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你是愿做凡人还是英雄》 第一章 (上) 第一章 (上) 喳喳喳~~ 一只喜鹊带着初春的暖意,落在了赛花房间的窗前。 可是喜鹊的啼鸣,却并没有唤回赛花飘忽的思绪~ 赛花身着淡粉色绣袍,湛蓝色的腰带被春风拨弄的有些浮动 银丝绲边的水袖中藏着赛花的玉手,这装扮是那么的典雅而飘逸。 她那澄澈的眼眸中散发出的喜悦与欢欣就全部投注在她手中的金箭上。, 她的嘴角泛着些许笑靥。你也许在这个曾经驰骋战场,之后又抚育七子长大成人的母亲身上,看不到任何岁月的沧桑,有的只是幸福地滋味,就如同少女怀春般的美好。 她就是以这样曼妙的姿态,专注于手中的金箭,这金箭曾是当年杨业赠与赛花的定情之物。 这金箭系着赛花太多的回忆——当日的相逢、他日的相知、日后的相许,从当年的种种直至今日的般般全都在赛花的脑海中不停地涌现。所有的片段依然是那么清晰、那么深刻、那么温暖、那么使人沉醉。 此时,院中七郎与八妹的嬉闹,打破了赛花的沉思。 八妹兴致勃勃的问:“七哥,今天是爹娘的结婚周年纪念,你说咱们该怎样给爹娘庆祝呢?” 七郎:“哦~那你得让我好好想想,想点子嘛,还是难不倒我杨七郎的。反正庆祝呢,那也是晚上的事了。倒是现在,趁着爹娘今天心情好,我想我们倒是可以做一件平时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八妹:“七哥啊,难道这世上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我看就算爹娘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你也没少闯祸啊!” 七郎捏着八妹的小脸蛋说道:“小丫头,你说什么呢,你竟敢奚落你七哥我,欠收拾呢是吧!” 八妹哎呦哎呦的叫着,娇滴滴地说:“啊七哥,松开啊,疼~” 七郎洋洋得意的问:“怎样,还敢不敢挑衅啊?” 八妹:“七哥,你要是再不松开,我可翻脸了啊!” 七郎“哎哟,挺横啊,小丫头,你这么凶悍看以后谁敢娶你!” 八妹:“七哥,你信不信我把你偷懒练功去找潘豹打架的事告诉爹,看爹怎么罚你。” 七郎赶紧松开手,轻轻地揉着被他捏的红扑扑的小脸蛋说:“我的好妹妹,千万别啊,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你阳光帅气的七哥被爹罚的狼狈不堪吗~” 八妹不依不饶地说:“哼,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七郎:“好妹妹,我刚才说的话,都是逗你的呢,我妹妹这么聪明可爱,优雅娴熟怎么会嫁不出去呢,谁要是娶了我家八妹,那可是前世造化,今生福报啊。” 八妹捶打着七郎羞愤的说道:“你还说,你还说!!” 兄妹俩就这样打闹着,这时六郎和三郎也来到了院中,八妹追打不过七郎,刚好撞到六郎的怀里。 三郎:“老七,你就不能让着琪儿点吗,有点哥哥的样子好不好。” 七郎:“三哥,你说这个疯丫头,她用得着我让吗。” 六郎:“好了,你们别再闹了,我们去喊四哥回来吧,看看怎么给爹娘庆祝。” 七郎:“三哥,六哥,我刚还和八妹说呢,趁着今天这个日子,我们做一件平时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如何?我想今天不论怎样爹是不会发火的吧?” 六郎:“七弟,今天是爹娘的好日子,你可别胡闹啊!” 七郎:“哎,六哥,你先听我说啊。是这样,爹下过死命令,不准让四哥练枪,可四哥这么拗的性子偏偏偷偷地练,虽然说我看不惯他平时总是一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样子。但是我也知道这些年他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所以啊,做兄弟的怎么也要帮他一把,你们说是吧。呐~我是这么计划的,一会儿,我们先去通知四哥,六哥你去说服娘,到了晚饭以后我们再求爹,让娘打打边鼓,你们说怎么样啊!” 三郎:“老七,没想到,你小子心思还有这么缜密的时候。” 七郎:“三哥,你也太不了解我了,难道你以为我就是个只知道闯祸的混世魔王吗?” 六郎满脸愧色的感慨道:“小七,你说得对,四哥是我们众兄弟中悟性最高的一个,要是他可以练得话,也许他的技法不逊于爹。当年要不是为了救我,让四哥心肺受损,他又怎会连枪都练不了,都是因为我!” 三郎:“六弟,你别自责了,事情已然都发生了,还是照小七的意思我们试试看。” 六郎无奈的点头应和着。 八妹:“你们都去找娘吧,我自己去找四哥,四哥的自尊心很强的,他不喜欢我们提这件事,还是我去慢慢和他说好了。” 七郎:“嗯,那也好。” 这时赛花也走了出来,轻嗔道:“你们几个小鬼,吵死了,又再一块商量什么大计呢。嗯~~。” 七郎:“哎呦,娘~瞧您说的,什么叫我们商量什么大计啊,我们是在想怎么给您和爹庆祝呢。” 赛花敲着七郎的额头说道:“你们啊~~只要少给我闯些祸,我就心满意足了。” 六郎:“娘没午睡一会吗。” 赛花:“不歇了,我去厨房张罗张罗,我想亲自做几道小菜,等你爹回来,我们就开饭 。” 三郎拦住了赛花:“哎,娘,您等等,我们有事和您商量。” 赛花:“哦,是吗,那去房里说吧。” 八妹:“娘,有哥哥们陪您聊天,我就不去了啊,我去后山找四哥回来。” 赛花:“八妹,后山的台阶很滑,你自己小心点啊。” 八妹:“知道了。”说着就跑了出去。 第一章(下) 第一章(下) 众郎陪同赛花来到房间 赛花:“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快说吧。” 六郎:“娘,我们和您说,您可千万个别生气啊。” 赛花:“那好啊,先说来听听,我再决定生不生气。” 六郎:“是这样的,首先我们要告诉您,这几年我们并没有完全听您和爹的话,我们其实总在教四哥练枪。” 赛花微笑着:“哦~这个啊~我知道。” 七郎:“哎呦,我的母亲大人,您可真是神通广大,通天晓地啊,我觉得我们的保密工作已经做的很完善了,可没想到~~。” 赛花打断七郎说:“没想到,没想到什么?是不是没想到,娘这么老谋深算,没被你们算计成,你们很失望啊。” 七郎:“娘,您这是哪的话啊。我们怎么敢很您耍心眼啊。” 赛花:“哼~不敢,你们不是也干了吗。我真该想想怎么责罚你们才好。” 六郎扑通跪在赛花面前道:“娘,我们瞒了您这么长时间,是我们不对,请您听我们说完,到时候怎么罚,我们都认。” 赛花:“那好,你说说看。” 六郎:“娘啊,当年是因为我,四哥是因为救我才落下了难以治愈的病根,且不说他这几年一个不注意就会犯老毛病所承受的身体上的苦痛。光是爹娘不让他练枪这事,四哥一直是耿耿于怀的,四哥是个心气高,不服输的人,每天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兄弟几个练武,哪怕是八妹都可以练,而他只能在一旁干坐着,四哥他很苦,真的很苦,所以我们兄弟几个就忍不住悄悄地教了四哥。我们想,今天晚饭之后趁着爹爹高兴我们去求爹,让他能够解除不让四哥练枪的禁令,当然也希望娘可以帮着我们说服爹爹。求娘成全四哥!”说完,六郎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这时,三郎和七郎也跪了下来同声说道:“是啊,娘,成全四哥、四弟吧。” 七郎:“娘,您这么疼四哥,难道您就忍心看着四哥天天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吗?” 赛花扶起众子,语重心长道:“哎,知子莫若母,四郎的苦楚我这为娘的,怎会不知。我和你们的爹之所以不让四郎练武是因为他的身体素质不允许啊。另外我还有所顾忌,你们知道吗?你爹征战多年,他每次出征,我就无时不刻的惦念,日夜玄心寝食难安,这些年看着你们一个个长成我更是揪心,你们生在杨家,就注定要以保疆护土为己任,就注定要在战场上拼杀,当然也得随时准备为大宋百姓的康宁而牺牲。这是命定的事实,我不得不接受。”再说,如今奸臣当道,那潘美觊觎我杨家功勋,处处陷害,百般刁难,这内忧外患叫伪娘怎可不忧心呢!说到此处,赛花不由得潸然落泪。众子见状也红了眼眶忙上前安慰。 三郎道:“ 娘,对不起,我们让你伤心了。” 赛花摆摆手继续说道:“所以对于四郎练武的事,我是能缓则缓,我不想再多一个儿子在战场上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你们在娘的心中,都是至宝,作为一个母亲,孩子的平安喜乐则是她最大的心愿,但是做为军人的妻子,这甚至将会成为一种奢望。人生有时存在太多的无奈,我们不得不对现实妥协。其实我早就知道四郎偷偷练枪的事,我是想,只要练功强度不大,这对他的身体也不无好处。可是面对四郎与日俱增的忧愁,为娘真的很矛盾。” 六郎:“娘,作为杨家的儿子,我们生就的责任我们很清楚,我们也一直以身为杨家之子为荣。杨家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再说,那潘老儿纵使用尽万般手段,孩儿坚信邪不胜正,也许我们会让娘无时不刻的为我们挂心,但是我们却可以让天下更多的母亲宽心。娘,四哥也是这样的想法,您若是让一只雄鹰永远过着拘泥的生活而不能振翅飞翔,那对他并不是爱啊!娘,也许让您亲手放飞这只雄鹰很残忍,但是我坚信我坚强的母亲会做到的。今天儿子的话,可能让您难过了,请您原谅儿子的不孝。”说着又欲再拜。 赛花连忙搀起六郎,欣慰的说:“我的昭儿长大了,我的昭儿有担当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了,我的好孩子!”说着将六郎拥入怀中。 赛花:“那好,今晚我们试试看!” 七郎兴奋地跳起抱住赛花:“哦,娘,太好了,我就知道娘一定会答应的,娘万岁。” 赛花推开他道:“好了,马屁精,你吃定娘了是不是。别高兴的太早,你们瞒了我这么长时间,这笔账怎么算啊~~ 七郎可怜巴巴的说:“娘,我们下次不会了,今天这么个大好日子,娘您忍心罚我们吗!娘,快去给爹烧菜吧,爹快回来了。” 赛花无奈的笑笑:“你啊~~,这次姑且饶了你们,下不为例,听到没有。” 众子:“遵命。” 赛花笑着走向厨房。七郎高兴的说:“四哥知道,一定高兴的很。” 六郎带着些许忧伤说:“希望是吧。” 三郎拍了拍六郎的肩膀。六郎苦涩的笑笑。 七郎:“好了,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你们知道我今天早上为什么会和潘豹起冲突吗?” 六郎、三郎异口同声道:“什么?你又和潘豹打架了?你怎么。。。。。。” 七郎:“哎呀,你们先听我说啊,是这样,今早我本想上街去给爹娘买礼物。可谁知冤家路窄,偏偏让我碰到了潘豹,我看他火烧眉毛地往树林方疾走。然后我就好奇地跟踪他,到了树林他和一个不像是咱们大宋的人鬼鬼祟祟的在交换什么,等那人走了之后,我在背后偷袭他,在他怀中翻出了这个——一封信件。” 六郎:“这不是潘老贼和辽帮的来往信笺!” 七郎:“是啊,之后我又去追潘豹到潘府门口,我想把辽人给他的那封信也抢了来,这样,不是给爹娘最好的礼物,最好的庆祝了吗。让爹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看那潘老儿还有何话说。可是,潘豹他叫来家丁,我寡不敌众就逃了。” 六郎:“是这样啊,那就难办了,小七我怕你这一打草惊蛇。日后再想抓住他们的把柄就更非易事了。” 七郎:“六哥,这你大可放心,我不过是随便寻个由头和他打起来,我本想在打斗之时,趁他不备伺机偷了来,他并不知我抱了什么目的。” 三郎:“行啊,小七,打架你都能打出意外收获,不错,不错。” 七郎:“三哥!” 六郎:“不管怎样,等晚上爹回来咱们就把这个给他,让他多少做些准备。” 三郎:“是啊,也不知八妹和四郎谈的怎样了。” 第二章 (上) 第二章 (上) 正午已过,和煦的阳光带来的温暖已被山间的荫凉所替代。身着淡黄色纱衣的八妹走在层峦耸翠的山间小路上,似一只黄莺般惹人。此时的八妹满脑子都在想该以怎样的措辞来触及四哥内心的隐痛。衣衫单薄的她似乎感受不到半点寒意。她衣摆下缀着的白色绒球,随着她疾促的脚步欢快的跳着,乌黑发髻上的钗环也叮当作响,这些给她聊乱的心绪更添烦愁。当然此时的她就更无暇顾及周围的美好景致了。 一抹斜阳下,一个身穿白色长衫,身材挺拔,器宇轩昂的文俊男子站在高耸的山峰上。伴着淙淙的流水声,忧郁的眸子中映着静谧的湖水,潋滟的波光。吟咏着诗仙李白的诗句:“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鸟儿们各自飞向了远方,苍穹中那片孤云也不愿留下。只有敬亭山愿与我对视,谁都不觉厌烦。若问此时谁可理解我心中的落寞,怕是只有这高峻的敬亭山了。这诗写的多么苍凉,无奈,使人倍感孤寂。诗是人心灵的写照,此时吟咏这诗篇的人怕是也有同样的心境吧。这男子便是杨家四子——杨晨,杨延郎。 “四哥。” 八妹的一声呼唤回应在山间,打破了四郎的忧思。 四郎转过身看到八妹朝自己跑来,便迎上前去,露出了不常见到的温婉的笑。这笑似乎只能从他与八妹在一起时才可以偶然见到。这张笑脸在他精致五官的映衬下是那么的温暖。 八妹:“四哥,我不用猜就知道你铁定在这。自我记事起,你几乎每天都会到这来看风景,虽说咱家后山的景致很美,可是你这么天天看,年年看就不会腻吗?还有啊,四哥。你不要老是念一些让人这么难过的诗了,忧能伤身啊。” 四郎宠溺的掐了一下八妹的脸蛋 八妹:“哎呦,四哥。不要掐人家脸了吗,今天被七哥掐的好疼啊,你看还红着呢。” 四郎:“我看看,哟,还真是!” 四郎轻斥道:“丫头,不是和你说过这山路湿滑,不要经常到这来的吗,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嗯?” 八妹故作委屈的说:“干嘛吗,人家好心好意的叫你回家吃饭,你不领情,还说我。” 四郎:“哎呀,好了,小丫头,是四哥的错好不好,四哥也是担心你啊。” 八妹甜甜地笑着说:“呵呵,我知道,我知道四哥最疼我了。” 四郎:“是啊,八妹这么甜的小嘴,我不疼都不行呐~好了,快点下山回家吧,今天不是爹娘的结婚周年纪念吗。” 八妹:“呃~~四哥,等等~其实~其实我有事要和你说。” 四郎:“什么事啊,吞吞吐吐可不是我家八妹的风格。” 八妹:“四哥,那~~那~~~我要是说了你不要不高兴。” 四郎摸摸八妹的头:“好了,快说吧,一会太阳下山路可不好走呢。” 八妹想了一路的说辞现在是一句也记不得了,八妹一急索性直说了:“是~是这样,我知道,这些年四哥你一直对爹不许你练枪这事心里拧着股劲。几位哥哥和我也一直都清楚四哥你心里的难过。” 说到这,四郎刚刚还带有笑容的脸,立刻变得沉郁了。 八妹:“呃~~四哥~~所以我和哥哥们商量了,今天趁爹高兴,我们去求他让他教你练枪,哥哥们已经先去求娘了。” 四郎:“好了,八妹,别说了,我不会去求爹的。” 八妹:“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想练枪吗?你不是做梦都想让爹亲自教你吗?你不是。。。。。。” 四郎吼道:“别说了,我不想再因我的事而使爹娘不快。我说不去就不去。快回家吧。”说着四郎便快步的向山下走去。 在八妹的记忆中这是四哥第一次对她疾言厉色,四郎一向是最疼他这个小妹的。她了解哥哥心里的苦,也没有怪他。 八妹无法之得跟上:“四哥,等等我啊。” 八妹跑得太急,台阶上的青苔又很滑,八妹脚心一个不稳就跌下山坡。 八妹一身尖叫:“啊~四哥救我~~。” 四郎闻声立刻转身翻了几个空中筋斗抓住了八妹,将她抱了上来。放在了台阶上。 四郎看着八妹满身泥土,膝盖和小臂处有被树枝划伤的血迹,心疼不已。 焦急的问:“怎么样,摔到了哪里!啊~哪里痛?”说着手下挽起了八妹的裤脚,看见膝盖到小腿划了一道很长很深的口子,一直在冒着鲜血。扯下衣摆的一条布轻轻地给伤口包扎起来 四郎:“八妹,你伸一下退,让四哥看看到底有没有伤到骨头。” 八妹摇摇头流着泪说:“四哥,我没事,哪都不疼。你看你刚才救我施展的轻功多棒啊,你真的不想在战场上助爹一臂之力吗!你真的不想和兄弟们一起并肩作战吗!你就甘心让你的才华埋没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小山谷吗?你甘心吗!甘心吗!,四哥~我们一起去求爹好不好。” 四郎看到妹妹这样了还想着自己,心中愧悔万分。马上将八妹拥入怀中 红了眼眶说道:“对不起,八妹,四哥不该和你发脾气,不该这么凶你,四哥更不该把你一个人落在后面。摔疼了吧,原谅四哥好不好。” 八妹:“四哥,不要紧,杨家的孩子都是最勇敢的,这点伤没什么。杨家的孩子也没有一个是懦夫对不对?” 四郎被八妹坚定地眼神望着。不知如何是好。用衣袖轻轻拭去八妹的泪痕。 缓缓地说:“八妹你说的是。那好,四哥答应你,今晚和爹说说。” 八妹:“真的,四哥。” 四郎笑着点点头。 四郎:“真的没伤到骨头吗?” 八妹:“哎呦,没有啦。我哪有这么脆弱啊。” 四郎背对着八妹蹲了下来:“来,上来,四哥背你回去。” 八妹:“啊~不要~~不要,我自己能走,都多大了还让哥哥背,羞死了。” 四郎:“行啦,丫头,快上来吧。你多大不都是我妹妹吗。等你再走回去啊就明天早上了。” 