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若尘》 第1章 借势 旧历587年，迟国，第72届环迟九国新材料博览会，临时租赁展厅 “小刘，多久了？” 老先生顶着黑眼圈，紧皱眉头。在他身边，某小青年正抱着大腿睡觉，而被抱住的美女也迷迷糊糊，抽空看了下计时器：“4561分钟，爸，要不您先睡会儿？” 老教授精力几乎熬干，却犹如回光返照，瞳孔精光：“要么是我看错了，要么是物理学对燃烧的定义错了，任何一克已知金属，都不可能在常态下释放这么多热能。对了，这个展台的人呢！？” “她就租了这个展台一天，两天前就走了。爸，我们是不是带回实验室慢慢研究？那姑娘走的时候说过，这一克金属卖20万；如果一个星期不给结果，值两百万；一个月，两千万；想要技术……算了，都是些穷疯的，不重要。我现在打钱？” 教授灼灼看着米粒大小的金属还在燃烧，眼中似也有熊熊火焰：“能动用的科研资金还有多少？先付一个星期，稳住对方，不够就联系学校，让校长作保，从其他项目调配一些，总之一定要拖住时间。规不规矩不用管，这个东西得国家出手，不合规矩的地方，其他人会恰好看不见的。” 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小刘同志也被老婆踹醒，同是搞学术，显然林教授老当益壮，生生把自家女婿熬趴下。 “老林，你再压榨我课题，跟你拼了。”不小心瞄到老婆脸色，小刘同志乖乖投降，“不过，咱两谁跟谁，我也不着急。但是那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胃口不小，一万亿才肯出卖技术细节……” 老婆大人脸色不好，小刘同志畏畏缩缩，反抗越发弱小： “我倒不觉得她是骗子，人家把成果摆在面前，底气绝对有，但她明显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老林，你在给人当刀使，要不要这么拼命？随便写篇报告递上去，上面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这些小喽啰，没必要瞎参和。” 林美女对老公的推诿无可奈何，看她爸的脸色，这是‘掺和’的问题？老林同志明显是准备鞍前马后，给人快快乐乐当刀使。 这世上不被重视的天才无数，有了成果，无人帮忙推广，大都会在这种重要场合，故意吸引几个圈内重量级人物，为自己引荐。林教授这回，显然是铁了心当这费力不讨好的引荐人。 得不到女儿、女婿支持，教授脑子更加胀痛。他这女婿能力没话说，天才中也是最顶尖一批，否则他也不会甘愿给小辈当绿叶。可惜，年轻一代总少了些类似情怀的东西： “佳佳，照做吧。国家机构的效率你们两个也见识过，我们能拖一时算一时，总之，一定要把这个成果留在迟国。不是有句老话，听天命，尽人事，你们两个就当帮帮我这把老骨头，一但这个成果流到外国，我怕死不瞑目。” 岳父把话说到这份上，小刘同志也无话可说：“行，按您说的来，一把年纪了还煽情。佳佳，先扶爸去休息，我把这里……” 对一个搞学术的人而言，半路要把资金用在别处，不止是过往努力付之东流的问题，本身还牵扯违规风险。‘小刘’脑子里算计得失，随手用玻璃杯扣住一颗米粒大小，正摇曳着蓝绿火光的特种金属。 窒息法，灭火常用手段，似乎每个人都觉得理所应当，但他忘记看使用说明书。 玻璃杯扣住那一刻，摇曳的小火苗瞬间覆盖整个杯子，不到一秒，玻璃杯龟裂，火苗顺着缝隙，将整个玻璃杯填满。 剧增的火苗犹不满足，将渐渐融化的玻璃塑成一个球笼，正好将金属包在中心。‘小刘’看火苗壮大成蜂窝煤，来了兴致。他很确认，这滚滚热浪做不得假，可燃烧的要素呢？ 林教授口中的反常，他已经见过，现在貌似又添了乐趣。 姑娘递给丈夫一本说明书，有些意外：“有火无烟，而且火警报警器迄今没有反应，你懂的多，先看看说明书怎么说。” 作为新材料研究行业比较年轻有为的一类，小刘同志不仅头脑足够，性子也沉稳。展台上随时有火灾风险，他依旧毫无急躁。 一边参考桌面现象，一边扫描说明书，表情怪异：“这感觉真不爽，人家好像把所有事情都预料到了，就等我这个愣头青犯错。” 姑娘不明所以，小刘同志也没解释，掀起展台上一块黑色材料，顺着纹路折叠，正好能将玻璃球围住。火焰因为黑色材料的限制，在向上的方向越发‘放肆’，约束状态下的火焰变形，这现象对一个研究人员全无所谓，直到最后一面盒子将火焰完全圈住。 纯黑的材料在完全盖住那一刻，隐隐被青色环绕。方才火焰亮度太高，容易忽视，此时‘小刘’才发现，整个盒子都存在能量激发现象，在视觉上，会使人类眼球存在一种电流可视化错觉。 手指慢慢靠近盒子，虽然‘说明书’一再强调没有危险，但没人愿意把小命送在毫无意义的鲁莽上。 多次确保没有危险，小刘总算大着胆子将‘电盒’收走，至于围观的其他人如何想，他却懒得再管。 林大教授围观三天，早就为人家打足广告，那位满腹心机的姑娘，此时大概收钱收到手抽筋吧？20万一克，整场材料博览会的风头，都被它抢尽。 彻头彻尾做了一回肥羊，心情说不上好坏，不过小刘同志口中的那位姑娘，手，确实抽筋了。 “呼~终于卖完了。” 姑娘伸展腰肢，将一大堆快件，一股脑推给快递专送。她卖的金属材料非常前端，但并不稀有。库存1.7千克，三天时间全部卖完，许多公司见识到金属持续三天燃烧后，今天直接追购数十甚至上百克，最大的一单来自一个小时前，某公司一口气订购了477克，彻底清空库存。 普通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在他们手里不过是一次冲动消费。姑娘不想考虑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冲动，她在意的是，从今天开始，她也是亿万富豪俱乐部一员。而且，过不上一个月，‘亿万’这两个字，会反过来写。 当然，小姑娘并不知道，世间最值钱的东西不是科学，而是垄断。就在‘零一科创’官方网站宣布售罄后三天，被一口气买走的那最后477克，为别人创造了五十倍利润。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第2章 聚会 “啵~” 女孩一抿嘴巴，让润唇膏在唇间涂抹均匀。新晋亿万富豪知然小姐，很希望能将自己打扮的更‘得体’一些，好为男友撑场面。奈何，同学聚会就在今天，她刚忙完，疲惫都来不及抹去，实在没时间将财产转化成体面。 “童扬，差不多要出门了，还没准备好嘛？” 女孩伸头看向对面的小房间，男人一身简单到草率的长裤短衫，加老式平底鞋，若是配上书包，活脱脱学生打扮。 富婆并不意外男友这副样子，仔细端详，似乎回忆起许多大学时光：“这是你大学时的衣服？嗯~不错，正好给你前女友看看，你还是曾经的你。” 男人歪头端详女孩，满眼无奈：“真搞不懂你和安月，天生不对付？从大学第一次见面，就没见你们两个缓和过一秒钟。” 富婆给童扬一个不屑的白眼，千言万语尽在其中，大可自行领会：“人家是有夫之妇，晚上记得管好自己。你是我领去的，眼睛敢乱看，哼哼~后果自负。” 毕业六年，老同学各自成家立业，难得聚一次，知然也不想去触霉头。但现在这状况，有些霉头，其实触一触也无妨，姑且当是炫耀。 “出发！”童扬长舒一口气，似乎下定决心。那模样，活脱脱行刑前刚饮下送行酒。 知然看童扬背影，就觉得可笑。世上狗男人那么多，偏偏眼前这个贪心鬼不算。前女友都结婚五年了，就是忘不掉。她辛辛苦苦养了五年，两人看似同住，却始终睡不上一张床，平常牵个小手都困难。 男人到这份，也算另一种意义的狗。好在童扬有些脑子，五年投资，今天完成小目标，回报丰厚。 四季酒店，晚春繁花厅。 繁花厅以花为主题，力主还原晚春自然景色，整个大厅，只在中心留了一张圆桌，当做聚餐宴饮之地，其余大半，亭台楼阁、曲水流觞间，倒更像个公园。 酒店以四季12景为主题设36厅，晚春繁花厅，乃其中之一。 明湖市虽不比迟国首都平燕，却也是国家四大重镇之一，文教之都，举国八成名校，皆在此市扎根。 四季酒店在这种地方，建了一座根本不可能盈利的酒店，目的不言而明。想在这里定位置，要么是学界泰斗，要么就只能是富贵加身，权钱开路。 童扬、知然站在酒店门口，抬头看整座百米巨楼，实在不知该不该迈进去。别看知然手里有几个亿，可四季酒店三十六厅，最低都要千万起步，否则根本对不起维护成本。 紧衣缩食五年，知然已经习惯了节约，虽说今天是好闺蜜邀请，虽说硬着头皮说服自己要来，可真到了门前，还是不免自卑。 “知然！？”姑娘还在犹豫，该不该进去，胳膊一重，一大团香风直接压在身上，“你怎么不进去？快点吧，时宁傍晚就到了，就差你知然大美女。” 老友再见，知然稍稍驱散自卑：“陆雅，你又在这种地方请客，把我养刁了，以后去其他地方会索然无味的。” 作为富n代，陆雅才不管闺蜜调笑。四季酒店不过是个附庸风雅的地方，寻常根本不会有人在这里聚会。她把同学聚会定在这里，仅仅是这里够贵，不会让她在某些人面前丢脸面而已。 哦，倒是可以提前说明下，明湖大学第581届古风社社员六年大聚会主要成员。 陆雅，陆氏财团青年一代核心之一，明湖大学经管系毕业；与知然、安月、夏媛媛，并列为581届明湖大学四大校花。 丰华，四方集团四大分支之一，丰收的嫡长孙，明湖大学经管系，581届校草。 舒文彬，其父乃外资zeo亚洲区牵头人，明湖大学数学系。 刘正阳，只知其父为迟国金融领域高官，具体多高，很少有人知道，就读明湖大学数学系。 时宁，陆雅闺蜜团之一，其父只是明湖市下辖一边缘县的县长，勉强算主要人物之一，明湖大学文学系。 其余诸如安月、知然、童扬、夏媛媛、宫小星、杜康、刘霜雪、马毅，只能给上面五位当伴读。当年算是意外，大家兴趣相投，同在古风社一起玩了四年，相约六年一聚，才有了今日小会。 按理说，毕业了就该各奔东西，不过，陆雅是个爱玩的人，她要叫上闺蜜，其他四位自然不会反对。 闺蜜要带家属，刘正阳想见曾经的恋人，丰华被某人偷了心，时宁又默默喜欢某男许久……一桩桩，一件件，最后只能是古风社全体大聚会，还是必须带家属那种，就为了满足几位太子、公主的痴心怨念。 繁花厅鲜花遍地，两个好闺蜜也不管童扬，结伴踏入大厅。大美女的到来，自然吸引不少目光，曾经的朋友四处举手邀请，倒也免了许多尴尬。 人到齐，友朋总算齐聚一桌，安月扫一眼坐在一起的知然、童扬，略带恍然：“童大才子的家属是知然？恭喜啊！结婚怎么都不给大家发请帖，还偷偷摸摸的？” 知然扫一眼不说话的童扬，也是无奈。女神吃醋呢，也不知道哄哄，最后只能她这个现女友出马，给他套僵定论：“结婚还差点，现在只是同居。以后嫁不嫁，我得多考虑几年。” 安月捂嘴偷笑，惹来周遭无数目光，其中自然少不了几抹深情：“在他那个只要处女媳妇的老妈子面前吃瘪了吧？哈哈~知然你还是迷途知返吧，像他这种妈妈放个屁都要舔干净的妈宝男，嫁给他，以后不知道得受多少婆婆气。” “安月，你见过他妈妈了？你们两个还有这一出？”知然貌似明白了些什么，只觉得有趣，“难怪童扬死活不肯恨你，还离家出走，原来是把你的背叛，算在他妈头上了？” “不然呢。”安月、知然从来不是能和平共处的主，知然旧事重提，安月言语间也多了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可惜，别人或许会给安月面子，因为这姑娘手段确实不俗。一毕业就嫁入豪门，而且三年前成功熬死丈夫，分了不少遗产。纵使资产上没法跟几位太子、公主比，单就现金流，却也足够让不少商人艳羡。 有富而不贵，陆雅之流是瞧不上安月的，但在大多数人面前，安月自认有资格高傲，不过其中不包括知然。 知然是个傻姑娘，一脸傻天真看安月孔雀开屏，忍不住嘲讽道：“是啊，不是你的错。你不过就是结婚前一天才记得给童扬送请帖，不过就是鱼养太多，忘了跟他分手而已，你有什么错？你没错！还得谢谢你，童扬若不是因为你，跟家里断了关系，说不定我也得面对同样的问题。” “好了好了！”两大女神又要开战，丰华赶紧打圆场，这场毫无意义的情史再论下去，陆雅、时宁和他，又会不知不觉被牵扯进去，“都是大人了，今天聚会可不是让你们吃陈年老醋的。对了夏媛媛，你没带家属，是不是追求的人太多，挑花了眼？” 丰华不自觉将话头挑到另一个女孩身上。夏媛媛平淡扫了丰华一眼，静静抿一口红酒，浑身写满两个字：无语！ “我跟安月差不多，也正面临刘正阳他妈同样的问题。不过可惜，我没遇到一怒分家的童扬，现在勉强算刘大公子小妾，说不定明天也会变小三。” …… 时宁捂眼，不忍再看。这丰华也太会挑人了，一句话又扯出了他、夏媛媛、刘正阳三个人的旧事。再这么下去，僚机真的不够用。 “额~知然、陆雅，试试这个菜，这是我们当年还原出的古方，由我亲自下厨。想想还是大学幸福，能遇到这么多兴趣相投的朋友。” ‘兴趣相投’这四个字有毒，大学兴趣社也有毒，尤其古风社最毒。一群志趣相投的男男女女凑在一起，偏偏四大校花、各种校草、公子凑一窝，不出花边才奇怪…… 丰华其实有些委屈，校草大人当年颇受欢迎，大学尝试过的女友没有一百，也能凑八十。他哪知道，刘正阳这样的人物会看上夏媛媛？ 四大校花里，夏媛媛最是静谧雍容，也最知书达理，按理说，便是刘正阳想追她，她也会碍于地位，不答应才对。哪知道，最让人放心的人，居然跟最不可能的人成了一对，还是个野花！这实在跟夏媛媛的性子不符。 平白踩雷，丰华也是无奈，只好跟时宁搭台，试了试传说中某人亲自下厨的古菜：“嗯~时宁你确实下了功夫，比当年险些毒死人的神技，已然易辙而去。” “那是！童扬你也试试，这次保证毒不死你。”时宁大大咧咧，直接邀请当年的受害人品鉴，想起早年糗事，气氛果然活络许多。 第3章 旧情 总算不提旧事，童扬理应庆幸，可惜他始终不愿离开安月的眼神，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时宁即是邀请童扬试菜，也是提醒他注意。时美女亲自端了一小碟，送在童扬面前，挡住身后的安月。 童扬总算有些清醒，安月少了人窥伺，转瞬凑在宫小星耳边。 “真假！？”素爱八卦的宫小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脸不可置信，“马毅，你又又得奖了？厉害啊你，数学奖项还有你没拿到的嘛？” 马毅性子淡漠，也就跟童扬有些交集，莫名被拉来当了炮灰，实在无辜。看知然一眼，希望她不要介意，明眼人都看得出，安月今天铁了心刺激知然，这两位入学第一天就势同水火，不斗一场才奇怪。 “只是没钱了，偶尔参加点比赛而已。和那些数学大佬相比，我就是个没断奶的婴儿，还得靠小聪明补贴生活。” 马毅谨慎措辞，将自己贬低到尘埃，只是希望不伤害好朋友。作为明湖大学当年的学术双壁，马毅和童扬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朋友，甚至比一般酒肉团聚的友谊更加牢靠。 可惜，智商高的人，情商上总难免略有缺陷。马毅自以为还算完美的回答，却又落入安月的圈套。 安月嘴唇一动，马毅就知道要遭，却也无力阻止：“那也不错啊，至少自力更生。听说知然养了童扬六年，真不懂某些人，找这么个累赘男人，还沾沾自喜拿出来炫耀。” 知然有那么一瞬间暴怒，却被桌底下一双大手按住。男人冰冷到冷漠的声线，有时候也是种慰藉：“知然，别生气，也不用争辩。安月没说错，是我不争气，辛苦你了。” 知然会愤怒，只是为童扬鸣不平。别人当做废物的男人，她愿意当宝贝供着，因为男人的价值，并不是他能赚多少钱。 很简单的例子。 明湖大学学术双壁，马毅数学极强，却因为性子懦弱，被导师盗走成果，争辩不成又惹了一身骚，根本没有公司肯聘用他这种有学术污点的人。 即便举世之才，现在也只能流连在各种数学竞赛，靠奖金糊口。 知然并不觉得怎样，也不是看在马毅曾经暗恋她的份上，只是单纯敬佩学识。马毅就是值得她敬重的天才，只是迟国这个狗屁国家，草根很难有机会而已。 若不是明湖大学另一块碧玉，哲学系童扬，知然爱的人说不定就是马毅了。 女子爱才不爱财，却成了安月攻击嘲讽的裂口，说起来，是知然对不起两位天才。 “马毅，真是对不住，把你卷进我们女人的口水架。”相比于口无遮拦、肆无忌惮的安月，知然总能在得体中，暗暗给某人上眼药。 又被知然算计，安月越加不爽，可惜不等反击，知然就一脸同情，拄头歪眼看着她，嘲讽道：“安月，25岁就当寡妇，是不是特别爽？这叫什么来着？金寡妇？你身边等着当面首的男人，是不是得从南极排到北极？” 火山，貌似又要爆发了。其实，单纯两个大美女吵几句，还是赏心悦目的，怕就怕闺蜜团加入战斗。 闺蜜打仗，陆雅、时宁势必要为知然摇旗呐喊。相比于名为闺蜜，实际心悬在童扬身上的时宁，陆雅更直接一些： “什么金寡妇，不过就是看舒文斌面子。人家不想恶了人脉，才补偿她一套破房子。补偿了又怎么样，管理费都付不起，还不是只能灰溜溜滚出平燕，来明湖这么个小城市安家？” 说破房子有些过分了，安月那套豪宅的重点并不是房子，而是它涵盖整座山头的地皮。160亿，陆雅这种小公主自然可以看不上，其他人却只能仰视。 舒文斌被直接点名，作为当年安月的裙下臣，他可不想因为大学的风花雪月，恶了陆氏这个全球第四大财团。世界富豪榜前百名，有将近二十位是陆氏财团的管家，挂名为财团执掌公司。 陆氏小公主发话，莫说他，丰华也只能乖乖受着。她家陆老爷子手中，可还控制着不少非洲小国武装、以及数十万雇佣军，是能与西方十字财团、欧洲皇家财团、迟国西太平洋财团掰手腕的存在。 “陆雅说笑了，什么面子不面子，我不过就是跟安月做了次生意，赚点零花钱而已。” 看舒文斌着急与自己划清界限，安月有些怀念总能为她义无反顾挡箭的某人。舒文斌所谓的零花钱，三七分，他可是拿大头的那个！ 可惜，知然的闺蜜团里有陆雅，无人能敌。她的裙下臣里没了童扬，再也不会有人给她…… “其实，我觉得有一个事挺有意思的。”安月已经做好准备，被陆雅按在地上摩擦，不知怎的，那颇显冷漠的声音，又来添乱，甚是讨厌，令人心热的讨厌！ 童扬发话，陆雅乖乖偃旗息鼓，因为她家好闺蜜一脸花痴像，整个挂在童扬身边，满眼兴致：“你又想到什么了，说说看啊。” 童扬习惯了知然的青睐，却也忍不住感动。手指滑过女孩脸上线条，冷漠中藏不住依恋：“就是个女权解放问题。” 切~ 老同学们瞬间没了兴致，哲学系童扬虽然大学兼修数学、理论物理学、物理化学、生态学，但这个人嘴里，实在说不出令人感兴趣的话题，也就知然愿意听他废话。 童扬丝毫没有冷场的自觉，饶有兴致端详知然，喃喃道：“西方的女权运动，是从公有制走向私有制，女性从贵族手中夺取初夜权，成为自己的主人。步入现代，她们早就不再是领主赏赐给领民的繁衍工具，因此她们追求的女权再次翻转，倾向于由私有（个人自由）走向公有（待遇平等）。西方女人结婚，她们会感恩丈夫，因为她们从独立负责生计的个体，变成一个可以享受家人照顾的集体女性。” 知然点头：“这是在说我，还是你家安月？” 童扬没管知然的滔天醋意，也没纠正语病，继续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迟国女人正好相反。古代东方女性，一直都是男人的私有物，所以，她们追求的女权，是由私有制走向公有制，力主掌控国家权力。到了现代，女权正式成为一项运动，女性获得平等对待的同时，她们追求的女权，理所应当更倾向于私有制。不过这个私有制，是以女性为主体的私有制，就比如安月这种养鱼达人，她池子里每条鱼，理所应当都是她的私有财产，应当为她生，为她死。” “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已经得到的，永远不是最好的，人类永远不会对得到的东西满足。” 知然忍不住笑意，童扬这狗男人，总是这样。明明是为安月缓解尴尬，偏偏就能在不知不觉中，让她享有爱戴。 安月把勾引男人当做理所应当，把吸血寄生当做典范，把她所做的一切当做成功案例。童扬就是要从根源上，点名安月只是时代洪流中，随波逐流的愚妇。知然才是那个勇敢追求幸福，实现自我的独立女性。 这正是知然需要的恭维，所以，知然很满意。 至于安月，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养鱼有什么错。她只是个草根，除了美貌什么也没有，28岁便独立争下百亿家业，谁能说她有错？难不成学知然，整天守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全权负责家庭吃穿用度、柴米油盐，便是值得敬仰的爱情典范？ “童大公子说得对，我安月就是个俗人。好在俗人运气不差，这几年杜康帮我管理公司，勉强也在百亿俱乐部，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安月其实更想嘲讽陆雅，因为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比陆雅差。她如果有个好爷爷，一定是世上最有权势的女人！可惜，安月不敢，激怒陆雅并不明智，激怒陆雅的闺蜜也不明智，因此，只能找童扬撒气。 童扬隔着时宁，默默举杯，将果汁一饮而尽：“爱情而已，分什么对错。自你结婚，我就发誓不再打扰你的生活，既然你现在过得很好，证明我的选择也没错。我爱过你，也在继续深爱着曾经与你的回忆，但我爱的，并不包括现在的你。” 安月有些气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过瘾，直接抓来一瓶男士喜欢的烈酒，对瓶狂灌。 童扬看不到安月，也没去看她，只是对知然有些愧疚：“知然，我们……” 女孩握住童扬的手，缓缓摇头：“童扬，我说过，在你彻底忘记安月前，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可以等一辈子，但我不做任何人的候补！” 第4章 林山山 时宁突然觉得有些倦了，默默拍过好闺蜜知然的肩膀，不再挡在童扬与安月中间。 明湖大学，迟国的活招牌，世界第二学府。迟国将国内二十大顶尖专业，全部融入明湖大学，才有了现今的迟国第一学府。能进明湖大学，在座的没一个笨蛋，可这又怎样，还不是要和所有人一样，为情所困？ 六年同学会，大家能聚在一起，又有哪个不在奢望再续前缘？ 安月口口声声不后悔，若不是为了见童扬一面，她又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故意坐在童扬身边？ 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时宁真的倦了，就算她站在童扬身边，这个男人也没在意她的精心装扮、没在意她故意沾染的茉莉香水味。一切明明都是他最爱，她却只能做一堵碍眼的城墙。 夏媛媛或许是见时宁落寞，也受够了现在的沉闷，举杯笑看某人：“刘正阳，我们就到这里吧！我受够了偷偷摸摸，借着同学聚会才能勉强见一面的日子。你我都知道，我们两个不会有结果，趁着还年轻，还能有人爱，放彼此自由吧？” 刘正阳想大声反对，想大声质问，想疯狂将一切掀翻，但是他不能。他是人人羡慕的太子爷，他有他必须维护的荣耀，家族的体面容不得胡闹，也容不得他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 刘家不比陆氏，家族有太多利益需要联姻，刘正阳这辈子注定只能娶另一个权贵之女，让他爸的地位更加稳固。这就是嫡子的下场，刘正阳的父亲有21个私生子女，但最值钱的只有他这个嫡子，也唯有他这个嫡子，完全不能决定自己的婚姻。 要怪，只能怪刘正阳爱上的人太普通，明湖才女、校花这些名头，他爸不在乎。 不在乎…… “呵呵呵~哈哈哈哈~唉！”刘正阳有些痴狂，泪水忍不住夺眶，可他根本不敢看夏媛媛，只怕不舍得，“单身万岁！！！” 刘霜雪看一群纠结的同学，只觉得有趣。虽然同姓刘，她跟刘正阳没法比，家里不过是个公司高管，衣食无忧，却也没资格攀高枝。 她跟安月差不多，不过安月是玩男人，她是被男人玩。说起来，现场来的这些男人，大多数都要尊称她一声启蒙老师，也就马毅、童扬她还没试过，因为这种普通人家的男人，她看不上…… 曾经床头一往情深，现在刘正阳又要为夏媛媛寻死觅活，男人，真是虚伪。 “丰大公子、舒大公子，就你们两个带了家属，不介绍下？” 刘霜雪发话，几位公子哥好似吃了苍蝇，男孩子总有血气方刚的时候，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没了家人管束，难免会想要从男孩变成男人。 刘霜雪与四大校花比，还是差了一筹，但胜在人好骗，家世不错、干净有保障，因此成了明湖大学诸多公子哥的启蒙首选。 刘老师发话，他们实在怕扯出什么风花雪月，影响他们的深情人设。好在，刘老师只是把话头放在丰华、舒文斌身上。 万花丛中过的丰华没多少心里负担，也不在意女伴感受，随意道：“你们非要带家属，我在路边捡的。是个什么小明星吧，想找我投资电影，估计是没想到，今天来这儿的都是些不办正事的玩家。对了安月，你有兴趣可以跟她聊聊，算我一个人情。” 丰华一个话头扔给安月，就是不给刘霜雪撒泼机会。安月举杯，姑且算是应和刘正阳、丰华：“让她找杜康，不过几千万的问题，冲你丰大公子面子，好说。” 安月说的平淡，却直接把同学关系隔开。大家志趣相投，可真正迈入‘上等人’序列的，也就她安月而已。 刘正阳无奈笑笑，安月的目光不自觉扫过夏媛媛，让他打心眼里厌恶。安月太会玩弄男人，他不想夏媛媛跟安月太近，哪怕注定无缘，他也不愿自己曾经的女人，变成人尽可夫的婊子！ 安月有鬼心思，刘正阳便只剩下一个选择：“知然，听说你也有一家公司。媛媛刚接触社会，能不能让她先去你那里适应一段时间？你如果想发展公司，需要贷款，我这边都帮你运作。科技投资领域正好有一笔一千亿的无息。” 陆雅觉得有趣，嘲讽道：“安月你可真厉害，一个眼神就能把刘正阳吓住。” 知然跟夏媛媛不熟，不过，也不想薄了同学面子，她确实需要人帮手：“人来，我欢迎，最近公司有起色，正急缺人帮忙。不过资金就算了，你们这些大老板动不动把几千万、几千亿当零花钱，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不敢引狼入室。” “就是！”陆雅在一旁帮腔，“我家好闺蜜缺钱，还用找你们？” “对对对，有你陆公主托底，我们哪敢动歪心思。”刘正阳难得恭维陆雅一次，其实，也是放心前女友跟着知然。有她和陆雅在，安月的鬼心思肯定落不到夏媛媛身上。 “舒哥，真羡慕你们的感情……” 舒文彬身边，一个女孩弱弱恭维，这场聚会，她可能只有机会插嘴这一句。可即便这一句，也惹得舒文彬有些不爽：“有钱、有权怎么了？天生富贵又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也是人，也需要一些志同道合，不惦记彼此家业的朋友。” 安月险些一口酒没咽下去，嘲笑道：“舒文彬你可真敢说，160亿直接切了我110亿，你这叫不惦记我家业？” “那怎样？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你缺钱跟我借110亿，我保证不要你利息。但既然是生意，那我肯定要拿辛苦费。” “奸商！” 安月跟舒文彬闹开，聚会总算活络一些。满桌子中西结合，各按心意的美味佳肴，放在平日，大家看都不看，更不要说评价，可既然聚在一起，美味佳肴便成了交流最好的媒介。同学终于回归同学时光，各自三五成堆闹在一起。 三人闺蜜团有夏媛媛加入，四个女孩凑在一起悄悄话。被冷落的童扬，看了看声名狼藉的马毅，勉强凑一对。可惜这两位讨论的问题，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符号，同是数学系毕业的舒文彬、刘正阳都看的头疼。 “这个不对。” 一双纤纤细手指在演算纸某处，两大天才看过之后，惊喜回头，可惜不认识。舒文彬带来的女伴，只说过一句话，连自我介绍都没来得及。 “这个不是纯数学领域，涉及到数理赋能，需要从物理学现实出发，反推数字理论，错误也是一种结果。” 女孩恍然，满脸崇拜道：“学长们真厉害，我看过童杨学长的近代物理学困境，今天听说学长有聚会，才勾引舒文彬混进来的。没想到，马毅学长也好厉害，你们两个是同事嘛？” 马毅下意识伸出手：“马毅，不知道学妹怎么称呼？” “材料化学，584届林山山，大山的山。我是听着两位学长的传说毕业的，现正攻读电化学方向。” 童扬貌似有些懂了，冲着知然举手：“知然，这有个小学妹对你的成果感兴趣，你接待下。” 林山山一愣，捂嘴偷笑：“童扬学长别装了，知然学姐去博览会那天我就见过，她明显就是个发言人，根本不懂。再说学妹只是想自荐做个助理，您不会想说您那不缺人吧？” “林忠亮……” “家父！” “林佳佳……” “家姐！还有我姐夫，刘舒。” 好吧，老林下手确实快。 第5章 借力 舒文彬怕是没想到，路边勾搭小学妹，竟是捅了祖宗窝。老林学术能力一般，顶多他女婿是迟国某机密学科带头人而已…… 间谍来的突然，舒文彬脸色更加难看。学术领域林忠亮很牛、很厉害，但zeo亚洲区牵头人，也没弱小到会被人平白看不起的地步。 “这位学妹，今天是私人聚会，既然你有公事，还请改日再谈。我想童扬也不愿意跟你聊不相关话题。” 林山山扫一眼演算纸，并不在意舒文彬送客。学阀、财阀之间，彼此都看不起对方，也不是一天两天。 今天这伙人的特别之处在于，以581届四大校花为媒介，财阀与某个新兴学阀，成为了共同体，便容不得林忠亮教授不关注。一旦知然搭上陆氏财团这条线，后果不堪设想，而更不堪设想的是，知然和陆氏小公主，已经做了十年闺蜜，这条线早就彻底栓牢。 林忠亮教授手中，有一张知然的名片。林山山被送客，同样递给童扬一张。 童扬并没有接，而是退还给林山山：“告诉林教授，当年有个不争气的学生，喜欢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听课，被他引以为恨，百般刁难。他大概是忘记了，但是很不巧，那个人就是我。我没想到知然会意外选中林教授，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跟你们这些排除异己的学阀扯上关系。” 林山山没想到，自家那固执老头子还惹过这种祸。