撤了回去：“算了，反正是假订婚。” “假订婚？来吧朋友，把你的故事给我讲讲。” 陈妄却不再回消息了。 乔安把手机放到一边，拿过电脑打开邮箱，发现有一封新邮件。 她忙打开，正文后的附件里放着几张照片。 “乔小姐，您半年前委托的东西我们已经复原了一部分，根据封面来看，应该是一本账簿。其他的部分暂时还在修复中，请稍安勿躁。” 乔安面容一肃，忙打开附件。 她半年前在m国找了个全球知名的文物修复中心，委托对方修复一场十几年前火灾中抢救出来的一盒损毁物品。 那是父亲死死护住的东西，虽然铁盒子没有融化，但里面的东西还是因为高温焚烧殆尽。 乔安离开国内时年纪太小，没有能力处理。 十八岁时，靳倾舟才将东西交给她。 乔安立刻开始练习各大修复机构，谨慎筛选合作伙伴。 直到半年前，才确定跟这家合作。 看着封面上《林氏集团账簿总览》几个字，乔安心底一阵怦怦乱跳。 第88章 乔安的身世有结果了 周末两天，幽光在温泉山庄玩的很好。 周日晚上大巴将众人送回家，乔安本想跟章聆分享自己的最新发现，谁知方阿姨却说他出差了。 乔安便不再打扰，回家好好休息一夜，第二天起床后便赶往公司。 到了幽光后，乔安便如常工作。 被打发来幽光的时候，乔安想过要尽快调回去。 然而经过周五那晚…… 她倒是不着急了。 显然，顾璟行已经对她动了心。 不管是贪图她的感情，还是贪图她的身体，顾璟行显然都已经食髓知味。 既然如此，她倒是不着急回去了。 有一便有二，乔安相信，顾璟行肯定会想办法跟自己见面的。 而且，m国那边的修复已经有了结果，那接下来乔安要做的事就更多了。在顾氏当秘书，她很难避开顾璟行的视线。 倒是在幽光，她自由度更大些。 想通以后，乔安在幽光待得更加安心。 ... 顾璟行一早赶到公司，谢继白带着一个牛皮纸袋进了办公室。 “m国那边传回消息，乔安的身世有眉目了。” 顾璟行接过纸袋打开，发现还是一张纸。 只是比起上次那张假资料，这次的更为简单，但却更值得相信。 资料上写着，乔安是海城人，八岁丧父，跟着母亲生活。在九岁生日当天出国，从此再无音讯。 “不知道乔安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能把她的资料捂的这么死。m国那边说费尽了力气，好不容易查到这么一点东西。 可惜，她在m国的部分真的很难查。” 顾璟行：“九岁能出国，必然是有人领养她。” 没有监护人，不可能一个人办护照、买机票。 “是啊，但是……是谁呢。”谢继白指着乔安身份栏，“这儿还写着孤儿呢。” 乔安的身世真的神秘，越查越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顾璟行：“继续查吧。” 雁过留痕，只要够细心，总能查到。 谢继白点点头：“还有一件事，你之前不是让我查乔煦？” “怎么？” “这林家……”谢继白摇摇头，一脸无语，“那场火灾怕是有问题。” 顾璟行挑眉：“嗯？” “林氏在火灾之前面临破产，听说进行了几次非法集资。如果没那场大火，林氏一旦公开年底财报，怕是直接就要被银行冻结资产了。 但一场大火烧光了林氏的账本，还烧死了一个财务负责人，导致账目不明。加上林洵友被授予官方称号，社会舆论向好，他轻松筹到了一笔钱，几乎是起死回生。” 谢继白叹气：“这个乔煦，就是那个财务总裁的女儿。” 顾璟行心底一顿：“这么巧？” “何止，南渔为了赎罪，几乎一颗心扑在林家，反而忽略了亲生女儿。在生日当天导致乔煦被人绑架，最后车子行驶到盘山路的时候出了意外，孩子也从此消失。” “是消失，还是……”死了。 顾璟行没说完，但谢继白意会。 他摇摇头：“不确定，外界也一直传言，那个乔煦说不定是死了。只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人敢下定论。” 顾璟行想到南渔对林汐的体贴周到，倒是亲如母女。 “我找到了乔煦的几张照片，你看看。”谢继白从牛皮纸袋深处翻出几张照片，递给顾璟行。 顾璟行看了一眼，一愣。 “怎么了？” “有些……眼熟。” 照片里的小姑娘还有些肉呼呼的，看上去格外圆润。 一双桃花眼像是会说话，在照片里依旧水润润的。 有穿校服的、公主裙的，还有穿着玩偶服、芭蕾舞裙的，每一张，小姑娘都看上去开心快乐，精致可爱。 “听说她父母可疼她了，要不是乔征早死了……” 顾璟行：“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像南渔呗，”谢继白道，“女儿像妈，很正常。” “不，”顾璟行道，“像林汐。” 谢继白拿过一张照片仔细看：“确实，鼻子嘴巴好像是有点像。不过她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应该是巧合吧。” 顾璟行没接话。 谢继白：“好好的你查这个女孩儿干什么，都死……失踪了十几年了。” 顾璟行放下资料：“南渔似乎对乔煦很忌讳。上次我身上有个发夹，她……” 顾璟行将上次南渔发疯的事说了一遍：“后来再去，她只要看到乔煦寄回来的信，就会到处求神拜佛说自己错了。” “啧。”谢继白眼底有几分兴味，“一个当妈的给女儿道歉，还神神道道的。你说，当年这女孩儿会不会根本不是始终，而是……” 他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顾璟行沉吟不语。 谢继白也就是随口一说：“如此看来，林家怕是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干净。不过……你打算跟林汐结婚么？” “还没想好。” “如果不娶，那林家内里如何腌臜，都跟咱们没关系。如果你要跟林汐结婚……”谢继白想了想，“她虽然有些算计，但总的来看人还可以，只要她愿意听话不惹事，就算是个不错的对象。” 中午，两人一起回了顾家吃午饭。 顾母早早让人准备了鸡汤，顾璟行一到家，她就让顾璟行送去林家。 “男人要主动点，拖着三年不肯跟人家订婚就算了，平时还不知道体贴点，你也不怕林汐把你甩了！”顾母将保温桶递给顾璟行，“这是我亲自熬的，你给林汐送去。” 顾璟行将东西往旁边一放：“让佣人去送就行。” “佣人怎么能代表得了你的心意？那是我的三儿媳，你老婆！”顾母一脸不悦，“小汐受了那么大的罪，你倒好，不心疼就算了，居然还敷衍人！” 顾父见母子俩又要吵起来，赶紧上前：“好了好了，别气。臭小子就是不开窍，你慢慢教就行了，不值当气着自己。” 顾母看向谢继白：“继白，他平时就是这么怠慢小汐的？” “我哪儿知道呢，”谢继白笑着扶着顾母的手，让她坐下，“阿姨，顾哥有自己的打算。” “打算打算，他有什么打算！”顾母眼眶一红，“当年要不是他执意要去出那个差，要不是幸好有小汐救他一命，他……” 第89章 那群人还在盯着你 顾璟行一言不发。 谢继白比他嘴甜，低声哄了一会儿。 顾母很快压住情绪，朝着亲儿子哼了一声，转身上楼去了。 谢继白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水，看向顾璟行：“你也跟阿姨说句软话，那好歹是亲妈。” 顾璟行冷冷看了他一眼。 谢继白：“……行，我多管闲事。” 午饭两人都吃得不太痛快，下午上班时，谢继白直接躲出去了，就怕一不小心因左脚先进门而无辜受罚。 顾璟行站在落地窗前看向窗外。 时间进入六月底，海城已经热了起来。 上午还是晴朗干爽的天气，午饭过后变得闷热起来。 不远处乌云滚滚，雄兵旌旗高举般黑压压而来。 烟气氤氲间，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阵嗡鸣。 顾璟行摸过来：“喂。” “顾总，楼下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蹲了两个小时了，安保打发不走，对方咬死了要见您。” 顾璟行捏了捏眉心：“对方想做什么。” “不知道，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正常，但他嘴里嘀嘀咕咕，一直在说什么三年前。” 顾璟行目光一凛：“把人看好。” 放下电话，顾璟行转身往外走。 一路疾行，到门口的时候就见保安正团团围着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 走近。 男人身上酸臭的味道浓烈厚重，靠近半米就能熏得人作呕。 顾璟行却像闻不到一样，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顶着一个鸡窝头，枯黄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打理，枯枝烂叶缠在头发里。 他身上还穿着棉服，不知在哪里滚的，污渍油渍泥土一团一团，加上撕烂漏出的棉花，看上去像是被老鼠啃过。 最让顾璟行注意的是，男人额角有明显的疤痕与血迹。 血迹早已变黑，伤口也向外翻卷腐烂，但伤口依旧在流血。 顾璟行蹲下身子，看着男人。 对方目光浑浊，嘴里不断嘟囔着“顾璟行”、“三年前”，却字不成句。 “你是谁。” 男人的目光并不聚焦，一会儿落在顾璟行身上，一会儿像是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别人。 男人不答话，顾璟行也不着急。起身看向保安：“把人送去市立医院。” “是！” 看出顾璟行很看重这个男人，保安立刻让人把男人抬起来，送上了旁边的车子。 谢继白慢几拍赶来：“怎么了？楼上都说公司来了个找你的流浪汉？” 顾璟行扫了门口围观的人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回去说。” 两人快速上了楼。 “那个人是上次说带资料找我的那个。” 谢继白一顿：“就是你下去找人，却跑了的？” “嗯。”顾璟行想到对方身上的伤疤和衣着，“看样子，应该有人对他下手了。” 谢继白表情严肃：“那群人还在盯着你。” ... 乔安加了一会儿班，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雨来得突然，公司不少人都没带伞，纷纷下单叫车，或者让跑腿帮自己买伞送过来。 乔安不急着回去，就在一楼门口等着，看着雨幕里匆忙回家的行人。 正等着，一辆黑色奥迪停在公司门口。 乔安以为是哪位同事的家属过来接人，向后退了退。却没想到车窗落下，陈妄的脸从里面露出来：“下班了？” 乔安点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接你。”陈妄打开车门，“上来。” 乔安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陈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拜托拜托，有事请你帮忙！” 乔安钻入车内。 陈妄驱车出了公司大门。 车上。 乔安接过陈妄递来的毛巾擦拭身上的雨水：“什么事啊？” “晚上陪我看个电影？”陈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乔安：“？不是都跟未婚妻订婚了，怎么还需要幌子？” 陈妄咳嗽一声：“那，我订婚之前不是有些红颜知己么。” “有些？”乔安惊讶地看向陈妄，“哇，还是个渣男啊！” “咳咳咳咳咳，”陈妄一连串咳嗽，“那什么，也不是特别渣。主要是吧，我招人喜欢。” “是你的钱招人喜欢吧？”乔安在陈妄身上找不到任何吸引女人的特质。 非得用什么来形容她的话，以他们浅薄的几次会面，乔安觉得他很像哈士奇。 陈妄：“……我也没那么差吧。” 陈妄斜睨乔安。 窗外倾盆大雨将车窗拍打成水幕，一辆车子形成了微妙的封闭空间。 乔安坐在车窗旁边擦拭头发，身上淡淡的香味飘过来。 她今天穿着衬衣西裤，白色衬衣被水打湿了肩头，透水的布料变得暧昧，将里面浅紫色的内衣轮廓描摹出来。 陈妄眼皮一跳，赶紧移开视线：“就说这忙你帮不帮吧！” 乔安挑眉：“怎么，不怕顾璟行了？” “怕当然怕，但是……”陈妄想到那个正吵闹不休的小女友，额头一跳一跳，“但死期有早有晚，你先帮我把人打发了再说！” 乔安：“看在你接我下班的份上，帮你一把。” 陈妄带着乔安直接去了约好的餐厅。 到地方的时候，乔安才发现陈妄约的是一家意大利餐厅。 餐厅里氛围轻松，装饰以玫瑰为主，服务员都是185+制服大帅哥。 乔安眼睛一亮：“哇哦。” 陈妄抓住她的手腕：“走走走，早解决早轻松，说不定我们还能吃顿好的。” 乔安甩开他的手，转而挽上他的胳膊，亲昵地贴在他的手臂上：“抓什么抓，揽着我的腰！” 陈妄心底一跳，下意识按照她的话动作。 大掌落在她的腰上，他心里一阵猛跳。 好细。 掐着的时候不知道…… 乔安感觉到陈妄的紧绷，视线向下扫过他的小腹，接着抬眼无语地看向他：“站岗呢？” 陈妄瞬间收回手，不敢再碰乔安了。 乔安又得意又无语。 生理反应么，她懂。 男人这东西就是下贱，脑子长在下半身，说不要脸，就不要脸。 翻了个白眼，乔安这次也懒得碰他，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进了餐厅。 陈妄慢半拍跟上来，谨慎又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靠窗的一个座位：“那儿。” 乔安走到一半停住，啧了一声，转身看向陈妄：“你这双狗眼，该看的是一点都不看啊。” 陈妄：“？？？什么意思。” 乔安一指隔壁桌：“你今晚怕是要断腿了。” 顾璟行正沉着一双眸子，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两人。 第90章 可惜，有人不善于发现 陈妄：！！！ 不是，这什么鬼？！ 林汐正点着餐，见顾璟行不出声了，忙抬起头朝他看，就见他正看向门口。 抬头看过去，就见乔安跟陈妄一前一后进来。 “乔安，陈妄？你们也来吃饭啊！”说完又看了下两人过于近的距离，迷茫了一瞬，“你们两个……” 乔安眼睛一转，笑着挽上陈妄的胳膊：“顾总，汐姐，好巧啊，你们也来吃饭？” 陈妄：……你害我啊！ 顾璟行的目光果然落在两人挽住的手臂上。 林汐笑容淡了淡，朝着乔安点点头：“你们定位子了吗？” 乔安抬手一指他们隔壁桌，那里正坐着一个泫然欲泣的女孩儿：“定了，那儿。” 林汐本能地瞪大眼睛，看着一脸幽怨望着他们的女孩儿，再看看陈妄与乔安交握的双手，眼底满是不解。 陈妄硬着头皮走上前，在他们隔壁坐下。 乔安忽略隔壁投来的目光，笑着跟对面快哭了的女孩儿打招呼：“你好，我是陈妄的女朋友，乔安。” 啪嗒。 身后传来什么折断的声音。 即使没看，但乔安仿佛也感受到了背后浓浓的怨气。 她笑容更灿烂了。 女孩不敢置信地看向陈妄：“这就是你那个未婚妻？！” 陈妄下意识想点头，乔安却先否了：“不是哦，我只是他的女朋友之一。” 女孩瞪大眼睛，看陈妄的眼神像是看狗。 陈妄：…… 虽然是事实，但过于狠了。 乔安：“小朋友，看你年纪不大，是刚上大学吗？” 女孩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乔安抽了纸巾帮女孩擦眼泪：“别难过，女人一辈子哪能不遇到几个渣。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陈妄发展到什么阶段，但是相信我，早认清早解脱。 如果你们睡过，你就当提前享受婚后福利。狗男人么，跟玩具没差别，看开点。” 女孩看着乔安，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旁边的陈妄坐立难安，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乔安：“陈妄有点钱，你看开点，让他给你足额的分手费。这段时间的交往呢，你就当是社会体验了。人心险恶么，至少你还吃了顿……”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满是关怀地看着女生：“吃过了吧？” 女孩红着脸，幽怨地看着陈妄，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乔安是什么意思。 乔安点点头：“他活儿还行，你也不亏。” 陈妄感觉自己快被隔壁的视线给看炸了！ 乔安直接伸手去摸陈妄的口袋，不等陈妄反应过来，她掏出了陈妄的皮夹。 里面有几张卡，还有一本支票簿。 乔安直接撕下一张签好名的支票，将笔递给陈妄：“填吧。” 陈妄抖着手接过笔，声音都显得柔弱了：“写、写多少啊？” “我哪儿知道啊。”乔安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位小姐妹受了多少委屈。” 陈妄：我是让你来帮我打发烂桃花，不是让你girls help girls！你能不能找好自己的立场！ 乔安看到他眼底的幽怨，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她也算是陈妄的……娘家人吧。 接着，乔安看向女孩：“他就看起来有点钱，但其实是个私生子，也没多大财力。妹妹，不然你开个价？” 女孩哭得更凶了。 乔安叹气：“作孽啊。” 陈妄：可不是么，作孽啊！ 陈妄跟女人来往向来讲究你情我愿，跟这女生也完全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那会儿陈妄正在空窗期，见小女生甜丝丝的，就交往了三个月。 他们是你情我愿啊，分手就分手呗，怎么搞的像是他始乱终弃似的。 陈妄本打算让乔安来帮自己处理麻烦，结果反倒是让这人来给自己增加障碍了！ 深吸一口气，陈妄看向对面的女孩：“我给你十万块，算是这三个月给你的补偿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了新……女朋友，不可能再跟你继续下去。” “我不要你的钱，我要的是你的人！你不能侮辱我！”女孩哭得更凶了。 乔安赶紧给她擦泪：“别啊，他人有什么好的，现在年轻还能用，等上了年纪不是阳痿就是早泄。听我的，拿钱，划算！” 女孩直接推开乔安的手：“你懂什么，他是我初恋！” 乔安：“初恋更不可能有好结果了啊，你看，他跟你交往期间还能追我，能是什么好东西？” 女孩：“那你也不是好东西！” 乔安点头：“对对对，我确实不是好东西。我拜金，我势利，我还给人当小三。我能来见你就说明我不是个好东西，我以为我一开始立场就很坚定了啊。” 众人：…… 隔壁。 林汐听着乔安不加掩饰的话，一脸无语地看向顾璟行，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倒是顾璟行从方才的愠怒逐渐熄了火，此时正面无表情端着热茶慢慢喝着，优哉游哉听着背后乔安胡扯。 乔安发表了一通自我贬低的感言，又让陈妄填好支票递给女生：“这是你成为成年人以后必须过的情关。妹妹啊，遇上渣男是你不幸，但好在没有失身又丢钱。 庆幸他不是个诈骗犯吧，不然你才是真的惨。” 众人：…… 陈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刚才把乔安当仙女的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女孩被乔安劝了一会儿，又见陈妄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怨念稍微散了些。 她拿过支票：“陈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乔安连连点头：“对对对，回去扎小人、写诅咒，就咒他这辈子头顶青青草原！” 女孩哭着跑了。 陈妄深吸一口气，看向乔安：“你到底是谁那边的？” 乔安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你就说解决没解决吧。” 陈妄：“……就你这种解决办法，还需要伪装我女朋友？你直接说是我小妈好不好？” 乔安一顿，认真想了想：“是个思路。” 陈妄：…… 顾璟行转过身：“我倒是没想到，乔小姐如此伶牙俐齿。” 乔安转过身也笑：“还好还好，主要是顾总教得好。在秘书室待了半个多月，多少从顾总身上学到了些精髓。” 林汐憋着笑：“乔安，你好可爱。” 乔安叹了口气，哀怨地剜了顾璟行一眼：“可惜，有人不善于发现。” 第91章 你能陪陪我吗 林汐笑容收敛了些：“有些好，只能留给最亲近的人去发现。外人一眼就能看穿的，总是廉价了些。” 乔安笑着点头：“汐姐说的对。” 林汐：“你之前不是跟你那个医生男友……” “嗯，没追上，”乔安遗憾的叹了口气，“汐姐，你说男人怎么回事啊。我长得这么美，居然有人不爱我。” 她无辜的看向顾璟行：“顾总，你说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顾璟行头也没回。 林汐左手捏着杯子，手指微微用力，指尖微微泛起白花：“璟行这个人在感情上不开窍，我当年都是追了好久他才同意跟我交往的。 别问他男女之间的事，都是白问。” 乔安兴致勃勃的看着林汐：“真的？汐姐当年追他的时候岂不是受了很多委屈？那，事后顾总补偿汐姐了没？” 林汐脸上的笑容几乎快维持不住。 陈妄作为深知三方关系的知情人，听着乔安和林汐的对话，冷汗一阵一阵的冒。 心里暗暗佩服顾璟行，都这么修罗场了还岿然不动。 他伸手拉住乔安的手，将人往回拽了拽：“别打扰汐姐和老大了，人家约会呢。” 乔安羞赧的低下头：“抱歉抱歉，我得意忘形了。” 她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起身走到顾璟行身侧时，乔安身子一晃，一下歪在顾璟行的身上。 她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摁在顾璟行腿上，身子没贴上顾璟行，但瀑布般的长发却拍在顾璟行的脸上。 林汐下意识伸手要拉乔安，乔安已经很快站了起来：“真不好意思，顾总，没撞着你吧？” 顾璟行冷冷看她。 乔安后退半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说完又道歉一声，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林汐目光担忧的看向顾璟行：“没撞着你吧？” 顾璟行声音不知怎么哑了：“没事。” 他拿出烟，在鼻间嗅了嗅。 烟草的味道压不住额间仓促翻腾的鼓动，终于他站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哎，璟行！”林汐喊他，顾璟行脚步不停。 外面大雨如注，顾璟行一个闪身便出了大门。林汐追过去想把人喊回来，却没看到人影。 楼上洗手间。 顾璟行从侧门旋梯上楼，一到洗手间门口，就见乔安正靠在拱形窗前。 衬衣已经脱了下来，身上只穿着直筒a字裙、白色丝质吊带。 窗户开了一扇，外面的风雨不时飘进来，浇灭一丝早夏的热意。 听到脚步声，乔安扭头看向楼梯，笑道：“哥哥来了。” 顾璟行走上前，墨色的瞳孔倒映着她娇小的身子：“你倒是大胆。” 敢光明正大在林汐面前撩自己。 刚才借着摔倒的瞬间，她直接用手…… 乔安两手圈住他的脖颈：“哥哥不急吗？林小姐可还在楼下等着呢。” 这家餐厅一楼是开放式餐厅，二楼则是意式小茶房。私密性好，且独立经营。 既可以从餐厅内的旋梯上来，又可以从大门一侧的楼梯上来。 乔安踮起脚，趁着顾璟行要开口的瞬间，猛的咬住他的喉结。然后伸出舌尖，绕着那颗红痣舔了一圈。 顾璟行的呼吸陡然加重，两手紧紧掐住她的腰。 乔安借势踢开他身后的包厢门，将人推了进去。 窗外的大雨不知何时更大了，轰隆的雷声与交错的闪电阵阵袭来。 潮湿与水腥味从窗户飘进来，却浇不灭燃烧的烫。 好一会儿，隔间里传来一阵桌椅拖动的声音，随着一声雷声轰然落下，包厢门总算开了一条缝。 乔安披着顾璟行的外套走出来，将皱巴巴的衬衣团了团，塞到包里。 委屈的转过头看向顾璟行：“你又弄坏人家一件衣服。” 顾璟行吸了口烟。 头发不知怎么被抓乱了，有一丝垂在眼前，不羁又浪荡：“是你自找的。” 乔安看了下他不见褶皱的裤子，瘪瘪嘴：“真不公平。” 顾璟行抽完一根烟，转身从旋梯往下走。 乔安：“告诉陈妄我在门口等他。” 顾璟行脚步不停。 回到位子，顾璟行让陈妄到门口接乔安离开。 林汐打量着顾璟行。 衣着整洁，除了头发稍微乱了些，其他都还算正常：“怎么要走呢？乔安不是刚来么。” 陈妄忙解释：“我本来就是让她过来帮我个忙的，这会儿应付过去了，自然就回去了呗。老大，我走了啊。” “嗯。”顾璟行把放凉的牛排切好，换到林汐面前。 陈妄被鬼追似的跑到门口，看见乔安一副被很很疼爱过后虚弱的样子，眉心一跳一跳：“你们就不知道收敛点？” 乔安打了个哈欠：“下次吧，下次一定。” 陈妄从前台借了把伞，本想护着她到停车场的。可看到她那副被疼爱后的样子，半点都不敢靠近，直接把伞交给她让她自己撑着，自己则淋雨快跑到了车上。 餐厅内。 林汐插了块牛排放入口中，欲言又止的看着顾璟行。 顾璟行：“看什么。” 林汐：“你刚才……是去抽烟么？” “不然呢？” “你怎么遇到乔安的。”林汐顿了顿，又道，“你的外套呢？” 顾璟行：“她出来的时候撞上了服务生，弄脏了衬衣。我把外套借给她了。” “是吗？” 顾璟行玩味的看着她：“不然呢？” “我以为……” “放心，我对她没兴趣。” 林汐：“我……就是觉得乔安在感情上有点随便，她又是追求章医生又是跟陈妄搅在一起，万一你跟她有什么牵扯，以后跟陈妄的关系岂不尴尬？” “嗯，你说的对。”顾璟行拿起红酒抿了口，“还吃吗？” 林汐放下叉子：“没什么胃口。” “那就走吧。”顾璟行叫来服务生结账。 两人从饭店出来，顾璟行撑着伞带着林汐去了停车区。 到林家时，林汐伸手拉住顾璟行的衣袖：“璟行，路况不好，今晚不如就住在这儿？” 说完觉得自己的话不够直白，干脆道：“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我害怕，你能陪陪我吗？” 第92章 不给点优待? 顾璟行看着她的手指。 林汐的手指纤细修长，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抓着他的衬衣时因为过度用力，手指紧紧并拢在一起，似乎非常紧张。 顾璟行想起从m国回来时她耳后的红痕，当时那抹艳红又鲜艳又热烈，那么有分寸又招摇，可不像是第一次。 他笑着掰开林汐的手指：“我还得回公司一趟，你自己上去吧。” 林汐脸色一白。 顾璟行开车离开，没回顾宅也没去顾氏，而是去了金融街上一处公寓。 一进门，冰冷的ai管家立刻问好。 “调出三年前m国moden大厦的绑架案资料。” “好的主人。” 顾璟行走到水吧前煮了一杯咖啡，走到客厅时，投影自动打开，画面开始播放三年前调查到的影像资料。 ... 乔安回到家先跑了个热水澡，出来后都等不到头发吹干，趴在床沿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厨房的窗户被风吹开，发出好大的声响。 乔安半梦半醒着起床去把窗户关上，狠狠打了个喷嚏。 第二天一早，乔安睁开眼时感觉昏昏沉沉。抬手摸了摸额头，果然有些热。 章聆不在，乔安也不想上门讨药。琢磨着等到了公司，叫个跑腿好了。 雨天不好开车，她打车前往公司。 一进门就听到叫策划部到大会议室去，乔安放下东西就跟着进了会议室。 整个上午乔安都没能休息，等到午饭时间，她感觉整个人困顿乏力，眼睛都要睁不开。 小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天啊，安安，你怎么烧成这样？” 乔安：“你有退烧药吗？我可能需要休息休息。” 小歪扶着乔安到空着的小会议室躺下：“你先在这儿休息会儿，我去找找看。” “谢谢。”乔安的鼻音已经很重了。 小歪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到处找退烧药。好不容易找到，又倒了杯热水喂乔安吃下。 “你睡一会儿吧，现在大家都出去吃饭了，挺安静的。”小歪把自己的毯子拿进来，给乔安盖上。 “谢谢。” “好了。”小歪把会议室的灯关上，又在门外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就好了。” “嗯。” 乔安躺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 陈妄开车赶到幽光，刚好碰上正要外出觅食的小歪。 “乔安在吗？” “在，”小歪看着陈妄，“你是谁啊？” “我是她朋友，”陈妄举了举手上的餐包，“我来给她送午餐。” “哦哦，你直接去‘雅集’会议室吧，她发烧了，在那儿躺着呢。”小歪也没多想，直接对陈妄道。 陈妄道了声谢谢，急忙跑了进去。 一推开会议室的门，独属于乔安的甜香立刻扑了上来。 陈妄心头一跳，慢半拍进入房内。 会议室没有窗户，因为乔安发烧，小歪还把空调关了。 没有光线的狭小空间，在雨天显得尤为昏暗。 乔安躺在椅子上，被毯子裹成小小一团。 陈妄靠近，就见乔安被烧的脸上通红，无意识的张着嘴喘气。 走过去蹲在她身边，陈妄抬手小心的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 乔安大概有些痒，缩着脖子在毯子上蹭了蹭脸颊。 陈妄心头狂跳，喉间生出一丝痒意。 他无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陈妄跟顾璟行那种老干部不一样，成年以后他就没缺过女人。 御姐、萝莉、甜妹，他睡过的女人数不胜数。 他一直觉得自己流连花丛多年，早就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但此时看着乔安，心如擂鼓，身体被点燃一丛火，呼呼的往外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陈妄猛地抬起头。 才发现自己居然几乎跟乔安脸贴脸，再差一点，差一点…… 草！ 他差点亲上去！ 陈妄屁滚尿流的向后缩了缩，背抵在墙上，看着乔安的时候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但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响起：反正她又不会跟老大结婚，早晚会分开。 是啊，早晚会分开。 到时候他就…… 陈妄不敢再想了。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出来的热汗，将餐包放在桌上，陈妄匆忙出了会议室。 刚走到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陈妄接起来：“老大。” “她怎么样。” 陈妄本来是去顾氏找顾璟行的，谢继白今天点了一家法国餐厅，随餐送来几分甜点。 几个大男人都没兴趣，陈妄看着那精致的摆盘，突然说乔安可能会喜欢。 顾璟行就让他带着过来送给乔安。 陈妄咳嗽一声：“她发烧了，正在会议室睡觉呢。” 顾璟行：“你声音怎么了，声带让人嘎了？” “……没，就是，就是有些痒。”陈妄又咳嗽了几声。 顾璟行的声音却严肃起来：“你做什么了。” 大家兄弟多年，顾璟行岂又听不出他那异样的声音代表了什么？ 陈妄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没做什么啊，她真的睡了，我把餐包放下就出来了。” 话音一落，顾璟行就把电话挂了。 陈妄看着手机屏幕，过了一会儿才往外走。 他是从顾氏走过来的，往回走的路上，果然看到顾璟行开着那辆黑色法拉利拐进了幽光的大门。 陈妄叹了口气，给谢继白打电话：“你说老大是什么意思？一边要跟汐姐结婚，一边又对乔安真情实感的。” 谢继白一直在顾璟行身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妄，别管老大的事，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就行。” 陈妄舔了舔唇：“我也没干啥啊。” “嗯，干肯定不能干，现在的问题是，你想都不能想。” 陈妄仰头看了看天：“草。” ... 顾璟行找到乔安的时候，她因为翻身，毯子滑到了地上。 会议室内封闭闷热，她却像是被冻到了似的缩成一团。 顾璟行脱下外套把人裹住，直接抱出去，开车送到了医院。 乔安醒来时已经是五点多。 “我怎么……在这儿啊。” 顾璟行正在陪床的沙发上敲着电脑，闻言也没看她：“还难受么。” 乔安清了清嗓子，坐起身：“还行。” 摸了摸额头：“好像不烧了。” 顾璟行这才看她：“好样的，一个成年人，居然放任自己烧到三十九度。” “没办法，昨天被哥哥玩坏了。”乔安侧过身看着他，“谁让你非得——” “乔安，”顾璟行将电脑合上，“管住自己的嘴。” 乔安嘟嘴：“人家发烧了，不能给点优待吗？” “你是发烧，但别发骚。” 第93章 金屋藏娇 乔安撇撇嘴：“果然，男人一旦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嗯，总结很到位。” 乔安转转眼珠：“你对汐姐不是挺照顾的么，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假辞色的。” 她伸手勾住顾璟行的衣袖：“哥哥，你这是厚此薄彼，不公平。” 顾璟行拉开她的手，叫了护士进来。 护士很快端着温度计进来，给乔安试了试，确定退烧了又给她一瓶维生素补充剂。 乔安喝了一口，酸得人都颤了颤。 顾璟行自始至终静静地看着她。 乔安觉得有点纳闷，但也没问。老老实实吃完药，听护士说可以走人了，这才从床上下来，踩到鞋子上。 顾璟行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走。” 乔安诧异：“嗯？” 顾璟行不作声，直接牵着人出去。 上了车，顾璟行汇入车流，载着乔安往西边走。 “我家在北边，你开错方向了。”乔安伸手去改导航。 顾璟行挡开她的手：“你闭眼休息就行。” 乔安撇撇嘴，心想他可能是要带自己去吃饭吧，也不管了，就真的闭上眼休息。 发烧让人身体无力，乔安感觉自己软绵绵的，从内到外的虚。 这会儿已经是下班高峰，路上堵得厉害。 乔安感觉自己像是在车上窝了很久，车子熄火的时候，她还有些云里梦里的。 顾璟行先下了车，绕到副驾上打开车门：“到了。” 乔安迷迷糊糊睁开眼，朝外面看了看，见是一个陌生的小区。 乔安从车上下来，打量了一圈：“这里是……” “梦月湖。” 乔安瞪大眼睛，驱着两条软绵绵的腿往外走了两步，又一次打量：“梦月湖？！” 海城第一豪宅区，据说千金难买的，最高级别墅区？！ 顾璟行伸手揽住她的腰：“9栋12号，走吧。” 乔安脚步一顿，惊讶、不解、诧异地看向顾璟行：“9-12？” “你的生日。”顾璟行看着她，眼神直白得让人不敢相信。 乔安张张嘴，想问什么，但一时却问不出口。 顾璟行：“这套房子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 乔安眼皮跳了跳。 他要干嘛，分手？ 今天的顾璟行表现得太诡异了，乔安总觉得男人没憋好屁。 这可是上周一个不爽就把自己发配宁古塔的狗男人，今天突然就给送了大房子。 乔安嘴角抽了抽，抓着他的手：“哥哥，你说实话，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医疗团队，打算嘎我腰子？” 顾璟行原本正犹豫着该如何解释，自觉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开口。 突然噗一下，什么泡泡都被乔安给戳破了。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将人拽进了别墅。 一进门，乔安就被房子内大气复古的装修给惊了一瞬。 倒不是她喜欢，而是…… 值钱。 这房子仿佛不把钱当钱，装修得极尽奢华。 木头不是金丝楠就是黄花梨，桌上摆的小把件都是沉香檀木。 元青花摆在博古架上都显得没那么显贵，墙角摆着的假花都是粉色珐琅。 乔安舔舔唇：“哥哥，你这房子之前……是做什么的啊？” 这么暴发户，可不像是顾璟行的气质。 顾璟行嫌弃地看了眼室内：“陈妄装的。” 乔安比了个ok：“明白了。” 那哈士奇似的男人，审美确实可能不太正常。 顾璟行拉着乔安到沙发上坐下：“这房子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让人砸了重装。东西不喜欢的，收进仓库，选喜欢的摆着。” 乔安揽住顾璟行的腰，趴在他胸口：“好好的干吗给我弄一套房子？” “金屋藏娇。”顾璟行抬手搭在她腰上，摸了摸。 乔安惊讶看他：“嗯？” 顾璟行也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顾璟行从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出一丝重重浓浓的欲。 乔安舔了舔嘴唇：“怎么突然想开了，之前还老嫌弃我。” 顾璟行凑到她颈间，闻了闻：“嗯，不喜欢跟别人共享。” 乔安一顿。 哦~ 被陈妄刺激到了？ 早知道这招管用，她早就用了！ 乔安顺势跨坐在他身上，俯身到顾璟行耳边：“哥哥，虽然我退烧了，但是听说，发烧的时候……格外热。” 顾璟行抓着她的手一用力。 乔安低笑：“要不要试试？” 说着仰头看向楼上：“卧室应该是干净的吧？” 顾璟行没作声，直接将人扛在肩上去了二楼。 ... 接下来几天，乔安收拾了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放到了梦月湖。 顾璟行的意思是，让她直接搬过来。 乔安：“别啊，这么大的房子，我住着多空啊。哥哥又不是一直过来，我自己住着，不舒服。” 顾璟行捏着她的手指：“舍不得那套小公寓？还是舍不得……” “别冤枉我，我跟章大哥可是清清白白。”乔安咬了咬顾璟行的下唇，“当时还不是为了刺激你，我才随口胡诌的。” “哦？” “真的，章大哥只是一个普通朋友。那会儿遇到了汐姐，我口不择言么。”乔安趴在顾璟行胸口，“哥哥，我可只有你。” 顾璟行揉了揉她的长发，没接话。 乔安：“汐姐的伤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再做两次治疗就结束了。” 乔安抬起小脸，带着疑惑与兴致的看着他：“那治愈了么？她能正常画画了吗？” “暂时还不能，可能需要休息一年。” 乔安失落道：“这样啊。” 顾璟行：“你倒是关心她。” “当然。”乔安状似无意道，“汐姐人那么好，谁会不喜欢她呢？唉，也不知道她前男友为什么跟她分手。 不过是挨了一刀么，又不是把肺给切了，那个男人真是狠心。” 顾璟行捏着她的脸，将人转向自己：“听谁说的？” “大家都说啊，怎么，这是秘密吗？”乔安眨眨眼，“那，汐姐为你堕过胎的事，是不是也是秘密？” 顾璟行目光一顿，拧眉看着乔安：“什么？” “是宋宛星告诉我的，她说你跟汐姐交往不久，她就怀了孩子，还堕了胎。为什么啊？你们顾家不喜欢孙子吗？” 第94章 我从未碰过她 顾璟行从沙发上坐直身子：“宋宛星告诉你的？” 乔安本来在他身上趴的好好的，顾璟行一起神，连带着她也向下滑了下去。 人软趴趴的趴在他的小腹上，跟顾璟行说话的时候不得不仰着头。 见顾璟行变了脸色，她撑着手臂坐起来：“怎么了？” 顾璟行沉默的看了她几秒，摇头：“没什么。” 他将乔安拨到一边，从沙发上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急匆匆出了门。 乔安拧眉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 ... 顾璟行没回顾宅，直接去了宋家。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宋家一片喜乐热闹。 顾璟行一进门，宋家长辈们立刻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是来找宛星的。” 宋宛星立刻起身，跟着顾璟行走到院子里：“怎么，好好的这么晚来找我？” 顾璟行：“你跟乔安说，林汐为我堕过胎？” 宋宛星诧异的看着他：“是啊，怎么了。” “这消息你是从哪儿得知的，都有谁知道？” 宋宛星见顾璟行紧紧皱着眉，似乎十分不悦。以为对方要推卸责任，不耐道：“喂，虽然我不喜欢林汐，但是你身为一个男人，不能不负责任啊。 她为你堕过胎的事，咱们圈子谁不知道？当年要不是为了怕你们尴尬，大家也不会守口如瓶这么多年。” “我问你是谁说的！”顾璟行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你生什么气啊，”宋宛星一脸莫名其妙，“还用得着谁说？当年宋宛星三天两头住院，有一次你出差，她大半夜突然大出血，楼阿姨特意跑来找我哥过去的。 当时圈子里谁没被抽过血，陆翊那会儿才刚成年，还给她献过血呢。” 说完宋宛星顿了顿，不敢相信的看着顾璟行：“不是，你不知道?” 顾璟行的脸黑沉黑沉的：“我不知道。” 宋宛星一阵尴尬：“当时事情出的急，她大出血没保住孩子，大家都很遗憾。楼阿姨说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加上你也是大病初愈，林汐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这孩子就算留着可能也得是个病秧子。 她还说为了不让你们伤心，让我们别在你们面前提起。” 宋宛星以为这事顾母说什么都得告诉他的，结果三年了，顾璟行居然还不知道呢。 顾璟行看着宋宛星一脸郁闷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宋宛星的二哥宋珏走出来：“怎么了？” 