八妹破涕为笑:“也是的,那好吧。” 四郎背起八妹调侃道:“丫头,好重哦。” 八妹抱紧四哥的脖子他觉得好踏实,头枕在哥哥的肩膀。小时候八妹最享受的事情就是让哥哥们背着走,因为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所以哥哥们都宠着她,她觉得好幸福,自己长大后好久都没有感受到在哥哥背上的踏实感了。 八妹撒娇道:“哼~~~你这是自作自受啊,四哥。” 四郎:“你这臭丫头!” 八妹:“四哥,咱从后门回家吧,这个时候我怕撞到爹。咱得先换个衣服,让爹娘看到我们这副模样,他们又该唠叨个没完了。” 四郎:“嗯。回家要先给伤口清洗上药。知道吗” 八妹:“知道了啦,四哥。我哪有这么娇气啊。” 四郎:“那怎么行,要是留了疤,你要让四哥心疼一辈子吗。” 八妹:“是,我就是要让四哥心疼一辈子。” 四郎:“你呀~~” 说着四郎背起了八妹走在下山的路上,晚霞照在兄妹二人的背上,留下了二人的身影,看上去是那样的惬意。 第二章(中) 第二章(中) 天波府的后院,杨业,正与一些年老的士兵分发粮米和一些必要的日用品。 谁料此时八妹和四郎正偷偷摸摸的进门,被杨业逮了个正着。 八妹慌慌张张的从四郎身上下来,站在四郎的身后诺诺的喊道:“爹~~” 四郎拱手一礼也忙叫道:“父亲大人” 杨业见他二人如斯狼狈 轻吓到:“八妹,你可是又闯祸了?” 四郎忙解释:“额~父亲,八妹刚刚上山寻我,不小心跌到了。额~~是儿子的不是。” 杨业:“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没事偏偏跑到后山做什么?以后给我好好在家读书,少去后山,听到了没有!” 四郎不悦道:“是,孩儿谨遵父亲大人之命。” 杨业听着四郎一口一个父亲大人也颇为无奈 缓了口气说:“八妹摔伤了没有,还不去给她擦些药。” 四郎八妹应声:“是”便匆匆退下了。 杨业望着四郎的背影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 老兵:“将军好福气啊,一门虎子,还有个这么个聪慧伶俐的千金。” 杨业:“哼~~他们呐 没一个叫我省心的。” 老兵:“哎~~将军,此言差矣啊,虎父焉有犬子。” 杨业会心一笑。 这边,赛花已准备好了饭菜,换上了庄重而典雅的紫色镂空纹花长袍,朝正堂走去。 来到正堂,迎面是一幅百福图,上方挂着一块檀木匾额,上面写着:天道酬勤。 正堂右方堂屋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木圆桌。其余屋内的一切陈设皆朴素典雅,全无半点大将军府底的奢华与气派。 赛花与众子,媳妇围坐在桌前等候着杨业。 七郎八妹交头接耳:“怎么样,四哥答应了没有,娘这边已经答应了。” 八妹:“七哥,我办事你就放心吧,四哥这么固执的人都败在我的‘苦肉计’下了。” 七郎:“你怎么了。” 八妹:“嗨,没什么就是摔了一下。” 七郎:“你怎么这么笨呢。要不要紧?” 八妹:“没事啦,对了光忙活四哥了,到底送什么礼物给爹娘呢。” 七郎:“你别急,我可是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赛花:“八妹,七郎,你们嘀咕什么呢?说出来大家听听啊。” 七郎一本正经的答:“哦,娘,我和八妹在研究,娘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像八个孩子的母亲呢。” 赛花慈祥的笑着说:“贫嘴,你们啊,一个个就该让你爹好好的修理修理。” 四郎:“娘,您太不讲理了,我们称赞您漂亮难道也有错吗。” 赛花轻嗔:“四郎~” 此时杨业映着大家的欢声笑语,迈着虎步踏门而入。 杨业“大家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看到杨业进门众人皆站了起来,恭敬地喊道:“父亲” 杨业:“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大家不必拘礼,坐吧。” 众人入座,杨业看着桌子上的菜走到赛花身边:“夫人,真是辛苦你了,为了这个家操劳了半辈子,今晚怎么还亲自下厨啊。” 赛花深情款款的看着杨业温婉的说:“业哥,我何来辛苦,倒是你日夜为着军国大事劳心劳力。” 杨业会心的笑着喊:“夫人。” 赛花;“来,业哥,快坐吧,一会菜该凉了。” 杨业坐下给赛花夹了一块拔丝葫芦:“夫人,这么多年了,我最爱吃的菜,就是你这拔丝葫芦。” 赛花:“那还不快尝尝看。” 杨业端起酒杯:“不急,夫人,这些年辛苦你了,我先敬夫人一杯。 赛花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眸子里泛着泪花。 此时,众子与媳妇也一同站起,说道:“孩儿们愿爹娘福泰安康,事事如意。” 赛花欣慰的笑了:“好了,大家都坐下,赶紧用膳吧!” 正值此际,杨洪匆匆来报:“老爷,夫人,不好了!潘丞相携子正要往府里闯呢。” 杨业:“哦?这是为何,我去看看。” 七郎拦住了杨业:“爹~孩儿有事和您说。” 杨业;“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莫非是你又招惹了潘豹。” 七郎:“爹,我是和他打了架,那是因为。。。。。。” 不待七郎解释,潘仁美已闯了进来:“杨将军,杨夫人,老夫打扰二位以及诸位贤侄用膳了。真是抱歉。” 杨业看到潘豹脸上的伤,心生怒火,就知今日之事不易善了 杨业:“丞相这是哪里话,拙荆刚好做了几样小菜,丞相与潘公子不防。。。。。。” 潘美不屑道:“杨将军,潘某可不是冲着你家饭来的。” 赛花:“那不知潘大人这样兴师动众到寒舍所为何事。” 潘美:“哼~~杨将军~据说你治家有方,教子甚严,可今日杨将军你且看看我家豹儿脸上的伤,这可都是白你家七郎所赐啊。难道杨将军素日就是这样纵子行凶,目无法纪的吗。” 七郎:“潘大人,今日之事,是我杨七郎所为,与爹爹无关,潘大人冲我来就是了。” 杨业怒吼道;“逆子,住口,你还敢说。还不快给潘大人和潘公子道歉。” 潘美:“杨将军,光是道歉这恐怕是。。。。。。” 赛花:“潘大人,这孩子们在一起打打闹闹事常有的事,咱们做长辈的又何须太过认真呢。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赛花日后定当严加管教。” 潘美:“杨夫人,日后的事咱们日后再说吧,今日之事,杨夫人打算怎么办呢?明日小儿要‘奉旨’与德硕公主见面,皇上有意要与德硕公主嫁与犬儿。倘若明日公主见我豹儿这副摸样,便误以为我豹儿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就会打架生事。这可如何是好?若非此故,老朽也断不会为这等小事登门叨扰。所以杨将军,杨夫人,二位总要给老夫,也要给公主一个交代吧!” 杨业按压怒火道:“潘大人,杨某教子不严确实是杨业的不是,不过我想这凡事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论其原因为何,若让公主见到令郎这样也会心生疑虑,倒不如潘大人推迟个一日半日在同公主会面。以保周全。我呢,这就将七郎家法处置,给潘大人一个交代,这事也就算揭过了。不知潘相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 潘美一脸阴笑道:“哈哈,既然杨将军都这么说了,若老夫再作计较,也就实属不该了。” 杨业无奈朝杨洪吩咐:“等什么,还不去请家法。” 众子见状,无不担心。赛花更是焦灼难耐,纵使护子心切,也奈何不得潘美的咄咄逼人。 而三郎六郎明知弟弟冤枉而另有隐情,却又难开其口。 来到院中,杨洪已拿来藤杖,家将也搬来了刑凳。 潘豹心里美滋滋的想:杨七郎,你惹了我,能有你好果子吃! 在众人都不注意力集中在七郎身上时,四郎发现了院中的槐树上躲这一个人,此时的四郎不动声色,只是用余光一直,瞄着她。 第二章 (下) 第二章(下) 潘美:“杨将军,这家法我看就不必了。。。。。。” 杨业恳切地说:“哎~潘大人莫须为这逆子求情。” 杨业提高声调又说:“打架斗殴,这种市井无赖的作风在我杨家是万万容不得的。再说,我若是不严惩这逆子,怎算给潘大人一个交代呢,又怎好息事宁人呢。” 潘美听此话那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 七郎看着那根有三指粗韧性极好的古藤藤杖,要说心里不怵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自知难逃此劫,还是上前一步,跪在杨业面前:“爹爹,是七郎不孝,劳爹爹教训了。”说罢,便向刑凳走去。 七郎任命般的趴在了刑凳上。杨洪看着甚是心疼,杨洪跟随杨业多年,这几个孩子可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平日里若是杨业亲自持家法,自己都要百般劝阻,现如今偏要自己动手,他如何下得去手。 杨业喝道:“杨洪,还不快打。” 七郎别扭的回过头小声宽慰道:“洪叔,你快打吧,我没事的,别再让爹为难了。” 杨洪为难道:“老爷,这~打多少?” 杨业:“这既是给潘大人的交代,潘大人说打多少就是多少。潘大人不说停,你就不准停,还不快打。” 潘美刚还得意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了。 赛花心中窃喜她没想到她那平日愚钝的业哥会有此一招,弄这么个烫手的山芋给了潘老儿。 杨洪会意,举起藤杖狠狠甩下,一杖下去,就抽破了七郎的外衣和中衣。五六杖之后七郎的背上就血迹斑斑了。这样的打法看似狠辣,实则不过是只伤到表皮而已。尽管如此,这痛却也依然凌厉。七郎额头上还是浮了一层虚汗,咬牙忍耐着。 潘美虽想为子报仇,碍着杨家的地位和功勋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见此状就不得不为七郎求请。走上前去一把拦下了杨洪手中再欲甩下的藤杖。 潘美:“杨将军,我看今日之事就罢了吧。不必再深责令郎了。” 杨业:“丞相大人之命,杨某应当遵从。既然您大人有大量,不予小儿计较,那在下就替小儿谢过丞相大人了。” 潘美冷着面孔说:“哎,杨将军严重了,不过日后还望将军多加管教才是。潘某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杨业:“那~潘相好走,杨某就不远送了。” 潘美哼了一声甩袖而去。潘豹尾随其后。出了杨家大门。 潘豹不悦道:“爹,你怎么还给杨七郎那臭小子求情,您说,您这是给我报的什么愁,这是” 潘美愤愤地说:“哼~~,你知道什么,他杨业毕竟是三军之帅,我们不能逞一时之快,做事也还是要讲究个分寸,豹儿,日后爹爹会为你好好抱这个仇的。再者说我们我们也是为了调虎离山,也不知你妹妹事情办的怎么样。 潘豹:“爹,亏你还承认她是我妹妹,从小到大你有把她当做女儿看吗。总是让她做那么危险地事。” 潘美怒喝道:“你住口,这就是她的命,要怨也只能怨她有个做婊@子的娘。” 潘豹诺诺的不敢再讲。 此时七郎被众子搀起,跪在杨业面前道:“孩儿今日令爹爹难堪了,孩儿不孝,其实孩儿。。。。。。” 四郎立刻打断七郎的话:“七弟,你去和爹到书房说话。” 之后转身,腾空而起从树上抓下一个蒙面人,二人交手,那贼人不敌,发簪被四郎拔出,那贼人的长发,便随风散下。四郎又欲揭开她的面纱,那女贼一个转身掏出把匕首就要自尽。四郎欲要阻止,抓住了她持刀的手腕。四目相对。二人都有片刻的恍惚。四郎的手不禁抖了一下。没等四郎反应,那贼人趁机反剪住四郎肩膀把匕首对准了四郎的颈部。杨业与众子欲上前营救。 那贼人喊道:“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六郎:“大胆女贼放了我四哥。” 女贼对六郎毫不理会,她把四郎拖到门口,给了四郎一掌便用轻功逃出了府门。众子欲再追,被杨业拦住。 杨业:“不要再追了,此事切莫太过声张。我自会查清楚。” 赛花立刻上前问道:“四郎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四郎含笑道:“娘,我没事。” 大郎:“四弟,你的武功~~ 六郎:“爹,四哥的武功是我......” 杨业见四郎没事吩咐道:“七郎,你打架的事,别以为就这么算了,你马上去祠堂给我好好地反省反省。一会再收拾你。你们都各自回房,今天谁都不准替他们求情。四郎你随我到书房来。” 赛花:“业哥~四郎他~~” 杨业:“夫人,你也先回去吧,我自有分寸。”说着杨业大步流星便往书房走去。 众子看着七郎向祠堂走去焦急地很,这边帮不了四郎,那边救不了七郎,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赛花身上。无奈只得听命回房另想他法。 赛花无奈拍着四郎的肩说:“去吧,好好和你爹说,别使性子啊!” 四郎:“娘你放心,我知道。” 四郎走后,赛花放心不下偷偷地跟上。 从前院到书房要穿过两个回廊,这一路上父子二人始终无语,伴着大红灯笼泛着的氤氲光芒。杨业在前面走,四郎在后面跟。各怀心事。此般情景发生在这样美好的夜,显得这般不搭调。 第三章 (上) 第三章 (上) 终于走到书房,杨业气冲冲的推门而入,硬邦邦的坐在太师椅上。四郎尾随进来,关上大门。撩起长袍,跪在了杨业面前。 四郎恳切地说:“爹,四郎知错了,四郎......” 杨业恼怒道:“你不要叫我爹。” 四郎按压心中的委屈低声下气的说:“爹,是四郎的错,四郎不该违背您、瞒着您偷偷练武,您能容我解释完再生气吗。” 杨业拍案而起:“你解释什么!你做都做了还解释什么!要不是今天有刺客这码事,你还要瞒我多久,啊?我和你娘为什么不让你练武,你不知道吗?你......” 四郎打断了杨业:“爹~~,您和娘是为了孩儿的身体吗,孩儿明白。孩儿也不想让娘担心,让爹生气。可是爹,我是您的儿子,金刀杨无敌的儿子。我做不到好吃懒做的过一辈子,我受不了每天看着兄弟们练枪而我只能在一旁偷偷地看,我受不了爹爹和兄弟们都戍守边关,保疆护土,而我只能在家空读诗书兵法而无用武之地。爹,四郎要做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真的不想躲在父母身后过一辈子。爹~求您教孩儿练武吧,我现在的身体可以的,真的。您知道吗,有时我看着小七练功偷懒而被爹责罚,我都觉得他好幸福,倘若爹肯教我,就算每天都打我一顿我也甘愿。”说道此处四郎已声泪俱下。 四郎:“爹四郎求您成全。”说完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赛花在窗外听着不由得落泪 杨业听了儿子这番话,被震撼了,既欣慰又纠结。这些年自己忙于军务很少有时间和孩子们深谈,了解孩子们的思想,有的只是命令与服从,见四郎的时间那更是少之又少。他没想到这个最像他,被他最看重的儿子转眼间长大了,成熟了。他更没想到本是出于保护的做法却给四郎内心带来如此大的压抑。 四郎瞧着父亲发呆,怯生生的拉了拉父亲的衣摆道:“爹,我......” 杨业回过神拉起四郎:“别说了,爹了解了,把眼泪擦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的。” 四郎抽泣着应声:“是。” 杨业语重心长地说:“是爹这些年疏忽了你的感受,爹答应教你练枪。” 四郎不可置信的望着杨业试探的问:“真的?爹。” 杨业:“爹何时骗过你们啊。” 四郎破涕为笑忙要拜谢,便被杨业搀起道:“行啦,别跪了,我虽答应教你,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练枪是要吃苦的,若是你偷懒耍滑,我定不轻饶。” 四郎坚定地说:“爹爹放心,孩儿不怕苦,绝不会辜负爹的。” 杨业缓和了口气赞道:“不过刚刚看你那几招,虽不成套路倒是漂亮的很。” 四郎听着这话端详着杨业的表情心想:爹~这是在夸我吗?算了,豁出去了,既然天赐良机索性就都说了吧。 四郎颤着声说:“爹~~孩儿还有一事相求!” 杨业:“你这臭小子,还真是得寸进尺啊,什么事啊,说吧。” 四郎:“求爹爹让我进军营。” 杨业心中暗暗好笑:傻孩子,就是你不说,爹也正有此意啊。既教你习了武,能不教你带兵吗。哎,这傻孩子笨起来还是真笨啊。 杨业故作严肃说:“进军营倒是可以,不过你得从新兵做起,不要认为是我杨业的儿子就会有特殊待遇,以你杨家四公子的拗脾气,你肯吗?” 四郎欣喜的笑着说:“愿意,孩儿愿意,只要爹肯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从哪做起都行。” 杨业看着四郎欣喜若狂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又说道:“你别答应的太快,在军营可不比家中这般自在,若是你在军中出了差错我也只得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四郎恳切地说道:“爹爹放心,四郎定当恪守军规,不会让爹爹为难。” 杨业浅笑道:“那好吧,下一季再征新兵你就去找你孟良叔报到吧。” 四郎立刻跪下给杨业深深地磕了一个头。杨业忙拉他起来,手指放在四郎的脉上。 