不过想一想，这确实是老林那偏执鬼的风格，只要老林不爽，势必会被打压。 但是再仔细想一想，童扬一个哲学系学生，去听化学系的课，坐在最后一排才正常吧…… 天杀的老林，就知道闯祸！ 林山山心中暗骂，嘴上却只能堆笑，给学长换了一张：“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缺助理，希望可以考虑一下。本人林山山，学术能力一流，而且人脉广泛……哎哎哎，你们放下我……” 不管林山山如何挣扎，刘正阳的保镖都不会客气。迟国虽然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但是国部级嫡子出门，还是会配备专门的安保以防万一，同时也算是监视。 不过林山山一闹，几位公子哥又将所有人按回餐桌，刘正阳刚安置了前女友，忍不住关心道：“知然，你那公司出了什么事？有需要的地方只管提。” 知然扫一眼跃跃欲试的陆雅，也懒得藏。就算今天不说，不出一个月，老同学们也会从其他渠道知晓。 “童扬用特别的办法，制造了一种高能金属。就现在来看，这种金属很有潜力，比核裂变、核聚变更容易应用于日常领域，足以改变世界能源格局。不过……” 想到某处，知然也很无奈：“大家也知道，我和童扬都是无根之萍，这个成果注定保不住，所以，我就在材料博览会找了个鬣狗，准备卖给国家。没想到这么巧，正好找了个跟童扬有旧怨的人……” “能源格局？”说到这个，舒文彬耳濡目染，算是半个专家，“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个成果不如卖给陆雅。陆氏财团肯定能吃下，就算吃不下，我可以让我爸联系其他几家财团，想必他们会有兴趣。” 刘正阳事不关己，不过处于朋友的角度，还是提供了一点建议：“这个，身为高干子弟，我其实不该这么说。不过，出于朋友考虑，知然我劝你还是放弃幻想。国家层面，最多给你个科学技术进步奖，奖金一百万顶天。如果你敢反抗，到时候再给你定个盗窃国家机密，通敌卖国，你们两个可能一辈子都得呆在监狱里搞研究，还是让陆雅运作更安全。对了，你这成果有多大，准备卖多少？” 知然眉头紧锁，也在考虑得失：“童扬当年的近代物理学困境，你们应该知道一些。他成功了，在传统物理学与现代物理学之间，架设了作为过渡的他所谓的近代物理学。” “这种理论级别的东西，应该不值钱吧？”安月悄悄插嘴。 知然根本不看她：“已经做出了具体成果，现在理论只有童扬知道，运作一番应该能有些收益。我给林教授开了一万亿的天价，估计到最后，一千亿应该能到手。” 刘正阳忍不住摇头：“知然，你还是别想了。一万亿现金，已经到了能动摇市场流通的地步，国家不可能给你的。如果是一万亿资产，以我对迟国政局的了结，中央拨下一万亿优良资产，然后层层被各级盘剥、置换，最后到你手里，你得倒欠银行十万亿，全国银行都得感激你，为他们平坏账。” “呵呵~差不多！”安月忍不住发笑，“我那死鬼老公号称资产三千亿，天天在富豪榜得瑟，实际倒欠银行四千亿，根本资不抵债。资产这东西，可运作的地方太多，还不如乖乖拿个科学技术进步奖。” 陆雅忍不住握住知然的手，劝慰道：“他们说的都是实情，我就算跟爷爷说，爷爷那边想在迟国动作，也会处处受限。总之你小心些，不要贪多，该收手就收手，这世道你就算有钱，但是没有保护资产的势力，豺狼虎豹也有无数办法，把你彻底榨干。不过我可以动用大概一千亿资本，你先用我的名义跟他们周旋，到时候能赚多少，我都在陆氏帮你转化。” 世家子弟，谈感情时真的谈感情，谈生意的时候，下手比谁都快。林忠亮教授和他的好女婿刘舒就是个活招牌。他们心急火燎不惜扔出小女儿做间谍，就证明这块骨头确实值得啃。就算不值得啃，现在也只是口头支援，又不是真要打钱，怕什么？ 陆雅开头，安月忍不住动了心思：“我那大概有几十亿，可以直接用来帮你运作，不过我要实际参股。白手起家，我还有些经验。” 刘正阳或许是看在夏媛媛的面子，也或许真的要玩把大的：“我爸私下里还控制有一些机构，名义上我也可以声援一下，不过，具体成果转化，肯定没办法直接参与，还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刘正阳都发话了，丰华也不甘寂寞：“不用拿钱，只管声援，这买卖我也想做。我代表我爷爷认两百亿好了，再多我也没法交代。” 舒文彬看看这些只管声援，不管出资的小狐狸，懒得凑热闹：“我就算了，如果这个事真能成，需要资本扩大生产，我爸肯定愿意参一手。现在我一旦随便声援，外资的名声容易被人针对。” 知然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这堆人当中，真正在帮她的只有安月。这位草根新贵，几乎在拿自己全部身家，赌童扬一定会成功。 可惜，世上谁都可以这样，就安月不行。 “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第一批成果，我已经有大概三亿收益，完全足够后续的全部运转。只不过，到时候会借助各位的名声用来谈判，希望你们别介意。” 已经出成果？ 一个月薪不过万的小职员，用自己微薄的薪水，六年创造三亿收益，这笔买卖已经成了。就算后续没有成果，单就现在表现出的潜力，做一家上市公司，股市割一波韭菜，也是稳赚不赔。 陆雅小公主当机立断：“这容易，明天你在公司给我留间办公室，我们姐妹好好玩上一个月。其它问题，我找个专业团队帮你解决。” 陆氏财团有陆氏财团的运营模式，剩下几位不想过多参和。既然陆雅决定全力跟进，刘正阳几个也懒得争这么一点残羹冷饭，纷纷做下人情，却只管声援，不负责实际。 安月被拒之门外，对童扬起了心思：“童扬怎么说，我想帮你，接受嘛？” 童扬只觉得可笑，不过就是一块材料，是否能投入应用犹未可知，便惹来这么多是非。相比于这群人，他更看重的反倒是那个被架出去的姑娘，起码她对数字够敏感。 “公司的事不归我管，你问知然。赚多少钱我又不在乎，总之第一批试验品的利润，足够我跟她生活，剩下的无所谓，只要知然还在我身边就好。” 直男可能没注意到，这是在无声无息的散播暧昧元素，知然咀嚼着超老土的表白，满是娇怒：“别以为说这些，我就会同意安月进公司！” 第6章 强入 莫名被人秀一脸，安月说不上恼怒，更谈不上开心，花言巧语听多了，对童扬这种初级情话，实在提不起兴致。 “随你们，我承认陆雅比我强一亿倍，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真正能为你提供资金的只有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零一科创只是郊区几间平房，如果短时间不能完成公司构架，后面有你受的。” 知然一动不动盯着安月，安月依旧全不在意：“对，我承认对童扬念念不忘，暗中关注你们两个很久，也是为了接近童扬，才故意把基业定在明湖。人有了钱，就特别希望能有一个真爱陪伴，我安月是个大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童扬只觉得可笑，也忍不住发笑，刚刚还看不起，这么快就成真爱了：“哈~原来，我竟然是你的真爱啊？对不起安月，我还是那句话，爱你，但只限于那些美好的回忆，与现实的你不存在丝毫瓜葛。如果非要强求，我宁愿舍了一切，明天就跟知然远走高飞。” 陆雅忍不住摇头：“知然，我觉得安月的话有道理。陆氏虽然源于迟国，但现在已经被定义为外资，资金想要调配到位，至少要一年以上。现在最好的合作选择，肯定是安月。个人感情上，安月必须防备，可如果仅从生意层面考虑，安月这种地头蛇，在明湖市会给你很大臂助。当然，我只是建议，如何选择还要看你自己。” 从一个月薪几千的打工人，突然几亿资金到账，知然对未来也充满彷徨。童扬突然实现技术突破，一家只有名称，没有交易的公司，突然飞黄腾达，让知然觉得不可思议，她兴奋过两天，但第三天只剩无助。 她能把一无所成的童扬圈在怀里，让他永远给自己慰藉，可一旦雏鹰飞翔，她不确定自己能否跟上脚步。本质上，知然和安月是一类人，她们都希望男人是自己腰间的挂件，都希望能在爱情中永远主动。若说区别，安月爱钱，知然爱才，仅此而已。 好闺蜜的规劝，让知然更加无助。 只是不知何时，宽大的怀抱突然将一切包裹。童扬从没有如此亲密对待知然，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偏偏就能送上最温暖的怀抱。这个狗男人明明就是不想见安月，才故意演戏，但知然就是忍不住受用，忍不住依赖。 “陆雅，谢谢你的好意，我明白这项成果的重量，就算陆氏全力参与，也只会头破血流。所以，这件事我和知然会自己解决，不过，今天斗胆，跟列位借一张名片。” 虽然这个家是知然做主，可既然男主人发话，事情便只能彻底定下。声援依旧是声援，虽然没有实际好处，但也不用实际付出，平白用几句话换一个天大人情，不管有用没用，总之没损失。 这就是同学会的恐怖，就算曾经的敌对势力，一旦后代成为朋友，便没有化解不开的矛盾。这也是明湖大学最厉害的地方，进入这座学府不仅代表一个人记忆力高超，卷面成绩优秀，同是你也将拥有全世界最一流的校友。 581届校友，最要命的组合，其实就是眼前这一组。拿到这几位的名片，相当于背靠全世界一成资本。陆氏财团居四大财团最末，成立时间最短，底蕴确实要差一些，好在刘正阳他爸在西太平洋财团有些分量，这一次同学聚会，可算让童扬赚足本钱。 陆雅被童扬排除在外，甚是不爽：“小气鬼，你不让我掺和，我就能看我们家知然被人欺负？笑话！知然，今晚我就跟你回家，气死某个小气鬼！” 某个直男，占据了陆雅太多跟好姐妹的私密时间，甚是讨厌。童扬实在不擅长跟异性交流，尤其这种说话都是自我逻辑的小公主，更是不愿意伺候，只能把知然乖乖还给陆雅。 当然，童扬更加意识不到，陆雅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即将受知然照顾的夏媛媛。这姑娘并没有意识到，她跟刘正阳的旧情，其实有很多价值可以挖掘。 生意人的儿女，脑子里永远不缺生意，但愿他们不会后悔，上了一个疯子的贼船。 尘埃落定，安月与知然这对火药桶终于安定下来。大家重聚一堂，总算能安心谈天说地，总之只要这两位不开火，一切都是美好的。 临近别离，安月看童扬渐渐远去，眼神迷离。 “要调查一下嘛？” 杜康跟着安月一起创业，很明白这位的野心。宴会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安月根本不知道童扬在明湖。只不过骤然发现商机，想要分一杯羹而已。 “不用，我知道知然在哪。你去找一下她公司注址那栋楼，用市中心的房产置换一下。如果有可能，将附近几栋楼都谈一下，大郊区的楼不值钱，但如果附近突然出现一家巨型企业，可就不一定了。” “有点冒险。”杜康并不看好童扬，一个初期科技成果而已，不值得投入太多。 安月深以为然：“所以，我不准备动任何流动资金。明湖的房地产已经到了上限，一群穷学生，也不可能花高价租太贵的公寓，不如给自己换个机会。你只管置换，除了一楼店铺，其他的不用觉得可惜，收租那点收入，我已经看不上了。” 杜康给安月做了三年副手，算是最了解她的人，这几年两人跌跌撞撞，资产总算翻了一番，可谓成绩斐然。安月想用一块鸡肋玩把大的，他自然不会反对。 “我这就去办。不过我提醒你一下，童扬这个人认死理，你们既然已经分手，他便不可能回头，不要做没意义的事。” “要你管！”安月有些恼怒，“惦记我的人，我看不上。好不容易有个顺眼的，我不趁机拿下他，难不成让给别人？你当我安女王的名声是假的？天下就没有我安月拿不下的男人！” “能拿下他一次，老娘就能拿下他第一百次！”安月越说越恼，明显给自己打气。杜康懒得说破，每一个成功人士都需要某些特别品质，征服欲正是其中之一。 第7章 火锅组 话分两头，安月已经开始行动，另一边的陆雅跟夏媛媛，眉头都要拧作一团。 “知然，你这几年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知然的二号家，也是童扬的生产厂址所在，因为童扬总是懒得去市内，所以她偶尔也会住在这里。七千平荒地，正在使用中的面积，只有角落三栋民房，一家住人，剩下两间是实验室。 既然要合作，陆雅希望确保童扬有生产能力，因此连夜来这里看一眼。 实验室很简陋，大多数东西都是童扬自己焊接架设，唯一一座电磁离心熔炉，也是他一砖一瓦所盖。 陆雅看不懂这些，但至少可以确认，童扬确实做出了成果，而且卖的不错。因为最近三天的入账金额做不得假，知然也没有那财力，为了骗她，平白交1.5亿税款。 “实验室看过，要去办公室看看嘛？”知然指了指几千米外，孤零零伫立的六层小楼，“这附近有许多挂名公司包荒地，就那边一栋楼条件还算好，我租了几间用来注册公司。媛媛你可以放心，那里没有直男风格，看上去还算赏心悦目。” 夏媛媛勉强一笑，丝毫感觉不到安慰。刚离开男人的保护，就要加入知然这条漏风破船，让她对未来充满绝望。 由于全国人口萎缩，明湖这种教育都市，整体呈现萎缩。郊区这种荒地待开发区域，都是赌输的失败者，夏媛媛敢肯定，那栋六层小楼绝对是没来得及拆…… 当然，同样的问题，不同的人有不同看法，陆雅看知然就满是佩服：“知然，平时聊天你是怎么做到乐观开朗的？这种日子熬了六年！？” 好吧~这其实算不上佩服，听着更像嘲讽。 知然想到某处，很是骄傲：“你们太小看童扬了。他刚分手那半年心绞痛，一直住在医院，我就只是照顾了他那半年而已。出院后，他用三个月立起实验室，最开始会做一些稀有金属提纯单子，收益足够他自给自足，甚至偶尔还会补贴家用。我平常帮他联系客户，算是给他打工，可不是你们想的，他吃我软饭。” 陆雅还是觉得佩服，她的奋斗，只需要管理好家族已有产业，完全不需要管大方向之外的事情。陆氏财团有足够的魅力，吸引各类天才为她卖命。 “那刚刚安月说他吃软饭……”夏媛媛有点为童扬鸣冤。 知然却觉得理所应当：“我男人优不优秀，我自己知道就好了啊？别人觉得他不行，我还乐得少个竞争对手呢。” “呵呵呵~”陆雅捂嘴偷笑，顺势挽住好闺蜜胳膊，“走了，去你住的地方。童扬先生就乖乖住荒郊野外吧，如果让家里知道，我过夜的地方有男人，你铁定会被结扎。” 童扬更不想和一群莺莺燕燕打交道，转身又进了实验室，那才是他的真老婆，女人只会影响他跟真老婆相处的时间。这一点知然分外放心，她永远能在实验室找到自己老公，出轨外遇什么的，这位对机械的喜爱远超人类。 送走麻烦的小公主，围墙外一辆自行车分外扎眼。童扬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自行车的主人，只能无奈喊道：“人都来了就出来见一面吧，留个自行车算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左右身不协调，控制不了两个轮子。” 喊完还是没人，倒是犄角旮旯有个半死不活的路灯下，一男一女似乎并排散步。 童扬不是八卦的人，不过这对组合…… “刘霜雪？你怎么会在这，不要告诉我是那辆自行车。”马毅的自行车没有后座，若是一起来，那就只能窝在前杠上，还是姿势超别扭那种。 刘霜雪聚会上很少说话，除了掺和不进几大公子的局，还要怪安月跟知然太能吵。这会儿，老同学里几个失败者聚在一起，反倒轻松：“刚刚要假装矜持，没吃饱，要不要一起吃火锅？宫小星定了地方，我只是跟马毅出来兜兜风，想知道失败者的风，是不是也很香甜。” 马毅、童扬相视无奈，又是一个痴儿。 “干杯！”四个人的小桌子，平平凡凡的四个人，酒杯乒乓作响，虽然没了顶级牛排，没了定制特餐，没了各种寻常人一辈子买不起一瓶的酒水，却更像是人间该有的生活。 宫小星是明湖大学着名八卦记者，宴会上却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知道许多秘闻，却也一个字不敢写成书面。这会儿，下等人聚在一起，她终于有了发话机会：“来来来，让着名记者宫小星采访一下，我们未来首富的心上人，对新生活有什么感想？” 面对女人，童扬实在没有招架之力，一被问话就忍不住脸红：“感想就是，但愿一个月后我没进监狱，还能在外面吃火锅。” “我就听了一点，没怎么明白。你这个成果若是拿个科学技术进步奖，虽然没有太多钱，但是社会地位能提高许多。有了社会地位，再赚钱也很容易的。”刘霜雪在陆雅面前没有存在感，在这几位面前，门第还算高。至少她爸的工资足够生活无忧，不必靠勤工俭学、奖学金维持生计。 童扬暧昧看马毅、刘霜雪一眼，其实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知然憋着一口气，就是要比安月过得好，她要怎么运作，随她好了。倒是你们两个，如实交代，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的？” 刘霜雪被问到，远比马毅从容：“那又有什么，男未婚、女未嫁，十年老同学知根知底，我就是看马毅还不错，想勾引他一下。说起来，我们两个一个公车，一个学术小偷，名声也般配。” 宫小星终于不用装矜持，狠狠跟刘霜雪碰杯：“对，我们这些小人物，只配做坏人。坏人们，再干一杯！就是可惜，刚刚丰华开那瓶红酒超贵的，两百多万，可我就品了一小杯……” 童扬忍不住，夹了一块肉给宫小星：“宫同学，这块肉价值一个地球，是我用地球土地亲自饲养，你尝尝。” “哈哈哈~”马毅其实是个冷峻的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对啊！什么几百万的酒，还不是地球上长得。小星，还是跟你们喝酒痛快。你看我们四个，一个嘴臭的、一个吃软饭、一个小偷、还有……” “还有公子女车！”刘霜雪肆无忌惮说出自家臭名，全不顾周遭客人脸色，“那又怎么样？世上的好名声都让被人占了，名声臭，我们几个也得活下去。今天都是来吃饭的，谁也不许再提破事，童扬，你跟知然到底怎么回事？宫小星想问这个八卦，已经快要急疯了！” 刘霜雪帮忙开头，宫小星在一旁拼命点头，人生有点爱好不容易，她才不管别人怎么说。 童扬不愿回忆过往，只是简单解释道：“毕业那会儿安月突然结婚，心脏不好，在医院监护半年。跟家里闹翻，也一直都是知然在陪我，病好之后，就……就一直跟她合租。” “合租？”几个人异口同声，“确定不是同居？” 几个人经常火锅，但是关于知然的问题，他们还真就不知道。聚会一直有，但是两人既不牵手，也不坐一起，之前根本看不出苗头。 被联合审问，童扬有些无所适从：“应该算是合租吧……我觉得尴尬，很少回市区，知然平时有自己的工作，周末来郊区帮我处理事情，就……就偶尔会在我那过夜。” “深入交流了没有！？” “啊？” “哎呀！就是那个……”刘霜雪悄悄耳语，其实不用回答，看童扬的大红脸就知道答案，“没睡，那亲亲总有吧？” 童扬缓缓摇头，刘霜雪跟宫小星彻底被打败：“你还是不是男人！？六年，六年啊！六年你跟知然就发展到牵手的地步？你们是准备在奈何桥上办婚礼？” “牵手？不算吧？她就是想故意气安月才挽着我胳膊，平常不这样。” 童扬一记暴击，彻底将在场所有人打败。宫小星把一块血淋淋的牛肉放在童扬碗里，深感敬佩：“一个明湖校花，跟你同居六年，照顾你吃喝拉撒，赚钱供你实现梦想。童扬，你这是踹着明白装糊涂，怎么，还想回到安月怀里，继续当牧场主？” “什么牧场主？” 宫小星大概明白童扬的状况，抢回自己的肉，重新涮熟：“睁眼全是绿！” 童扬被戳到痛处，原本该暴怒，可惜，是真的。 第8章 婚礼 刘霜雪默默低头，就是忍不住嘲笑：“童扬，我再采访你一下。安月真有那么好，结婚了都让你念念不忘？” 马毅其实也没搞清楚状况，悍然插嘴：“从数字角度，安月是581届资产膨胀第一人。从吃饭都需要蹭别人的山区女孩，到现在资产百亿，全世界资本家里，她都得算一号传奇。” “嘭~” 两个女孩碰杯，刘霜雪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明湖两大天才都是情场傻子，唉~明湖大学真可怜。我其实很好奇，童扬你一个哲学系，是怎么做到这么直？看你调解安月和知然那段，还是挺厉害的。练过许久？准备大小通吃？” 刘霜雪说话时，语气中总不自觉带着某些，让人感觉异样的东西。几位好友多少习惯了，尤其宫小星：“霜雪，我们正八卦呢，你别嗲声嗲气的勾男人。现在主角是童扬，童扬你说说看，到底怎么想的，如果没想法，也别耽误人家知然。” 语气有些重，但只有朋友才会说这话。 童扬明白这个道理，若不是知然今晚‘发达’，在这里吃火锅的，还要算上她一个。 “我和安月不可能了，在她结婚那一刻就没奢望再见。对一个人最后的爱就是永远不打扰，我其实已经做到了，就是……知然那个人你们也知道，性子太要强，她非要打败一个活在回忆里的人，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两个女孩没办法了，甚至觉得有些搞笑。宫小星第一次八卦到这种人：“童扬，六年你都没把安月忘掉，按理说不是渣男，可你就这么吊着知然，就真的太渣了。” 马毅在一旁默默举手：“你们可能忽略一个问题，不是童扬吊着知然，是知然不肯放手。” 童扬无奈笑笑：“知然对我很好，当年所有人都抛弃了我，包括我爸妈，就她不离不弃。我很感动，也希望她有自己的幸福，也很多次说过绝情话，可她总是装没听到……时间久了，我不想再说些没用的话伤她，如果她愿意，我可以照顾她到生命消亡，不离不弃。只是，我真的没办法把记忆抹掉。” 宫小星看看马毅，拍拍刘霜雪的肩膀：“雪雪，虽然你要拿下马毅，可你面前也挡着知然这座大山。马毅对知然那点心思，别告诉我你看不到。” 刘霜雪可比宫小星看的开：“那有什么，四大校花后面，谁还没几个不离不弃的痴人。丰华跟我睡一起，做梦都喊陆雅的名字。还有夏媛媛被丰华骗到手那段时间，刘正阳喊着她的名字，疯了一般折磨我。知然大学苦追童扬四年，你以为就是白莲花，她的眉眼、体态，骨盆明显开过。” 宫小星悄悄瞄马毅一眼，显然这位并不在意。至于另一位被校花苦追的‘苦主’，似乎更不在意。 八卦女孩对上全无八卦的直男，这组合可谓无聊至极。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四位都声名狼藉，姑且算‘邪恶’联盟。童扬身上没有缺口，宫小星转向马毅：“小马，雪雪准备拿下你呢，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马毅一副铁憨憨模样，满是无所谓：“宫小星，如果是你，看过安月知然四年争夫大战，刘霜雪这种级别的玩笑，还能不免疫嘛？” “那不一样，当年安月有童扬宠着，自然有恃无恐。你个没人爱的小笨蛋，刘霜雪这么个大美女倒贴，还不是分分钟拿下？”宫小星有意撮合，刘霜雪跟她碰杯，算是谢过。 马毅突然有些好奇：“我这么个学术小偷，天天苟且度日，哪会有女孩看得上？如果不是拿下过几个比赛，偶尔能给学生补补课，估摸着饭都吃不上。霜雪家庭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看上我？” 童扬原本事不关己，老朋友自污，他却看不过去：“没钱怎么了，没钱你就不是马毅了。你有你的魅力，如果真觉得自己活的不好，就去解一个世界级数学难题，只要能做出点成绩，那些偷你成果的人，立马就会原形毕露。” 马毅看童扬说风凉话，更加无语：“大哥，你当谁都是你，自己开创一个新纪元？我就一普通人，放在数学界大佬面前，属于亦步亦趋的小学生，哪有本事做那些？” 刘霜雪在一旁拄头看着，嘴角勾起一模笑意：“马毅，不用想太多，我爸也不过是临近退休的老年人，虽然挂着经理的名头，其实不过个打工人。无非工资高一点，在个人成就上，你到达的高度，我爸想都不敢想。喜欢你这件事，算我高攀了。” 宫小星见马毅不为所动，眼神示意童扬加把火。 内心里，童扬其实也觉得刘霜雪配不上马毅，但是放在现实，两位都是明湖大学高材生，家境上都是勉强养家糊口，说门当户对也不算过。都现代社会了，没必要死咬着刘霜雪大学时那些污点。 “刘霜雪你突然着急结婚，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趁着陆雅在，说不定能解决。” 童扬总算说了句人话，连刘霜雪都对他的敏锐大感意外。左右打量眼前直男，刘霜雪甚至有些怀疑，这位在感情上表现出的混沌，是不是装的。 “我爸临退休，可能要帮公司背一桩坏账。你们也知道，哪家公司都会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们想趁机清理一下。我爸的条件就是在我婚礼上，公司领导层出面，赠送一些法律层面没资格没收的合法资产。” 宫小星看刘霜雪有些同情，她羡慕的上流人士，似乎没有想象中光鲜：“不能拒绝嘛？” “主动配合，我能拿到一大笔安置金，我妈那边的夫妻共有资产，公司也会尽量关照，大多数划归合法收入。如果让公司自己操作，我爸还是会进监狱，最后一无所有。而且……监狱那边，我爸已经打点好，会找个人冒名顶替，他只需要和那个人换过身份证，就能顶着那人的名字，继续过日子。那户缺钱的人家，除了一大笔报酬，还可以继续领我爸的养老金。” …… 宫小星善良的内心，好似被捻成尘埃，根本不敢相信，上面的话出自刘霜雪：“怎么能这样？怎么能随意剥夺别人的自由？” 马毅在地狱里混久了，反倒能理解刘霜雪不少：“迟国重体力劳动人群，每天睡几十个人的大通铺，被人当牲口一样，每天劳动十小时以上，到最后，可能辛辛苦苦干一年，一分钱拿不到。对他们这些人而言，监狱这种衣食无忧，又不用重体力劳动的地方，其实是天堂。更何况，他们只要拿了刘霜雪她爸的养老金，全家人都能过上不错的生活，这种买卖，很多人愿意做。至少，刘霜雪她爸开出的条件，确实非常诱人。” 马毅能理解这桩交易，刘霜雪也如释重负：“其实我还找过刘正阳，可惜他不肯帮忙，所以真的只剩下这个办法。虽然很对不起那个人，但我爸也是无辜的。” 刘霜雪一副楚楚可怜，几个好朋友不管理解不理解，总不能把她爸的错归咎到她身上。现在的问题是马毅，他愿不愿意来当这个临时老公。 被刘霜雪灼灼盯着，马毅有些招架不住。想求助童扬，直接无果，宫小星更不用说，同性婚姻在迟国不允许。 老朋友江湖救急，需要假结婚，就这么简单。 “可以，不过我保留随时离婚的权力，而且要立一份婚前协议，离婚后财产分割，谁赚的钱就归谁，互不侵割。” 条件过于宽松，刘霜雪都有些不好意思：“马毅，其实你可以提一些条件，或者财产平分，我这边都可以。我这条线，只是我爸的后备选择，没多少钱。” 马毅难得开窍，主动给刘霜雪添菜：“我们是朋友，当年我被冤枉，愿意挺身而出，为我鸣冤的朋友。我很珍惜你们，所以不想在友谊中牵扯钱。临时帮忙这种事很简单，而且二婚男人更受欢迎，是吧？” 三位老友无言，共同举杯，一切皆在不言中。 第9章 夜会 四位小老百姓解决了大事，知然的爱巢，几位大美女洗漱完，也正窝在一起。 “知然，我是真搞不懂你。堂堂明湖第一校花，只要你点头，别的不说，舒文彬那个伪君子，铁定愿意娶你。何苦跟童扬窝在这么个地方，虚耗十年青春，这是十年，十年啊，都够我做好几个公司了。” 陆雅都快把知然摇散架，夏媛媛在一旁小品红酒，赞道：“陆雅，你这酒不错，比刚才开那瓶好不少。” 如果没记错，宴会上那瓶两百多万，现在这个…… 陆雅竖着折腾，知然横着摇头，将脑子中的杂念清除。陆氏财团小公主的日子，寻常人还是不要探究，寻常人喝的是钱，她们喝的是历史：“童扬现在不是很厉害嘛，事实证明，我的青春很值得。” 现在没有外人，陆雅不得不给知然泼冷水：“知然，现在就我们几个，我得把话给你说明白。童扬可能是个伟大的科学家，但不可能是个富有的商人。刘正阳他们跟着添乱，就想混个好名声，给自己镀金，其实他们比谁都清楚，童扬这事成不了。我就说一个最简单的原因，世界一切最先进科研成果，一定会被率先应用于军事，你和童扬，拿什么跟国家做生意？” 夏媛媛只管品酒，并不搭话，这些事她管不了，刘正阳也不会希望她管。或许还在浴室的时宁会管，可惜她没出来。 知然没有陆雅想象的无知，对这件事也看的开：“你说的这些，童扬都跟我说过。他的诉求是在保证人身自由的情况下，给他建一个稍好点的实验室，剩下的全看我自己折腾。到账这三亿多资金，我想赶紧给他把实验室建好，他那平房快塌了，至少得先建上几间应急。剩下的……” 知然浅尝一口传说中极好的红酒，看陆雅略带深情：“童扬早就跟我说过，能安稳保住人身自由才是难点。陆雅，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知然突然撒娇，陆雅很是无语：“你也知道，最难的是保证人身自由。迟国科学院的评审制度，童扬这么个愣头青，肯定进不去。像他这样的天才，必然会被收进军方秘密实验室，想自由……其实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事情闹大，让全世界都知道这种新材料。” 知然来了兴致，满眼崇拜：“然后呢？” 陆雅一愣：“然后？什么然后？然后就是大国博弈，你跟童扬这种小喽啰，乖乖在家里等结果就好。怎么，你还想左右国家决策？真当别人夸你几句倾国倾城，那些老头子就会为你甘愿俯首？” 知然倒没想过这些，只是如此一来，她便无事可做：“你说的这些，童扬已经安排过。那些材料留在迟国所属公司的，大概不到十分之一，基本都是些富二代、小孩子，买来当玩具收藏。你也知道，迟国地大物博，国内能源部门对这些歪门邪道不感兴趣。” 陆雅看知然眼神不对：“真是童扬安排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关心政治的人。小然然，看来我小看你了，能进明湖大学，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你所图不小啊！老实交代，是不是早就算计好，卡着六年同学会的点，把我给招来？” 陆雅越想越有道理，许多关节以此为前提，便豁然开朗：“你先是故意把东西散布给外资公司，然后国内联络一个性格固执的老教授为你作证。