宋宛星叹气：“我不小心把林汐堕胎的事告诉外人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 宋珏拧眉：“我看他走的时候气冲冲的，他还很在意？” “在意什么啊，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宋宛星也觉得不可思议，“楼阿姨怎么回事啊，孙子没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他一个当爹的。” 宋珏却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当年大家都因为顾璟行被绑架而人心惶惶，一个没成型的孩子没了，大家都没上心。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绑架沉下去，但更多的线索却浮了上来。 尤其是，宋珏知道顾璟行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 “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宋珏道。 “奇怪什么？”宋宛星看向二哥。 “顾家这一代，除了顾朗叙有了一个儿子，老二老三还都没结婚。如果谁能生下一儿半女，顾家能把人供起来。” 宋宛星点头：“我也知道，听说楼阿姨急着呢。” “那你说，林汐当年怀孕以后，为什么会把孩子流掉。” 宋宛星一愣。 宋珏：“她当时正在追璟行，手段之多、之猛，你也是见过的。” 宋宛星正是因为见过林汐那豁出一切都要谈恋爱的架势给镇住，才生出避让之心。 没办法，她可没有恋爱脑，做不到跟林汐似的为了顾璟行不要命。 宋珏：“如果当时她怀孕了，于情于理，都对追求顾璟行有莫大帮助。然而她却在半夜趁着顾璟行出差，把孩子给流了。” 说着一顿，又补充道：“如果不是当时她身体太虚导致大出血，或许这件事，顾家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 宋宛星：“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是顾璟行的？” 宋珏看向大门。 黑沉沉的门口，顾璟行的车子已经开远，尾灯正在黑夜里前行。 “不确定，但里面肯定有说法。”宋珏拍了拍宋宛星的手臂，“当年顾家的事太匪夷所思了，现在顾璟行也没放弃寻找证据。” “爸催你结婚，我知道你找过顾璟行。但是哥劝你一句，别掺和。” 他可不希望妹妹牵扯进人命案里。 宋宛星心里只有对好友的担忧：“放心，我知道。不过哥，老顾也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他需要帮忙……” “当然，我只是劝你别跟他牵扯太深，又不是让你袖手旁观。”宋珏揽住宋宛星的肩，“过几天，我给你安排几场相亲，你多看看。” ... 顾璟行一路开回了顾宅。 顾宅此时已经吃完了晚饭，除了老二不在，顾朗叙正陪着顾父顾母看新闻。 看到顾璟行进门，顾母抬头道：“吃晚饭了没？要不要给你——” “妈，林汐流过产，你知道吗？” 顾母沉默下来。 顾父被顾璟行突然的问话也问的懵了一瞬：“你怎么知道的？” 顾璟行黑着脸走到沙发上坐下：“所以，你们都知道。” 顾朗叙捏了捏眉心：“行了，都多少年了，别惦记了。” 顾璟行知道当年接连出事，家里怕是没有精力想太多。尤其是当时他还在国外找线索，家里牵肠挂肚，瞒着他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 顾璟行调整了下表情，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些。 他看向顾父：“三年前我跟林汐在一起，除了外界舆论、家里期待、林家逼婚以外，也是因为我急于甩脱麻烦。” 顾父：“麻烦？” “当时我刚进公司，各方权力并不稳定。我不想被牵扯进更深的漩涡，与其被各方算计拉去当女婿，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顾朗叙拧眉。 顾璟行：“所以，我跟林汐做了交易，假交往。” “假交往？！”顾母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也不能说是假的，我当时说的是，可以跟她试试。”顾璟行犹豫了下，还是坦诚道，“我给林家资源，她以女友的身份帮我挡去不必要的应酬。 三年来，一直如此。”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顾父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顾璟行眉眼凝重：“我从未碰过她。” 又怎么可能有孩子。 第95章 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 顾家三人俱是一怔。 顾朗叙反应最快，已经紧锁眉头：“当时林汐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住院，家里也烦不胜烦。我记得当时……” 顾父声音沉沉，没了平时的调笑慈祥，多了几分凝重：“当时璟行到m国查证据，沅臣在雨林带队。家里只有我跟你妈，还有老大在。 林汐白天突然住院，你妈当时身体也不好，顾不上。林家就递来消息说，我们家不用过去，林家会顾好林汐。” “那后来，你们怎么会过去的？”顾璟行问道。 顾母眼眶通红，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听到儿子的话，慢半拍才回道：“我血压高，白天在家里起不了床，晚上才稍微好一点。 我怕她出事，就想去看看。半夜的时候管家过来，我就让他送我去了一趟。没想到一到医院，就接到林汐大出血的消息。我以为你们……” 当时林汐和顾璟行已经相处了几个月，林汐又天天黏在顾璟行的身上，任谁看都是浓情蜜意的样子。 现在这个时代，男女未婚同居未婚先孕多的是，顾家也不是老古董，怎么可能介意？ 知道林汐流产大出血，顾母并未厌恶，只觉得可惜。 她在医院足足守了一夜，才等到林汐安然无碍的消息。 “当时林汐说怕你担心，这事……就不让我跟你说。我琢磨着你们还年轻，早晚都会有自己的孩子。既然如此，就，就没必要再说出来让你担心。” 当时儿子天天在m国搜寻证据，她一边担心儿子又被绑架，一边又担心儿子损耗太多身体不好。 林汐提出这么贴心的建议，她自然不会反对。 可谁能想到…… 顾璟行：“所以这些年，除了我，整个海城都知道林汐为我流过产？” 顾璟行并未觉得生气，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乔安今天说出来，这件事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顾父默了默：“你要查林汐？” “我本来没想。” 本来没想，但现在想了。 顾父听出儿子的话中深意，先是沉默了几秒，接着又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你要查我不拦着，但是你也得知道，一旦泄漏出去，林汐、林家，怕是都不好做人了。” 顾家也不是老古董，虽然孩子不是顾璟行的，但林汐也跟顾家人相处了三年。 如果其中有什么误会…… “我知道。”顾璟行点头，“我过来一是想弄清这件事，二来是想问问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我。” “怎么可能，”顾母气恼地瞪他，“我们是你家人，做什么瞒着你！” “这件事不就是家里瞒住的？”顾璟行把茶杯放下，“难保没有第二件第三件。” 顾母撇撇嘴，又心虚又生气。 顾父咳嗽一声：“好了，跟家里人闹什么。没了没了，你跟林汐的事我们再也不管了，行了吧？” 顾璟行起身：“最好是。” 直接往楼上去了。 顾母气呼呼：“你看看，这还是个儿子吗？这是个祖宗！” 顾父拍了拍老妻的肩膀：“好了好了，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正常。” 顾朗叙一直沉默着，跟父母说了声，上楼去了。 到了二楼，他直接去了顾璟行的房间：“你打算跟林汐分手？” “暂时不。”顾璟行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暂时是什么意思？”顾朗叙斟酌道，“林汐这么骗你，确实是她不对。但是……外面是怎么看你的，你也知道。” “我不在乎。” 顾朗叙想了想，叹了口气：“行，你自己看着办吧，家里不插手了。” 如果不是今天这事，顾朗叙倒是没想到，林汐还有如此算计。 想到那个流掉的孩子…… 顾朗叙心里生出厌恶：“好好查一查吧。” 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 ... 顾璟行一走，乔安立刻泡了个澡，一夜好梦。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容光焕发的。 胡览把人叫到办公室：“你来了一周了，对工作适应得怎么样？” “挺好的，”乔安真诚地看着胡览，“我最近一直在给小歪打杂，却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 胡览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所以今天把你叫过来了。” 乔安看向文件夹上的标签名：“《投资追加预算书》？” “是，”胡览高兴地勾了勾唇，“团建的时候顾总跟我见了一面，说对我们幽光非常看好，要增加投资！” 乔安心底一动：“那这份文件给我的意思是……” “你不就是总公司过来的么，现在给你个机会，回去。” 乔安心想，果然。 狗男人食髓知味，分开一周就舍不得了。 “顾总要把我调回去？” “也不是，”胡览嘿嘿一笑，“是你作为咱们幽光的秘书，外调到总公司去。做好两边的沟通，确定追加投资的细节。” 乔安：“哦，和亲啊。” “不不不，还会回来的。”胡览也很喜欢乔安，她在幽光，代码都写得快了不少，“只要投资确认，你就功德圆满了。” 乔安翻了翻文件，发现胡览写的材料烂得一比。 如果不是她最近对幽光了解比较深，知道这个团队是做实事的，就这狗都不吃的废物材料，会有人投资才怪呢。 乔安很喜欢幽光的人，自然也愿意帮忙牵线为公司谋些好处，立刻答应了。 回到工位，乔安收拾了下杂物。 小歪凑过来：“安安，听说你要到总公司？” “你都知道了？” 小歪平时最喜欢在公司里聊八卦，瞎打听。能提前打听到她的调动，乔安并不觉得奇怪。 小歪嘿嘿一笑：“其实，上次团建的时候，我偷听到顾总跟胡总说话啊。” 她挤眉弄眼地看着乔安：“顾总很看重你哦。” 看重什么看重，明明是想睡她。 乔安：“也还好，我毕竟在秘书室做过一段时间，他看我眼熟吧。” 小歪：“不一样，顾总看你的时候，双眼放光，哗哗哗的那种。” “哪有。” “真的！”小歪凑到乔安耳边，“我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 乔安心想小歪看人倒是挺准的：“别瞎说，小心被人听到。” “嗯嗯，我肯定不瞎说。反正你到那边小心点，保护好自己。”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粉色铁盒子递给乔安，“拿着，关键时刻能保命！” 第96章 顾总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 乔安习惯了小歪的不着调。 对方明明年纪不大，但平时就跟小操心婆似的，什么都爱管一管，身边也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到巴掌大的铁盒子，乔安心想说不定又是网上买的暗器。 前几天在她手上看到什么“暴雨梨花针”、“佛怒唐莲”，乔安一愣一愣的。 随手将小盒子放到包里，乔安拿着几份文件去了顾氏。 大上周她还是顾氏的秘书，一周过去，她如今已经是幽光的特助了。 无视周围探究的目光，乔安直接去了顶楼。 出电梯时，见谢继白正在电梯口等着。 乔安挑眉：“等我？” 谢继白伸手指了下方向：“去那个会议室聊吧。”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乔安跟着谢继白进了办公室，谢继白把之前给幽光投资时审阅过的资料全都拿出来。 乔安随手翻了翻：“谢秘，顾总不会真的是为了公事把我调过来的吧？你还真打算让我看资料？” 谢继白：“那没办法，顾总现在在开会，我总不能让幽光的特助闲着。” 乔安叹气：“哥哥这么忙还能想到我，真是让我欲罢不能。” 谢继白：“……说人话。” 乔安：“哥哥的办公室没人吧？我去休息室洗好了等他？” 谢继白深吸一口气：“林汐正在办公室里。” “那更得去了，我都好久没见汐姐了。”乔安起身就往外走，“也不知道汐姐的伤口好点了没有。” 看着乔安一副小三装大房，还无畏无惧要去挑衅林汐的样子，谢继白赶紧把人拦住：“适可而止啊。” 乔安上前，跟谢继白几乎贴在一起。 皙白明艳的脸带着些稚气，却不掩妩媚：“谢秘，你天天跟顾总待在一起，你们俩……审美会不会趋同啊？” 谢继白后退半步：“什么意思？” 乔安叹气：“我怕你爱上我。” 谢继白冷笑：“你倒是敢想。” “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你看，还特意等在电梯口。” “我——” “继白，你怎么在这儿啊？”林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乔安侧头，越过谢继白的肩膀往外看，就见林汐正站在会议室门外。 乔安笑着摆摆手：“汐姐！” “乔安？”林汐吃惊，“你不是被调走了么，怎么在这里？” 乔安从谢继白腋下钻出去：“分公司有业务需要跟总公司协同，我作为在总公司工作过的人，自然责无旁贷。” 她打量了下林汐：“汐姐，你最近好像瘦了点啊。伤口呢，好了吗？” 林汐笑笑：“还行，复健的过程有点难捱，瘦了些。伤口也痊愈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等植皮了。” “那就好，”乔安担心地看着她的手腕，“你可得护好了双手啊，要是再受伤，说不定就拿不起画笔了。” 林汐心底一跳，嘴上笑着答应，心底莫名戒备。 她下意识打量了下乔安。 乔安今天披着长发，妆容淡雅。耳朵上戴着一对精致的珍珠耳饰，身上穿着淡蓝色套装，领口系了白色纱巾。 淡色柔化了她锐利的美艳，让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因为许久不见，即使乔安穿得乖巧可爱，但林汐依旧有种尖锐的错觉。 “既然两位要叙旧，我就不打扰了。”谢继白往外走，“我去忙工作，汐姐，你帮我陪一下乔安？” “好啊。”林汐用没受伤的手拉住乔安的手腕，“你去忙吧。” 两个女人一起挽手去了顾璟行的办公室，坐下后，林汐给乔安泡茶。 “哪用得着汐姐啊，”乔安拦下，“我虽然被调到了幽光，但也是顾氏的员工。伺候人的活儿，还得我来。” 她动作麻利地接过茶壶，给林汐斟上。 林汐：“你跟陈妄怎么样了？” “汐姐，”乔安苦笑，“你就别调侃我了。我不信你没看出来，那天我纯粹就是给陈妄帮忙的。” 林汐笑：“嗯，我看出来了。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问你。其实我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 “哪儿般配了，我可配不上陈先生。”乔安叹气，“上次就因为我答应了陈先生，顾总一气之下把我调到了幽光。” 林汐端茶的手一顿：“嗯？” 乔安眨眨眼，无辜道：“顾总没告诉你吗？陈先生找我帮忙应付相亲，让我伪装他女朋友。结果顾总知道了，就……发了好大的火。” 乔安苦哈哈的：“我从来没见顾总那么生气过。” 林汐：“他是因为这个才把你调走的？” “对啊，那天在餐厅遇到以后，顾总又避开你把我痛骂了一顿。”乔安委屈地皱了皱眉，“说实话，我现在看到顾总都害怕。” 所以，那天他所谓的出去抽烟，其实就是去跟乔安见面了。 林汐再次打量起乔安来。 漂亮女人总是让人不安的。 尤其是乔安这种。 乔安：“之前在秘书室，我每天只要顾好顾总就行了，现在把我调到幽光……” 她拍了拍面前厚厚的文件：“没有顾总帮我，我怎么处理得来啊。” 林汐已经放下了茶杯，眼神里有了几分探查与锐利：“你是说，璟行帮你处理工作？” “对啊，我是新人么，什么都不懂。如果顾总不帮我，我哪能做得来秘书室的工作？”她脸上一阵娇羞，“我是顾总的随行秘书，反正只要听他的话，就不会做错事。” 林汐深吸一口气。 顾璟行这人，她从认识对方，对方就跟块无情无欲的石头一样。 除了他那几个兄弟偶尔能得到他几句关心的话，谁还受过他的关照？ 林汐肺上挨了一刀，又陪伴了一千个日日夜夜，才换来顾璟行虚伪客套的几句关怀。 如今乔安却说，顾璟行对她关照有加？！ 林汐不自觉攥紧手指，丝毫没注意到吃力的动作让她的伤口崩裂。 血透过纱布流出来，看得乔安一阵欣喜。 林汐：“你之前在秘书室主要是做什么工作的？璟行这些年从没有过随行秘书，我都不知道这个岗位能做什么。” “做不了什么啊，就，跟在顾总身边么。”乔安脸上一红，耳尖像是要滴出血，“汐姐，顾总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他好像格外喜欢我——” “你怎么在这。”顾璟行冷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97章 哥哥被戴绿帽子了? 乔安看向门口：“顾总，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璟行往里走：“怎么，听你声音好像很遗憾？” “当然不是，”乔安站起身，“我是代表幽光过来跟顾总谈新投资的事的。” 林汐走到顾璟行身边，接过他脱下的外套：“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穿上套装了？” 顾璟行今天穿了马甲套装，进门时身上都带着热气。 “见了几个客户。”顾璟行解开袖扣，“你们聊什么？” “就随便聊几句，”林汐随着顾璟行坐在沙发上，“你要给幽光二次注资？” 顾璟行嗯了声。 乔安给顾璟行倒了杯茶，双手端上前。 顾璟行没接，向后一靠：“资料放在桌上就行。” 一副要赶人的架势。 乔安：“顾总，我还有几组数据要跟你对一下呢。幽光的新游戏开发过半，资金的使用情况你肯定得关注一下吧？” 说着她看向林汐：“汐姐要不要出去逛逛？我们聊工作挺闷的。” 林汐挽住顾璟行的手臂：“没事，我也跟着听一听吧。以前是我不懂事了，忘了自己早晚要跟璟行在一起，集团的事务我也得接触，不然以后让人糊弄了怎么办。” 乔安诧异：“汐姐结婚以后要到顾氏任职吗？” “当然。” 她说完顿了顿，看向顾璟行：“璟行，我记得楼阿姨就是叔叔的秘书，对吧？” 顾璟行：“嗯，老太太是e国帝国大学的毕业生，学的是国际金融。” 林汐拧眉。 乔安笑笑：“汐姐是学油画的吧？当秘书……专业似乎不对口。” 林汐紧了紧手指，抓着顾璟行手臂的手下移，转而抓住他的手指，“璟行，我就帮你整理整理资料，排一下行程，也不需要什么专业技能吧？” 她若有所指地说道：“乔安大学还没毕业呢，之前不是也做过你的随行秘书？现在她到幽光去了，这个职位我来做，正合适。” 顾璟行看她：“你不画画了？” “画，但我本来也不是天天画，空闲的时间帮你处理一下工作，我还是顾得过来的。” 顾璟行：“再说吧。” “璟行，我……” “你出去逛逛吧，我跟乔安聊一聊。” 林汐眼底有些不安，但他们正经工作，她没理由阻拦。 “那……我去给你订午餐。”林汐凑上去亲了顾璟行一下，“你们慢慢谈。” 等林汐走了，乔安像是被抽了筋似的靠在沙发上：“汐姐突然过来，吓我一跳。” 顾璟行这才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表情淡淡的：“她一早就来了，突然过来的，是你。” “我是顾氏员工，过来不是理所当然？”乔安挪了挪位子，坐到顾璟行身边，“哥哥，你不会真打算让汐姐做你的随行秘书吧？” 顾璟行没立刻回答，慢条斯理喝了一杯茶，才放下杯子：“有何不可？” “她天天都在你身边，那我要怎么办？”乔安站起身，坐到顾璟行腿上，“哥哥，她今天好奇怪，你说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顾璟行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的膝盖上。 乔安刚来上班的时候还会装穷，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大牌，但大多都买的打折货。 自从被自己戳穿身份，不知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怎么，衣服都开始走高奢线，而且都是新品。 此时连穿的丝袜都是最新发布的冰丝款。 摸上去凉凉的，滑滑的，手感倒是不错。 乔安：“摸起来舒服吧？这是我特意选的。穿的时候就想，哥哥要是想撕呢，撕开的时候声音一定很过瘾。要是想摸呢……” 她笑了声：“手感一定很好。” 顾璟行：“嗯，价钱一定也很好。” “为了哥哥么，我舍得。” 顾璟行也懒得多说，直接把人从身上掀下去。 乔安身子在惯性下轱辘转了一圈，接着任由自己躺平在沙发上。 长长的卷发散落在黑皮沙发上，西装套裙多了些散漫的褶皱，配着她双腿微抬的姿势，倒是有几分诱人。 顾璟行视若无睹，拿起桌上的资料：“幽光最近什么进度？” 乔安侧身，单手撑着头，回答他的提问。 一边还将脚放在他的怀里，不时踩两下。 顾璟行任由她动作。 一问一答持续了十几分钟，顾璟行看完资料。 乔安爬起来，凑到顾璟行面前：“真不来？” 明明都有反应了。 “时间不够。” 林汐说半小时，就是半小时。 吃一半不尽兴，还不如不碰。 乔安遗憾地叹气：“那……晚上你去找我？” 顾璟行摇头：“今晚有事。” 乔安：“不会是陪汐姐吧？说真的，我总觉得她怪怪的。” “嗯？” “就刚才，你不觉得她太黏你了吗？还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乔安点了点他的脸，“是不是哥哥你晚上不热情，被她发现什么了？” 顾璟行捉住她的手：“宋宛星还告诉你其他事了么？” “没有啊，就那一件。”乔安见顾璟行脸色不对，“怎么，哥哥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顾璟行沉默的看了乔安一会儿：“林汐之前有个男朋友。” “我知道啊。”乔安挑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吧。” “对方很优秀，听说读大学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 “是吗？”乔安拧眉，“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好，为什么还会在汐姐受伤以后扔下她？” 顾璟行：“如果你有一个深爱的男友，因为你生病受伤而抛下你，你会如何？” “……甩了他啊，这种渣男不扔掉，留着过冬吗？”乔安理所当然道。 顾璟行：“你还会跟对方联系吗？” “怎么可能！对方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扔下我，我怎么——”乔安一顿，“什么意思，那个男人回来找汐姐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顾璟行：“哥哥，你被戴绿帽子了？” 顾璟行给她倒了一杯凉茶：“洗洗脑子。” “不是，你好好地干嘛那么问我，难道不是发生了什么？” “只是随口一问。” 乔安拧眉。 真的吗？ 她怎么觉得顾璟行意有所指的。 第98章 给的机会够多了 说半小时就半小时，林汐果然很快就到了。 乔安收拾好资料离开。 林汐将午餐摆在桌上，挨着顾璟行坐着。 顾璟行简单吃了几口。 林汐：“璟行，我的手马上就要好了。家里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等我的手好以后，订婚啊？” “不着急。” 林汐左手紧了紧：“是不急，但……订婚也没什么吧？” 顾璟行看她：“你以前从来不催。” “那是以前，”林汐放下叉子，“璟行，我这次受伤以后，外面传什么的都有。 我不介意他们怎么说我，但这种谣言太多了，对我们两家都不好。 我爸最近在融资，顾氏上次年中大促出事也影响了口碑。 如果外面再这么传下去，说不定连婚变的谣言都会传出来。不如我们干脆订个婚，安安大家的心？” 顾璟行：“你倒是很识大体。”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林汐苦笑：“我也不想，但……我们两个都得为家族考虑。” “顾家不怕。” 林汐脸上一白，咬着嘴唇眼眶发红：“是，顾家不怕，但林家却不行。璟行，你是不是……变心了？” 顾璟行看着她。 林汐一脸备受屈辱的样子：“好，我换个说法，你是有了心爱之人了，不想跟我交易了？” 顾璟行：“别乱想。” 林汐：“那为什么不能跟我订婚。我们相处这么久，还要继续相处下去，订婚不是理所当然？甚至，结婚也不是不行。” “你心里没有人，我身边也没有人。我们要长久地合作，还要继续以情侣的身份相处下去，那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 顾璟行拿出烟点上：“林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林汐摇摇头：“不，我不聪明。璟行，你永远都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包括弄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孩子？” 林汐一怔，眼泪挂在睫毛上：“什么？” “三年，我居然不知道你为我流过产。” 林汐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去。 顾璟行透过烟气看着她：“你的那个孩子是谁的，前男友的？还是跟谁的意外？你一边向我表白，让林家施压逼我跟你交往，一边跟别人怀上孩子？” “不，我没有！”林汐猛地站起身，“璟行，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检点的人？” “如果不是这则流言，我确实没那么想过你。” 林汐脱力似的坐到沙发上：“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想偷偷流掉，是阿姨和叔叔发现了，我没办法才……” 顾璟行吸了口烟：“说吧，孩子是谁的。” 林汐闭上眼：“所以，你最近对我冷淡，是因为这个？” 顾璟行没说话，林汐却自动理解为默认。 她缓了缓：“那孩子，是三年前意外有的。” 顾璟行不接话，林汐只能继续说。 她脸上滑过屈辱、愤怒、无奈、痛苦。 牙齿狠狠咬着唇，很快就有血滑下来，从嘴角流下：“当年我能那么轻易地找到你，救下你，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顾璟行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那栋大厦，包括停车区在内，足足有29层。我能衣着整齐、身体完整地找到你，还能有力气撞开那把刺向你的刀……” 林汐吸了吸气，眼泪却开了闸似的往下流：“是因为，我被他们……欺负了。他们绑架了你和我，你被困在地下，我被带进……一口的空会议室。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醒来的时候他们都不见了。我知道你跟我一起被绑，所以拼了命地去救你。 我以为那一夜过去，噩梦就结束了。你答应了跟我交往，你的爸妈对我很好，我的家庭对我也很包容。 可我没想到，三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顾璟行看着林汐，想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林汐早就悲痛的哭花了脸，最后干脆用手捂住脸，只剩下绝望的哀鸣。 顾璟行将烟掐灭：“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怎么说，你天天出去找线索，想找到那群混蛋。阿姨叔叔每天都让我补身体，说幸好没事。 我如果说出来，除了让家人担心，让亲友难过，还有什么用处？ 我下定决心，想独自一人解决这个麻烦。才会在一次住院的时候特意跟医生说好，想偷偷把孩子流掉。 可谁知道，我刚吃下堕胎药，阿姨就冲进了病房。” 林汐：“璟行，我当时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我只谈过一次恋爱。前男友甚至在得知我失身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跟我分手。” 顾璟行：“那个人也知道？” 林汐点头：“我一见到他就说了，他……当夜就留言离开了。” 顾璟行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了。” 林汐听出他话里的不信任，趴在沙发上大哭。 直到后来林汐快要哭晕过去，顾璟行才起身走到她身边，把人扶起来：“别哭了。” “你不信我！”林汐死死抓着顾璟行的衣摆，“璟行，你怎么能不信我！” “不是不信，只是没想到。”顾璟行坐下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当时……你该告诉我。” 林汐在顾璟行怀里号啕大哭，哭到后面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顾璟行将人抱起来放到休息室。 谢继白过来的时候，顾璟行正站在窗边抽烟。 谢继白：“林汐走了？” “在休息室。” 谢继白：“刚才办公室好大的哭声。” 顾璟行：“当年我跟林汐被带回来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 “跟你差不多？久未进食，衣着凌乱，身上有不少伤口。”谢继白回忆了下，“当时医生给你们做了详细的检查，她的资料被林家带走了。” 谢继白顿了顿：“怎么了？” 顾璟行：“林汐说，那个孩子是那群绑架犯的。” 谢继白拧眉：“什么？” “当时我人还昏迷着，具体的检查和接送是两边家里安排的。”顾璟行道，“林家，势必不会给。” 或者说，给了，也未必是真的。 谢继白看着顾璟行：“老顾，你不对劲。” 问都不问，好像就已经预设了林家不会说实话。 “你说实话，你现在对林汐……” 顾璟行看着他：“再一再二不再三。” 他给了林汐很多次机会了。 第99章 他回来了 林汐去了一趟画室。 她试着用左手拿着画笔画了两下，效果非常不理想。 再看向层层包裹的右手。 虽然章聆说她恢复得很好，但手上的筋络关节最为机巧，受了这么大的创伤，怎么可能百分百恢复？ 画画是她安身立命的手段，如今出了问题，度过最初的迷茫期后，林汐只能打其他主意。 电话响起来时，她正在窗边抽烟。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林汐语气淡淡地接起来。 “喂。” “怎么，不开心？”男人调笑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 林汐一怔，随即脸上惊喜道：“你怎么用这个手机给我打电话？” “嗯，回来了。”男人听上去也极为高兴，“既然回来了，自然不需要遮遮掩掩。” 林汐兴奋地跺了跺脚：“你真的回来了？” 话音落下，画室的门铃响起。 “你等等，我去开个门。”林汐快速往门口跑。 伸手开门，林汐极快地往门外看了眼。 谁知一抬眼，就看见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宽松的t恤和运动裤站在门口。手中拿着电话，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林汐瞪大眼睛，慢半拍地跑过去扑入对方怀里：“你真的回来了！” 秦逢云掐断电话，笑了声：“嗯，你不敢相信，那我就到你面前来让你看看。” 秦逢云将林汐从怀里推开，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信了吗？” “信了信了，”林汐抓着秦逢云的手，“我就是太高兴了，我没想到……” 秦逢云拉着林汐进了画室：“今早刚落地，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看到你的画室开着灯，就过来看看。” 林汐眼眶一红：“真是太突然了，但是我好高兴。” 秦逢云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把人拢进怀里抱住：“嗯，我也高兴。” 林汐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儿，等情绪缓过来才把人推开：“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回来了就不走了，”秦逢云跟林汐一起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只留你在国内，到底为难了些。” 林汐抿抿唇，看他：“你都知道了？” “嗯。”秦逢云笑了声，“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我不可能不知道。” 林汐受伤以后，外面各类流言都出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林汐才乱了。 秦逢云单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抵着下巴：“最近发生了什么，仔细跟我说说。” 林汐把最近发生的事都说了：“我催婚了几次，顾璟行都没有表示。” 秦逢云想了想：“他也没做艺术品投资？” “他答应了我，但……没行动。” 秦逢云笑了声：“顾璟行倒是一如既往的谨慎，比他爸强些。” 林汐：“顾璟行这个人……不好把握，你想要顾氏，还得徐徐图之。” “嗯，不是有你么。”秦逢云摸过烟点了根，“我们里应外合，三年前能成，这次也能成。” 林汐没作声。 重逢的热度褪去，林汐的焦虑又爬了出来。 “你回来了，国内的人手呢，准备好了吗？” “怎么。” 林汐看着秦逢云：“帮我解决一个麻烦。” 秦逢云挑眉。 “乔安。”林汐咬牙，“我怀疑，她跟顾璟行勾搭上了。” ... 回到家，林汐从梳妆台下拿出手机，将里面的通话记录全部删除，电话卡也掰断扔掉。 人都回来了，自然不需要再藏着掖着的联络。 想到今晚秦逢云许诺的事，林汐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 靳倾舟忙了一段时间，歇下来后立刻给乔安去了电话。 乔安怕他担心，一直没说最近发生的事。 “章聆出差这段时间，你一个人还好？”靳倾舟给她倒了杯热牛奶。 乔安双手捧着：“有什么不好，照样吃喝。” “小没良心的，”靳倾舟靠在沙发背上睨她一眼，“我不主动找你，你还不会联络我是不是。” “也没，我这不是怕靳叔忙么。”乔安喝了口牛奶。 牛奶在嘴巴周围染了一圈白，看上去跟小老头似的。 靳倾舟嫌弃地瞥她：“擦擦嘴。” 乔安抓过纸巾擦了擦：“靳叔你最近在忙什么，累吗？” “还行。”靳倾舟下意识拧了下眉，但很快舒展开，“工作上的事。” 乔安虽然跟在靳倾舟身边多年，但有分寸得很。 除非是靳倾舟愿意告诉她，不然工作上的事她从不多问。 靳倾舟：“林洵友这些年经营到位，很多事想查却没那么容易。你不要急，我会让人抓紧的。” “嗯，我不急，”乔安用手指摩挲了下杯壁，“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几天。” 靳倾舟：“账簿你看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乔安拧了下眉：“当年火势太大，账本没能保存下来。凭着现在拿到的碎片，很难整理。” “当年林洵友非法集资，一场大火烧光了账本，也让那些人的钱打了水漂。你说，他是如何安抚那么多人的。” 靳倾舟最近一直忙着找当年的证人。 临时当时有员工三百多人，据说有两百多人参与了公司的集资。不少人因为那场大火倾家荡产，无法追回自己的本金。 那么多人，林洵友是如何安抚的，才能让他们这么多年不闹事。 乔安：“他们会不会都……”死了。 靳倾舟无语地看着乔安：“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小时候看过的古惑时代。” 当杀个人那么容易呢。 乔安吐了吐舌：“我就是随口一说。” 靳倾舟想到林汐的画：“你知道艺术品的生意是怎么往来的么？” 乔安摇头：“没关注过，但是我记得艺术品很容易……” 乔安做了个洗手的手势。 靳倾舟：“嗯，艺术品没有客观定价，靠主观成交就有很大的漏洞。经营好名声以后，估值更是飞高。” 林洵友把林汐往画家培养，与情操无关，怕是追求的就是向上攀升的资本吧。 只要把林汐养好了，只要顾家和林家不倒，便财源滚滚。 乔安听懂了靳倾舟的未尽之语：“你的意思是，林洵友很可能靠林汐卖画的钱，养活这些人？” 靳倾舟无语地看着她：“如果他愿意给钱，为什么还要做出火烧账本的事？” 第100章 我是她的监护人 乔安一想，也对。 当年集资的钱应该没多少，如果林洵友想给钱，完全可以照常还款就行，哪还用得着养着那群人。 靳倾舟心里有个猜测，但一时还没有证据，便没有提。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靳倾舟没让乔安回家，留她在别墅住下。 第二天一早，乔安从别墅出发去幽光。 周三一早，天阴沉沉的，路况也不太好。 乔安在后座闭目养神，想着昨晚跟靳倾舟聊过的事。 这车开得像是碰碰车，停一下动一动，乔安一个不晕车的胃里都有些难受。 好不容易从高架下来，车子汇入支路，正要往幽光方向开。 前面一辆黑色货车突然像是发了疯，隔着几百米突然加速，朝着乔安乘坐的出租冲了过来。 “天！”司机吓得一个调转，顾不上交通规则，直接冲上旁边的绿化带。 乔安坐在右后方的位置，司机左侧急转，乔安被惯性甩的撞贴在右侧车门。 “师傅，怎么回事！” 乔安抓紧安全带，惊慌开口。 “不知道，有人要撞我！”司机大喊一声，车子冲过绿化带，直接冲向车流拥挤的主路。 车子突然改道，直接逆行。 疾驰的车子一辆辆朝着出租直撞过来。 原来只有一辆黑色货车，如今变成源源不断的车辆。 出租车避闪不及，怦怦连撞！ 乔安闭紧嘴巴死死抓住安全带，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水上步行球里。天旋地转一阵翻滚，车子不停传来碰撞声。 金属味、汽油味、甚至还有血腥味不断冲来，乔安不得不用双手撑住头顶，双脚踩着车底，尽量让自己固定在座位上。 终于，车子安静下来。 乔安感觉自己倒坐在车内，有血从耳后流出来滑进头发里。 最终汇成密集的水滴，顺着头发滴下。 吧嗒吧嗒。 司机传来一阵呻吟，也不知怎么样了。 乔安张开嘴，想问问司机没事吧。然而身体却像是失去了控制，不管她怎么想，嘴巴都无力张开。 汽油味越来越重，乔安感觉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不知是不是汽油倒流进了车内。 “车祸了！” “天啊，没事吧，里面还有人！” “快快，把车反过来！车底起火了，赶紧救人，不然要爆炸！”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乔安听到车门被打开，有空气涌进来。 一双双手在她身上不断摸索拉扯，在乔安失去意识前，只来得及感觉身子一轻，似乎被放到了担架上。 ... 顾璟行从早上起床右眼就一直在跳。 估计是昨晚没睡好，他没多想，吃了几颗维生素就去了公司。 今天有f国过来的合伙人赶到，对方因为时差问题选在一早谈工作，顾璟行自然主随客便。 到公司时才七点多。 两方简单寒暄后就开始聊正事，八点半左右聊完，恰好谢继白赶到，双方落实条款。 “我叫了早餐，大家可以一起吃一点。”谢继白让人送了茶过来，“不过可能需要稍微等等，公司附近的主干道出了严重车祸，可能配送会慢一点。” 顾璟行拧眉，看向窗外：“车祸？” “嗯，”谢继白递了杯咖啡给他，“听说是一辆出租车突然逆行，跟路上的车子十三连撞，差点就爆炸了。”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一阵爆炸轰鸣。 接着黑烟便在路边滚滚升起，顾氏隔着前面几栋矮楼也能看到浓烟。 顾璟行心里一沉，莫名心慌。 他抿了抿唇，见谢继白已经去招呼合伙人，站起身：“你们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顾璟行捏着手机出门，在走廊上打开软件，搜索车祸的相关信息。 果然，晚上已经有不少相关的视频和文字资料。 只是大多都是路人发的，信息并不很详实，只能看到燃烧的车辆和停在不远处的120. 公司群里一片嘀嘀，全都是因为车祸被堵在路上不得不迟到的各类抱怨。 顾璟行看向乔安灰沉下去的头像。 乔安调任去幽光后，已经不用在总公司的软件内打卡。 顾璟行犹豫了下，还是打开微信，给乔安发了消息：“到公司了？” 对方没回。 顾璟行等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心安，干脆给她打电话。 然而电话打过去却被提示已关机。 工作日，乔安不可能关机。 顾璟行心底的不安放大，正想着要不要去幽光看看。 