关心地问道:“刚刚那一掌到底有没有伤着?” 他明显感觉到四郎的手猛的抖了一下。 四郎沉浸在父亲这久违的关爱中,内心的激荡无以言表。想想父亲上次这般紧张自己为自己把脉喂药还是十三年前中箭的那一回。 赛花听到此处终于放下心来,就去厨房给七郎熬姜汤了。 哽咽的回答道:“爹,四郎没事。” 杨业叹了口气:“是没甚大碍,不过内息有些混乱,这几天好好休息,过两天再练枪。” 杨业看着四郎红着眼眶,强忍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心中也有些懊悔,这些年确实是对儿子疏忽了。继而拍了拍四郎的背:“好了,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小七。” 四郎擦了泪,埋怨着自己,光想着自己的事了,七郎晚饭没吃挨了打又在祠堂罚跪了这么久,真是的。 四郎忙叫住杨业:“爹~等等。” 杨业:“怎么了?” 四郎打开书房的大门看四下里无人,才小声对杨业说道:“爹~,我今天去书画斋的路上,看到小七跟踪潘豹,我怕他闯祸就跟了上去。。。。。。所以爹爹要留神,小七他这次也不是故意的,爹就饶他这一回吧。哦~还有那刺客,这书房毕竟是爹处理军中事物的重要之地,爹难道不查看一下少了些是什么吗?” 杨业:“既然大家都知道这是重要之地,那最重要的东西我还能让它在这吗?行啦。你赶紧休息吧,我去看看小七。” 四郎含笑道:“还是爹爹高明,我和爹一起去看小七吧,爹忙了一天了,一会儿我来给小七上药吧。” 杨业:“怎么,你担心我还会再罚他。难道爹在你们心目中就是个是非不分只会咬人的老虎吗。” 四郎依旧笑道:“当然不是,爹在我们心中是个刚正不阿只会咬敌人的老虎。” 杨业:“还贫嘴,要去还不快走,这会儿又不担心了?拿着这个。”杨业递给四郎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四郎:“这是?” 杨业:“这是上好的金疮药,这药没有刺激性,今天也算冤枉了七郎那小子,一会记得给他用。走吧” 走在去往祠堂的路上,四郎想着:“这怕是自己有生以来和父亲谈的最多的一次了。四郎幸福的笑着。 杨业想着:“今晚四郎的笑怕是比这二十年来加在一起的还要多。杨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酸的想着。 七郎这边甚是可怜,虽已初春,仍是春寒料峭。在这空旷的祠堂内,总是寒气逼人。七郎跪在冰冷的青砖地板上,身子不住的发抖,身上的伤叫嚣着疼,再加上从上午忙话着大家到晚上水米未进,人也有些体力不支了,索性跌坐在地上。刚喘口气就听见爹脚步声,连忙跪好。杨业和四郎推门而入。 四郎:“爹,我先扶小七起来。“ 七郎被四郎搀起,眼前一阵晕眩。步履蹒跚的走到杨业的面前 七郎解释道:“爹,其实孩儿今天。。。。。。” 杨业:“你今天为什么,你四哥和我说了,今天是爹冤枉了你。可是潘仁美他咄咄逼人,爹也不得不打给他看。” 七郎:“这个,孩儿明白。” 可是七郎心中仍是纳闷小声嘀咕:“四哥~怎么会知道?” 杨业:“还不是练功偷懒,你四哥跟踪你,你都不知道。” 四郎:“要不是跟着你,没准你现在还起不来呢。” 七郎尴尬的挠挠头,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交给杨业。 杨业看了看,便收起了信:“七郎啊,你记住,日后做事切不可这么冲动,今天是你打败了那辽人,若是你不敌,不但打草惊蛇还赔上了你自己。” 七郎低着头说:“孩儿知道了。” 杨业:“行啦,四郎你扶小七回房吧。” 四郎、七郎:“爹爹也早些安置吧。孩儿们告退。” 第三章 (下) 第三章 (下) 杨业走到大郎房前见灯还亮着,就知道大伙放心不下还没睡。便敲了敲门。大娘打开门看是杨业连忙行了一礼,道:“爹爹,快进屋。嗯七弟他们~” 杨业进屋一看除了赛花,果真所有人都在。杨业道:“这么晚了,大家都睡吧。七郎的事我知道了,我没罚他们俩。七郎有四郎照顾呢,你们都放心吧!”众子这才放下心来,送走了杨业,各自散去了。 杨业回到房中,看见赛花坐在台前等着他,上前道:“夫人~” 赛花端来碗筷:“业哥,晚上也没吃好,和那几个孩子又生了这么大的气。这是我刚熬好的莲子粥。趁热喝点吧。” 杨业看着赛花这般,也不知她是喜是忧。问道:“夫人怎么不问我四郎和七郎的事啊!” 赛花笑道:“我刚在门外都听到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杨业:“赛花,你呀。” 赛花:“我不放心啊,四郎这么拗,你下手又没个轻重,我没法不担心啊。” 杨业:“赛花,做我杨业的夫人和儿子真是难为你们了。赛花你可曾后悔嫁给我?” 赛花深情款款的说:“不后悔,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业哥永远是赛花心目中的英雄。” 杨业起身抱住赛花。赛花闭上眼睛她觉得业哥的怀抱永远是那么温暖,那么舒心。 赛花猛然间想起七郎:“好了,业哥,我去看看小七。那祠堂荫凉荫凉的,我熬了姜汤不知七郎的丫头端过去了没有。” 杨业拉住赛花:“夫人不用去了,有四郎照顾他呢,而且我答应了四郎练枪,并让他从军。” 赛花:“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过业哥,四郎的身子到底不扎实,你可~~。” 杨业握着赛花的手:“我知道,他不只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啊,我有分寸的,好了夫人,不早了,睡吧。” 四郎扶着一瘸一拐的小七回了房,七郎的丫环滦儿早已迎了出来。 滦儿:“见过四少爷。少爷你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夫人刚熬好的姜汤,你和四少爷都喝点吧。” 七郎:“我等会喝,四哥我先到床上歇一会,我又冷又累。” 四郎摸摸七郎的额头,烫得厉害。看样子,还是着了凉。他把七郎扶到床上,褪下七郎的衣衫。用很轻柔的动作上着药。 七郎紧张的抓着床单,一般来讲,上回药和再挨顿打的区别不大:“咦,四哥,是洪叔这打人的手法越来越精湛了。还是你上药的手法越来越独到了。怎么一点都不疼啊。”四郎:“这是爹的上好金疮药,没有刺激性当然不痛了。” 七郎:“原来爹还有心软的时候啊。” 四郎莞尔 七郎:“四哥对不起啊,都是我闹得,爹他答应教你没有。” 四郎含笑:“答应了。” 七郎趁机耍赖挤眉弄眼地说道:“太好了,四哥。你的心愿终于达成了。可是,我真的很难受,明天上午的琴艺课你替我去书院请个假成吗,要不你替我上也行反正你也喜欢。” 四郎轻拍了一下七郎的背:“你就找机会偷懒吧。” 七郎:“啊,疼~你是不是我亲哥啊,我都这样了,你还~~~” 四郎端过药碗:“行啦,起来吃点东西把药吃了。” 滦儿:“四少爷,天色不早了,我来照顾七少爷,您去歇着吧。” 四郎:“那也好。” 四郎对七郎说:“晚上要是不舒服,让滦儿去叫我。” 七郎:“嗯,四哥回去吧,我没事的。” 四郎走出房门。映着溶溶地月色漫步在廊间,这一路上一直在想那个女刺客,那种眼神,那种哀怨,而哀怨背后似乎又隐藏着一丝纯真。想着想着,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看着房中的丫环趴在四郎平时写诗作画的桌上睡着了。 四郎轻声唤着:“姝儿。” 姝儿惊醒了:“哎,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没为难你吧。” 四郎温和的说:“没有,你回房睡吧,我也累了。” 姝儿:“那好,少爷早些歇着。” 四郎:“嗯。” 四郎躺在床上依旧想着那个眼神以及今日发生的种种,不知不觉间就睡沉了。。。。。。 殊不知潘府的密室里那个具有哀怨而又纯真的眼神的女子——梓萱。正饱受着怎样的苦楚。 潘美冷冰冰的对梓萱说道:“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梓萱:“我记得,我答应您今晚务必会将杨业绘制的边关防守地图偷到手。” 潘美冷笑道:“很好,你可还记得,若是你办不到会有怎样的后果?” 梓萱含泪道:“我记得,您告诉过我,我若是办不到,您会亲手杀了梓坤。” 潘美:“哼~看起来,我若是不给你个警告,你是不会老老实实的办事了。来人啊,把梓坤给我带进来。” “等等!”梓萱焦急的喊道。之后砰的一声跪在潘美面前:“爹,我求求你,不管怎样,我和梓坤都是您的亲骨肉啊,您不可以杀他,不可以啊!!!” 潘美一脚将梓萱踢倒在地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说没说过不许管我叫爹,你记不住是不是?啊?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我说不可以?我把你们两个小杂种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既然你不能为我办事了。我还留着你们做什么。来人啊,把这两个杂种给我。。。。。。” 此时潘豹冲进门来:“爹,这丫头又惹您生气了是吧。您消消气,我们培养一个探子也不容易啊,杀了怪可惜的。再给她一次机会吧爹。” 梓萱捂着胸口强撑着跪起:“老爷,我知错了,我记住了,我以后不会再乱叫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两个月之内,一定偷到地图。” 潘美:“哼,今天看在豹儿的面子上,我就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若是再失手,我会让你们两个死的很难堪。” 梓萱:“是是,我知道了。” 潘豹对梓萱使着眼色说:“知道了,还不快滚!” 梓萱慌忙站起:“老爷,少爷。梓萱告退。”说完就跑出了院子。 潘豹:“呃~~爹,这么晚了,孩儿有些累了,就不陪您了,孩儿先行告退。” 潘美:“去吧,去吧。” 潘豹跑出院中看到梓萱堆坐在地上,立刻将她扶起:“怎么样,踢伤了没有?” 梓萱回过头,脸色惨白惨白的,没来得及回话一口血就喷口而出吐在了潘豹的衣服上,梓萱惶恐的想用手去擦,却被潘豹拦了下来:“别管衣服了,不要紧,来,我抱你回去,找大夫看看。” 梓萱摇摇头:“大哥,不用了,在潘府中,我不过是一个探子,我的命没有这么金贵,没必要为了我劳师动众的请大夫。我自己的伤,我自己知道,不碍事的。” 潘豹:“你不是探子,你是我妹妹,爹爹他不认你,我认。从你十三年前进了府,我就认定你是我的亲妹妹。” 梓萱虚弱的含着泪笑了:“大哥~小妹谢过大哥今日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大哥,恐怕我和梓坤也活不到今天。虎毒不食子啊!老爷~他怎么能。。。。。。”梓萱哽咽了。 潘豹红了眼眶紧紧地抱住梓萱:“萱儿~” 梓萱近乎歇斯底里般的在潘豹的怀中哭喊着:“大哥~我娘当初为什么不带我们姐弟走,为什么要把我们留在这世上受苦。为什么~~啊~~大哥,萱儿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萱儿好想去找娘啊!可是,为了梓坤我不得不苟延残喘地活着。大哥,萱儿好痛苦,好痛苦啊~~~~” 潘豹依旧紧紧地抱着梓萱:“萱儿,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梓萱稍稍平静了一点,道:“大哥,我知道在外人眼中你是个放浪不羁的纨绔子弟,可是在萱儿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好的哥哥。” 潘豹:“好了,萱儿,地上凉,大哥抱你回房吧。” “哎~大哥你快回去吧。让人看见了不好,传到老爷耳朵里我就更麻烦了,他不希望你和我这个野种混在一起的。”梓萱自嘲的说。 潘豹:“你自己怎么行。” 梓萱:“放心吧,我回去会自行运功的,没事。” 之后梓萱便无力地走在“自家“的甬道上,而那个唯一可以给他亲人呵护的哥哥——潘豹,也只能远远地望着。 梓萱好不容易走回了房,梓坤连忙扶着梓萱上床。梓坤触到姐姐由于虚弱与疼痛被汗湿的近乎可以拧出水的衣袖时,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哭着喊:“姐~。” 梓萱:“坤儿,姐姐先运功,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啊~” 就这样,一个美艳而饱含沧桑的少女坐在床上独自疗伤,一个俊朗的惨绿少年捧着一杯热茶守候在姐姐身边,夜风将弟弟淌下地泪水一遍遍地吹干。 此时梓萱的脸庞已有了些血色,眼睛缓缓地睁开了。梓坤忙把热茶递上:“姐,喝口水吧。” 梓萱接过茶碗轻笑着摸着梓坤的头:“坤儿,姐姐没事,不哭了。” 梓坤:“姐,咱们跑吧。” 梓萱凄然地说:“傻孩子,姐姐知道老爷太多不可告人的事情,咱们跑不了的。” 梓坤愤恨到:“反正都是死,我情愿和姐姐死在一起,也不愿看着你这样活着,而且还要助纣为虐的帮他做这么多祸国殃民的事。” 梓萱拉着梓坤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梓坤,娘临终的时候就是这样紧紧地握着姐姐的手,告诉姐姐不论如何都要把你带大,这是娘对我的托付,所以姐姐不管做什么也绝不可以让你死。” 梓坤扑进姐姐的怀抱恸哭道:“姐,我们真是他的孩子吗,真的是吗?” 梓萱:“坤儿,姐姐对不起你,只能让你跟着我过这样的生活!” 深夜,月光透过窗子照在这抱头痛哭的姐弟二人身上,让人觉得冰凉冰凉的。 第四章 第四章 清晨,阳光的照射驱散了夜晚的寒意。鸟儿的啼鸣也将四郎带出了梦境。 四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七。走到七郎门前,看到滦儿正端着洗脸水。 四郎:“滦儿,小七这么早就起来啦?” 滦儿:“四少爷,七少爷早上才退烧,这一夜也没怎么睡,八小姐在房里陪着呢,您进去看看吧。” 四郎走进房来,看着八妹正拿着药棉给七郎上药,嘴里心疼的说着:“七哥,一定很疼是不是?” 四郎:“丫头,怎么起这么早啊?” 八妹:“我不放心七哥,睡不着。” 七郎:“四哥你听~瞧这丫头嘴甜的。” 四郎看着七郎脸色有些发黄,伸手摸了摸七郎的额头:“倒是不烧了,怎么样,好点没有?” 七郎打着哈欠道:“没事了,四哥,我睡一觉就好。” 四郎:“那行,我去替你上课,你好好睡。八妹啊,你先回房吧,你七哥一夜没睡呢。” 八妹抓着四郎的衣袖,撒娇道:“四哥,我也和你一起替七哥去上课好不好,我有多喜欢琴艺,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不好嘛。” 七郎笑着说:“四哥,带她去吧,看她急的。” 四郎无法:“走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八妹兴奋道:“太好了,那七哥你好好休息啊,我们走了。”说着,拉着四郎的衣袖就往外冲。 四郎:“哎呀,你这个疯丫头,慢点啊。” 清晨的街上店铺都还没开张,一个妙龄少女携着个小丫鬟正走在去往书院的幽静街道上。 丫环道:“公主啊,咱们拿着令牌偷偷溜出来行吗,要是被皇上发现可就完了,今天皇上不是安排了您和潘公子见面吗?还有您的安全问题。咱们还是。。。。。。” 公主不耐烦道:“哎呀好啦,你别啰嗦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别扫兴好不好。天天关在宫里,都快发霉了!还有,不是说过出来之后要叫小姐不许叫公主了吗。” 丫环:“是,奴婢记住了。” 公主:“再说了,我们不过是去书院又不是去土匪窝,今天是尉迟夫子的琴艺课,尉迟夫子是本宫的恩师,他会替咱们保密的。走吧!没事~” 丫环小声嘟囔道:“您当然没事啊,我可就麻烦了。跟着您这样的主子,我迟早要倒霉的,哎~我盼望皇上啊!还是赶紧给您选定驸马得好!” 公主害羞的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我叫你乱说,看我不打你。”两个翩跹的少女就这样在街上打闹着,像两只飞舞的蝴蝶。 此时四郎和八妹正巧从胡同里走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四郎:“这是谁家的姑娘起得这么早,瞧~和我家八妹一样疯。” 八妹撒娇道:“四哥~” 谈笑间,忽然有一匹马疾驰而过,马上的人喊着:“闪开,快,要命的都给我闪开。 八妹和四郎匆忙闪躲,那驰马之人依旧信马由缰毫无停滞之意,前面的主仆二人不会武功,躲闪不及,只听得尖叫一声:“啊” 丫环惊呼道:“小姐”,当下四郎与八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二人救下,之后四郎一脚踹在马脖子上,马儿受惊便将驰马之人甩了出去。此时的公主惊魂未定依旧瘫软在四郎的怀中,丫环忙上前去搀扶苦身焦思的问:“小姐,怎么样,伤着了没有啊?” 这时公主才回过神,尴尬的从四郎怀中站起:“我没事。”之后忙行了一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主的丫环忙跪倒在地感激道:“多谢姑娘,公子救我家小姐,多谢二位。”