等林忠亮研究完，再得到国家批复，童扬已经在国外彻底扬名，甚至，早就发展成国际事件……” “这时候，再有陆氏财团作保，四大财团很有可能会做一次合作。知然，我真是小看了你，不过还是得谢谢。如果童扬真有我想象的那么厉害，这次大变革如果陆氏财团没赶上，就会被其他三大财团淘汰。但如果陆氏成了这次变革的中心，或许排名还可以改一改。” 关于童扬有多厉害，知然充满自信：“陆雅，对于童扬的能力，你不用存任何怀疑。他是爱迪生那个级别的人物，现代科学在他手里就像个儿童玩具，随便摆弄。如果你不相信，明天跟我去公司，我给你看看过往几年，我这家零一科创，卖的都是什么东西。” “什么？”陆雅是个商人，并不喜欢神秘，“你直接说就行，我相信你。太科学的东西，我根本不懂。” “国防金属！纯质稀有金属！而且还是迟国根本无力提纯的那种！我在展会卖货，摆上就会被军部那边直接扫走，如果不是我一再强调，这只是个人实验室的科研品，不能大规模生产，恐怕童扬早就被秘密控制起来了。” 知然以为自己是在吹嘘童扬，分外卖力。陆雅却听出些不一样的味道：也就是说，童扬这几年一直在走钢丝。而且，他非常清楚迟国的痛处与底线。童扬，童、扬，应该不太可能，如果是这两家有孩子，恐怕早就闹翻天了。但是不管怎么说…… 陆雅看知然，突然就是春暖花开：“行吧，既然好姐妹已经计划周全，我也不是小气人，这次就陪你闹一回！” “闹什么？”一个平板电脑身材的人用浴巾挫着短发，挤进小小卧室，“你们三个从实招来，趁我不在又密谋什么？” “时宁你要死啊，就算没有男人，你也遮一遮！整天比汉子都汉子，谁敢要你。” 时宁才不管陆雅，直接扔掉浴巾，扑在床上：“小美人们，朕来啦！” 时宁一闹，几个人花拳绣腿，很是美不胜收。到最后，时宁败下阵来，打地铺守床角：“都是熟人了，还扭捏起来。几位爱妃，你们翅膀硬了，” 夏媛媛没受过这阵仗，很是不适应：“你们三个好闺蜜，不会经常这么闹吧？还有陆雅，你大学也是个假小子，传说你……” 被人叫破，陆雅一点儿不觉得难堪：“没错，我喜欢知然。这么说吧，知然大学倒追童扬四年，至少有三年是为了躲我。不过……” “不过追着追着，我上头了。”知然摊摊手，貌似无奈探手，实际脸上满是得意。 夏媛媛并没有想象中歧视陆雅，反倒有些理解，甚至同情！ “陆雅，为什么刘正阳那种人，要那么重视女人的第一次。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是不是有病，两情相悦，结个婚、生个孩子怎么了？就因为之前喜欢过其他人，就罪大恶极啦!” 夏媛媛突然情绪激动，闺蜜三人组慢慢围在她身边，这时候，只能是时宁开口：“你离开刘正阳，就是因为这个？” 夏媛媛把酒灌掉，很是难言：“你们知道嘛，刘正阳平常看着谦谦君子，晚上简直就像个疯子。我根本不敢开灯，看到他的表情，总觉得他想把我五马分尸！其实这一次聚会，是我求知然一定要来，因为只要她来，你们三人组就一定会聚齐，就能给女性阵营撑腰，这样我才敢跟刘正阳提分手。否则，我真怕他杀了我，你们要相信，他看我的眼神，真的就是想杀人！” 姑娘们赶紧劝慰夏媛媛，这时候，知道内情的陆雅必须现身说法：“媛媛不怕，刘正阳就是太喜欢你，才受不了你跟别人在一起过。他们这些官宦世家、豪门巨户，挑生育工具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两个：聪明、干净。至于那些门当户对、明媒正娶，都表面功夫，谁手底下没有十几个面首、小妾？时宁，给他们普及下，你老爸养了多少？” 说这个，时宁有点犯膈应：“说夏媛媛呢，提我爸干嘛？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普及个官宦评美标准。” “什么啊？”夏媛媛有些在意自己的美貌，既想离开刘正阳，又害怕自己对前男友没有吸引力。 说到此处，时宁表情有些遗憾：“夏媛媛，很遗憾的告诉你，其实你在他们眼里，并不算美女。官宦眼中的完美五官，必须是遗传到男孩身上依旧好看，长在女人身上，再好看也不过是个花瓶。全迟国这么多花瓶，他们早就玩腻了，就希望自己孩子能长得好看、聪明。从这一点我敢断言，刘正阳是真的爱你，爱到癫狂那种，估摸着如果是童扬那种家庭，他也会离家出走。” 第10章 纠结 远在郊区的童扬莫名躺枪，这次，知然都有些无奈：“也是，我也替安月可惜。你们知道吗，童扬他父母小学都没毕业，两个种地的文盲，居然振振有词，要求一个明湖大学的高材生、校花，必须是处女。如果当时我在场，估计也得气死。” “不是一回事。”夏媛媛想到童扬，也很有好感，虽然这个人平常很少说话，可真的很会哄女孩，也足够专情，方方面面都是良配： “安月就是想找借口离开童扬，就算他爸妈不提要求，安月也会提其他过分要求。如果她真心嫁童扬，那为什么童扬跟家里断绝关系，她还是一声不吭，嫁了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陆雅深以为然：“安月果然混蛋，如果不是她爱慕虚荣，知然就是我的了。” …… 夏媛媛突然想睡觉了。 时宁看夏媛媛表情不对，笑道：“见谅，陆雅家里肯定也要求她不许跟男人过夜。天天憋着，许多女孩都会有那么几个同姓朋友或者闺蜜，互相解决问题。” …… 夏媛媛越发觉得，她应该睡觉了。就连知然都有些表情诡异，下意识想躲开时宁、陆雅。 时宁无奈笑笑：“躲什么躲，这才哪到哪？给你们个小参考，我爸，灵池县县长，一共196个私生子！小老婆整整养了一个小区，具体多少个，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很多人就是睡一觉，然后一辈子都轮不上第二回！其中，就包括他的正妻，我妈。我天天一副假小子打扮，就因为我妈抱怨我不是儿子，我就扮成儿子哄她开心。” 陆雅缓缓点头：“我差不多，反正不允许恋爱，肯定怎么舒服怎么来。我讨厌洗头发，大学之前都是光头，直到认识你们才好一些。睡一觉就认，时宁他爸确实已经算好人了。大多数都是怀孕之后才给安排住处，像那种临时起意，提上裤子不认人，也很正常。送上门的女人，逢场作戏玩玩，没必要负责。” …… 这下不止夏媛媛，知然也困。 陆雅一脸讨好，把知然揽在身边：“不说这个，这些东西你们揭发也没用，那些姑娘都会跟别人假结婚，国家管的再宽，总不能女人出轨也管吧？知然不用管这些，我给你挡着就行，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明。最主要还是你自己，准备拿童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时宁、夏媛媛凑在知然身边：“当然是拿下他啊，你们都同居这么久了，难不成就这么一直耗着？” 拿下？知然倒是想，可总没什么机会。童扬平时太过克制，别人喝酒他喝白开水，虽然颜色一样，但是想让他失去自控能力，实在没机会。 要不然，下药！？ 知然越想越脸红，另外三个美人凑在脸边都没发现。 “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帮你？” 陆雅发出魔鬼的诱惑，知然还陷在幻想里，下意识问道：“怎么帮？他太谨慎了，不好下手……啊！” 知然忽的清醒，满脸羞红：“不用！不用！我跟童扬现在就挺好……” 陆雅都要被知然笑死，这种事她更不懂，自然只是逗闺蜜玩。只是看知然模样，就知道她情根深种，快三十岁的人了，依旧深陷爱情泥潭。 当然，痴心的不止知然，还有依旧单身的时宁。这边劝不通，陆雅打起时宁主意：“时宁，你也老大不小了，家里没给你安排？还是家里不管，但是你放不下某些人，还在等奇迹。” 时宁还在看知然笑话，自己就要变成笑话，却也懒得遮掩：“我离婚都要有两年了，刚毕业就被安排好婚事，跟他办完婚礼，一面都没再见过。一直都是各过各的，前年他说找到真爱，就离了。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名字也没记住，纯政治婚姻。我爸借着姻亲成功上船，也没得到什么向上爬机会，一直懒得管我，反正他还有好几十个女儿。” 夏媛媛真的不想听了，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三位是在故意腐化她：“上流社会都是这样？你们是不是想说，一心只有我的刘正阳，已经算是模范好男人，劝我不要分手？” 时宁、陆雅深以为然，至少刘正阳比她们的老爸靠谱，不过是有些执念没放下，想来若是夏媛媛能有个孩子，他也就放下了。 夏媛媛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只是人与人终归不同：“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不是安月，也没有她的野心，只想找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平平淡淡过一生。大学被丰华骗，毕业又被刘正阳折磨，我就明白一个道理，不平等的婚姻，从来没有感情可讲。” 时宁看一床校花，也有些想笑，天生为人，当真各有不同。安月借男人上位，属于攀附型；知然看似不离不弃，其实缺乏自信，只敢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处处需要她照顾，让她能够俯视的下等男人；夏媛媛算是正常人，只想找一个地位平等的丈夫，不愿做别人的金丝雀。 当然，最惨的是陆雅，她只是家族资产，没资格自称女人。可惜陆氏财团地位尴尬，向上，别人看不上；向下，陆氏懒得看，结果陆雅成了滞销品。所谓喜欢知然，更像狡辩，找个由头不被人看笑话而已。 翻来覆去的爱情、男人，陆雅反倒有些佩服安月：“知然，我们把安月加进来吧。你、夏媛媛、时宁，你们三个满脑子都是男人，我又对初期创业不熟悉，真能帮上忙的其实只有安月。” 回归正题，知然有些不情愿。她不如安月，但六年来也足够努力，平常有自己的工作，周末帮童扬忙活，还要照顾童扬日常起居，终于熬到收割果实阶段，却要安月坐享其成？ “你们不用再劝我，这一次我听童扬的。现在手头还有一些闲钱，就用这些慢慢发展，等下一阶段扩张规模，如果还需要安月，那就证明我确实无能。不过就算那样，你们也忽略了真正的主角不是我，而是童扬。他不是个看重富贵的人，你们认为的荣华富贵，对他就是个笑话。” 看陆雅满脸疑窦，知然稍稍有些怀念：“童扬最喜欢的饭菜是稠米汤配咸菜，米汤一定要放凉，他不吃热食。最爱的零嘴是仙女果，最爱的营养品是蜜饯红枣。它们都有一个特色，就是便宜，便宜到我觉得童扬比宠物好养，狗粮都比他吃的这些贵……” “然后呢，童扬可能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故意少花钱。” 面对夏媛媛理所应当的怀疑，知然也很无奈：“童扬只是个喜爱自由，思想无拘无束的疯子。食物在他眼里只是葡萄糖、蛋白质，他也不会花时间，分辨你们所谓的牛排、红酒，总之能吃饱就行，其余他根本不在乎。而且有一点你们真的搞错了，童扬不穷，只是他独立搞科研，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必须规划每一分钱。” 三女面面相觑：“这不还是穷？” 知然突然不想解释了：“睡觉！明天跟我去公司，你们就什么都懂了。” 第11章 运气 清晨，陆雅蒙着满脸睡意，知然却已经在厨房忙活。 “早~知然你起的好早，早饭可以晚一点的，我睡个回笼觉，直接吃午饭就行。” 小公主睡前习惯大量喝水，必定起夜，早晨五点对她就是晚上，跟起床没有丝毫关系。 知然可不敢学陆雅，笑道：“你去睡吧，我中午回来接你。童扬每天四点起床思考，正是一天脑力消耗最大的时候，七点左右我得给他补充糖分。” 小睡衣也不知听没听懂，飘出房间又飘回床。知然慢慢等着米汤放凉，吃掉大多数米粒当早餐，把汤水留给童扬。然后是小咸菜必备，再搭配一个鸡蛋、一片油炸馒头。溶解态葡萄糖、淀粉、蛋白质、脂肪全部齐活。 ‘营养早餐’有些简陋，童扬只会吃掉米汤咸菜，等中午饿了，不喜欢的东西正好应急。知然还有自己的工作，午饭没时间准备，不过今天可以辞职了。 数年准备，童扬要玩一把大的，她也得专心应对才行。 打包好一切，来到楼下，首先是一圈豪车，以及各种保镖、厨子。 有刘正阳给夏媛媛安排的保镖、专车；时宁这个县长千金也有自己的司机；陆雅更不用说，国家级安保，即便借宿知然家，一应餐饮也必须是专门供应，防人之心不可无。 看这个派头，知然就觉得可笑，这几位大小姐哪里是来帮忙，分明各有算计。可她们来的越多，知然就越笃信童扬的伟大，陆氏财团千金这种级别的人物，可不会无缘无故跟她住贫民窟，大学四年交情，不够。 事到如今，知然也想开了，男人打天下，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可以。既然童扬信任她，她只需要对得起那份信任便好，其他无需想太多。 背对豪车群打公交，对比有些强烈，知然扫一眼包包里的驾照，她也要添一辆代步工具了。 早班点的公交还算清闲，每天早晨看一遍还未醒来的城市，是知然最大的兴致。城市总是那般吵闹，唯有这个时候能安静些，也能安静想些事情。 “滴滴~” 一辆跑车突然与公交并行，还有安月那张令人讨厌的脸。知然不想搭理，可安月这个疯子，居然直接将公交别停。 车上就一个乘客，司机懒得骂安月，回头看知然一眼：“姑娘，这位是来找你的吧？我还要赶点呢，你看是不是你们下车聊。” 这就是安月，做事永远只为目的，不管公德。 知然无奈，上了安月的车，可怀前抱着早餐，始终有点别扭：“我还有事，有话快说。” “几百万的车，第一次送一块钱早餐，有点别扭，你先让我透口气。”安月开口就让人不爽，这么不喜欢一块钱早餐，有本事就别拦人啊！ 知然发现安月依旧讨厌，阴阳怪气道：“你跟舒文彬还有一腿，炮友广泛啊。” 安月全不在意，貌似还有点得意：“不止舒文彬，包括那个貌似深情的刘正阳，我都睡过。之前也没想到，最有用的会是舒文彬，争遗产的时候多亏他，否则我拿不到那块地。” “那我是该恭喜你，喜结良缘？” 知然阴阳怪气，安月反倒觉得安心。因为知然在意的这些，她都不在意，甚至现在看来，知然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根本不懂世道险恶。 “我跟他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他看上那块地，只用了48亿明湖市的产业，就从我手中换走，本质是他占了大便宜。不过他还算有良心，我这几年在明湖发展不错，手底下几家公司的市值，也算成绩喜人。” 知然有点看不懂安月：“然后呢？你很有钱，所以你觉得没错，是童扬该向你道歉？安月，别自讨苦吃了，你就留了一张喜帖离开，童扬心绞痛在医院住半年，该出现的时候你没出现，现在就该乖乖消失。” “所以说，你永远长不大。”安月看知然只觉得可笑，这分明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未来是靠争取的，谁说女人就得死守一个男人，我们也要自强！之前放弃童扬，因为他在我这里不是优良资产。现在他要翻身，我雪中送炭，我对童扬却是比你强一万倍的最佳助力。童扬只要不想继续做小瘪三，他就得跟我妥协，乖乖回到我手里！” 知然闷闷不乐，安月胜券在握：“只要童扬还想踏上这个舞台，我安月的砝码，就是比你知然大。你大学苦恋童扬，却从来不懂他需要的情绪价值；大学毕业，你做了六年保姆，空废青春。十年！你的全部价值就只是保姆，一个保姆凭什么跟我争？当然，童扬是个重感情的人，不会忘记任何人对他的好，所以我不介意他把你养在外面，你要是看得开，去我那当管家也行。” 安月确实‘大方’，二女共侍一夫都无所谓。越是如此，安月目的便越明显，她不是来谈情说爱的，只是要进行一项风险投资，用身体、感情以及百亿资本，投资童扬这个人。 “呵呵呵~”知然突然就是想笑，安月说的没错，但又错的离谱，她算计了一切利益因素，唯独没考虑，童扬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安月，你真的很懂童扬，你跟那么多男人不三不四，却始终只承认他是你男朋友，确实满足了他某种需求，不过，你也太高看童扬了。他的世界里只有科学，没有我，更没有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童扬不会为我改变，也不会为你回头。我比你强的只有一点，我选择永远站在他身边，并且，一定会永远站在他身边。” “拭目以待。”安月并不会被一句话说服，越是简单的男人越好哄，这点正是她最擅长的。 有安月搭载，速度确实快，知然扫一眼安月，也好奇：“你怎么知道童扬的住处。” 安月嘴角勾笑，甚是魅人：“知然，爱童扬的不止你一个，我不会因为男人耽误自己的事业，所以才暂时离开。现在事业有了，童扬便是我下一步目标，可惜他天天窝在实验室，我观察了两年，也没找到偶遇机会。” 知然满脸嘲讽，根本不信：“如果童扬还是个没出息的废物，你会在意？” “那倒容易了。”安月把车停好，看着两年未曾跨越的铁栅栏，眼睛有一丝迷离，但很快坚定，“事业有了，就想有个人陪伴。如果童扬没出息，我正好养在家里，让他天天变着法儿哄我开心。可惜这个男人运气一直很好，大学要哄着他，现在还得哄着……” “运气吗？算是吧。”知然懒得计较，一个明湖大学的哲学系，现正在物理学界搅动风雨，确实需要运气。 第12章 忙碌 “人呢？手机没带都，童扬是不是被绑架了？我监视他两年，就没见他单独离开实验室，怎么才放松一晚就出事！” 安月一副女主人架势，把监视说的理所应当，搞得知然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来错地方。 这地方是我公司吧！ 知然心中忍不住怒吼，面上依旧保持嘲讽，施施然打了个电话：“喂，小星，童扬是不是在你那？我来给他送早饭。” “哦哦哦！”电话那头这才惊讶，“然姐，我太忙，忘记跟你说了。昨天刘霜雪跟马毅对上眼，今天领证、明天婚礼，我把童扬他们几个拉来当苦力，布置现场呢。我给你个定位，你也来帮忙吧？天，刘霜雪就给我一天时间，还要场面够大，要命了！” …… 知然有些无语：“我今天招待陆雅，空不出时间。你给我个定位，我把手机给童扬送去，怕临时有事联系不上。” “行，这就发给你……哎哎哎~不对，这个摆那边！你们笨死啦！！！” 知然揉了揉快要破裂的耳膜，也是羡慕：“刘霜雪跟马毅对上眼，明天结婚。” 安月稍微回忆了下马毅跟刘霜雪的情况，有些好笑：“刘霜雪他爸有两套别墅，应该会给女儿一套当嫁妆。以马毅的本事，根本赚不起物业费，我不看好。” 所以说，知然看安月永远不爽，动不动就是高高在上那套，根本不考虑其他可能性：“把别墅卖了，换套小的，不就什么都有了？都说看上眼，连套房子都不舍得，干脆别结婚。” 知然这种没出息的作风，安月很是看不上。不想着好好奋斗，天天退而求其次，人生有几步可以退？ “定位给我，我给他送过去，你回家照顾陆雅吧。不管怎么说也是童扬的事，如果他铁了心不用我，你把陆雅哄好也能成事。怎么样，就跟他单独说个话，你不会不敢吧？” 安月的激将法对知然没用，她看了看包，把吃的放下，防止童扬有灵感，突然回来却没饭吃。至于让安月单独见童扬？ 门都没有！ “走吧，距离这里不远。我提醒你，童扬心脏不太好，情绪不能剧烈波动，你最好控制下自己，别耍些没用的小手段。” 安月才不在意知然的提醒：“我就是他最好的药，不就是没得到我，欲求不满嘛？男人都这个德性。” …… 知然说不通安月，安月也不可能说通知然，不过这次为了童扬的事业，知然内心确实在动摇，想把安月当成备用手段之一。 童扬想要展翅高飞，作为陪伴左右那个人，知然也在强迫自己顾全大局。 当然，这没多少用就是了…… 明湖市近郊，褪去远郊的荒凉，这里是明湖最风景如画的地方，也是别墅聚集区。 刘霜雪的婚礼自然会在自家办，别墅群虽然比不上独栋别墅体面，总好过酒店排队一个月。 “这些花都给我搬进去，还有那边，墙不干净就给我找块布贴住！” 宫小星一个人踩在车顶，指挥一大堆人草草装饰现场。这别墅还没住人，只是初装修，有太多地方需要遮掩，一天时间实在太紧。 宫小星忙活，传说中帮忙的童扬，正蹲在角落拔草、修理树皮…… 安月不自觉被童扬逗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笑，总之就是想笑。人心情好，难免就要做些好事，与民同乐：“宫小星，刘霜雪跟马毅呢？请柬写了嘛？” “请柬？”宫小星一愣，“这对狗男女昨晚大半夜决定结婚，哪来的时间写请柬。他俩倒好，大清早领证去了，丢下我忙活，请柬都没来得及买，哪有空写！” 安月示意宫小星停下：“那你别忙活了，下来吧。一天时间你就是累死，也办不好所有准备。我那个别墅还算宽敞，许多东西也现成，你把东西收一收，去我那吧！明湖我还有些脸面，顺便给老同学邀请几个人充场面，肯定比你这个草台班子体面。” 宫小星一愣，赶紧联系刘霜雪。结果不需要考虑，宫小星没办法一天时间装修整座别墅，遑论预算不够。安月雪中送炭，焦头烂额的一对璧人，根本还没来得及思考‘安月’是谁，便草草让宫小星看着办。 “好了，好了，大家先停一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我一时着急，把地点记错了，麻烦各位把东西装上车，我们去另一栋别墅。”宫小星扯着大嗓门，可不像不好意思，她充分体现着有钱是大爷的本色，理所应当让所有人干活。 知然就守在童扬身边，看安月翻覆风雨，调侃道：“前女友万里追夫，要不要上去表示感谢，她现在可是恨不得吃了你。” 童扬看安月有怀念，却没有爱恋：“我爱的只是与她的回忆，还是被彻底神话，剔除一切不开心的美好回忆。安月很厉害，但她永远打不败青春时的她，因为我给那段回忆添加了太多幻想，安月已经撑不起我理想中的她。倒是你，怎么会和她凑一块？” 又被童扬秀恩爱，知然有些不爽。同居六年，童扬口中所爱，永远只是与安月的回忆，她这个大活人只能区居第二。不过也无所谓，安月被彻底拉入黑名单，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安全： “陆雅给的建议，我需要一个帮手，最近赚那些钱看上去不少，其实做不了太多事。”知然没有隐瞒，老老实实说给童扬。 童扬笑笑，搂过知然肩膀：“你啊~得学会自己经历，自己思考，自己成长。才不到三十岁，别总学安月，什么都急于求成。这次成果，就是我给你的历练机会，谁说要凭这个发家致富了？我们两个的未来，这才哪到哪啊？” 知然被童扬哄得暖暖的，这个男人似乎总能洞察一切，总能站在高处，指点她这个人生初学者。只是，知然也希望自己能更成熟一些，帮童扬更多： “我觉得陆雅说的没错，我们就算不着急扩张，也可以先把底子立起来。如果让我来决定，我觉得这一步可以用科技公司的名义，傍上安月这个实体，再有陆雅、刘正阳背推，先入创业板，这样至少能保证你研发资金充足。” “哦~”童扬恍然大悟，“我家知然野心这么大，准备上市呢？可是，钱是我在花，够不够得我说的算吧？不要被别人带乱节奏，不上市我也不会缺资金，下个十年没有太大资金需求，你只需要帮我添一栋军工级三层建筑就可以，地下一层半，地面一层半。” 知然有些不解：“哪里来的半层？埋一半？” “建好你就知道用途了，总之先帮我找设计院，他们会明白的。”童扬懒得说太麻烦的东西，只想知然明悉任务，“刘正阳几个只是想卖了你，在迟国官方要好处。自始至终，你的任务就只有一个，想办法保住自由，顺便搞懂官方运作模式。” “至于安月这个傻子，饶了她吧，她只是闻道肉味的升斗小民，有野心、有手段，但我没能力同时保住两个人。六年前她下了我的小破船，你既然不离不弃，我这艘小破船的未来航线，便交给你掌控。” 童扬不是情话的情话，让知然很是安心，只是女人的一点小心思，还是让她不安心：“女神投怀送抱，舍得？” 童扬拍拍知然肩膀，怎么看都是兄弟情谊居多：“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大学体验过四年，足够了，我不想在爱情上浪费时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人生伙伴，自信点，我既然决定起航，便不会中途换船长。不过你也得努力多学、多看，玩砸了，咱两后半辈子就只能在监控中过活了。” “行吧~”童扬很会劝人，知然很受用，听完之后安月似乎没那么可怕，也就是说，她其实可以利用：“我决定给安月船票，但不准备让她上船，到时候女神找你哭诉，你可别心软。” 女人！ 童扬多少知道知然的心思，实在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随你怎么玩，人生百年，尽兴就好。赚了钱不用太节约，留在账上平白惹惦记。给我剩一千万，其余你只管转自己手上，不用省那点税，该怎么交就怎么缴，别在阴沟就被人抓住把柄。” 知然羞赧挠头：“你怎么知道，陆雅昨晚真给我普及过合理避税，我觉得很有道理，该省就省。比如新厂房建设，完全可以对抵一部分利税，你说呢？” 童扬没话说了，女孩子总有自己过日子的办法，他得学会与这样的知然同舟共济：“都由你，既然同在一条船，我也得学会依靠你，剩下的事你自己决定。我这边有许多东西需要探究，没时间顾及实验室之外的事。” “嗯！” 第13章 情愫 这边言谈甚欢，安月看在眼里，童扬跟知然根本没有夫妻相，反而更像合作伙伴。抱女孩不搂腰，却抱肩膀，她当年可不是这么教的。 小狐狸摇着尾巴，在童扬面前伸出手：“前任，好久不见。” 虽然只是简单的握手，童扬却退缩了：“不好意思，我对女人过敏，不想有任何皮肤接……” 不等童扬说完，安月直接撞在怀里，熟练挽住胳膊，将倔强的十指相扣：“都什么年代了，牵个手不会怀孕，还有……” 安月凑在童扬耳边，声音足够知然听到：“人家陪了你六年，就算出于礼貌，你也该揽住她的腰，而不是肩膀。你把她的清白都占了，现在搂着肩膀装兄弟，给谁看？给我吗？那我看到了，但是郑重提醒你，对女孩子的付出要有最基本的爱护。” 知然一脸怪异，不看安月，不是不争，是童扬不喜欢这种小聪明。安月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不是那个能得到无限包容的小公主了，想当然把自己放在女主人视角，相当于直接否定童扬的过往。 童扬举起十指相连的手：“安月同学，记得洗手，刚扣过鸟屎。” “去死！” 童扬没有生气，没有争辩，也没跟知然解释。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注定属于过去的人，不值得再多言语。 安月宣示主权不成，小狐狸悻悻松手，“刘霜雪怎么回事，婚礼这么着急？” 童扬纠结想了想，还是不告诉安月实情，胡诌道：“好不容易碰到个好男人，当然是先把证领了，又恰好明天是黄道吉日，顺便婚礼也落实，免得被别人抢走。又是夏媛媛、又是你，一个个都宣告单身，刘霜雪大概是吓到了，怕手慢一个也捞不到。” 安月全然没怀疑童扬的胡说八道，即便怀疑也不愿拆穿，还一脸理所应当，配合道：“古风社就剩你了。杜康是变态，直接忽略。现在马毅跟刘霜雪定下，就你一个单身，四大校花加上时宁、宫小星，童扬你牛了，六美争一夫。” 宣示主权不成，也要把主权方知然拉下马，安月的目的实在太明显。童扬懒得纠正语病，示意知然跟上一辆货车，搭个顺风。 知然享受到大学时安月的待遇，被男人宠着一路获胜，感觉还不错。 几十分钟差距，‘婚礼预备大军’再次集结，宫小星面对占据半面山景湖色的豪宅彻底无语。明湖地价虽然不比首都，但这山头、小湖面积不小，没十亿休想拿下，更遑论安月把这里彻底整修过，几如风景名胜。 条件太好，随便找来凑合婚礼的残次装饰，哪里配摆上面？ 安月倒是不在意，指着湖边一片空地：“宫小星，那块草地不错，可以请个牧师应景。主宴放在山上，不过地方不太大，顶多能招待四十人。如果宾客比较多，上面有个泳池平台，还有个观景台，勉勉强强能再加五十个人。再多，你就想办法安排在湖边，反正大多数人是喂蚊子的命……” 宫小星还没从惊讶中醒来，愣愣问道：“安月，你这得几百亿吧？” 安月捂嘴轻笑，六年前她也是这样，总觉得有钱人的世界，一切都是贵的，其实恰恰相反：“还行。前几年明湖发展瓶颈，想增加城市旅游功能，我承领了附近这一片的任务，土地便宜到接近白送。后来明湖市自己放弃了尝试，我还小拿过一点补偿款。” 宫小星好歹是明湖高才生，最基本的数字还能算明白：“这不就是瞎折腾嘛，应该会赔不少钱吧？” 安月笑着摇头：“钱不是这么算的。国家拨款给明湖改善自然环境，明湖做成政商合作项目，由私有资本共同出资改善环境，这笔款项自然不白花。虽然最后项目失败，但我们这些跑腿的，多少也能拿一些辛苦费。 明湖市那边不花一分钱，既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环境，又能直接拿走国家拨款，很明显是政商国民四赢的买卖，怎么是赔？虽然这处镜湖山庄所有权是我的，但是风景属于全明湖，也是明湖市的政绩。” 宫小星喜欢八卦，安月这个‘八卦’可一点儿不值得传播。旁边人听见，最多暗骂两句迟国没救，却没人真敢因此砸自家饭碗。宫小星小气，事事讲价节省，但后来的这位安老板，明显是潜在客户，值得巴结。 当然，安月明面是给宫小星普及，实际是向身后的知然示威，作为一个新手，知然还有许多地方要她这个大前辈指点。 知然恍惚了很久，才明白其中道理。 明湖市这一手玩儿的漂亮，没花一分钱，直接把明湖近郊的荒地变成宜居区。如果不是迟国经济近几年一直萎缩，城市圈外扩陷入停滞，现在的别墅区，恐怕早就被开发成高楼林立的居民区。 真到了那个时候，持有荒地的资本家想要更改土地性质，明湖市便又有好大一笔收入可以进账。 不花一分钱，只是对商人绿化地上建别墅视而不见，国家吩咐的事便做成了。能在明湖做一把手，果然就没有蠢人。 想到这般，知然骇然看童扬一眼：“这就是你对我的要求？可是我不想学安月，这件事里她肯定没少牺牲色相。” “说什么呢！”安月有点恼，可惜没人搭理她。 