正想着，胡览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璟行眼皮一跳：“喂。” “顾总，乔安出事了！” ... 乔安感觉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火烧过，又像是被活活剐去一层皮。 明明该疼，可她莫名的又生出些开心。 当年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受吗？ 她应该跟父亲死在那一场大火里，不然为什么独活的这十几年里她这么不开心？ 虽然很遗憾没能让林汐血债血偿，但如果能见到父亲…… “强心剂！快！” “5毫升！” “病人身上有烧伤，是否需要皮肤科介入？” “家属呢？家属怎么还没到！没有家属签字怎么做手术！” 医护的声音又急又呛，乔安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吵。 安静点，安静点! 她要去找爸爸了，别吵她…… ... 顾璟行赶到医院，让谢继白去给乔安办手续，自己则直接去了手术室门口。 听到医生要找乔安的监护人，顾璟行沉着脸上前：“我签字。” “你是病人的？” 顾璟行：“上司。” 医生为难的看着他：“她没有亲人吗？或者男朋友？” 顾璟行摇头：“我签就可以，我……” “我是他的监护人！” 顾璟行听到声音，扭过头。 就见一个穿着套装的男人疾步走来。 对方看都没看顾璟行，直接从医生手上拿过文件签下名字：“请尽快抢救！” 医生说好，带着文件立刻进了手术室。 男人转过身，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对方语速极快，法语、英文、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打了一圈，似乎确定了什么，勉强松了口气。 对方这才转过身，看见顾璟行后点了下头：“顾总。” 顾璟行像是才回过神来：“靳……倾舟？” 第101章 暴露 靳倾舟点了点头，接着便落目在抢救室的门上，没有跟顾璟行说话。 顾璟行站在原地，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动了动身子，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靳倾舟一直站着，目光始终向前。 顾璟行哑声道：“靳总是乔安的……” “叔叔。”靳倾舟坦然道。 顾璟行轻哂：“叔叔。所以，她在m国，一直是靳总照顾着？” 靳倾舟总算回过身看他：“顾总，眼下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顾璟行点点头，没再说话。 抢救室里忙了两个小时，医生从里面出来。 靳倾舟忙上前：“人怎么样？” “没事了，病人……” 医生跟靳倾舟细细说了乔安的情况。 乔安防护意识不错，致命部位均未受伤。但车子连续撞击，造成她身上多处骨折，外加脑震荡。 另外前座有钢筋穿透了她的右侧肺部，形成肺气肿。 “病人是不是以前得过……”医生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什么，顾璟行没听清。 靳倾舟点头：“是，手术过。” 医生又拧了拧眉，点头：“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护士会把人推出来送进病房，到时候你们可以去探望。”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靳倾舟继续等着。 十几分钟后，乔安被护士们推出来。 巴掌大的小脸一片惨白，额上全是冷汗。 脖子、肩膀处大片的淤青和干涸的血，看上去格外凄惨。 顾璟行走上前看了一眼，就目送她被送进病房，并未跟进去。 看着靳倾舟全程跟着乔安，抓着她的手细细摩挲。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一眼便能看出两人关系匪浅。 这一刻，所有的探究都有了答案。 顾璟行沉默着走到天台，点了根烟。 足足抽了三根，他才给谢继白打了电话过去：“把乔安调回秘书室。” ... 乔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一睁眼就一阵天旋地转，趴在床头大吐特吐。 靳倾舟忙过来轻拍她的背，等她缓过些才把人扶回去，掀开被子查看她的伤口。 被子一掀，身上凉凉的。 乔安抬手要摸身上，被靳倾舟抓住手：“别动。” 乔安：“我是不是……没穿衣服？” 靳倾舟无语地给她盖好被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 “靳叔……” “你身上绷带缠的三尺厚，掀开被子也没人能看见什么！”靳倾舟语气不好，但动作却很轻柔。 乔安松了口气，缓了缓才睁开眼：“我这是……怎么了？” “多处骨折、轻微的脾脏出血、突发肺气肿，还有脑震荡。” 乔安动了动身子。 麻药已经褪去，疼痛感纷纷涌上来，乔安刚一动作就疼得冒冷汗。 “别乱动，躺好。”靳倾舟压了压被子，“我已经叫了私人医生过来，天亮就能落地。到时候把你转院到圣玛丽，让他们接手。” 章聆出差时间有些长，乔安出事，靳倾舟只能找外援。 乔安现在恶心得厉害，说两句就得缓一缓。她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打车去幽光，然后——” “别想了，”怕她想事情脑子会更晕，靳倾舟打断她，“我让人去调查了。” 乔安点点头。 靳倾舟想让乔安吃点东西，但她现在喝水都吐，吃不下。 医生说过，如果她吃不下可以不吃，重点是让她多休息，对脑震荡有好处。 靳倾舟本想跟她说顾璟行的事，但乔安说了没几句就睡了过去，他也就不多嘴了。 晚上，顾璟行在旁边的家属床上躺了一夜。 乔安一会儿疼一会儿吐，把他折腾得也没睡好。 第二天中午，靳倾舟从外面借来的三位医生赶到。 靳倾舟立刻办了转院手续，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顾璟行带午餐过来时，就得知了乔安转院的消息。 脸色黑得可怕。 ... 又做了一次精密检查，得出跟之前相同的结论，靳倾舟这才松了口气。 让三个医生聚在一起讨论解决方案，自己则去病房陪乔安。 乔安现在全身都疼，像是被拆碎了重新组装零件似的，甚至疼得指不出具体位置。 “忍忍吧，”靳倾舟看了下时间，“一会儿再打针的时候可以给点止疼药。” 止疼药物容易上瘾，所以医院给的并不频繁。 乔安：“靳叔，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公司那边呢？” 靳倾舟默了默，把昨天见到顾璟行的事告诉了她。 乔安叹气：“千防万防，还是被他知道了。” 不想让顾璟行发现自己的身份，乔安还特意伪造了资料。 现在倒好，对方怕是在自己昏迷期间，把什么都查到了。 乔安跟在靳倾舟身边并不安全，毕竟靳倾舟经历过那样的事，又是一大财阀，每天面对的暗杀算计比正常人多得多。 在国外这些年，靳倾舟一直在帮乔安做虚拟身份。 只是身份是虚拟的，但人是真实存在的，想查，也是能查得到的。 之前顾璟行没能查到，只是因为他没想到从靳倾舟身上下手而已。 靳倾舟：“早晚的事。” 以顾璟行的能力，如果他真的要查乔安，她怎么耍花样都白搭。 而且靳倾舟觉得，如果顾璟行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未必是坏事。 乔安：“抱歉，把你暴露了。” “我这次回来本来就要久待，有什么暴露不暴露的。最近这段时间我见了不少以前的世交，本就是公开行程。” 乔安：“如果顾璟行找你帮忙，你不要考虑我，按照你的计划走就行。” 靳倾舟点了下乔安的额头：“行了，管家婆，用得着你操心？” 到了晚饭时间，靳倾舟叫了一家私厨。 乔安吃不下，他就让人送了汤过来。 “即使恶心，也多少吃一点。”靳倾舟将勺子递到她嘴边，“营养跟上，恢复得更快。” 乔安揉了揉胃，张开嘴喝了半勺。 胃里一阵翻腾，仿佛一勺肉汤变成了烧红的炭，吞咽时格外痛苦。 忍着不适喝了两三口，乔安实在是喝不下了。 靳倾舟也不为难她：“刚好我这次叫了劳瑞斯过来，让他也帮你看一下胃。” 第102章 准备planb 乔安手一顿，想拒绝。 靳倾舟预判了她的答案：“不许拒绝。如果你后面需要二次手术，他是最佳人选。” 乔安闷闷不乐，不吭声了。 靳倾舟简单吃了点东西，将手机递给她：“你的手机摔坏了，给你保留原号换了个新的。” 乔安摸过手机，一滑开屏幕，就被光闪的头晕。 “难受就先别看。” 乔安摆摆手：“不行，肯定很多人担心我呢，我怎么也得报个平安。” 打开微信，果然有不少同事发来消息。 她出事的地方离着顾氏很近，想必不少人知道了。 乔安看着屏幕就晕，无心一一查看消息，直接打开朋友圈发了一条。 “车祸了，脑震荡，晕地想亖。” 还配上一张病床照片。 发出去后她就将手机静音锁屏塞到枕头底下，不敢再看了。 “睡吧，多睡睡会好一些。” 乔安嗯了声，即使不困也闭上眼。 靳倾舟出去打电话，病房里只留下乔安一个人。 ... 顾璟行回到顾宅时，见父母正在拧眉讨论着什么。 “怎么，有事？” 顾母诧异看他，又看了眼时间：“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平时儿子恨不得三更半夜才回家，几乎把公司当另一个家了。现在才下午三点多，他回来做什么，公司出事了？ 顾璟行：“累了，回来休息休息。你们在聊什么？” 顾母张口想说，顾父拦住：“没事，闲聊。” 顾母也就闭上嘴，不说了。 顾璟行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欲言又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儿子做了什么。 顾母看了看顾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刚才林汐打电话来，说三天后要做植皮手术，想让你陪着。” 自从上次儿子说了林汐怀孕的事以后，顾母就不太敢在小儿子面前提林汐的名字。 毕竟当年的事虽然跟她没关系，但到底是好心办了坏事。 顾璟行听见后没有多余的表情，点了下头：“好。” 顾母见儿子没生气，心底轻松了些：“璟行，之前的事……小汐确实不该隐瞒。但是她当时也是为了救你，那事又不好宣扬，被逼无奈才……” “我也没说什么。”顾璟行知道，顾母对林汐非常满意。 即使出了这事，她还是会为林汐说话。 顾母看看顾父，又看向儿子：“女孩子的声誉很重要，当时如果不是我多事，她也不会说那种话。 你从小到大就冷冷淡淡的，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能走到你身边。这三年你们朝夕相伴，就算林汐做错了什么，但她对你的心不是假的。 咱们顾家也开明，只要你还喜欢她，家里就不会介意她的过去。” 顾璟行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顾父听着老妻又要催婚，忙刹住她的话头：“好了，儿子也是三十的人了，心里有数。” 顾母听着这话一阵窝火，又要说话，被顾父掐了掐手拦住。 顾父：“既然累了就回去休息，晚饭的时候叫你。” 顾璟行起身回了楼上。 顾母看着儿子孤傲的背影，叹气：“你说这孩子到底像了谁。” “别管了，让他自己理。”顾父倒是觉得儿子很稳重，“现在年轻人成家都晚，你别催。” “是我想催吗？”顾母不乐意地看着顾父，“他们现在这关系不上不下的，我哪次出门不被人阴阳怪气？ 跟林家亲热了外面就传喜事将近，远了就说咱们忘恩负义。这些年我因为这事，吃了多少闷气。” “你啊，别理睬就是。” “说得容易，”顾母哼了声，“以前我给你当秘书，你只管干得罪人的活，闷气都让我吃了。现在退了退了，我还得给儿子收拾烂摊子！” 顾父见顾母又要长篇大论，忙揽住她的肩膀：“错了错了我错了，行了吧？别生气。” 顾母想起另外的事：“璟行这件事是真的不好处理，他不想结婚咱们能接受，但外面那些传言怎么摆平？” 当时事情闹得太大，整个海城无人不知。 林洵友是救火英雄，女儿是顾家的救命恩人。 这父女相传的好口碑，给顾家带来不小的麻烦。 顾父想到上面提过的那两个官方合作，如果顾璟行现在跟林汐掰了，只怕合作上会有点阻碍。 顾父：“是得想想办法。如果儿子真不想跟林家结亲，咱们……” 夫妻俩凑在一起讨论nb。 顾璟行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脑子里则想着跟乔安认识以来发生的事。 如果乔安背后是靳倾舟，她为什么要以这样不光彩的身份接近自己？ 或者说，她真的是为了接近自己吗？ 想起乔安几次对林汐表现出的敌意，顾璟行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思来想去都没有头绪，晚饭前顾璟行出门，直接去了林家。 林汐看到顾璟行过来十分惊喜：“你是为了手术的事过来的吗？直接打电话就好了呀。” 顾璟行看着她的手：“好点了没？” “嗯，恢复得差不多了。”林汐动了动手指给他看，“等手术的时候你陪我？” “当然。”顾璟行抓着她的左手握了握，“医生我来约。” 林汐甜甜笑了笑：“好。” 南渔身体还没好，在楼上休息。 林洵友说是有应酬也没回来，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人。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几句，林汐突然问了句：“乔安今天怎么样？” 顾璟行给她夹菜的手一顿，看她：“怎么突然问起她？” “就想起来了么，问一句。”林汐用勺子舀了口粥，“平时总看她跟着你进进出出的，你突然把她调去幽光，又弄回来做协调，很难让人不在意吧？ 你之前不是说她可能是间谍？现在呢，调查清楚了？” 顾璟行嗯了声：“她没问题。” 林汐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璟行看着林汐的眼睛：“她今天出车祸了。” “什么？！”林汐吃惊地看着他，眼底的惊讶不像假的，“怎么会？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不清楚，继白随口跟我说了几句，没细问。” 林汐拧着眉：“她在哪个医院，我们是不是得去看望一下？” 顾璟行收回视线：“再说吧。” 林汐眼底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兴奋，被顾璟行探入眼底。 第103章 但他还是不及你 言时一下班就跑到医院，看见乔安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扑过去趴在床前，却不敢碰她，低低问：“疼不疼啊？” 靳倾舟给她倒了杯果汁：“你们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将空间留给小姐妹两人。 乔安抬手拍了拍言时的脑袋：“终于出差回来了？” 言时吸着鼻子点点头：“前段时间谢狗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天天把我往外赶。我这半个月过得跟流浪似的，里程再次刷出新高。” “这说明你工作能力强，”乔安撑着手想坐起来，奈何动了几次没能成功，干脆放弃了。 言时忙伸手把她扶起来。 乔安：“公司怎么样了？” 言时默了默：“你是不是……没看手机？” 乔安摇头：“我脑震荡了，看手机想吐。” 接着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她看向言时：“怎么，又闹幺蛾子了？” “也不算幺蛾子……”言时将自己的软件打开，给乔安看，“喏，你又回来了。” 乔安看了眼部门架构，看到秘书室下有了自己的名字，一时无语。 言时：“安安，你这算不算是妲己上位成功，成功让纣王荒淫无度了啊？” 她在顾氏干了三年了，从未见过顾璟行如此厚颜无耻朝令夕改。 乔安笑了声：“没事。” “怎么没事啊，他一边跟林汐打得火热，一边又对你——” “他昨天来医院了，然后……碰到了靳叔给我签字手术。”乔安淡淡道。 言时：“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 言时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这也行？” “他现在应该是猜到我跟靳叔有关系，哪怕为了顾氏能顺利跟靳氏签约，他也得把我供起来。” 言时：“……把你调回秘书室是供起来吗？” “至少比打发到幽光自生自灭的强。”乔安心里也拿不准顾璟行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 不过无所谓，她本来就是为了林汐而来。 顾璟行想对她做什么，乔安都不在乎。 言时见乔安想得开，也就不多问了。 乔安：“林汐那边什么情况？” “之前章医生帮她做了几次复健，好像效果挺好的。后来章医生出差，她的最后两个疗程听说是顾璟行找的医生帮她做的，现在已经完成复健了。 过几天她就要植皮了，顾璟行正在到处给她约医院呢。” 乔安拧眉：“居然真的让她熬过去了。” 言时：“安安，你现在身份暴露，顾璟行那边又跟林汐难舍难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言时是希望乔安跟着靳倾舟回m国的。 远渡重洋过来坐小三，结果正主还跟原配亲亲热热，这是什么酸爽的天雷感受啊。 乔安：“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时候给林家上上强度了。 ... 顾璟行突然出现在画廊，打了林汐一个措手不及。 对方惊讶地看着顾璟行：“你怎么来了？” 顾璟行见她绷带上染了颜料：“伤还没痊愈，你还是多注意些。” 林汐笑笑，挥退助理：“没事，就是过来看看。” 顾璟行走到她正在翻看的画作前：“这是在选画展展出的作品？” “嗯，本来想用《烈火》做主打的，结果出了这种事，只能借朋友的画来撑撑场面。” 顾璟行看向右下角的署名区：“逢云？” “嗯，”林汐竭力表现得自然些，然而掌心早就紧张得出了一层汗，“秦逢云，我的学长。” 林汐自以为隐藏得好，却不知她因慌乱而眼神乱飘，脸上绷紧，早被顾璟行看入眼中。 顾璟行将秦逢云的名字记在心里，面上云淡风轻地点点头：“没听说过，他的画能作为压轴吗？” “可以的，秦学长不仅是画家，还是艺术品投资人，同时也是风投公司的大boss。无论是画作本身还是他的身份，压轴都足够了。” 顾璟行状似吃醋地看着她：“你的评价未免太高了些。” 林汐笑着挽上他的手臂：“嗯，但他还是不及你。” 顾璟行笑了声。 正说着话，画廊的门被人推开。 两人一起看过去，就见秦逢云从外面走进来。 林汐的笑容顿了一下，身体有一瞬的绷紧，又很快恢复：“秦学长，你来了？我刚跟我男朋友谈到你。” 顾璟行看向秦逢云。 对方身体修长，穿着一身美式西装。一头蓬松的棕色卷发，脸是常见的帅哥脸，没有很突出。只是那双眼睛格外的亮，鼻梁前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样子。 金色与黑色交织的领带在胸口熠熠生光，配着钻石镶嵌的领带夹。 温和有礼中又透着凛然的自信与霸气，确实是久经商场的大佬。 顾璟行伸出手：“顾璟行。” 秦逢云跟他握了握，笑道：“早就听学妹提起过你很多次，久闻大名。秦逢云。” 林汐让助理带着工人继续收拾画廊，三人去了旁边的休息区喝咖啡。 秦逢云打量着林汐：“几年不见，学妹看上去倒是憔悴了不少。” 他看向顾璟行，目光里带着审视：“顾先生，爱人如养花，你得勤快点。” 一句话像是擦边，又像是单纯的调侃。 顾璟行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倒是林汐听了脸上僵硬几分，只能用咖啡杯挡住嘴角。 顾璟行：“小汐最近受了点伤，刚出院不久，身体还没调理好。” 秦逢云点点头，像是放过了他。 顾璟行：“小汐说秦先生是她的学长，也是学油画的？” 说着，他默不作声地打量秦逢云的手部细节。 跟林汐相处久了，顾璟行对画家多少也有些了解。 比如画家因为长时间触碰颜料，手指缝、腕部偶尔会沾染颜料。因为经常洗手，手部或许会有些干燥，或者为了保养会涂抹很多的护肤品。 然而秦逢云都没有。 秦逢云：“不，我是学金融的，只是对油画感兴趣，加入过社团。” 顾璟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小汐没跟你说么，”秦逢云笑了声，“我纯粹是为了投资。大学的时候一心想做艺术品投资，为了了解艺术品，我报过不少速成班。” 顾璟行低笑了声。 秦逢云叹气：“我是没有顾总命好，能拥有一个可信懂事的女朋友。不然如果有人能帮我一把，我也不至于这么累。” 他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表情。 顾璟行勾了下嘴角，抓过林汐的左手与她五指交握：“我也觉得。” 林汐心头一跳，努力克制着不露出惊讶的表情。 可每次看到秦逢云扫过他们交握的手，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心惊。 秦逢云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烟，正要点，才想起什么，看向顾璟行和林汐：“可以吗？” “没事。”顾璟行道。 秦逢云干脆递了一支烟给顾璟行：“刚下飞机，有点累。” 顾璟行接过。 林汐看着那支烟，瞳孔微微一震。 第104章 乔安，你先做个人吧 顾璟行将烟夹在指间，薄唇刚启，林汐与他交握的手下意识一紧。 顾璟行垂目看过去。 林汐咬咬唇：“你们饿不饿？马上就要午饭了，我们一起去吃？” 顾璟行点头，顺势将手里的烟放下。 秦逢云的目光从他指尖微微扫过，很快便收回：“好啊，我刚好饿了。” 三人一起去了饭店。 一顿饭下来，林汐全程没怎么说话。 倒是顾璟行和秦逢云聊了些生意经，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相逢恨晚的样子。 吃过饭，顾璟行将林汐送回画廊，秦逢云回了酒店。 将林汐放下后，顾璟行开车离开。 十几分钟后，林汐从画廊离开，让司机开车将她送去了秦逢云的酒店。 顾璟行远远跟着，看到林汐从车上下来便调转车头，回了顾氏。 ... 顾璟行叫来谢继白，让对方查秦逢云。 “这是谁？” “林汐的学长，刚回国。”顾璟行去休息室洗了两遍手。 刚才林汐见到他拿烟似乎很紧张。 谢继白拧眉：“这人有问题？” “不确定。”顾璟行将车钥匙扔给他，“找人去车上取样，在方向盘上多取一些，化验化验。” 谢继白接住车钥匙，更懵了：“什么意思？” “方才我接了根烟，不确定那烟是不是有问题。” 谢继白面色严肃：“你怀疑有人下毒？” “应该不是。” 虽然不知道秦逢云是什么人，但对方显然不是傻子。 谢继白起身：“我这就去安排。” “把你车钥匙给我，我要去医院一趟。” 谢继白将自己的车钥匙给他，自己拿着电话跟实验室联系去了。 顾璟行开车去了圣玛丽医院。 到了门口，他给乔安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来。 “你在哪个病房？”顾璟行直接问道。 乔安声音有些虚弱：“哥哥？” 顾璟行：“怎么，两天不见，不认识我的号码了？” “不是，我没看屏幕。人家脑震荡了，晕。”乔安含含糊糊，声音软软的，“我在1209。” 顾璟行挂断电话去了楼上。 到门口时，就见两个魁梧的保镖守着门。 顾璟行走过去，对方拦住。 顾璟行冷冷瞥了他们一眼，拿出手机给乔安打电话，按下免提。 乔安：“哥哥，你直接来啊，怎么又打电话，人家好晕，你就不能心疼一下吗？” 保镖这才让开。 顾璟行挂断电话推开病房门。 乔安侧躺在床上看着门口：“你讨厌。” 顾璟行走过来：“怎么，你的好叔叔没在？” 乔安也懒得装了，嗯了声：“靳叔要忙工作，哪顾得上我。” 顾璟行嗤笑一声：“顾不上你，还特意为你飞回海城？” 乔安歪头：“哥哥吃醋了？” 顾璟行：“靳敏说，靳倾舟有个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小情人，是你吧？” 乔安眨眨眼：“虽然可能表达的不太准确，但确实是我。” 顾璟行：“上次网上的事情也是靳倾舟帮你解决的？” “是。” 顾璟行笑了下，眼底却越发的冷：“你回国是因为林汐？你恨她？” 乔安表情惊讶：“你怎么这么说？” “乔安！”顾璟行突然上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他的手指没用力，几乎只是虚虚扣在她的脖子上，就像一个巨大的圈环，严丝合缝的扣着：“收起你的假惺惺！” 乔安眼底没有一丝惧怕，纤纤手指环住他的手腕，沿着他的手臂向上攀，直到摸到他喉间的红痣：“哥哥怎么又冤枉我。” “冤枉？”顾璟行冷嗤。 乔安：“不管我是谁养大的，但第一次给了你。我想跟哥哥在一起，想陪着你。你看，不关我是穷光蛋还是小公主，我都选择了这么不光彩的手段赖上你。 顾璟行，你当我恋爱脑也好，当我别有所图也好，我都要跟你在一起的。” 顾璟行看着她，目光出奇的冷，似乎是在衡量她的话是真是假。 乔安坦然的承受着他的目光，将被子向下拉了拉，露出满身的绷带。 她身上多处骨折，皮肉满是青紫。 医生给她处理过伤口以后，为了防止感染，干脆给她脱光了衣服。 绷带在身上团团裹好，也能将隐私部位遮个干净。 乔安：“我长得这么美，背后还有靳倾舟撑腰。 可我为了你，不惜下药，用身体做诱饵。回国后可怜巴巴的做了你的小秘书，每天都要跟你的女友虚与委蛇，一个星期才能跟你做一次。 你开心了就哄哄我，不开心了就把我丢到分公司。看，现在还为了你差点粉身碎骨。 顾璟行，顾哥哥，你看看我吧。 我这颗真心你还看不见吗？真的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瞧瞧才行吗？” 顾璟行垂眸，目光落在她淤血满布的锁骨处。 乔安：“我恨林汐吗？当然恨。如果不是她，我跟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交往，我可以告知所有人我是你的女人。 而不是想尽办法爬上你的床，事后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乔安从开始说话就一直瞪着眼睛，说到这里，恰好眼睛发酸。 一眨眼，一滴眼泪流出来，从眼角滑下，吧嗒落到枕头上。 顾璟行默了默，松开她的脖颈，用手指抹去她的眼泪。 乔安抓着他的手指，用连蹭了蹭他的手背：“哥哥，你还要我吗？” 顾璟行抽出手：“你不是有个好叔叔？” 乔安心底明了。 哦，吃醋了。 以为她跟靳叔是那种关系。 乔安又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刚才她将被子拉到了肚脐附近，这次干脆用脚蹬着，将被子完全扯下去。 为了方便双腿活动，三角区域的绷带扎的并不紧。 被子一掀，便露了出来。 乔安看向顾璟行：“哥哥，说了不算，不如你试试呢？” 顾璟行眉心一跳：“这是在医院！” “可是哥哥不信我。”乔安眼眶又红，“我都说了，自始至终只有你，可你总是不信。 我的嘴可能会说谎，那里可不会。 哥哥，不如你自己感受感受呢？” 顾璟行忍无可忍，猛地将被子拉起来，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 乔安侧头，嘴唇碰到他的手指，亲了亲：“还不信？那不如干脆——” “乔安！”顾璟行额头的青筋高高跳着，感觉所有的语言在乔安面前都是苍白的。 她偏执、疯狂，像个疯子。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道德仁义，在她眼里仿佛不值一提。 顾璟行咬牙：“你先做个人吧。” 乔安眨眨眼：“我是哥哥的舔狗，哪配做人呢。”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离着床半米远：“靳倾舟呢？” “出去了，忙。”乔安叹气，“哥哥不要觉得好像我跟靳叔多亲近似的，我才不如他的工作重要。只有哥哥把我放在心上。” 顾璟行：“你认识秦逢云么。” 第105章 你不会是被戴绿帽子了吧 “谁？” 顾璟行：“秦逢云。” 乔安想了想，摇头：“不认识。他是谁啊？男的女的？” 顾璟行见乔安神色不似作伪，岔开话题：“医生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伤筋动骨一百天，谁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啊。”乔安挺了挺胸，让他看自己身上的绷带，“说不定得在医院过年呢。” 顾璟行只冷冷瞥了她一眼：“行，住在这儿也挺好。” 乔安舔舔嘴唇：“住在这儿，可就没办法做了。” “嗯，刚好想通知你，以后不做了。” 乔安拧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璟行朝门口走去，“谢继白已经把你调回了秘书室，如果你不想干，可以提辞职。” 乔安挣扎着坐起来：“顾璟行，你什么意思！” 顾璟行却早就走到门外，直接出了医院。 回到车上，顾璟行给谢继白打了电话。 “放弃调查乔安。” 谢继白：“怎么？” “她背后有靳倾舟护着，就算能查出什么，也太耗费时间了。”顾璟行想了想，“她这边暂时放下，你去查一下林家。” “林家？”谢继白诧异道，“林家怎么了？” “当年火灾的事情或许另有说法，你去查一下乔征。” “好。” 挂了电话，顾璟行开车去接林汐吃饭。 林汐的植皮手术预约在三天后，这几天需要忌口，术前一天需要住到医院去。 顾璟行带她去了一家粤菜馆，叫了几道清淡的菜。 林汐：“怎么突然想起来叫我吃饭了？” “你这么说，好像我以前对你很不好。” 林汐：“我可没说。” 顾璟行笑了笑，体贴地帮她夹菜到碟子里。 顾璟行难得体贴，林汐既高兴又受宠若惊。吃到一半，她状若无意地提起乔安：“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顾璟行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你要是想知道，下午我让继白代表公司去慰问她一下，问问就知道了。” 林汐看他：“让继白去……感觉诚意不够吧。” “她不过一个秘书，还需要什么诚意。”顾璟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怎么，你还想让我亲自上门不成？” 林汐：“你不是一直对她很好么，今天怎么这么冷淡。” “我那是对她好？”顾璟行挑眉，“你是不是忘了我一直在查她。” 林汐垂了垂眸：“记得，但是最后不是证明人家没问题了么。” “嗯，没问题了，所以也没必要装了。”顾璟行夹了一块小排到她的碟子里，“尝尝，这家的招牌菜。” 顾璟行对林汐十分亲昵，林汐几次试着提起乔安，他都语气淡淡的。简单几句后又开始讲其他的，似乎对乔安的问题不屑回答。 林汐脸上的笑意重了些许，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顾璟行：“最近听说林氏拿到了不少融资，叔叔要做什么新项目了？” 林汐手上的叉子一顿，看他：“你从哪儿听说的？” “还用得着我听说？”顾璟行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尖，笑道，“想合作的人都问到我这了。” 林汐心底一跳，脸上的笑容变得不太自然：“是吗？我对家里的生意不是很关心，没听说爸最近做了什么新项目。” 顾璟行：“可能跟画展有关吧，你不是说秦逢云很厉害？” 林汐心底跳得更快，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顾璟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林汐：“公司的事都是我爸一手管理，我跟我妈都不插手的。如果真的有人来投资，应该是……我爸有什么计划了吧。 说起来，我爸这些年一直在帮我做运营，倒是忘了自家公司。这次如果他真的有了新项目，我倒是挺开心的。” 顾璟行点头：“是，我也为叔叔高兴。” 林汐低头喝了口水：“我去一下洗手间。” 从包厢出来，林汐走到洗手间给林洵友打了电话过去。 “好好的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林洵友正在酒场上，语气不太好。 “爸，你最近低调点。刚才璟行告诉我，有人找上他了。” 林洵友拧眉：“谁找他了？” “不清楚，他没跟我细说。我当时往外散消息的时候，说的是璟行正在计划着，尚处于保密阶段。 暂时应该没人会直接说到他面前，但时间久了，难保有嘴巴大的。” 林汐压低声音：“税款不是都补齐了吗？差不多就收手吧。” “税款算个屁，我张罗这么大，不连本带利捞回来，岂不是可惜？” “爸！难道你要为了这一次的利益，把我坑进去吗？马上楼沅音就要过六十大寿了，她肯定会再次提起结婚的事。 如果在这之前你把顾璟行惹毛了，咱们谁也别想讨到好！” 林洵友冷哼一声：“还轮不到你来管老子！” “爸！” 林汐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上一阵恼火。 思来想去，林汐给秦逢云打了电话：“帮我拦住我爸！” ... 包厢内。 顾璟行看着手机上的信号检索器，地图上林汐所在的位置正亮着一个鲜红的亮点。 “怎么样，东西好用吧？”电话那边传来男人得意的声音。 顾璟行：“所以，只要林汐联系秦逢云，这个app就会提醒我？” “嗯。”对方应声，“不过这个秦逢云有什么特别的，你为什么要监视他跟林汐来往？” 对方顿了顿，疑惑道：“你……不会是被戴绿帽子了吧？” “这个app我先用几天，”顾璟行道，“你抓紧升级一下，争取能同时接入多个id。” “……难不成林汐还搞多人聚会？同时接入多个id，哇哦，玩好野啊。” 顾璟行懒得听他瞎说，直接把通话挂了。 同时，属于林汐的红点也暗淡下来。 顾璟行退出app，刚将手机放下，林汐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璟行观察了下，发现她的表情比出去时自然了许多。 第106章 这人是谁啊 吃完饭，顾璟行把林汐送回家，接着去了顾氏。 到办公室时，谢继白正拿着一打资料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了，谢继白直接起身过去将门反锁。 “怎么，已经查到了？”顾璟行脱下外套，坐在他对面位置。 “老实说，你让我去查乔征，是不是你知道了什么？”谢继白面容严肃地看着顾璟行。 “怎么，真查到了？”顾璟行从桌上的文件里拿了几页，“没有确切得到消息，只是怀疑。” 顾璟行顿了顿：“我问了几个人，在所有人口中，乔征都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所有人都像是背诵了什么资料，众口一词。” 人是多面的，若每个人对乔征的评价不一，顾璟行绝不会怀疑什么。 但所有的故事里，乔征都是那个虚伪贪婪，为了一己之私险些毁掉整个海城的恶人，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谢继白：“乔征的事有些多，也有些复杂，我们慢慢理。” 顾璟行点头：“先从……南渔开始吧。” 谢继白：“你又知道了。” 顾璟行拿过去的资料是讲乔征生平的，他连对方人都没见过，自然也无从评价真假。听到谢继白的话，顾璟行嗯了声。 “南渔这人身上疑点很多。” 谢继白：“确实。我们先说有意思的，南渔，是林洵友介绍给乔征的。” 顾璟行心底一顿，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感。 谢继白：“林洵友从外地来，当时外人都以为他女友去世，只留下林汐一个女儿。但我让人顺着林洵友当年来海城时申报的资料查了查，发现他所谓的外地，不过是隔壁淮城。” 海城靠海，经济以外贸为主。 而隔壁淮城则是资源发达，本地的各类矿产、房地产做的全国闻名。 淮城发展得比较早，本地富户多，对想白手起家的新人很有挑战。 与之相比，海城的机会更多些，更适合年轻人。 林洵友来海城发展无可厚非，但来自淮城这事没必要遮遮掩掩。 “他对自己来处只字不提，先是在港口打了一段时间黑工，靠倒卖电器攒下第一桶金。后来开了一家叫林记电器的店，逐渐发展起来。 在店铺经营期间，有人说看到他跟南渔来往甚密。店铺经营两年后，林洵友把店铺关掉，开了公司。 后来他把乔征从大学挖出来，南渔就嫁给了他。” 谢继白看了顾璟行一眼。 顾璟行：“想说什么就直说，没必要遮遮掩掩。” 谢继白咳嗽一声：“虽然没有经过科学验证，但是林汐小时候……眉眼跟南渔很像。” 顾璟行想了想：“林汐现在跟南渔并不像。” “因为南渔整容过。”谢继白说着顿了下，“是往丑里整的。” 顾璟行沉默下来。 谢继白：“三天后林汐就要做植皮手术，要不要趁机弄点样本，跟南渔……” 顾璟行摇头：“那不重要。” 林汐是谁的女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帮自己挡过刀。 只要这一点不变，林汐的身世爆出来，不管多难堪，都不可能改变他们的结局。 谢继白：“南渔婚后第二年给乔征生了个女儿，叫乔煦。” 谢继白递了一张照片给顾璟行：“乔征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成名了，他一直很注重隐私，把家人的照片藏得很好。资料要的匆忙，只找到一张乔煦三岁时的照片。” 顾璟行拿过来一看，照片上是一个肉乎乎胖嘟嘟的小姑娘。 对方被打扮成花仙子的样子，眉心点着花钿，正朝着镜头嘟嘴。 顾璟行：“这个女孩……” “下落不明，乔征的资料上关于她的信息不多。只知道火灾的时候她八岁，当时也在现场。 资料里有南渔当年去警局时补充的笔录，她提到乔煦在火灾现场被利器割断了一根手指。” 谢继白停顿了下：“陈妄那天说的话……会不会是真的？” 他指的是林汐在找私家侦探搜寻乔煦下落的事。 “还有其他的吗？” “资料里就这么多，不过我另外搜到了一点其他的消息。”谢继白从纸袋里拿出一张手写的纸，“当年乔征的事闹得很大，各种说法都有。 警局那边除了留下官方记录的有效档案，还保存了一些偏门的说法。” 顾璟行看着那张纸：“什么？” “有人说，当年林氏的事其实与乔征关系不大，资金也不是他弄走的。相反，是林洵友不做人，把公司掏空了，又找了个替死鬼。 乔征察觉到林洵友的动作以后，就把公司的账本、非法集资的证据，以及部分资金隐匿起来。 他确实威胁了林洵友，但目的是为了让林洵友停止挪用公司资产，主动申请破产。 后来乔征出事，有人说其实是他被林洵友诬陷了。” 顾璟行：“你的意思是，乔征身上带着林洵友的罪证。” 谢继白打了个响指：“且这东西可能还在。” 顾璟行接口：“所以，那个失踪的乔煦……” 谢继白点点头：“可惜这份笔录没有任何的证据支持，当年警局看到以后认为是臆想，没深入调查。” 顾璟行忍不住喃喃一句：“可惜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谢继白因为顾璟行最近接连的不对劲，也对林家生出了许多不好的猜测。 看到这番言论，虽然知道调查到底林家未必不无辜，但心底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种不同的声音。 ——当年的乔征，走得太可惜了。 ... 靳倾舟走进病房，就见乔安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 “看什么呢。”靳倾舟放下手里的袋子，拿出几盒果切，“吃一点？” 乔安看向他：“靳叔，顾璟行来过了。” 靳倾舟拧眉：“来找你的茬？” 乔安摇头：“他……说以后不会再碰我了。” “好事。”靳倾舟递给她一盒西瓜，“想让林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法多的是，何必选顾璟行这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 乔安咬咬嘴唇。 靳倾舟看她那副表情，挑眉：“怎么，你假戏真做，对顾璟行动心了？” “当然没有！”乔安嘴硬道。 “那你可惜什么，”靳倾舟剥了颗龙眼放到嘴里，“你认识一个叫秦逢云的人吗？” 乔安一愣：“你怎么也知道这个人？” 靳倾舟：“也？” “顾璟行今天也问我认不认识，这人是谁啊？” 第107章 同意订婚 “骤雨风投的boss，尼曼大学油画系研究生，曾经拿过a级金融大奖。” 乔安歪歪头：“所以？” 靳倾舟插了块西瓜塞到她嘴里：“在m国时，我也曾经过这位青年才俊的大名。 据说他以三千万美刀的价格，并购了一家市值亿万级别的独角兽企业。” 乔安像松鼠似的快速拒绝嘴里的食物，目光炯炯地看着靳倾舟，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靳倾舟梗了梗，叹气：“林汐的手受伤，那幅获奖的油画又着了火，原本林家正在准备的画展缺少了压轴之作，秦逢云为此特意回国，给林家撑场面。” 乔安瞬间会意：“是给林家撑场面，还是给林汐撑场面？” “有什么不同？”靳倾舟吃了颗车厘子，“没有嫁入顾家的林汐，就是林家人。” “林汐跟秦逢云……” “明面上，两人只是学长学妹，交情很浅。” 乔安啧啧两声：“够谨慎的。” 靳倾舟看乔安一脸八卦的表情，想了想，并没有将秦逢云身份有问题的事告诉她。 一来，他还没能调查详尽。 二来，这条线未必用得上，还得看林汐后面如何选择。 乔安：“林汐约了三天后做植皮手术，这么赶，为的应该是顾家老夫人的六十岁大寿。靳叔，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混进去？” “嗯？” “林汐到时候肯定会趁机催婚的，不能让她得逞。” 