八妹四郎连忙搀起。 八妹:“姑娘,快快请起,不必如此。” 此时,那坠马之人从地上爬起,灰头土脸的喊道:“杨四郎,你们杨家个个和我做对是不是?你们等着,我和你们没完!”说完,便又驰马向药房奔去。他之所以这么火烧眉毛的在街上驰马横奔,也不过是为了快些给梓萱买药。 丫环自言自语道:“哪跑出来的冒失鬼,真是的。” 八妹:“姑娘不是本地人吗,难道连我们汴京第一大恶棍——潘豹都不知道吗?” 丫环惊讶道:“天哪~原来他就是潘豹。小姐~他~” 公主:“好了,泺儿,别研究他了。” 四郎:“泺儿?姑娘的名字好美啊。” 泺儿含笑道:“公子见笑了。我自幼跟随小姐,这名字也是小姐赐的呢。” 四郎:“哦~,听这名字观姑娘的举止就知姑娘满腹才学,定是出身于书香门第吧。” 公主浅笑道:“公子谬赞了,为泺儿取名字不过是因泺儿是山东人士,而这‘泺’又是山东的古水名。女儿似水,仅此而已啊!” 四郎笑道:“姑娘过谦了。” 公主:“刚刚听那潘豹称公子为杨四郎,莫非公子就是天波府杨将军的四公子吗。” 四郎:“哦~,正是在下。” 公主:“那这位是?” 四郎:“这是舍妹!” 公主:“杨家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连女儿都如此英武。” 四郎:“姑娘哪里的话,她啊~调皮的很。”八妹不悦,拉着四郎的衣袖撅着嘴说:“四哥~~” 公主与泺儿都欣然笑了,公主道:“舍妹真真是可爱啊。” 四郎:“哈~不知姑娘欲往何处。” 公主:“哦,我的姑父在书院任职,教授琴艺,我素来颇好此技,所以特来拜学。” 四郎:“哦,那真是巧了,我也是去上课的。” 公主:“杨公子也甚爱琴艺吗?” 四郎:“呃~我。。。。。。” 八妹抢话道:“可不是可不是,漂亮姐姐,我四哥岂止是喜欢,要论这诗词琴箫他可是无所不精的!你们可真是有缘呢!” 四郎轻嗔道:“八妹~” 公主脸色有些微红对八妹说:“什么漂亮姐姐啊,我确是比你略长些,你叫我韵儿姐姐吧。” 八妹调侃道:“原来姐姐的名字叫韵儿啊,好好听啊!四哥,你说是不是。” 四郎轻怒道:“八妹,你要是再没规矩,你就给我回家。” 八妹吐吐舌头:“好嘛,好嘛,不说了” 说着就走到了书院,尉迟夫子见公主驾到忙迎出来:“公~~~” 尉迟夫子这话未出口,公主便上前一步,抓住夫子的手,使了使眼色:“啊~那个~姑父,韵儿许久没来探望了,不知姑父身体可安好。” 夫子搭腔道:“啊好好。我一切都好。” 四郎看到夫子言辞闪烁,神色不定,心下有些不解。 夫子纳闷道:“哎~四郎,八妹你们怎么过来了。” 四郎恭敬地答道:“夫子,是这样,舍弟今日身体微恙,我就替他来上课了。” 夫子笑呵呵道:“四公子,差人告知一下便可,何必非要亲自前来,以四公子的琴艺箫技怕是都可以为老夫指点一二了。” 四郎:“夫子盛赞,四郎愧不敢当。” 夫子笑着说:“既然来了,就坐吧,来,大家都坐。。。。。。” 第五章 第五章 潘豹这边呢,拎着一堆药材刚要进府门碰巧遇到了要早朝的潘美。 潘豹慌慌张张的将药材藏在身后,道:“爹爹。” 潘美对长子也可以说是他认为的唯一的儿子——潘豹,甚是宠爱,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不解道:“别藏了,我都看见了。你这买个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 潘豹气愤的说:“嗨,爹,你别提了,都是杨四郎,他踢了马脖子,马受了惊,把我甩了下来。” 潘美疑惑道:“你说杨四郎?他不是不会武功吗?” 潘豹:“对啊,爹爹,那他怎么会?” 潘美阴笑道:“好了,豹儿,此事为父心中有数,你且先进去吧。” 早朝之上,皇帝与众大臣商议边关军务皇帝问道:“杨将军,这边关近来可还太平?” 杨业:“回皇上,据阵前来报,并无异样。” 柴王爷:“皇上,这边关有杨将军和一门虎子驻守,那辽贼可谓是望风披靡,这实属我大宋之幸啊。” 皇上感慨道:“柴王说的极是,这些年也多亏了杨卿家。”潘美听着这话,眼见杨家在朝中的势力与日俱增,心中甚恼。 皇上:“朕记得,杨卿的四子因有宿疾缠身不可习武,要不然也将是我大宋的又一员猛将了。” 潘美正愁苦无计策陷害于杨家,皇上的这个话题无疑是天赐良机。 潘美见缝插针道:“皇上有所不知啊,这杨家四公子的宿疾怕是早已痊愈了,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哇。今早不知为何缘故,这杨家四公子就将犬儿踢下马背,摔伤了肋骨,所以今日与德硕公主的宴约怕是也~~” 皇上惊诧道:“哦,有这等事?” 杨业连忙跪下惶恐道:“皇上,请容臣解释,犬子偷偷习武之事,臣也是昨日才知,他只是和其他兄弟学了些皮毛,强身健体而已,臣不曾教授于他。至于潘相所说的打架之事,臣实在不知,容臣查明属实之后,定当严惩。” 潘相:“杨将军,令郎只学了些皮毛尚将我儿肋骨打伤,若是再学深些岂不是~” 皇上:“潘卿家,这年轻人之间有些磕绊也是在所难免,潘相也无需太过认真了,要不一会朕传太医给令郎瞧瞧?” 潘美:“多谢皇上,啊~微尘已请了大夫为犬儿诊治,有劳皇上费心了。” 皇上:“那就好。杨卿家也平身吧,若是令郎的宿疾已根治了的话,那就请杨将军日后好好教导,这武功也得用到该用的地方。他日学成也好为我大宋再添一员猛将啊。” 杨业:“是,臣遵旨。” 皇上:“好了,众爱卿,今日早朝就到这吧,退朝。” 众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之后,皇上便将八王爷宣进内殿品茗赏菊。君臣二人漫步在御花园中,皇帝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心思完全不在春日胜景之中。 八王询问道:“皇上好兴致啊,怎今日想约老臣前来赏菊?” 皇上:“朕知贤王也深爱花草,尤其是对这菊花颇有研究,这满园的瓜叶菊业已开花,若是不请贤王前来一赏,岂不可惜?” 八王:“多谢皇上盛情。” 皇上略显烦忧的说道:“不过,你看这瓜叶菊美虽美矣,可是她只有在冬末春初时节才开花,受不得太多的温暖。你说这人是不是也像这菊花一样,不能给予太多阳光,不能对其太过信任了呢。” 八王笑道:“皇上今日特召老臣前来,除了赏菊可能还想让老臣为您解解心中的疑惑吧。” 皇上坦言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贤王。” 八王捋了捋须髯,意味深长的说:“皇上是为早朝之时,闻知那杨家四子身怀武艺而杨将军却密不相告。再加上素日来潘相屡屡进言怀疑杨将军有通敌之嫌。另外,杨将军又手握重兵,这一连串的事端穿在一起。就使得皇上忧心忡忡了,是吧?” 八王续又说:“不知皇上可否听老臣一言,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皇上微微蹙眉,沉声道:“此理朕也知晓,只不过有些事似乎也并非空穴来风。杨将军呢,朕是怕他功高盖主啊,而潘相。。。。。。,所以朕欲将韵儿嫁与潘相之子,这样他二人就可以。。。。。。” 八王:“皇上,老臣望您三思啊。据臣所知,这潘豹的品行实在是~倘若您非要将公主嫁与此人,那可真是~~当然生在帝王家本就有太多无奈的抉择。暂不论这儿女幸福,就光谈皇上的驭臣之术,不到万不得已也切不可这么做,因为这么一来就会助涨朋党之风,到时候朝纲涣散动摇国之根本绝非我大宋之福。况且,这些年来,据微臣看,杨将军的忠心是信得过的,所以皇上眼下无须急于拉拢潘相。而且,皇上,您敢保证潘相他会誓死效忠大宋绝不生二心吗?” 皇上:“贤王的一席话,倒是让朕豁然了不少。可是这杨四郎~” 八王:“皇上,四郎这孩子,臣倒是有几分了解。他性格虽有些孤僻,可是他聪颖好学,对各门学科都有所涉猎。说到武功,皇上您想想看,他生在杨家,不会个一招半式也不大可能。所以皇上,您若是让之人尽其才,他日也必将是国之栋梁。” 皇上:“朕~心中有数了。好了,贤王,咱今日不谈国事了,就好好赏菊,切不可辜负了这番美景啊。” 第六章 第六章 杨业气急败坏的回到府中。赛花关切地问:“业哥,怎么了。” 杨业叹气道:“赛花,四郎可在府中?” 赛花:“没有啊,他和八妹一早就替七郎去上课了。” 杨业:“看样子,那潘美所说不假,四郎今早确实和潘豹动手了。” 赛花不可置信的问:“什么?四郎?,不可能吧。” 杨业:“可不可能,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赛花劝说道:“业哥,一会儿我和六郎还要陪柴郡主去清宁寺,后日才能回来,有什么事,你们父子二人好好说。千万别~~” 杨业宽慰道:“夫人,我都知道,你安心去吧。” 书院这一节课下来,说是夫子授课,倒不如说是四郎与德硕公主的琴箫二重奏。二人琴箫和鸣,余韵悠长,宛如天籁。 一曲终罢,四郎赞道:“和姑娘对艺真是畅快啊。” 公主:“我又何尝不是呢,所谓千金易求知音难觅。日后若是有机会,希望还可以与公子合奏。我和姑父许久未见,还要叙叙旧,就先走一步了。” 四郎:“姑娘请~。” 公主满怀心事的走在回宫的路上,泺儿焦急的说:“公主,您想什么呢,快走吧!咱都出来一上午了!” 韵儿依旧没有反应,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泺儿摇着她不停地叫着:“公主?公主。”好几声之后才有了回应。泺儿调皮道:“哦~公主我知道了,公主你是不是动了春心,这么一个翩翩公子,文武双全的谁能不动心呢。” 韵儿脸上一阵红晕,感慨道:“你这个丫头,可别胡说啊,本宫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福气呢。生在帝王家,一切要以皇家利益为重,父皇早为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应该会有更好的女子与他携手一生的。” 泺儿:“哎呀,公主。你不可以嫁给那个什么潘豹的,皇上最疼爱公主了,皇上要是知道那潘豹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会把您嫁给他的。” 韵儿有些哀伤的疑问道:“父皇会吗?” 泺儿安慰道:“好了,公主咱们先不想了,赶快回宫吧。” 出了书院的大门八妹玩笑道:四哥,我好后悔啊! 四郎不解的问:“后悔什么?” 八妹:“后悔没把韵儿姐姐的身家背景问清楚啊,不过也没关系,就算是你不去找她,我想她也会来找你的。我看韵儿姐姐她可喜欢你了。” 四郎郑重其事道:“八妹,此事不可胡说,知道不知道?至于她的身家背景你不用问,我也猜到个大概。”八妹:“啊?,这还可以猜啊。” 四郎敲了一下八妹的头:“傻丫头。你发没发现尉迟夫子与韵儿是认识的,看夫子的神色,我断定他们绝非是姑侄关系,以尉迟夫子在朝中的地位能令他神色慌张的会是什么人呢?你别忘了尉迟夫子不只是这书院的夫子,更是公主,阿哥们的老师啊。我曾听爹提起过,那德硕公主的闺名可能就叫韵儿。” 八妹兴奋道:“天啊,四哥,那你会不会成为驸马啊?” 四郎捂住八妹的口:“小点声!你想想,公主,潘豹和咱们杨家,这重重关系,这种事可以乱说吗,这岂不是给我们杨家自惹麻烦吗!所以啊,你给我封紧嘴巴听到没有,在家里也别乱说,知道吗。” 八妹点着头,圆圆的眼睛望着四郎:“四哥,你放心我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了,我不会乱说的。” 四郎:“哦对了,我得去趟画斋。你先回家吧,别让娘担心。 八妹回到家中大家已经开始用午膳了。 赛花:“琪儿,你四哥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八妹:“四哥去书画斋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 八妹刚入座就发觉爹的脸色不对,没等八妹询问 杨业阴沉着脸,看到没看八妹一眼就先问道:“琪儿,你今天是和你四哥一起出去了吗?” 八妹心想我也没做错什么事啊,爹这是怎么了:“是啊,我是和四哥一起去上课了,爹,怎么了?” 杨业继而又问:“那你们有没有与人动手啊?” 八妹皱起了眉头,为难着不知怎样答话。四哥说过,就算在家里也不要提及此事,况且,这是在正堂,丫环下人一大堆,谁知有没有潘美的耳目呢。八妹吞吐地答道:“没有啊,爹,我们是去上课的。能和谁动手啊?” 杨业拍案而起,手中的红木筷子都被震碎,吓得八妹一下子噌楞一下站了起来。诺诺的叫:“爹~~” 杨业黑着脸:“哼~,你们吃吧,四郎回来以后,叫他去书房见我。”说完就走出正堂,留下众人不知所措。 赛花甚是忧心,一顿饭吃的是不知其味,四郎会武功之事闹到了朝堂上,可大可小,从此若真是让皇上对杨家心存芥蒂,听信小人谗言该如何是好呢! 公主回到宫中就听宫女来报:“公主您可算回来了,皇上半个时辰前就邀您去御花园的。到现在~” 公主:“行啦,我知道了,泺儿我们快走。”跑到半路中泺儿猛然发现:“遭了,公主,您还没更衣呢。” 公主:“哎呀,这不明摆着告诉父皇咱们出宫了吗?”正在韵儿踌躇之际,皇上就在对面的亭台唤道:“皇儿,还不快过来。” 泺儿皱眉道:“公主,这下遭了。”韵儿跺着脚,甚是无奈:“哎,走吧。”走到皇上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父皇~~呵呵~八皇叔也在啊。” 皇上佯怒道:“公主殿下这是去哪了啊?” 韵儿清眸流盼,灵机一动。看来只好可怜博同情了,让父皇心疼是最有效地办法:“父皇,儿臣不过是去找尉迟夫子听课了,谁知路上差点死在潘豹的马蹄下,多亏了杨家的四郎和八妹仗义相助救了儿臣,要不然~~父皇你看我的手都被马鞍划伤了!” 皇上摇着头:“你呀!” 皇上又道:“你刚刚说是杨四郎救了你,那他是因为救你才与潘豹动手的?” 韵儿疑惑道:“他没和潘豹动手啊,只不过他踢了马脖子,那潘豹摔下去了而已。哎~父皇,你怎么知道的。” 皇上:“那他伤的可严重?” 泺儿插话道:“皇上,杨公子没有打伤他啊,那潘豹的脸上本就带着伤的。皇上,依奴婢看那潘豹平日里定是个专挑事端的个市井无赖,您可不以将公主嫁给这种人啊?反倒是这杨家的四公子他文武双全,厚意仁德,倒不如~” 公主喝道:“泺儿,你别说了,我和父皇说话,你别插嘴。” 皇上望着那一株株瓜叶菊暗暗思忖着:虽然这花期有异常态,不过,这好花终究是好花! 八王笑道:“皇上,这下可安心了。” 皇上笑言:“贤王啊~明日让杨将军将他带来,朕倒是想看看这孩子。他救了韵儿,总要谢谢人家的。” 贤王:“老臣遵旨~” 泺儿拉了拉韵儿,小声道:“公主,看样子您和四公子真是~” 韵儿笑骂:“你闭嘴,行不行?” 第七章 第七章 梓萱喝完药,对着那药碗发愣,暗暗在想:我这身上的伤会慢慢治好,这心上的伤怕是一辈子都治不好了吧!想着想着,不由得冷笑起来,起身走到台前,拿起毛笔在一幅尚未完成的的残画上,又添了一朵梅花。梅花啊梅花,我画了你十几年了,你可知道我心中的苦。你看你不论冬天多么寒冷,也总是能够开花,我的生命是只有冬天没有四季的,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可以绽放一次呢?想到这,泪水不由得就流了下来,晕染了画卷。此时,梓坤走了进来,问候道:“姐,你好点了没?” 梓萱:“好多了,我想出去走走。” 梓坤:“也好,姐姐出去散散心吧,别老闷在这牢笼里。” 梓萱漫无目的走在喧闹的街道上,眼睛茫然的望着远方。忽而一阵春风拂过,将她那灰色的长裙与飘逸的青丝吹起,显得是那样的萧条。梓萱驻足咳嗽了许久,平静之后探头一看,“文渊画斋”,梓萱想:反正也不知去哪,进去看看吧。一进门,就看到迎面挂着一幅红梅图,上面的题词是:“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这是李商隐独居异乡,沉沦漂泊,精神上找不到半点慰藉时所作的诗篇。梓萱感叹,果然是走到哪,都离不开冬天,躲不掉梅花啊!这诗似乎与自己的际遇很相近,虽然身在家园却不是家,注定了漂泊,注定了孤苦。 梓萱有气无力的说:“老板,我要这幅画,你给我包起来。” 老板:“对不起,姑娘,这画有人要了,人家连定金都交了。” 梓萱心想,这般哀伤的东西还是留给自己吧,他人的生命或多或少都会有阳光的,不会像自己这般~:“老板,我出双倍的价钱。” 老板为难赔笑道:“姑娘,真的不行,这画并非什么名家所作,也不值几个钱,您还是选幅别的吧。” 四郎还没进书画斋的门口就听到了一个声音清甜的女子正与老板交涉着什么,四郎跨门而入,一个身着银灰色长裙身材纤瘦的女子背影映入眼帘。此时掌柜的上前招呼道:“公子,您怎么现在才来,您昨天说要来取的红梅图被这位姑娘看中了,非要买走,说是就冲着这图的题诗也要定了这幅画。可是我又先收了您的定金,这可如何是好。” 四郎款款道:“掌柜的,既然这位姑娘喜欢,就给这位姑娘好了。没能应约前来确是我的过错。只怪我当日没带够银子,只付了定金。看样子,这画本就该属于姑娘。” 说罢,四郎向那姑娘走去,含笑道:“姑娘也对这幅~~”女子转过身与四郎四目相对,两人都略显吃惊,顿时无语。四郎揣测:这眼神,莫非~ 少时,梓萱回过神二话没说匆忙的跑了出去。四郎掏出块银子扔给掌柜,拿着画就追。梓萱身上本就带伤,勉强跑到树林气喘吁吁,手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她实在不支只得靠着树干喘歇着。