童扬肩膀轻碰知然，安慰道：“放心，不让你学安月，我让你学的是明湖市。他们拿明湖的未来价值，整治一片现代废墟。我们两个的状况也差不多，现在那个成果没有太大应用价值，但它有巨大的未来价值，你需要将未来才能实现的价值，在眼下就变现，成为你可以谈判的筹码。” …… 空气有点沉默，知然在思考，安月在赌气。被秀一脸现场教学，人生最得意的成功，成了童扬口中可有可无的陪衬，安月也需要冷静。 宫小星默默后退，乖乖做事，这三位大神的斗争，从来就不是外人敢参与的。童扬怪物一般的智商，安月九尾狐一般的情商，加上最擅长坚持不懈的知然，这三位的舞台永远天雷地火。 知然思考良久，看童扬吃过早餐，才安心离开。知然有她的事要做，虽然不放心安月借婚礼靠近，但现下实在太忙。 安月目送知然离开，再次挽住童扬，不复气恼，只有冷静，比知然更淡然、冰冷的理智：“知然太笨了，还是换我来吧。你培养我四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之前不过就是中途结个婚，混个零用钱花花，现在我把这笔资金完全反馈给你，就不算背叛。你是做大事的人，应该理解我也有家人要照料，别死抓着一点小错不放。” 童扬好似没听到，看知然略显沉重的背影只觉得心疼：“安月，你太高看我了，我不是领袖时代的开拓者，只是个追求本我的哲学家。你野心太大，养不起……” 童扬认真看安月一眼，那神色很难让人相信，他对这个人没感觉，而事实也是如此：“安月，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爱你，所以你的所有选择我都原谅，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白。在你缺席的这六年，你在我这里已经只剩下回忆的城堡。你要怎样把时间倒流，重新灌满这段回忆？放下吧，你就是你，做你想做的事，自始至终你就不是个讲感情的人。” 于最深情处绝情，说完这些，童扬快步追上落寞下山的知然：“知然等等我，我回实验室，一起走一段。” 安月嘴角挂笑，看这个至今炙爱自己，却铁了心不再爱的混蛋，彻底激起占有欲：“等着瞧！！” 第14章 织网 最近知然是讨不到清闲了。 上午才跟童扬温存少许，下午就要赔陆雅了解公司进账。确认了童扬的实力，晚上又要一起逛街，中途还要去郊区给童扬送饭，恨不能一个人掰成两半用。 当然，最忙的还是另一对璧人。 两天时间完成人生大事，刘霜雪简直开玩笑。万幸宫小星任劳任怨，为她解决现场问题，她只需要领证、选礼服、结婚照、写请帖、置办喜礼、送贴、找伴娘、接父母等十几个任务就可…… 马毅整个人都是懵的，直接浑浑噩噩当一天提线木偶，一眨眼，前一秒还在拍照，后一秒他父母就在观礼台下，看他给新娘戴戒指…… “好玄幻啊~” 司仪让新郎对新娘说几句情话，呆愣愣的男人终于回魂，最后却只憋出这么一句。 刘霜雪也忍不住想笑，更何况台下宾客。不过他这么一出，大家倒真是活络起来。 “老刘你不地道啊。你女儿婚礼，陆氏财团这种境外人脉也就算了，公安、规划、法院、地产、会计，明湖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派了公子过来。得亏我念旧，没和你闹僵，真要闹僵了，进去的得是我吧？” 老家伙们凑在角落，调侃刘霜雪的爸爸。刘爸其实也在瑟瑟发抖，忍不住灌一口酒压惊：“赵总见笑了，都是雪雪在明湖大学的校友，关系比较好，听说雪雪结婚，就在镜湖山庄凑个热闹。” “老刘你谦虚了，安老板可是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你早说有这层关系，我们哪用这么麻烦？只要跟她解释一下，这些生意场的道道大家都懂，跟上面人交流难免有坏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何至于自家人内讧。这样，你年富力强的，别着急退休，我们这些老伙计，完全可以再干一番事业！” 刘爸看婚礼中心，女儿正跟一干年轻人言谈甚欢。虽然主角是陆雅，但刘霜雪也不完全是群演，想来说话有些分量。 刘爸明白女儿的本事，之前找刘正阳求救无果，他便开始准备后事，现在突然有了转机，只能是自家女婿的人脉。女婿有本事自然好，可刘爸也明白急流勇退的道理： “赵总，我确实是老了。大家觉得我有用，我自然不介意为公司遮挡风雨。至于再创辉煌，还是得看赵总您。雪雪现在有人照顾，不用操心，我一把年纪也该给年轻人让位了。” “好说，好说。”刘爸想把位置让给女儿，这位赵总自有考量，不过刘霜雪答应的概率极低。 今天陆雅来，可不是冲着婚礼，知然需要个有经验的会计，这才找到刘霜雪身上。 知然和童扬的忙，刘霜雪自然会帮。知然没表明跟她的关系，就是想利用陆雅的威慑力，刘霜雪心领神会，自不揭破。只是没想到，安月这回也很出力，地头蛇看似弱小，在明湖的威慑力却远强于陆雅。 地头蛇们拼命给陆雅献殷勤，自是想攀上高枝，陆雅落落大方，倒是让另一个角落看戏的安月有些佩服。 “没想到啊，知然魅力不减当年，陆雅这个小迷妹为了大姐姐，居然会给刘霜雪撑腰。童扬，你得加把劲了，小心知然被陆雅抢走。” 童扬正跟马毅闲聊，哪曾想安月不去凑陆雅那堆，反倒在角落跟两个大男人过不去。强压着耐心，淡然道：“还要谢谢你请的这些官二代，这个人情找刘霜雪算，马毅现在还懵着，估计理不出个所以然。” 安月遥遥举杯，向看过来的刘爸致意，恍然道：“我说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原来根源在刘霜雪她爸？早说啊，这么点小事花个几十万就能平，哪用得着我叫这么多朋友，还在家里折腾？我估摸着那些人闻着味，又得烦我很久，都怪你没提前通知，人情债一个，记得还。” 安月铁了心跟童扬拉丝牵线，童扬也懒得掰扯。他能管住自己的心，但腿长在安月身上。 混迹人场的安月很明白童扬心思，但她就是不怕。相比于那些一心只想着玩女人的公子哥，童扬这种级别的本分人，实在太容易搞定。 这才再见两天，办场婚礼就能在童扬这里记人情。一个月后，这个笨男人岂不是只能以身相许？ 事情进展顺利，安月又摇起狐狸尾巴，渡向刘爸那堆人。做戏做全套，似这种边角料级别的小人物，她不想以后再费心，还是趁着今天彻底解决，把人情做下。 马毅扫童扬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原本以为需要刘正阳才能解决的问题，安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头蛇便轻易搞定，这个世界好像没想象中那么难？ 拍拍童扬肩膀，假结婚的是马毅，但最后起作用的貌似是童扬，他就是走个过场，说不定明天就可以偷偷领离婚证。 这边两个大男人还在纠结，那边安月已经把刘爸引进她女儿的朋友圈，为他一一介绍。 “刘伯伯，今天来其实有事相求，我们凑了个公司，但是对财务这块不熟，正准备邀请雪雪帮忙。听说您要退休了，您看能不能发挥下余热，先带雪雪几年，熟悉下流程？” 知然落落大方，刘爸却只能看向安月，因为他并不认识这位。 安月全不给知然面子，指向马毅身边的童扬：“刘伯，今天大家凑在一起，归根结底是给您女婿的朋友面子。那位是童扬，他正牵头办一家科技公司，现在成果有了，需要各类人才充实公司结构。陆雅你已经知道，来自陆氏财团，还有商行刘正阳公子、四方集团丰收的嫡长孙丰华、zeo亚洲牵头人舒明朗的公子舒文彬，前前后后认股三千亿左右。” 安月并没有避讳明湖的地头蛇，想在明湖混下去，谁也绕不开他们。万幸刘正阳、陆雅的名头够响，这些地头蛇就算想分一杯羹，也得掂量一下自家老爸的级别。时宁的老爸可是灵池县长，跟他们一个级别，到最后还不是没资格被安月列入介绍？ 刘爸微微向女婿那边点头，也不打扰年轻人。能为女儿开路，他自然是愿意的：“这些都好说，就是不知道公司怎么个章程？” 安月冷落知然，刘爸能看出这两位不和，但又团结在童扬身边，不需要太多脑细胞，便明白是年轻人的爱恨情仇。这些他不需要管，只要知道他女儿未来的老板是知然就好。 知然没有被冷落的尴尬，还对刘爸印象不差：“因为是科创型公司，我不太在意避税这个层面。成果比较先进，未来主要谈判对象来自国家层面，这点我跟陆雅不太熟悉，就希望您能在这个方面费心。当然，不需要您去攀关系，是希望能帮我理清前来攀关系的各类政要。” 安月冷落知然，知然拉起陆雅冷落安月，小女人的心思，刘爸转瞬看在眼里：“安总，您怎么说？” 刘爸默默给安月一个面子，把两只斗气的母鸡重新捏在一起。知然也不说破，笑看安月：“安月想要参股，但是公司并不缺钱，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让她加入。虽然她的资金立马就能到位，但我现在有钱没处花，一切还得看童扬的需求。” 刘爸有些明白了，在列位公子中，相中陆雅。陆雅落落大方，知道该她表态的时候：“伯伯放心，我不能全权代表陆氏，但在迟国这片，动用一千亿以上的资本还算容易，我个人会全力支持知然。不过您也不用想太多，知然只是个初学者，她现在要处理的问题很简单，您只要稍微指点下雪雪就好。哦！” 陆雅把时宁拉在身边：“这位是我的全权代表，时宁，家在灵池县，距离这里不算远。” 灵池县就在明湖市旁边，陆雅把这位拉出来，刘爸想当然认为，公司未来的总部会设在灵池。当然，如果是时宁的关系，设在灵池也算一步好棋，灵池县委书记空缺，时宁他爸很可能会顶这个缺，现在有陆氏财团入驻，任命几乎板上钉钉。 只是小孩子的玩闹，刘爸却比年轻人想的更多：“没问题，为了我家雪雪，这把老骨头姑且再活跃一段时间。你们年前人先聊，需要我的地方招呼雪雪，老骨头随时准备上岗。” 刘爸临走小捧一把女儿，却不知道，知然发达之前，五小（知然、宫小星、刘霜雪、童扬、马毅）的聚会支出，都是刘霜雪一力承担，这种患难交情，远比安月这个趁火打劫的牢靠。 第15章 家宴 白天应付了各界名流，晚上是家宴。了解过白天的事情，刘霜雪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马毅，事情解决的很顺利，可若是结婚当晚提离婚，似乎又过于儿戏。 别扭家人别扭过，因为是极好的朋友，谁也不愿率先提离婚的话题，也只好强颜欢笑，各自照顾一波。 这边马毅正经受双方父母的狂轰乱炸，既然结婚了，四老第一个任务就是催生。刘霜雪到了安月这桌，姑且算是同学会的精简版，除了孤零零只有童扬一个男士，其他也都还好…… 陆雅不能在明湖久待，其余几个女孩被知然一划拉，全部塞进公司。刘霜雪财务、宫小星销售、夏媛媛内勤、时宁外跑，账上挂着好几亿，员工却只有这么几个，大抵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几位高管凑在一起，灼灼盯着童扬：“也就是说，我们几个名义经营公司，实际销售的产品，全看童扬心情？他研究什么，我们就卖什么？知然，我们这不叫公司，叫研发助理……” 时宁初到，就一个任务，给童扬联系设计院，趁这个季度报税前，先完成原料采购。 刘霜雪他爸做了一辈子财务，见过的钱很多，大抵也没有刘霜雪这么富裕过，几亿资金居然没地方花，只能干放着：“要不就先做些小投资，总不能我们几个凑在一起，天天就等童扬吧？我也不熟悉流程，正好练练手。” 之前，知然每周只用两天帮童扬解决问题，现在全职管理公司，也觉得在理：“这个好说，留20%给童扬做研发投入，我们正好出去转转，学习下怎么管理财产。童扬，20%够嘛？” 童扬深处女人堆，到处都是高音，脑子嗡嗡作响：“除了新车间配套的设备，给我剩一千万就行。十年之内大概率没有资金需求。” “这可不行。”陆雅看童扬有些散漫，提醒道，“既然要做公司，童扬就不能像之前那么散漫。公司的主业务是为你，你至少要制造一批产品让她们跟你熟悉配合。散养固然开心，可你既然要奋斗，就得拿出点奋斗的样子。” 安月在一旁也不说话，就等着看童扬笑话。童扬很聪明，比安月预想的要聪明许多，但这全看心情搞研究的散漫特性，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一堆女人等着童扬发话，小男人不得不妥协：“好吧，那我再做两次稳定性验证，但是说好，未来几年我要着重研发一些东西，就只能做这两次，你们省着点卖……” 陆雅脑门有点疼，她帮家里管理财产也有好几年，只听说过钱省着花，没听说过货省着点卖，钱省着点赚…… 童扬看几女的眼神，就知道她们正在爆发边缘，只能狡辩道：“我现在要抢时间，那个新材料的现实应用，最好能抢在别人前面。” 做生意，陆雅比所有人都擅长，童扬的狡辩毫无意义：“事实正好相反，新材料的实际应用，我建议你不要参与。一块肉，你不能挑好地方自己全吃掉，得给别人剩下油水。现在你负责供应原料，大家用你的原料大赚一笔，才会反过来维护你材料供应商的地位。一旦你自己参与应用竞争，就和别人成了竞争对手，还是掌握别人原料命脉的竞争对手，这样一来，谁愿意陪你玩？” 童扬细想，也觉得在理，只能退而求其次：“也好，那我大方一次，免费送个成果。砌块-1号材料，我已经完成初期推进实验，原本准备设计一款发动机，既然你们希望走原料供应商的路数，那我也配合下，给别人一个购买产品的理由。” 陆雅不怎么了解物理学，却越听越不靠谱：“不是说用作能源嘛？怎么又成发动机了？童扬，你跟合作伙伴都藏着，我没办法配合你。” “能源是直接用途，就像拿汽油烧火取暖，但是能被我认可，做一号材料的发明，自然还可以有更高效的用途。只可惜没有太空实验室，缺乏一个关键数据，有了那个，我的理论就能完善。” “所以，你下一步的目标是……”陆雅好像猜到，童扬为什么要让她参与了。 “陆氏在非洲支持了不少国家武装，应该可以申请近太空轨道吧？如若可能，这就是我的终生目标，我要一个自己的空间站，完成理论研究的最后一步，验证我的成果。” …… 很多时候，童扬都表现得极为睿智，可有些时候，又傻的可笑。 “你跟迟国合作，现在就可以完成。你已经有了成果，国家一定不会拒绝你，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而且，你到底知不知道，空间站挂在天上一天，要做多少努力？钱可以不谈，但是其中消耗的人力、物力都是海量，如果只是为了一个验证实验，我可不跟你疯。” 诸女都觉得陆雅在理，安月也劝道：“知道你不信任国家，但是陆雅说的没错，不信任、不合作，并不是一个问题。知然你觉得呢？” 安月不想平白顶撞童扬，顺路还要拉知然一起。知然这时候却表现的极为愚蠢：“童扬又不笨，他既然觉得有必要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无条件支持。” 谁要听秀恩爱啊！ 安月心中狂怒，却只能摆一副好好女士的笑意：“那麻烦童扬老板解释下？” 童扬似乎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有信心：“三年之内，你们就会理解有钱没处花的烦恼。我们这种暴发户，钱太多难免被人觊觎；花钱构建势力，又会被人提防。最保险的花钱方式，就是向外太空发展，不影响任何人的既得利益，也不涉及势力重划分。” 陆雅有些明白童扬的意思，他选择陆氏，就是打定主意公司的钱会流向陆氏财团，这算是个极好的消息。但具体又该如何？ 陆雅不想卖关子了！ “童扬，我不管你打着什么心思，现在看来，你对未来已经有了很清晰的规划。如果你还想找我陆氏合作，拿出点诚意吧，我跟知然关系很好，但如果需要我陆氏入局，单靠我和她的关系没用。” 陆雅明白，童扬就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生意人，他就是个天才，天才到根本懒得跟人类勾心斗角。 童扬看一眼知然，又扫一眼安月，有些隐晦的怯懦：“给知然一些成长时间，不急。” “知然可以成长，但她也需要方向。可以自由发挥固然好，但我想，相比于自由，知然更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方向。”安月只是插嘴一句，便正中靶心，无论外人如何想，世上没人比她更了解童扬。 被安月抢先，知然也没时间抱怨：“童扬，下面怎么做，你直接说吧。作为你的舵手，我会自己想办法长大，不需要你为我争取成长时间。相比于一个可有可有舵手，你才是我的一切！” 又秀恩爱！！ 周遭几个女孩，真的超级想掀桌子，知然这个混蛋，就不能忍一忍，别总在大家面前秀恩爱啊！ 第16章 效率 “以我对迟国的了解，一个月左右，我大概就会被按上各种罪名，请进某个秘密场所。”童扬摸着下巴，无所谓道。自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担心。 “知然，原本这是给你的历练点之一，你直接问我，还是有点小失望。不过话到这个份上，我还是提醒你一下。”童扬说是失落，眼睛里分明宠爱居多，只惹得大家更加反胃，“我只要被抓走，公司账户就会被冻结，然后三天之内，被各部门以各种理由罚没殆尽。知然，你的任务就是在我进去之前，把公司账上的钱变成实物。” 说道正事，童扬有些严肃，但也仅仅是有一些正经：“第一，我需要一个新的实验车间，这考验你的眼力，因为我们两个现在的状况很危急，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玩耍；第二，有了新的车间，还需要本钱运营。这要求你学会藏钱，把公司的账变成别人没理由冻结的白帐，这一层你应该完全是个空白。” 知然有些羞愧的低头，她昨天还在和好闺蜜逛街，并没有意识到任何危机：“对不起……我……” 童扬略有大胆，当着大家，尤其是当着安月的面，牵过知然的手，安抚道：“知然，这句对不起是你最大的错。我说过了，这是你的第一堂课，我不需要你做到，只要求你经过这次教训，能够意识到上面两个问题。” …… 安月有点反胃，也完全没藏自己的想法：“不好意思各位，我找地方吐一会。这两个人太恶心了……” 陆雅无奈，无视离席的安月，看看几位好姐妹：“还是听听吧，早晚的事，难得有个大善人拿命给你们上课，这种机会可不多。” 童扬并不在意陆雅的调侃，只是灼灼看着知然，隐隐有一丝疯狂：“知然，如果你已经决定，不再默默无闻做一个打工人，你就必须明白，所谓规则、法律，都只是为了约束无产阶级。哪怕你仅仅只想做一个商贩，逃脱‘无产陷阱’的你，就必须想办法饶过他们。所谓利润，永远只在世俗法律之外，因为规则之内的利润属于税收。” “有点偏激，但实际差不多，迟国的国情略区别于其他国家。为保证共同富裕，以高税收压制资产阶级是必然要求，所以在迟国做商人，必须学会绕过规则和良知。义不从商这句话，你们大概也不是第一次听。” 在陆雅的提示下，时宁不情不愿发言。作为政要之后，这些话她不该说，但相比于她，陆雅更不能说。 童扬的视线自始至终只在知然身上：“不用在意时宁的话，我们两个的路不一样。实验室可建可不建、钱可藏可不藏，这些我都已经有后备计划。你只要明白一点，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课堂，作为一个好学生，你只需要想办法自己活下去，不要让大脑有一秒钟停止思考。” 知然皱着眉头，怯懦中还是有些纠结：“可是，我们第一次挣这么多钱，我还是希望能做些事，你就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 童扬无奈，转向陆雅：“我要建的实验室不大，三层，总建筑面积不超过六百平，但是主支撑结构要超过一平方截面，主支撑外要一个隔热设计，至少一米以上隔热耐火材料。一亿预算，一个月完不成，只能给你八千万。” 陆雅笑笑，并不在意赶工期。一个月莫说完成，材料都买不齐，但这就是童扬的目的：“让我帮你藏两千万资金，这个倒是没问题，如果我没藏住，用自己零花钱给你填。不过你设计的这个实验室，实际就是现在那个实验室的放大版吧？你是要做一个大一点的金属熔炉？” 相比于其他人，陆雅虽不做金属材料生意，却也通透的多。童扬到不介意多解释一句：“不是建熔炉，只是承载熔炉的基础框架。我要建的东西，材料要自己造，等我度过这次麻烦再开始。” “不到六百平的框架结构，就算建成碉堡，也不用八千万吧……”刘霜雪第一次管钱，表示这么个败家法，完全没办法接受。 陆雅倒是不怕解释这个，分析道：“工程款给一亿，但一个月后退两千万，意思就是在八千万工程款中，我要想办法截留两千万，返还给客户。这个事的难点在于，童扬真的需要一栋耐火实验室，所以耐火材料不能节省，细算下来完全没有利润可图。也就我看在未来合作的面子上，愿意做这一笔赔本买卖。因为材料如果是我陆氏出，可以成本价卖给童扬。” “支撑结构三米厚，墙面至少得两米以上，层面更是不能低于三米厚。这么重的建筑，地基不可能低于五米，这其实就是个加厚版碉堡。”宫小星在一旁算小账，惹得陆雅摇头。 “他这不是建碉堡，是在建熔炉，看来这种材料熔点非常高。”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捧着一瓶酒回来，材料专业是她的领域。 童扬笑笑，其实也在惋惜，培养了四年的好帮手，居然大学一毕业就离自己而去。若是安月还在，他这一次就不需要用第一个成果给知然练手：“差不多是这样，未来要做的实验涉及超高温，有备无患，安全第一。” 知然大概了解任务，有些吃味。陆雅、时宁也便罢了，安月一个外人都比她清楚任务，实在难以接受：“我明白了，明天就去办。另外我要特聘几个专家，给夏媛媛几个安置宿舍，也要花些钱。” 发现知然已经明白精髓，童扬便也接受了夏媛媛的‘专家’身份：“学得挺快。不用紧张，这一次只是练手，记着保护好自己就可以。” 童扬保住成果的执念不重，按理说，陆雅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不知为何，小公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股不对劲不在童扬身上，而是他的成果。 “能源材料。”陆雅想起助手提供的简单线索，陷入沉思，“林教授的实验，也该有个结果了。” 第17章 讽刺 林教授？没谱的事！ 林忠亮老先生甘愿做人的猎犬，于实验室中拼命激发那一克金属的潜能，一忙活就是一周。 不过几天，林教授的实验楼全是不受控制的电流，放热现象已经对附近数十米的生命构成威胁。降温房中，水流忠实的隔绝热浪，冲天的蒸汽已经形成一道风景线。 林教授声势浩大，可越是如此，那些买到新材料的公司便愈加笃定未来。因为就现在的表现来看，零一科创的新材料释能能力，已经超越核裂变，而且是一种无污染的易控核裂变，甚至，聚变！？ 网上到处是求购的讯息，原本20万一克，现在两百万也找不到货源。新上任的销售主管宫小星女士，还在哼着小曲，收拾她的新办公室，压根没开电脑，因为真的没货可卖。 不管其他人如何，现在的主角是老林教授。 实验楼外先是引来消防，然后公安跟进，直接疏散附近五公里居民。万幸是大学城，五公里范围不过就是几家学校的问题，不过，这般声势浩大的实验，很难不引起网络广泛关注。 不到一天时间，所有网络消息突然哑火，正在自家实验室中准备开工的某人，看着市中心的浩大声势，不得不佩服老林的鲁莽。 警车缓缓包围，武警装备车辆有序布控，童扬实在忍不住想笑，回屋子里找来手机，给知然拨通电话：“知然，你在外面吧？让他们等一等，老林教授闯了大祸，我得先准备点材料，不然没法解决问题。” 知然在电话那边沉默良久，最终传来男声：“童扬先生，我们怀疑你恶意诱导林忠亮教授，严重威胁明湖市安全，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童扬在电话这头不屑笑笑：“如果你继续耽误我的时间，的确有可能严重威胁明湖市安全。我只是个卖材料的，并且在说明书中郑重提醒过用法，奈何林忠亮堂堂教授，居然不识字，说明书都看不懂。” 讽刺人很痛快，童扬话锋一转，却懒得难为几个小警察：“不过无所谓，这件事我会解决。你们乖乖等着，我需要给自己造一件防护服，至少两个周离不开实验室。有什么想问的进来说，但是记得不要带任何弹药进门，能量流之下，火药有可能被激发。”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知然小声问道：“童扬，我能进去吧？” “你不是早上刚给我送饭嘛？怕什么？现在怕的是老林吧？呵呵呵，哈哈哈，老林还是那么个老样子，什么事都急功近利，还好他只买了一克，若是多给他一点儿，怕是要把整个明湖点了。” 没等下文，知然已经跨进实验室，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看上去不是很专业的样子，防护服都没有。 男警官有些年岁，人也沉稳，女警官一进门，便劈头盖脸问道：“老实交代，你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危险，是不是核原料！坦白……”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知道知道，不用你提醒。你们没进行过放射性检测吗，为什么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女孩两眼冒火，就要教训童扬，还好被同行拦住：“好了小月，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警官按住小月，有些歉然：“见谅，她也是忧心市民安全。我只关心一个问题，现在林教授这个样子，安全嘛？需要明湖市市民全体撤离吗？” “不需要。”童扬安抚下两位警官，还有时间看一眼隔壁实验室的监控，解释道：“那是一种非常稳定的释能现象，以数级计算，远低于光粒子级撞击，并不会对细胞生物造成危害。额~如果林教授没有贸然放大的话……” 女警官眼中冒火，倒是男警官还算和气：“现在该怎么补救？” “我需要两个星期制作隔绝服，一号材料的释能过程虽然对细胞生物没有危害，但是林忠亮过于冒进，实验中心形成的高能场，需要特制的隔绝服才能靠近。当然，如果你们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四个月，粗略估计，那一克材料至多能维持130天。” “不过……”童扬话风一转，“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如果不想闯祸，最好仔细看使用说明书，那上面有一切注意事项。还有，你们政府机构管理不力，犯下大错，别指望赖在我身上。” 警官缓缓点头：“我们在这里等两个星期，请你尽快。” 童扬有些意外，这位警官的素质出奇高：“出事第一天我就在准备了，现在等着吧。警官先生，如果我没猜错，事故起因是消防机构看到大量白雾，误以为火灾，所以在未征得林忠亮同意的情况下，贸然使用了救火措施。” 警官递给童扬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片，貌似是临时用废纸拼凑的名片：“你可以叫我老马，这位是小月。具体情况我们不得而知，现在对您最有利的情况是，尚未有伤亡诞生，而且林教授依旧坚持在第一线。” 童扬无奈摇头：“出了事，政府机构就算错了，对外也不能直接承担责任，所以，必须是我这个材料供应人的错，对嘛？你们还是没变，就像当年我发表了一篇理论，所有人都可以肆无忌惮攻击我，毁坏我的名誉，即便我证明自己对了，也必须向教授们承认错误，否则便要开除。” “我可以认为，你是因此报复林忠亮教授嘛？”女警官依旧尖锐，知然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脸上的恍然却显而易见。 小月警官见此，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你真是个疯子，为了报复，居然不顾整个明湖市的安全！” “噗！”知然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喷，“对不起，小月警官，在您眼里，林教授或许算个人物，可在童扬眼里，他连被报复的资格都没有。天才的时间很宝贵，我家童扬可没时间报复他。” “而且，侮辱一个天才的名誉，害他不得不中途肄业，即便童扬完成自证，依旧发动同僚联手诬陷，不肯承认错误。在这件事里，我没看到一个警察伸张正义，现在您堂而皇之站队林忠亮，只会让我怀疑您是否有资格执法。” 老马一皱眉，想到林小月的‘林’，确实对案件有不必要的麻烦：“小月，你回避一下吧。让同事们找一下林教授的口供，我需要明白事情始末。去吧！” 老马还算得体，打发了同事，才示意知然坐下：“知然女士，你说的诬陷，和这次的成果有关嘛？”虽然是同样的怀疑，但老马警官更懂得斟酌用词，尽量旁敲侧击。 知然先是监督童扬是否吃饭，才有些好笑道：“隔行如隔山，我只能给你一个最直白的回答，不是！童扬在大学攻击过许多现代物理学的谬误，但现在他的研究与现代物理学完全是两个东西。” “那些教授，为什么不肯认错？就完全是品德问题？” 知然无奈摇头：“很遗憾，不是。这就像你们警察惯用的自证陷阱，童扬用相同的数据，但是证明了与既有理论完全不同的结果。林教授属于保守派，坚决不承认童扬，并且要求童扬对攻击先贤的行为公开道歉。” “童扬认为自己没错，林教授要童扬先生自证没错，但他又不承认童扬的自证？因此陷入僵局？你们科研人真有趣。”老马抓住了重点，这种小套路，他确实很喜欢用。 知然递给老马一本一号材料的使用说明书，算是认可：“童扬这个人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东西，别人不相信，他就自己做。虽然最后做出了成果，但因为林教授的围追堵截，没有一家期刊愿意为他刊载，他只能承受不白之冤。” “退学之后，他自己从事研究，从根源上重新建立起一套近代物理学框架。这一次，因为是全新的研究，终于没有人攻击他是错的，可惜你们又来了。” …… 老马有点挠头，貌似他的位置并不光彩。 “抱歉了，我是警察，照章办事，没办法理解你们的学术战争。警方会详细鉴证每一个细节，落实责任人，绝不会因为林教授社会地位高，就让童扬承担不属于他的责任。” 知然没支持，也没反驳，她现在的角色，是学生。 第18章 责任 “起因是学生看到实验室火花，直接使用二氧化碳灭火，但是二氧化碳没用，他们又尝试了干粉，以至于火花更大，甚至引发火灾。后来消防到场，使用泡沫灭火，结果事态无法控制，但林忠亮教授依旧坚持实验……” 老马皱眉看着不算口供的口供。知然扫一眼，并不意外：“是林教授的作风，他这个人有很深的亲疏远近观，脑子也僵化固执，出了事肯定是学生背锅。而且，这上面只字未提他的女儿女婿，真是一点没变。” 老马继续翻阅口供：“你说的是林佳佳教授和刘舒教授？嗯~案发时两位都有教学任务，确实不在场。就口供来看，那位学生要承担主要责任；林老教授虽然有说明书，明白真实状况，但只是看管不严，算次要责任。童扬的材料是主因，但提供了完备的说明书，再加上是科研机构的问题，大概率只需要书面致歉，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致歉？抱歉我把人类带入新时代嘛？可笑！”童扬狠狠摔门而去，又把自己关进实验室。相处也有两个小时，老马似乎也明白童扬的脾气。 知然心中也有气，不过不方便发泄：“既然如此，我就离开下，为我先生准备晚饭。马警官，您想吃点什么，需要我准备嘛？还是说，我不能离开？” 马警官皱眉思考一会，考量利弊。知然作为销售者，责任比童扬更大一些，但考虑到两位的关系，童扬也没有逃避责任，似乎没必要监控知然。 “只要不离开明湖市，您可以自有活动。晚饭不用了，我跟外面的同事换班，事情没解决之前，我们需要一直贴身保护，希望两位能够理解。” 知然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小电驴缓缓驶离厂房，老马看在眼里，不知该如何评价：“意外？事故？学生主责？学术纠纷？读书人可真麻烦，逃避责任一个比一个精明。” 实验室，童扬静静感受着越发压抑的低温，不断在纸上写写画画，然后返回实验室，不停运算结果。 明明有空调，老马却深深感受到电脑主机传来的热浪：“你要做的运算很多嘛，我看你并联了很多台主机。” 正等结果的童扬只是抬头看老马一眼，没停止思考。老马自讨没趣，也不再搭话。他是个电脑盲，只是看到童扬办公桌下有许多台电脑主机连在一起，随便问问。 童扬似乎永远沉浸于研究，直到知然给他送饭，才能在棺材脸上看到一丝笑容。 “他们两个的感情一定很好。”见童扬冲着知然笑，老马如此想着，然后炫着手里的盒饭。 相比于童扬的纯营养物质计算餐，还是他的盒饭更美味一些。 监视一共12天，从熔炉里空空如也，到确实有黑色液体流动，老马不得不感慨科学的伟大，可惜他对于知然的旁白解释，一句也听不懂。更要命的是，据说知然也不懂，只是听童扬说起过只言片语。 黑色材料从无到有，然后在电压机床的作用下缓缓成型，最后又被童扬像布料一样穿在身上。老马的世界观好似有些崩塌，高中物理课本，完全没办法解释他看到的一切。 警车后座，一身黑的童扬把头套在自研的黑色布料里，以马警官的视角，童扬应该什么也看不到，因为根本没有呼吸口和视觉口。 “童扬，其实你不用自己亲自犯险，交给我们警方就可以。” “我说过了，没有危险。”童扬的回应简单到潦草，当然，相比于童扬的冷漠，马警官更好奇恩怨师徒的世纪见面。传统科学家与新锐科学家的碰撞，不知道值不值一套汽水爆米花。 警车在明湖大学门外停靠，一身全黑的童扬扫过全场，似乎真的不影响视线：“林忠亮呢，让他说明一下实验室的状况。” 守卫一身军装，纹丝不动。老马有些皱眉，举起证件交涉：“你好，明湖市公安厅，我需要带这位先生进实验楼。” “这里由军方接管，无关人员请回。” 老马扫一眼童扬，问道：“你指的无关人员是谁？包括他吗？” 警卫扫一眼不敢见人的童扬：“无关人员指没有军部命令的所有人。林忠亮教授已经于昨日离开，如果要找他，你们自己联系，我们收到的命令是接管此处防御，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童扬转身上了警车，根本不等老马。马警官不软不硬碰了个钉子，亦是无可奈何。乖乖回到车上，还要接受童扬的嘲讽：“看来你得请示上级，不过麻烦你先把我送回去，不然等一下军部的人容易找不到我。” 老马明白接下来的剧情，有些东西，一旦军部的人开始感兴趣，是否造成恐慌，应该怎样赔偿，便不那么重要。只不过，有些东西一旦被军部看重，下场未必是好的。就十几天来老马对童扬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喜欢束缚的人。 “我是该恭喜你，还是同情你？还是说，你早就料到这才是你的归宿？”老马稍作斟酌，还是决定不刺激童扬。 童扬没有被关照的自觉，随意摘下头套，露出其后极为疲惫的脸：“不用过于悲观，首先引来的军部，而不是大腹便便的豪门公子，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但愿，这些人拿惯了枪，还知道该怎么与百姓相处。” 这个问题，老马持悲观态度：“很遗憾，别说他们，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老百姓的想法。” “混个饱饭、图个平安而已。”童扬的回答很标准，“也谢谢你的提醒，低调了许多年，也是时候高调一次了。也谢谢你这两个星期的保护，让我省掉了许多麻烦，可以安心准备实验。” 老马眉头一皱，有些不好的预感。可惜，他只是个警察，他的正义不允许他做出恣意妄为之事，只能有限变通：“你可真是个大麻烦！童扬，我有权正式限制你24小时自由。” 童扬疲惫的倚在座位上，舒服到想睡觉：“我困了，正好可以睡一天。” …… “哈~”老马无语了，想算计聪明人并不容易，“那就换个说法，在上面的命令未下达之前，请容许我参观你即将做的事。” “当然，知然已经向你的部门申请过‘危险性实验安保’，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你为了保护人民财产安全，自然可以继续参观。嗯~提前打个预防针，你不用过于担心，只是设计了一款发动机，现阶段只是等比缩小的模型级实验。” 意识到自己被算计，还洋洋得意知然的配合，老马觉得脑门有些疼。但愿童扬这个疯子，不要闹太大。 第19章 实验 童扬的实验室，在实验室呆了两个星期，已经有些蓬头垢面的男孩，最后一次提醒老马： “最后提醒你一次，不要轻举妄动，任何意外我都可以处理。我不想，想来你也不想，我落得跟林忠亮一个下场，对吧？” 老马被童扬提醒了无数次，已经产生了年轻人一般的叛逆。他第一次发现，童扬其实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实验前准备了无数防意外手段，数量多到老马这个警察都觉得冗余。 即便如此，童扬还是忍不住多次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发生意外。 …… 见到童扬将要点燃一克‘问题金属’，有那么一瞬间，老马想再次提醒童扬深思熟虑，但想了想，果断放弃。相比于毛毛躁躁的林教授，童扬的准备实在过于充分。 直播准备就绪，摄像机就位，推力仪表连接完毕，温度监测、气体监测到位，童扬的设备比较简陋，好在最基本的东西都有。 金属被电流激发，莹蓝色的小火苗稍显娇俏可爱，童扬在小火苗前比了个胜利手势，开始自己的演讲。 “零一科创，一号材料应用实验……” “首先，感谢互联网，可以让我以非常廉价的方式，宣传自己的第一个成果。当然，更应该感谢互联网的是列位资本家，这项成果不设专利，为全人类共有。” “现在，实验一。一号材料在空气中能自行诱发熵膨胀，可只要我加大空气的密度……” 随着童扬打开两个压缩气灌，空气通过两个完全相同的管束结构，推力发生，但在常识之外，那朵熊熊燃烧的小火苗，却格外膨胀。 被压缩气激发的推进器，推力数据一骑绝尘，对比曲线之下，一切显而易见。但只有这些，童扬完全不知足。 纯氮气曲线、纯氧气曲线、纯氢气曲线，各类气体加持之下，推力表现越发强劲，但这些并不重要，重点是后面。 二氧化碳加持下，小火苗所引燃的推力徒然暴增。气体之后，各类金属氧化物与氮气的混合尘埃，推力犹甚二氧化碳。 例行公事一般完成这些，童扬稍松一口气：“以上这些，想必不少实验室已经做过相关实验，并有了各种猜测。下面，做一个比较特别的实验，将我的一号材料，与某种合成金属糅合，然后……” 童扬在空白组安装了全新的一克糅合物，然后示意老马躲远些，他自己也躲在掩体之后，通过控制按钮激发电流，将融合金属点燃。 轰！ 剧烈的轰响让老马心头一震，童扬却依旧忠实于自己的直播，介绍道：“一号材料能够诱发熵膨胀，将任何稳定态物质诱发成超活跃态推进剂。但催化剂并不是它的真正作用，一旦在初始态增加一号材料的混乱度，再次激发之后，便会诱发此类熵爆炸现象。” “这种不可控的爆炸现象，并不是我需要的，万幸，它在推进器领域貌似有些用途，所以，这个成果算是免费赠送。友情提醒一下，刚刚使用的一克糅合物，视材料复杂程度，诱发作用会有不同程度提升，但我这里的实验条件，没办法实验更强大的推力。” 关掉气体供应，喷气怪兽渐渐平复，童扬在掩体后悄悄露头，神情有些灰败。 “该死，我的实验室！” 想到还在直播，童扬不得不收拾心情，指了指背后即便没有气体供应，依旧剧烈喷发的糅合金属：“我想，很多人好奇一号材料到底是什么，这里我倒是可以简单解释下。一号材料是一整块原子核，使用不同的基础原子堆叠，堆叠态原子核会呈现不同的爆发能力。你们现在所见的一号材料，制作材料是氮原子核，诱发能力比较容易控制。”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做到将原子核堆叠成纯固态材料？是不是好奇我怎么克服了原子核之间的斥力？或者，你们又要怀疑我是个外星人？” “很遗憾，做到这些很容易，以地球现有的科技能力完全可以做到，我的实验室简陋如此都能完成。可惜自从广义相对论、量子力学诞生，你们对传统研究陷入停滞，又是强子对撞、又是聚变诱发、又是多维宇宙论，想象力丰富的人类已经陷入神圣陷阱。物理学并不神圣，它就仅仅是关于物质的数学而已。” 童扬有些遗憾，或许是伤感：“很遗憾，能量守恒定论作废了。宇宙是物质的，只遵从物质守恒定律，所谓能量，只是一种超越人类观测能力的活跃态物质而已。光波速度不变，但并非不可超越，它需要另一种更微小的物质承载这种运动态。” “更遗憾的是，超越光速并不能穿越时空，世上根本不存在时间这种物质，它只是人类这种短生种的可笑错觉而已。时间？速度？矢量？这些概念对人类有意义，因为人类的大脑需要这些概念辅助认知。但对宇宙而言，不重要。物质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只有人类才会关注这种可笑的问题，对宇宙而言，物质的位置变迁只是一种随机现象，无所谓哪个方向，无所谓什么速度，不过是位置变了而已，早晚会被某一个大引力捕捉，然后融为一体。” 童扬的情绪肉眼可见低落：“黑洞也不存在，它只是一个光波无法逃逸的大引力集合体而已。恒星聚变一旦超越某个阶段，都会在人类观测手段上变成黑洞，但实际其释放超光速的粒子的能力更加强大，可惜这种粒子人类无法认知。随着恒星聚变不断进行，原子核个体越来越巨大，也越来越不稳定，然后不可避免走向裂变爆炸，形成另一个全新的星系，诞生新的恒星，将爆炸推离的物质，继续纳入聚变。真无聊，宇宙就只是这般无限循环着……” “说的有些多了，其实你们更好奇一号材料如何制造吧？这是个秘密，我需要这个秘密换取制造二号材料的资本，今天的推进实验只是给大家提个醒。” “现代物理学很伟大，但它对人类没有意义。人类能够想象到某种关于未来的美好，但是很可惜，人类量级限制了人类的制造能力。作为寿命稍纵即逝的细胞生物，认知之外的研究不会有结果，还是放弃天文学和量子力学，好好关注生态学吧……” “over” 第20章 时间 “你心情不太好？”老马好像理解童扬的话，也好像不理解，总之有些混沌。 童扬苦笑摇头：“我曾经幻想过穿越时空，能将一个人重新拥抱在怀里，可惜，随着我的研究深入，我发现一切都是某个天才的幻想，他大概有和我同样的需求，想返回过去改变些什么，才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时间，根本不存在啊，又怎样去穿越……” 童扬的低落莫名其妙，老马却更关心他身后某个喷火桶。蓝色火焰上一道道闪电噼啪作响，真的很渗人。 童扬带上特制手套，直接将两块‘罪恶之源’拽下推进器，笑道：“其实这东西只要不接触可诱发物质，便没有危害。你看到的黑色布料就是它的克星，许多人喜欢叫它暗物质，我命名为静态能量级粒子，简称静能粒子。他就像是高速路上的缓冲带，能够将一号材料激发的活跃状态减速，直至停止。” 果然，不肖一分钟，两道巨型蓝焰变成童扬手中两块金属小颗粒。 老马不清楚这其中的意义，只关心一件事：“危险吗？” 童扬穿好防护服，将自己蒙成黑衣人，然后就在自己唯一没有防护的右手重新激发一号物。蓝色火焰瞬间覆盖童扬手掌，他却丝毫未变脸色：“一号材料的激发态只要不过度激发，对人类是没有危害的。如果不是使用干粉灭火器，林忠亮的悲剧根本不会发生。” 童扬施施然将材料扔进手套，一号材料的激发态终止。老马看过童扬手心完好无损，才彻底折服：“你们这些娃娃真了不起，时代又要变了，是嘛？” 多老马一个粉丝，并不值得高兴，童扬稍稍从不能穿越时间的低落中转圜，有些悲哀道：“有些成果注定属于人类，但不能只属于迟国，这才是最麻烦的一件事。刚刚那场直播面向全球，我现在已经成了国家公敌，说不定明天军部就会将我拷走。万幸，变革的种子已经埋下，剩下的就看迟国如何应对。” “你好像不担心？”老马觉得童扬过度淡定了一些。 “杀一个人，什么罪？” “死刑！” “如果把来抓我的警察全杀了呢？” “还有特警！还有军队！” “如果我把军队全灭呢？” “……无罪，和平谈判……”老马稍稍沉默，得出了这个答案，如果军队无法解决问题，那便只能和平。 童扬与老马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是啊，一旦个人武力超越军队，杀人便只能无罪。你能想象，刚刚的金属我制造了数公斤，如果这些材料被扔进太平洋，人类会怎么样？” 老马突然一寒，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童扬笑笑：“不用担心，一号材料的激发能力很强，但不是无限。别说太平洋，一个潘阳湖就足够将它瞬间稀释，林忠亮那个白痴，只是无数种巧合拼凑的倒霉大礼包而已。” “那你说的140天……”老马对童扬的话记忆深刻，每一句口供都熟记在心。 “是真的。激发范围越大，整体释能越明显，但任何物理现象都有上限，一号材料的最大激发半径只有七百米，一旦超过这个范围，‘熵变回逆’将破坏稳定激发状态，诱发爆炸性消耗。” “爆炸！？” 警官似乎对某个字眼非常敏感，童扬却笑着安慰，似乎心情都被逗好：“一克火药的爆炸，你害怕嘛？是不是很可笑，一号材料能诱发如此浩大的声势，可一旦超越催化极限，它本身的爆炸甚至不如火药强烈。我想称呼这种现象为‘序列之力’，意为一号材料一旦失去有序状态，就会被瞬间稀释毁灭，你说好不好？” 老马不懂年轻人的中二，只能沉默以对。 童扬却不管这些，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他也要休息一下：“我要回家洗洗睡了，警官，你要继续跟着嘛？” 老马视线扫过狼藉的现场，问道：“还有意义嘛？”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逃走，你随意就好。”童扬耸耸肩，显得十分欠揍。可惜，老马不是小月，否则非让破坏分子皮开肉绽不可。 “童扬，我最后问一个问题，你的一号材料放在土地、或者水泥地面上，有效吗？” 童扬已经走远，只是挥手告别：“可以有效，但我用特殊方法限制了这种可能。一号材料只对三百度以下可挥发物质有效，金属可以作为载体放大激发现象，但大多数不能参与激发。如果你非要一个你可以理解的答案，那就是！” “放心！！！我只是有点癫狂，但不是想要毁灭人类的疯子。只不过，方法一旦推广，别人疯不疯，我便管不着啦！”童扬越走越远，只能喊着回话。 老马笑笑，对童扬的答案还算满意。火可以烧死人，但不能因为它烧死人，人类便不使用火。童扬的成果未来用于什么不重要，只要童扬是用来造福人类就足够。 有些老套，但这就是老马的正义。如果杀人犯杀了该死的恶人，他不介意自己办事不利几次。 “祝你好运……” 好运？额~有点困难。 “啊！！”场景转换，尖锐的女声穿透宇宙，外星生物瞬间灭绝大半，“童扬你个死变态干嘛呢！” 好不容易回一次家，童扬自然要狠狠洗一次澡。他才刚开始，时宁就冒冒失失闯进来，他才是受害者好吧？明明记得知然已经给夏媛媛、宫小星几个买了公寓，他哪知道时宁还是跟知然住在一起？ 毛巾披在后背，童扬正搓的舒爽，时宁偏偏闯进来。后背的毛巾无力抽搐，像是毛虫最后的挣扎，但时宁显然更在意下面那条虫子…… 嘭！ 浴室门被狠狠关上，童扬思考半秒，还是决定把洗澡大业继续下去。憋了两个星期，人都已经酸了，原本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冲凉，可是工厂外面守了那么多警察，鬼知道有没有女警，童扬实在不敢放肆，只能憋到事情结束回家洗。 搓洗完，舒舒服服躺在浴缸泡着，实在人生大享受。某人躺在浴缸放松，浴室门又悄悄打开，知然红着脸给童扬送浴袍，解释道： “时宁这几天陪我，暂时住在家里。你今天回来，工厂那边可以开工嘛？陆雅说她安排妥了，材料很快就能备齐，工程队也是她找的。” 合租久了，童扬早习惯知然闯进浴室，眼都没睁，像极了大爷做派：“嗯，这些你随意。你要的材料我又准备了九百克，另外我又提纯了几种稀有金属，加起来大概有一吨，有时间可以找个展会卖掉。” “什么时候做的？我没给你买材料啊。”知然有些转不过弯，最近两个星期她见了不少人，没机会忙活童扬的事。 “一号材料的副产物，顺便做了一点。技术突破了，之前要利用稀有金属的特性提纯一号材料，现在直接反过来。用空气制造金属，说出去会被当成疯子，直接送进精神病院吧？” 知然在童扬身边坐下，帮忙放松筋骨：“明明上一所大学，可你做的东西，我大学就看不懂。总之，你只管努力，后勤我来保障。有陆雅帮忙，还算顺利，你不用操心。” 童扬享受着美女服务，可没有半分操心的样子。时宁透过门缝，看知然给童扬按摩，无语道：“知然，这就是所谓的同租不同居？拜托，还有客人呢，你们两个注意点行不行？” 也就是按摩肩膀而已…… 第21章 嘱咐 饭桌上，童扬只管狼吞虎咽，新租客时宁却有些别扭。 “你们两个一直这样？知然，你们都这样了，你还嫁不嫁人了？” 知然看看童扬，有些搞不懂状况：“除了童扬，你还想我嫁给谁？他向我求婚，我只是气他忘不掉安月，暂时没答应而已。” 时宁有个养了一小区老干妈的爸，但还是被知然的价值观雷到外焦里嫩：“你这是摆明了给安月机会！” 知然笑着给童扬夹菜，并不在意：“我确实很讨厌安月，所以经常跟她置气。不过，我敢这样对待童扬，并不是置气，而是我真的相信他。像他这种有道德洁癖的人，既然说了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就一定会做到。” 童扬也给知然夹一块菜蔬，淡然道：“吃饭呢，别说些倒胃口的事。只是记忆力太好，抹不掉曾经的记忆而已，非要糊我一辈子？” 知然甩给童扬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一切自己体味。 时宁实在搞不懂这两位的复杂关系，干脆转移话题：“明湖大学被军部接管了，你们知道吧？童扬，你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 知然暗暗点头：“童扬只管去应付他们，交代的事我会办好。” 知然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时宁觉得，她有必要提醒一下：“知然，军人不比政客，他们不需要讲究脸面，为达目的可以使用一切手段，其中包括拿你做要挟。所以，该有心理准备的是你，童扬手握关键技术，军部不敢动他一根毫毛，只能拿他的家人下手。” “我？是哦，童扬跟家里断了联系，我好像是他唯一软肋唉！？”知然一脸傻无辜，还有些小兴奋。明湖校友都传说童扬是个疯子，时宁看来，知然才是真的疯了。 疯女士知然也不逗时宁，一脸无辜的看着童扬：“老板大人，我就是你一个小雇员，你重金勾引我，给你做违法犯罪的事，我全程不知情，我是无辜的，我不知道你是个大恶魔……” 知然一脸梨花带雨，引得童扬盛赞：“对，就是这样！我有百分百的把握脱身，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然后帮我把新实验室准备好，其他的我解决。” 时宁看看两人，羡慕，但也可怜：“实验室你可以放心，已经全权承包给陆氏，按照你的图纸，一定会分毫不差的建好。这点压力不需要陆雅抗，我就能给你顶住，再不济，就把厂址挪到灵池县。那里我爸可以做主，随便找个名目，法人挂个无关痛痒的百岁老人，很快就能把所有权平稳转移到你手里。” “随意，只要远离居民区，明湖市任何一个县区都可以，这个你们自己定。”童扬继续埋头吃饭，偶尔给知然夹菜，平淡的好似白首夫妻，彼此之间满是亲情。 这种感觉很奇怪，尤其对比聚会那天，童扬给时宁的感觉根本不像一个人。如果不是这几天发生什么事，让童扬性情大变，那只有一种可能： 童扬是装的！因为要利用知然，所以故意贴合知然的需要，此人心机阴沉！ 时宁看知然的眼神更加怜悯，陷在爱情里的女人根本叫不醒。更何况，时宁也不想叫醒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童扬现在表现出的价值，已经值得好好谋划一番。 好女人受人追捧，好男人同样如是。童扬做为即将升起的新星，惦记他的从来不止安月，只是大家没有那么直接而已。 “时宁？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知然用一块肉勾引时宁的视线，女孩大多需要控制体重，但假小子不需要。 时宁收回幻想，嘴角微微勾起：“笑你傻天真，后面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看你到时候笑不笑的出？对了，最近安月有什么行动，估计她也会牵扯进来，你们最好提前商议下。” 知然下意识扫童扬一眼，看上去没有她自认的那么有信心，甚至带点怯懦：“公司驻址现在的房东是安月，已经见过了，她说她是童扬培养的毕业生，不用我教。” “嘿~”听到这个，童扬笑的有些病态，有些痛苦，甚至表情管理都有些失控，略带狰狞，“何止毕业，简直乱拳打死老师傅。” 时宁捂着额头，超级无语。这孽缘啊……知然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天天刺激童扬，她就随便聊两句，又聊死胡同去了…… 自己聊死的天自己救，冤大头瑟瑟发抖，尽力挽救：“童扬，实验室有了，用不用给你准备点原料。陆雅说这次一分钱不挣老同学的，裕富下一部分，可以帮你提前准备成原料。” “买成稀土精炼矿吧！趁现在那玩意儿比土贱，多屯点，一旦我的理论公开，这东西的价值大概率会疯长。虽然我不怎么需要，但是有备无患。” …… 迟国的稀土精炼能力世界第一，但因为没有分离提纯能力，不享有定价权。这等切肤之痛被童扬堂而皇之讽刺，时宁不在其位，倒也不痛不痒，不过就‘社交’层面考虑，还是敏感了些：“这种消息，适合提前告诉陆雅嘛？” 时宁想了想个中利弊，陆氏财团源于迟国，但根基早就转移，如此大规模在迟国‘投机倒把’，很大概率会被阻截。 “既然合作，消息自然要提前告诉盟友，消息给了，用不用是陆雅的事。投桃报李，实验室她免费跑腿，我这个消息也足够还人情。”童扬刚刚还是哄知然模式，很快回归无情智力机器。 想到这些，时宁就头疼。童扬不喜欢勾心斗角，也不会在这方面花心思，陆雅刚卖了人情转手就被填平。有这样的智商，本该有所作为，偏偏一个哲学系高材生，非要去工科晃荡…… 搞不懂，时宁实在搞不懂，童扬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居然可以如此‘精神’。 知然不笨，所以她在童扬面前，向来不展示自己的智商，而是甘为绿叶：“稀土精炼矿好办，几年前就有人劝我们扩大规模，这事我办比陆雅更方便。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要注意？” 童扬顿了顿，大骗子也有闪躲的时候：“注意安全……” 知然满目明媚，空气似乎都变了粉色：“你也是。” 第22章 师徒 永远不要对迟国的政务效率抱有期望，关于童扬的成果，林忠亮已经上报将近20天，现在文件还没来得及出明湖市…… 同时，永远不要小看迟国军部的变态效率，自明湖大学教学楼异常放电现象被军方截获，到军方彻底掌控局面，前前后后只用了31小时。 军部在审问林忠亮之后，完全搞懂前因后果，并成功控制疑似‘恐怖分子’：正在睡觉的童扬。 被一群大头兵冲进家里，不分青红皂白押上囚车，实在不是好体验。 “哈欠~” 童扬浑身就一条小内裤，前前后后被一堆大头兵包围，原本该瑟瑟发抖，但还是忍不住困意。跟大头兵没什么道理可讲，他们请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仅仅是伸个懒腰，头上便顶了十几个黑漆漆的枪眼。 “淡定，我又不是超人，身上就一条小内裤，你们是怕我用内裤闷死你们嘛？” 士兵都是专业的，奈何…… 大家眉头紧锁，想笑，但又不得不生生忍住。到最后，还是某个长官之类的士兵一声轻笑，按下同僚的武器：“好了，把枪放下，龙火小队还没弱到怕一个裸男的程度。” 这人的装备和周遭士兵一模一样，但看大家的反应，应该是头。童扬倒也不客套，观望后面，忍不住问道：“屋里的女孩呢？你们这么大张旗鼓，不会就为了抓我一个吧？” 回应童扬的只有沉默，他不可能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任何情报。 交流无果，童扬也懒得反抗，乖乖被送进军部在明湖大学的临时指挥部。迷彩军帐隐隐将林教授的实验楼围控，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军队并未在教室中布防。 虽然只抓取到这些讯息，童扬对于如何应却并无担心，军人的职责又不是搞科研，搞钱也轮不到前线大头兵插手。今天他们若是派交涉人员强请，童扬反倒更害怕一些。 磅~ 又不知是哪位长官，老大不客气把板凳摔在地上，大刀金马怼在童扬面前：“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袭击学校？报私仇？报复社会？给你十秒钟，趁着我的耐心还在，最好立即讲清楚。” 童扬上下扫视这位长官，啧啧称奇：“当教授就是好，闯了祸还有十年前的学生可以背锅。军人办案只听命令，不讲证据，还是等你顶头上司来了再谈吧。” 面对悍然拔枪的长官，童扬表情没有一丝动摇：“十秒到了。” 当兵的下意识扫一眼闪电环绕、‘激情四射’的实验楼，还真就不敢开枪。现在的情况貌似危机，但是没出任何人命，可如果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威胁一城人命。 作为指挥官，他不能仅凭林忠亮几句明显带着情绪的证词，就贸然处决罪魁祸首。至少在实验楼的问题解决前，不能。 不过，童扬的镇定，给了这位指挥官另外一种猜测：“你又隶属于哪个组织？想跟国家谈什么条件？不妨说说看。” “呵呵呵~”童扬端详大头兵几秒，忍不住发笑，“你已经先入为主，认为林忠亮是受害人，谈话便没有必要。要开枪，快点，不敢开，滚！！” 童扬气势骤冷，黑漆漆的枪口与黑漆漆的眼眸对峙，军官也只能败下阵来：他不能冲动，童扬可以冲动，他不行。但这一刻，军官越发确认，这位‘素质’过于高强的童扬先生，必然经历过严苛训练，寻常人面对枪口，不可能似他这般镇定，甚至，针锋相对。 威胁无效，军官只能收起武器，让自己稍稍远离童扬，避免过度压迫情绪：“既不是恐怖袭击，又不谋财害命，那你说说看，你到底要什么？总不会是为了好玩吧？人命可不好玩。” 童扬沉默。 军官素质不差，可惜他只是个军人，不是警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定罪，童扬实在懒得继续废话。 沉默持续好久，见童扬始终不肯松口，军官只能另想办法。他的办法不出意外，是林忠亮教授。 师徒见面……哦~对不起，说错了，林忠亮说过，童扬不配做他学生，所以还是该称为老少见面。 老少见面，林忠亮对这位学生可是印象深刻，也懒得多做客套：“没想到，你的理论居然是对的。现代物理学一百年的努力，居然被你一个小学生毁了。” ps：童扬未能拿到明湖大学肄业证明，迄今只有高中文凭。 童扬嘴角微微勾起，有欣喜，但不多：“那些烧死哥白尼的人，就有你一个。所以我并不清楚，你所谓的努力与我何干。我要找的人不是你，也不想和你浪费口水，麻烦离我远一点。” 童扬对军官大呼小喝，却对林教授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尽管并不多。 林忠亮似乎早料到这种结局，当初大张旗鼓联合诸多教授‘讨伐’童扬，本身也是为了经费，无可厚非。 说到底，还不是童扬言辞过于激进！？年轻人说话根本不给所有物理学家活路，不反抗，难道辞职回家种地？ 原本一切只是学阀求生记，林忠亮也没想过，会变成今天的骑虎难下。