乔安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过来一看，是宋宛星打来的。 乔安朝着靳倾舟比了个嘘的手势，接着就接起电话：“星星。” “安安，你出车祸了？怎么样，严重吗？”宋宛星声音急切，“我这两天被家里逼着相亲，刚才听说了你的事。”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都住院了还小伤，”宋宛星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想着过几天带你去参加一个长辈的聚会呢，你现在……” “聚会？什么聚会？”乔安想到宋家与顾家的关系。 “顾璟行母亲的六十大寿，”宋宛星语气又咬牙切齿起来，“顾璟行肯定会带林汐去，说不准又要来一出伉俪情深姻缘天成，恶心人。” “你带我去是想……” “陪我呗，要是有机会对付林汐那最好。就算不能，至少我也不至于孤立无援吧。”说到这里宋宛星苦笑一声，“你不知道圈子里都怎么说我。 一个个的都说我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看不惯林汐，还说我排挤她、孤立她。众口铄金啊，我现在在海城，恐怕早就成了个混球了吧。” 乔安：“星星你别难受。我身上有几处骨折，可能行动不太方便。你要是不嫌弃，不如到时候我坐轮椅去，你推着我？” “安安谢谢你，你为我牺牲太多了！” 乔安笑了笑：“大家都是好姐妹嘛。” 等挂了电话，靳倾舟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可以利用的姐妹？” 乔安耸耸肩：“我又没伤害她。虽然没说实话，但我们两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林汐过得不好，她开心，我也开心，何乐而不为？” 靳倾舟摇头：“当年让你学舞蹈真是可惜了，该让你去学政治。” 乔安摸了摸脸：“不可惜，我这么美，政坛容不下我。” 靳倾舟：“……” ... 三天后，林汐在市立医院进行植皮手术。 顾璟行把人送到手术室门口，等她被推进去，林洵友走过来叫住他。 “璟行啊，来，我们聊两句。” 顾璟行点了下头，跟着林洵友下楼。 两人来到花园的人工湖旁，林洵友点了根烟：“璟行，小汐的手术虽然做完了，但手部功能不可能完全恢复，这点，我们心知肚明。” 顾璟行嗯了声。 “我找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未来有何打算。” “按部就班。” 林洵友拧眉：“工作可以按部就班，感情的事呢？你有计划吗？” 顾璟行没应声。 林洵友：“我就这一个女儿，她就算一辈子不结婚，我都没有不高兴的。 但是我知道，她心里有你。所以即使你表现得冷淡，她也不愿意跟你分开。 这些年你们的相处我看在眼里，我知道你对她只有责任，没有感情。 但即使是责任，我也希望你能坚持到底。” 林洵友叹了口气：“当年我跟你南阿姨结婚，又何尝不是因为责任？她因为前夫的事对我们父女俩充满了愧疚，宁可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也要弥补我们。 可我是个男人，不可能让一个女人背负这么多。感情我或许给不了太多，但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顾璟行面无表情，眼底却皆是讽刺。 林洵友说完，抬手拍了拍顾璟行的肩膀：“过几天你妈过寿，我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宣布你们订婚的事，你觉得如何？” 顾璟行眸子动了下。 以往，不管是林家还是顾家的长辈，一旦提出这种要求，顾璟行必然拒绝。 但这次…… 顾璟行笑了笑：“好啊。” 林洵友以为自己需要劝上好一会儿，猛然听到顾璟行应下，他还愣了愣。 随即喜上眉梢：“你答应了？” “有时间两家可以讨论下，毕竟结婚也算得上大事。”顾璟行状似无意地提到，“我们两家结亲，对林氏和顾氏来说都很重大。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盘点下以往的账目？” 林洵友拧眉一顿：“盘点账目做什么？” 顾璟行：“我的聘礼里必然有公司股份，想必林汐的嫁妆里也会有。这对两边的公司来说都是股权变更的重大事件，若理不清……银监会那边怕是也不会同意。” 林洵友没想过让林汐带股份出嫁。 但听到顾璟行说聘礼里有顾氏股份，顿时就觉得给林汐一点林氏的股份也不是不行。 林氏不如顾氏枝繁叶茂，同等比例的股份一比，当然是顾氏的更有价值。 到时候林氏的股份让林汐捏在自己手里，而顾氏的股份可以让林汐转让给自己…… 林洵友心底怦怦直跳，一时间记不得林氏烂摊子的风险，只想着即将获得的巨大利益。 他目中的贪婪尽显。 顾璟行看在眼底，低低笑了笑。 第108章 同意订婚 林汐手腕上创口不大，整个手术持续了不到一小时。 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林汐是清醒的。 顾璟行和林洵友一起上前，一个去看林汐，一个去跟医生询问详细情况。 确定林汐一切ok，手术很成功，两人才陪着林汐回了病房。 “医生说住两天就可以，但是后期护理要多加注意，注意不能再发炎。”林洵友疼惜的看着林汐，“好了，挨过这几天，以后我们小汐就一生无虞了。” 林汐刚做完手术，人还有些虚，小脸上全是冷汗。 听到林洵友与以往不同的语气，她心底一跳，下意识看向顾璟行。 能让林洵友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变化，必然是顾璟行做了什么。 “好好休息吧。”显然顾璟行也不打算多说。 林汐见顾璟行要走，伸手想抓他的衣袖。林洵友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将女儿的手握在手里：“好了，让璟行去忙正事吧。” “爸，我——” “听我的。” 林汐只能眼看着顾璟行离开。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林洵友放开林汐的手：“好好休息吧，等楼沅音生日那天，我跟顾家会宣布你跟顾璟行的婚讯！” 林汐眼皮一跳，惊讶道：“什么？” 林洵友笑了下：“刚才你做手术，顾璟行同意了。接下来几天咱们两家清点资产，等时机到了，直接给你们办婚礼！” 想到林洵友方才脸上难掩喜色的样子，林汐眉头一皱：“为什么要清点资产？爸，你跟他要了什么？” “要了什么？”林洵友笑着摸了摸林汐的长发，“总归是好东西。女儿啊，顾家是爸能给你找到的最好的人家了，你得珍惜，知道吗？” 林汐心底冰凉，脸上还得做出乖巧听话的样子。 ... 回到公司，顾璟行用座机给税务部门打了电话过去，咨询林氏的税务问题。 那边用了十几秒钟确认，接着告诉顾璟行，林氏已经将欠款缴纳，并且缴纳了滞纳金。 挂断电话，顾璟行叫来谢继白：“林氏的税务问题解决了？” “我也是刚听说的，”谢继白脸色也同样不好看，“海城不知什么时候起出来一些谣言，外面都说你准备了几十亿的资金，准备悄悄入局艺术品行业。 因为你的事目前还在保密阶段，想分一杯羹的人不敢过来惹你晦气，就去找林洵友，从林家入手。” 顾璟行：“也就是说，林家那我当血包。吸了我的血不算，如今还用我的名声来吸金？” “是这样。” “m国那边我们的人还在么？” “在。” 顾璟行思考了几秒：“组一个小队，去那边成立新公司。” “你是想……” 顾璟行：“林洵友能金蝉脱壳，我也能用壳子耗死他。” 谢继白：“……你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顾璟行也顿了一下，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 沉默了几秒他才道：“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而已。如果他没有旁的心思，这公司也用不上。” 说到这里，顾璟行把今天跟林洵友说的话告诉了谢继白。 “你怎么突然就答应订婚了？之前你明明很抗拒。”谢继白不赞同的看着他，“你总不会是打算以自己为诱饵，借此调查林家的账目吧？” “不行吗？” 谢继白：“这也太危险了些。” “林家的手太脏，一旦沾上，怕以后甩都甩不掉。”顾璟行坦言道，“就像你之前说的，舆论已经到了这里，我就算不想跟林汐结婚，也无法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 还不如往前推一把，说不定能换个全身而退。” 谢继白想了想，问：“你跟乔安说了吗？” 顾璟行：“跟她有什么关系。” 谢继白：“……最好是没关系。” ... 乔安的伤只需要静养，在医院躺着和在家躺着没什么区别。 靳倾舟干脆给她办理出院，把人接到了自己那里。 章聆也搬过来照顾她。 乔安：“你们这么搞，弄的我好像残废了似的。” 靳倾舟将虾仁塞到她嘴里：“不会说话就别说。” 乔安嚼嚼嚼：“我就随口一说么。” 章聆：“林汐的植皮手术做完，整个治疗就结束了。看她的检查报告，估计不用一个月，手部功能就能恢复。” 乔安：“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靳倾舟：“让他们得意几天。” 乔安：“宋宛星说想在顾太太的生日宴上给她一点教训，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靳倾舟想了一会儿：“宋宛星？宋家的独生女？” 乔安点头：“靳叔，你认识她？” “她小的时候我见过，我记得她对顾璟行……”靳倾舟看着乔安。 “放心吧，我不在意。其实我挺喜欢宋宛星的，大气又可爱。” 见她脸色却是很放松，靳倾舟点点头：“宋宛星河顾璟行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两家想过撮合他们。 只是顾璟行这人脾气不行，宋宛星受不了他的大少爷脾气，小时候不肯跟他定亲。” 想到宋宛星这次回来向顾璟行求婚，乔安忍不住笑了一声：“那还真是……造化弄人。” 靳倾舟也笑了一声：“我也没想到，她能想到跟顾璟行联姻。” “被家里催的呗，她那么优秀，没人能配得上她。最后从身边选个知根知底的，至少不吃亏吧。” 乔安喜滋滋的，“说实话，比起林汐那个垃圾，如果顾璟行能跟宋宛星在一起，我还挺高兴的。” 靳倾舟：“你先好好养几天，等楼沅音生日那天，我会让人备上贺礼送你过去。” “不用了吧，我自己过去就可以？我毕竟是星星邀请过去的，不用那么隆重吧？” 靳倾舟：“顾璟行已经知道了我跟你的关系，还有什么好避险的？该有的排场给我摆起来，我能让你吃亏？” 乔安哭笑不得：“我没觉得吃亏，我就是……” 章聆打断两人：“我觉得还是不能太高调。顾璟行即使知道了靳先生和乔安的关系，也未必会告诉家里人。 到时候在场那么多人，如果被人知道乔安跟靳先生你关系特殊，以后乔安才是真的没有清净日子过了。” 靳倾舟：“我还护不住她？” “靳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吧。” 第109章 吃个大亏 林汐休养了三天，伤口基本愈合。 顾璟行送来各种亲肤贴，试过以后，她选了一款肤感最好的。 贴上去以后基本看不出伤痕，配上顾母特意送来的腕带，能遮掩99%。 顾母生日宴前一晚，乔安让靳倾舟将她送回公寓。 果不其然。 当天晚上宋宛星就发来消息问她要地址，接着带着妆造团队登门。 “就算要化妆……也得明天吧？”乔安坐在轮椅上看着门口的一队人马，“现在就算把造型做了，等睡觉不是就垮了？” “只是试妆，”宋宛星走到乔安面前，同情的看着她，“明天早上来不及折腾，现在先试妆，选了合适的妆造风格，明早起来就简单了。” “我们几点过去啊？” “宴会是下午两点开始，咱们卡点到就行。” 乔安点点头。 化妆师帮乔安选色号、做头发，宋宛星则在旁边嗑瓜子。 看着乔安在化妆师的手里变得越来越好看，宋宛星啧啧两声：“你说顾璟行是不是瞎子？ 他看不上我就算了，可你天天在他眼前晃，结果他居然放着你不喜欢，去喜欢林汐。” “你不是说了顾总是为了报恩么，也不一定是……看上她了？” 宋宛星：“林汐怀过他的孩子。” 乔安想起来，对哦，还有这事。 宋宛星：“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听说林家财务上出了点问题，好像是非法逃税了。 我还托人打探，想趁机添把火把林洵友给送进去。没想到连一周都没到，他就交了滞纳金，解决了麻烦。” 乔安心底一动。 林家当然有钱，但并不是巨富之家。尤其林洵友这人最抠，别说是交滞纳金，乔安怀疑如果不是他是公司法人，他可能会直接带头违法。 现在这么痛快的给钱，有些不对劲。 乔安：“林洵友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他哪里来的钱，又怎么甘心掏出来的？” “可不是么，”宋宛星压低声音，“我跟我哥都怀疑，他说不定干了什么非法勾当。” 乔安打开刘灿的微信：“不用怀疑，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她给刘灿发了消息，问她知不知道林洵友最近做了什么。 商务部的工作对外比较多，刘灿又是个心思机敏的，对外面的八卦了解的非常深入。 果然，刘灿很快回了消息过来。 等看见内容，乔安沉默了一瞬。 “怎么了？”宋宛星探过头来。 乔安：“我跟朋友打听了一下，对方说……林氏最近借着顾总的东风，拿到了不少投资。” “顾璟行的东风？他吹什么了？”宋宛星一脸意外。 林汐在度假村瞎说的话，在海城彻底传开。 顾璟行自小学习优异，是所有人眼里“别人家的孩子”。 自从接了顾父的棒进了顾氏，他只用六年的时间，就让顾氏市值翻了十番。 如今顾氏资产早就遥遥领先，让不少同行看红了眼。 早些年有人还说顾璟行是靠的祖宗荫庇，但这两年随着他在新兴产业的不断投融并，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了顾璟行的才华。 从最初凑在一起说他的坏话，到如今大家开始尝试跟着顾璟行吃肉。 只要顾璟行投资什么行业，大家就会一起涌入。 就像是巨大的飞轮，顾璟行本就在高速运作，在其他人跟从后，轮子转的更快。 钱越滚越多，大家也越来越想跟顾璟行的关系更进一步，多捞好处。 听林汐说顾璟行在悄悄准备新的投资，手里有余钱的纷纷跳出来打算分一层。 想跟顾璟行打交道几乎不可能。 他本人冷漠霸道，做起事来尤其锋利，谁都不敢招惹。 但与顾家即将成为姻亲的林家则完全不同。 林洵友是一个拿着“见义勇为”称号的和事佬，只要给够利益，哪怕只是沾上顾璟行的皮毛，也能让大家满意。 所以消息以病毒模式迅速撒开，整个海城都听说了顾璟行要走新投资的事。 “星星，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 “我们打赌，林洵友这次会吃个大亏。” ... 为了体型好看，两人中午只稍微吃了一点沙拉垫垫。一点钟，宋宛星安排的车便赶到，载着两人去往顾家。 顾宅所在的位置比较偏。 一眼望去，仿佛不是一家的房子，而是连绵的群落。 在路上，乔安只瞧见又高又厚的墙壁，以及院内偶尔露出头的高树矮山。 到了地方，车子停在了大门口。 宋宛星下来，让司机将后备箱准备好的轮椅推出来，她亲自到后座抱起乔安，把人放到轮椅上。 “怎么样，服务还可以？” 乔安笑着在宋宛星的胳膊上蹭了蹭：“非常可以！” 宋宛星笑着走到轮椅后面，推着乔安往里走：“这里就是顾家的老宅了，听说这是民国时期的建筑。 那时候顾家就经商很成功了，买下一座山头建了祖宅庄园。后来特殊时期被人护起来，做了文化研究会。 后来宅子返还原主，顾家人才住过来。” 乔安听着宋宛星的介绍，进门后就开始打量。 虽然她早知道顾家很有钱，但真的看到时，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吃惊。 靳倾舟在m国也是称得上号的富豪，但他名下的房子大多在金融区，属于有市无价的黄金地段。 装修是很奢华，但缺少了眼前这种古宅的底蕴。 从进大门开始就是连绵不绝的古韵。 雕梁画栋、花团锦簇。 不知是不是因为女主人过生日所以院子格外装扮过，但乔安进门后就发现，这里一步一景，绝对的大师之作。 能住在这个地方，不仅是财富的问题。 顾家背后沉沉的积淀，才是这套宅子主人最让人看重的地方。 宋宛星见乔安看着某处出神：“怎么了？” “没事，”乔安勾勾唇，“我就是突然理解了林汐为什么会抓着顾总不放。” 要是能嫁入顾家，林汐可不就是能在海城横着走了么。 宋宛星笑了声：“你也觉得吧？顾璟行这人是不错，但没好到让人趋之若鹜。 林汐能豁出去为他挡刀，总不能真是为了一个陌生人两肋插刀。 我一直都觉得，林家怕是早就盯上了顾璟行，就等着机会‘戴罪立功’了。” “戴罪立功？” 宋宛星却不打算再解释，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 从大门到主宅有一条长长的路，两人往里慢慢走着，身边不断有人路过。 大概是因为轮椅太显眼，路过的人都不时朝她看过来。 乔安本来有事想问宋宛星，眼下也不好开口。两人便直接走去了主宅，刚到门口，就见林汐正抱着顾璟行。 宋宛星嘴角一僵，手指紧紧攥住乔安的轮椅扶手。 乔安也同时仰头向后看去：“星星，没事吧？” “呸，狗男女！”宋宛星深吸一口气，“安安，我后悔了。” “嗯？” “我他么就该带把枪过来，把他俩直接给轰了！碍眼的东西。” 第110章 我谈恋爱还要向你们交代? 作为顾璟行的未婚妻，林汐一早就到了顾家。 自从流产的事被揭开后，顾家对林汐的态度就有了些变化。 虽然顾母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林汐，但到底不如之前亲昵了。 手术完美结束，加上有林洵友那个订婚的提议悬在眼前，林汐一早就过来帮忙，想在顾父顾母面前刷刷好感。 顾璟行对此不置一词，任由她在老宅转来逛去。 顾父少见地穿了唐装，见儿子从楼上下来忙凑上去：“怎么样，跟你妈的衣服般不般配？” “帅，配，特别好。”顾璟行敷衍道。 顾父啧了一声：“我这么圆滑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一天天地板着脸也就算了，说话还噎人。” “可不么，”顾沅臣端着一盘果切过来，边走边吃，“连我的一成都没学到。” 看到风流成性却说什么都不肯成家的二儿子，顾父气恼地瞪他：“滚滚滚，你还不如老三呢！” 顾沅臣耸耸肩：“我又没跟你说话。” 顾父噎的胃疼。 顾朗叙从外面进来，见父子三人又要吵架，忙过来：“爸，你这衣服是特意跟妈一起定做的吧？看起来就是情侣装。” “是吧？”还是大儿子贴心，顾父安慰地看着他，“六十是大寿，我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顾朗叙：“妈肯定知道你的用心。” 顾父满意了，打算去花园逛逛，给老妻折一束花。 顾朗叙看向顾璟行：“林汐来了你知不知道？” “嗯，”顾璟行坐到沙发上，“她刚才跟爸妈打过招呼了。” “之前你不是还在怀疑她？”顾朗叙拧眉，“今天是妈的大日子，你可别在今天搞事。” “我能搞什么事。”顾璟行淡淡的。 顾沅臣：“大哥，你别担心。他要是敢搞事，爸头一个不放过他。” 顾朗叙坐在对面：“她今天真的只是来贺寿的？” “不止，前几天林洵友跟我说起要订婚的事，我估计他会单独跟爸妈聊一下。” 顾朗叙眉头皱得厉害：“你不会是同意跟她……” 顾璟行挑了下眉：“你倒是不笨。” 顾朗叙抓起桌上的干果朝顾璟行砸过去：“混账东西，连你哥都调侃！” 顾璟行抬手抓住飞来的几个夏威夷果。 顾沅臣起身，挪到顾璟行的身侧：“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顺水推舟，自然而然。” 顾沅臣挑眉：“你不会真打算跟她订婚吧？” 顾璟行不说话了。 顾朗叙跟顾沅臣对视一眼：“璟行，虽然救命之恩的事不好解决，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你要是实在不想跟林汐结婚，再等——” “只是个订婚而已，你们紧张什么。”顾璟行抓了个苹果咬了一口，站起身，“一顿饭，我顾家吃不起？” 顾沅臣与顾朗叙面面相觑。 宾客们两点左右会陆续赶到，顾璟行想趁着还有时间，到外面逛一圈。 刚出门，就见宋宛星身穿大红色一字肩长裙，推着一辆轮椅走过来。 轮椅上，乔安身穿粉色纱裙，笑的怡然自得。 虽然早知道两个人交好，但每次看到她们亲密无间的样子，顾璟行都忍不住想把她们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宋宛星发现了顾璟行，加快脚步走过来。 “璟行！” 顾璟行点了下头，看向乔安：“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乔安笑的端庄大方：“是星星让我一起来的，她说顾总的母亲今天过生日，我刚好没事，过来拜访一下也好。” 顾璟行打量她：“拜访？” 乔安：“是啊，我是星星的好朋友，是陈妄的前女友，还是靳叔的侄女。来拜寿还是够格的吧？” 顾璟行眸光一定。 显然他没料到，乔安会把靳倾舟拿出来说事。 宋宛星也注意到乔安的几个“身份”称谓，只是她刚回来，还不知道靳倾舟在国内。以为乔安说的“jinshu”是什么长辈，没多想。 “璟行，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宋宛星话音刚落，林汐就匆忙从花园走了过来。 乔安看她呼吸微喘，脚步匆忙，似乎是赶过来的。 “璟行，宛星来了你怎么不叫我。”林汐跑过来挽住顾璟行的手臂，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宋宛星， “宛星，前几天我听璟行说你回来了，还想约你出去喝茶呢，没想到倒是在这儿见到了。” 宋宛星笑了一声：“约我喝茶？” 林汐笑：“你出国几年，出了逢年过节回来，都没机会跟璟行见面。我知道你们一群人都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情分非同一般。 这次既然回来了，我就陪着他多跟你们聚一聚。幼时的情意最纯真了，我也想替他呵护好。” 宋宛星脸上的假笑几乎快维持不住，被膈应的胃里一阵翻腾。 林汐又看向轮椅上的乔安：“乔安，听说你出车祸了？我之前一直想去看你，可是璟行说我刚做完手术，到处走的话容易感染。 你知道的，医院那种地方什么人都有，我虽然担心你，但是也不得不提防。” 林汐观察着乔安，见她眉眼间不带一丝沮丧。 似乎车祸的事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阴影，她还如之前一般阳光。 笑容凝滞了几分。 倒是乔安的笑容越发明媚：“我知道的汐姐，之前我带东西去医院看你，顾总也是用这样的理由拒绝了我。” 林汐笑容一顿：“是吗？” “是啊，顾总这人就是周到，连当事人都注意不到的细节，他全看在眼里了。这么温柔体贴的人成了汐姐的男朋友，可太让人羡慕了。” 乔安回头看向宋宛星，脸上带着遗憾：“宛星，听说你跟顾总从小一起长大？ 汐姐跟顾总相处三年就能得到这么多照料，你这样从幼年就陪在他身边的青梅竹马，肯定得到过更多的关爱吧？” 宋宛星正想说话，却见乔安挤了下眉。 她瞬间意识到乔安是什么意思，忙咳嗽两声，柔下声音：“是啊，璟行这个人，说好听的叫细心，说不好听的就是中央空调。 他从小到大就特别的体贴，经常会因为可怜同情什么人，就加倍对人家好，不知道让多少人误会过。 我跟你们说个秘密啊，顾璟行他脑子里只有工作，连哄女人都不会，跟木头似的。 要不是我们这群一起长大的朋友不计较，说不定他就得注孤生。” 说着一顿，又看向林汐，语气阴阳怪气起来：“哦，忘了。没我们，但是可以有红颜知己。 林汐，你跟他也算是生死相依过了，不知道他对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林汐背在身后的手攥了攥，掌心的汗水格外多：“有什么特别的啊，他就是那样呗。” 乔安歪歪头：“可我听说，人天生就有爱人的能力。哪怕再笨拙的人，也会在爱人面前变得束手束脚。 汐姐，顾总没在你面前做过傻事、表达过爱意么？” 林汐咬了咬牙：“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为什么还要在爱人身上找存在感。 璟行一直都很稳重，不是那种毛头小子。” 宋宛星叹气：“那就太可惜了，小时候顾璟行还说，如果遇到了真爱，要跟对方如何如何甜蜜呢。” “甜蜜？”乔安想了想，拧眉，“顾总对汐姐很尊重、很爱护，但甜蜜……” “怎么，我跟女友如何相处，还得一一向你们交代？” 第111章 送礼 顾璟行一开口，乔安立刻闭嘴，低下头的时候睫毛颤了颤，从上往下看，还以为她哭了。 “对不起顾总，是我说错话了。” 宋宛星拧眉：“顾璟行，你发什么火？人家乔安虽然是你的员工，但她只是签的劳务合同，不是卖身契吧？ 怎么，她的喜怒哀乐打嗝喘气还得听你的？就多问了几句你就吓唬她一个可爱无辜的小姑娘？” 顾璟行一顿，看着她：“可爱？无辜？她？” “对啊！”宋宛星不屑的看向林汐，“小时候你还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呢，现在倒好，谈了个恋爱，三观都没了。” 林汐眼眶一红：“宛星，我知道……” “闭嘴，”宋宛星呵斥道，“宛星也是你叫的？” 林汐吸了吸鼻子，不敢吭声了。 顾璟行抬手搭在她肩膀上，把人拢到怀里：“宋宛星，我只是出于礼貌邀请的你，如果你不想来，大可不要进门。 现在来了又惹晦气，你疯了是不是。” “疯了？”宋宛星冷哼，“我看你才是疯了。” 她瞪了林汐一眼：“顾璟行，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要是不想让顾家垮了，最好就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林汐目光伸出浮起得意，脸上却更为凄楚，低着头小声啜泣起来。 顾璟行和宋宛星都站着，看向林汐时只能看到对方蓬松的颅顶。 倒是乔安坐在轮椅上，仰头就能看到林汐的表情。 林汐低下头，目光却挑着，似乎在观察宋宛星的表情。 等顾璟行开口维护她，林汐嘴角勾了勾，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方法简单老套又如何，有用就行。 乔安把对方的表情看在眼里，暗暗抓住宋宛星的衣摆轻轻拽了下。 宋宛星立刻会意，趁着跟顾璟行说话的瞬间，出其不意的伸出手捏住林汐的下颌，一个用力。 林汐被迫仰起头。 干爽的眼睛、得意的眼神、带着浅笑的脸…… 林汐也没想到宋宛星会突然动手，表情根本没来得及收回，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暴露在了顾璟行面前。 顾璟行没作声。 林汐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推开宋宛星的手，抓住顾璟行的手臂：“璟行，她算计我!” 这次倒是不装了，直接挑拨。 宋宛星笑着收回手，两手交错拍了几下：“林汐，装弱很爽吧？每次明明是你做错事，可只要你一哭，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像是我欺负你了。 可这次，啧，抱歉哦，我从绿茶研究班毕业了！” 林汐抓着顾璟行的衣袖想说什么，却被宋宛星弄的上不上下不下。 乔安忍俊不禁的勾起唇，又在意识到后立刻收了起来。 她抬头想帮宋宛星解释几句，谁知一抬头就看见顾璟行正垂眸看着她。 乔安动作一顿。 好在顾璟行也只是看了她几眼，很快收回视线：“既然过来拜寿，那就老老实实的。” 说完他牵起林汐的左手：“走，我带你去花园逛逛。” 林汐心里松了口气，甜丝丝的嗯了声。 宋宛星气的跺了跺脚：“狗东西，迟早后悔！” 乔安看着远去的两人，笑着拉住宋宛星的手：“急什么，好戏还没开始呢。” 宋宛星深吸一口气：“我不是生气，我就是窝囊。” 每次她跟林汐对抗，顾璟行必然开口帮林汐。 次次惨白，有时候甚至会让宋宛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乔安看着两人相携进了花园，乔安舔了下唇：“我们先去给顾夫人拜寿吧。” 宋宛星点头，推起轮椅，跟乔安一起进了主宅。 主宅还保持着民国洋房的造势，里面的家具也大多都是复古风格。 一进门，看着穿着躺床的顾父顾母，乔安有种穿越时光的幻觉。 好在他身边还有个西装革履的顾朗叙，勉强将她拉回到平凡的世界来。 “叔叔，阿姨！”宋宛星将乔安推到沙发旁边没再管她，转身朝着顾母跑了过去。 两人抱在一起，宋宛星用力亲了顾母几口。 顾母一脸疼惜：“出国四年了吧？这几年除了过年，我都没见过你。星星啊，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我只是出去学习而已，当然会回来。阿姨，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着她又跑回到乔安身边，从她轮椅后面的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给顾母。 顾母接过来：“这是……” “这是我之前出去玩碰到的，听说是一整块和田玉。成色好，大小也合适。阿姨你就拿去，雕个摆件、吊坠，都可以。” 很少有人知道顾母业余爱好雕刻，对奇山怪石十分喜爱。 宋宛星从小时候开始，每次遇到不错的玉石，都会给对方留着。 顾母打开盒子一看，果然看到巴掌大的一块顶级碧玉，顿时兴奋的抓住宋宛星的手：“星星啊，你真是……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宋宛星笑笑：“宝剑赠英雄！我留着又没什么用，给阿姨最合适了。” 顾母看着那块石头爱不释手，嘴里一个劲的说着“你有心了”。 乔安见顾母一直没往自己这边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顾母想起什么，忙抬头看向乔安：“你好，你是……” “伯母好，我叫乔安。”乔安笑笑，“我是顾总的随行秘书，直到您今天过生日，我就求着星星把我带过来了，祝您生日快乐。” 顾母听到乔安是顾璟行的秘书，下意识就不想接她的礼物。 可看到乔安纯洁的眼神，又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这孩子看起来像是真心来给长辈拜寿，不是来走后门的。 顾母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接过她递来的盒子：“谢谢，你有心了。” 乔安见顾母一点都没打算拆礼物，就知道对方大概没看上自己送的东西。 她倒是没生气，只是笑了一声：“星星告诉我阿姨喜欢雕刻玉石，我就让人弄来了一套前清雕刻的半成品。 阿姨想继续雕刻完也可以，当作摆件把玩也可以。” 一听这话，顾母忍不住好奇起来。 她看着手里的盒子，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盒子打开。 里面果然有一套印章的半成品。 盒子里摆着五个印章，都是孩童拳头般大小。雕刻手法有些生疏，将石头雕得又圆又方的。 “这是……” 第112章 闭上你的嘴 “这是……‘五福团’吧？”顾沅臣从楼上下来，看见乔安手里的东西立刻跑了过来。 “五福团？” “五福团是什么？” “很贵重吗？” “这东西……不就是块破石头么，有啥好值钱的啊？” 佣人们嘀嘀咕咕。 乔安端着盒子，顾沅臣捏着一块，举在半空对着光看。 那沉迷的样子，似乎已经完全被迷住了。 佣人们看到都觉得惊诧。 那可是玩世不恭的二少爷啊，居然还会对一块石头这么着迷？ 顾母没顾沅臣那么激动，但脸上也露出一丝喜爱之情。 她忍不住拉住乔安的手：“有心了。” 乔安笑笑，正要说什么。 林汐打断道：“阿姨，这印章有什么说法吗？你看，大家都不知道呢，倒是你跟二哥那么激动。” 林汐说话的时候笑着，挽着顾母的手，一副撒娇的样子。 顾母接过乔安手里的盒子，目光眷恋：“要是别的我还觉得纳闷，一说‘五福团’，我可就想起旧事了。 这套印章，据说是民国时期有位雕刻大家的收藏。有一天，这位大师找到五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在家细细雕刻，想做成礼物送给儿子。 奈何他年迈眼花，这石头雕了快半年一直没能成型。佣人们看他的石头又丑又硬，以为是用来练手的顽石，有一次不注意，直接给扔了。 大师心里记挂着，在雨夜独自出门寻找。因为淋了雨感了冒，结果眼睛越发不好，雕刻的事被耽搁了。 后来山河巨变，他的儿子奔赴战场。老人家就天天摸索着五块石头，不时摸着用刀子刻上几下，为儿子祈福。 可这石头的雕痕越来越乱，儿子却始终不能回来。直到某天，敌人破门而入，才发现整个宅子早已人去楼空，只有大师的尸体还在抱着这盒印章。” 林汐脸色难看：“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也太不吉利了吧！” 她话音一落，气氛一时凝滞。 顾母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乔安看向她：“汐姐，你这话也就说得不对了。这个故事的重点是老先生对儿子的深深挂念，以及时代战乱的无限感伤。 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味了呢？” 林汐想说人家过生日你送死人的东西过来，你还有理了不成。 可话到嘴边，却看见顾母淡淡的神色。想了想便忍住了。 顾沅臣放下手里的石头，又拿了一块新的，看向乔安：“这东西虽然不名贵，但是很难得，你从哪儿弄到的？” 乔安笑笑：“我有一个很会寻宝的叔叔。” 顾璟行看着她的笑，眼底冷了冷。 顾沅臣挑眉，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你的腿怎么了？” “前段时间发生了车祸，伤到筋骨，暂时站不起来。” 顾沅臣叹气：“可惜了。” 宋宛星笑：“顾二哥，你不会是对安安一见钟情了吧？平时对人爱得不理的男人，突然这么体贴人，还问东问西的。” 顾沅臣挑眉：“怎么，不行？” “行行行，不过我得提醒你，乔安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宋宛星勾了勾嘴角，“她啊，是陈妄的女朋友。” 顾沅臣：“哦？” 宋宛星还想说什么，乔安赶紧抓住她的手：“星星，别说了。今天的主角是楼阿姨，你可别给我拉仇恨。” 宋宛星立刻笑道：“对对对，阿姨，祝你生日快乐！” 顾母笑着让两人到客厅坐下，又让佣人奉茶。 林汐深吸一口气，跟着顾母往客厅走。 坐下后，她打量了下乔安。 乔安脸色看起来还好，除了坐在轮椅上，身上倒是不见什么伤口。 不是说她车祸差点死了吗？ 怎么还能出来。 顾璟行给她倒了杯茶：“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汐回过神，接过茶杯：“没事，就是在看乔安，不知道她伤势如何。” 顾璟行：“嗯，能说能玩，想来应该不太严重。” “她会不会有什么暗伤啊，不是说她伤得很厉害吗。”林汐意有所指，“有些内伤是看不出来，但很致命的。” 顾璟行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说？” 林汐掌心里全是汗，心里也一阵擂鼓。但面上还是做出关心乔安的样子：“就是担心她，怕她今天万一出什么事，反而给阿姨添麻烦。” 顾璟行收回视线，琢磨着一会儿得叫几个保安盯好了乔安。 在场希望乔安出事，又能让她出事的，怕也就是林家人了。 乔安过来是为了给宋宛星做脸，自然不会往自己身上揽功劳。聊了几句，她就自动把话题引到宋宛星的身上去了。 “宛星，听说你家里在催婚？”顾母笑道。 “是啊，爷爷一直盼着我早点结婚，说想抱重孙子了。”宋宛星叹气，“说起来还是我运气不好，早知道湖北催婚，我应该定个娃娃亲。” “怎么这么说？”顾母道。 “我要是能一出生就跟璟行订婚，现在说不定孩子都有一堆了。” 她话音一落，室内一惊。 几人下意识看向林汐，就见对方白着脸，眼眶发红地看着宋宛星。 顾母咳嗽一声：“星星，你真是开玩笑。璟行跟林汐正交往呢，你别吓唬她。” 宋宛星：“是啊，我就是开玩笑呢。林汐最通情达理了，你肯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林汐假笑一声：“是，宛星是璟行的好朋友，开个玩笑吗。” 乔安：“说起来，星星跟顾总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你们两个确实般配。 汐姐是天降青梅，也是顾总的意外之喜。” 林汐勾勾唇：“我跟璟行确实是机缘巧合，都是命运。” 顾母看儿子不吭声，一脸平静地坐在那喝茶，心底叹了口气，开口帮着打圆场：“宛星跟璟行还是差点缘分，你们俩小时候称兄道弟的，我一度怕你们俩拜把子。 现在倒是好了，长大了，男的像个男的，女的像个女的，都挺好。” “噗——”顾沅臣扑哧笑出声来，“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男的事男的，女的像女的，不然呢？” 顾母也是硬着头皮说出来，只是想着岔开话题而已，谁知道老二这么不给自己脸！ 她抓起一个橙子，朝着儿子丢过去：“闭上你的嘴！” 林汐起身：“乔安，你陪我去洗手间吧？” 第113章 永远停在二十一岁 林汐说完，大家看向她。 林汐眨眨眼：“怎么了？” 乔安两手搭在扶手上，十指交握：“虽然我有些不方便，但是汐姐想让我陪着，我也不能拒绝。就是要麻烦汐姐帮我推下轮椅了。” 林汐：“……抱歉，我忘了你腿不方便。” 乔安笑笑：“没事，平时在公司我们就最好了，你能事事想到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林汐深吸一口气，过去推着乔安往洗手间走去。 顾母看着两人的背影，看向顾璟行：“怎么回事？” 顾璟行也看了眼：“女孩子的事，您还是别管了。” 顾母瞪了他一眼：“林家昨天递来消息，说今天晚宴结束以后要过来谈你跟林汐的婚事，你确定？” “嗯。”顾璟行点了下头，“到时候我自己谈。” 顾母想不出儿子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但既然他应下了，自己也就不多嘴了。 虽然她对林汐还是有好感，但因为怀孕的事，顾母知道自己好心办坏事，而且林汐似乎也没自己以为的那么单纯。 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跟老公一起退出儿子的婚事，让他自己做主。 ... 林汐单手推着轮椅有些艰难，走起路来轮椅一不小心就会歪掉，还得费力地再拉回来。 乔安和林汐都不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脸聊着，看上去氛围还可以。 乔安：“汐姐，你的婆婆人好好哦，看上去通情达理，人也很有才华。” 林汐：“是啊，我妈都说我命好，能嫁进这么好的顾家。” “也不能这么说，汐姐不仅命好，自己也有主见。当年要不是你豁出一切拼了个跟顾总结识的机会，哪能跟顾家搭上关系呢？” 林汐脚下一顿：“怎么？” “汐姐出生就有一对疼爱你的父母，长大以后自己也有见识，知道为自己谋划。我觉得比起命好，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分明就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这话明明是夸奖的，但林汐听着就觉得不对劲。 林汐停下脚步，绕到乔安的面前：“乔安，你是不是不满意我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 乔安眨眨眼：“我什么时候有恶意了？我对汐姐不好吗？” 林汐懒得与她绕圈子：“你跟璟行的事，我知道了。” “我跟顾总的事？我们有什么事？”乔安叹气，“汐姐，你是不是听谁说闲话了？ 我跟顾总真的没有关系，跟他一起出入酒店，是因为刚好碰到。 在公司里同出同进，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私人秘书。 至于……我前段时间到顾总的别墅住了几天……” 乔安咬咬唇：“那是因为我的叔叔是顾总的合作伙伴，他想让我帮忙吹吹风，促成合作而已。” 林汐听着乔安的话，越听脸上越黑。 “我以为你只是暗恋他。” 乔安快速眨了几下眼：“什么？” 林汐直起腰，脸色黑得可怕：“如果你不说，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跟他一起出入酒店、住到了他的别墅。” 乔安安静了几秒，接着无奈似的叹气：“抱歉，我就是管不住嘴巴，经常会不小心说些不好听的话。 汐姐，你能忘记我刚才说的吗？就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林汐静静地看着她。 乔安越过她的手臂向不远处看了看。 不确定林汐是不是把她往洗手间的方向推，但不远处有去地下室的楼梯。 乔安曾经跟林汐相处过几年，暗中吃过不少亏，对林汐的手段了解得很。 她把自己往这边带，十有八九是为了那个楼梯而来。 林汐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乔安，这是你自找的。” “什么意思？”乔安脸上慌了慌，看着林汐的时候眼里有困惑有恐惧，“汐姐，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顾总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注定了会有很多女人的。