此时,四郎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追上,走到梓萱面前,见她形容憔悴,甚是疑惑:这眼神,明明就是昨夜之人,可是以她的武功又怎么会? 梓萱见四郎不语,冷漠的问:“你想干什么,为何跟着我?” 四郎:“我不过是想把这画给姑娘,姑娘为何见我就跑呢?” 梓萱:“本姑娘现在不想要了,你自己留着吧!”说罢,又欲再走。四郎上前拦住:“等等,你到底是什么人?” 梓萱怒道:“你要想干什么?” 四郎嘴角微微上扬,用冷峻的目光盯着梓萱:“在下敢问姑娘,昨晚夜闯寒舍,不知姑娘想干什么?” 梓萱:“莫名其妙,你让开。” 四郎又上前一步,威吓道:“姑娘若是不说清楚,在下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梓萱看了看四郎,冷笑着,倚着树干颓然地侧身坐了:“这位公子,你可真是奇怪,我与你素未谋面,我为什么要擅闯贵府?再说,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是我所为?” 四郎:“凭姑娘你的眼神。” “眼神?,公子,你可真逗。单凭眼神就能断案的话,那人人不都成神捕了吗?”梓萱笑着说。 四郎撩起前摆蹲下身来,迅速的抓住梓萱的手,梓萱用力的挣扎着。慌张道:“你干什么?” 四郎依旧含笑:“看姑娘手上的老茧,就知姑娘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不弱。” 梓萱:“那又怎样?” 四郎:“昨夜我被姑娘挟持之时,在下始终用力的抓着姑娘的手腕,所以这就是姑娘手上这道淤痕的由来。”说着就撩起了梓萱的衣袖,剔透的肌肤将那道淤痕映衬得甚是分明。“你放开我”四郎缓缓地松开了手,站起身:“姑娘,你的武功虽不弱,但昨夜若非我有意放过你,难道你就有十足的把握挟持我全身而退吗?” 梓萱:“你~” “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放你一马吗?是因为姑娘的眼神?” “眼神?”梓萱疑问道。 “是的,眼神。姑娘哀怨的眼神背后的那斯纯真与善良,让我不忍看到你死在我父亲的枪下。” 梓萱震撼了,十九年来堕世间,没有人在意过自己。而与眼前这个人相识不过两日光景,他竟能读懂我,这辈子能够遇到相知之人也不枉此生了。只可惜~ 梓萱缓和了语气问:“那么,公子,今日还打算放过我吗?” “姑娘若是告诉我幕后的指使者,我绝不会为难于你!”四郎恳切地说。 梓萱又问:“若是我不说呢。” “若是姑娘不说,我就无从选择了。姑娘,我是杨家之子,我不能至家人的安危于不顾,更不能至国家的兴衰于不顾。所以在下的恻隐之心不能一动再动,姑娘也是大宋子民,为何非要做探子?” 梓萱眼眶微红:“公子不必说了,恕我不能告诉你些什么,公子,动手吧!” 四郎无法之得与之较量,起初的几招梓萱只守不攻,四郎猛然出掌想逼她出手而梓萱却闭上眼睛毫无反击。四郎收手不及,一掌打在了梓萱的旧伤处。梓萱吐了一口暗红色的血,身子缓缓地向下滑,四郎连忙抱住。 梓萱倒在四郎的怀里,她觉得好温暖,好放松。她好想让自己疲惫的身心在这个怀抱中多睡一会儿。四郎焦急的问:“姑娘,你怎么样!姑娘!” 她轻笑着,虚弱的说道:“公子,这~一掌~,是还你昨晚饶我一命的~恩情~,我真的不能说什么~,公子,你杀了我吧!” “你这又是何苦。我看得出你是有苦衷的,告诉我,我会帮你。”四郎再次恳切地说 梓萱摇摇头,不经意间看到了四郎腰间的玉佩松动了,她偷偷地将其藏在袖中。 梓萱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用力的看着四郎,她想牢牢地记住这个男人,来生一定要找到他,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地平静幸福地度过一生。梓萱费力的抬起手臂掏出四郎怀中的那幅红梅图如视珍宝般地搂在怀里,之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坚定地说:“我不能说,真的不能。”泪水溢出眼角顺着苍白地脸颊滴在四郎的手上。四郎觉得滚烫滚烫的,他端详着怀中这个稚齿婑媠的女子,沉默了良久,他还是做不到让这个年轻美好的生命结束在自己手中,他叹了口气,将梓萱放在地上,自己站了起来背对着她说:“你走吧。这是最后一次~” 梓萱费力的站起身:“公子的恻隐之心还是动了。再次谢过公子,公子请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让你为难了。”说罢,梓萱含着泪留恋地望了望四郎的背影,将这个背影永远刻于心上,之后,头也不回的走在蜿蜒曲折的树林间。 四郎转过身来,望着那个孤单消瘦的背影在萧瑟的树林间渐行渐远,不由得感慨世间的沧桑与无奈。他虽想放过这女子一命却也不能弃家国于不顾,只好悄然跟上一探究竟,四郎见梓萱行至潘府后门便滞步不前,自己随即躲在了附近的一棵古松上,看到梓萱进门,迎出来的竟是潘豹,而潘豹对梓萱关切的态度。却使四郎心生疑惑,虽不出所料,她的确是和潘府有瓜葛。可是她到底和潘家有什么关系,若只是单纯的探子怎能让潘豹对其如此。想到这脚下一滑,松枝将衣领划了一道长长地口子。 第八章 第八章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四郎不及多想什么就匆忙赶回家了。想着自己这衣衫不正整的样子,要是让父亲看到岂不又是麻烦?还是从后门偷偷溜进去的好,刚推开门环,就见杨业黑着脸站在那,吓得四郎一个冷战,立刻垂手站好,留下门环在那叮当作响。 四郎定了定神问道:“爹,您怎么在这?” 杨业从上到下打量着四郎,瞧着他那副样子,心中更是认定他与潘豹动手之事确实无疑了。杨业:“我等四少爷你回家啊。” 四郎有点不知所措,爹这是怎么了,因为衣服划破了一道口就这般生气吗,不应该啊。难道~ 杨业吩咐道:“跟我进来。” 来到书房,四郎尾随其后。杨业背对着四郎命令道:“关门!” 四郎听命,机械的将门关上。 杨业转身厉声喝道:“你跪下” 面对着疾言厉色的父亲,四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还是不得不认命般的跪了。 “我问你,今日你可曾与潘豹动手?” 父亲果然是因为这事,八妹真是的,这小嘴怎么就这么快呢。四郎回话道:“孩儿今日确实是将潘豹踢下了马,那是因为~”四郎语塞了,心中犹疑,这怎么说才好呢? 杨业追问道:“是因为什么?” “孩儿是因为要救人,所以。。。。。。。” 杨业打断四郎,指着四郎的衣领厉声道:“你救人,能救成这个样子是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都已经闹到了朝堂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你的冲动会造成什么后果?四郎,你真让我失望,我以为你成熟了,懂事了,可你做事怎么还是这么不知分寸?平日里我念你身体不好,很少责罚于你。看样子,是太骄纵你了。子不教,父之过。今日,我非让你好好的长长记性。”说罢,杨业拿起桌上的竹篾,指着四郎:“你哪只手打的人” 怪不得,一定是那潘美在朝堂上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描画,皇上为难了父亲。才会让父亲如此动怒。可是这其中的种种自己又无从解释。看着父亲为自己准备的刑具,知道父亲就是再气不过,终究不忍动家法。而自己已是弱冠之年,还被父亲像小孩子一样的打手心,这可。。。。。。。 杨业看四郎出神许久都无反应,误以为他又在犯脾气。好不容易平息些的火气再一次升腾起来。杨业重声喝道:“你既然不知道是哪知手打的人,那就两只手都伸出来!” 四郎见状,知道躲不过了,低着头慢吞吞的将袖子撸起来,难为情的将双手伸出,脸上泛起一道红晕。此时的杨业无心顾及四郎的情绪,抄起手中的竹篾想都不想的就甩在四郎的手心上,这一下可是十成的力道啊,杨业的手那可是久握战枪的手,力道可想而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痛楚,四郎猛的咬紧牙关才抑制住冲口而出的呻吟。他没想到父亲下手会如此的重,看起来真是气坏了。 杨业手中那片看似轻薄的竹篾一下紧似一下恣意的啃咬着四郎的双手。眼看着一道道淤痕在手心上隆起,四郎的手臂下意识的向下滑落,尖锐如火烧般的蛰痛使得四郎将牙关也咬的酸痛不堪转而咬上了丰润的唇,杨业看着四郎的样子又怎会不心疼,可是这么拗的性子,再不好好管管那还了得。于是狠心的说道:“不许咬唇,把手抬高。你打架时的那股英雄劲哪去了?” 四郎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委屈的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看杨业,抿了抿唇,之后深吸一口气,如同献上祭品般的将自己酱紫色的双手高高举起,杨业再次扬起竹篾狠狠地抽下,力道虽有缓和疼痛依旧凛冽,四郎紧紧地皱眉忍耐,赌气般拼命控制着再没让手的高度下降半分,就这样偌大的书房中只回荡着劈啪的责打声和四郎粗重的喘息声。此时,已经打了八十几下了,手心不过这么大的地方怎禁得起这般责打,杨业一下子打在了四郎的手指上,四郎的手猛的瑟缩了一下,之后又怯生生的瞄了一眼父亲。颤抖着将渗着血珠的双手再次伸了出去,杨业看在眼中心疼的紧,再也打不下去。可是执拗如四郎,除了拼命忍耐是既不认错也不求饶,杨业无奈只好自寻台阶:“你可知错。” 四郎重呼了一口气,沉吟良久才冲着杨业点了点头。 此时,杨洪突然敲门,四郎尴尬的垂下双臂。 杨业问:“什么事?” 杨洪:“老爷,这是大少爷派人送来的。” 杨业拆开信封一看,是大郎寄来的边防图,要自己尽快修改。杨业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杨洪心疼的看看四郎:“老爷,四少爷~~~” “行啦,我知道,你去吧!” 接着,杨业从桌上拿了一本论语扔给了四郎:“你就跪在这里抄这个,好好想想,以后该怎样做事。”说罢便连忙回到房中专注的修改地图了。 四郎见父亲走远了,颓然地坐在地上,费力地掏出手帕将手上的血草草的擦了擦。捡起书,跪在桌前强忍疼痛乖乖的抄了起来。 入夜时分,梓萱在床榻间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她握着四郎的那块玉佩借着银白色的月光仔细的看着,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玉佩上的那个朗字,心中暗想,今生我注定是要与你杨家为敌的?若是日后我为了弟弟的性命不得不做出一些事情,你还会不会原谅我?为何今日你不杀我,若是能死在你手中,我也算是解脱了,对我来说这何尝不是件幸福的事?不知你现在会不会想起我呢?带着种种疑问梓萱的思绪有些飘忽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四个时辰之后,杨业仍然专注于手中的地图,全然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而此时的四郎依旧跪在书房中,膝盖如针扎般的刺痛,伤口没有处理,双手肿的厉害,不停地向外渗血,血滴在好不容易抄好的纸张上,四郎想,父亲要是看到这脏兮兮的字迹怕是又要生气,还是撕掉重写吧,就这样撕了写写了撕,扔了一地的纸,折腾了一夜也没写多少。倏然,一阵夜风将窗吹开,任凭夜风将自己费尽心力研好的磨给吹干也无力去关窗了。将近一天一夜,没吃过一口东西,甚至连口水都没喝,此时的他不停地出着虚汗,被风一嗖透心的凉。周身没有一处不疼。身子不住的颤抖,手疼的实在握不住笔,只好用左手托着右手写,平日里俊逸的小楷此刻也变得面目全非。。。。。。 天已蒙蒙亮了,终于杨业改好了地图,吩咐杨洪立刻送往边关。 杨洪道:“老爷今日不上朝,是不是要请少爷们起来一起练功啊。” “少爷们”“天呐!四郎~~” 杨业吩咐道:“杨洪,快去厨房熬些小米粥,弄点温水,再把药箱拿到书房快!”没等杨洪回应,杨业迅速跑到书房,破门而入,眼见四郎用小臂艰难的拄着桌沿还在抄,手抖得如同小鸡啄米。四郎昂起酸痛的脖子,沙哑的说了句:“爹,我认错了,求~求您让我歇一会再抄行吗?就一会儿!” 杨业听此话,心中揪痛。若不是实在撑不住,倔强的儿子,又怎会这般“求”自己。他快步跑上前去从四郎手中抽出那支沾满鲜血的紫毫:“孩子,起来吧,别抄了~~~”没等杨业说完,四郎像得到特赦令一般的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身子倒在了桌边“快起来,地上凉”说着杨业想将四郎扶起。可是已经跪了五个多时辰的四郎哪里还站得起来。杨业只好将他抱到了卧榻上。 看着儿子苍白的脸,乌黑的眼圈,伸不直的腿,肿的近乎透明的手,心疼着唤着:“四郎~~” 四郎眼眶红红的看着自己的手,惨笑着说:“我以为爹不对我动家法是因为不忍心,不舍得,没想到不是这样的。” 杨业听到儿子这样说,心中酸涩的很:“四郎~爹只顾着修改图纸了,忘了~~~” 此时杨洪端来了粥和药,老爷我来给少爷上药吧!“你去吧,我来就行了。”杨业吩咐着,杨洪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杨业拉过四郎的手,对着那一道道伤口愣了一愣,儿子就是用这样的手跪在冰凉的地上抄了一夜的书吗?手已经这样了,那膝盖呢!自己怎么能把儿子忘掉,他怎么就不像小七,笨到连偷懒都不会。杨业懊悔至极,用清水尽可能轻柔的将干涸的血慢慢拭去,又一点点的涂上药水,药水渗进伤口疼的四郎直吸冷气。杨业见儿子疼成这样,只好先停下手中的动作。端起热腾腾的粥:“一夜没吃东西了,先喝点粥,喝完了再上药。”四郎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伸手就想接过碗筷,手伸到半空中就又缩了回来,现在的他连张纸都拿不了又怎么能端住碗呢。杨业见状忙说道:“爹喂你吃。” 四郎面无表情冷漠的说:“我不饿。”杨业也不理他,只管将粥送到他嘴边,四郎盯着汤匙良久,泪水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终是喝下了。就这样,杨业一勺一勺的喂,四郎一口一口地喝,父子二人谁也不说话。终于,四郎还是没能忍住,泪珠不安分的蹦了出来。杨业轻笑,放下粥碗坐在四郎的身侧:“委屈了?都多大了还哭?” 四郎看了杨业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倔强的哽咽道:“我不敢委屈,不管多大不还是得被父亲打手心,罚的站都站不起来吗。” 杨业反问:“那你觉得你不该罚吗?” 四郎顿了顿,红着脸小声的说“该~~可是~~~” 杨业笑着瞥他一眼:“可是,也不至于罚这么重是不是?四郎,今晚是爹疏忽了。”继而又恶狠狠地说:“要是日后你做事再这么冲动,没个分寸,我就这么罚你,知不知道?” 四郎听父亲此言,知道父亲心疼了,心中也释然许多,讨巧道“下次要是再惹爹爹生气,爹还是用家法吧,孩儿受不了这个,挨家法只有一个地方会痛,现在是没有一个地方不痛!” 杨业看到爱子这般撒娇,笑骂:“你呀~” 四郎正色道:“爹,对不起,是儿子让您在朝堂上为难了。” “行啦,不说了,来~再吃点东西!”杨业耐心的喂着。四郎美滋滋地享受着浓浓地父爱,不过这父爱的代价是四郎一双惨不忍睹的手。 杨业问道:“饱了吗?”四郎乖乖的点点头。 杨业看着儿子的腿还是不能完全伸展,“那你在这等会,我去拿药酒。”杨业刚一迈步踩到了一只纸团,自己刚刚光想着四郎了,还真没没注意这满地的纸,杨业不解的问道:“四郎,我不过是让你抄书,你这是做什么,拿这些纸泄愤吗。” “爹,瞧您说的。我要是敢这么浪费,拿这些纸泄愤,您还不得再赏我一顿狠的啊!这些纸让我弄脏了,我是怕您看了又要生气,所以~~”四郎解释道。 杨业捡起一张打开来看,上面所谓的“脏”就是儿子的血,杨业又看了看四郎抄好的那一打,全部都是工工整整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的偷工减料。带着那样的伤抄成这样,费了多大股劲杨业可想而知。刚刚儿子说宁愿挨家法也不愿受这罪了,怕也不全是玩笑话吧。想到这,杨业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九章 第九章 杨洪这边刚将信笺寄出,远远看像是八贤王的车撵向天波府这边驶来。走进一看还真是。贤王下了马。杨洪拱手请安,客气道:“贤王,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快~里面请!” 贤王笑呵呵道:“我是奉皇上旨意,请杨将军和四郎进宫的,昨日四郎救了公主,皇上要见见四郎呢!” “呃~~这~~” 贤王见杨洪吞吞吐吐的便问:“怎么了?” “贤王有所不知,昨天傍晚四少爷刚回家,说是和潘豹动了手就被我家老爷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老爷吩咐过谁都不准求情,夫人又不在。