其实，每一个迟国人都清楚，爱因斯坦那样的人物不可能诞生在这个国家，也不可能诞生在和平时代，偏偏…… 天才总是能打破常识。 抱怨无用，做了一辈子教授，结果被告知一切都是错的，和小学生涂鸦没有区别。林忠亮也只能强打精神，解决眼下的问题：“现在的情况危险嘛？如何把反应停下？” 林忠亮脑子有坑，至少比那个大头兵聪明，童扬还算满意：“没有危险，等140天。” 简单、直接，的确是童扬的风格。只可惜林教授并不知晓，童扬只对他这样，因为话不投机。 “长官，我认为他的话可信。”人生蹉跎，林忠亮决定最后帮童扬一把。 军官满脸便秘，对林忠亮的智商感到很抱歉：“他能准确说出时间，证明一切早有预谋，你相信他有什么用？就凭你一句相信，你让我拿整座城市的老百姓跟你赌！？” 军官并不知晓，林忠亮比他更便秘！ 童扬倒是无所谓，犹自打着哈欠：“唔~林忠亮，你还是乖乖回家吃饭睡觉。反应没停，这大头兵不敢杀我；反应安全停下，无人伤亡，他更不敢杀。这里没你事了。” 此刻，大抵只有一个字能表达林教授的强烈感情：“日！” 第23章 废物利用 话分两边，这边，童扬毫无意外要被军部扣留，直至事态平息，也就是140天；而在另一边，那些看到童扬推进器视频的商人、政客，趁着童扬不在，开始向知然伸出魔爪。 或者可以这么理解，童扬之所以要被军方扣留，就是为了帮某些人争取时间。 那位自以为聪明的大头兵军官，恐怕从没想过，为什么他得到的命令是抓捕童扬，却不允许他抓捕同在屋檐下的知然。 因为，零一科创是知然百分百持股。 知然眼睁睁看着童扬被士兵带走，很难说心情美好。女孩强打精神，躺在床上闭目苦思。虽然早有预料，但现在真要独自面对世界，还是有点儿紧张。 时宁不想这个时候给知然添压力，只能默默陪着。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如女孩即将面对的困境。知然简单梳妆，刚到楼下，便见安月美女早已待命：“公司那边被围了，我送你进去。” “围？”知然一愣，没搞清楚状况，“什么围？围我公司做什么？逼我退租？那我真的很愿意退租。” 知然意有所指，并不愿安月做她房东。安月也不恼，反倒明媚居多：“明湖大学那么大动静，自然要找些学生家长闹事，好给你个下马威。处理不好，直接送进监狱，公司的财产他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知然默默站了会儿，突然会心一笑：“走，带我去警察局自首。” …… 老马看到知然，颇为无语。在他面前有明晃晃一个免责说明书，是关于一号材料的：本产品只限于科研目的，一应操作请按说明书处理，因操作不当，引发一应事故，本公司概不负责。 这份免责声明人手一份，所有一号材料的采购商都有，唯独林忠亮出了事。所以，知然报警，要求抓捕林忠亮，合情合理，甚至，证据确凿…… 这事就是老马负责，他甚至不用再收集证据，可以直接抓捕。问题是，林忠亮现在被军方扣着：“不好意思知然女士，林忠亮的案子现在是军方接手，我无能为力。” 知然微微点头，尤带着笑意：“警官当然可以无能为力，但警方应该明确，事故责任不在我。所以，请立即拘留那些围堵我公司的犯罪分子！他们严重影响了我公司的名誉与正常营业，一应营业损失，我要即时清算。顺便提醒下，我公司最近的营业额是三天3.5亿，请警官抓捕时帮忙提醒一下，群众演员的工资是否足够偿付。” …… 老马见面带微笑的知然，深深无语。事情的大概，他大抵能猜到，但上面下了死命令，这个局他不能参。现在知然报案，还是堆在他门前，他若是不受理，那知然便有权自行维护名誉。 按照迟国法律，执法人员知法犯法、明确证据而不作为或消极作为，允许当事人越级上告，请求其上级直接处理。老马所在省厅再上一级，可就到那位跟前了。那位虽然吩咐过，让他别馋和，可如果文件到了跟前，还是得勒令老马处理…… 这姑娘也不是好人！ 老马有些恨恨，知然不好糊弄。她若是带着一大堆学生家长到他面前评理，老马完全可以推给小区派出所调停，他则置身事外和稀泥。 偏偏知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怼到他面前。身为人民警察，人民有需要，他怎么拒绝？这事坏就坏在是由他牵头，专案处理，知然真的有权利直接找他恢复名誉。 去，还是不去？ 老马满心纠结，知然却还有功夫倒了杯水，慢慢等老马回复。 “小月！叫人，出警！”老马心一横，还是决定做他该做的事。 知然巧然一笑，相处两个周，她多少了解这位正义心过剩的马警官，所以今天才回直接找上门。现在老马打头阵，知然也不好任务难度太大：“马警官，营业损失按小时计算，稍后我会送来索赔申请。嗯~我不缺钱，但是不介意多索赔几次，直到这群人关够两个星期。聚众闹事、蓄意伤人，两个星期不过分吧？” “伤人！？”老马一怔，“他们还伤人了？” 安月在一旁看着知然表演，适时作证：“我雇的保安被打的很惨，多人踩踏，浑身骨折严重，现在正在抢救。” “小月！快点！” 老马风风火火走了，知然才有机会看安月：“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个？” 安月带知然离开，回到车上才解释道：“现在这世道，买条命才几十万，找个碰瓷的小保安，花不了几个钱。命他们都敢不要，区区骨折，你当这些人怕？” 知然很不习惯安月现在的样子，可安月见到此时的知然，却信心倍增：“知然，看来你完全不了解童扬。我这点儿权谋算计，可都是他教的。” 知然点头，姑且算是回应，至于其中挑拨，直接忽略不计。 安月也没指望一击成功，不和的种子可以慢慢埋下，不着急：“下面去哪？” 知然想了想，暂时不着急回公司：“去给童扬送早餐，当兵的再支棱，也得允许家属送饭吧？我要去送饭，大张旗鼓的送！” 安月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你在虎口拔毛！” “呵呵~”知然捂嘴轻笑，自有一番不可方物，但这魅惑不到安月，也没准备魅惑她。‘拔牙’不敢，恶心下还是可以的，“昨晚他们抓人，却连我的卧室门都没敲，你猜为什么？” 安月一怔：“时宁叛了！” 知然笑着摇头：“没什么背叛不背叛，各有所需而已。叛徒用得好，也可以用来传递假情报。昨晚就很好，我很安全，而且断定明湖大学那些军人只是别人的棋子。手里端着枪，却有子弹不能用的废物棋子！” 安月恍然：“果然是童扬教的……那好吧，我叫几辆车，给你壮声势。” 安月说到做到，不到一个小时，超豪华车队在明湖大学门口停下。十几个司机兼保镖下车，怀里各自抱着各式各样的吃穿用度，细算起来，电器可能比知然家里都齐全。 当兵的也没听说过这阵势，可是一大堆保镖直挺挺立着，用枪逼着也赶不走，他们还真就不敢开枪。至于原因…… 太平兵！杀人哪有那么容易，第一次开枪，被枪毙的人未必怕，但开枪的人一定怕。迟国近百年没打仗了，杀过人的军人不足千分之一，看门这两位显然不在其列。 有枪不敢开，就是没有。保镖不退，看门的只能送信，然后任由知然给童扬凑了个野外豪华套餐。因为发电机功率不够，还借了学校的线路…… 童扬默默给知然点赞，得到赞誉的知然心满意足离去，开始下一环节：上班。 公司楼下稍微有些狼藉，但是可以忍。零一科创现在占据整个三楼，楼层有点垃圾，也能忍。群众演员比较卖力，门前泼点油漆，也不是不可以忍。 打开门，夏媛媛、宫小星、刘霜雪、时宁四个凑在一桌打牌，贴了一脸纸条…… 大家都是朋友，也不是不能忍…… “知然你来了？公司里怎么没有麻将，回头我送一副过来。”时宁看到知然、安月，还颇为热情的打招呼，全然没有被泼油漆的自觉。 按照宫小星的话讲，这都是小场面。水漆味道小，泼血浆才恶心人，大夏天臭的很。 知然看看大家，准备打扫下卫生，想想还是算了，一个个都是贵妇、公主，还是直接雇个工人更现实：“没客人嘛？外面这么大动静，我以为会有个狗腿子跟我谈条件。” 时宁还埋在牌局中，偶尔才有空回应：“听说你去当兵的门前找刺激，吓跑了。” …… 第24章 浑水求和 知然的第一次接触，失败。 因为某女胆大包天，无视军部，那些想要占便宜的地头蛇果断退缩。疯女人不可怕，怕就怕这个疯女人背着一颗定时炸弹，谁惹谁死。 钱谁都想赚，命谁都想活，所以面对疯子，猎手们需要谨慎从事。 知然不知不觉赢了一局，很快便在楼下找了个兼职保洁，姑且算是庆祝。 公司重新营业，不过这次，一号材料的价格涨了一百倍，知然公开在公司销售主页面加了一句“材料价值还在观望，不建议购买”，奈何即便加了一家公司限购一克，两千万一克的一号材料还是被瞬间买空。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我都标价两千万了，为什么还是有人买！？这东西就值20万，他们都不懂数学嘛！？”童扬留下的库存瞬间少了十分之一，知然有点慌，忍不住抱怨买家发疯，不理性消费。 按照童扬的意思，第二批‘1号材料’是要留给科研院所的，可不是用来给疯狂收藏家私藏。 安月看一笔笔现金打进账，有羡慕，但更多是不理解。她搞不懂，童扬到底要什么，他的目的显然不在钱，知然或许知道，但藏得太好，至今没有破绽。 “知足吧，迟国90%的人一辈子挣不到‘一克’钱。” 知然听安月抱怨，回以苦笑：“现在这家公司估值可以有多少？突然有钱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根本花不掉。难怪你对童扬念念不忘，是不是空虚了？” 知然的语气不像讽刺，安月也品不出个中意味。不过，安月不是个会认输的人：“你现在这点钱公司建厂房都不够，到最后还不一定落谁手里。光有钱没用，你得保得住。” “知然，有客人，大人物……”时宁突然打断，不过那位客人却没有多少客套，直接闯进门。 女孩很惊艳，不管知然还是安月，都让这位大人物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当然，考虑到背后的利益，或许还是要忍一忍，正事要紧。 “本人李程，全权代表大唐能源，可以给两位一个阶层跃迁的机会。” 知然看傻子一般扫过李程，无语道：“李程先生是在劝我改国籍？还阶层跃迁？您是不是耳聋眼瞎，不知道我老公最讨厌这一套？送上门找骂，你还真是第一个。” 安月嘴角抽搐，退出房间。大唐能源代表迟国电力资源半壁江山，李程来谈合作，自然是相中一号材料在发电领域的应用，没想到知然这么疯，以如此激烈的手段拒绝。 李程没有被骂的恼怒，只是皱眉轻笑：“知然女士，你知道大唐能源代表什么嘛？刚刚安月女士一句话说的很好，在迟国光有钱不行，还要有能保护钱的势力。我们大唐能源就是那种势力，能确保你的钱就是你的钱，没人敢抢走。” 知然有点好奇，笑道：“继续，你想怎么跟我做生意？” “生意？”李程好像真的被逗笑，“知然女士，这不是生意。你要了解现状，现在是我给你钱、给你地位，让你可以凌驾数亿人之上，甚至无视法律。你需要付出的，只是为我工作！” “你的公司我要了，收益你可以拿走2%，我保证这些钱就是你的，没人敢动你。”李程好似突然有了自信，“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不过我怀疑贵公司私藏毒品，缉毒警就在楼下，一个电话，你、你丈夫、你朋友，全部死刑！” 知然恍然大悟，递给李程一个名片盒，里面放着刘正阳收集来的世家公子哥名片。大唐能源很强，迟国能与李家抗衡的其实还有不少，不巧，这个盒子里数一数，十几家还找得出…… “李程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很识相，也很怕死，所以没准备反抗。不过，不管是毒品、走私、逃税、军火，大家都有充分的能力弄死我一个小蚂蚁，所以，名片留下，人走吧。等我把世家公子哥的名片凑齐，会提醒列位一起开个会，商议下股份问题。” …… 李程想过知然会撒泼打诨，因为从知然闯军营看，她就是这样的胆大包天、无知无畏。可他没想过，知然居然收了一整盒名片，国家财团的刘正阳公子，正在其列。 “刘正阳要拿走多少？”肥肉人人都要吃，大唐能源既然落了后手，李程，认！ 知然耸耸肩：“不知道，他在我这里放了个人，并没有着急谈分配问题。” “没谈，就是准备全要。”李程恨恨，却也无可奈何，“刘正阳确实压我一头，那么退而求其次，我们谈谈供货问题吧。成本价增幅5%，这是大唐能源能给的极限，你也知道，电力行业比不上军工。当然，作为交换，我们李家可以给税务部门打招呼，提供一部分税务减免渠道。” 知然点头，算是表示感谢：“我记住了，后续可以派人再谈。将一号材料用于发电，不是我公司的技术方向，送您一克样本，劳烦李公子的大唐能源自己想办法。在适当的时机，我们会跟贵公司的研发部门联络，当然，咨询费另算。” 李程皱眉，拿不准知然的后台。两千万一克的材料说送就送，有大单合作却兴致不高，那就只可能是有更高层的人跟她建立了合作。 知然无视军部。 知然、军部两个名词突然联系在一起，李程恍然大悟，却只能无可奈何：难怪，难怪刘正阳也插不上手，原来是被军部抢了先。 李程如此想着，一切变得理所应当：“那就保持联络，大唐能源同样是迟国的骨血，一切为了迟国发展。技术研发我们自己来，但是我希望材料供应充足，具体需要多少，我会根据技术部门的数据，再联络。” 知然推给李程另一个名片盒，里面放着陆雅、丰华、舒文彬等富二代的名片：“很高兴能够合作，后续的问题可以交给下面人慢慢谈，今天就算了。恕我招待不周，就是不知道楼下的警察今天要为几波人服务？劳烦您把他们都叫上来，可以嘛？” 美女巧笑倩兮，李程也有一瞬的失神：“能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不介意的话我们留个私人联系方式，电力领域如果遇到事，我可以帮忙。” “当然！” 第25章 第三研究所 一天时间，知然的名片盒充盈不少。 借着刘正阳的虎皮，换了一盒真正的合作商，至于他们事后发现被骗，那是事后的问题。 童扬发布了那样一个推进器视频，想来军部差不多也该到了。不过，那些人不需要知然应付，交给童扬就好，他现在可是‘近水楼台’。 小长官守了童扬一整天，大眼瞪小眼，一句话也没问出来。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等真正的顶头上司到了跟前，才彻底傻眼。 视线来回在证件与老者间扫视，无论多久时间的缓冲，还是转不过弯。 迟国中部第三研究所，所长岳中平，级别l11，比迟国现任国家主席的l10还要高一级！ 简而言之，迟国官方承认岳中平为世界级人物，重要程度凌驾于国家权力之上，遇到任何危险，他都要被作为第一营救对象。也难怪大头兵不敢相信，这证件搁谁身上也不能信，奈何岳中平旁边站着一位少将当保镖。 小小的特战队队长，正团级，除了敬礼啥也不能做…… 岳中平也没在意大头兵的脸色，直接钻进关押童扬的营帐：“让士兵离远点。” 好歹是少将，顺路保护科研所所长自然没问题，却也不至于守大门都不够格。吩咐士兵一百米外布控，也跟着岳中平钻进帐篷。 入帐这会儿，童扬正纠结给客人看哪个频道，用杂音保密，也算比较寻常的手段。 “第三军区负责人叶青南，这位是军区所属第三研究所所长岳中平，童扬教授，我们需要谈谈，你的成果只能属于国家。” 童扬不慌不忙给岳中平倒水，顺便给叶青南也准备了一杯，疑惑道：“随便坐，我大学没毕业，算不上教授，最多算学者。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军区司令了！？” 叶青南笑笑：“不才，我是迟国现存唯一一个打过仗的指挥官，因为表现尚佳，以此为第三军区负责人。我不是军区司令，只是代行军区司令职务，等前辈们都退休了，我大概就可以转正。” 童扬恍然：“哦~你说的是571年那场内乱？派你来，一是要证明国家很重视，二是要靠你刽子手的名声吓唬我？那这位岳中平，就是给甜枣的啦？吓唬就免了，说说看，我有什么好处？” 叶青南不以为意，把话头让给岳中平。岳中平不甚着急，仔细端详过童扬，忍不住皱眉：“你已经把事情做绝，就证明你要的好处迟国给不了。我今天来不是要你的成果，只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岳所长！”岳中平不按套路出牌，叶青南有些着急。 岳中平摆摆手，示意无妨：“我大体看过这位童学者的资料，贫农出身，生在中西部交接地区，从没享受过国家发展带来的福利，也没拿过任何一种贫困补助，经济来源从16岁就有打工记录，但每月支出只有50块，因此可以支付大学学费。在大学偏偏遇上了林忠亮那个铁头王八，十几年艰辛，最后连个学士证都没拿到，靠女朋友养了他六年。” 岳中平似乎不善谈话，自顾自陷在思考中：“每个月50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每天只吃一顿主食？前几年我带孩子下餐馆，一桌就花了几万块……迟国没爱过你，我就不用国家大义来劝你了，还是现实点，这个成果国家很感兴趣，你想要什么，开价吧。” 童扬静静听着岳中平呢喃，直到岳中平住嘴，才缓缓道：“幽国那边有消息了嘛？第一批材料大多流向幽国，到现在两个星期，他们应该也有行动了。谙国应该不会无动于衷，已经有外交层面的照会了吧？” 岳中平点头，对童扬颇为认可：“不错，搞科研厉害，对政治也敏感，你这样的全才实在难得。其实我手下也有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小孩，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知道，原来世界第三的迟国，老百姓到现在还有饿死的。” 这位岳所长又跑题了。 童扬不以为意，反倒劝慰道：“国家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像村里的土皇帝，国家贫困补贴不少，但只有村长的七大姑八大姨才有资格‘贫困’，别人哪敢碰？” “越是穷地方，富人越富！”*2 两位学者异口同声，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不过可惜，童扬与岳中平终归不是一路人。 收拾了无所谓的情绪，童扬在桌面的世界地图上指了指：“我要的东西，迟国给不了，幽国、谙国也给不了，但三国联合在一起就可以。” 叶青南顺着童扬的手指，眉头拧成花：“你要太平洋！？” 童扬无语到翻白眼：“我要海水做什么？我指的是小笠原群岛，我要建一个中立实验室，成为不属于任何国家的中立方。” 不管叶青南懂没懂，岳中平算是明白了：“不错，你的成果太大，不可能只属于一个国家，到最后只能归属于全人类。建一个中立实验室，由迟国、幽国、谙国，世界三大强国共管，你才能无拘无束的做实验。” 叶青南不是科学家，没有理性的思维，在他心目中，迟国才是最重要的。迟国人发明的东西，就该属于迟国人！ “不行！我不同意。你成长经历特殊，如果觉得和国家相处困难，我可以做主，把外海一座群岛划归自治区，岛上一切由你做主。但你得成果，必须属于迟国。” 作为九大军区之一的代理首长，一座群岛的自治权，叶青南还是能做到的，更何况他又不是谋私利，而是为了国家大局。只要童扬没离开迟国，国家就可以想尽办法，比其他国家得到更多便利，因此在新一轮工业革命中占据首位。 迟国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叶青南不想它从自己手中溜走。 相比于叶青南，岳中平则冷静的多：“这些都是后话，现阶段你做出的那个一号材料，准备怎么处理？还有，作为发明人，应该还知道它的更多用途吧？除了发电、推进燃料，是不是还有作为武器的潜力？” 岳中平不愧是军区研究所出身，绕来绕去，最终还是落在武器上。 童扬并不觉得意外，如果不是因为有核武器做宣传，爱因斯坦也早就沦为路人，被大众遗忘。唯有化作利刃，让所有人瑟瑟发抖，才印象深刻。 第26章 红白 童扬不是来做利刃的，也没准备让全人类记住。 面对武器狂人岳中平，童扬稍稍燃起的谈话情绪慢慢熄灭：“听说你们在研究核聚变，不知你们想过没有，一旦人造核聚变意外完成自循环，地球怎么办？” 岳中平没做过核聚变研究，但大体也知道一些：“你说的这些，现阶段完全不可能，没必要为没发生的事愁心。等科技到了那个水平，下一个时代的人自然有解决办法。” 岳中平很自信，同时对人类科学很自信，所以他是童扬讨厌的那种类型。下个时代有办法解决？人类到现在连核裂变的污染都没办法解决，还妄想把责任推给下一个时代？ 和这样的人争辩没有意义，童扬也不准备再争：“我的条件就是建立中立实验室，虽然不清楚事件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但下面就属于外交问题。至于1号材料的用途，等我需要的东西到手，我会把制造方法告诉你们，你们自行探索。在那之前，你们应该不介意我的妻子赚些零花钱。” 童扬出奇的好说话，这是叶青南没想过的。现在涨价到两千万一克的1号材料，制造方法的价值，应该不止一万亿。所以…… “没问题，现在距离一个月还有些时间，我可以代表国家支付一万亿，买断你的技术。这是你开的价，应该没忘记吧？” 岳中平看叶青南的表情有些怪异，叶青南却没有政客想的麻烦：“岳所长你不必看我，不过就是印钞机印几张纸的事，没你想象的复杂。就算迟国经济因此动荡，但和国家未来相比，这点动荡算什么？” 岳中平挠挠眉心，有些纠结：“叶青南，这是一万亿现金，跟国家有序的通货发行不是一回事。国家增发货币，可以合理的铺发到各个领域，但若是一万亿现金落在一个人手里，他就能完全垄断一个、甚至数个行业，这才是问题所在。” 叶青南对岳中平的警告不并在意：“我只想知道，一号材料的价值，到底值不值数个行业的垄断。钱这东西，只有和平年代才有意义，但我是军人，我只在乎国家安全。尤其在大变革面前，所谓经济秩序，等变革过去再建不迟！” 这就是叶青南带岳中平来的意义。他不需要是科学家，只要顶尖科学家为他做一个论断，童扬的技术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岳中平下意识向实验楼方向看一眼：“一克一号材料，已经连续释能19天，而且还是这等规模，单就从能电转化考虑，这个材料就能解决全迟国的用电问题。尽管它现在售价高昂，但考虑到原材料在迟国储量丰富，而且加工并不困难，就完全可以接受。若是再加上有作为推进器的潜力……” “童扬先生，我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发现了暗物质的应用办法？”岳中平没继续提供建议，而是关心起其它问题，“如此违反能量守恒，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童扬不太喜欢这个交易，一万亿只是开玩笑，这些钱就算给他，他也挡不住多方觊觎。偏偏，叶青南就是答应了，尽管叶青南兑现承诺的可能性为零，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在这些人面前耍无赖，并不容易。 岳中平并不知道叶青南的阴险，他只关心技术，‘兵不厌诈’这句话可不是说说，政客勾心斗角是为了地位，军人勾心斗角只为杀人。 被叶青南几句貌似愣头青的话逼到绝路，童扬却没有理应的紧张：“在我眼里没有暗物质，一切不过都是颗粒大小的问题。包括能量在内，宇宙是纯物质的，一切物理现象皆依托于物质，没有任何例外。” “不过，许多量级的物质，超越了人类能够观测的极限，以此才诞生了许多貌似神圣，实际只是人类量级无法理解的现象。比如暗物质，仅仅只是活跃性较低的能量级微粒子；又比如光的粒子性，源于它在能量级粒子的介质中，激发了传递性波动；再比如所谓反物质，其实只是超越人类观测的常态。” “说到底，有机结构是有极限的。人类作为有机生命，大脑有极为丰富的不确定性，因此诞生丰富的想象力，但想象力不等同于真相，相反，过度的想象只会偏离真相。” 物理、生物、哲学。岳中平并不着急反驳，而是微微思考，从童扬的理论中汲取到童扬兼学多学科的关键。 这是位彻底不相信神学的唯物主义学者，或者该叫做现实主义战士。发明唯物主义的那个人，对物质的理解不如童扬，也没资格用自己的理论评价童扬。 童扬很有意思，至少岳中平这样觉得，但这并不是他此行的关键：“你的一号材料是如何做到的？” 终于回归正题，童扬不介意重复解释：“我在视频上说过，原理很简单，我只是把原子核堆叠在一起，制造了一个巨大的稳定态而已。这个稳定态在逐步熵增的过程中，可以诱发人类认为的能量现象。” 见岳中平满脸不信，童扬反倒觉得理所应当：“没错，一号材料虽然在量级上接近传统物理学，但它并不遵循能量守恒定律。我的世界只有物质，因此只有物质守恒定律，所有活跃态、所有矢量概念、所有跟时间有关的概念，我全盘否定！” “所谓时间、运动，不过是人类理解宇宙的工具，但这些工具，宇宙不在乎！”童扬几乎狂傲的发言，让岳中平看到了他某个手下的影子。 年少轻狂，无拘无束，也难怪被林忠亮打压的那么惨。爱因斯坦只是建立了广义相对论，在某些领域取代了牛顿力学的神圣地位。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也仅仅是在某些人类不可观领域，做出了人类可以理解的解释。 这位倒好，从头到尾，把人类物理学全盘否定了！如果童扬的理论为真，那所有人类物理学家都是文盲，这让他们如何不反抗？ 岳中平瞬间做出了和林忠亮同样的判断，童扬太疯狂，为了人类科学的安稳，他的理论可以应用，但不能推广。 宇宙的真相并不重要，人类生存远比探索宇宙重要。 第27章 粗暴 “那么，具体制造方法呢？” 岳中平不想跟一个浪漫主义科学家谈情说爱，他不关心宇宙，只关心迟国能不能统治地球。所以，一号材料的制造办法，他一定要拿到，至于拿到之后…… “你想杀我？”童扬在岳中平身上感受到了杀气，“做研究久了，连情绪都不懂遮掩，你还真是个行走的悲哀。出于生命安全考虑，我决定放弃一万亿的条件，另行谈判。” 毁约，但问题不在童扬，是迟国没有诚意，想要卸磨杀驴。 很可笑的问题，明明可以直接拒绝，但童扬生在迟国，想要拒绝迟国官方，就必须要有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泼妇耍无赖那套，放在国家层面也需要体面的理由。 叶青南并不意外谈判失败，只是顺路拨通了电话：“控制所有与童扬有关的人员及其三代以内亲属。朋友、爱人、邻居，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部控制起来。我会通知上面，迟国所有官方力量任你调用。”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原本的剧本是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但当发现软的不行，两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同时来硬的。 实际上，这正是童扬给知然的考试。当然，考试成绩并不重要，重在参与，他要让知然彻底明白，人类与政治，到底多恶心。他们两个以后的中立之路，必须贯彻到底。 至于一号材料，它赚的钱已经超过预期，不再需要利润了。谈判这东西，向来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童扬就是漫天要价那个。哪怕被‘夷九族’，童扬还是不准备妥协，因为这不是古代。 童扬无动于衷，让叶青南有些拿捏不准。生在天堂，他一直不怎么明白，能给他带来荣耀与亲情的家族，为什么在穷人眼中一文不值，甚至淡漠： “其实我们不用闹这么僵，现在的状况，你已经被我们控制，所以只剩两种结果，一，与我们配合，国家保护你；二，毁掉你的技术，国家把你的尸体交给外国人。总之，科学进步不着急，你死了我们可以等下一个，但是决不允许外人用迟国人发明的东西，反过来对付迟国！” 叶青南不适合唱红脸，明明是说软话，从这位嘴里吐出来就显得生硬。童扬不以为意，亲情他还是看重的，只不过有些事得见过父母之后才好说。 童扬大抵是想到了四大发明的火药，暗叹迟国伤疤犹在，这些官三代没忘记曾经的耻辱，应该算是好事？ “两位，从方才的谈话我明白一个问题。你们两个官职很大，但并没有从国家那里得到权限。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我的成果只是在国外比较有名，迟国官方仗着我是迟国人，依旧持观望态度。” 童扬切中要害还不够，还要继续下死手：“傲慢，或者，这就是你们自以为是的‘人上人阶级’。所以，我是不是该这样说，有什么手段尽管使，不要怕得罪我，也不用怜惜我？” 叶青南品了品童扬情绪中的不满，这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长这么大，他还没被人拒绝过，或许，这就是老家伙们口中的试炼？ “无妨，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聊。岳所长，你的任务基本完成，你要回去嘛？我派人送你。” 岳中平还在品味童扬的价值，并不想就这样离开：“不了，我要留下跟这位小朋友好好聊一聊科学。不仅我，第三研究所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也都送过来，他们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应该比我这种老家伙强。童扬小友，你应该不介意吧？” 杀意都藏不住，这会儿还要硬唱红脸？童扬对这位不知羞的岳所长深感无奈：“无所谓，在开始工程学层面的教育之前，适当进行一些理论教学是有必要的。我的理论叛经离道，其实让高中生来学习更合适。” “你！？”岳中平没想过，他的提议会这么容易通过，还有些呆愣，“你？你根本没准备藏私！？不同意我们的要求，是因为你希望全世界都利用你的理论开展研究！？中立实验室，中立实验室！原来如此！” “怎么了？” 