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你大可不必这么在意。 汐姐，顾总还是对你很好的。你看，你的手受伤了他不是一直陪着你治疗吗？虽然他对你的照料没那么到位，可能对你也没有太多真心，但是他有责任心啊！ 凭着救命之恩，他都不可能把你抛弃！” 乔安说的话看上去像是在开解，然而听在林汐的耳中却字字句句都是讽刺。 她在嘲讽自己！ 林汐推着乔安的轮椅往前面楼梯走去，在第一级台阶处停下。 乔安往楼下瞥了一眼，心想果然。 脸上却露出惊慌的表情，双手死死抓着轮椅的扶手，扭过身子看着林汐：“汐姐，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林汐笑了一声，“这话，你问错了。” 林汐松开手，走到轮椅一侧，跟乔安一起看着楼下。 “我不管你是谁，敢跟我抢东西，就得做好有去无回的觉悟。”林汐的表情浮现一抹偏执，“你跟我一个小朋友特别像，她长得可爱漂亮，学习好人也甜，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爱跟我抢东西。” 乔安摸过胸口的别针。 一枚隐形录音笔开启。 乔安：“是吗？那她人呢？没跟你一起来顾太太的生日宴吗？” “她啊，”林汐笑了一声，声音又低又冷，“死了，被扔下了悬崖，尸骨无存。” 说完又呀了一声：“不对，还是有东西留下的。” 林汐伸手抓住乔安的右手，摸了摸她的小拇指：“她的手指纤长又漂亮，我特别喜欢。我留下了一根指头作纪念，就放在我的画室里。” 乔安看了眼自己的小拇指：“是吗？汐姐真是……念旧的人。” 林汐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察觉到乔安的语气与神情：“是啊，她很傻，一心对我好。知道我没有妈妈，还想把自己的妈妈分享给我。” 说完，林汐就笑了。 乔安呼吸停顿了一下：“汐姐不喜欢她吗？” “喜欢？”林汐语气突然尖锐，伸手摸上乔安的脸，“当然喜欢，所以我让她永远停在十岁。” “乔安，我也让你永远年轻好不好？永远停在二十一岁，停在你最美好的年纪。” 乔安直视着她的眼睛，倏然勾起嘴角：“好啊。” 第114章 你准备好了吗 乔安说完，林汐愣了一下。 乔安的表现太过冷静，甚至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林汐拧了拧眉：“你……” 乔安看着她：“怎么了？” 林汐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揣摩乔安的心思，甚至被她一个眼神镇住，顿时更为恼怒。 “没什么，”林汐深吸一口气，抬头往右侧方的位置看了一眼，“只是觉得可惜了。” “可惜什么，”乔安伸手抓住林汐的手腕，手指在她的伤处轻轻摩挲了一下，“我倒是觉得刚刚好。” 林汐心底一沉，看向她。 乔安笑得轻松又灿烂，见林汐看过来，就抬头朝着她看过去。又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这边扯了扯：“林汐，你说，顾璟行信你还是信我。” 林汐瞳孔瞬间收紧，震惊、愤怒、惊恐地看着乔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把我带过来，不就为了把我推下去吗？” 乔安的轮椅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无限贴近楼梯，摇摇欲坠。 仿佛只要再有一根头发丝的重量，轮椅就会直接滚下去。 林汐脸色难看至极，双目紧紧锁在乔安的身上，却说不出一个字。 乔安的手指猛地收紧。 林汐的手腕倏地一疼，刀割过的伤口瞬间崩开，鲜血瞬间浸透绷带。 林汐疼得全身发抖，可双目就是死死盯在乔安身上。 乔安看了眼手指上沾到的血，啧了一声，才松开手。 接着揪住林汐的裙摆，擦了擦手：“汐姐，你可得注意身体啊，别……弄脏了不该碰的地方。” “乔安，你！” 林汐被乔安拽弯了身子，看上去就像是对乔安俯首称臣。 乔安笑了笑：“好戏开始了。” “什么意思？”林汐顿了顿。 乔安松开林汐的裙摆：“汐姐，轮椅太靠近楼梯了，危险，你把我推到别的地方去吧。” 不等林汐说话，乔安自己搭手在轮椅上，一转。 她没怎么用力，轮椅也不过动了丝毫之地。 然而就是这一点点的差别，轮椅的右轮瞬间越过台阶，整个轮椅连带着乔安便砰砰砰地滚了下去！ “救命——” 乔安最后朝着林汐笑了一声，接着便任由身体滚落。 不远处正在打扫的佣人听到声音急忙过来，先是看到林汐被鲜血浸湿的手腕，接着就看到乔安沿着台阶朝着地下室狼狈滚了下去！ “来人！出事了！快来人啊！” 林汐还在愣神，佣人突然高喊起来。 急切惊恐的声音把林汐的神智唤了回来：“不许叫——” 一个“人”字还没说出来，楼道里已经响起慌乱的人声。 “出什么事了。” 顾沅臣大步上来，见林汐手腕滴血，拧眉：“你受伤了？” 林汐身子颤了下。 明明一切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有种一切超出掌控的感觉。 林汐白着脸看向顾沅臣，想说话，却被佣人先抢了话头。 “二少爷，不好了，那位坐轮椅的客人掉下去了！” 顾沅臣上前，果然看见楼梯下已经被摔变形的轮椅，还有被甩到地下室门口的乔安。 乔安身上的裙子乱糟糟地散开在地上，手腕正以诡异的角度歪着，台阶上有些许鲜血滴落。 “救人！” 顾沅臣撑着扶手跳下去。 林汐想把人拦住都没来得及。 好在地下室只是在地下一层，一共二十阶台阶，乔安摔下去后也不是伤得很重。 顾沅臣给她检查了一下，耐心询问了几个问题。 确定乔安神智清醒，身材松了口气，看向佣人：“去拿几块木板，客人骨折了，需要固定。另外打120——” “不必，”乔安声音低弱地打断他，“不用叫救护车，找辆车让人把我送去医院就行。今天是顾太太生日，叫救护车进门，不吉利。” 顾沅臣拧眉：“人命关天，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乔安用没受伤的手抓住他的衣摆：“这位先生，求求你。” 古远程凝眉看了乔安一会儿，又看了看手足无措脸色煞白的林汐，想到什么，点了点头：“好。” 说完直接抱起乔安就往外走：“我亲自送你去。” 林汐脸色一变，忙伸手拽住顾沅臣的外套：“二哥！今天是阿姨的生日，你身为儿子，怎么可以随意离开呢？” 顾沅臣一个转身，甩开林汐的手：“我顾家的事，就不劳林小姐费心了。” 林汐眼眶一红：“二哥，你别这么说，我就是怕你——” “反正老三在，不耽误你的订婚。”顾沅臣对林汐极为冷淡，话里话外还带着几分轻视鄙夷的味道。 乔安窝在顾沅臣的怀里，看着林汐变脸，心底有些好奇顾家几人对林汐的态度。 她本以为顾家所有人都接受了林汐“救命恩人”的身份，毕竟纵容她三年，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做到的事。 但顾沅臣对林汐如此不假辞色…… 顾沅臣：“我可以走了吗？” 林汐低着头吸了吸鼻子：“二哥，我没有——” “出什么事了。” 乔安越过顾沅臣的肩膀往楼上一看，就见顾璟行拧着眉站在那里。 乔安收回视线，将耳朵贴在顾沅臣的胸口。 突然的亲昵让顾沅臣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初。 他看向楼上：“你未婚妻受伤了，过来照顾下。” 说完抱着乔安迈上楼梯，几步就到了一层。 顾璟行黑着脸往顾沅臣怀里一瞥，看见是乔安，他的脸上几乎能拧出水来：“怎么回事。” “你问王妈，我先送她去医院。”顾沅臣直接抱着乔安从侧门出去了。 林汐垂着右手跑上来，顾不上疼痛，抬手抱住顾璟行的腰：“璟行，是乔安！她害我！” 顾璟行在她看不到的位置收敛眉眼，浓墨似的瞳仁里翻涌着滔滔的怒色，但很快又压了下来。 他单手搂着林汐，另一手轻拍她的背：“别担心，有我在。我带你去房间重新包扎，别怕。” 林汐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可乔安的变化让她的计划全毁了，此时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圆。 顾璟行没有寻根究底，反倒给了她一个缓和的机会。 她委屈地嗯了一声，跟顾璟行一起去了他的房间。 第115章 不装了? 顾沅臣速度极快地抱着乔安上车，刚好王妈拿来木板，他用木板和布条帮乔安固定，将人放在后座上，接着开车往医院疾驰。 乔安在后座躺了一会儿，用没受伤的手撑着坐起来：“顾先生。” 顾沅臣从后视镜往后面看了一眼：“不装了？” “你为什么配合我？” 刚才顾沅臣抱她的时候，乔安明显感觉到对方动作一顿，但很快还是掩饰过去，并且坚定地站在了自己这边。 不，或许他不是站在自己这边，而是站在林汐对面。 顾沅臣：“大家都看不惯林汐而已。” 乔安：“你知道我算计她。” 顾沅臣笑了一声：“虽然不知道是谁教的你，但是小姑娘，记住，用自己的身体算计自己的敌人，是最低级的行为。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从来不是褒义词，真正有能力的人，得先确保自己毫发无伤。” 乔安舔了舔嘴唇，感觉顾沅臣这人有些神秘。 身手敏捷，洞察力强，有点意思。 顾沅臣：“你是学舞蹈的吧？” 乔安：“你从哪儿知道的？” 顾璟行跟她一起睡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发现。 顾沅臣：“刚才看了眼你的脚，抱歉，无意冒犯。但你懂的。” 舞者的脚因为长时间的训练，多少都有些变形。关节处、脚趾上，也会有些茧子。 乔安虽然从小就很注意保养，比其他人明显要好很多。 但比起她全身的皮肤，脚上还是略显粗糙了。 乔安没想到他不过跟自己接触了那么一点时间，居然观察如此细致：“顾先生很厉害。” “如果老三不是对你动了心，他也会一样厉害。” 乔安一挑眉：“什么？” 顾沅臣笑了声：“老三从小就聪明，智多近妖，懂吗？ 因为太聪明，所以恃才傲物，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我跟老大说过，老三这辈子怕是得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看，林汐这不就来了？” 乔安觉得这说法很有意思，趁机问道：“如果你们都知道顾总被林汐骗了，为什么还要跟林家联姻？”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车子开去了最近的医院，顾沅臣迅速将车子停好，下车将乔安抱起来，“林汐是好是坏外人并不知晓，但她当年救了璟行的事却人尽皆知。 顾氏早些年在家父手里并不出挑，在老三手上更上一层楼也不过是这三五年的事。林家如果只是想沾点好处，顾家并不排斥。” 顾沅臣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乔安进了医院，直接到机子上挂号。 乔安诧异地看着顾沅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顾沅臣笑着看她：“我猜，我们目的大概一致。” 乔安心底一跳，飞速思索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顾璟行难道把她跟靳倾舟的关系说了？ 还是她什么时候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抑或是…… 顾沅臣看着乔安在短时间内表情几变，眼底闪着浓浓的戒备与惊惧，笑了声：“我的意思是，都想让老二跟林汐分开，这个目的。” 乔安一顿。 顾沅臣拿着号码带着乔安去了三层骨科：“先看病，其他的……再说。” ... 顾璟行带着林汐到了房间，让佣人拿来药箱。 拆开绷带，顾璟行发现林汐的缝线处崩开了：“看上去有些严重，最好还是去医院——” 林汐抱住顾璟行：“璟行，对不起。” 顾璟行张开双手，并未碰她：“怎么了。” 林汐：“我知道，你跟乔安……” 顾璟行垂眸看了她一眼。 林汐吸了吸鼻子：“她在我面前说过很多似是而非的话，我之前并没有深想。直到前段时间，她……” 林汐似乎羞于启齿，并没继续说下去。 顾璟行单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林汐：“今天她突然过来，我心里很慌。只是想带她去说说话，让她不要缠着你。可是她突然就……跟我嚷嚷了许多，她说要抢走你，说你根本不喜欢我。 她说你对她有爱，对我只是责任，我就算是嫁给了你，也不过得到你的躯壳。 我……我一时心急，跟她争辩了几句，谁知道她突然就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让出你，她就滚下楼梯，告诉所有人我害她。” 林汐从走廊走进房间的路上想了几次，最终还是选了最为保守的理由。 这个理由有真有假，进可攻退可守，林汐自认为没那么容易戳破。 她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很快浸湿了顾璟行胸前。 顾璟行等她说完，这才拍了拍她的背：“来，给你处理伤口。” 林汐松开他：“你……相信我吗？”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信你。” 林汐看着他。 顾璟行却在松开她的第一时间就去拿酒精棉，并未让她看到自己的神色。 林汐的左手在掌心掐了掐，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多些底气。 她是顾璟行的女友，乔安算什么。 哪怕她的谎言并不完美，顾璟行、顾家，也会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包容自己。 林汐深吸几口气，看着顾璟行帮自己重新上药包扎，面色一点点好了起来。 “我先不去医院了，今天阿姨生日，我作为儿媳……你的女朋友，去医院不好。” 顾璟行：“现在天气热了，如果不好好处理容易发炎。” 林汐将下巴抵在顾璟行的肩膀上，看着他的发顶：“你不会让我发炎的，对吗？” 顾璟行上药的手一顿，无声冷笑了声。 ... 等林汐重新出现在客厅，顾母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把林汐叫过来看看。 林汐换了新衣服，坐在顾母身边更显得乖巧。 “没事吧？好好地怎么跟乔安起冲突了？” 不等林汐开口，宋宛星冷声道：“林汐，别让我知道你对乔安动手脚。不然，我一定——” “星星！”顾母瞪了宋宛星一眼，“事情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呢，你怎么张嘴就往小汐身上泼脏水？” 宋宛星冷声一笑：“阿姨，我这么说，还不是因为她过往履历太丰富？” 宋宛星想说的是林汐这几年用生病当幌子从顾家捞资源的事。 而顾家人听在耳中，想到的是前段时间他们才知道林汐撒谎流产的事。 顿时，大厅内气氛变得不自在了几分。 林汐暗骂宋宛星坏事，抬头红着眼眶看她：“宋小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做什么这么恶意揣测我？ 我知道你想跟璟行联姻，但婚姻大事岂是儿戏？璟行不选你是因为你不合适，你做什么把怨气发到我身上来。” 林汐一开口，在座的人纷纷看向宋宛星。 乔安离开后，又有不少客人陆续到达，大家都在客厅里坐着。 这会儿目测至少有三四家的客人在，林汐话音一出，众人看向宋宛星的眼神便有了变化。 宋宛星这次回来要相亲的事，不少人都得知了消息。 甚至有些不如宋家门楣的家族，还在计划着将子侄推到宋宛星面前。 可此时林汐一开口，众人看向宋宛星的眼神都变了味道。 她想嫁给顾璟行？ 宋宛星跟顾璟行一起长大，按道理来说青梅竹马也是佳话。 但是……顾璟行身边已经有了个不可撼动的林汐了啊。 宋宛星听到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要跟璟行在一起了？林汐，你满脑子男盗女娼是你的事，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怎么，生怕自己嫁不进顾家，又想在这里制造舆论？ 道德绑架真是好用啊，你张嘴嚷嚷一声，其他人就得给你跪下。 你说一句谁对不起你，谁就得以死谢罪，是吗？ 可你忘了，老娘不吃这一套！” 宋宛星直接起身，大步往林汐身边走去。 林汐以前见过宋宛星几面，对方虽然对她冷嘲热讽，但也算得上名门淑女。 此时宋宛星一身虎气朝着自己大步走来，她下意识起身躲到了顾璟行身后：“璟行，救我！” 第116章 绝无下次 宋宛星呵斥完林汐仍然觉得火气不消，直接上前抬手狠狠甩了林汐一巴掌。 啪的一声。 清脆又响亮。 林汐也没想到宋宛星会对自己动手，一时间脸色极为难看。 她的表情变了好几变，死死掐着掌心才没让自己还手。 极力忍耐之下，双眼爬上满满的红。只需要一眨眼，泪水便掉下来。 “宛星！” “宋宛星！” 在场几个辈分高的都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连顾母都脸色难看的从沙发上起来，急忙拉住宋宛星的手：“宛星，你这是做什么！” 顾璟行似乎被她出其不意的动作弄懵了，慢半拍捉住宋宛星的另一只手腕：“你干什么！” “干什么？”宋宛星看着林汐已经红起来的半张脸，冷笑一声，“林汐，你最好祈祷乔安没事！” 林汐心里生出熊熊的火。 凭什么，乔安凭什么！ 顾璟行向着她，陈妄喜欢她，连宋宛星都把她当朋友！ 明明自己才是顾璟行的女朋友、未来的未婚妻，凭什么自己得不到的全都被乔安给抢走！ 刹那间，林汐想起小时候，自己不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比得上乔煦。 明明她比自己年龄小，唱歌好，跳舞好，总是能得到母亲的夸奖。 乔征把她当眼珠子，可林洵友只把自己当工具！ 她从小就知道想要得到一切得靠掠夺，她得拼了命，才能得到想要的。 但乔煦却不这样！ 明明是一母所生，自己就像个乞丐，而她出生就是公主！ 压抑许久的嫉妒、痛苦齐齐翻出，让林汐的表情变得狰狞而痛苦。 顾母本想安慰她几句，然而看见林汐的眼神与表情，瞬间就愣住了。 顾璟行抓着林汐的手臂，直接将人拽到了一楼客房。 顾朗叙和顾父连忙安抚宾客，随着来的客人越来越多，大家也忽略了客房的两人。 ... 顾璟行看着林汐：“你这是做什么？” 林汐仰起头：“我什么都没做。” 顾璟行：“你为什么要挑衅宋宛星？” “我没有！”林汐觉得委屈、冤枉，“我说错什么了吗？我不过是说了事实！璟行，是她对我动的手，她为了乔安迁怒我！” 顾璟行沉着脸：“林汐，你是不是忘了今晚两家要谈婚事了。” 林汐一怔。 顾璟行：“你一早就过来，不是为了表现好些，争取我父母的喜爱？眼下这副样子又算什么？ 让所有人看到你无法处理麻烦，遇到事情只会哭，只会与客人激将？” 林汐脑子里轰的一声：“你不安慰我？” 顾璟行：“安慰你是我们私底下该做的，但明面上，你不能让顾家丢人。尤其，今天是我妈的生日宴。” 林汐看着顾璟行的眼睛，感觉他的目光格外真诚，好像每个字句都是发自真心，把她当成了顾家女主人，所以对她严格要求。 林汐该开心的。 但是看着顾璟行的目光，她不知为何就背后发冷。 她心里生出许多问题想问，可全到了嘴边，问不出来。 沉默许久，林汐深吸一口气：“好，我知道了。刚才是我冒失了，我不该……跟宋宛星吵架。” 顾璟行点头：“你以后多注意。我先出去，你……补补妆吧。” 顾璟行说完就离开了。 林汐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难看的脸色，冷笑一声。 幸亏她从未动情，所图也不过是顾家的钱而已。 这种没良心的男人…… ... 顾璟行从客房出来，站在门口没动。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没有其他声音，这才拿出手机给顾沅臣拨了过去。 顾沅臣很快就接了起来：“喂。” “她怎么样。”顾璟行点了根烟，朝花园走去。 “本来就骨折严重，这次摔伤又加剧了几处，另外新添了手腕骨折。”顾沅臣沉默了几秒，“怕是真得休养半年了。” “那就养，”顾璟行吸了口烟，“她在圣玛丽那边有病房，检查完以后你把她送回去吧。” 顾沅臣：“专属病房？” “嗯，她……就是靳倾舟养的那个小情人。” 顾沅臣看向门内正乖巧喝水的乔安：“她不是你的……” “玩玩而已。挂了。” “啧，”顾沅臣看着黑掉的屏幕，笑了声，“倒是挺会玩。” ... 靳倾舟晚上从聚会里出来，才从章聆那得知乔安又出事的消息。 他带着一身酒气去了圣玛丽，进病房就见乔安又一次裹上了厚厚的绷带。 还在手腕处添了新伤。 靳倾舟黑着脸：“乔安，你要是再这么胡来，你就给我滚回m国！” 乔安笑笑：“靳叔，别生气啊，我拿到了证据。” “什么证据有人命重要！当年你爸拼了命的给我发消息催我回国，求我把你带出火场，就是为了让你以自己的性命为饵，为他报仇的吗！ 你要是再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的事我也不管了！所有的资料、人脉都停止共享，你自己报仇去吧！” 乔安见靳倾舟是真的火了。 靳倾舟以前也经常生气，但是他很克制，说话动作都温文尔雅，最多阴阳怪气些，让你自己悟。 但今天他带着一身酒气，指着她的鼻子一通大骂，双眼泛起潮湿，眼白也浮上了薄薄的红。 一看就是怒火中烧，真的气坏了。 乔安立刻乖巧下来：“靳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靳倾舟脸色不变分毫，冷冷看着她。 乔安咬咬嘴唇，心一点点沉下来。 脸上的玩笑全都收起，素白的小脸写满了无助，一双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看。 章聆叹了口气，帮她解围：“靳先生，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如果再有下次，就把她强制送回m国，如何？” 靳倾舟不吭声，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乔安。 乔安心底一颤，哑着声道：“我错了靳叔，再有下次……我自己回去。” 靳倾舟拉过一把椅子。 靳叔椅子在地板上划过，想起刺耳的鸣音。 他坐在离着病床半米的地方，也不说话。 乔安举起手：“我以我爸的名义发誓。” 靳倾舟：“好，我暂且信你。如果再有下一次——” “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第117章 难道你还打算公开林汐不是个好人? 靳倾舟闭眼靠在椅背上缓了缓，过了几分钟再睁开眼，眼底的赤红消退了些。 乔安将录音笔拿出来：“林汐威胁我，我都录下来了。” “要这东西有什么用？”靳倾舟狠狠地瞪了眼录音笔，“难道你还打算公开林汐不是个好人？” “为什么不能？”乔安勾勾唇，“我立刻把它放到网上公开，让所有人认清她的真面目。” “录音不能当做证据。” “那是对打官司而言，我只是放到网上。只要网民听了，相信，就可以了。”乔安跃跃欲试，“她不是立人设么，那我就一点点撕了她的假面。” 靳倾舟觉得这事八成没什么用。 但见乔安那么信誓旦旦也没泼冷水，想着或许该给她搞个网络运营的公司，帮她策划一下。 乔安：“今天顾家对林汐的态度有点怪，好像有点冷淡了。林汐在顾家处处伏低做小，好像有点上赶着。” 靳倾舟：“最近他们之间闹矛盾了？” “不知道。”乔安撇了撇嘴，“狗男人又不跟我说家里的事。” 靳倾舟沉吟几秒：“我这次回国除了调查当年的事，也有寻求合作方的打算。你觉得，顾氏怎么样？” 乔安拧眉：“靳叔，你没必要为了我……” “也不算为了你，顾氏目前确实是海城做的最好的。” 顾氏以日用百货起价，如今已经是全球首屈一指的日化集团。 顾璟行上任以后，在保存原主营业务的前提下，又投资了家居、预制食品、服装配饰等相关行业。 顾氏现在看起来还是个简单的日化集团，但依照靳倾舟所掌握的消息，顾璟行的触手已经涉及各行各业，投资了将近三百家公司，产品已经全方位渗透用户生活。 顾璟行想找他合作拓展开外市场，而靳倾舟也有打算将产业转移一部分到国内。 若是双方联手，倒不失为一次完美合作。 乔安听了靳倾舟的话，迟疑道：“真的不是为了我？” “靳氏也不是我一个人做决定，董事会那群人不是傻子。顾氏，本就是靳氏合作名单上的第一名。” 乔安点点头：“好吧。” “公是公私是私，公事上跟顾璟行合作，私底下也可以辅助调查。若是双方真的有了产业上的置换，我对顾璟行的牵制也更大。” 靳倾舟看着乔安，心里没说的是，如果哪天他们两个人闹掰了，至少自己能护好她。 乔安没看到靳倾舟担忧的眼神，想了想：“既然要合作，那就大大方方的。刚好我现在受了伤，一时半会儿很难去上班……” 她抬起头，笑嘻嘻看着靳倾舟：“靳叔，这事就交给我呗？让我占个便宜。” 靳倾舟低笑：“嗯，随你。” ... 顾夫人的六十大寿，整个海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下午两点开始就不断有客人到达，直到晚宴开始，气氛达到顶峰。 顾璟行作为顾氏的继承人，尤其忙碌。 本来林汐该帮他接待女眷，乔安的事一出，连最疼爱她的顾母都觉得不合适，就让她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坐着。 顾朗叙打电话叫来前妻，让对方帮忙料理席间。 “妈的生日你让我过来，合适么。”顾朗叙的前妻蒋樱趁着准备晚宴的空档，过来跟前夫抱怨。 顾朗叙苦笑：“没办法，家里实在没有女主人。” 蒋樱看了眼脸色不怎么好的林汐：“你们不是挺喜欢林汐？还不准备婚礼？” 顾朗叙叹气，一时也不好把最近发生的事都说了，只说了一句等过后再谈，让她先劳累一番。 蒋樱点点头，帮前公婆张罗。 她跟顾朗叙离婚是和平分手，虽然身份尴尬，但真忙起来倒也顾不上合不合适了。 顾母跟几个老姐妹一起聊天，几人看着蒋樱忙进忙出，都说了句可惜。 “当年朗叙跟樱樱关系多好啊，怎么就走到离婚这一步呢。” “可不么，我还说，蒋樱这性子，谁跟她做妯娌都是福气。你不是说林汐性子有点耐不住么，刚好可以让蒋樱调教调教啊。” 顾母有苦说不出。 宋母跟顾母的关系最好，见她脸色不好看，忙帮着岔开了话题。 过了一会儿，以去洗手间的借口牵着老姐妹离开。 “沅音啊，你这是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的。”宋母担心的看着顾母。 顾母叹气：“还能是什么，造孽啊。” 顾母将林汐最近的发生的事告诉宋母，听的后者脸色格外难看。 “我说宛星怎么今晚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原来是……”宋母也叹气，“你这儿媳妇，到底是找错了。” 顾母：“我原本以为她豁出命救了璟行，又为他流了个孩子，这女孩儿心地好又有担当，跟璟行非常般配。 可谁能想到……” 要说林汐做错了事，也不至于。 但是明知自己误会了却不解释，今天害的客人受伤又倒打一耙。 真是…… “你啊，就是想太多。”宋母也知道顾母的顾虑。 当年顾璟行可谓九死一生，得知有姑娘为了救他差点没了命，整个顾家都恨不得结草衔环。 林家虽然不像样，但这些年林汐的为人他们都看在眼里，确实不错。 可再不错的人，一旦有了小心思，那边是美玉有了瑕疵。 “我想着，林汐虽然有点想法，但到底不是坏孩子。如果她真能踏踏实实跟璟行过日子，我也没意见。 就是她今天下午发火，那脾气有点吓到我了。” 大儿子儿媳离婚已经是她的心头病，二儿子天天嚷嚷着不婚主义，她只能将阖家团圆的希望压在顾璟行的身上。 顾璟行是个性子冷的，需要有人十倍百倍的对他好，他才能有一点回应。 可如今看来，这林汐就不是个慢性子。 说不准，还是个记仇的。 他们两个要是一起过，儿子能讨着好吗？ 偏生当年出事以后，在自己的助力之下，林家早就将婚事闹的沸沸扬扬铁板钉钉。 现在要是让儿子跟林汐分开，反而成了自己家不仗义。 到时候…… 顾母一时有苦说不出。 第118章 会不会太晚了 林洵友知道女儿一早过去顾家帮忙，特意跟南渔晚些出门。 南渔神情还有些恍惚。 自从开始陆续收到“乔煦”的来信，她的情绪就一直不好。 前段时间在林洵友的安排下见了几个心理医生，勉强能稳住精神，但也不是很利落。 今天一早起来，她就被林洵友喂了药。这会儿人恍恍惚惚的，能出门，但人表现得很沉默。 林洵友看了看时间：“让小汐在那边多表现表现，我们十点多出发去顾宅。” 南渔拧眉：“会不会太晚了？” 十点多……都深夜了。 顾家忙了一天，还有心情跟他们谈婚事？ 林洵友哼笑了声：“今天的重头戏是楼沅音，不管我们几点去，他们都不会多聊的。” 南渔一愣：“那为什么要今天去……” “今天过去，要的是一个态度。汐姐可以慢慢聊，但是让顾家的人知道我们的‘不满’，才是重中之重。” 南渔不解。 林洵友也懒得与她多聊，打发人到楼上休息。养精蓄锐好了，晚上才好过去细聊。 把南渔弄上楼，林洵友叫来王管家：“调查得怎么样了。” “人还没捉到，但是咱们的人跟了几次，基本能确定对方的住址。只是那家伙太滑头，想抓……可能会闹出动静。” 现在是法治社会，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捉人。 那个“中间人”可能是做惯了这类的事，有近乎完美的行程轨迹。 白天走鼠道，往林宅里不断地送信。 太阳一下山，人就不见了似的躲起来。根据王管家搜集到的消息，对方住在一处人口密集的群租房里。 这种地方，稍微有点动静就会被闹大。 抓人有难度，想封锁消息也难。 林洵友拧眉：“他是怎么跟乔煦联系的？” 王管家摇摇头：“不清楚。” 那中间人几乎不打电话，偶尔对外联络也只是叫个外卖。 除了来林家，他也几乎不出门。 观察了快半个月，对方就跟猫在地底下似的，根本不给他们深入调查的机会。 林洵友：“你说，那人真是乔煦安排的吗？” 乔煦失踪那会儿也不过十岁出头。 从小被乔征如珠似宝的养大，一直都是众人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林洵友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那小姑娘时眼底的惊艳。 那么风姿绰约的漂亮女孩，会成为一个混迹市井的小混混？ 跟三道九流打交道，可不是他们这些名门之人该做的事。 王管家拧眉：“其实……” “嗯？” 林洵友拧眉，看向王管家。 王管家：“虽然我们的人还没找到那个幕后之人，但……不像是女孩儿的手段。” “什么？” 王管家：“直觉吧。” 那毛猴儿如此机警，别说是女孩儿，怕是一般男人都拿捏不了他。 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最费脑子，王管家自认没见过能将人玩弄于股掌间的年轻女孩。 林洵友：“可如果不是乔煦，谁还知道当年的事？” 王管家不说话了。 吃过晚饭，王管家准备车子，九点半安排林洵友和南渔出门。 路上，林洵友一直没说话，闭目思索着什么。 南渔因为吃了药，人木木的，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上。 车子到了顾宅，林洵友见门口停着的车不多了。 等他们到了主宅，就见佣人们正收拾着东西，顾家几口人则站在廊下送客。 南渔挽着林洵友的手臂，两人姗姗来迟。 两人一走近，还在寒暄的客人们立刻看向他们。 宋母蹙了蹙眉，拽住顾母的手：“沅音，他们俩怎么这时候来了。” 顾母心里知道他们的意思，脸上是难掩的厌恶：“说是要来跟家里商量婚事。” “那怎么白天不来呢？”宋母顿了顿，“今天开始你生日。” 顾母拉拉她的手：“行了，不计较那个。” 顾璟行见林洵友和南渔过来，自己上前打招呼：“叔叔阿姨。” 林洵友递了一个黑色的雕花木盒给他：“璟行啊，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刚从外地赶回来，没能赶得上你母亲的寿宴，你莫怪啊。” “哪敢，”顾璟行将盒子收下，引着两人入内，“小汐去休息了，您在客厅稍坐，我去叫她。” “不用叫她，我们过来是跟你父母聊聊的，她手术刚做完，人还精力不足，想睡就让她睡吧。” 顾璟行顺势点头，又去招待客人了。 南渔拉着林洵友的手臂：“老公，这顾家怎么对我们……这么冷淡啊？” 即使南渔吃了药，脑子蒙蒙的，也能感觉到顾家对他们夫妻俩的慢待。 他们是长辈，就算顾璟行作为女婿来接待他们理所应当，但顾父顾母也不该晾着他们。 林洵友拧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看到女儿发来的消息：“这丫头，不知道又做了什么。” “小汐听话呢，你别说她。” “听话，”林洵友哼了一声，翻出林汐的电话，“我问问她白天都做了什么。” 电话打过去，却响起关机的提示音。 林洵友脸色难看。 将手机收起来，林洵友趁着主家送客忙，起身往后院走去。 拦了一个收拾餐桌的佣人，林洵友直接摘下自己几十万的腕表，塞到对方口袋里：“说说，今天白天发生了什么。” 佣人看到林洵友吓了一跳：“林先生！” “你只管说，说完了这表就是你的了。”林洵友压低声音，“我也不过是关心女儿，想问问她白天在这里过得好不好而已。” 佣人朝着四下看看，见没人往这边看，才松了口气：“今天林小姐……” 佣人因为布置餐厅、端茶倒水等，经常要在前后走动，比主人更了解发生了什么。 对方知道林洵友肯定向着林汐，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刻意改了改话风，将林汐说得无辜一些。 然而即使如此，林洵友听得还是脸色难看。 林洵友：“乔安呢？” “被二少爷送去医院了。” 林洵友这才想起，从进门就没见过顾沅臣。 “顾沅臣呢？” “一直没回来，”佣人低声道，“是夫人让他在医院守着乔小姐的。” 林洵友眉头蹙得厉害。 第119章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再多的，佣人便不知道了。 林洵友打发对方离开，想了想，转身回到了客厅。 南渔见他回来，急忙伸手揽住他的胳膊：“怎么样，白天出事了吗？” “还不是你教得好女儿！” 什么时候报复不行，非得选今天！ 他让林汐过来是为了在楼沅音面前刷脸的，不是惹事的！ 她居然在宾客面前对那个狐狸精动手，不管乔安是对是错，她先落了名声！ 林洵友脸色十分难看。 南渔咬咬嘴唇：“怎么办啊？这婚事……还谈吗？” “谈，当然要谈。”林洵友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不仅要谈，我还得让顾家这辈子都欠着我！” 南渔见林洵友一脸笃定的样子，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坐着不再说话。 顾父顾母只送了几个长辈和平辈的客人，小辈都让大儿子和小儿子送了。 十一点左右送完客人，顾母累得几乎要眼冒金星。 顾父看到客厅里稳稳坐着的林洵友和南渔夫妻，脸色难看。 顾朗叙怕父亲发火，过来拦住：“爸，不然……我过去应付了？”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别说他们应付了一天客人，哪怕什么都没做，正常时间也该休息了。 顾父眸色变了变：“不用，我去会会他们。” 今天这事他们还憋着一肚子火呢，还能让林家人欺负了？ 顾父背着手走进去，一进门脸上便扬起笑容：“老林啊，怎么这么晚才来。” 林洵友站起来：“顾老哥，我前几天出差了，今天紧赶慢赶没赶回来。” 说着他扶住顾父的手，扶着对方坐在对面位子上。 顾父：“那怎么不干脆明天再来？今天这个时间过来，咱们也谈不了什么。” 说着看向三儿子：“璟行，扶着你妈，让她早点回房间休息。都累了一天了，你林叔叔也不是外人，让她别客气。” “好。” 顾璟行扶着顾母从另一侧楼梯上楼，面都没漏。 南渔本来都站起身，打算学着老公上前扶着楼沅音的。 谁知道对方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林洵友意识到，自己怕是惹着顾家这两夫妻了。 他走回位子上坐下，笑了声：“是啊，都不是外人，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今天过来一是想给亲家贺寿，二来也是想跟顾老哥你讨论讨论儿女的婚事。” 顾父抬手捏了捏眉心，叹气：“老弟啊，你但凡早几个小时来，我都会好好跟你谈。可现在你看……都十一点了。 人老了，精力不行，谈怕是谈不了了。” “没事，那就明天详谈，咱俩今晚就聊几句。”说着他看向一旁的管家，“去收拾一间客房，今晚我跟南渔住下了。” 他话音一落，客厅里静了静。 顾父面无表情地看向林洵友：“你要住下？” “怎么是我，是我们一家三口。”林洵友叹气，眼眶红了红，“小汐不是在楼上休息吗？我跟南渔也不走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了。 我知道老顾你心疼小汐，那是我女儿，我也心疼啊。她自从为了救璟行就伤了身子，医生说不管怎么样，底子是好不了了。 她马上就要结婚了，以后就要生孩子管家事，没有个好身体怎么行？ 要是以前，我肯定得把她给喊醒了带回家。但是我们两个都要定下亲事了，自然不需要客套。” 林洵友几句话，把顾父的话都抢了。 顾父看着林洵友，没说话。 南渔手心全是汗水，想歪头看看林洵友的表情都不敢。 顾朗叙走到顾父身边坐下：“林叔叔住下当然可以。 我们顾家待客以诚，两位、三位不方便回家，在客房住着当然没问题。 只是这婚事我们还没商量好，怕是没林叔叔想得那么快。” 林洵友脸色一落。 他以林汐的身体来威胁顾家，顾家现在又想拖延。 南渔有些急了：“怎么就没那么快？之前不是都谈好了吗？现在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哪还需要细谈？” 顾朗叙笑笑：“南阿姨说哪里的话，之前才是大略聊了个意向而已，细节处都没落实呢。 林汐当然是千好万好，尤其是经过今天，我们家也都见到了小汐的真性情。 她这么好，我们自然更该好好对待，哪能仓促决定？” 林洵友脸色一板。 顾璟行从楼上下来：“林叔，之前谈过的双方要盘一下资产，您那边做得怎么样了？” “我林家虽然不如顾家，但这些年也是发展了不少，想摸清底子，怕是没那么快。”林洵友想先看顾璟行拿出来的资料。 顾璟行点点头，走到客厅，在顾朗叙身边的位置坐下。 顾父坐在首位，顾朗叙在他的下手，而顾璟行则坐在顾朗叙的下手。 父子三人天然形成了段落。 而顾璟行正对着林洵友。 林洵友刚才进来以后想着林汐，没注意其他的，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座了。 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位置，平白降低了辈分。 可是他人都坐下了，此时再往上挪也奇怪，只能黑着脸坐在原地。 “既然林叔还没准备好，那事情就不急。”顾璟行自顾自倒了杯茶，“我跟林汐的婚事也不急在一朝一夕。这么多年都等了，再迟个几天也没事。” 林洵友看着顾璟行：“小汐这次受伤的事你也知道，她就算再恢复，也不可能在半年内回到巅峰阶段。 璟行啊，当年为了你，小汐可吃了不少苦。现在，你甚至不愿意拉她一把？” “林叔这话就说错了，小汐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愿意帮她。只是小汐对外一直都立了独立自强的人设，对外从不表现出占顾家光的样子。 我暗中帮忙还行，可婚事又不能捂着。 我如果这时候直接公开要跟她结婚，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这几年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本来让林叔整理资产也是这个意思，到时候我们两家直接公开聘礼和嫁妆，丁是丁卯是卯的给海城人看看。 大家眼明心亮，看清了小汐的为人，我们结婚这件事才是真的帮到她。” 顾璟行看着林洵友：“不然，林叔希望海城人说林汐靠顾家，林家挟恩图报吸血顾家吗？” “你！”林洵友脸色难看。 顾璟行：“我也只是揣测网络风向而已。若是以前可能还好，但最近……听说林叔新弄了项目？不少资方都属意林家。 如果这时候传出不利的传闻，不知会不会伤到林叔的项目。” 林洵友脸色一变，目光死死锁在顾璟行的脸上。 他知道了？ 林洵友让林汐散播消息，自己后续又弄集资的事都是秘密的。 按照林洵友的计划，顾璟行就算知道，事情也早就尘埃落定了。 可现在事情刚开始，才进行到三分之一，他居然就…… 这是不是意味着，顾家根本就不放心林家，顾璟行一直在盯着他们？ 林洵友突然脸色难看，死死盯着顾璟行不出声。 南渔急了，拽拽他的手：“老公，你怎么不说话？” 林洵友犹豫了下：“璟行，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第120章 别说蠢话 “林叔，”顾璟行随手抓了个龙眼，用手指一捏。新鲜的果子瞬间被捏到爆浆，吓得林洵友一颤，“林家耳聪目明，我顾家也不是一群瞎子。” 林洵友面色僵硬：“璟行，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顾朗叙笑了笑，“林叔年纪也不小了，要是老眼昏花，是不是该考虑考虑退休了？” 林洵友不敢接话。 “璟行，我们两家本来就是姻亲，外面要是——” “林叔，”顾璟行打断他，“我跟林汐目前也不过是男女朋友，还谈不到姻亲那步。” 南渔倏地站起来：“小汐呢？让小汐出来！” “小汐今天忙了一天，累了，还在睡呢。”顾父见南渔眼白里逐渐浮上红血丝，说话时语气又急又快。 他忙朝佣人使了个眼色，让对方把保安叫过来。 