哎~~您是没瞧见,那手被打得呀~~~还被罚跪抄书。这刚刚才让起来。现在还在书房呢。”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这杨将军真是的。”贤王焦急着随杨洪至书房。 杨业见贤王驾到,忙起身恭谨道:“杨业不知贤王驾到,有失远迎啊!” 贤王随和的说:“杨将军何须多礼。” 此时,四郎忙要下床行礼。贤王立刻上前拦了“别动,快歇会儿吧,我听你洪叔说你被你爹折腾一夜了是吧?” 被爹爹教训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四郎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声:“世伯” 贤王深知杨业教子严苛,看四郎面色憔悴,很是心疼:“杨将军,四郎贤侄,又做了什么祸事,让你这牛脾气的老爹修理的这么惨?”语气中颇带质问之意。 杨业笑笑不知该如何回答。四郎见爹爹尴尬,解围道:“世伯,是四郎不懂事,叫爹爹费心了。” 贤王对着杨业笑道:“你听听,到底是父子,杨将军你就是罚的再狠,他还是向着你。” “对了,本王是奉旨请杨将军你和四郎入宫的。昨日,四郎于潘豹马下救了德硕公主,皇上对四郎很是赞赏,今日就想见见他,可是四郎他现在~” 原来儿子果真是为了救人,自己太武断冤枉了儿子,皇上召见,儿子现在怕是连路都走不了,这可怎么是好。杨业懊悔的想。 四郎:“世伯,我没事。爹,皇上的旨意,我们不好不去,您陪世伯先去前厅用茶。洪叔,麻烦你叫姝儿把我那件袖子稍长的墨蓝色长袍拿来。我马上就好。” 杨业不放心道:“四郎,要不~~” “哎呀爹,您就放心吧。”杨业见儿子坚持,圣旨也不能违逆,只好依了四郎。 杨业继而招呼道:“王爷请。” 待姝儿拿了衣服进门。姝儿紧张的问:“少爷,你怎么样。伤到了哪里。” 四郎急着说:“好了,姝儿,现在没时间说这个了,先替我更衣。” 姝儿麻利的为四郎换着衣服,脱下衬裤,姝儿看到四郎的膝盖时默默地落了泪。 四郎轻声道:“姝儿,我没事。”姝儿什么都没说以最快的速度帮四郎换好。肥大地袖口整将他肿胀的双手藏在里面,四郎满意的点点头。用手背撑着床沿试着站起身。迈了一步,脚下软绵绵地,膝盖痛的直跳。刚要迈下一步,便失去平衡,险些跌倒,还好让眼疾手快的姝儿扶住了。 姝儿哭着喊了声:“少爷,” 四郎安抚道:“好姝儿,你先扶着我出去,到了前厅门口,你就松手。” 姝儿看看四郎,只得点点头应了。 四郎在杨业与贤王面前,尽最大努力控制着步伐,尽可能使其平稳。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丝虚弱的笑。杨业见儿子还能走,心多少也放下了一些。 贤王好心道:“四郎今日还是与我一同坐车撵吧。” 四郎立刻婉拒:“世伯,万万不可,礼数不可废啊!四郎这就去牵马。”才出门口,就见姝儿已经把四郎的逐风踏月驹牵了来。杨业知道儿子的腿使不上力,忙上前推了一掌,将四郎送到了马背。四郎抓不住缰绳只好绕在了手腕上,迎上杨业担忧的目光笑了笑:“爹,你看,没事的,走吧。”晨光照在四郎有些苍白而疲惫的的笑脸上,却依旧不失俊朗。 贤王:“杨将军,你们先去,本王随后就到。” 一路的颠簸四郎吃尽了苦头,下了马,杨业发现儿子走路迟缓地腿不停地抖。杨业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放慢脚步。好不容易来到了御花园,见皇上,公主都在。杨业忙上前行礼,四郎也在杨业的身后跪了,刚跪下的一刻觉得膝下钻心的疼,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还好是深色的衣服,汗湿了也不会有痕迹。 “臣杨业,四郎叩见皇上。” 皇帝道:“杨卿,快快平身不必多礼。” 杨业起身,看看身后的儿子,可能是起不来了,皇上面前自己又不好去扶。 皇上温和的说:“你就是四郎吧,别跪着了,起来吧。” 四郎:“谢皇上。”四郎才抬起双腿,一个没撑住,双膝又砸在了地上,手下意识的扶了一下地板,又猛的弹起来。“呃~”四郎疼的微微叫出了声。杨业赶快扶起。皇上和韵儿见四郎举动怪异,有些纳闷,皇上问道:“杨将军,四郎这是怎么了?” “呃~~,这~~”杨业支支吾吾。 四郎接话道:“四郎失态了,初见龙颜不免有些紧张,皇上恕罪。” 泺儿在一旁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公主和杨公子的琴箫合奏堪称一绝啊,现下不如趁着眼前这番胜景,让他们合奏一曲,亦缓解一下杨公子的紧张情绪可好?” 皇上颇有兴致的说:“哦~,那感情好,没想到杨公子还精通箫技。来人,去把朕的那管清芷玉萧拿来。皇儿啊,你和杨公子就为父皇合奏一曲吧。” 身着紫色银丝纹边礼服的韵儿微微欠身应了,头上高绾着素云髻,步摇微颤,摇曳生辉。尽显华贵雍容,又不失清丽。之后转身望向极力忍痛地四郎,说道:“杨公子,莫须拘谨,今日本宫与父皇是想谢过你昨日的相救之恩,若是令你不自在,那就是本宫的不是了。” 此时宫人已将玉箫呈上。 四郎推脱不得,只好应承道:“公主哪里话,那~四郎就献丑了。” 正欲伸手接过,尽管有衣袖挡着手,可韵儿还是看到四郎红肿的手指以及指缝中渗出的血。 韵儿立刻喊道:“等等。” 此时,八王也以赶来。看到四郎手握玉萧,忙上前接过,而那萧上早已沾染了丝丝血迹。 皇上看了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八王:“启禀皇上,昨日四郎为救公主而与潘豹动手,故被杨将军重责,还跪了整整一夜,所以皇上还是缓些时日再让四郎为您吹奏吧。” 皇上闻言,对四郎说:“四郎,你把手伸出来,给朕瞧瞧。”四郎无法,只得从命。皇上看到这双布满血痕泛着浓血的手,甚是难过。对旁边的人喝道:“愣着做什么,快传御医!赐坐。” 四郎推辞道:“多谢皇上隆恩,这点伤不用麻烦的。” 韵儿将四郎推坐在椅子上:“你快坐下吧,什么麻不麻烦的,你为了救本宫,被打成这样,给你治伤是应该的。” 正值此际,太医火速赶到,立刻为四郎把了脉,一看手上的伤,太医直摇头。公主迫不及待的询问:“太医,怎么样?” 太医:“公主请放心,杨公子不过是有些低烧,这是伤口引起的,无甚大碍,不过这外伤也不能掉以轻心要好好医治才是。” 公主又道:“他还跪了一夜,刚刚站都站不稳,你快给他看看。” 太医听命将四郎的裤腿挽起,两个紫黑肿胀的膝盖暴露在众人眼中。韵儿见四郎伤成这样心中说不出的疼,泪水润湿了眼睑。皇帝见此状,也颇感惊诧,素闻杨业教子极严,可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狠辣。 太医走到杨业面前郑重的说:“杨将军,在下不得不奉劝一句,这手是人体经络密集的地方,禁不得这样的打。还望杨将军日后下手轻一些。另外这膝上的瘀伤若是不尽快驱除会造成肝脏的负担。。。。。。” 公主孩子般恶狠狠地瞪了杨业一眼,不耐烦的轻斥:“那你还等什么,快治啊。” 太医解释道:“公主,是这样,若想快速驱除淤血必须要在膝上割一个小口,好将淤血挤净。虽不会落疤,但是~会很疼。” 四郎听太医这样说,面露为难之色:风吹一下都觉得疼还要动刀子,天呐,这太医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吗? 皇上看看四郎走到他面前,温和的说:“四郎,你救了韵儿,本该好好奖赏你的却反倒叫你受了这许多罪。可有病就得治,你要好好配合太医治伤。这是圣旨。知不知道?”说罢皇上笑着看了看杨业和贤王。 四郎垂头丧气的说:“四郎~遵旨!” 皇上吩咐太医道:“用最好的药知不知道?” 太医:“是,臣遵旨。”说着,手上动作不停,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四郎膝上各割了一个小口,用力将淤血挤出,太医动作娴熟,没让四郎太过疼痛就将伤口处理得当。即使这样四郎的脸上仍浮出了一层薄汗,韵儿掏出帕子就要去拭四郎额上的汗渍。四郎被韵儿这举动一惊,在场的人也无不惊异,四郎惶恐道:“四郎身份卑微,怎敢劳烦公主,臣自己来就好了。”说着,用衣袖胡乱擦了擦,只留下韵儿提着帕子的玉手悬在半空中尴尬地不知该如何安放。 皇上忙打圆场:“啊哈哈,杨将军啊,四郎这次救驾有功,这一点朕心中有数,日后朕自有封赏。不过今日念四郎身子不适,杨将军,你带四郎早些回府歇养吧。日后,杨将军对令郎只管好好教导就是,莫要再过于苛责。” 杨业:“是,臣遵旨。” 之后四郎与杨业一同乘着御赐的车撵浩浩荡荡的回了府。 第十章 第十章 赛花与柴郡主这边业已礼佛完毕,柴郡主挽着忧心忡忡地赛花垮出大雄宝殿走在后山静谧的石子路上。 郡主见赛花一路无语,试着问道:“娘,您从昨儿到现在一直愁眉不展,是在挂念爹和四哥吧?” 赛花牵过郡主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叹声道:“郡主,你嫁到杨家不过个把月的功夫,对你爹的脾性还不甚了解,我实在担心四郎的性子和他爹~~” “娘,您且宽心,虽说爹爹治家甚严,可是四哥平日做事也是极稳重的,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想爹亦不会冤枉四哥的。倒是娘您呀,可别老是愁眉深锁啊,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我这新进门的媳妇不懂规矩,惹您老不悦了呢。”郡主宽慰道。 赛花听得郡主这般说辞,扑哧一笑:“孩子,这两日让你为我悬心,难为你了。我晓得你是受了你爹的指使才非要让我陪你一同前往这清宁寺,他就是要谴开我,好收收四郎的性子, 哎~~算了~不提他们了。” 郡主陪笑道:“娘不愧是老江湖,什么都瞒不过您。您呐~,就放心吧,爹他可疼四哥了。” 赛花莞尔:“走吧,我们去找你五哥和六郎吧,看他们练完功了没?” 待赛花与郡主走近,五郎与六郎刚好收招。晨风拂过,五郎身着一袭素衫立于山涧之中,确是给人以超脱之感。六郎见郡主前来,上前牵过郡主的手,朗声道:“思琼,你瞧这山中景色可比王府如何?” 思琼笑骂:“你这呆子,这怎么比嘛?好了,咱们四处走走吧,让娘和五哥说说话。” 赛花嘱咐道:“去吧,山路滑,六郎照顾好思琼啊。” “知道了,娘~”渐渐地两个年轻的身影便隐没在绿水青山间了。 继而,赛花抬起头,慈爱的望着五郎,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五郎,近年在山上可好。” “我很好啊,来,娘您坐。”赛花由着五郎扶到山边的宽大岩石上坐了。 五郎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赛花的肩上:“娘,批件衣服吧,这山中的清晨凉得很。哦,对了,爹爹可好,孩儿不孝,不能常侍膝下。” 赛花拉过五郎坐在自己的身边:“好孩子,你爹他很好,你在这要跟着睿见大师好好修身习武,切莫辜负了师傅的栽培。啊~” “是,孩儿谨记教诲。对了娘,我听六郎说爹肯教四哥武功了啊?” 赛花微微颔首,五郎欣喜的说:“真好,四哥终于可以一偿夙愿了!” 五郎见赛花并不十分欢欣:“娘,可还是在担心四哥的身子?有件事一直没机会告诉您,娘您可还记得,三年前四哥和八妹曾来探望过我,师父深知四哥悟性极高,便传授了一套心法给四哥,这套心法不仅可以增进内功,而且还对四哥早年受损的心脉颇有益处,我想四哥现在的身子已无大碍了。” 赛花略显吃惊:“哦~~有这等事?” “不止如此,爹和师父常有书信往来,其实爹早就知道这事了。” “什么?”赛花不可置信的问。 五郎解释道:“娘,你想想看,爹是什么人啊?有什么可以瞒过他!别看他平时对我们严厉,那不过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我们到底是他的孩子,他又怎会不疼?怎会不关心?师父和我说过,爹他之所以迟迟不肯教四哥武功实则是为了保护他,其实爹爹也难的很。” 闻得五郎这样说,赛花含笑暗想:原来业哥他。。。。。。 五郎见赛花此时已面含喜色,笑言:“所以啊,娘,您就放宽心吧。。。。。。” 在这幅母慈子孝的画面外,另一幅情意绵长的画卷也在舒展着。 思琼闭着眼睛,呼吸着山中的气息,依偎在六郎的臂弯中,静静地享受着美好。此时,六郎紧紧地抱住思琼感慨道:“琼儿,你说我们的生命中若是没有战争没有厮杀,那该多好,我真想就这么抱着你,一直抱着,一直抱着。。。。。。” 郡主深情的说:“我又何尝不是~可我嫁给了一个英雄,娘说过,英雄的妻子是注定要背负许多的。” “琼儿~”六郎柔声唤着。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伤感。 思琼侧过身,轻轻拍了拍六郎的臂膀:“好了先别想这些了。六郎,咱们明早就走吧,你看娘她可担心四哥了。你想大哥二哥在边关,三哥又在军营,家中就只剩下有伤在身的七郎和八妹。爹爹真要是动怒,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六郎应言:“好,那咱们明早就起程。”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是日傍晚,疲惫的四郎悠然转醒,才睁开眼睛就见七郎与八妹侧坐在自己身旁。 八妹凑近,冲着四郎调皮的眨巴眨巴眼睛,没等四郎说话,便端过药碗:“四哥,你可睡醒了。这药啊,我都温了好几回了。爹吩咐了只要你一醒来就让我盯着你把这药喝了。” 四郎摇摇头,推开八妹的手:“哎呦,喝什么药啊,这点小伤~我又不是绣花枕头。倒是你啊,七郎,伤还没好,快去休息吧” 七郎笑笑:“四哥,别管我了,我也才起来呢,你快喝药吧。知道吗,这药哇可是爹爹亲自炖的呢。爹他把你弄成这样不知多心疼呢。同样是儿子,爹怎么就不这么心疼我呢。”七郎嘟着嘴纳闷地说。 八妹一副不屑的表情,调侃道:“因为你不是爹亲生的呗。” 七郎恼怒,照着八妹的额头就是一个暴栗:“你这死丫头,你才不是爹爹亲生的呢。”八妹不吃亏的欲要还手,手中端着的药刚要溅出来,就被四郎夺过。 四郎头疼地调解道:“两个小祖宗,你俩别闹了。你们俩呀都是爹爹亲生的,我作证。行不行?” 八妹笑过,看着四郎颤巍巍的端着碗:“四哥,我喂你吧,你的手~~~” 四郎道:“算了吧,我还没到连药都喝不了的地步呢。”之后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待四郎喝完,八妹忙接过碗:“四哥,苦不苦?我最怕喝药了,看着你喝我都难受。” 四郎笑着摇摇头,或许在四郎心中,爹爹亲手熬得药即便是再苦也甘之如饴吧。 七郎托起四郎的手,凝视了好一会儿,感慨道:“爹爹的功力愈发强劲了呢,对四哥都下的去手了,看来以后我得小心点了。” 四郎轻笑:“你呀!对了,爹呢?” 七郎道:“哦,爹刚刚被三哥叫去军营了呢,说是有点事,一会就回来。那四哥你再歇会吧,我们不吵你了。八妹,我们走吧。” 两个小鬼走后,四郎躺了一天,身子都发紧了,于是披了件长衫,走到案前。信手翻起了已然烂熟于胸的孙子兵法。 此时姝儿端着甜汤走了进来,将托盘哐啷一声重重地放在桌上,抢下四郎手中的书:“我说,少爷,您就不能消停会吗,都伤成这样了,还起来折腾。您把汤喝了躺会儿去成吗。跟了您这样的主子,整日是操不完的心。真是倒霉!” 四郎见姝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弄得自己直喘粗气,心中暗笑。不由得想逗逗她。于是板起脸,怒视着姝儿,喝道:“你这没规矩的丫头,就是用这种态度和主子说话的吗,杨家的家法是不许苛责下人,可也不会无边际的纵容你们。去找洪叔领二十板子,长长规矩!” 姝儿眼睛瞪得浑圆,望着震怒的四郎,有点不知所措。想着自打八岁那一年沿街乞讨快被饿晕了,幸好被四郎所救,念自己身世可怜,便把自己收留在府中做了贴身丫鬟。十年了,四郎从未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她觉得四郎待自己就像亲妹妹一般,而自己也视四郎如兄长。再者说自己没规矩也不止这一遭啊,可是今天怎么就~~~ 四郎见姝儿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俊不禁。可还是强忍了笑意,把戏做到底,吼道:“还不快去!” 姝儿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抖,瞧四郎的样子不像是玩笑。嘟着嘴红了眼睛委屈地说:“是,少爷。我这就去。”说罢,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的向门口蹭去。 眼见着姝儿将要跨过门槛,四郎再也忍不住,失笑道:“傻丫头,回来!” 姝儿回转过身,瞥了一眼坏笑的四郎,别过头不再理采他。四郎起身不大利落的朝她走来,自己还是忍不住的去搀扶,四郎戳了一下姝儿的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般实心眼了?让你去你还真去啊?”姝儿窘迫的涨红了脸,将四郎推坐在椅子上,嘴里嘀咕着:“哪有这般寻人家开心的?” 四郎温然含笑道:“行啦,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不过是想逗逗你的,说是丫鬟,可我自小待你如亲妹妹一般,怎么舍得打你?