面对叶青南的不解，岳中平有些无语：“我们一直以为，他把消息散播给幽国，是为了利用两国矛盾，从迟国谋取更大利益。” “当然！”叶青南从没怀疑过这点，“不然你以为怎样？这样稚嫩的手段，也就他这种小屁孩觉得自己会成功。” 岳中平明白叶青南的逻辑，但他们两个都高看了童扬：“不对，他根本就没准备要钱，他要的是名声！先不要着急抓人，我可不想迟国被定成历史的反派。” “无妨，我会给相关人员打招呼，迟国的历史我还说的算，我说不准写，料那些写历史的不敢乱动爪子！人我继续抓，我要让这位小朋友明白，人只有活着，才能扬名立万！” 有时候，不在一个频道聊天，真的很累。童扬用六年时间验证了自己的理论，制造出一号材料，但他的人生还有几个六年？作为一个理性的科学家，想把自己的理论传播下去，最好的方法便是发动更多人，大家一起研究。 问题就是这么简单，但若是套上‘国家’、‘政治’这些面纱，便又彻底混沌。妥协？若是大家都能学会妥协，地球也就不会有战争了。若是所有人都不‘得寸进尺’，地球其实也能安稳许多。 奈何，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存在。人类的欲望没有终点，也不会对已经到手的东西的感到满足，所以，童扬亦不能妥协，他弱小的身躯，填不满一群三世祖的欲壑。 “那就开始吧。”童扬默默跟六年的安稳科研生活所再见，精神似乎在一瞬间高昂不少，“那么两位大人物，我这个小破孩是不是可以回实验室了？远的不说，屁股后面这栋楼没日没夜释能，我看着心烦，回实验室拿点东西，把这里解决了再说。” 叶青南扫向岳中平，这种事需要他拿主意。 作为院二代、门阀大佬，这次岳中平却没有想象中决绝。他反复分析当下现状，迟国已经在一号材料的实验上落后，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林忠亮这个莽夫。 现在把实验停掉，意味着迟国将比其他各国晚二十天拿到实验数据。二十天，能做的事已经太多…… “不用停！让林忠亮继续监督实验。还有，把他的实验室设备全部搬到明湖大学，想必有这位发明人在，大家的安全会有保障。” 把童扬当人质，简单、明了、粗暴、直接，是风流人物三代的风格。 哈哈哈…… 第28章 审问 审讯最大的煎熬不是逼问，而是默默无言的等待。 自童扬与叶青南闹翻后一个星期，帐篷里的犯人没见过一个人，本该热闹的校园，没有再为他发出一丝声音，一切皆在诡秘的沉默中渐渐吵闹。 “在哪！你跟我说那个兔崽子在哪！上了两天学，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看我不收拾他！” 听到熟悉的咋咋咧咧，童扬嘴角微笑。这是他家的母老虎，学识第一人，文化水平高达小学三年级的老妈。就事论事，会简单的加减乘除，至少会写自己的名字，已经很厉害了。 童扬不介意见一见他们，如果其后没有一大摞人的话。 童扬的父母、知然和她的父母、甚至安月也来了，旁边也有好几个人老人……三个人的爱情已经够拥挤了，没想到还要同时见三方家长，场面是有些尴尬的。 其实更尴尬的是，知然、安月的父母一看就比较理性，唯独童扬家那两位嗓门好，穿着也过于朴素，不论怎么看，童扬都配不上两个女孩。 所以，现在的场面是，童妈直奔童扬，童爸做沉默保镖，位于第一序列；安月、知然稍稍落后，位于第二序列；然后是两个女孩的家人在远处围观，和叶青南几个同在第三序列。再外围，就是各式各样的‘安保’人员，荷枪实弹。 面对老妈的劈头盖脸，童扬看向老爸：“十万，把你老婆领走。” 童爸眼神隐晦，似有意动。 一家人相处了十几年，童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爸才是拿主意的那个人，老妈吵得欢腾，不过就是嗓门好而已。 “说什么呢！我把你拉扯大容易嘛……” 童扬见效果不佳，想来价钱不够：“11万。” 童爸眼中意动已经非常明显，童扬明白，价钱已经够了，只是老爸想讹更多一点而已。 “11万五千，不能更多了。”见老爸眼色有点失望，于深渊中，童扬觉得应该来一波欲扬先抑，“我指的是你们两个每人11万5。” 这下，不等童爸作答，童妈先答应了：“儿子你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我跟你爸肯定是支持你的，你别怕。别看这些人拿着枪，有一个算一个，谁敢开抢！” “吓唬谁呢，你姥爷两个兄弟、你爷爷三个兄弟，那都是跟着领袖干革命的，十大元帅里四个半见了都得喊老班长，拿枪指我们，他们也配！？” 童扬有些无语，很想告诉老妈，抓你们来的真是十大元帅后人之一，过去的老黄历对他没用，死人的功勋不能兑现。不过这一次，好像不用那么麻烦。 叶青南也不知怎的，浑身怒气爆燃：“老子给了他们一亿资金，去请几位老人家，到最后就剩十万了！？” 安月的爸爸受女儿熏陶，已经很有富贵相。见叶青南发火，安慰道：“其实不错了，我跟安月她妈就是被枪逼着来的。” “我们好点，给了一万路费。” 继冷嘲热讽之后，知然的爸爸给了致命一击，叶青南已经在爆炸边缘：“真好，3亿活动资金，只花了11万就把事办成了！好！真好！” 这就是迟国效率，叶青南大概也没想到，他的手下能人这么多。几位老人倒是不意外，只要没连累女儿，一切都好说。她们的女儿已经够出息，他们也真不看重这些，只是苦了那个男孩。 好不容易有翻身机会，还没机会给家人改善生活，就摊上这样的事。 安月妈妈趁机把女儿拉在身边，悄悄问道：“小月，你跟那位怎么回事？” 安月扫一眼童扬的爸妈，就是那位大嗓门，要求自己必须是完璧，才能嫁到她家。现在看来，倒也不算无的放矢：“没什么，我是童扬的初恋，本来都谈婚论嫁了，被他妈搅黄。这次我们家只是顺带，那边那位才是重点。只不过，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安月妈妈倒是能理解女儿的心思。一个能劳动军区首长亲自出面的男人，也很难没出息，确实值得争取。 知然妈妈听到这两位发言，也把女儿圈在身边：“然然，你……” 知然看妈妈满脸担心，也是劝慰道：“妈，不用怕，不过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这些人想吃白食而已。童扬把公司全权交给我，这件事谁都可以退，就我没有退路。这次找你们来，也就是那位叶青南的昏招，图惹烦恼。” 岳中平人老了，可耳朵没退化。 童扬的父母或许没有权势，但也是忠烈之后，不宜闹大；两个姑娘家虽然心系童扬，但是没有明确的婚姻关系，闹大也没意义。叶青南可以做事粗暴，只要能把事做成，无论怎样粗暴都没人计较，可若是事情做不成，粗暴便是错。 拿枪比着人头，这招在过去无往不利，可今天遇到这几位，却没有一个怕的。其中最不怕的就是童扬老妈。 拿了叶青南10万路费，儿子又给了二十多万，二老现在心情极佳。童爸也不再做背后指挥的老阴逼，拍拍儿子肩膀：“不错，有出息了。不过，那个安月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人，你怎么还跟她纠缠不清？当初撵她走……” 童扬笑着打断：“爸，拿钱办事。” 没有无能狂怒，没有泪雨沾巾，早就断绝关系的家庭，如果不是今天有钱拿，大概也不会这么‘和谐’。 童爸眼底有些阴沉，儿子没出息，自然要断绝父子关系，免得他被牵连。现在儿子有出息，他是要跟着享福的，怎能让童扬‘乱来’。 “家里条件困难，把你撵出去，也是为了你能自力更生。现在你条件好了，也得帮衬家里。”相比于小学三年级文凭的童妈，童爸正儿八经初中毕业，村里难得的聪明人。 可惜，二老一点不了解童扬。 利益！ 为了利益，二老无视童扬的幸福，气走安月，甚至断绝了父子关系。现在又是利益，两位气势汹汹上门，却还指望阖家团圆的结局？ 或许伦理道德应该束缚童扬，奈何，童扬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好人怎么会跟叶青南闹翻？好人，就应该舍小家，喂饱世家…… 第29章 缓和 “见过未来岳父岳母，心情如何？” 计划有些小小的出入，但叶青南并不准备改变策略。童爸是个认钱不认亲的主，这个好解决。但是那些好解决的问题，想来分量太轻，很难威胁到童扬，所以真正能作为筹码的，是知然的父母，一对‘无辜者’兼岳父岳母。 面对叶青南的逼问，岳中平假惺惺的调解，童扬指了指被拉住的知然：“公司都是知然做主，你与其在我身上费劲，不如跟知然好好谈谈。” “没人要你的公司，我们要的是技术！是你制造一号材料的理论！”岳中平不是个合格的调解员，一旦设计技术，他便满脸狰狞。 童扬只是想笑：“岳中平，得到技术就要杀了我，这可是你说的吧？怎么？选择性失忆？” …… 岳中平似乎意识到，他不该参与谈判。屡屡坏事之后，还是该认清自己：“叶首长，你跟他谈吧。” 僚机突然退场，叶青南也无所谓，拿枪直指童扬：“你死！或者我让你参观我射杀现场所有人，然后把你凌迟而死。” “我很害怕。”童扬生硬冷漠，表示害怕，但表情系统故障，未能尽职尽责书写情绪。 叶青南自讨没趣，皱眉思考解决办法。岳中平把话说死，现在让童扬知道他早晚都得死，死亡威胁便成了笑话。威逼不行，那便只能利诱：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我可以放弃杀你，但你也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你想要的支持，迟国都可以给，我的条件是，你的才能都要留在迟国。” 童扬再次把手伸向知然：“现在开始，跟你谈判的人是知然，她许诺的我都会兑现。然后，我可以走了嘛？我是指回到我的实验室，继续我的研究。” 这种感觉很不好！叶青南觉得糟透了！他总有种被人牵制鼻子走的错觉，岳中平在的时候，一切都不顺利，但当岳中平走了，谈判顺利了，但偏偏能提供专业性意见的岳中平早走一步。 隐约间，叶青南觉得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谈判的节奏在不知不觉间被童扬操控。 烦！叶青南突然觉得心烦，想把一切推翻重来，奈何童扬好不容易服软…… 罢了！ “你的实验室暂定在明湖大学，我需要你配合林忠亮教授完成实验。至于下一步计划与你的实验室安排，我会根据谈判结果，稍后决定。” 跟童扬谈判太艰难，叶青南决定退而求其次。但愿，知然这个小姑娘容易搞定。或许，童扬的父母可以利用下？ 姑且先不说叶青南的另一个计划，明湖大学，当年的死对头再次合作，还是颇有些尴尬的。 林佳佳见两面都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搬出自家好妹妹：“童扬，听说你跟山山见过了？怎么样，我妹妹的能力不差吧？别看她年纪小，刘舒跟我爸两个人都压不住她，铁了心要继续你的研究。” 林山山？时间倒回几个月，童扬貌似见过这个人，可要记住某个路人甲，真的太难了。话不投机，童扬也不想在毫无意义的地方浪费时间，尤其是和‘林忠亮’相关的破事。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点。如果你要问我专业意见，我建议你立即停止反应，恢复明湖大学教学任务。你在做的事毫无意义，你拿到的数据也毫无意义，一号材料只是催化剂，不是能源物本身，测能毫无意义。” 林忠亮神情复杂，也有些吃味：“唉~老了，我似乎该退休了。没想到，一个十几岁小家伙，居然真的敢掀了现代物理学。” 面对叶青南，童扬永远胜券在握；面对林忠亮，他却向来没有耐心：“要我说多少遍！现代物理学对不对、错不错，与我无关。核聚变、核裂变是极为伟大的发现，涉及宇宙最原始的秘密，我没有推翻它，只是在它之前添加了自己的东西，用以承载你们的研究。” “你个老古董，怎么就听不懂！”末了，童扬还是决定抱怨一句。 林忠亮笑看着眼前‘闹翻天’的学生，无奈摇头：“科研资金就那么多，给了你，我们正在进行的研究怎么办？核聚变几乎只差临门一脚，偏偏你闯进来，国家未来把科研资金倾向你，那前期投在核聚变、核裂变的资金和人才怎么办？承认自己是个伟大的文盲？就算我甘心，别人也不会甘心。” “所以，我建立了自己的公司，我可以用我的利润继续我的研究，不占迟国一分钱。”童扬给了一个貌似在理的回答，但在场几位都清楚，这只是托词。 “新的学科，新的变动，即便你科研不用迟国的钱，为了推广你的研究，迟国也会将资金倾向新学科。算了，这些你应该比我懂……”林忠亮还是不喜欢童扬，不想多说废话，“既然你说反应没用，就证明你已经得到相关数据，现在怎么办，你们年轻人自己商量吧！” 刘舒耸耸肩，百无聊赖的接过岳父的重任：“需要什么？事先声明，反应的声势太大，你给的那个盒子根本不够用。” 只要不是林忠亮，童扬便能保持微笑。刘舒有自己的研究领域，更值得敬佩：“听说过用火灭火嘛？那就是那个盒子的原理。原本我想把黑盒子的材料定义为‘二号’，可是思来想去，那东西不配。” “一号材料的作用是催化静态能量粒子流向活跃态，黑盒子恰好是最活跃态的另一种变现形式：量级退变。能量级粒子被拆分成更小的量级，本身是活跃能力增加，但它超越了一号材料的催化极限。” 蜡烛燃起的火，烧不死火本身。相反，火可以烧尽蜡烛而灭火。 当然，这不是刘舒关心的核心：“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这两种材料。” 直接给出答案当然不行，这是童扬的筹码，但不妨碍他打个比喻：“现代物理学涉及的核聚变、核裂变直接改变原子核结构，而我只是把原子核堆叠在一起而已。你们总觉得我做的事很难，其实恰好相反，我只是规规矩矩的码砖，但我没有制造砖的能力，你们却有。” 刘舒姑且算是得到安慰，还是要回归正题：“下面由你来吧。既然你觉得这个实验没用，下面怎么办？” “我需要回一趟实验室。” 童扬要回去拿东西，但他小看了叶青南的搬运能力。刘舒指了指另一座帐篷：“你的实验室已经被拆了，东西都在那边，要制造什么，我可以帮忙。” 童扬翻出一件纯黑实验服，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刘舒见状，有些疑窦：“别告诉我，你使用一种比能量更微小的东西，制造了一件衣服？” “怎么会？这是皇帝的新装，并不是实际存在的衣服，只是你的视觉欺骗了你，让你觉得它存在而已。颜色黑，是因为含有所有颜色；宇宙的黑是因为光波未能到达人的眼睛，人类认为它黑。” 童扬这个害人精，泄露的东西太多，已经勾起刘舒兴致，偏偏总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好不痛快。 林佳佳可没有这两位纠结，催促道：“别聊了，干活。” 第30章 值得 明湖大学的异状终归还是停下了，不管岳中平多不情愿，总之是停下了。但对整场风波而言，这才刚刚开始。 重新坐回谈判桌，知然却没有童扬那般针尖麦芒，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大人物，小姑娘还是紧张的。 不似先前的大人物坐镇，小儿子跑腿。叶青南亲自到知然的公司谈判，当然要小心伺候着。虽然叶青南对这些茶水没什么兴致，但知然还是有条不紊的一一准备。 叶青南也不急，就等着知然慢慢适应，然后调节好情绪，就坐斜对面。其实，这对叶青南而言，也是全新的体验，他也不曾想过，从血肉战场退下来，要有一天欺负个小姑娘。 “知然，我不想拐弯抹角，也不想让外人觉得我欺负小姑娘。身为迟国人，你应该清楚我所代表的力量，也应该明晰立场。” 知然平复下情绪，顺便喝口水压惊：“我有一个想法，既然叶前辈不在乎利益，只在乎国家的强大，我可以全权代表公司，将一号材料的销售权让给迟国。即，我的零一科创只管用我们自认为合理的价格把材料卖给迟国官方，迟国要如何分配，我们不参与。” 知然话中有一个漏洞，让出销售权，相当于把公司的生死交给迟国，它们完全可以截断所有销售渠道，逼公司破产。 叶青南想当然能想到这一条，也正好需要这一条。只是，胜利来的太过突然，他习惯性觉得，这件事需要考虑得失。 知然也不着急，递给叶青南一份文件，指认迟国官方为一号材料唯一销售渠道。 这是好事，是叶青南谈判胜利的第一步，他没有拒绝的必要。事实上，叶青南也很痛快的签字，但这没完： “技术呢？童扬应该知道，每一项研究，都需要海量的人力物力，单凭他一个，不可能完善整个研究。我一个大头兵都明白的道理，你不会不清楚吧？” 知然渐渐把控到状态，表情放松不少：“这是当然，童扬并没有你们想象的在意一号材料，这项研究已经到了封单存档的程度。如果有需要，公司会自行培养一批研究人员，然后等他们学成，再去学校任职教学。” 叶青南心头不妙的感觉越发沉重，太顺利了！跟童扬毫无进展，跟知然谈判却一步千里，这一切来的太容易，容易到不切实际，甚至谈判过程中全是知然的让利，没根叶青南提任何非分之想。 叶青南懂世道险恶，但却不是个弯弯肠子，喜欢单刀直入：“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跟童扬会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知然一怔，突然想到叶青南问题的重点。这位被童扬的油盐不进吓怕，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不过，这是很幸福的一件事，童扬为了她，可是顶住不少压力，就为了今天这一次谈判的顺利。 爱人已经铺平道路，知然只需要收割，这让她莫名有了七分自信的神采：“童扬只是个科学家，公司经营全权由我负责，所以在我未发话之前，他不会做任何让步。” 就这？年轻人在老家伙面前秀恩爱？叶青南颇有些无语，感觉两代人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不过，这倒也明确了童扬的态度：他就是宠爱知然，把一切对外事务都交给知然处理，所以，极度配合迟国官方的知然女士，值得下大力气保护。 想及此处，叶青南不想更多浪费时间：“大方针定下，后续我会把文件递交政务院，具体方针你跟他们谈。就我个人而言，只要你还在我的辖区，我就会常驻一个重装旅保护明湖市，并挑选最优秀的军人随身保护你与童扬。个中不便，希望你谅解，还有童扬那边……” “前辈放心，童扬不在意科学之外的事情。” 叶青南颇有些无语的点头，两代人之间的代沟太大，原以为很难解决的问题，实际只是找错了谈判对象？这……这些年轻人，都什么跟什么啊？简直无理取闹！ 不过，倒是些可爱的小家伙，至少，童扬跟知然并没有准备捣乱，只是在不恰当的时机，秀了一把恩爱。 除了摇头，叶青南实在想不到其他动作：“后续技术层面的问题我会转交岳中平，他应该会派一批年轻人来你这里学习。还有你提的条件，那一万亿我会直接负责，不过不可能一步到位，我会根据国家对一号材料的需求，在20年内慢慢付清，以协助你扩大公司生产能力。当然，这只是涉及一号材料的买断问题，不要你的公司。” “您好像换了一个人，态度……” 叶青南懂知然的不可置信，他也不想把关系闹僵：“你就当是赔礼道歉吧。钱这东西，只要不流出迟国，具体拿在谁手里，我并不在意。相反，我个人认为，钱放在童扬这样的人手中，对国家更有利。” 这好像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不过知然还算聪明，很快便能理解：“那我只能口头保证，尽量不让迟国的钱外流。不过您也知道，做科研需要很多东西，我只能保证尽量，却不能把话说死，并上升到契约领域。” 从无奈到理解，叶青南也有种重活一世的感慨：“无妨，相比于某些硕鼠见不得的人勾当，你这点钱花的应该。可惜，我只是个军人，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迟国盗空，却无能为力。只愿这一次，你斗得过那些老家伙。” “当然，如果斗不过，你可以联系我。别的帮不了你，但我可以掀桌子重来！”叶青南难得皮一次，用军人的方法解决问题，简单、直接。 知然想到那一大堆名片，想到童扬的提醒，又何尝不知道这点？叶青南的钱并不是投给公司，而是投给了希望，投给了未来。 见过太多肮脏的交易，见过太多人盗空迟国，他只是想用自己仅剩的一点能力，帮国家保住一丝元气。或许，这是他这一辈子唯一，也是最浓墨重彩的一比投资。 按照岳中平的解释，童扬值得。 第31章 惊吓 多灾多难的明湖大学，终于可以重新授课了。不过被老林这么一闹，学校的名声更甚从前，俨然成了学子眼中的最不安全校园，大多避而远之。 在迟国高层，状况又恰恰相反，因为叶青南的强势‘介绍信’，不少官方实验室，抢破头也想在童扬那里安插一个学习名额。 随着研究深入，‘一号材料’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完全不合常理的释能机制，引发了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关注。 陆雅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在童扬被收押的几个星期，车间建设已经基本完成雏形。趁着难得的假期，童扬六年来第一次跨入自己的办公室。 如果有可能，他其实不想来。 “安月？你怎么在这？”这是个大大的惊吓，以至于童扬的台词要突然多起来，“知然呢？” 安月并不生气，甚至有点得意，男人的抗拒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为放不下。真正的放下是视而不见，童扬显然做不到：“怎么？不想见我？我现在也算公司创始人之一兼天使投资人，换个甜甜糯糯的态度。” 跟陆雅几个的观望态度不同，安月第一时间选择投资童扬，并且付诸行动。虽然她的资本能力不强，但是在叶青南强势分配科研资金后，并不缺钱的零一科创，安月的地位就显得尤为高大。 知然不想搭理安月，但现在许多事要用到她的人脉。别看零一科创未来可期，但那些等着分蛋糕的硕鼠们，为了能在利益场上分一杯羹，可是想发方设法的给知然添不痛快。 各种审批报备，谁都要伸手讨红包、要股份，不给就别想通过。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军区司令叶青南好对付，明湖市政局的小科员难对付。 对付叶青南，知然没问题，对付小鬼崽子，还真就离不开安月。 欲成大事，知然也慢慢尝试妥协，甚至还要学会主动安抚童扬：“我让她来的，最近不少事需要往外跑，时宁一个人忙不完，需要个帮手。” 姑娘还是有些小心思，刻意压制了安月的贡献，这点安月可不依：“实际情况是，时宁的县长老爹身份不够，明湖这个地方，我做事比时宁更方便。” 童扬不想深究，同样不愿跟安月同在一个屋檐下。没有太多理由，因爱生恨而已，恨就恨了，不想再见：“知然，今天忙嘛？好久没出去玩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没等知然回答，安月已经安排好行程：“十天以内没有大事，实验室还在建设，有事也可以推一推，但公司确实该团建一次了。这几个星期又是被枪指着，又是被各种小流氓威胁，大家身心俱疲，理应放松下。” 二人约会变成公司团建，安月依旧滴水不漏，比知然更像老板。知然更想二人约会，但之前实在闹腾的厉害，也该给大家一个放松机会：“今天收拾一下工作，明天出去玩。媛媛、霜雪、小星，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嘛？” “海边！”宫小星首先举手，刘霜雪、时宁表示支持。生在内陆地区，海边旅游是个选择，而且现在不是节假日，几个比较有名的海水浴场也不会太拥挤。 夏媛媛下意识想问问刘正阳，但很快意识到，她已经不是金丝雀，便收住动作：“我也没问题。” 女孩定下策略方针，童扬乖乖执行，马毅这个名义夫婿更不用说，同婚未同居，只有参与权，没有选择权。 见到男人如此，知然还是微微有些失望。尽管她能说服自己，安月很重要，可直到通过安月的提议，她还是忍不住吃味。 童扬只装作没看见，跨进公司门三秒便离开。时宁皱着眉头，好像记起些什么：“知然，我们要去海南旅游，外面那些特种兵会让我们去嘛？” “童扬你个混蛋！”安月意识到什么，直接追到窗边，冲着楼下高喊。 直到这时诸人才意识到，童扬答应的那么痛快，只为了离安月远一些。知然本应该高兴，可是不知怎的，见童扬动脑筋打发安月，她还是有些吃醋…… 哼~女人。 旅游计划没办法成行，童扬貌似自由，但范围仅限明湖市。不过也还好，几个女孩收拾收拾，准备去明湖市的标志性‘建筑’明园小住几日。 明园位于明湖中心岛，是默默无闻的官方度假村，仅对高官开放。时宁的老爸级别不够，曾深以为憾，所以当她提及此处，安月也不免来了兴致。 论级别，几女没一个人够格，万幸，军队的枪就是免费通行证。从时宁提及，到军队赶人，再到明湖第57届十大美女搬离明园，服务人员彻底清洗‘服务性’设施，前后也不过几个小时。 等第二天童扬泛船游湖，渡到明园，这里俨然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官方养老院风格。 时宁吵嚷着要来，却没发现什么新鲜玩意儿，有些失望：“这里稀松平常嘛！真搞不懂老东西为什么想来。” 知然走到一处小溪前，隐隐嗅到一股花香，笑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水，味道经久不散。结合这里的痕迹看，我猜这是传说中的初乡幽苑，专门为大人物挑选小妾。不过，因为我们要来，不该有的东西都被清走了。” “你怎么知道？”安月一脸奸计得逞，凑在知然耳边，“来过？” 知然颇有些好笑，根本不避讳：“你大学背着童扬跟舒文彬鬼混前，我不信没有人找过你。明湖市前二十名大学的校花，只要没有背景，没动过身子，都在邀请之列。” 知然笑，安月更觉得好笑：“所以我才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哦~我记起来了，这里还招服务员，同样必须是校花，不过范围可以放宽，只不过要真空上阵。你来过！” 知然眼角抽搐，不知该如何作答。明园服务生一个月十万底薪，按照服务次数还会继续加，她不是没想过走捷径，消费自己的青春，只是在关键时刻遇到暑假打工的童扬，改了主意而已。 可今天被安月叫破，她该怎么解释，童扬又会如何想她？万一！万一…… “进去吧，过去的事就是过去的事，别被人几句挑拨分心。安月玩过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这都忍受过，你怕什么？”童扬没好气的牵起知然的手，颇有些怨念。 原本以为只是寻常踏青，可这安月、知然，甚至是时宁，内心里都憋着坏呢！ 第32章 湖心岛 “唉~童老师又开启教学模式了。” 安月意识到不妙，不再追问知然。虽然她抢了先机反咬知然一口，但她自己也忘记了，童扬并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相反，因为过于着急攀咬知然，反倒惹得大家不开心。 为了挽回局面，安月只能主动出击：“不说这些晦气的，散了散了。时宁不是要来参观嘛，正好参观的参观，找地方玩的找地方玩，范围限于这座小岛，大家随便放松。” 安月放过了知然，却没有忘记罪魁祸首。不过，有些事点到即止便好，某些人便是有想法，也无甚意义。 时宁或许有心、或许没有，安月不在乎。童扬当年只是个小瘪三，自然没人惦记，现在功名近在眼前，身家难以计数，没女人惦记才奇怪。 时宁被安月拿来垫背也无甚在意，反倒提醒道：“大家随便玩，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反正都是熟人，我们团建也不讲些没用的，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好好放松。” 几个女孩看看时宁，觉得她超级可怜。安月与知然的大战无处不在，平日里随便说句话，都是要被拿来攻击的。大学时知然主攻便已经足够激烈，现在换安月进攻，更是水深火热。 “真怀念童扬喜欢安月的那段时间……”夏媛媛有感而发，剩下几个人表示深切赞同。相比于默默静守，以不变应万变的知然，安月进攻手段激烈，逮谁咬谁，实在让人无奈。 童扬只能选择性忽略，赶紧拉着知然离开。美其名曰散步，实则是二人世界去了。 知然自是欢喜的，可她的冤家不会给她机会二人世界。 “安月，你这是想给我当导游？”安月就在身后跟着，根本不给二人世界的机会，童扬也只能旁敲侧击，希望安月离开。可惜，他自己也知道，安月不可能因为区区一句话离开。 混迹这许多年，安月比任何人都明白脸皮厚的重要性：“没事，你们聊你们的，我肯定不录音，录音了也不外传。” …… 知然深吸一口气，想发作，但又只能默默忍下。安月看到这般，笑道：“你看，知然都不在意。我这也是跟她学的，大学得病那会儿，明明是你单独照顾我，她却跑来凑热闹，还装病又拖你单独照顾她一个星期。这次我要把旧账算回来。” 想到大学的糗事，知然跟童扬也只能摇头苦笑：“那就一起吧，反正…反正我们三个也习惯了。” “你在想什么！？”听到童扬的危险发言，知然忽的掐住童扬软肉，眼睛里满是危险，“我那是为了躲陆雅，情有可原。现在你谈什么习惯？” 安月可不管这些，趁势就掐住童扬另一边：“老实交代，是不是暗自得意？告诉你，没门，你是我的！我是你教的，你说过该出手时便不要犹豫，我按你教我的做，确实成功了。当初只是暂时离开你而已，现在我要回来，你身边只能有我。” 两个女人越扯越离谱，童扬只得把知然放在中间，隔开安月：“我是个渣男，好不容易遇到个大美女不离不弃，我只能移情别恋。对我而言，知然很好，愿意默默支持我做喜欢的事，此生有她便足够了。感情这种事，体验过，并贪心的拥有了知然，其他人便算了。” “我是你教的，你却说我是其他人？你把我变成了怪物，却怨我暂时离开，难道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在按照你的剧本。