佣人赶紧出门，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见脸色惨白的林汐正站在门口。 “林小——” “嘘。”林汐示意对方噤声，“去做你的事。” 佣人点点头，慌忙往门口跑去。 林汐默不作声地继续看着室内。 “她是我女儿，我们要讨论的是她的人生大事，她怎么能不在？顾璟行，你去把我女儿叫来！” 南渔板着脸嚷嚷。 平时南渔在外人面前，向来是唯唯诺诺，唯林洵友马首是瞻。 此时林洵友还没作声，她倒是先跳出来，顾家几人都有些意外。 顾璟行仔细看了看，凑到顾朗叙身侧低声道：“她怕是吃了药。” “药？”顾朗叙眉心一跳。 “她平时情绪不稳，这些年一直在吃药。你看她双眼充血，鼻翼扩张，额角还在不停地出汗。” 顾朗叙随着顾璟行的提醒，在她脸上仔细打量。果然看到南渔的不对劲，顿时表情也变了：“那怎么办？” “爸应该看出来了，我看他刚才让佣人出去，多半是叫人去了。我们注意点，别激怒她就可以。” 顾朗叙点点头，把语调压低了些：“南阿姨，让林汐休息吧，本来婚事也是两边长辈聊聊便可——” “你们这可不是聊的意思！”南渔紧紧攥着拳，“我跟洵友拿出最大的诚意为楼沅音祝寿，你们问都不问，就对着我林家指指点点。 我们小汐今天一早过来就给你们家帮忙，你们不感恩就算了，现在还想借机把她打发了，给她泼脏水！” 南渔直接走到顾璟行面前，伸手抓住他的领口：“顾璟行，这就是你的诚意？我们小汐为了你差点丢了性命，你耗了她三年，现在居然还想耍赖不娶她？！” 南渔走近，顾璟行能感觉到她身上滚烫的温度。 本来只是看到她额角汗湿的几缕头发，然而此时一靠近，顾璟行就发现她不仅是额角的头发湿了。 南渔呼吸急促，身上整个蒙着一层汗。 人因为过度亢奋，双手正在发着抖。 刚才看南渔明明一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可此时她仿佛随时要上场战斗。 顾璟行呼吸一顿，见顾朗叙往这边看，忙给他使了个眼色，接着自己站起身扶住南渔的手臂。 南渔往回抽了抽，想把胳膊抽回来。 然而顾璟行看似虚虚扶着她，手指却扣得非常紧，让她动弹不得。 “南姨，今晚本来也谈不了什么，只是聊几句意向而已。我跟林叔早有约定在先，实在是不用南姨这么心急。” “你！”南渔身上的汗出得更厉害，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白色的眼底越来越红，直到整颗眼珠都红得像要滴血。 顾璟行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刚好佣人叫的保安赶到，顾璟行给两人使了个眼色，俩人一左一右扶住南渔。 顾璟行：“林太太也累了，送去客房找林小姐。” “是。” 门外，林汐迅速转身，从侧梯跑回客房。 南渔在顾璟行一个人手里都跑不掉，此时两个身高力壮的男人钳制着，更是动弹不得。 等人被带走了，顾璟行才坐回位子上。 顾朗叙借着给他递茶的机会，看了下他的手。 发现顾璟行的手心一片血红。 居然被南渔抠破了。 顾朗叙：“怎么回事？” 顾璟行拿起茶杯，掩住嘴唇：“南渔被喂了药，亢奋、躁动、暴力。” 顾朗叙显然也没想到，听到后愣了愣，慢半拍地跟顾璟行一起看向林洵友。 林洵友正表情讳莫地坐着，慢条斯理喝茶。 顾璟行：“林叔，南姨累了，我让人送她去休息，你不生气吧。” “哪里，你体贴岳母，我高兴还来不及。”林洵友已经收拾好了表情，这会儿看上去又镇定不已的样子，“顾老哥，璟行说得对。 今天时间太晚了，订婚的事我们也商量不了太多。今晚我们一家三口就在叨扰府上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顾父表情变得复杂，“洵友啊，我的意思是，这婚是两个晚辈结，那就得看他们自己的意见。 我们……是不是放手一些，让他们自己去讨论？” “是，应该的。我就是知道两个孩子聊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来跟老哥商讨细节的。 他们能做主的事情当然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但聘礼嫁妆流程这种事……不还得我们两个做长辈的劳累劳累？” 林洵友笑了下：“我也没别的想法，小汐是我们家的独生女，能给的我肯定都得给她，让她带走。顾家比我们家门第高，但儿子却有三个。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两家大差不差，孩子不受委屈就行。” 顾朗叙拧了拧眉。 顾家有三个儿子，但是他们三个各自有各自的事业，都混得不错，结婚哪用得着花家里的钱？ 林洵友一句话得罪了几个人。 顾父：“需要我的时候我当然会开口。但不需要我的时候……” 林洵友：“顾老哥，我们今晚不讨论。我就问你一句，这婚，订，还是不订。” 林洵友一口梭哈，逼着顾家给答案。 顾父看了小儿子一眼：你觉得呢？ 顾璟行笑了笑：“林叔，我们两个……不是早就说好了？” “我不是怕璟行你人忙事多，一时忘了么。”林洵友叹气，“我家就这么一个宝贝，怎么护着都不踏实啊。 要不是她为你做了那么多，在海城几乎闹得人尽皆知……就冲你这三年待她的样子，我都不能随便同意这门婚事。” 第121章 拖延 只见乔安两只纤纤，手指夹着一个黑色的录音笔。 宋宛星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刚才你抱我的时候，咯着我了。”乔安看了下，找到开关，将录音笔关闭，“我也是在顾总的办公室待了几天，才知道他有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 刚才宋宛星抱上来她摸到了硬硬的东西，下意识就联想了。 宋宛星尴尬：“这是我的习惯，不是针对你。” 乔安点头：“顾总也有这样的习惯，我相信。” 宋宛星拿过录音笔，这次没再放到身上，而是放回了包里：“我就是跟老顾学的，不是为了害人，主要是怕吃亏。” 幽光的员工们过来拿咖啡，两人也不再闲聊。 乔安将咖啡一杯杯递给同事，等大家都取走了，她又将剩下的**收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宋宛星：“你不是说自己在顾氏秘书室做过么，那应该级别很高才对，为什么来幽光做打杂的活？” “可能是我工作能力不行吧，惹恼了顾总，被发配边疆了。”乔安扔完垃圾，又把桌子擦了一遍。 “你……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做这个多浪费啊。”宋宛星一副了然的表情，“是不是林汐挤兑你了？” 乔安擦桌子的动作一顿，看向宋宛星：“你认识林汐？” “当然认识，”宋宛星见乔安对自己的话感兴趣，立刻把乔安拉到一旁的空椅子上坐下，“你也对林汐不满？”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乔安笑的甜甜的，“汐姐对我很好。” “屁嘞。虽然我这些年在国外，但国内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林汐那人心脏的很，对秘书室把控厉害。稍微漂亮点的女孩儿都不让进去，你这么好看，她肯定看不惯你。” 乔安有些意外的看着宋宛星：“看上去，宋小姐很不喜欢林汐？” “当然不喜欢，谁会喜欢一个只会道德绑架的白莲花？我们兄弟说好一起走，谁先结婚谁是狗！凭什么大家都开开心心单身，老顾被她坑的一愣一愣的！” “……啊？”乔安愣了。 宋宛星长得漂亮，又跟谢继白一起过来，乔安下意识就认为这人怕是顾璟行给弄来奚落自己的。 男人吧，就是贱。 以前她送上门，把顾璟行喂的饱、吃的好，狗东西明面上一副被迫的样子，可私底下早就欲罢不能。 从来到幽光以后，乔安故意不理他。 骚话不说了，也不上门找人，狗东西能不想？ 三十岁，正是想搞的年纪。 谢继白一进门，乔安就自动把他跟顾璟行划上等号。 琢磨着顾璟行怕是忍不住了，过来挑刺、折腾自己，让自己去求他，找机会见面呢。 宋宛星看上去漂亮又有攻击性，不正是用来刺激自己的？ 乔安一开始就给宋宛星贴了“假想敌”的标签，却没想到人家一张口就给林汐上了意大利炮。 哦，是友军啊！ 乔安迅速调整态度，对着宋宛星的语气都软了几分：“别这么说，她也不容易。” “谁容易了？老子在x拉琴拉的手指都长茧子，也不见得容易啊。”宋宛星说着话就想岔开腿大马金刀的坐。 动作到一半想到自己今天穿着裙子，不方便，又把动作给收了。 但还是很男人的伸手将长发拨到一边：“她之前可有个男朋友，听说爱的不要不要的。帮老顾挨了一刀以后，那对象不来关心她，倒是一夜之间消失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找那样的对象，她能是什么好东西？伤口还流血呢就往老顾床上爬，一计不成，后面干脆装病，让继母豁出脸皮赖上顾家。 他们那婚事订的就很仓促，当年要不是我没在国内，能轮得到她跟老顾订婚？！” 乔安被她一席话给说的目瞪口呆，信息量大的她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跟顾璟行订婚前，林汐有个男朋友？对方在林汐受伤后消失了，林汐又来赖上顾璟行？ 而且…… 乔安打量了下宋宛星。 这会儿宋宛星不知是露出了真性情还是说话说嗨了顾不得礼仪，露出几分男孩子气的神态来。 再想她刚才屡次提及的“兄弟”，看来这个宋宛星是跟顾璟行一群人一起长大的，怕是还有些男孩子气，是个女汉子啊。 乔安笑着抱住宋宛星的胳膊晃了晃：“宋小姐喜欢顾总？” “不是，我们是哥们儿。以前歃血为盟的时候可是说过了，以后谁要是被逼婚了，我们就内部消化。”宋宛星叹气，“搞实业多香啊，谁想跟臭男人腻歪。” 哦，这是被家里催婚了，想找个挡箭牌？ 乔安从对方的话里捞够了信息，更觉得眼前的宋宛星可爱了。 “哎呀，跑题了。”宋宛星一拍手，“乔安，你是不是被林汐给整到这的？需要我帮忙把你弄回去吗？” “不用，”乔安摇摇头，“我很喜欢这里。” 说着她顿了顿：“宋小姐是刚回国内吗？” “别叫宋小姐了，听上去太客套。你叫我星星就行，或者……我今年25岁，我应该比你大吧，你叫我姐？” 乔安点点头，笑道：“星星姐。” 宋宛星捏了捏乔安的脸：“哎呀，你真可爱。我从小就想有个你这么可爱的妹妹，可我爸不争气！” 乔安在她掌心蹭了蹭：“林汐受伤的事，星星姐知道吗？” 宋宛星一挑眉：“又受伤了？还是为了救老顾？” 乔安摇头：“是她自己不小心……” 乔安将画着火的事告诉宋宛星，果然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宋宛星：“那顾家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跟林家解除婚约啊？” 谢继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乔安正跟宋宛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表情甜丝丝的，看上去聊得非常投机。 谢继白脚步一顿。 胡览正跟在他身后下楼，谢继白一停，他没留意，脚下一块嘭一声撞在对方后背上。 “哎哟！” 楼梯上出声，楼下的人自然仰头看上去。 第122章 顾总到公司谈起过我的事? 车祸还没好全，如今又伤上加伤。 就算这次坠下楼梯是乔安主动的，但受伤了就是受伤了。 白天看起来只是一点皮外伤，但到了晚上，体温气势汹汹烧起来，乔安直接陷入昏睡。 章聆早有准备，在乔安发烧的瞬间便给她喂了药。 然而即使如此，她整个人还是烧的粉嘟嘟的，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靳倾舟黑着脸：“怎么样？” 章聆摇摇头：“该用的药都用了，她身上暗疾太多，各种损伤勾连成一片，不能再降温了。” 靳倾舟：“那就物理降温，让人准备毛巾和冰块。” 章聆也赞同，但…… “我找个女护士来。” 靳倾舟这才想起来自己和章聆两个男人动手不方便，点点头，在护士过来到时候立刻掏出一打现金：“帮忙给她擦擦身上。” 护士想拒绝，靳倾舟却不肯：“拿着吧，今晚……你就照顾她一个人。” 护士迟疑的看向章聆。 她今晚值班，虽然单位闲了点，但只照顾一个病人，不太合规。 章聆又递给她一打现金：“多谢了。” 护士只能答应下来。 章聆准别了冰水和毛巾，让护士拿进去帮乔安擦了全身。 护士惯例的看了看乔安的诊疗卡，在看见她用过的药以后，再看看乔安全身几乎烧成粉色，心里就明白了外面两人为什么急成那样。 成年人发烧一般不会温度很高，然而眼下乔安都三十九度八了，若再不降温，人怕是都得烧傻。 她赶紧拧了毛巾，将乔安全身擦了一遍，又重点在几处淋巴密集的地方多擦了擦。 乔安又冷又热，小脸惨白，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来来回回折腾了四五遍，直到天快亮，乔安才勉强降到三十八度。 护士累了个半死，帮乔安套上衣服，接着将已经彻底融化的水盆端出病房：“章医生，病人现在三十八度二，还是烧。得补充水分和电解质，马上就要到早餐时间了，您看着安排？” 章聆点头：“多谢。” 他推开门，迫不及待的跟靳倾舟进了门。 护士想了想，拿了几片退温贴：“聊胜于无，贴一下吧。” 等护士走了，章聆算了算时间，又让人送了退烧针过来，打算半小时后再给乔安打一次。 靳倾舟：“她这么烧，对她的旧伤……” “没事，其实发烧能烧死体内的一些恶性细胞，不完全是坏事。”章聆捡着好的说。 靳倾舟：“等她醒来还是做个全身检查吧。” 章聆点点头。 ... 乔安这次生病在医院里折腾了几乎一周才算稳定下来。 期间顾璟行从未来看过，倒是乔安的工资卡上收到了顾氏打来的二十万，备注上写的是赔偿金。 靳倾舟脸黑的难看。 乔安虚弱的抬手抓着他的袖子：“靳叔，别生气。”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小公主，居然被顾璟行这么对待。 乔安人很虚弱靠在床头，说话时有气无力的：“顾家和林家这几天怎么样？” 她豁出自己算计一场，两家可别是毫发无损啊。 靳倾舟：“婚事还没下文。当晚林洵友跟顾家闹了一通，两家说定了订婚。但相关细节还没敲定，林洵友这两天正在查账。” “查账？为什么？” “应该跟顾家有关吧。”靳倾舟的心思都在乔安身上，并没有让人去调查。 乔安：“那……顾璟行呢？” 她都这么豁出去了，顾璟行总不能还对林汐那么放心吧？ 靳倾舟抬手捂住她的眼睛：“睡觉！你管他做什么！” 乔安抓住靳倾舟的手：“什么意思？狗东西没打算替我报仇？” “替你报什么仇，你是小情人，林汐是未婚妻，孰轻孰重他心里能不知道？”靳倾舟话说的冷淡又愤怒。 乔安脸色变了几变。 靳倾舟见乔安似乎很在意，“你别想了，他已经对林家做出承诺，要订婚的。” 乔安笑了声：“他还真是想得清楚。” 这救命之恩到底是多牢固，能让他把脑子都给吃了。 她算计一场，甚至故意在顾母生日宴上闹事，就是为了引起所有人注意。 也是给顾璟行一个机会趁机对林家发作，早日甩开关系。 可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靳倾舟：“顾璟行有自己的打算，你这次算计他，本来就是自己一厢情愿，他怎么可能按照你的想法行事？ 倒是你，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你身体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 乔安沉默了几秒：“靳叔，我想回m国一趟。” “什么？” “你不是说想让我做详细的检查？那就干脆回一趟m国，仔细检查去。”乔安总觉得顾璟行心里不可能完全没有自己，不如找个机会试探试探。 见她听风就是雨，靳倾舟又无奈又生气。 但随即想到回m国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如果乔安能因为这次刺激干脆搬回去，说不定…… “我让人安排航线，后天飞，如何？” 乔安点头，拿过手机点开工作台：“好。” 她直接点开请假按钮，见自己因为车祸加受伤，已经旷工了七天。 上次车祸受伤以后，公司直接说给了病假，但乔安并没有在后台操作。 这会儿干脆从受伤的那一天开始连着点了一个月的病假。 在请假理由那里，写上“因被人推下楼梯造成内脏受损，需长期休养”。 写完后，点了提交。 胡览立刻打了电话过来：“乔安，你不是车祸住院了吗？怎么突然又成了内脏受伤了？” “是啊，这不是运气不好么，车祸的骨折还没好，现在又有内伤了。”乔安声音又低又虚弱，听上去跟不久于人世似的，“胡总，我的工作恐怕你得找人接手了。” “没事，顾总已经派了人过来顶替你的工作。前几天你一直没来，我想让人联系你，谁知道顾总亲自来了一趟，说你出差了。” 胡览犹豫道：“你……没事吧？” 乔安眯眼：“你的意思是，顾总到公司谈起过我的事？” “是，上周一顾总突然过来，说要谈一下追加投资的事。我本来想说你车祸住院，他说知道了，让你安心休息。” 第123章 我就是开玩笑呢 乔安笑了声：“顾总真是体贴。” 胡览一直觉得乔安被派来幽光的事突然又不对劲，但两人关系也没多近，不方便问。 此时听到乔安的话总觉得对方想暗示什么，就多嘴问一句：“乔安，你跟顾总……是不是很熟啊？” “也不算很熟，就是睡过的关系。”乔安笑嘻嘻道。 胡览：“……啊。” 乔安：“上次去顾氏发生车祸，是因为她的女朋友找人撞我才出的事。这次受伤，是因为我陪顾总的青梅竹马参加顾总母亲的生日宴，结果被她的女朋友推下楼梯导致的。” 胡览：……！！！ 不是，这是能随便说的吗？ 胡览震惊过后犹犹豫豫道：“是，是这样吗？你不要开玩笑啊。” 乔安：“是啊，我就是开玩笑呢。” 胡览干笑两声：“哈哈，你还真是可爱。” 乔安：“胡总，我要回m国一趟，接下来公司的事情怕是顾不上了。如果你有安排，不必问我，请随意处理。” 胡览应下。 乔安挂断电话，看向靳倾舟：“靳叔，把我要回m国的消息告诉顾璟行吧。偷偷的那种。” 靳倾舟一听乔安还没放下顾璟行，黑了脸。 乔安：“靳叔，帮帮我嘛。” “下不为例。” ... 林汐的手彻底痊愈后，顾璟行为了庆祝，带她到温泉山庄过周末。 温泉山庄为了确保住户体验，除了公共汤池，还准备了不少小院子。 这些院子不大，但精致。 院子中央都做了专门的温泉池，为情侣、家庭提供方便。 林汐换上浴袍，跟着顾璟行到小院里泡澡。 顾璟行点了酒，在一侧喝酒。 林汐见对方慵懒的样子：“璟行，我爸让我问你，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财务审计不需要我出面，事务所那边肯定能在约定时间内完成。” 林汐想到生日那天没能及时定下时间，心里遗憾。 但因为顾璟行许诺了一定会订婚，又松了口气。 “对了，乔安最近怎么样了。”林汐拿着一杯冰水小口小口喝，“几天没见，也不知道她伤势恢复的如何。” “你不必担心她。”顾璟行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闻言眼睛都没睁开。 林汐：“虽然是她算计我，但……到底是借着我的手摔下去的，那也是一条人命。” 顾璟行没接话。 林汐放下水杯，脱下粉色浴袍走入水池，直接到顾璟行身边坐下：“璟行，你能把乔安开除吗？” 顾璟行：“怎么。容不下了？” 林汐苦笑：“嗯，算我小肚鸡肠吧，我……” “知道了。”顾璟行道。 林汐一时不知道，这个知道了是同意的意思，还是不同意的意思。 泡了一会儿，顾璟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林汐看了眼屏幕，发现是谢继白打来的。 顾璟行从水里出来，拿过浴巾披在身上，拿着手机去了一旁的假山那边。 林汐拿过手机，给秦逢云发了消息。 ... 泡完温泉，林汐跟在顾璟行身后进了卧室。 顾璟行订的房间是带院子的套房，卧室有两个，还带着会议区。 林汐披着浴袍，头发还湿哒哒的滴着水。 见顾璟行往前走，她就亦步亦趋的跟着。 等顾璟行走到主卧门口打开门，林汐下意识迈腿向内。 却被顾璟行抬手拦下。 林汐像是被吓了一跳，抬头茫然看他：“璟行？” 顾璟行：“你的房间在隔壁。” 指了指旁边的02号房门。 林汐手指收紧，领口的位置被她攥出了许多褶皱：“今晚……我们能……” “我还要开会，你先睡吧。”顾璟行直接进了主卧，反手将房门关上。 林汐站在门外脸色难看。 若是往常，她必然转身回房去了。可想到下午秦逢云给她回的消息…… 林汐深吸一口气，转身出了卧室。 林汐走到温泉旁，将浴袍脱下。看了看身上的比基尼，也咬牙脱了下来。 直到整个人赤条条，这才走进温泉里。 她打开进水口，将原本半满的浴池彻底注满。 海城进入夏季气温本就不低，温泉水温少说也有四十度，满溢的温泉水氤氲浮潜，人只是坐在里面，都有些气闷恶心的感觉。 温泉不能泡太久，不然人容易晕。 然而林汐现在要的，就是晕。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院子里的灯次第亮起。 林汐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四肢也在不断变软，头却越来越沉。 她死死咬着唇，极力克制着从浴池里起身的冲动。 七点十分，院门敲响，想必是饭店送晚餐来了。 林汐心里松了口气。 院门响了三声，林汐听到卧室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林汐？”顾璟行叫了声。 林汐没应。 又安静了几秒，院门再次响起。 室内传来脚步声，顾璟行穿上拖鞋从室内出来。 林汐闭上眼睛仰面朝上，抬手搭在浴池边沿。 顾璟行出来后一眼便看到浴池里浓浓的热气，心里还有些诧异，难道刚才洗完澡林汐没放干池水？ 穿过鹅卵小径，顾璟行朝门口走去。在走到浴池边沿时，脚下突然踩了什么东西。 又硬，又软。 “唔！” 一声浑浊迷蒙的痛呼传出，顾璟行脚下一顿。 院门再次响起：“顾先生，林小姐？我是客房部过来送晚餐的，你们定好的双人晚餐已经备好，请……” 顾璟行无视门外的声音，向后退了半步，将手机电筒打开，朝着池内照过去。 院子里的灯都是氛围灯，照明并不有效。 甚至因为温泉的热气，反而让视线更加不清楚。 顾璟行用手电一照，便看见林汐赤条条的伏在水面上。一张脸惨白惨白，头发像是泡发的海草在水里漂浮。 刚才他踩的，是她搭在池边的手臂！ “林汐！” 顾璟行眼皮一跳，蹲下身，伸手将人拖出池水。 林汐的身体出乎寻常的热，顾璟行在她颈侧用手背试了试，烫的厉害。 不着寸缕的身子一片粉色，在黑暗中白到发光。 顾璟行思思拧着眉，脱下睡袍盖在她身上，弯腰将人抱起大步回了卧室。 第125章 回去 客房怎么敲门都无人理，领班只能打电话到前台。 顾璟行刚抱着林汐回到卧室，房间里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将林汐往床上一放，顾璟行赤着上身走到床头柜前拿起听筒：“把晚餐放在门口，我稍后取。” 不等前台应声，顾璟行开口道：“有医生吗？派一个过来。” 因为温泉山庄里经常有人因为泡温泉而晕倒、呕吐，所以这里常年都备着医生。 顾璟行一说，前台问都不问就直接应下。 挂断电话，顾璟行看向床上的林汐。 整个人湿漉漉的，脸上浮着惨白，身上却全是诡异的红。 想到刚才碰她时她身上滚烫的温度，顾璟行拧了拧眉。 “璟行……”林汐睁开眼，见顾璟行赤着上身站在床边，伸手去勾他，“我，我这是……怎么了？” “泡太久了，”顾璟行抓住她的手指，语气责怪，“现在感觉怎么样？” “恶心，晕。”林汐说话断断续续，感觉呼吸都不是很顺。 她忍着不适打量了下房间，发现自己不是在主卧。 声音一顿，林汐不死心道：“我就是觉得泡完温泉很舒服，就想进去多待一会儿，想着等晚餐再出来，没想到晕了。” “没事，我叫了医生过来。” “我感觉身体还好，就是晕，恶心。”林汐双眼濡湿地看着顾璟行，“你能在房间陪我一会儿吗？我难受。” “好，”顾璟行将用被子将她盖住，“你先躺着，我去穿上衣服。” 林汐不想放他走。 她本以为顾璟行会下意识把她抱进主卧，谁知还是来了客卧。 既然来到了这儿，那她就得让顾璟行留下。 顾璟行没穿衣服不是刚好？一会儿她直接将他腰下的浴巾扯下来，说不定就…… “一会儿医生会过来，我总不能这么见人。” 他的浴袍正裹在她身上。 林汐只能点头：“好吧，那你快过来。” 顾璟行从客房出来进了主卧，拿出衣服换上。出门后没立刻去林汐那，而是打开院门，将晚饭端进来摆在客厅。 刚摆好碗碟，领班就开着电瓶车送了医生过来。 顾璟行打开客卧的门让医生进去，自己却没跟进去。 医生是个女的，直接将林汐身上的浴袍脱下来。全身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外伤，又给她开了提神醒脑的药，还留下一壶温和脏腑的沙棘汁。 “林小姐没有大碍，只是在温泉待得稍微久一点。只要开窗通风，让她缓过劲来就好。一会儿可能会胃口不佳，酸酸甜甜的沙棘汁最合适了。” 顾璟行送走医生，来到客房门口时，见林汐躺在床上。 身体从被子下露出大半，被子只是勉强遮住重点部位而已：“不冷？” 林汐摇头：“还觉得热呢。” 说着又要掀开被子。 顾璟行：“晚餐到了，我给你送进来？” 林汐：“你不跟我一起吃吗？” “不了，”顾璟行笑笑，“你这会儿又晕又恶心，能吃的东西有限。还不如我自己在外面吃点，更自在。” 林汐：“……好吧。” 等顾璟行离开，林汐脸色难看。 怎么回事！ 顾璟行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 乔安连夜飞往m国。 章聆本想陪着一起，被乔安拒绝了：“章大哥，你现在也是有工作的人了，可不是无业游民。” 章聆：“我不跟着，谁照顾你？” 靳倾舟：“我不是人？” 章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章大哥，”乔安笑了声，“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在国内……刚好能帮我做点事。” “什么？” 乔安递给章聆一个优盘：“这里面有一百张照片，等我走了你就洗出来，让那个帮我送信的人，每天一张照片送过去。” 章聆：“是什么照片？” “当然是乔煦的。” ... 到了m国后，靳倾舟直接将乔安送进了医院。 做过更为精密的检查后，乔安直接在vip区住了下来。 靳倾舟凌晨三点多才从医院离开，一进家门，就见管家候在客厅。 “先生，”管家脸上难掩兴奋地过来，“您终于回来了！” 靳倾舟将外套递给他：“最近家里还好吗？” “还好，靳敏小姐还算安分地帮您处理了几次聚会，公司那边代理总裁也处理得井井有条，只是……” “什么时候你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的了。”靳倾舟坐到沙发上捏了捏眉心，“说吧。” “秦氏集团几次试探想与我们联手打压海城顾家。”管家直接道。 靳倾舟一顿：“谁？” “秦氏集团，最近三年突然风头大盛的一家风投公司。因为与咱们的业务并不相关，所以这几年没怎么接触过。 前段时间那边有人过来打听，问您是不是与海城顾家不睦。我含糊地回了几句，谁知对方直接送来了意向书。” 管家走到玄关，打开一个绿胡桃木的实木文件柜，取出里面最上面的文件：“我看过合约，诚意很足。” 管家是跟着靳倾舟父亲闯天下的，连靳倾舟刚回家操持家业时，也是对方一手辅助。 所以靳倾舟给了对方极大权限。 看一份意向书而已，靳倾舟并不在意。 靳倾舟打开纸袋看了一眼。 基础条款没什么可看的，几处关键的业务、分成条款，确实诚意很足。 秦氏意在通过打压顾家迫使顾璟行出售顾氏集团，并且出价还离谱的低。 靳倾舟看着文件笑了一声：“你没问他，我有何利可图？” “问了，”管家又露出为难的表情，“先生，对方说他手里有林洵友非法集资、转移公司财产、纵火杀人的证据。” 靳倾舟面色凝重，坐直了身子：“对方留下联络方式了？” “没有，文件是快递送来的，我去秦氏确认过，这文件确实是他们公司签发的，但全公司没有一个人承认是自己落款。” “什么意思？没人落款，这合同又是从何而来？” 管家：“秦氏是这几年刚成立的公司，公司高层有不少人并不在m国，而是长居海外寻找投资项目。 我问过，目前有决策权但并未在公司的领导共有八个。” “也就是说，这八个人之一，送来了这份意向书？” 管家想了想：“或许还能再缩小一下范围。目前正在海城的，只有一个。” “是谁？” 第125章 我得缓缓 “秦逢云。” 靳倾舟看向甲方落款处，只有公司的章，且并没有法人代表签字。 犹豫了下，靳倾舟道：“把东西收起来，别让乔安知道。” 管家忙收起文件：“乔安也回来了？怎么没回家？” “出了车祸，又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身上多处骨折，这会儿正住院休养呢。”靳倾舟吩咐管家，“明天开始让厨房多备些补钙的汤。” “是，医院那边需要我安排人过去照顾着吗？” “我已经安排好了。”靳倾舟看了看他手里的文件，“我的身份被多方瞩目，一旦开始查乔征的事，必然会被很多人盯上。 对方到底是真心帮忙还是别有用心，现在尚不清楚。消息没经确认，别让乔安知道。” 管家：“是。” 靳倾舟上楼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利落后已经是五点多了。 厨房准备了早餐送来，他简单吃了点，躺下浅浅地睡了几个小时。 九点左右，他带着厨房备好的汤一起去了医院。 乔安刚起床，护工帮她洗漱完，正拿了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 靳倾舟带着早餐进来，乔安一闻就闻到了浓浓的汤香气：“靳叔，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收拾好了就出来吃早饭。” 乔安蹦蹦跶跶出来。 靳倾舟拧眉：“稳重点！都骨折了还不知道收敛些！” 乔安立刻停住，小碎步地走过来：“我这不是着急见你么。” 靳倾舟将早餐一一摆好，乔安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喝莲藕排骨汤：“还是家里的汤好喝啊。” 靳倾舟看着她笑了声：“当年来到m国，不知道是谁天天嗷嗷哭，说吃不惯这个喝不惯那个。” 乔安吐了吐舌头：“就是很难吃啊，我一个华国胃，天天汉堡薯条牛排可乐，谁受得了。” 刚来m国的时候，她刚失去了父母，又身体不好情绪崩溃，再加上吃得不顺心，不难受才怪。 她的十岁，几乎是在以泪洗面中度过。 靳倾舟也是有耐心，为了哄她，天南海北网罗好厨子。 也不知道是乔安磨合几年习惯了m国的假中餐，还是后来找到的厨子手艺好，十二岁那年她终于吃习惯了。 在m国十几年，她一进把这里当作了家。 靳倾舟：“赶紧吃，吃完了吃药，再睡一会儿。不过白天也不能睡太多，调下时差。” 乔安连连点头：“我一会儿给章大哥打个电话，还有点事需要他做。” “不用找他，你回国的消息，顾璟行应该知道的了。” 乔安眼睛一亮：“真的？” 靳倾舟瞪了她一眼：“再说一遍？” 乔安眼睛转了转：“靳叔真好！” ... 顾璟行给林汐弄了一点乌冬面，又放上一盘蔬菜沙拉。 饮料就是医生留下的沙棘汁。 他刚放到床头柜，林汐就从床上坐起来。 被子滑下，露出她赤果的身体。 顾璟行目不斜视：“吃吧，我出去了。” “璟行，”林汐去拉顾璟行的手，却被抓住，反而被晃得差点跌下床，“啊！” 顾璟行直接抬起腿，用膝盖抵住她的肩膀：“小心点。” 林汐趁机抱住顾璟行的腿：“我晕。” 到了这时候，顾璟行又怎么会看不出林汐的目的？ 他只是故作不知。 弯腰拉起被子将她裹住，两手扣住她的腋下，将人向上一提，让她背靠床头坐稳。 还特意将被角压了压，牢牢地、稳固地遮住上胸：“坐好，慢慢吃，不着急。” 林汐咬咬唇，看着顾璟行：“你不能喂我吗？” “没做过，不会。如果你实在一个人吃不了，我让前台来帮你？”顾璟行直勾勾地看着林汐，目光坦荡无波。 林汐闭了闭眼，又愤怒又无力。 她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他为什么没有半点反应！ 秦逢云说男人都靠下半身思考，只要她脱了衣服贴上去，他必然会要了她。 可如今她衣服也脱了，明示暗示都有了，他却还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林汐实在忍不住，哑着嗓子道：“璟行，如果你不想要我，为什么要娶我？” 许诺给林家的婚约，算什么？ 顾璟行恍然大悟：“所以你……是这个意思？” 装傻，他在装傻！ 林汐攥了攥拳头：“我——” “林汐，你大可不必这样。”顾璟行拧眉，“你好好养着吧。” “你到底是不想碰我，还是不想碰女人？你跟乔安上床的时候，也是这么三番四次拒绝吗！” 林汐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 说完后，房间里一阵安静。 林汐也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挑破这层窗户纸，可是不管她怎么做顾璟行都不接招，她若不说点什么，他们还有什么可能？ 顾璟行勾了下唇角，伸手捉了她的一缕头发：“她怎么能跟你比？” 林汐看着他。 “乔安不过是我无聊时用来发泄的小玩具，连我顾家的大门都不可能进去。因为她无关紧要，所以想睡就睡，想玩就玩。 你是要嫁进顾家的，当然不能这么下贱。” 林汐想冷笑。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欲望算什么下贱。 她刚才可是看过顾璟行的胯下，哪怕她脱光了，顾璟行也都没有一丝反应！ 顾璟行见林汐冷笑，一副不信的样子，叹了口气：“我本来没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可你这么咄咄逼人——” 林汐：“怎么，还是我的错了？” 顾璟行收回手，抽了纸巾擦拭摸过她头发的手指：“我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是不是个处。但至少，不能万人骑。” 林汐脸色一白。 “林汐，半个月前我刚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被人轮过，还怀上了那群禽兽的孩子。 胃口再好，我也不能什么垃圾都吃，是不是？ 让我缓缓吧，总有一天，我能接受你。” 林汐脸色唰的白了下来。 ... “林家是海城数得上号的名门，林洵友早年被官方授予称号后，早早跟海外风投公司打了交道，攒下万亿产值的家业。 林汐虽然没在艺术界有太高的名气，但比起一个本科都没毕业的女人来说，还算得上体面。 更别提，她还救过顾璟行的命。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该是顾家的少奶奶。” 星辰会所里，秦逢云请了几个朋友喝酒。 几人聊起林汐和顾璟行的婚事，秦逢云说道。 “可老秦，你跟林汐不是……也有点过去吗？” “就是，林汐过去可一直粘着你，你这几年身边也就留了一个她。现在她要嫁给顾璟行，你不难受？” 秦逢云：“有什么可难受的，总归就是一颗棋子。” 几人面面相觑。 秦逢云正要说什么，手机一震。 他拿出来看了眼，见是林汐发来的消息，拧眉，但还是耐着心回了。 等发完消息，他才看向几个兄弟：“最近你们见过靳倾舟吗？” “没，你上次说他来了海城，我让人出去找了一圈，没找着。他会不会根本没来啊？不然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没有一点痕迹。” 秦逢云：“顾璟行说人在，那必然在。” 几个朋友都摇摇头：“没听说过。” 秦逢云沉着脸，闷着喝了几杯酒。 第126章 让人盯着 “没听说过，那说明顾璟行也还没跟人接触上，我们便有机会。”秦逢云接连不断的响了几声。 “谁啊，追这么紧。”一个纨绔好友揶揄道。 “除了林汐，还能是谁。”秦逢云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起身，“行了，你们慢慢喝。”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哎，哎？你走什么啊！” “就是，怎么还被一个女人拿捏了。” 秦逢云一边往外走一边抬手挥了挥。 在狐朋狗友的揶揄中出门，秦逢云收起眼底的不耐烦，给林汐打了电话过去。 “到底怎么了。” 林汐那边声音很小：“又失败了。” 秦逢云眉头蹙得紧紧地，“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顾璟行跟林汐在一起三年，却迟迟不肯碰她。之前还可以说他是出于尊重，可林汐都主动了，对方依旧不肯伸手？ “他……”林汐死死攥着被子，因为羞于启齿，每个字说的都咬牙切齿的，“嫌我脏！” 秦逢云一顿：“什么意思？” 林汐才想起来忘了告诉秦逢云之前的事，就把怀孕流产的事说了。 秦逢云：“三年前那次？” “嗯。” 孩子其实是秦逢云的。 秦逢云：“你做什么不好，找这么一个借口！” 顾璟行说出那种话确实没风度，但林汐这借口也说的太让人膈应! 林汐：“不然我怎么解释？你别忘了，在顾家眼里，我可还是冰清玉洁。” 秦逢云沉了沉嗓子：“行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也别白费力气了。先养着，再找找机会。” 林汐：“你觉得……顾璟行真的要娶我吗？”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结果只能是你成为顾家的三少奶奶。”秦逢云道，“怎么，你动摇了？” “没有！”林汐忙表态，“我只是……觉得顾家很奇怪。” 虽然流产的事损伤她的信用，但顾家对他们一家人是不是过于严苛了？ 她的孩子同是受害所得，本想自己处理掉，也是楼沅音多管闲事闹大。 于情于理，顾家怪不得自己。 总不能是他们一家人都守着贞节牌坊过日子，因为自己不是处了，所以全家的态度都变了？ “等你回来吧，现在不方便细聊。”秦逢云想了想，“去你家吧，明天你回来以后给我发个消息，我去找你。” “好。” ... 顾璟行将信号器关闭，将截到的号码发给谢继白：“查一下。” 谢继白啧啧两声，手上快速动作，嘴上却不停：“你怎么知道她会往外打电话的？” 顾璟行不接话。 谢继白也没非得求个结果，电话很快查到信息与归属地：“是一个叫李初的，信号在南城。” 顾璟行拧眉：“不是在海城、秦逢云？” “不是。”谢继白道。 顾璟行沉吟：“号码可以套用，信号可以用转换器更换。” “是，难度不大。但是……林汐不会这么防备你吧？” 顾璟行只略想了想，没多说，把电话挂了。 这一夜，顾璟行基本没睡。 天快亮时迷糊了一阵，很快就起来，到隔壁去看林汐。 林汐半夜又烧了几次，但不严重。人迷迷糊糊的，见顾璟行进来，撑起身子跟他打招呼。 这次她已经穿上了衣服，倒是没昨晚那么明目张胆。 顾璟行坐到床沿给她盖了盖被子：“好点了？” “还行，昨天晚上烧的没力气，天快亮的时候才好点。” 顾璟行把她滑进领口的长发抽出来：“既然有力气换衣服，应该是好多了。” 林汐眼神一顿，笑笑：“是啊，确实好多了。” “那就起来吃早饭吧，我们回去。” “不多待会儿了？” “你都生病了，再待下去也没意思。”顾璟行按下前台电话，让对方送餐过来。 林汐也想早点见秦逢云，没反驳。 客房很快送了早餐过来，顾璟行先给林汐装到小碗里，正要取自己的，电话响了起来。 林汐下意识看过去：“谁啊，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顾璟行见是m国的号码，站起身：“海外公司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考虑到时差，林汐觉得可能是有工作上的急事，没多问。 顾璟行出门接起来：“怎么。” “先生，靳倾舟回m国了。” 顾璟行拧眉：“他自己回去的？” “不是，还带了一个小姑娘。两人一落地就去了医院，三小时后小姑娘住在了医院vip病房，靳倾舟回了靳家。” 顾璟行深吸一口气：“直到那个住院的女人叫什么？” “叫……乔安。” 顾璟行眉眼一沉。 她回m国了？ 为什么。 之前他推开她那么多次，这女人都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不开。怎么这次…… “先生？” 顾璟行回神：“没事，让人盯好他们。” “是。” 挂了电话，顾璟行站在门口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回到室内。 林汐一直没吃，等着他。见他过来忙问：“怎么了，工作上的事吗？” “嗯，”顾璟行看似随意道，“靳倾舟回m国了。” 林汐正拿着筷子给顾璟行夹菜，闻言一顿，诧异道：“他怎么那么着急就回去了？他不是回来找小情人的吗？” 顾璟行没抬头，用勺子搅了搅面前的热粥，笑道：“嗯，你知道的还挺多。” 林汐心里咯噔一声：“我听陈妄说了一嘴。” “嗯，”顾璟行喝了一口粥，“是，听说他是回来寻人的。不知道找到了没，昨天连夜飞回m国了。” 林汐有心想问他是一个人回去的还是带了谁，但她以前从来不管顾璟行工作上的事，现在要是突然发问，反倒显得奇怪。 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跟顾璟行安静的吃完了早饭。 吃完饭后，两人各自换了衣服，开车往回走。 路上顾璟行一直拿着手机在发消息，林汐本想找机会跟他“闲聊”，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 车子直接开到顾宅。 林汐跟着他下车。 顾璟行牵着她的手：“走吧，家里人想见见你。” 林汐抓紧他的手：“见我？上次大家闹的那么不好，我以为叔叔阿姨都不想见我了。” “怎么可能，”顾璟行拨了下她的刘海，笑道，“你父母是你父母，你是你，他们都明白。” 第127章 你真没动心? 林汐松了半口气，跟着他一起进了门。 顾父跟好友约了下棋，顾朗叙和顾沅臣也不在家，只有顾母坐在客厅喝茶。 