别气了,傻丫头。你还真是笨呐。” 姝儿抿抿嘴,狠狠瞪了四郎一眼,端过甜汤,欠身,拉长声调道:“小的请少爷进膳,汤凉了就不好了?” 四郎笑着接过,昂首道:“好了,姝儿,我这就喝。都躺了一天了,想看会儿书。” 姝儿拿了条薄毯披在了四郎的身后:“就知道拗不过你,诺~好好披着,别再着凉了。那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四郎点点头,摊开书本。时间在“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 合而舍,莫难于军争。。。。。。”中消逝着。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晚膳过后,皇帝摆驾至韵儿寝宫。此时的韵儿正揽镜梳妆,见父皇前来,恭身问安道:“父皇,怎么这时候来了?” 皇帝笑曰:“朕看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分什么时候哇?在干什么呢?” 没等韵儿答,一旁的泺儿便道:“启禀皇上,公主像是在犯相思病呢!” 韵儿作势要打:“你这贫嘴的丫头,不去倒茶,到在这嚼舌根,还有没有点规矩?” 主仆二人围着皇帝打闹着,皇帝拦了下来:“好了好了。陪父皇说说话,一会儿你再教训她。” 泺儿躬身道:“多谢皇上搭救,奴婢这就去倒茶。” 皇上挽着韵儿的手,围坐在八仙桌旁:“皇儿,父皇想问你个事?呃~~” 韵儿很少见父皇与自己说话似这般吞吐:“父皇,怎么了?何事让父皇伤脑筋啊?” 皇上摩挲了一下手掌,摊在双膝上。抬眼望着自己的女儿,正色道:“韵儿,今日在御花园中,我看你对四郎~~~你可是~~” 没待皇帝说完,韵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慌忙解释道:“父皇,不是的,我是~~只不过~~哎呀,求您别听泺儿那丫头~~~” 皇上见韵儿这般举动,和那绯红的脸颊。一切也就了然于心,无须再问了,皇上伸出手:“孩子,起来坐着说话。” 韵儿就着皇上的手,做回了椅子上。目光流转,始终不敢直视皇上的眼睛,此时,泺儿端茶进门:“皇上,公主请用茶。” 韵儿接过青鼬茶盏,在手中不停地揉搓。皇上点头吩咐道:“泺儿,你先下去吧,朕和公主有事谈。”泺儿见公主神色有些慌张,不免担心,退出门外,便躲在窗沿下,偷偷地听着。 皇帝道:“韵儿,我知道四郎是个不错的男儿。但是,他偏偏是杨业之子。柴郡主已然嫁与了杨六郎。父皇不能让杨业的朝中势力再为强大了,若是他功高震主,那怕是~~,所以韵儿,父皇是不能把你~~” 听到此处,韵儿的手不住的抖,滚烫的热茶从杯盏中渗出,烫红了韵儿的皓腕,茶盏随即打落在地。韵儿再度跪下,颤声道:“惊扰父皇了。父皇所言儿臣都明白,其实儿臣与四~~哦不,是杨四郎没什么的。请父皇放心。儿臣即日起再不会踏出宫门半步,一定会与杨四郎保持距离。儿臣的终身定会遵从父皇的安排。父皇无须为此事烦忧!”韵儿强忍泪水,掷地有声的说出这番,皇上听了,心中甚是苦涩。起身忙扶起女儿,拉过女儿的手,心疼道:“好孩子,烫着了没有?孩子啊,身在帝王家有太多的事让人无从选择~~你~~。” 韵儿打断皇上的话:“父皇,求您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儿臣无地自容了。父皇,儿臣很累,想睡了。” 皇上看着泪珠在爱女红红的眼眶中不住的打转,强忍着,不让它落下。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背,叹声道:“那行,父皇不扰你了,好好歇着吧。” 皇帝才出门,韵儿似虚脱般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扶了桌沿才站稳。泪水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濡湿了衣襟。泺儿冲进屋来,抱住韵儿,哭着喊:“公主!” 韵儿软软的摊在泺儿的肩上,声音低低的问,也像是在问自己:“你都听到了?”泺儿点头:“公主,泺儿知道你难受,泺儿陪着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韵儿抽噎着说:“我自幼便知,我的人生是要为大宋而活的。我也认命了,从无怨言。可为什么老天还要让我动心,还要让我遇到这样一个人呢?为什么?” 韵儿起身,掏出怀中的锦帕,拭去了面上的泪痕,吩咐道:“泺儿,去把我很久都没弹的那把琵琶拿过来。” 夜风透过窗棂将韵儿寝宫中莹紫色的流苏帷幔轻轻吹浮,韵儿坐在帷幔后独自拨起泠泠琵琶,断断续续的音阶足以使韵儿内心的愁绪昭然,她一边弹奏一边神色黯淡的看着案几上的那把琴,用微弱的连自己都听不太清的音量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没有了琴箫合奏,今后只得独抱琵琶了。” 夜色深沉,威严的大宋宫殿在夜幕的掩映下更显旷阔。宫殿深长地甬道上,褪下了那身象征着无上权利同时也压得人透不过气的龙袍只着了一件明黄色锦袍的皇帝只身一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开了慈元殿的宫门。这慈元殿本是先后也就是韵儿生母的寝宫,自皇后仙逝,皇帝就再未立后,而这宫殿的所有陈设也一如皇后在世时的模样,从无任何变动。不仅如此,就连这殿内的打扫也是由皇帝的贴身近侍——有乐,独自完成,并严令除公主外任何人不得入内。作为一个皇帝能够用情至深至此,确属不易。 皇帝踏进宫门,宫门掩闭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是那么的凄楚。皇帝信步走到榻前委身坐下,也不点灯。只是借着星子透过窗的那一缕微弱的光晕端详着紧握在手的扇坠子。这扇坠是先后——元君,亲手编制的,也是她此生唯一留给皇帝的东西。皇帝捧着它就像牵着元君的手,喃喃自语道:“元君,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出落的甚是可人,宛如当年的你。可是元君,为了大宋我也许给不了她所想要的幸福。我好苦恼,好难过。元君,你会怪我吧?”说罢,一行清泪滑过虬髯掩映下棱角分明的脸庞:“元君,我好庆幸。虽说生在帝王家,可你我是那么的相爱,即使时光短暂。但至少我们拥有过,可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却对我们唯一的女儿。。。。。。”皇帝哽咽了,再难言语。。。。。。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杨业处理完军中事务立刻赶回家中,远见四郎房中灯还亮着,便走过去。 姝儿提着热水缓缓迎上:“老爷,您回来了?” “啊,四郎还没睡吧?”之后杨业指了指姝儿手中的水壶,不解的问:“你这是?” 姝儿道:“哦,少爷还在用功呢。一会少爷睡前,我给他膝上热敷一下,好让淤血散的快些。” 杨业点头笑笑:“有你照顾四郎,我和夫人放心不少呢。” 姝儿:“老爷这是哪的话,都是应该的啊。老爷您快进去说说少爷吧,身上有伤不好好歇着还拼命的念书。” 杨业颔首,:“把水壶给我吧,我给他弄。” 姝儿笑笑,将水壶递予杨业,暗暗腹诽,明明疼儿子疼的要命,可偏偏又罚的这么狠。何必呢?姝儿羡慕地望着杨业的背影,想想自己从小就是孤儿,没有感受到半点父母的疼爱心中不免酸涩。 杨业进门,四郎以为是姝儿,头也没抬,依旧念念有声的看着兵书。杨业走近:“嗯哼~”清咳一声。四郎猛然间昂首,匆忙起身,道:“爹爹,您回来了?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这坐的久了乍一站起,膝上还是丝丝的痛。 杨业瞥了四郎一眼,轻嗔:“你也知道很晚了?那怎么还不休息,能下床了就折腾是吧?” 四郎听出了父亲的关切之意,心中甚喜,道:“孩儿睡了一整天,躺在床上身子都僵了,所以就起来看会儿书?” 杨业走近书桌一看:“又是孙子兵法?” 四郎轻添薄唇,站在杨业身侧,调皮的说:“我可是抄了一夜的论语,总要温故才能知新啊!” 杨业抄起书轻打了一下四郎的肩,绷着脸骂道:“你这臭小子还敢记恨了,啊?那你就给我说说看,你都知了哪些新啊?要是说不出个一二就再给我抄一夜!” 四郎不服气地翻开书,指了指军争第七章的内容,款款道:孩儿认为本篇论述的主旨是对奇正结合,出奇制胜,虚实交替之兵法做了进一步的引申与说明。孙子兵法的核心问题就是一个上兵伐谋,关键就是这个谋字。要迂直交 合,在不利的情况下找到有力的因素,不仅要看到己方的意图,最重要的是也要看透对方的意图。不要被对方所左右。兵家交战开始打的或许是战术而到了最后则是拼军备实力,所以强调了辎重粮草的重要性以及用兵速度的重要性。而这一点也贯穿了孙子思想的始终。故而在对敌作战中有八种情况是必须注意的——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四郎知道爹爹有考教之意,便把心中所悟娓娓道来。 杨业不自觉地将赞许的目光投向儿子。这臭小子,对用兵之道如此有见地,不愧是我杨家之子。杨业心中暗暗肯定可嘴上不说,只是微扬嘴角,淡淡道:“嗯,倒是下了一番功夫~”杨业还未说完就看见桌上放着的已经凉透了的汤,不由微怒,脸色沉郁下来,沉声道:“你把这兵法说的头头是道,我且问你这最重要的战斗力是什么?” 四郎拿眼觑着杨业,爹爹的脸色~~~,难道自己什么地方说的不对,一时无措,不好回答,语塞道:“嗯,是~是~” 杨业轻斥:“是是是,是什么,是好的身体!汤放凉了都不知道喝,没个好身体,纵有经邦纬世之才又有何用?我告诉你啊,你一日养不好身子,我就一日不教你功夫。” 四郎闻言心急的端起碗:“我这就喝,这就喝!” 才到嘴边的碗一下子被杨业打落在桌上,四郎吃痛,“哎呦”叫了一声,委屈的说:“爹,手还疼着呢,别再打了!” 杨业打的不重,知道儿子在佯装,无奈喝道:“活该,都说这汤凉了,还喝?一会儿,让姝儿热了来再说!” 四郎垂手而立,毕恭毕敬地应和道:“是,父亲大人!不知父亲大人还有何训示?” 杨业命令道:“躺床上去,裤管挽起来。” 四郎也不问缘由,只是照着杨业的话乖乖地做。之后,杨业拿了两条热毛巾敷在了四郎的膝上,毛巾刚一触及皮肤有些刺痛,四郎:“嘶~”的叫出了声。杨业笑骂:“这就忍不住了,打你时也没见你叫唤!” 四郎似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抱怨地看看杨业,小声嘟囔道:“我倒是想叫,可我敢吗,你不打的更狠才怪。” 杨业终是被儿子逗笑了:“臭小子,就是欠揍!” 四郎粲然一笑,想着父亲深夜还来照顾自己,心里暖暖的:“爹,您别管我了,天色不早了,您早些安置吧,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去军营吗?” 杨业拍了拍四郎的腿:“四郎~爹问你件事?” 四郎剑眉轻佻:“什么事啊爹?” 杨业:“今日,我看德硕公主对你的关心有些不寻常,你和爹说实话,你们是不是?” 四郎笑道:“爹,你想哪去了,我和公主不过才照过两次面。公主今日的举动,孩儿也很惊异,也许是因为我救过她,她对孩儿心存感激才这样的吧?” 杨业摇摇头:“这不大可能,她贵为公主,皇家家教甚严。若不是对你有意,又怎会如此失态!”四郎辩解道:“爹,四郎真的没有。。。。。。” 杨业缓声道:“爹,没有怪你的意思。爹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公主她本是皇上欲要嫁与潘豹之人。这你也是知道的。再者,我杨家与潘家的关系。若你有意,为了你的幸福,爹只好做一番周旋;若你无意,爹也不想图惹事端。” 听杨业如此说,四郎被触动了,爹爹平日对自己和兄弟们管教甚严,说是苛责都不为过,而现下竟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惜与潘家做周旋,四郎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之深,责之切。继而他抬起明净的眸子注视着杨业,恳切道:“孩儿让您忧心了。爹爹!说句不知高低的话,孩儿对公主不过是朋友之宜。所以爹爹大可不必为这件事烦恼。再说,公主静处深宫,孩儿不会和她有所往来,所以我们也无须担心会遭人话柄。” 杨业见儿子言辞恳切,点点头“嗯,那就好。”接着扯下毛巾,替儿子掖严被角:“行了,那汤你要是不想喝,就明早再说吧。快睡吧。” “爹,您也早点歇着。”四郎怀着幸福的笑,眯起眼睛,沉睡了。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次日清早。天才蒙蒙亮。杨业早早来到七郎房中看看儿子,昨夜回来的晚,又和四郎说了许多。没能来得及看看有伤在身的七子,终是放心不下。 才到七郎房中没多一会儿,就闻得马蹄声由门口传来。杨业出门一看,果真是赛花。没等六郎与郡主问安。赛花就急冲冲地问:“业哥,晨儿怎么样!” 杨业见赛花心急的样子,忙道:“夫人,瞧你急的,我是他爹能把他怎样啊!你这连夜往回赶累了吧,先进来歇会!” “不,我得先看看孩子!”赛花说着就往里冲! 杨业吩咐道:“六郎,去把马牵好,和郡主好生歇着吧!”无奈只得跟上赛花。六郎郡主相继一笑。 赛花轻轻推开房门,见儿子睡的安稳,悄声走上前去坐在床边,赛花抚了抚儿子被晨光映衬的愈发俊逸的脸。四郎自幼便睡的清浅,赛花这一摸,使得四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爹娘都在自己身边。疑惑的问:“怎么了?” 杨业道:“还不是担心你,你娘连夜赶回来的!” 四郎坐起身:“孩儿不孝,让您忧心了。” 赛花摇摇头,关切地问:“晨儿,你爹他可是打你了?伤哪了,让娘看看!” 四郎悄悄把手往被子里藏了藏,笑曰:“没有啦,娘!爹爹又不是暴君,不过是罚孩儿抄了一会儿书。” 四郎的小动作又怎么会逃得过赛花的慧眼,她拉过儿子的手,心疼的看着:“还说没打?” 四郎抽回手,安慰道:“娘!您别这样。是四郎的错。爹爹只打了几下,不怎么疼的~~” 杨业看看懂事的四郎,对赛花道:“好了,夫人。让孩子再睡会,你也该歇歇了!” 赛花看杨业的神色似是有话对自己说,也就没再耽搁。回到自己房中,杨业对赛花道明了四郎与德硕公主的种种以及自己心中隐隐的担忧。看着丈夫眉头深锁忧思萦怀,赛花款步上前宽慰道:“业哥~放心吧,经过这次事,我想这忠奸善恶圣上他自会分晓。至于四郎嘛,他既对公主无意,那么,我们和潘家也就不会再起冲突。他若再兴风作浪,我们手中可还有他的通敌信件呢。” 杨业叹息:“但愿如夫人所言!至于那潘美的通敌之证,现在边关战况不稳,我们自己实在不宜内讧而再给那辽贼可乘之机啦。好了,夫人。不说这些了,你也累了一夜了,先歇会儿吧,我得去军营了。”看着杨业远去的身影,赛花叹息着摇了摇头。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几日后的清晨,四郎被姝儿服侍着梳洗更衣。想着盼了那么久,今天终于可以和爹爹修习杨家枪法了,那张俊逸的脸上就渗出了掩不住的笑意。 。 姝儿见此状,眼眶有些涩涩的。她深知四郎等这一天等的有多辛苦,多少年了,很少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今天他却笑得那么开心。姝儿取来素日里四郎最喜爱的那衫白袍为他穿上,翠色玉带束于腰间,待一切束置妥帖,姝儿怔怔的看出了神。四郎抬起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丫头,想什么呢?” 姝儿回过神,笑呵呵的说:“我想少爷定是那谪仙的童子转世,不然怎么可以这般俊朗!日后也不知哪家有福气的小姐可以配予少爷做妻子,哎呦,那可真真儿是。。。。。。” 四郎听她说完,倒是一阵窘迫。不由得笑骂:“你这丫头,处处拿我寻开心,可是愈发调皮了!” “哎呦,我说少爷,你又不是大姑娘,瞧瞧,羞得脸都红了呢!” “你还说!”四郎本想抬手给她个暴栗,正当手指划过腰间时,忽然间想起了玉佩:“姝儿,看到我的玉佩了没有?” 姝儿纳罕,敛起笑容:“就是您多年不离身的那块?” “是啊,你看到了没有啊?”四郎手下不停,慌忙地翻腾着。 姝儿:“少爷,你怎么了,那玉佩不一直都是您自己收着的吗,少爷你别急,咱们好好地找找!” 这两天在家养伤,没穿外衣,自然也就没顾及那玉佩,是不是那天出去时丢在了外面?四郎仔细的想着可能遗失玉佩的所有地方:难道是那天打斗时掉的,不可能啊,玉佩掉到地上怎么会没有声响,难不成是,四郎猛然间想到了梓萱当日划过自己腰间的那一瞬。不,这玉虽说是上好的羊脂玉,可就当日她处在生死攸关的情形下又怎会是贪财?这绝不可能。这玉丢了倒也罢了,可若真是她所为~~,她与潘家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而这玉偏偏是当年皇上御赐给爹爹的战利品,皇上还命御用工匠精心打磨雕琢赐予了我们杨家众子,此事,满朝文武众所周知。她若心怀不轨利用这玉大做文章,那可就。。。。。。想到这儿四郎心中一凛。不,她不会这样做,不会是她,定是自己掉在了什么地方,一定是的。四郎反复的说服着自己。 姝儿四下翻找,却不见其踪迹:“少爷,你先去吧,别让老爷等久了。我再帮你慢慢找!” 四郎郑重其事地对姝儿说:“记得,不要与任何人提起此事,知道吗?” 姝儿应着:“是,少爷放心,我不会说的,兴许是少爷忘在了哪,一定找得到的,别着急。” 四郎点点头,匆匆得向院中走去。 院中,杨业正与七郎讲述枪法的要义。回首间,看到四郎于回廊上穿梭,正向院中跑来,习惯了儿子沉稳寡言的样子,如今见他像振翅地白鹭般朝气蓬勃,心中愈发感慨。 四郎跑到杨业面前,胸前一礼::“孩儿给爹请安,儿来晚了,让爹等久了。”四郎语气恭敬却又不失欣喜地说。 杨业打量了四郎一番,有些玩味地问:“四少爷,起来了?睡的可好?” 四郎听父亲此言,忙跪了下去:“父亲大人,息怒,今儿是儿子睡过了,明日断不敢再迟了。” 杨业不过是想逗逗儿子,无意苛责,听四郎之言,竟连“父亲大人”这样的敬语都用上了。于是缓了口气道:“行啦,起来吧,今日就罢了,日后若再迟了,可别怪为父狠心责罚于你。知道吗。” 七郎这时拿着一杆新枪递予四郎手中:“哎呀,好了,爹。一大清早的,不要训四哥了。练功也是需要个好心情的。四哥,你看看,这枪怎么样? 四郎接过枪,比划了两下,赞道:“好枪啊,顺手的很!” 七郎道:“当然顺手了,这是爹亲自做的呢?爹爹真偏心,除了自己的枪,我们兄弟中,只有你的枪是出自爹爹之手。” 四郎如视珍宝般的抚了抚枪杆上爹爹用心琢刻的纹案。良久,抬起清亮的眸子注视着杨业,恳切地说:“多谢爹爹!” 杨业只是略扬唇角,面上滑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笑靥,淡淡道:“行啦,这大好的时光,难道就是让你们用来谈天的吗?七郎与你四哥切磋一番,让我看看他的功底。” 七郎暗暗叫苦,虽说有爹爹的亲自教导,可是四哥的功力。。。。。自己哪是对手啊!哎呀完了,今天算是要把人丢到家了。 四郎马步拉开,尖枪一挑:“小七,想什么呢,看招!”说罢枪头扬起便向七郎逼近。 一旁的杨业,默默地看着四郎,白色的长袍于动作的起落间飘袂于晨风之中,那温润如玉的脸庞上映着淡淡的笑,澄澈如水的眸光中不时渗出一丝刚毅与傲气,而那招招势势的杨家枪法更是耍地有板有眼。虽非是自己亲自传授,可凭着过人的悟性与聪慧,四郎已把枪法中的要义尽数演练了出来。虽有些生涩,但能达到这种程度也实属不易了。观至此,杨业心中暗暗赞之“到底是我杨家的男儿!” “嗖”地一声,四郎一招“万里独行”便将枪头置于七郎腰间,与七郎腰间的玉佩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使得七郎再无还手之力。 此时七郎将枪丢到一旁,手舞足蹈地求饶道:“哎呀,四哥,你手下留情啊,我可是你亲兄弟,不过是切磋切磋,你可别玩儿真的呀!” 见七郎夸张的样子,四郎笑着收了招。七郎立即捧起腰间的玉佩,念念有词道:“哎呀,还好还好!幸好你没事,要是把你打碎了,我拿什么取媳妇啊!” 四郎走过来。缓缓道:“我说,你别在这耍宝了行不行。你就指着它取媳妇呐?” 七郎:“哼”了一声没有回话,看着四郎腰间空空如也,好奇地问:“哎!四哥,你的玉佩呢,怎么没带着,莫不是你偷偷给了哪家姑娘做了定情信物?” 四郎正了正神色,掩饰道:“臭小子,我才不像你那么笨,我怕练功时不小心打破了,就搁房里了。” “四哥,你好阴险啊!!”七郎耍赖道。 此时杨业走近前来:“行啦,小七,就贫嘴你有能耐,瞧瞧你的功夫!” 七郎瘪瘪嘴,默不作声。 此时,赛花走进院中:“我说你们父子几个,是不是也该歇歇了?早饭都要凉了。业哥,时候不早了,别误了早朝。” 杨业:“嗯。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四郎我刚刚看了你的招式,有些地方还是略显生涩,这样,从今天下午开始,每天练功不得少于两个时辰,先不要练枪,就只练枪法中的第一式到第七式,把基本功巩固牢靠,我晚上回来再给你纠正动作。” 四郎:“是,孩儿知道了。” 杨业:“走吧,夫人,我们去用早膳吧。” 赛花点点头,继而抬起手臂为四郎擦了擦汗水,关切地问:“晨儿,怎么样,今天第一天练枪,辛不辛苦,应付得来吗?” 四郎:“娘,您不要总是以为我是纸糊的好不好,我哪里有那么娇弱。” 赛花笑道:“你这孩子。” 杨业接过话,淡淡道:“他当然没那么娇弱,睿见大师的心法是白练的吗?”说罢,饶有趣味地横了四郎一眼。 四郎顿时一惊,结结巴巴的问:“爹~爹爹,怎么知道的?” 杨业不动声色地答道:“你以为,有什么可以瞒得住我吗?我问你,家规第十三条,故意欺瞒长辈,该如何处置?” “啊?”四郎讪讪地,不知如何回答。 赛花扑哧一笑:“好了,业哥,你别吓他了。” 杨业看着儿子无措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只这一次,日后若敢再欺瞒于我,定让你尝尝家法的滋味。”说罢,杨业再也止不住蔼然一笑。 四郎赧然,迥迥的低了低头。 一直在捣鼓玉佩的七郎从后面跑上来挽住四郎的肩膀,质问道:“好啊,四哥,没想到还有高人指点于你,怪不得你的武功这么好。我打得过你才怪!” 赛花:“你平日里练功总是偷懒耍滑,别说打不过你四哥,怕是连你八妹都未必能打过呢。” 七郎窘迫:“哎呀,娘~~~” 赛花不再理他,只对四郎道:“四郎,一会儿柴王和柴公子会来府上做客,也好看看郡主。你一会儿好好陪柴公子叙一叙。” “什么,一会儿。”四郎问道。 赛花:“是啊,你有事儿啊?” “哦,不,没~没有。”看起来只好下午再去寻玉佩了,四郎暗暗打算。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是日午后,梓萱踏出潘美的房门,平日淡漠清冷的面上似是有了些冰融。行至院门口正巧碰到梓坤。 “哎~姐,你去哪了?我等你有一会儿了。”梓坤走近前来问道。 “坤儿,你来得正好,来,过来坐。”梓萱挽着梓坤的衣袖于院中的石鼓前坐了,之后,握着他的手,抬起那双带有一丝怆然意味的眸子,低声问道:“坤儿,姐姐过些天又要出去办事情了,可能有两三个月回不来。所以,我就去求‘他’把你送进书院去修习琴艺,你有了事儿做,与‘他’接触的时间少了,这样姐姐也能放心些。” 梓坤握紧梓萱的手,问道:“那么‘他’。。。。。。答应了?” 梓萱点了点头:“你不是早就想听尉迟夫子的琴艺课了吗?现在好不容易他同意让你去了,怎么,不高兴吗?” 梓坤猛地甩开梓萱的手,噌地站起身:“姐,‘他’又要你去涉险,是不是?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你为他拼命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他就会答应你的要求,施舍点恩惠给我。姐,可不可以不要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说到此处梓坤的声音已有些颤抖了。 梓萱无力地站起身来,轻轻地挽过梓坤的肩膀,眼底已洇出一层水气:“坤儿,答应姐姐,这两个月好好地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去请大哥帮忙。记得,要与‘他’少见面知道吗?姐姐也答应你,我会很小心的行事,平平安安地回来。” 梓坤转过身,将梓萱死死地抱紧,哽咽道:“那姐,你告诉我,这次又要去哪,去做什么,告诉我好不好!你不要和我说我不可以知道的太多,这样对我不好。姐,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我过得更坏了!” 梓萱:“好,姐姐告诉你,这次我是要去杨家军营偷边防布图。” 梓坤一息长叹:“我无力改变什么,以杨将军的洞察力。。。。。。只求姐姐算是为了坤儿,也要万般的小心啊。” 梓萱“好了,坤儿,不谈这个了,你瞧,今儿天气不错呢,我们姐弟二人也很久没出去走走了,我们去逛逛好不好?” “当然好。”梓坤朗朗地说。之后,二人便漫步在初春喧嚷的街衢中。纵使和煦的春风不住的萦绕于身,怕是也难将心底那丝丝缕缕地寒意涤荡干净吧。 虽然梓萱伤已大愈,可还是不时的咳嗽两声。梓坤关切道:“姐,你先去前面的树林等我,我给你拿件披风,马上就来。”没等梓萱反应,梓坤已经跑远了。 梓萱信步走在葱茏的树林间,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当日与四郎打斗的地方。之后,她便置住步子,不再向前。靠着树干懒懒地颓坐在地,双目微阖,任凭阳光洒在她沉静的面容之上,静静地回想着当日的一切。。。。。。 正午已过,八妹走出书院,匆匆地赶往家中,她好想知道四哥第一天和爹爹习武有怎样的收获。可谁知就在经过一家青楼门口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李郎!你不要走啊!不要走李郎!李郎!你说过要替我赎身,你说过要娶我的啊?你怎么可以。。。。。。”一个只着了一件海青色亵衣的蓬头女子,正趴跪在地上抱着一个男人的腿,撕心裂肺的当街哭喊着。既是如斯狼狈,却也得见这个女子不俗的容貌与婀娜的身姿。 可就是这个被他称为李郎的男人,猛地拔出那条被死死挽住的腿。恶狠狠地把捏着女子尖翘的下巴,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奢望着我能娶你?嗯?少爷我哪次来,亏了你的银子?说娶你,那不过是本少爷一时起兴的玩笑话,你竟痴到当了真?还是你想捡个高枝儿好飞出这醉烟阁?” 女子拽过那男人的小臂,含泪道:“李郎怎可说这样的话,当日李郎夺下花魁,奴家给你的可是个清清白白的身子,如今已然怀上了你的骨肉。若是李郎厌弃奴家的出身,奴家也不敢奢望能成为李郎的妾室,只求你把我买了做个粗使的丫头吧。” 看着这个声泪俱下的可怜女子,在场观者无不动容。偏得那男人心硬如石,反手给了女子一记耳光,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女子已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我怎知这会是谁的种,你少在少爷面前扮可怜!哼!”只听那女子“啊!”的一声惨叫,顿时难以动弹,就觉得鲜血已慢慢渗出亵裤。 站在人群中的八妹早已看不过眼,想出手去教训教训那个狠毒地男人。可谁知就在此时,另一个身穿银色锦袍的男子早八妹一步站了出来,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喷薄而出,欲将那可恶的男人焚为灰烬。之后,抬手便给了那男人一拳。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把个柔弱女子打成这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那男人猛地挨了一拳,心中更是恼怒,挥手就还上一掌打在男子的脸颊上。那男人还欲再打。八妹看情势不对,那男人分明是个练家子,那个温润儒弱的男子哪里是他的对手,八妹一个空中筋斗翻过人群,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男人的双手反剪。男人愤恨的骂道:“老子今儿是犯了哪门子的克星?你是哪家小贼?” 八妹怒道:“我说,小子,你最好老实点,今日犯在我杨八妹手里,算你倒霉了。就凭你今日的种种行径,我若是把你交到我爹手里。。。。。。” 男子忙讨饶道:“原来是杨姑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饶过小人这一回吧!”| “饶你?休想!”接着八妹又紧了紧手中的力道。 此时,那女子在男子的搀扶下,费力的起身,走到八妹身旁:“杨姑娘,搭救之恩,小女子谢过了。只是,他是我孩子的爹,杨姑娘就别再与他为难了!” 之后,女子又对男人说:“李郎,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日后你好自为之吧!因你,今生我已无容身之处,来生我定会和你把帐算清楚。”说罢,便挣脱了男子搀扶的手臂,直朝着石阶撞去。好在八妹眼疾手快将她挡在了怀中,而那男人已趁机逃脱。 八妹心急道:“姐姐,你这是何苦?好好的生命怎能如此轻践?有我在,你就有容身处”之后回首向老鸨问道:“老板娘,我要替这个姐姐赎身,多少银子?”八妹这份豪爽劲儿,倒是让旁边那男子,着实的看呆了。 老鸨道:“杨姑娘哪里话?如不是杨将军辛劳戍边多年,我等怎还能在此安安稳稳的做营生,既然杨姑娘想要救她,又何谈赎金,将她带走就是了。。。。。。”没待老鸨说完,女子的鲜血已将亵裤染透,晕倒在八妹怀中。 “杨姑娘,我这里有大夫,快把她抱进去。这位公子也一起进来擦些药吧。”说着老鸨便命人将女子抬进了屋内。 八妹与男子才一进青楼的厢房,八妹就被那股浓浓地脂粉气呛得直打喷嚏:“爹爹还定下家规,禁止杨家之子踏足青楼,这种鬼地方,谁会愿意来啊!”八妹自顾自地念道。这时,老鸨拿来了药箱和女子的卖身契交与八妹。“杨姑娘,她伤的不轻,腹中的胎儿怕是难保了。我先去照看她,晚些时候我会叫车送你们回杨府。” “好,你快去。不用管我。”待老鸨走后,八妹才想到他身旁的那位手捂着半边脸颊的男子。 “公子,我只顾忙着,竟忘了你。伤得重不重啊,我来给你上药吧。” “怎敢劳烦杨姑娘,我自己来就好。”八妹不睬他,只管把他推坐在红纱软帐间,站在他面前为他轻轻地上药。除了姐姐还没有哪个女子与自己这般近的距离相处过,此时,男子的心,紧张地扑扑直跳。他看到八妹腰间的玉佩,搭话道:“姑娘这玉倒很是稀罕呢!还刻了字‘淇’?” 八妹道:“哦,这玉是我家传的,我的几位哥哥和我都有的。我姓杨,字延淇,所以也就刻下了‘淇’字。还不知公子名讳呢?” 男子忙道:“哦,在下失礼了。“我姓。”梓坤顿了顿:“我姓姚,字梓坤。” 八妹手上不停,幽幽道:“姚公子,今日之举动,实在让我佩服之至啊!公子本无半点功夫竟能为道义伸张,挺身而出与那恶汉相搏。” 紧张的还没缓过神的梓坤,目光不敢直视于八妹,只是偷偷觑了一眼,便忙垂下眼睑,道:“杨姑娘快别说了,在下也不过是逞了回匹夫之勇,今儿,若非姑娘出手解围,呵~我怕是~~~嘶,哎呦!”男子,轻笑之际,不想牵动了伤口。 八妹见他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咯咯的笑出了声。梓坤窘的脸颊一片潮红,可是眼睛却不自觉地望向了这发出银铃般笑声的姑娘。她素颜皎目,嫩脸修娥,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英气。世间竟有这等女子!梓坤看得窒住了。 八妹被看的自是有些无措,敛起了笑声,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好意思地瑟瑟道:“公子,药~上好了!”之后,慌乱的收拾着药品,不经意间从袖口掉出了一本线装古书。 “我来捡”二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同时弯下腰去捡书。“邦”的一声,二人的额头撞在了一起。八妹仰起头,顿时脸颊绯红。梓坤则慌慌张张的说:“姑~姑娘,对~不起,在下莽撞了。最终还是梓坤将书本捡起:“琴谱?”,梓坤信手翻阅着。 “没想到杨姑娘也好此艺!竟可弹得这些偏仄古曲?”梓坤兴奋地说。 八妹宛然一笑:“我确是很喜欢扶琴,不过琴艺却没有我四哥精湛,呵~我四哥字延朗,可他的性格一点都不开朗,总是喜欢弹这些。侬,这琴谱便是老师让我交由四哥的。我可弹不了这个。” 梓坤见八妹说起自家兄长时,脸上带有的一丝略显稚气的笑。哪还有半分擒贼时的英勇,宛然就是邻家调皮的小妹妹。此时的梓坤愈发欣赏眼前的这位小姑娘了:“哦,原来是这样,看起来杨家之子个个是文武兼修,杨家可真是卧虎藏龙啊!日后若是有机会,倒是真想能与杨公子讨教一番呢。哎,这里虽没有琴,倒是有把筝。那在下,就为姑娘弹奏一曲,就当是你我巧遇之礼吧!”说罢,梓坤便端坐于牡丹贝雕筝前,长袖缓舒,泠泠之音悠悠响起。 八妹听着这琴音,带了些探究的意味,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男子。发髻以青竹簪束起,剑眉如墨,澄净的瞳仁专注琴弦之上,可眸光中却时时散发着令人揪心的哀伤与无奈。八妹带着傻傻的笑,暗暗地想,除了四哥,他怕是自己见过的最温润的男子了吧。 一曲终罢,梓坤起身走近,并将桌上的琴谱递予八妹手中:“姑娘,在下献丑了。这琴谱珍贵的很,莫要再失了。” 八妹道:“公子的琴声很哀婉,不知是这琴谱中的哪一曲呢?” 梓坤答道:“哦,我刚刚弹得是我自己写的一首曲子,名作《长相忆》,这是我写给我母亲和姐姐的。你是第三个听到这曲子的女子。。。。。。”梓坤还未说完,一阵春风便将幔纱吹起。梓坤猛然想到:“姑娘,对不起,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日后若有机会,再与姑娘相叙。”望着梓坤匆匆离开的背影,八妹似是惋惜的顿了顿足,嗫嚅道:“人家话还没说完呢,我又不知你是哪里人,日后怎与你相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