见顾璟行把林汐带了回来，她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笑着起身，上前拉住林汐的手：“小汐，你终于来了。” “阿姨，”林汐挽住她的胳膊蹭了蹭，“上次抱歉，让您生气了。” “我生气什么啊，”顾母抓着林汐的手，轻轻拍她的手背，“你别乱想。你顾叔叔就是心思重。 顾氏是他从祖辈手上接过来一手做大的，难免在意些。 你跟璟行的婚事，我们顾家肯定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聘礼上，他总有些自己的小算计。真说起来，还是该我跟你道歉呢。” 林汐听着顾母一如往常温柔的声音，以及耐心解释的样子，心底的不安都散了。 两人挽着手坐在沙发上聊天，顾璟行则直接上了楼。 到了二楼，顾璟行给顾朗叙打电话。 顾朗叙很快就接了起来：“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林汐来家里了。” “你怎么把她带过去了？” 接连发生的事对顾家很冲击，现在顾家人还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林家一家。 “本来昨晚把她带去温泉休息休息，谁知道她想趁机跟我更进一步。一着急，把自己弄病了。” 顾朗叙：“……你没碰她吧？” 现在事情不明，但林家的算计已经跃然纸上。 就算这婚事最终还得履行，但该如何落定，还得三思。 “我是那种急色的人？” “哦对，你跟林汐交往三年都没碰她。”顾朗叙想到这里，也想给三弟竖个大拇指。 顾璟行：“你一会儿给爸和二哥打个电话，你们三个人在外面消磨一天，今天别回来。” “……你让妈应付她？” “女人之间可以不聊正事的消磨时间，你们回来，事情反而难办。” 顾璟行倒是不怕林汐，但眼下避免冲突却是最优选择。 “行，我会跟他们说的。” 顾璟行从二楼向下看了眼，两位女士确实交流无碍。 他这才回房间换了身运动装，又去了顶楼。 顶楼是顾璟行打造的私人健身房，健身器材应有尽有，比健身房还全。 他先跑了半小时跑步机，又去练腹肌和胸肌。 足足练了一个多小时，脱下上衣，露出湿漉漉的上半身。将手机放在不远处，镜头对准自己，拍了张自拍。 接着发到朋友圈，选择仅「美少女的事你少管」可看，发了出去。 然后将手机放在身边，静静坐着，盯着屏幕。 ... 乔安受伤以后气血不足，人蔫巴巴的。加上长途飞行、时差，她直接睡了长长的一觉。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 靳倾舟正坐在不远处看报纸，见她起来了看过去：“醒了？” 乔安睡的骨头都酥了，软趴趴的窝在被子里：“还想睡。” “虽然打着营养针不会营养不良，但为了你的胃考虑，你最好还是起来吃点东西。”指了指桌上的瓦罐，“厨娘给你做的排骨汤。” 乔安立刻甜笑：“是李姐的手艺吗？” “总不会是我的。” 乔安赶紧起来，头重脚轻的跑去洗漱了。 出来的时候，白皙的小脸上有了一点血色。 靳倾舟将餐具递给她。 乔安接过来喝了一小口，高兴的眼睛都笑弯了：“果然是李姐的手艺。” 靳倾舟：“少喝一点。” “嗯嗯。”她一边喝着一边拿过手机，发现微信有提示消息，随手打开。 言时十小时前发来消息，问她怎么了。 因为她没回，言时又连着发了十几条，最后还跑去她家找人了。 好在遇到了章聆，对方告诉她自己回m国的事，这才放心了。 「一日一寸」：“乔小安！你到底跟狗东西都学了些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还开始不告而别了！” 乔安差点笑喷，急忙回复：“别气别气，我不是不告而别，就是回来几天。 你知道的，靳叔的产业都在m国呢。我现在带薪休假，在海城也没事可做，就跟他回来一趟么。过段时间就回去了，别担心。” 言时似乎一直在守着手机，消息立刻就回了过来：“真的？” “当然，顾璟行还没跟林汐分手，我怎么可能离开海城。” 「一日一寸」：“……倒也不必如此执着。” 乔安又跟她聊了几句。 回完她的消息，又看到章聆问好的短信。一一回完，乔安才发现朋友圈那一栏有提示。 她打开，就见「璟」发了一张大汗淋漓的运动照。 乔安一下咬住勺子。 靳倾舟见乔安双眼看着手机不动了：“怎么？” 乔安幽怨的从手机上抬起眼：“有人勾引我。” 靳倾舟拧眉。 乔安又看回照片：“靳叔，你说一个男人对你有欲望，却又不说喜欢你。见面的时候冷嘲热讽，但是上床的时候又无比热情。 他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啊？” 等不到回答，乔安抬头看向靳倾舟。 就见对方黑着脸无语的看着她。 乔安眨眨眼：“啊……我，是我，是对我有欲望。” 靳倾舟不吭声。 乔安咳嗽一声，随手给顾璟行点了个赞，就将手机放下了：“那什么，忘了你也是单身狗了。” 靳倾舟：“乔安，你是不是对顾璟行动心了？” 乔安一顿：“怎么会？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靳倾舟：“顾璟行虽然为人狡诈、腹黑心硬、得理不饶人——” “等等，”乔安瞪大眼睛，“你以前不是那么说他的。你说他外貌英俊，识人善用，是个难得的经商天才。” 靳倾舟瞪她一眼：“那是之前。” “现在也是啊，”乔安双手捧腮，“他不是一直那样吗？” 靳倾舟咬牙：“以前不知道他对女人那么坏！” 乔安伸出手指摇了摇：“靳叔，你这话偏颇了，我可不是他的女人。现在在他眼里，我还没上位成功呢。” 靳倾舟将报纸狠狠放下：“你还为他说话！” 乔安撇嘴：“实话实说么，我虽然睡了他，但人家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大家开心一下而已，上升不到人品。” 靳倾舟沉默几秒，问道：“你真没动心？” 第128章 我不喜欢他 乔安愣了下，倏然一笑：“靳叔，你在说什么冷笑话呢。” 靳倾舟不见一丝回避的看着她的眼睛：“说。” 乔安抿抿唇，在被子下攥紧手指。微不可查的深深呼吸几次：“我不喜欢他。” 靳倾舟沉默几秒才点了点头：“那就好。” “顾家虽然不错，但顾璟行这个人……麻烦太多。”靳倾舟语气淡淡，说的话称得上从容客观，“他有天赋，但自傲。有真心，但不多。 跟这种人相处，如果能得到他的倾慕还好，若得不到，那这辈子，就要倒霉了。 你看林汐，以救命之恩捆了他三年，得到了什么？” 乔安咬了咬舌尖，脸上勾了个浅浅的笑：“靳叔，你这是不是在搬弄是非啊？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 “嗯，我就是跟你说一说。” 靳倾舟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你吃完以后别急着睡，不然胃会难受。” “哦。” 靳倾舟起身出了门。 乔安松了口气，肩膀都垮下来。 她视线凝在房间角落处，似乎是愣神了几分钟。 接着拿过手机划开朋友圈，给顾璟行的照片点了个赞。 ... 顾璟行喝干了两杯水，终于等到手机一震。 他拿过来一看，见是乔安点赞。 又等了等，且再也没有了。 “连评论都没有，”顾璟行冷嗤一声，“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骗子。” 退出微信，顾璟行给谢继白打了个电话：“给我订张机票。” “机票？最近没有出差行程啊。” “去m国的。”顾璟行顿了顿，补充道，“乔安在哪个州？” ... 林汐回到家没急着进门，在院子里转了半圈，收到秦逢云已经赶到的消息，就从侧门走了出去。 秦逢云走过来：“把这两天的事跟我说说。” 林汐身体还很虚弱，她上前抓住秦逢云的衣袖：“先让我缓一缓。” 秦逢云这才慢半拍似的看到她惨白的脸色：“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嘴上说着，手还是扶住了她。 林家侧门出去有一片小树林，秦逢云半搂着林汐进了树林，找了棵枯树靠着。 林汐缓了缓，把这两天顾璟行做的事说了一下。 “抛开你那些云里雾里的猜测，顾璟行答应跟你订婚才是最要紧的。”秦逢云听林汐说起顾璟行的种种作为，也有些云里雾里的。 “但我总觉得不安心。” “不用想那么多。你在顾家人面前经营了三年，就算偶尔有些小错，他们也不会真的厌弃你。说到底，你靠的是三年前那一刀。 那个孩子……虽然阻碍了你，但这事勉强说的过去。” 林汐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不得不问道：“可顾璟行觉得我脏。他连碰都不碰我，我该怎么办？” 想要谋取顾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她总得尽快生个孩子下来，才算是在顾家坐稳了，才能徐徐图之。 秦逢云撩了撩林汐的长发，并不怎么担心这个问题：“他不碰你，就不能有孩子了？” 林汐一愣。 “先把人稳住，实在不行你跟他沟通一下，去做个试管也可以。”秦逢云笑了声，见林汐惨白的小脸有几分楚楚动人，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角：“不是正好么。” 林汐觉得这事有些难：“他……会这么委屈自己吗？” “他这三年没碰你，碰别人了吗？” 林汐本来想说没有，但猛的想起乔安。接着紧张的抓住秦逢云的衣袖：“乔安。” “没死？”秦逢云拧眉，显然也知道这个人。 林汐摇摇头：“当时车子虽然撞得厉害，但是大部分冲击都让司机承担了，她倒是没什么事。前几天从楼梯上摔下去，她也没事。” 秦逢云：“命倒是挺大。” 林汐：“你说……顾璟行会让她生孩子吗？” “放心，我不会让这种隐患存在太久。”秦逢云搂着林汐抱了抱，“顾家，只能是你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的。” 林汐在他的怀里点点头，眉眼却不见喜色：“你一定要帮我。” ... 顾璟行第二天加了个班，把最近的事情忙的七七八八。 因为监控的原因，他在办公室基本不出声。 忙完后谢继白过来找他，两人直接去了开阔的露台处闲聊。 “机票已经买好了，今晚飞。”谢继白将一张支票递给顾璟行，“这是乔安的医院地址。” 顾璟行接过来看了一眼。 谢继白：“没想到，她居然是靳倾舟的人。” 顾璟行：“如果是她的话，一切都合理了。” 跟靳倾舟前后脚来到海城，上次网上那样的轩然大波她也能扛下。 明明是个“身负巨债”的人设，却能够过的滋润。 还有，她那怎么都调查不清楚的资料身份。 谢继白：“说真的，你真觉得她跟靳倾舟是一对儿？你跟她睡了那么多次，有感觉吧？” 顾璟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谢继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顾璟行：“我离开以后不知道多久会回来，这边的事你多顾着些。如果林汐做什么不当的举动，告诉我。” 谢继白点头：“你这次过去，其实也是给林汐一个作妖的机会吧？” 两人天天在一起，林汐为人谨慎，是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举止的。 想要调查对方的目的，顾璟行离开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 林汐若是有所动作，他们可以趁机一举捉住。 两人抽了几根烟，就从露台上下来。 谢继白回办公室加班，顾璟行则开车回去收拾行李。 言时见谢继白带着一身烟气进来，拿出手机要给乔安发消息。 谢继白走过她身后，伸手将她的手机拿过来，瞄了眼屏幕：“内鬼？” 言时瞪大眼睛噌的起身：“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啊！” 谢继白将手机扔回她怀里：“小心祸从口出。” 言时：“……我真没有，跟乔安聊几句八卦而已。” 谢继白从她身上收回视线，进了工作间。 言时苦笑，给乔安发消息：“完了，我得罪谢狗了。” 乔安：“你干什么了？” “还能干什么，就是想告诉你，顾狗可能要去m国找你了，我刚偷听到的！” 乔安：“他过来做什么？” 言时：“你问我？” 第129章 像极了撒娇、蛮不讲理的金丝雀 乔安放下手机，脸上有些意外。 她故意让人放了自己回m国的消息给顾璟行，料想到对方会有点措施，却没想到……会亲自追过来。 乔安打开他的聊天框看了看，犹豫了几次，还是没给他发消息。 算了，兵来将挡吧。 乔安从小来到m国，这边有她完整的治疗记录。 很多病，治疗起来也更方便高效些。 在医院待了两天，她就感觉身上隐隐作痛的位置好了不少。 傍晚，靳倾舟过来，告诉她顾璟行到了。 乔安：“他会过来找我吧？” “我没让人瞒着你住院的事，只要知道医院，地址很好找。”靳倾舟看着她，“见，还是不见？” “见吧，”乔安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未散去的淤青，“我这也算是战损妆了，让他好好看看，心疼心疼。” 之前在国内的时候，她身上还缠着大量的纱布，把伤口都遮住了。 在m国这几天她的绷带已经被拆的七七八八，白皙的皮肤上爬满了各种淤青伤口，看上去有种任人凌虐的凄惨美。 靳倾舟捏了捏眉心：“你从哪儿学的那些不正经的？” “怎么就不正经了？我这是情趣。算了，你这个牡丹是不会了解的。”乔安摆摆手，嫌弃的看着他。 靳倾舟将晚餐往桌子上一放，转身离开了。 乔安赶紧塞了几口，吃饱了以后起身到浴室洗澡，又让护工帮自己做了全身护理，抹好香香。 头发也用卷发棒做了微微的大卷，还抹了玫瑰味发油。 确保从头到尾、每根头发丝都是香的，乔安这才让护工离开。 又拿出昨天闪送买到的新内衣，换上。 乔安从小学舞蹈，即使天生丽质不容易发胖，她也一直注意饮食和锻炼。身体发育的好但又不胖，匀称柔软，手感绝佳。 虽然睡了不少次，但乔安觉得她跟顾璟行之间还是没有坦诚相见过。 准确说，他从来没欣赏过自己。 男人么，闷头就是干。不给他半小时仔细观察她的身体，乔安都怀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哪儿有痣。 尺寸量够了，但人也不能太表面，对吧。 这次顾璟行过来，她打算让顾璟行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 首先，从身体开始。 黑色蕾丝套装穿到身上，细网将她包裹的严实又暴露。 乔安看着黑网下青紫的痕迹，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生出些怜爱来。 “哎，我怎么这么好看。”乔安摸了摸自己的胸，得意的摇头晃脑。 顾璟行进门时，就见乔安坐在纯白的床上，面容酡红，神色得意的摸着自己。 顾璟行脚步一顿：“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 乔安惊喜的看向门口：“哥哥来了！” 带他过来的护士忙跟她说，这位先生要来见她。 乔安立刻点头：“他是我的朋友，谢谢。” 护士这才放心了，离开病房。 顾璟行进来走到床边，打量她：“不是说病的快活不下去了，来m国救命？” 乔安瞪大水润的眼睛：“怎么可能？我在国内的时候哥哥不是见过吗？谁撒的谎，吓唬我哥哥。” 抬手搭在他的腰上，乔安将脸贴上对方的腹肌：“哥哥，我好想你啊。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少说得十年没见你了吧。” 顾璟行伸出手指抵着她的额头，将人推开：“少贫嘴。” 离开些距离，顾璟行这才得以看清她的衣着。 国内虽然这两年在喊着各种口号，但到底不如海外放得开。 乔安这身内衣是在m国的网站上选的，据说是畅销榜第一名。 细腻编织的蕾丝裹在身上，在重点部位加了垫层挡住视线。 但欲拒还迎，越是如此越容易引人联想。 顾璟行只是看了几眼就飞快移开视线，推开乔安，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上去：“不打算回去了？” 乔安斜躺在床上，也不拉被子。 白皙的皮肤被网络着，呼之欲出：“回去啊，哥哥在国内呢，我怎么舍得。” 顾璟行拉过被子将她裹住。 乔安动了动，又把被子推开：“哥哥，热。” 顾璟行拿过空调，将空调温度调低。 绝佳的中央空调反应灵敏，在顾璟行下调温度的瞬间，空气立刻开始降温。 乔安打了个哆嗦，不得不拉高被子裹住：“真是没情趣啊。” “我有情趣，你能做什么。”顾璟行将遥控器随手一丢，“怎么，想死在我床上？” 乔安想到自己多处骨折，咳嗽一声：“那你不会轻一点吗？” 顾璟行无视她，拿过手机给谢继白发消息。 乔安：“怎么，哥哥不是来看望我的，是来我这里蹭网，处理公事的？” 顾璟行：“三年前那次绑架案被处理的很干净，这几年我一直让人在查，但奈何证据还是越来越少。” 乔安：“……你告诉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绑的你。” 顾璟行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操作手机。 乔安想了想：“……你是在告诉我，你这次过来是来查当年绑架案的？” “嗯。别多想。” 乔安一点都不生气：“不多想不多想，哥哥尽管查！我也想知道，三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能查到当年林汐根本没救过他就更好了。 顾璟行：“靳倾舟呢？” “……你想让我靳叔给你帮忙？” 顾璟行听到“我靳叔”三个字挑了挑眉：“你跟靳倾舟倒是很亲近。” “对啊，你应该也查到了吧？他把我养大的。”乔安不回避这个问题。 顾璟行：“十几年前，他也不过二十几岁。” “是啊，我靳叔很年轻。” 顾璟行想问，靳倾舟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 十几岁的年龄差看起来大，但只要靳倾舟保养的好，找个年轻女人也不是问题。 或者说，哪怕他老态龙钟，只要有家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 那乔安呢，是他什么人？ 乔安没听出顾璟行的话，只关心三年前的事：“等着，我给靳叔打电话，让他过来找你。” 说着拿出手机，给靳倾舟打了电话过去：“靳叔，你过来，帮顾璟行查点事情！” 那随意、蛮横的语气，像极了撒娇、蛮不讲理的金丝雀。 第130章 你吃醋了? 靳倾舟回海城待了二十几天，m国这边积累了很多事务。一回来便被排满了行程，每天抽出时间去看乔安一眼，基本已经是他所有能自由挥霍的时间。 听到乔安说让他跟顾璟行见面，靳倾舟迟疑了一瞬。 “靳叔，你就帮帮忙嘛，”乔安语气嗲嗲的，“你知道的，我最在乎你了。” 靳倾舟冷笑：“在乎我？在乎我还能给我打这个电话，勉强我做事？” “……也不算勉强吧，”乔安看了顾璟行一眼，“人家都特意飞过来找你了。” “谁知道是找我还是找你的。” 乔安眨眨眼：“你吃醋了？” 顾璟行眉心一跳，抬眉观察乔安的神态。 靳倾舟：“别跟我废话。我这几天忙，让他多等几天。挂了。” 虽然他们的关系是乔安开始的，出发点也并非爱情。 但是他捧在掌心长大的小姑娘现在被顾璟行欺负，靳倾舟也不可能让他好过。 本来还碍于乔安要隐瞒身份的事不好动手，现在既然关系都扯开了，他也没必要留手。 乔安捏着手机看着顾璟行：“靳叔答应了，不过……你这次在m国会待多久？” 顾璟行收回视线，喝了口茶：“比较长。” 最终也没说具体待几天。 乔安点点头：“那就稍等等？等靳叔那边忙完，就会来见你了。” 顾璟行嗤笑一声：“你们……很亲近？” “是啊，靳叔把我带到m国来的，养了我十几年。”乔安眼底都是怀念，“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 顾璟行眉眼更难看了。 所以，不仅是包养关系，还是青梅竹马。 乔安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钟：“哥哥，你有时间吗？” 刚听乔安说了大哥哥三个字，再听到哥哥这样的称呼，顾璟行心里有些不舒服，语气也不太好：“怎么。” “我在医院待了几天了，好难受。”乔安稍微活动了下，“医生说我现在可以出门活动活动了，但是靳叔不放心，非得逼着我在病房待着，腻味。” 顾璟行放下杯子：“想让我带你出去？” 乔安点头：“这附近有个海港，那里晚上都有很热闹的夜市，我想去逛逛。” 顾璟行勾唇：“没兴趣。” 乔安脸上立刻露出失落：“怎么能没兴趣呢？你得有兴趣才行啊。” 她掀开被子下床。 黑纱内衣像她暗夜魅惑的铠甲，在她下床的一瞬完全展露出来，展现出它本该有的强烈攻击。 尤其是黑纱下小腹上若隐若现的玫瑰纹身，让纯欲的乔安生出一丝鬼魅的意味。 顾璟行倏地想起，自从乔安受伤以后，他们少说也有十几天没做过了。 他不是重欲的人。 跟林汐在一起的三年，他宛如清修一样的过日子，也自在逍遥。 可自从被乔安缠上，顾璟行就再也没有忍受过欲望煎熬。 她主动，奔放，热情。 每次都是极致的尽兴。 自从乔安生病后他便沉寂下去的反应，在此时又轻易被勾了起来。 顾璟行转过头看向窗外，声音低了一度：“回床上。” 乔安走过来，伸手抱住顾璟行。 顾璟行下意识就要钳住她的手腕将人扯开，手刚碰上，她就低呼一声。 顾璟行下意识松了手。 乔安趁机抱住顾璟行的脖子，在他脸侧蹭了蹭：“哥哥，出去玩嘛。” 她身上有淡淡的药味，混着女人特有的馨香，变成一种很淡但很好闻的味道。 顾璟行本能地深呼吸一瞬，将她的气息呼入肺腑。 莫名有些熨帖。 顾璟行抬手搭在她的腰上，缓缓摩挲：“让你的靳叔带你去。” “我都说了，靳叔叔不肯。”乔安咬了下他的耳垂，“你不知道，靳叔管我管得可严格了。” 顾璟行：“哦？” “真的，他一点都不可爱。哥哥这么体贴这么疼我，肯定会答应的，对吧？”乔安目光闪闪地看着他。 顾璟行的手指缓缓在她脊柱上摸了下：“外面冷。” 乔安瞪大眼睛：“现在都夏天了！怎么会冷？” 顾璟行刚才摸着她的薄薄睡衣，感觉到室内空调的低温，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听到乔安说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顾璟行才回神，咳嗽一声：“我是说，你穿这一身出去……” 乔安拨了下头发，笑道：“怎么可能穿这一身出去？这是给哥哥看的，别人可不能。” 她故意在顾璟行的胸口蹭了蹭：“等回来，再让你帮我穿上、脱下来，好不好？现在我先穿裙子，让你带我出去约会。” 顾璟行想拒绝，可乔安已经转身过去换衣服去了。 他飞过来一直没休息，有时差在，这会儿虽然累但不困。 想了想，便答应了。 乔安拿了一条长裙换上。 裙子有些严实，能遮住她身上的伤口。 服服帖帖地勾勒着身段，倒是很适合她。 顾璟行想了想，拿了条披肩过来给她盖上。 乔安上身被严严实实裹住，只露出又直又长的双腿。 乔安瘪瘪嘴：“热。” 顾璟行：“不穿就别出去了。” 乔安只能答应。 顾璟行亲自去前台签了字，前台跟靳倾舟确认过后，才让他带人离开。 两人刚到楼下，就有几个保镖跟上来。 顾璟行知道是靳倾舟安排的。 瞄了一眼，发现各个人高马大，素质绝佳。 他下意识看向乔安。 靳倾舟倒是真心对她。 乔安拉着顾璟行的手：“走走走，快点！” 顾璟行跟着乔安，一路步行向不远处的海湾。 m国的夜市与国内不一样，国内主要是为了做生意，而国外虽然也有人想赚钱，但更多还是氛围。 尤其是相近街区的人凑在一起热闹热闹，更像是一种聚会。 两人一到，乔安就被各种表演吸引了。 拽着顾璟行的手左突右击，恨不得将所有摊位逛一遍。 每次看上什么东西，就直接拿，让顾璟行付钱，也不管他身上是不是有现金。 顾璟行也纵着她，她看中什么就立刻付钱。 等她玩腻了，又丢给保镖。 不一会儿，两人手上就有了几个袋子，而保镖身上几乎是挂满了购物袋。 乔安走累了，嚷嚷着让顾璟行背着。 顾璟行也顺着她，直接将人背了起来。 第131章 怕火 人多拥挤，顾璟行并不是很喜欢。 见乔安玩累了腻了，就背着她往不远处的海滩走去。 海滩上也有很多人，但大多是情侣、夫妻，牵着手在海滩散步，或者弹琴聊天游泳。 顾璟行带着乔安在沙滩上慢慢走，任由海风吹过来。 保镖跟在两人五米外，并不打扰。 顾璟行见乔安迷迷糊糊，问道：“你为什么独自一人来m国？” 乔安蹭了蹭他的耳朵：“因为爸爸去世了，妈妈不要我。” 顾璟行低头，看了眼她交叠在自己胸口的手。 两只手都很完整，小指上没有任何痕迹。 “你跟靳倾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照顾你这么多年？” 乔安烦躁地嘟哝：“哎呀，你老问什么啊。” 顾璟行停下脚步：“不能问？” “不是不能问，主要是……”乔安小声嘟哝一句，“靳叔不让说。” 顾璟行抬了抬眼皮：“嗯，那就别说了。” 乔安叹气：“你别想着从我这儿打听消息了。靳叔这个人很公平的，谈生意的事，从我下手没用。” 意识到乔安误解了，顾璟行也没解释，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走着走着，两人所在的位置稍微偏了些。 前方有一对情侣正在放烟花，远远看着非常漂亮。 顾璟行想着女孩似乎都喜欢这种浪漫飘渺的东西，就带着她往那边走。 乔安又累又困，一直闭着眼，没看前方。 顾璟行：“我要跟靳总合作，就得先了解他的喜好。怎么样，乔小姐，作为顾氏的随行秘书，是不是该准备点内部资料给我？” “我才不是顾氏的随行秘书呢，我是你一个人的随行秘书。”乔安伸手从顾璟行的领口插进去，摸了摸他的胸肌，“想要资料可以，来吧，交换。” 顾璟行故意掂了掂她。 乔安吓得惊叫一声，睁开眼：“你干什么！” “我倒是可以，你行吗？”顾璟行意味深长地捏了下她的屁股。 乔安想说自己当然可以，话还没开口，前面突然发出嘭的一声。 乔安吓得身子一抖，目光惊惧地看向前面：“什么东西！” 顾璟行抚慰道：“烟花。” 乔安看向前面。 那对情侣买了很多烟花，不知道放了多久，空气里有浓浓的硝烟味。 沙子上全是各种**纸，海面上还浮着磷烟。 一排排的火树银花被点燃，银色、金色的烟火拔地而起，仿佛筑成了一面火墙。 乔安的身子克制不住地发抖：“火，火，着火了！” “没事，只是烟花而已，几分钟就灭了。”顾璟行停下脚步。 “放开我，放开我！快救火，救火！”乔安声音又高又利，像是被吓破了胆。 她顾不上自己的处境，在顾璟行身上无意识地挥舞着手脚不断挣扎，嘴里不断喊着救火救命。 顾璟行意识到不对劲，怕乔安甩了，帮弯下身把人放下。 乔安的脚刚着地，就想扑过去。 顾璟行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人扣在怀里：“乔安，醒醒！那只是烟花！” “不是，着火了，好大的火！”乔安泪流满面，声音因为高声喊叫而格外嘶哑，“救火，快救火！” 顾璟行低头，就见隐约的星火中，乔安满是惊恐的眼睛。 她头发凌乱，发丝被汗水、泪水黏在脸上。 小脸上惨白一片，嘴唇青紫。 顾璟行低下头亲了亲她，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乔安听到这话却越是害怕，全身一阵阵痉挛。 呼吸急促、失控，眼睛开始向后翻。 顾璟行忙把人抱起来，朝着不远处的保镖喊道：“快来人，过来！” 保镖赶紧过来：“乔小姐怎么样了？” 顾璟行：“去把那边的烟花都灭了，快去！” “是！” 保镖立刻冲上去跟那对情侣交涉，用海水把烟花灭掉。 顾璟行抱着乔安到了不远处的礁石，将人放在礁石上。又是掐她的虎口又是掐人中，好一会儿乔安才能恢复呼吸。 乔安趴在顾璟行胸口呼哧呼哧喘着，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顾璟行不断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哄着：“没事了，我在。” 乔安闭上眼，趴在顾璟行怀里痛哭。 声音委屈得像是忍了许久，巨大的悲痛在狭窄的通道里肆意奔腾宣泄，几乎要撕裂她。 顾璟行抱着乔安，不停地亲吻她的发顶。 乔安足足哭了半个小时，直到人彻底在她怀里晕了过去。 顾璟行把人抱起来，走回医院。 到了病房，他打水帮乔安清理干净。又给她喂了几口生理盐水，看着她脸色稍微好了些，呼吸平稳，这才停手。 顾璟行看着乔安的脸，想着刚才她的表现，心底凝重。 他拉过她的手，用手指摸索了下她两只手的小指。 关节正常，指骨平滑，不见一丝伤害。 顾璟行拧了拧眉。 刚才乔安崩溃的那一瞬，他有了些猜想。 但摸到她的手以后，又觉得自己想歪了。 或许他太想抓住林家的把柄，过于着急了吧，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联想。 陪了乔安一个多小时，顾璟行就起身离开回了酒店。 洗过澡，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顾璟行拿出电脑，给m国这边的分公司打电话。 负责人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嘶哑：“先生。” “之前让你查一下靳倾舟身边的那个女孩，查到了吗？” “没有，靳倾舟的资料在m国保密等级非常高，那个女孩的资料也被他进行了特殊加密。” 顾璟行拧眉：“连最基本的资料也查不到？” “是，事实上，除了知道她叫乔安以外，其他的资料……都是假的。”对方迟疑了一会儿，道，“先生，靳家当年出事以后，靳倾舟就对身份资料格外在意。 他想保护的人，资料都是做足了的，不给外界任何探究机会。” 当年靳家几乎满门被杀，就是因为资料外泄，被对手利用。 靳倾舟当家以后立刻意识到重要性，立刻招揽了相关人才，组成了一个专门的地下公司，就帮他打理身份资料、伪造行程等工作。 他以及他家人的身份保密程度，不比一国之主的保密等级低。 顾璟行沉吟了几秒：“知道了。” 挂掉电话，他想到乔安。 看来，突破口还是在她身上。 第132章 拍照出事 乔安睡前给言时发了几条信息，告诉她顾璟行到了m国。 如果顾氏那边有什么事，尤其是林汐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帮自己盯着些。 言时一觉醒来看到手机上一堆未读信息，翻了个白眼。 “你但凡把这心思用在追求一个正经男人上，早结婚八百回了。” 收拾好以后，她起身出门。 今天言时并不去顾氏，而是要出外勤。 顾璟行突然离开海城，原本该他做的工作被谢继白接下。 而谢继白分身乏术，又把不需要他亲自动手的工作分配下去。 言时今天要去goo-studio，跟那边的摄影师商定半月后公司周年庆纪录片的相关事项。 goo-studio是顾家旁支子弟开的摄影工作室，老板是顾璟行的远房堂弟顾司。 言时跟顾司约好了十点钟见面，奈何这位公子哥根本不会准时到达，言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直接带着笔记本找了个休息室待着。 ... “怎么突然急着试婚纱？”秦逢云打开副驾驶的门，牵着林汐的手下来。 林汐躲了躲，看向四周：“你小心点，这里好歹也是顾璟行的地方。” “顾司那个人根本没正行，这会儿还不知道躺在谁床上，担心什么。”秦逢云用指腹蹭了蹭林汐手腕上还未痊愈的伤痕，啧了声。 “可惜了。” 好歹也是个大伤，又是手术又是复健还植皮，这么长的治疗过程，林汐居然没能好好利用，跟顾璟行更进一步。 林汐听出秦逢云话里的意思，慢将手背到身后。 秦逢云走上台阶：“走吧，既然来了，那就好好试试。” 林汐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我不是试婚纱，顾司这个人花花肠子多，结识的人也多。goo-studio这边除了大师设计的婚纱可以租赁，还有一些少量的私人订制礼服。” 秦逢云拧眉：“礼服？为什么不直接去礼服店买。” “因为不够特殊，”林汐笑笑，“再半个月，顾氏就要周年庆了。顾璟行已经答应了订婚，上次生日宴上错过了公开机会，这次……可不能再错过。” “这里的礼服设计如何？”秦逢云感兴趣起来。 “很不错。”两人已经走到了前台，林汐压低声音，“顾璟行不少衣服都是从这里拿的。” 秦逢云笑了笑：“那确实不错。” 前台立刻过来，带着两人一起走进2号试衣间。 所谓试衣间，并不是简单的一小间空间，而是一个个百平大小的衣帽间。 房子三侧摆满衣架，挂着各色婚服。 婚纱、中式喜服、各色礼服应有尽有。 前台将两人带到门口，推开门让林汐进去，接着想让秦逢云跟自己走，到隔壁的男试衣间去。 “不用，我在这里等就行。”秦逢云打发前台离开。 “可是……”前台意外道，“这男女礼服都是配对的，只试婚纱的话……” 林汐：“他是我的哥哥。” 前台立刻道歉：“抱歉抱歉，我以为是新郎呢。那，那请林小姐试衣服吧，我先出去了。” 等前台走了，林汐走进试衣间，转身要将门关上。 秦逢云抬手挡住门：“关门做什么。” 林汐一愣：“试婚纱啊。” 秦逢云抓住她的手：“那我呢？” 林汐看门口有软凳：“你稍微等——” “我当然会等。”秦逢云推了林汐一下。 林汐向后踉跄半步，秦逢云走进去，转身将门关上：“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林汐这才意识到秦逢云要做什么，她皱了皱眉：“你想做，我们出去开个房间就是了，何必选这里？” 到底是公开场合，林汐不太放心。 “怎么，不让我碰？” “不是！”林汐忙解释，“我只是觉得，这里私密性不够。” 秦逢云摸了摸她的脸：“就是私密性不够才格外刺激。别装了，你可不是这么放不开的人。” 林汐脸上一阵热一阵白，却还是没推开秦逢云。 秦逢云将林汐抱到室内的一张窄凳上，让她翻身趴在上面，这才慢慢解开腰带。 ... 言时等到十一点依旧没等到顾司的人。 线上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了，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起身活动了下。 goo-studio算是高端影楼，装修、服化都准备的高端线。 如果是言时自己，既没机会也没钱来这里拍照。今天趁着工作机会过来，她倒是想逛逛看看。 言时看过今天的日程表，知道今天有几个棚空着。 她直接去了二楼的婚纱厅，选了3号试衣间走进去。 果然，各色婚纱礼服应有尽有，看得她眼花缭乱。 今天言时穿了工作服，妆也偏职业一些，跟这些衣服并不般配。 她也没打算试穿，只是选了自己喜欢的礼服出来，用单独的衣架挂号，推着去露台上拍照。 试衣间为了视觉效果，都是宽敞明亮光线充足的房间，露台上也装饰了各种鲜花绿植，方便用户拍照。 言时直接将衣服推到露台上，在阳光下，婚纱上无不鎏金。 将手机调好，言时对着婚纱一通拍。因为太过兴奋，并未察觉到隔壁2号试衣间内的细微响动。 将选好的婚纱拍完，言时觉得有些不过瘾。又把婚纱比在身前，拿着手机自拍。 找好角度，言时打开前置摄像头。 手机镜头内，不仅有她有婚纱，还有露台上的绿植，以及越过3号试衣间、拍到了2号试衣间的窗户。 窗户一角正反着光，镜面上有一男一女交缠着身体。 言时只顾着看婚纱，并未注意到角落处指甲大小的异样。 接连拍了十几张照片，房门突然被敲响。 言时忙将衣服挂好：“谁啊！” 露台离着门口有些远，言时问话的时候特意提高了声音。 她一开口，隔壁镜面上的两人动作一顿。 “言秘书，顾先生到了。” “好，我马上来！”言时忙将衣架推回去，然而忙中出错，衣架晃晃悠悠差点被推倒。 言时赶紧将手机塞到口袋里，一手护着衣服一手推着衣架一侧，咕噜噜推了进去。 刚走回试衣间，隔壁露台的玻璃门唰的推开。 秦逢云走到护栏边点了根烟，听着隔壁的动静。 言时收拾好东西赶紧打开门，一边跟服务员说着自己刚才拍照的事，一边去找顾司。 第133章 不留活口 言时一进顾司的办公室，就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 料想这人怕是昨晚又是酒池肉林，这会儿说不定脑子都不清醒。 把所有资料一一摆开，言时跟他聊起公事。 ... 林汐慌忙穿好衣服，脸上还有未曾褪尽的红痕：“怎么样，隔壁的人是谁，看到什么了吗？” 秦逢云将烟熄灭：“不知道。” “不知道？”林汐很少听秦逢云说这三个字，愣了下。 秦逢云：“怕什么，只要她开不了口，看到不看到，也就不重要了。” 林汐咬咬嘴唇：“我刚才听到门外的人聊天，刚才隔壁的人是不是……言时？” “你认识？” “是顾璟行秘书室的人，谢继白的手下。”林汐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晚上找几个人吧。” “放心，我有安排。” ... 言时回到顾氏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把跟顾司商量的东西整理下来，修改合同模板，再上传审核。 因为顾璟行不在，所以审核人是谢继白。 今天谢继白特别忙，本来该半小时内审核的文件被拖了四个小时才审核完成。 言时匆忙吃完最后一口泡面，见谢继白审核通过了，这才将合同入档法务部，等那边出具文书。 全都忙完，一抬头已经是深夜了。 言时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的将系统存档、电脑关机，这才拿着包下楼离开。 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加班，下楼的时候公司空荡荡的。 言时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直没等到车，网上叫车也无应答。 胃里饿的难受，她见隔壁便利店还开着门，打算等车的时候买点吃的。 刚离开位置，就见不远处的树下有点红光亮起。 那个人影动了动，正要往这边走。 突然一亮银色保时捷急速驶过进了顾氏大门，那影子不得不停顿了下。 等对方锁车的时候，影子才从树下走出，朝着便利店走去。 谢继白从车上下来，正皱眉接着电话，没急着上楼。 在原地待了几分钟，跟对方确定完什么，这才挂了电话。 谢继白正要上楼，余光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拎着一个袋子走到了顾氏大门前。 谢继白下意识看过去，恰好看到一个黑影正坠在对方身后不到五米处。 前方的人一无所知，径自从左往右走了过去，而那个黑影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摸出***指长的窄小匕首。 谢继白一顿，飞速转身朝着门口跑去。 ... 言时买了不少速食，手里举着一瓶可乐往外走。 出租没等到，网约车终于到了，不过对方正停在东边五百米的地方。 她闲来无事，决定自己走过去。 顾氏在市中心，而且此时她在公司周围。虽然天晚了，但她没当回事。 毕竟没人会那么大胆的在市中心行凶，而顾氏门口还有保安。 走了几步，遥遥看到司机朝着她打了打双闪。 言时加快脚步往前走，却没想到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 “言时。” 言时停住脚步转身向后看：“谁啊？” 身后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戴着鸭舌帽。 言时一时没看到对方的长相，本能的停下步子：“你是谁？” “我是来要你命的！”男人突然暴起大步朝着言时冲来，手里高高举起什么。 言时瞪大眼睛，身体一时无法动弹。 下意识抬高手臂，一袋子的速食勉强挡在眼前。 对方扎下来的匕首狠狠划开塑料袋，速食扑簌簌掉了一地。 言时被塑料袋划开的声音吓到了，这才回神，将手里的东西一扔转身就跑。 “站住！”男人朝着言时追了上去。 此时路上无人，只有不远处那辆等候的网约车。 言时朝着网约车跑去，要是能上车离开最好，就算不能，至少司机也能帮自己一把！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刚朝着网约车跑了几步，那辆车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竟然直接开走了！ “靠！你见死不救！”言时朝着车尾大喊一声，继续朝着前面不断冲刺。 言时平时虽然也会去健身房，但是在跑步机上跑个一两公里和夺命狂奔不是一回事。 言时跑了没几步就累的喘不上气，喉咙里全是血腥味道。 她不敢回头，不知道那个人已经追到什么地步。 但是身后越来越大的脚步声，却正告诉她危险逼近。 靠，她到底造了什么孽！ 跑着跑着，言时力气越来越小，双腿越来越沉。明显感觉到她的速度慢了下来，要是再这么冲下去，人被抓住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言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向左拐，那边有保安亭！” 言时根本顾不上思索对方是谁，下意识就按照对方的命令转身。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身后倏地传来一声破风声。 肩膀上传来一阵利刃划过的刺痛，接着就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肩膀流下来。 糟糕，被刺伤了！ 言时咬着牙忍着痛，更大步的往前跑。 然而男人已经追了上来，没几步就抓住了她的长发。 “啊——” 言时一声惊叫，整个人背部着地，被对方狠狠地压在了路面上。 “救命——” “喊什么！”中年男人喘着粗气，将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往下一滑，“娘的，害老子这么费劲！” 言时只觉得颈部皮肉一疼，立刻就有温热的血流冲了出来。 “言时！”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言时想转头看对方，然而喷溅的血糊了她一脸，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嘭——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言时感觉按压自己的力量减弱了不少，那个擒住她的坏人大概是松手了。 但是她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去，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有人将她抱起来，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 然而言时无法回话，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临睡前她都在想，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碰上了什么狗东西。 在市中心抢劫杀人，这人是脑子有坑吗？ 谢继白抱着言时从地上起来，一边打120一边朝着不远处的警察岗亭跑去。 第134章 这不是爱是什么 谢继白抱着言时一路冲进警亭，恰好救护车也赶到。 他将人抱到救护车上，让救护车先去医院，自己则留下跟警察做笔录。 救人要紧，警察也没多留他，谢继白立刻又去了医院。 好在言时没有大碍。 “你得罪谁了吗？”进了病房，谢继白见言时面色惨白地靠坐在床头，忍不住问道。 “没有，”言时一摇头眼泪就掉下来，“我能做什么啊，我平时就是上班赚钱回家睡觉，平时忙得连出去旅游的时间都没有，我能招惹谁。” 言时是真的委屈。 顾氏的薪资确实好，但工作也确实忙啊。 大学毕业以后进了顾氏，她这几年连老家都不怎么回了。 哪有时间招惹什么人啊。 谢继白对言时的工作量很了解，加上最近又是年中，一个月有半个月的时间在出差，剩下的时间不是加班就是拜会客户，私人时间基本被压榨完了。 “你今天先休息，明天警察会来找你做笔录。” 言时紧了紧手指，抓着水杯不敢动：“今晚……” “我陪你。”谢继白看了眼时间，“一会儿我在隔壁床上凑合一下，明天早上我去你家帮你拿一些衣服。” “还要住院？”言时感觉自己没什么大碍。 “住几天吧，反正工作也可以网上处理。”谢继白怕言时招惹了不该惹的人，一个单身女孩自己住在家里，万一有什么…… 言时松了口气，又不太好意思地看向谢继白：“谢秘，谢谢了。” 谢继白出去，去外面的便利店买了些洗漱用品。 回来的时候果然看到言时瞪着眼睛坐在床头，看到自己进门才悄悄松了口气。 被吓坏了。 谢继白装作没看见，敞着洗手间的门洗漱结束，又过来扶着她到洗脸盆前，让她洗漱干净。 出于隐私考虑，两张床中间有遮蔽帘，但谢继白没拉上。 和衣躺下以后，他几次感觉到言时朝他这边看过来。 直到快要天亮，言时那边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 翌日一早，谢继白给公司打了电话，让人送了两台笔记本过来。 他出门以后，言时立刻给乔安发消息，说了昨晚自己被人盯上的事。 乔安立刻打了电话过来：“是谁动的手？” “不知道啊，”言时低低道，“你也知道的，我这性格哪里会惹到人？我现在也迷糊得很呢。” 乔安：“现在你怎么样？这事要怎么处理？对了，靳叔在那边还有——” “别别别，别叫靳叔帮忙，太小题大做了。”言时往门口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谢继白在照顾我呢，他肯定会想办法。” “谢继白？”乔安拧眉，“他还在医院陪你？” “对啊，估计是怕我害怕吧。我跟你说，我现在发现谢继白这人可真有魅力。” 乔安：“怎么，又心动了？” 言时吱吱呜呜不吭声了。 乔安抬眼看了眼床边的顾璟行，道：“那你继续发春，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顾璟行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言时出事了？” “嗯，说是昨晚被人跟踪，不过谢秘救了她。” 顾璟行看了乔安一眼：“言时喜欢谢继白？” 乔安的手一顿：“你看出来了？” “劝她死心吧。” 乔安瞪大眼睛：“为什么？” “谢继白心里有人，十几年了。”顾璟行淡淡道，“言时要是聪明，就该离他远一点。” 乔安不敢相信：“怎么会……” “这人，你也认识。” “谁？” 顾璟行勾勾唇：“宋宛星。” “星星？！”乔安张大嘴巴，“可是星星不是喜欢你吗？” “……谁告诉你的？”顾璟行拧眉，不悦地看着乔安。 “这，这还需要人告诉吗？”乔安心想，宋宛星又是提议跟顾璟行联姻，又是抽空找空间他的。 宋宛星明知道顾璟行身边有个林汐，但依旧贴上来。 这不是爱是什么？ 顾璟行抬手点了点她的眉心：“不知道就少说话。你也是跟在靳倾舟身边长大的，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那点事，就没别的了？” 乔安眨眨眼：“普通人不谈情情爱爱，谈什么，百万签单，亿万家产？到底是我不正常还是你不正常。” 顾璟行懒得搭理她。 乔安等了好一会儿见顾璟行还是不吭声，凑过去问：“谢继白真的喜欢星星啊？” “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喜欢不是很正常么。” “你不才是星星的青梅竹马么？” 顾璟行无语地看着她：“我们一群人，一起长大。四男，一女。” 乔安试探地问：“你对星星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她那么漂亮，而且是学大提琴的，可有气质了。” “漂亮有气质的我就得喜欢？”顾璟行将人推回去，“躺下。” 刚说完，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靳倾舟推门进来，见他们俩个都在，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桶：“我只带了一个人的晚餐。” 顾璟行起身：“既然靳先生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用，”靳倾舟进门，将保温桶放到乔安面前，“我平时也没什么时间，既然你来了，不如我们聊一聊？” 他看了下时间：“这个时间，楼下咖啡店应该还开着，我们去喝一杯。” 顾璟行点点头。 乔安将保温桶抱在怀里：“我能不能申请旁听？” 靳倾舟看都没看她，直接转身出门。 顾璟行拿上外套穿上，跟着走了出去。 ... 楼下咖啡店是华人开的，大概也知道医院周围有商机，除了基本的外卖和大堂，还做了几个包厢。 两人找了个位置偏僻的包厢进去。 靳倾舟：“说吧，你这次过来是想做什么。” 靳倾舟直球直问，让顾璟行顿了顿。 过了一会儿，顾璟行道：“顾氏有意开拓海外市场，不知道靳总有没有兴趣。” 靳倾舟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嗯，有兴趣。顾总带提案了吗？” 顾璟行当然没带。 但靳倾舟问了，他自然不能直说：“带文件不方便，我可以为靳总口述。” 说完，立刻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靳倾舟看着顾璟行侃侃而谈，一副为此准备已久的样子，笑着抿抿唇。 第135章 跟乔安是什么关系? 顾璟行对出席各类会谈熟门熟路。 虽然根本没有准备提案文书，但在想开拓海外业务的瞬间就已经有了腹稿。 靳倾舟说顾璟行商业天赋高并不是吹嘘。 作为常年关注海城商场的人，靳倾舟在顾璟行身上看到了非常优秀的天赋。 如果不是顾老爷子早年在海城铺的摊子太大，又命令顾璟行不能砍掉那些亏损的小投资，顾璟行在接手顾氏的时候说不定就断尾续命，以更快的方式实现扭亏为盈。 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厉害。 毕竟能把手下的所有公司都扭亏为盈，并且大幅盈利，也是很厉害的。 听到顾璟行的出海计划，靳倾舟在心里点头。 等他说完，靳倾舟道：“你的计划确实完美，但是我想问，在这个合作里，除了每年三百亿的收入，顾氏还能为靳氏提供什么？ 你知道，靳氏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资本，单纯赚钱这件事，并不是很吸引我。” 顾璟行似乎早就料到靳倾舟会这么说，笑了一声：“靳氏这些年一直在海外投资新产业，可如今全球资本都在瞩目亚洲市场，靳总应该也想回国吧？” “怎么，顾总要帮我打开国内市场？” “不，国内市场并不需要我帮忙，靳总自己就会打开。” 靳倾舟有了点兴趣：“那你的交换条件是？” “新技术，”顾璟行道，“这几年新能源行业一直备受瞩目，顾氏也一直关注着。前几年，我的个人投资里拿到了一项专利。” 靳倾舟拧眉：“什么专利？” “靳先生觉得航天技术应用到新能源行业，是否有前景？” 靳倾舟坐直身子，面色格外严肃地看着顾璟行：“你个人参与了航天专利的投资？” “准确说，我个人一直无偿捐赠航天研究所。刚巧前几年那边申请了一项专利，于我而言有些好处，我就顺水推舟，买了下来。” 技术的革新势必引来生产力的大幅增加。 若顾璟行真的有这样的技术，又能为新能源行业所用。其利润、前景，都是不可估量的。 靳倾舟眯了眯眼：“顾总真的愿意割爱？” 顾璟行：“我来m国见靳先生，就是我的诚意。” 靳倾舟笑了声：“我以为你来m国是为了那丫头。” 顾璟行没接话，想了一会儿才问道：“靳先生跟乔安是什么关系？” “你终于问了。”靳倾舟没忍住笑了下，“我还以为你在见到我的时候就该问出口。” “连那点耐心都没有，我怕是连见靳先生的资格都没有。”顾璟行也笑了下。 靳倾舟：“我跟乔安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我怕是没办法回答你。 有些是需要你自己看，自己体会，毕竟不管我怎么说，怕是你都不会相信。” 顾璟行微微侧头：“怎么这么说？” “你跟乔安认识时间也有一个月了，甚至关系还十分深入。这个问题，你肯定问过乔安了，可她的答案你并不相信。” 靳倾舟看着顾璟行，“那么同理，你也不会信我的。” 顾璟行没接话。 靳倾舟：“我也一直很想问，你跟乔安是什么关系。” 顾璟行：“不过是……” “别告诉我是上司与下属，”靳倾舟眼神坦率，“我知道，你们不止这样。”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端来咖啡。 靳倾舟：“这家咖啡店是华人开的，咖啡豆也是从国内西南采买的，味道别具一格，你试试。” 顾璟行：“没想到靳先生对医院附近的小咖啡店也这么了解。” “嗯，以前在这里住过很长时间。” “您在附近有房产？” m国的房子贫富差距很大，保值的房子都在富人区。 虽然这家医院是很厉害的私人医院，但所处的位置处于富人区外围，并不符合靳倾舟的身价。 “不是，医院。”靳倾舟轻轻嗅了嗅咖啡香气，“乔安身体不好，一年里有大半时间都在医院度过。” 顾璟行端咖啡的手一顿。 靳倾舟：“你们相处这么久，没发现吗？” 顾璟行看着她。 “她不挑食，但吃得少。不能吃生冷，连热食也只能吃很少的食材，连做法都大多选水煮或者炖菜。”靳倾舟看着她，“她明明喜欢吃有嚼劲的东西，但却不得不吃流食。” 顾璟行听在耳朵里，没听出靳倾舟暗示的意味，反倒以为他在炫耀。 原来，靳倾舟对乔安如此了解？ 乔安吃得少他知道，但具体吃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顾璟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听着靳倾舟如此自然地说出乔安的喜好，顾璟行眉头狠狠皱了皱。 靳倾舟：“我们出来时间不短了，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去？” “好。” 顾璟行将杯子放下。 两人回到病房，乔安已经吃完了晚餐。 顾璟行瞥了眼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保温桶。 果然，里面只放了一点点米饭，剩下的全是汤。 鸡汤被撇去浮油，肉被撕成细丝，不见一点油花。 能闻到空气里的一点鸡汤香味，但那汤却清淡得仿佛白水。 顾璟行坐在沙发上，见靳倾舟过去亲昵地摸了下乔安的胃部，接着细细地说了几句什么。 乔安嘿嘿笑了一声，讨好地举着西瓜递到靳倾舟嘴边。 顾璟行收回视线，突然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得回酒店了。” 说完也不等靳倾舟回答，就直接往门外走去。 乔安诧异地看着他，又看向靳倾舟：“怎么了，你们谈得不愉快？” 靳倾舟拍了拍乔安的脑袋：“吃东西必须细嚼慢咽，每顿饭吃饭时间不得低于四十分钟，你忘了？” 他跟顾璟行下去不过半小时而已，乔安就已经把饭吃完了。 乔安：“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不为例嘛。” 靳倾舟将桌上的保温桶收好：“我跟他聊了些工作，还算顺利。估计是回去整理文件吧，没不愉快。” “那就好。”乔安犹豫了下，还是没把言时的事告诉靳倾舟。 等靳倾舟走了，乔安拿出手机给顾璟行发消息： “哥哥睡了吗？” “真想去酒店找哥哥，我今天可以穿更漂亮的衣服给你看。” “如果哥哥喜欢，其实我不穿衣服也可以，更好看。” “要是我发烧就好了，真想让你试试40°的我。” 第136章 有机会试试 顾璟行看着手机，久久没动。 那边，乔安发完就准备睡了。 睡前骚话发出去，顾璟行是从来都不回的，她也没打算等到回复。 却没想到刚要入睡，手机嗡的一下。 乔安拿过来一扫，见是顾璟行发来的消息。 她点开。 「璟」：“有机会试试。” 乔安：“……” 说好的矜持呢？ 给她搞不会了。 乔安拿着手机犹豫许久，想着自己该不该回，怎么回。 心里打了八百遍腹稿，最后还是没敢回一个字，反而拿着手机对着锁骨自拍了一下。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想在这儿纹哥哥的名字，好不好？” 「璟」：“明天我给你纹。” 乔安：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莫名其妙、一脑袋雾水的乔安过了好一会儿才睡着，第二天一早醒来，就见顾璟行已经坐在了床边。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哥哥，这么早就来了？” 顾璟行用下巴点了下旁边桌上热着的早餐：“吃点。” 乔安摸了摸脸：“还没洗漱呢。” “去洗。” 乔安快速眨了几下眼：“你不正常。” 顾璟行放下手里的报纸，看她：“我还可以更不正常。” 两人四目相对。 乔安先认输，忙从床上下来，趿着拖鞋跑去洗手间。 洗漱完，她还化了个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色一些。 回到病床上，床已经被护理收拾好，早餐也摆在了床桌上。 桌子上是一个笑的保温桶，乔安拧开，发现里面有三层。 一层是半个巴掌大的白糖糕，一层是熬的糯糯的白粥，还有一层是几块翠绿的黄瓜小菜。 “这事……哥哥带来的？”乔安惊讶道。 她的饮食都是靳家准备的，保姆把她照料的很好。但是因为从小照料她，对她的口味太过了解，所以东西好吃归好吃，但没什么意外之喜。 一般早上都是给她一个鸡蛋一小碗粥，加上一点水煮西蓝花或者是胡萝卜。 今天这早饭简单，但跟她平时吃的不一样。 最起码，靳倾舟就没让人给她做过白糖糕。 “不喜欢？” 这是默认了。 乔安立刻喜上眉梢：“喜欢！” 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满足的眯起眼睛。 白糖糕又软又糯，粥也很香甜，黄瓜虽然只有一点，但是做成了所以黄瓜，吃起来清脆可口还不刺激。 吃完以后，乔安果不其然撑着了，一边靠在床上哼哼唧唧一边揉胃。 顾璟行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拧了拧眉。 等护理进来把东西收了，顾璟行这才打开桌子上的黑色手提箱。 “我刚才就觉得奇怪了，这是什么？”乔安探头看过去。 顾璟行：“昨晚你说了什么，忘了？” 乔安眨眨眼：“说什么了？” 睡前骚话，她向来不往心里去。 顾璟行冷冷看了她一眼，接着打开箱子。 一个手臂长的机器落在眼前。 “这是……” 顾璟行：“纹身笔。” 顾璟行从箱子里取出，看着她：“有人说，想把我的名字纹在胸上。” “胡说！”乔安瞪大眼睛，伸手捂住胸，“我明明说的是锁骨！” 顾璟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是锁骨，我记错了。” 乔安：……被你装到了。 顾璟行挑眉：“还纹么？” 乔安想了想：“纹当然可以纹，但是哥哥，图案是不是得设计一下？直接把‘顾璟行’三个字纹上的话，汐姐看见了说不定会杀了我。” 顾璟行从箱子底下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选一个。” 乔安狐疑的打开纸袋，发现里面有五六张硫酸纸。 拿出来摆开在床上，才发现都是顾璟行的签名。 都是花体字，有“璟行”，“有“jingxing”，还有简单的“xing”，或者“jing”。 设计的还挺不错。 “好漂亮啊，”乔安看着顾璟行，“这都是你手写的吗？” 顾璟行：“选一个吧。” “当年我纹玫瑰是为了遮疤痕，当时为了选好看的图案，费了好大的劲呢。没想到你的手写花体这么好看，早知道当年我就该直接找你，把你的名字纹上去。” 顾璟行想了想，从心口蔓延至肚脐那么大的面积纹上他的名字…… 顾璟行咳嗽一声：“选好了？” 乔安立刻选了一个横向的“jing”。 这个花体写的随意，甚至有些潦草，j字母被拉长，in像是骑在秋千上的矮胖鸟崽。g是荡在尾巴上的小钩子，还勾着一颗小小的星星。 随意，舒展，可爱又性感。 乔安脱下外套，露出穿着吊带的身上，指着右侧锁骨：“这里这里。” 说完又一顿，迟疑道：“你……手艺还行吗？” 顾璟行打开纹身笔看了眼：“第一次，试试吧。” 乔安缩了缩脖子：“不然我们找专业的来？” 顾璟行看她：“信不过我？” 乔安嘿嘿笑：“别的事我肯定信你啊，但纹身是艺术领域的事儿，万一我哥哥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呢？” 顾璟行冷笑着起身，直接将她压在床上：“那就看我短不短吧。” “喂，喂喂，你别！” 顾璟行单手摁着她，用酒精给她消毒，又把硫酸纸拿过来，取下上面的拓印层摁上去。 过了几秒钟取下，油墨字体落在上面，他才拿过纹身笔靠近。 细细的刺痛扎的乔安弟弟轻呼，猫崽似的在顾璟行手下小小声的哭。 顾璟行不时看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变，所谓的哭也不过是撒娇而已，这才放心继续。 不大的面积被顾璟行纹了几个小时，折腾完，锁骨上那巴掌大的地方已经红肿一片。 虽然是第一次纹，但顾璟行手稳的很，并没出错。 纹完以后顾璟行收回手，乔安可怜巴巴的坐起来：“怎么样？快拿镜子给我，我看看。” 顾璟行把纹身笔放下，理都没理她。拿起准备好的消毒敷料给她覆上：“躺着。” “别啊，先让我看看！” “你看什么？”顾璟行斜睨她，“这东西不是给我看的？” 乔安长大嘴巴：“怎么就是给你看了？” 顾璟行：“我的名字，我的签名，我纹的。” 你都是我的，不给我看给谁看？ 顾璟行冷冷的看着她。 第137章 不想你受伤 顾璟行的眼神冷感而霸道，还带着些细细密密的酸。 乔安本来还想据理力争一下，被他的眼神看着看着，还是放弃了。 她抬手抓住他的手腕：“那就只给哥哥看。” 顾璟行贴好纱布就松开了手，坐回远处。 乔安躺在床上看着他，总觉得顾璟行今天不太一样。 顾璟行：“我要跟靳先生合作，需要一个中间人。” 乔安眨眨眼：“我？” “嗯，你最合适。”顾璟行看着她，一脸公事公办的冷淡，“靳先生的身份特殊，外人不能随意接近。 用你，最安全。” 乔安感觉他的理由不止这个，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可没那么简单。 顾璟行：“你先在m国养伤，养好了再回去，到时候会有新的部门接收你。” “……又调岗？”她去顾氏工作一个月，这都换了机会部门了？ “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乔安忙接话道，“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顾璟行：“这几天吧。” 乔安：“是汐姐催你了吗？” 顾璟行冷眼看她。 乔安：“你来m国看我，确实有些突然了。公司的事情你肯定是交给谢秘了吧？看你为了我那么耽误时间，我真是内疚。 说起来，哥哥不是要跟汐姐订婚吗？你们选了什么日子，什么时候办订婚宴啊？到时候我——” “你是打算送礼金，还是出席？”顾璟行反问道。 乔安想了想：“你想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顾璟行：“到时候，请柬我亲手给你。” 乔安眼眶一红：“你对我，真是没有心。” 顾璟行懒得理她。 乔安是做戏还是真哭，他现在已经能够分辨出来。 见乔安在那里摆好姿势细细密密的掉眼泪，顾璟行置若罔闻，拿着报纸继续看。 乔安哭了一会儿见他不理自己，也懒得费力气了，躺到床上背过身去，她看时间还早，就给言时发消息。 “言时，你怎么样了啊？警察那边查到什么了吗？” 言时果然没睡，很快回了消息：“没呢，今早刚做完笔录。 警察抓到那个无赖了，他就嚷嚷说喝醉了，没想对我做什么。要赔偿给赔偿，要蹲号子蹲号子，他都认。” 乔安拧眉：“你跟那个人又不认识，无冤无仇的，他好好的喝醉了见到陌生人就举刀子？这事不对劲。” “我知道，谢继白也那么说。他不放心我，让我住到他家来了。” 乔安这才想起顾璟行跟自己说谢继白喜欢宋宛星的事，见言时已经开始兴冲冲的说谢继白家如何如何好，一阵头大。 乔安：“言时，你跟谢继白可能不大合适。你当当梦女就得了，可别真心喜欢上他啊。” “我当然知道，这种男人，可远观不可亵玩。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你放心。” 乔安放心不了。 言时这人嘴花花，但心里纯情着呢。 她能在谢继白身上花时间，就说明她动了真心了。 不然就她那种视财如命的人，恨不得把所有时间所有精力都用在赚钱上。 乔安不放心的给她发消息：“谢继白跟顾璟行一起长大，年纪也差不多。顾璟行身边能有一个林汐，你怎么确定谢继白身边没人的？ 换句话说，就算他身边没有女人，他心里也没有吗？” 过了好一会儿言时才发消息过来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受伤。” 过了一会儿言时才回了消息：“我知道了。” ... 言时坐在床上，看着门外在对面阳台打电话的谢继白，抿了抿唇。 看着乔安发来的后面那几句话，她心里不安又难受。 谢继白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顾璟行去m国的事她知道。 本来乔安单纯以为他是去忙工作的，但现在看来，恐怕他正在乔安的身边。 所以，已经有未婚妻的顾璟行，已经对乔安动心了。 那……谢继白呢？ 言时不自觉抠了抠手指，遥遥的看着对面的谢继白。 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让谢继白说话时嘴角都带着笑意。 本来就是俊美无双的如玉公子，此时温柔的神色盖满了他的脸，更让人着迷。 言时在心里细数自己的优点。 长得可爱，年龄小，还算听话。 又数自己的缺点。 孤儿，没钱，还有点守财奴。 甚至都不用跟舍呢么豪门世家的大小姐比，像她这样普通的人，随手一抓一大把。 言时眼眶一红，拉高被子蒙住脑袋。 她这种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 谢继白跟宋宛星聊了几句，挂了电话转过身，就见客房的门开着。 言时正躺在床上睡着。 他将电话随手放在客厅，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餐。 平时加班太忙太累，谢继白几乎不在家里吃饭。 冰箱里空荡荡的，能用的食材几乎没有。 他打开冷冻，从里面取出年糕和速冻饺子。 各拿了一点放到锅子里煮，直到饺子破碎，里面的馅料流到汤里。 再多熬一会儿，汤变的浓稠，就成了一碗简陋版的面片年糕汤。 想到言时今天也没怎么吃东西，他走到客房门口敲了敲门：“言时？” 言时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嗯？” “你醒着？怎么用被子蒙着脑袋，不闷吗？” 言时不敢探头出来，估计眼眶这会儿正红呢：“没事，我就是有这么点习惯。” “既然醒着就下来吃饭吧，我做了点吃的。”说着一顿，“可能味道不太好，但你昏昏沉沉睡了一天，现在应该也饿了。” 言时想说不用，可刚要开口，肚子里就咕噜一声。 她只能闷闷地说好。 谢继白转身去了厨房，将东西拿到餐厅。 言时从床上下来，快速朝着眼眶扇了几下风，感觉脸上没那么烫了，这才走出来。 空气中有淡淡的肉饺子的香味。 走到餐桌前，却见桌子上摆着两只碗，碗里…… 言时拧眉：“这是……什么？” “面片年糕汤，”谢继白挑眉，“三鲜的速冻水饺+年糕。” “……你好有才华啊。”言时下意识阴阳了一句。 谢继白：“尝尝吧，味道还不错。” 言时将信将疑的接过勺子尝了一口。 第138章 林汐追过来了 “……”言时双眼迷茫的看向谢继白。 谢继白眨眨眼：“怎么了？” 言时张开嘴，残余的汤哗的流出来。 谢继白吓得后退半步：“你傻了？” 言时捂着嘴朝着洗手间跑去，呼啦啦吐了出来。 谢继白跟着跑过去：“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是不是……” 言时从洗手池抬起头，朝着他摆摆手：“谢秘，你这个手艺，就没必要亲自下厨了吧？定外卖不好吗？” “……有那么难吃吗？”谢继白这才反应过来，言时是被自己准备的晚餐恶心到了。 将信将疑的走到餐桌前，从自己的碗里舀了一勺“浆糊”，品了品：“还行啊？” “……”言时深吸一口气，走到冰箱前打开，发现里面连速冻食品都不多。 干脆拿出手机看了下附近的便利店，叫了三明治、饭团、面包、泡面，又点了一点熟食卤味、沙拉、关东煮。 “就算要点外卖也得我来啊，哪能让可能点。”谢继白拿过她的手机就要取消订单。 “不用，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刚好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说起来，还算简陋了呢。” 见她这么说，谢继白也不好拒绝了。 言时在办公室向来都表现的恩怨分明，从不欠人人情。 很快，外卖就送了过来。 言时从里面取出三明治和饭团去微波炉加热，又把关东煮分成两份，沙拉装碗。 等东西摆放好，微波炉里的东西也热好了。 “虽然简陋，但是有主食有汤有菜有肉，还是可以的吧？”言时递给谢继白一个烤肉饭团，“尝尝，我觉得味道不错。” 谢继白接过来闻了闻：“很香。” 言时咬了一口蔬菜三明治：“当然，我加班的时候最喜欢吃他家的这几样东西了。好在是连锁便利店，味道都是一样的，让我随时都能买到。” “加班那么累，为什么不吃点好的？” 公司附近有不少饭店，谢继白加班的时候都会特意从饭店订餐。 “麻烦啊，”言时将三明治几口吞下肚子，“饭店的东西虽然好吃，但是每次下单都得选来选去，哪有便利店方便。” 她拿起一串关东煮：“你看，这种东西，吃起来三两口就能解决。不用筷子不用碗，吃起来味道也不算大。 要是从饭店，一荤一素再加主食，选要选一会儿，吃也得吃半天，吃完再扔也费劲的很。” “生活不就是这样么，哪有什么事都图方便的？你——” 谢继白刚要说话，门铃突然响起来。 言时一定，眼底有些慌：“谁会在大半夜的过来啊？谢秘，我要不要躲起来？” “为什么要躲？”谢继白朝门口走去，“谁啊？” 言时却怕说不清楚，忙起身躲进客房。 她刚关上门，谢继白就开了门。 宋宛星一身酒气，歪歪扭扭的从门外走进来：“我在附近喝酒，刚好车坏了，就，就过来你这儿坐坐。” 谢继白伸手将人扶住：“司机呢？” “修车去了啊。” 谢继白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从冰箱里取出苹果汁给她倒了一杯。 宋宛星伸手接杯子，手臂不稳，抓了几次没抓住。 谢继白只能坐在她身边，举起杯子喂到她嘴边，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 宋宛星砸吧砸吧嘴：“好甜啊。” “是你最喜欢的苹果汁。” 宋宛星想了想：“对，我是挺喜欢苹果汁的。” 谢继白笑了声：“嗯，你喜欢一切甜的水果。” “也不是，”宋宛星拧眉，“我不喜欢——” “哦对，不喜欢火龙果。虽然很甜，但是你说火龙果的香味很奇怪，像香薰。” 宋宛星看他：“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记得？” 谢继白见她喝了半杯不想喝了，将杯子放下。宋宛星嘴唇上挂着一滴果汁，他下意识抬手用小指帮她擦掉：“嗯，你说的我都记得。” 客房门刚被打开一条小缝，谢继白话音一落，缝隙就悄悄合上。 ... 乔安第二天一早起床，立刻跑去洗手间查看纹身。 撕下敷料，纹身处已经回到了日常的肤色，没有泛红。 纹身结痂，颜料还有些呆板，但流畅的签名在锁骨上十分可爱，将她白皙的皮肤衬得越发细腻。 乔安伸手摸了摸。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对着锁骨拍了张照片，接着在朋友圈发了出去。 “爱人的姓名，是我生活的韵脚。他摸过的地方，都是在注解一条生命。” 在“谁可以看”那里选择林汐一人可看，并提醒她。 点击，发送。 靳倾舟从外面进来：“醒了？” 乔安探出头：“怎么是你啊？” “某人昨天就送了一顿早餐，就让你如此念念不忘了？” “念念不忘倒不至于，”乔安走出来，到门口朝外观望，“就是觉得……很遗憾。” “遗憾？” 乔安：“靳叔一定不知道，他昨天对我做了什么。” “他昨天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明天要做什么，我却知道。”靳倾舟坐在沙发上，“林汐追过来了。” 第139章 护着她 乔安瞪大眼睛：“她真的来了？” 靳倾舟挑眉，扫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意外？” “那个……”乔安想了想，“怎么，给你惹麻烦了？” “我能有什么麻烦，人又不是来找我的。”靳倾舟幸灾乐祸道，“你挑唆一下他们的关系倒是没什么，但适可而止总该知道吧？ 小心把顾璟行惹毛了，吃不了兜着走。” “我怕？”乔安呲呲牙，“我巴不得他跟我算账呢。靳叔，我跟你说，这狗男人最近不对劲。” “嗯？” “可能是为了跟你合作？他最近天天捧着我，没事就哄我。”乔安脸上有些苦恼，“他最近表现得那么顺从，我有几次差点开口问他罗泾的事。” 靳倾舟拧眉：“你问了？” “没有。” 乔征当年的事到底是谁做的，乔安心知肚明。但林洵友这些年，既有官方护着，又有资本扶持。 林家对整个海城来说，已经不单是那么一家人，更是一个经济体。 涉及到的人与权势，决不允许她旧事重提。 不管是为了真相大白卧薪尝胆，还是为了大仇得报虚与委蛇，乔安都得谨慎。 靳倾舟看着乔安：“顾璟行是友是敌我们尚不清楚，你做事得把握分寸。报仇的事耽误了事小，但如果让林家知道你的身份，谁知道十年前的事是不是会重来一次？” 乔安脸色一白，手指紧紧掐着被子。 靳倾舟知道这话听着残忍，但还是不得不说：“十年前我能救你一次，是侥幸。如果当年不是——” “靳叔，”乔安打断他，“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 靳倾舟：“我知道你不想听，但你不要忘了为了帮你逃出生天，牺牲了一条人命。林家做事狠绝毒辣，一定不能泄露任何线索。” 乔安咬着牙点点头。 “林汐那边突然过来，是你的原因？” “嗯，我昨天让顾璟行给我纹了身，故意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给林汐看。” “他给你纹了什么？” 乔安将敷料撕开，露出锁骨。 靳倾舟看着她锁骨上的纹样，眉心一跳：“他主动给你纹的？” “对啊，”乔安点点头，将敷料贴回去，“他做了几个字样，我选了这款。” 靳倾舟看着乔安，心底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如果他没看错，顾璟行给乔安签字的那个纹样，是他的私人签名。 名人们对外签字有讲究。 有对外展示但无法律效力的花体字，有专门落笔于私人文件上具有法律效力的楷体，还有专用于公司事务的行书。 顾璟行给乔安签的，是他私人文件上的签字。 如果被有心人拓印下来，这东西甚至可以作为顾璟行的私人合法印章使用。 乔安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 乔安没注意到靳倾舟的表情，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水，不知在想什么。 ... 顾璟行将电脑一合，将响了一阵的手机拿过来接了。 “怎么了。” “璟行，你在m国还好吗？”林汐声音柔软得体，“我刚好有事要出差过去，你把酒店地址发我吧，我下午就能去找你。” 顾璟行看了眼时间：“这么早？” “是啊，秦先生说在m国那边保存了一幅我早些年的画作，我想着可以取回来用在画展上。刚好你也在m国，那我就顺便去陪你吧。” 顾璟行：“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没事，那我就陪你几天。” 听出林汐非常坚决要过来的暗示，顾璟行眼皮一合，声音轻柔：“我这边的工作有些忙，怕是顾不上你。” “我也有工作呀，不用你陪。白天我们各忙各的，晚上你有空再陪我就行。”说着林汐顿了顿，笑着道，“你不会连晚上也没有陪伴我的时间吧？我可是你的未婚妻。” “嗯，未婚妻。”顾璟行笑音更盛，“那就过来吧，我还能在这边待三天，有时间的话陪你去影视拍摄基地逛逛。” “好啊。” 挂断电话，顾璟行给谢继白打了过去：“林汐为什么突然要过来？” “不清楚，她昨晚突然打电话问我你的行程，我想着也不是保密的事，越是瞒着她可能会想得越多，就干脆告诉了她。 谁知道今天早上，她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约直升机。” 顾璟行一顿：“直升机？” 这是嫌普通航班太慢的意思？ “她还带着一个叫秦逢云的一起过去。”谢继白也觉得林汐不对劲了，“要不要我找人想想办法拖一拖？” 顾璟行沉吟几秒：“你别动手。这时候你做得越多，越显得心虚。过来就过来吧，我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谢继白却知道顾璟行是过去看乔安的：“乔安怎么样了？” “养得还不错，估计再住院一段时间，就能回国了。” 谢继白迟疑道：“真那么严重？” “先是车祸又是摔楼梯，她也不是个女人。”顾璟行言语之间带着袒护。 谢继白叹气：“行，那就顺其自然吧。等林汐过去了，你找人看着点，前往别让她再去找乔安。 好不容易才把身体养起来，到时候要是再来点意外……” “不会。” 他不会，靳倾舟也不会，让乔安再出问题。 第140章 她活不长 林汐来得突然，等冲到顾璟行面前时，脸上还有没散尽的火气。 她大步走到顾璟行面前，脸上的急色不加掩饰：“璟行，你为什么来m国？” 顾璟行打量她：“怎么？” 林汐红着眼眶打开手机，将朋友圈打开给顾璟行看：“这算什么？” 顾璟行看了眼，发现是乔安的朋友圈。 林汐：“如果你不爱我，就跟我说清楚，我不会强求。可你现在这算什么？一边答应跟我订婚，一边对乔安献殷勤。 璟行，我林汐不是没人要。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你可以——” “我不喜欢你。” 林汐瞬间哽住。 顾璟行：“我说了，我不喜欢你。” 林汐本想说谢重话引起顾璟行的愧疚，只要她说的语气坚决，再提提当年的事，顾璟行就不可能对她说狠话。 林汐早就在脑内想好了，只要顾璟行不急着辩解，她就可以像以前一样，让顾璟行内疚。 这是他欠自己的。 可顾璟行却看着她的眼睛，直直道：“我不喜欢你。” 林汐扣紧手指，眼眶一点点泛红。 “三年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未来也不会喜欢。满意了？” 林汐死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顾璟行：“但我还会娶你。” 顾璟行抬起手，食指点在她右侧胸下方。 “因为那一刀，你就拥有了成为顾太太的入场券。林汐，善用这个权利并没有错，但你不该对我抱有过多的幻想。” “可是你明明跟我很合适，我们在一起三年，我们——” “三年里，我一直在忍着。如果你不做过分的事，我会一直忍下去。”顾璟行捏住林汐的下巴，“这一切都是那一刀换来的，我愿意给你一个锦绣前程。” 林汐止不住地颤，张嘴时声音里全是哽咽：“只是一个前程。” “你能跟交往多年的男友分手，一头扎进顾家大门。那时候，我们甚至见都没见过几次。难道，你要跟我说一见钟情？” “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我——” “嘘，”顾璟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假话说多了，连你自己都信了吗？” 林汐顿时说不出话来。 顾璟行帮她整理了下头发：“去在旁边开个房间吧，这家酒店还不错，安全。” 说完他就刷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林汐看着顾璟行紧闭的大门，久久说不出话来。 房内。 顾璟行给韦信打了电话：“安排几个人，帮我盯着林汐。” ... 林汐木着脸开了房间，一进门，脸色彻底黑下来。 她拿出手机给秦逢云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的房间号。 “你疯了？”秦逢云语气不爽，“你住在顾璟行的隔壁，我不合适过去。” “那我下来找你。”林汐立刻下床换鞋。 “够了，想见面也等明天再说。”秦逢云拒绝道，“你是顾璟行的未婚妻，刚到m国团聚却跑来跟我聊事情，林汐，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不是，是顾璟行……”林汐声音难掩哽咽，她忙停下修整了下语气，“顾璟行不对劲。” “怎么？” “他刚才……”林汐把顾璟行说的话告诉秦逢云，“你说，他是因为我突然过来不生气，还是……” “不管是为了什么，这都说明了顾璟行的态度。”秦逢云暗骂了句废物，语气严肃，“这三年你是怎么跟顾璟行相处的，他居然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能怎么样？我兢兢业业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不给他添麻烦，在楼沅音面前刷好感，我自认为三年里从无出错！” 林汐狠狠抓了抓头发：“都是乔安，都是她！因为她的出现，顾璟行才对我……” “你不是调查过乔安？把你的资料给我，我看看。” 秦逢云本来没在意乔安这个人，但是林汐几次提起她，现在还说顾璟行是因为乔安而疏远林汐，秦逢云就不得不了解了解。 林汐深吸几口气，把邮箱里关于乔安的资料发给秦逢云：“现在怎么办？” 从海城跑过来，没刷成好感不说，反而惹怒了顾璟行。 她顾家三太太的地位看上去稳当，可如果顾璟行反悔，她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汐深吸几口气：“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秦逢云：“你想怎么样？” “你那儿有药吗？” 在m国也好，顾璟行身边没那么多保镖和亲友。 只要找到机会给顾璟行下药，她能怀上他的孩子…… 秦逢云：“药倒是有，你不怕激怒顾璟行？” “他现在还没被激怒吗？我心里不安得很，我不知道顾璟行到底要做什么。如果，如果他这次来m国发现自己对乔安情根深种，打定主意跟我分开。 到时候，我们才真的是竹篮打水。” 秦逢云：“做倒是可以做，但分寸你得把握好。顾璟行目前还能容忍你，如果你一旦用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能怎么办！”林汐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乔安怎么不去死，她怎么不去死！” “你说，顾璟行跟乔安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哪知道。”林汐咬牙，“乔安那个小贱人会钻营得很，估计早就上了顾璟行的床了。” “你找人弄一套乔安穿过的衣服来。” 林汐拧眉：“什么意思？” “我想到一个主意，能让你睡到顾璟行，但同时又不激怒他。”秦逢云笑了声，“我实验室那边可不止一种药。” 林汐听出秦逢云的意思：“有……助孕的？” “嗯，强制排卵。连吃几天，第七天的时候可以让你一夜至少排卵八颗。” 林汐心底一颤：“那岂不是跟排卵针一样？” “原理一样，但没那么痛苦。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如果一夜能促排八颗卵子，怀孕的概率确实高不少。 “我一定要顶着乔安的身份做吗？” “顾璟行碰都不肯碰你，冒用一个好用的身份更容易事倍功半。”秦逢云淡淡道，“放心，她活不长。” 林汐深吸一口气：“行，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