现在我回来了，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帮助，按照你教的，难道你不应该继续接纳我？” ‘其他人’这三个字貌似刺痛了安月的神经，女孩言辞激烈，但实际并没有多少冲动，只是想靠语言给童扬更多压迫。 被夹在中间的知然松开手，内心里超级想骂人，但也只能故作微笑：“童扬，这件事你确实有错。准你两个小时假，好好跟她说明白吧。” “不用假惺惺！我也是童扬教的，你这招以退为进早就用烂了！”安月这次真的动怒，她才是童扬最好的学生，今天却要被个吊车尾教做人，如何不恼。 六年了，还要为过去的事浪费时间，真的不算好体验。安月是个好学生，乱拳打死老师傅那种，从今天的表现来看，依旧犀利。 “你们两个慢慢斗，我去找点吃的。”安月的话有六成真，知然的手段也有六分熟，身为一个渣男，最好的选择便是及早脱身，耳不听为明。 可惜，这招没用。两个女孩仿佛商量好了，再次一左一右把童扬钳住：“一起啊~” 知然是笑着说的，但是比杀人还恐怖。安月也是笑着说，笑便是笑，因为她很清楚，童扬根本不会拒绝女孩，否则另一边那个，怎么可能大学倒追四年？ 知然口口声声为了拒绝陆雅，鬼才信！要拒绝陆雅，也该去找丰华，找童扬有什么用！ 知然那点小心思，谁还不懂了？好男人是非流通商品，即便暂时得不到，挂个号也是好的。 大学时期，丰华、舒文彬那几个人有钱有势，本身虽是二代但又有真才实学，确实比童扬优秀，值得更多投资，实际安月也是这样做的。 相比于安月，知然敢一口气把一切赌在童扬身上，很让人佩服。苦熬十年，熬到童扬被甩，熬到童扬成功，确有非人耐性。但这不代表她安月池塘里养大的鱼，就可以这么随随便便被别人捞去。 这个世界又不是小孩子的童话故事，似童扬这般，黏在一个女孩身上忘不掉，这叫道德洁癖，是病，得治……哦~身为既得利益者，安月觉得这个病不治也没问题。 先不管病不病的问题，大家都是单身，彼此爱着或者曾经爱过，重温旧梦怎么了？ 一不违反道德，二不违法法律，安月凭什么要成人之美？就凭知然眼光好？ 不！在安月看来，她才是对童扬最重要的人。这六年来虽然没能陪在童扬身边，但她得到了可以帮助童扬事业的势力。作为童扬一手调教大的优秀学生，她才是童扬的最佳选择。 至于知然？ 小家碧玉、乖巧听话，用情或许也算深刻，但这又怎样？在这个现实世界，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深情买不到？似知然这样的女人满世界都是，哪怕为了童扬好，知然也该被淘汰掉。 一无是处的花瓶总有一天会变老，老了就该摔碎，重新换个新的。如果有需要，安月不介意童扬豢养十个八个‘知然型花瓶’，但婚姻契约那个人，必须是她！ 安月！ 第33章 兄妹 今天对安月是个好日子，趁着把话说开，她堂而皇之占据童扬的另一边，把战线再次拖回大学时代。 明明当年是她不声不响抛弃童扬，但女人只要眼泪、委屈用得好，便能把扭曲的钢筋掰直。 另一边，知然本想用‘明园事件’踹走安月，谁知她趁机泼脏水，现在二人在童扬眼中，都是来这里“打过工”的服务人员，谁也别说名声比对方好。 一着不慎，满盘败退，这大概就是知然而今处境。唯一欣慰的是，童扬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也没有挽回安月的意思，依旧在百折不挠的拒绝着安月的热情，就似他大学时拒绝自己。 或许，这很难称作优势，但有比没有强。童扬对异性的需求并不高，也不是颜值控，他需要的只是陪伴，知然自认可以胜任。如果……算了，没有如果，童扬不需要两个女人，这在他看来只是浪费时间，所以，知然只要保持不败便是胜利。 两个女人都对未来的胜利有信心，唯独童扬不在一个频道。 安月、知然是来分胜负的，但童扬只想趁着难得的休息，可以和知然牵手散步，林间细语。爱情是人类必然的心理需求，童扬还算是个人类，长期处于实验室封闭环境，他甚至对这种心理需求更热切。 偏偏，安月在耳边嗡嗡作响，三句不离利益，张嘴就是外貌身材，自始至终没想过童扬想要的是什么，甚至还带偏了知然。 牵着知然的手，童扬只当另一边被安月抓住的胳膊断掉了。林荫处寻了秋千，将知然抱在怀中，便埋在女孩肩膀上，嗅着耳鬓清幽，静静睡去。 童扬这般，安月也很无奈，只是默默为‘奸夫淫妇’轻晃着秋千，低声哼唱某人曾经最爱的歌。 “童扬，我想你了……”或许是被童扬感染，安月不知怎的，忽的便脆弱起来。往事一一过目，曾经的种种略过心头，只剩悔恨。 没有人回答安月，只剩又慢慢哼起的歌。 “救命！！” 童扬忽然睁眼，知然也瞬间惊醒：“刘霜雪！？快走，声音应该是那边！” 其实不需要童扬几个着急，暗中保护的士兵早就控制住局势。一个模样普通的青年正拿水果刀比着刘霜雪脖颈动脉，头藏在身后，以防被偷袭。 这位应当是练过，或许干脆参加过战争，看他的动作就知道。 等童扬赶到，其余几女也陆续赶来，马毅此时正挡在青年身前，试图让对方相信，她才是好人质。 可那青年根本不管马毅说什么，只管向着安月吼道：“我认识你，我妹妹也认识你！你说，我妹妹钟灵哪去了！？你们这些混蛋，把她藏哪去了！？” 安月一愣，这都哪跟哪？ “钟灵？我认识她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在这里当初女，必须是20岁以下；就算是服务员性质的幽女，也限制22岁以下，你妹妹不可能在这里。” 那人并不相信，甚至有些狂暴趋势：“不可能！我妹妹最后一次给我定位就是这里！我不想伤人，你们把她找来，我就放了这个女人！” “不可能。”安月缓缓摇头，“来这里的人不允许带通信设备。不论何种身份，来这座岛都必须经过严格检查，岛上无论发生什么事，谁也不能把证据带出岛。别说你妹妹钟灵，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给你发定位，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妹妹背后有某个庞大组织，势力大到足以无视迟国一整个省，以武力强行突破此处的安防”安月说的话有些大，连童扬都觉得吹牛，更不要说劫持刘霜雪的青年。 “狗屁！我在这里守了两年，还不是被我逮到机会混进来？我妹妹很聪明，只要愿意想办法，她一定可以做到。” 安月有些不屑，人只有无知到一定程度，才会觉得一切理所应当：“是啊，你妹妹很聪明，聪明到会来这里等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在外围守了那么久，这里平常都是什么人，应该比我们清楚吧？今天会觉得安保不严，只是因为我们要来，他们撤走了所有安保力量而已。” 听到安月对这里的了解，童扬只觉得心烦：“列位兵大哥，你们撤了吧，这位既然是来找人的，麻烦你们巡逻的时候，留意一下附近异状，或许他妹妹被埋在这里。” “不太可能。”安月咂咂嘴，实在不想当解说员，奈何这其中隐情，只有她清楚，“每年死在这里的女孩儿不占少数，尸体都会被运走，不会埋在这里影响观瞻。明园背后的势力很大，我怀疑大到和叶青南相差无几。他们那种人，从来不怕死人，无非是让医院开个病亡证明而已。” “呵呵~”童扬气到发笑，“撤了吧！还有你，放开我朋友，她是无辜的。如果你要找人，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跟我们离开。安月，回去后抽时间给他找几家私家侦探，其他的听天由命。” 可以被童扬安排任务，稍稍有些开心，但着实不多：“这里虽然经常出事，但为了保障客人安全，每一个来这里的女孩儿都必须是自愿。所以……” “啪！”“啊~” 童扬实在没忍住，狠狠弹了安月一个脑瓜崩：“知道你是自愿来的，说到这就行了！既然你这么了解，陪着他慢慢找人吧！” 安月一脸嗔笑，全不在意童扬醋意，还乐嘻嘻哄道：“我来这里也是为了结识大人物嘛。不是你教的，有时候，‘认识’‘见过’尤其是在见不得人的场合见过，也是一种人脉。我按你说的积累人脉，你不许生气。” 女孩的嗔怪，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有时候，知然也很佩服安月，她是怎么做到，能把这种工作粉饰到理所应当。她跑来明园卖身，到最后居然是童扬的错？ 嘶~难不成大学四年，安月都是这么哄童扬的？这也太好骗了吧？ 童扬好不好骗，不清楚，总之他对安月的撒娇免疫：“那边那个，要劫持人质也劫持这位知情者。剩下的该干嘛干嘛，我们是来休息的，顺便做件善事，也算仁至义尽，别给自己惹更多麻烦。” 青年眼睁睁看着士兵离开，又眼睁睁看着围观群众离开，快步抢到安月身边，拿水果刀架住：“你最后一次见我妹妹是在什么时候？” 安月满脸不屑，把水果刀挪开：“想找妹妹就好好说话！真是倒了血霉，不就暑假赚点零花钱，惹恼了亲亲老公不说，还粘上你这破事。记得给我误工费，老娘日薪三十万，概不拖欠!” 讲真的，钟岳到现在都是懵的。他好不容易混进明园，哪能想到一园子都是神经病，刀夹在脖子上，不怕也就算了，居然有一位路人强烈要求换人质；那边一位更过分，居然帮助一个犯人；最后这位女人也够疯，刀都不怕，还跟犯人要工资……这么看来，满小岛都是特种兵，反倒是最正常的地方。 这个世界怎么了？难不成过去几年，妹妹就是活在这种神经病的世界?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老老实实告诉我。我赶时间，没空搭理你。”安月把手机举在钟岳嘴边录音，让人搞不懂，到底是谁劫持了谁？ 钟岳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好不容易愿意帮他找妹妹，求之不得：“钟岳，西亚雇佣兵，三年前回国。我妹妹钟灵，大约四年前最后一次联系我，只给了我一个定位坐标，就在这座小岛上。我在找妹妹，就这么多。” 安月高看了钟岳的叙事能力：“三年时间，你就没调查到一点有用的消息？比如钟灵见过谁？讲真的，先不提你一个雇佣兵的侦查能力为何如此差，你妹妹也不对劲。我认识她是在8年前，按照明园的规矩，四年前她不可能还在明园。” “不对，按照你说的，22岁是极限，她完全有可能……” 安月粗暴的挥手打断：“听我说完！她确实来过这里，也被某个大人物宠幸了一个多月，但我知道的讯息只有这些。事情不外乎两种发展，一，她被那个人看上，然后接走；二，没人看上她，她在这里当服务员，但明园的服务员为了保证质量，连续工作不会超过一星期，累积不会超过一年。综上，钟灵几乎不可能在这里，更不要说把通讯设施带进明园。除非……” 第34章 寻人 “除非什么！”钟岳满眼希冀，他就佩服安月这种女人，脑子有理有据，三句话就能分析出情报。 “一，她成了这里的经营者；二，她遇到事情，或者被绑架，绑架她的那个人曾经在明园对她青睐有佳。这样的人我只知道一个，朱导泉，现任明湖市市委书记，那个曾经青睐你妹妹整整一个月的人。” 钟岳彻底化身小弟，赶紧把一部手机递上：“这是妹妹出事前给我发的坐标，您看看。” 安月皱眉看一眼，大概对应到位置：“我知道这里，跟我来。奉劝你别抱太大希望，这里只是服务员的临时住所，里面肯定被打扫干净了。” 领个大男人在明园乱窜，过程还见到知然跟童扬卿卿我我，安月很不是滋味。她居然被一个外人绊住了，这么好的机会，老天都不帮她。 稀松平常的小别墅，唯一不寻常处，便是钟小星选了这里做野炊营地。明园这个地方哪都好，就是过于私密化，所以除了此处，难得有足够大的空地。 领钟岳到了地方，安月耐心彻底耗尽：“地方到了，剩下的自己找。有任何线索都告诉我，我汇总一下帮你找侦探接手。我算看出来了，你这家伙就是个铁憨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过，老娘不管你脑子有几根筋，老娘正在追男人，你再敢打搅我，不用你妹妹自己失踪，老娘永远送你们兄妹失踪！哼！” 安月才不管钟岳如何想，一甩头发就去找童扬。钟岳老大一块男人，自讨没趣，也不敢发作，便只能乖乖认命：这满院子都是神经病，正常人不能跟神经病计较。 可惜，安月还不等找到他的亲亲老公，童扬已经和知然结束二人世界，被拉来野炊。少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安月再次被钟岳恨上，可怜的男人真是活该倒霉，惹谁不好，非得惹安月…… “小星大厨，我们今天吃什么？我要烤牛排，安排下。”安月收拾情绪，满脸高兴的凑上宫小星，然后不着痕迹的靠近童扬。 安月的小心思，其他人用脚指头想都明白，便懒得揭破：“烤牛排没有，烤全羊有，还是兵哥哥牌烤全羊。他们还托我问一句，那个男人怎么样了，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直接带走。” 安月一万个愿意，最好直接杀掉，就地掩埋。奈何，钟岳是童扬做主要帮的，她也不好过分热切：“算了，一个找妹妹的可怜人。现在怀疑她妹妹被某个人绑架，应该是明园的保镖，具体是谁还要后续查，但只要不涉及某些大人物，这种案子很容易。” 听到这里，童扬也有些欣慰。自己教出来的女人，除了搞男人，还是有其他本事的：“那就劳烦你多关注一下，我看他身手不错，想招他当保镖。” 钟岳的身手确实不错，一个人，拿把水果刀，就能突破一个精锐营对明园的重重保护。过程虽然牵扯到明园比较大，需要布控的点比较多，但足以说明钟岳的本事。 安月也是个现实的人，这点跟童扬有些像：“没问题，我后面会照顾好他，保证对你死心塌地。那作为奖励……” 安月凑在童扬身边，等着要奖赏，却换来知然公式化的脸：“作为公司最轻易拿到原始股份的股东，这是你应该做的。” 相比于叶青南的20年一万亿，而且是科研资金，不求回报，安月的原始股确是来的太容易。不过，这不是她不要奖赏的理由，身为女人就是要利用一切机会，让自己在男人心目中更进一步。 时机？知然这种人怎么会懂，想搞定一个男人，处处都是时机，时时都可以时机。是非对错那是法律问题，爱情可不讲道理，如果不是知然看太紧，对付童扬就该直接灌醉，生米煮成熟饭。等肚子大了，童扬的精神洁癖就是致命弱点。 见安月一脸希冀等着奖励，童扬略略无奈。他能给的安月不想要，安月想要的他不能给，左右都不可能满意：“就给安月个正式任命吧，总之，别让她进我的实验室，我工作的时候不希望被打扰。” 对这不算奖赏的奖赏，安月只给了一个风情无限的白眼。知然倒是开心了，因为后面那句话真的很受用。恋爱中的知然却没想过，之所以有后面那句，其实就是为了安抚她。 童扬的渣男本质已经暴露无遗，安月却很开心，这才是真正的手段。身为男人，若是自己的女人都驾驭不住，如何驾驭天下！？ 安月大抵是想多了，不过无所谓。女孩往知然身上凑了凑，颇有些香艳：“老板大人，你要给我什么职务？不如我给你做总经理好了，你专心哄好童扬，公司就都是你的。” 又来了…… 知然与安月的战争起始于二女第一次见面，天生不对付的两个人，大抵也会吵闹到生命终结。唉~只是苦了童扬，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这两位。 慢慢享受兵哥哥带来的伙食，钟岳也不知调查的怎么样，一屁股坐在安月旁边，撤下一条羊腿便直接啃。 安月不忘记任何机会，趁机钻到童扬身边：“有线索？” “没有！”钟岳一边咀嚼，一边回应，“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那个坐标附近没留下任何东西，还请你再多费心。” 这还有点求人的态度，安月也算稍稍满意：“也行，最近你先跟着我，我想办法联系一下这边的负责人。不过说好，我只能打听到那个坐标都住过谁，至于你妹妹找不找的到，还得看命，大概率要失望收场。” 聪明人如此预估，钟岳也多少信服。妹妹若是还在，不可能四年都不联系，只望寻得仇人，报仇雪恨也好。 姑且不说钟岳的侠客性格，童扬皱眉思考一会儿，有些不确定道：“你觉得钟灵给她哥哥发消息是为了有人报仇？钟岳，你妹妹是那种不顾你死活的人嘛？” “不是！”说道妹妹，钟岳有些着急，“都怪我不争气，年轻时欠了一屁股债，这才跑到国外做卖命营生。家里的一切都要小灵一个人扛，所以才……” “钟灵应该还活着……” “当真！？” 面对钟岳的躁动，童扬稍稍安抚：“只有活人才有必要喊救命，如果她自知必死无疑，你觉得她会想连累你？她既然求救，就是认为你有能力救她，她也有能力活下去，只是需要一些外力帮助。” 安月对童扬的大包大揽有些不满，话说的太好听，万一做不到，岂不是平白恶了钟岳？无奈，童扬就是这般性子，她也只好补充： “有些道理。这样一来我们不好明目张胆的调查，钟岳，过几天跟我回公司，给你换个身份，免得被人提前察觉。还是那句话，四年时间不短，你要有心理准备。” 第35章 胡闹 钟岳只是个小插曲，临近傍晚，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混进女孩房间，不过，貌似没人喊救命，反倒是后来又来了一男一女，女人踩在男人肩膀上，悄悄翻进阳台。 “童扬，你是不是想离开我。”知然背对童扬，对男人的突然袭击有些意外，但也有些担心。童扬从没有如此失礼过，她怕这是最后一次。 童扬大胆抱住知然，虽然求过婚，但其实两个人至今还是清白。若不是安月逼迫太紧，童扬也希望一切水到渠成，但某人真的不给机会。 “知然，我们结婚吧。安月逼得太紧，我怕你动摇。” 没有太多情话，却分外动听。知然背对童扬，默默笑着流泪，却委屈道：“我不懂经营公司，没有人脉可用，也没人大批大批的员工给我跑腿。我就是个花瓶，等我老了，不漂亮了，你会离开我吧？” “知然，喜欢一个人不是做生意，你总是在安月擅长的领域作比较，可她抛弃我的时候，是你救活了我。我的命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只要你，可你在自卑什么？” 知然擦掉眼泪，正对身窝在童扬怀中：“没有自卑，只是你太优秀，我没办法像安月那样，心安理得享受一切。我只是个普通人，可这几天经历的一切太过于梦幻，我居然……我居然在和一个军区司令谈判……” “叶青南也只是个人类罢了，区区百年寿命，一切见识手段都只不过经历几十年磨砺。你也活了几十年，有什么可怕？这世界从来只是个草台班子，人类的智慧与能力都被寿命所限制，所谓天才，与宇宙而言，无非昙花一现。” 知然瘪瘪嘴：“你这样根本安慰不到我……” 男人缓缓靠近唇边，然后……鬼啊！ 童扬以为自己幻觉了，知然床边好像站着…安月？ “安月，你怎么在这！？”童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用最传统的方式得到知然，知然也没有抗拒，甚至默默配合，可是安月在床边是什么鬼！ 安月丝毫没有坏人好事的自觉，嘲笑道：“某人不会忘了吧，当年两个人的床，为什么睡醒会是三个人？知然坏我好事，害我误会你花心，这次连报复都算不上，只是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你。” …… 童扬很荣幸，明明是他忍不住色心，但安月觉得，睡知然这件事是童扬吃了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童扬心中一万头野猪掠过，白菜就在眼前，偏偏隔着猪圈。尝试过先结婚后行事，可是知然心中有疑窦；这次换了顺序，知然貌似接受了，但是安月又来坏事。 “知然，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我…忍不住了。” 知然偷偷一笑，梨花带雨：“我心里愿意，也不会拒绝你，可是我希望你能让我心悦，让我放下一切疑虑，心甘心愿发生一切。安月是我们两个绕不过的坎儿，你还是好好跟她说明白吧。” “说明白？”童扬人都要麻了，“你信不信，你前脚走，她后脚就敢宽衣解带。” “不用知然走，一起我也不在乎。”安月笑看小情侣，铁了心捣乱。童扬倒是想永远不见安月，可她是知然带来的，现在惹了一身骚，知然甩手把麻烦又丢给童扬，这让他怎么办？ 安月真那么好对付，童扬还用躲着不见？ “算了~知然，我们也算了吧！”童扬真的受够了！爱情虽然美好，却不是浪费时间的理由，“我回实验室了，以后永远不会再出来。我发誓你是我最后一个爱上的女人，等你哪一天想明白，我便娶你。你若不愿，我童扬此生绝不再娶。” 也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童扬就这么走了。知然想哭，却没有眼泪，她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问题，但就是不开心，不甘愿这么嫁给童扬。这个男人心里从没有放下安月，一刻也没有，靠十年守护换来的同情，根本不是她期望的相爱。 “你满意啦？”没办法恨童扬，知然只能怨恨安月。 安月却全然不在乎，冷笑道：“大二那年若不是你托病坏我好事，我们两个早就结婚了。满意？你害我丢了童扬，居然有脸问我满不满意！？” “安月，你不会嫁给当时的童扬。似你这般野心勃勃的人，不可能嫁给那样的童扬，何必在我面前自欺欺人。不过这样也不错，我可以慢慢等，等有一天你彻底激怒童扬，让他永远不见你，慢慢忘记你。我得不到，你更得不到！” 知然言语中已经有了火气，童扬负气离开，她不愿怨恨童扬，只能把安月恨上。巧了，安月也恨她，两人也算般配。 可惜，童扬走了，她们再斗下去也没有意义，或许，童扬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次回到实验室，新建筑还在建设中，老房子中的设备被叶青南拆的满地狼藉，虽然又完完全全运回来，但想重新安装好，也不是一朝一夕。 周围明明有许多人，却还是孤独。这些人都只是端枪的木偶，不被允许做任何交流，甚至不允许直视他的工作，以免泄密。 一点一点将一切恢复原状，也不知过了几天，钟岳前来报道：“老板，安月姐让我给你当司机，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为你运送文件。” 不算熟人的熟人，童扬埋头工作，懒得抬头：“妹妹找到了？” “已经有线索了，可以确认还活着。” 童扬没有深问，继续自己的实验：“去明湖大学找一下林山山，林忠亮教授的二女儿，跟她说，我需要她做我的实验助理。” “好。”钟岳没有废话，简单到比机器人还少问题。或许，这也是童扬需要的，也是他可以给童扬做司机的原因。 也不知道知然怎样了，可童扬真的没时间陪她过家家，如果六年依旧不能证明他的决心，那再付出六十年也没有意义。 就像童扬说的，人类只是个短生种，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第36章 山山，大山的山 “学长好！”林山山还是那么活泼，可惜她是个女人。 不是歧视问题，而是离开知然后，童扬发现自己见到女人就心烦…… “你爸那边怎么样了？实验有方向了嘛？” 林山山颇有些怨念，抱怨道：“不知道，我是个天才，不需要活在林忠亮的光环下，所以他的事我不关心。” “随你，这份材料看一下，两天后跟我开始第一波实验。等你学会制造一号材料，这件事便全权交给你处理，我还要做其他研究，没心情做重复性实验。” 童扬或许大方、或许无知，轻而易举交出一号材料的制造方法。但魅力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总之这样的童扬，才是林山山敬佩的那个学长，真正的天才从不怕被学会，因为当别人学习的时候，天才会再次到达别人无法企及的领域。 “抱歉，我也对重复性实验没有兴趣。不过，只要你按照约定让我做助手，这种重复性的东西，我可以负责安排。” 有些人狂，因为他站的位置很高，说些普通的恭维话，在听不懂的人耳朵里就变成狂。而有的人狂，纯粹就是性格原因，比如这位林山山。 小姑娘见过最高的山，大概就是他爸林忠亮，当有一天她觉得老父亲的水平其实很一般，便自觉有了狂傲的本钱。实际上，林忠亮的水平真的很一般…… 能让童扬觉得狂，林山山也算成功了：“先看理论，如果能在一天之内学会，我便让你做正式助理。加油。” 林山山很自信，直到看到童扬给她的东西：“学长，你大学写的东西我都看过，你这些，跟大学的研究没关系吧？” 童扬恍然，难怪小姑娘这么自信，原来是自认看明白了他大学时期随手写的批判性草稿。数据这东西存在多面性，同样的数据完全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理解，诞生两个完全不相干，甚至相悖的理论，这也是科学的魅力所在。 大学时期的戏作，若是放在科学最自由的战争时代，童扬绝对可以引领一个时代。但放在科学荒芜的现代，只能跟林忠亮这种保守派瞎扯皮。 早就放弃的东西，还被林山山当成宝，这姑娘实在有点个人崇拜，缺乏主见：“一个全新的理论，你若是能看懂我大学写的东西，用我的思维方式同样能看懂这个。教你第一个学习方法，学习知识，不如学习方法；学习方法，不如学习思维模式；学习思维模式，不如树立自己的宇宙观，独自在宇宙畅游！” “世界很小，人类身为有机生物，短命种，最大的优势不是学习，而是有机结构所赋予的复杂想象力。人类大脑的记忆能力很差，但思维模式的多样性却极其充裕，作为一个合格的人，第一步就是要学会做自己，让自己对宇宙形成独特的宇宙观。加油。” 林山山有点委屈，她是崇拜学长的，但学长给她的第一堂课就是否定自己…… 每一个迟国学子，甚至可以说全世界每一个学子，他们都是在别人的诱导下，以前人的理论，强行形成一种固有宇宙观。童扬第一课，就让林山山否定包括他在内的人类所有科学家，那林山山过去几十年学习生活，意义何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才大多没受过正规教育……所谓教育，其实就是在扼杀人类的独特性，将孩子塑造成人类社会需要的样子。 林山山心中，莫名掠过童扬的一篇哲学论文：“脱胎于教育，但又凌驾于教育，是为学者。” 小姑娘资质不错，已经有了领悟，童扬深感欣慰：“我跟你爸说过一句话，说明现代科学的现状。” “吹自己的牛，只要别人无法反驳就是真的。”林山山不愧是童扬的铁杆，这都知道。只是小姑娘没想到，童扬给他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无视偶像，让她把别人没吹过的牛再吹一遍。 “加油。”这是童扬第三遍说加油，小姑娘任务很重，比她想象的重极多。 偶像果然是偶像，教学模式都与众不同。林山山果断拜倒在偶像脚下：“喂，姐姐，给我把房间的东西全搬来，我给你地址。对！全部东西，一根头发丝都不留那种！” 搞定姐姐，小姑娘头晕目眩钻进资料海中，里面的名词大多没有‘定义’，需要望文生义，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童扬还算耐心，会时常给与一些解释，不管林山山听不听得懂，总之是解释过了。 月上枝头，经过一天学习，林山山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不确定自己是活在现实，亦或神话故事。 童扬静静看着窗外人影，安慰道：“先记住梗概，具体操作几次便明白了。你先休息，别出门，我有个约会不希望被打扰。” 丢下一句话，童扬慢慢走向人影，知然来的比想象中早，童扬以为她至少要生一个月气。 “你……”两个人异口同声，却又各自不愿停住，“对不起……” 好吧，两个人同时道歉，便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童扬霸道的抢过话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总是不肯给我准话，我有些着急了。” “嗯~”知然蚊声应承，显得很不自信，“你不生气就好。” “知然，我希望你明白，我没有开玩笑，很认真的对你说，我想娶你，我要娶你！” 童扬以为知然想明白了，今晚就是最后答案。可是，女孩从背后递出饭盒，并没把男人的表白放在心上：“吃饭吧，别饿着。” …… 童扬是个天才，但不是个全才，他实在搞不懂知然的想法：“你到底想我怎么做才肯嫁给我？或者说，你认为我哪里不够好，不够给你安全感？是安月吗？” 知然摇摇头，眉角都是无奈与失望：“童扬，我不要你娶我，我要你爱我。我相信你是个永远不会出轨的好丈夫，但在成为丈夫之前，你得是个好爱人。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但你爱过我嘛？” “把十年青春给你是我自愿，不用你心怀愧疚而娶我。我不需要一张婚姻证件来约束彼此，因为我相信你的道德，有没有结婚证，对你毫无区别。” “我只希望你好好想明白，我要的不是婚姻，是你爱我！像你爱安月那样爱我，爱到咬牙切齿，爱到入魔疯狂，爱到不顾一切……” “抱歉，我忘记你在失去安月后，失去情感能力。我以为可以治好你。” 知然默默呢喃，委屈如决堤洪流，冲破心房。 滴滴~ 童扬手机震动，他居然还有时间看手机：学长你笨啊！亲！咬！上啊！学姐在邀请你，还没明白吗！？人类最激烈的感情交流就是肉体纠缠，这时候别怂，上啊！ 童扬恨不得把手机扔掉，狠狠揍林山山一顿。他倒是想，但你一个大灯泡堂而皇之看戏，难不成要他跟知然现场直播？ 缓缓把知然拥在怀里，姑且相信林山山一次：“知然，我其实很想要你，但是那种事还是放在婚后比较好。” 知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让委屈更加浓重：“你会对安月说这句话嘛？” 童扬有些惆怅，跟爱人谈论前女友，实在不是个好选择：“我已经永远失去安月了，失去的东西，就不该再寻回。因为……” “现实与幻想存在界限，现实中的安月只会让你失望，因为你对她寄存了太多幻想。”同样的解释，知然都能背下来了。但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安月在童扬心目中那么完美，完美到安月本人都无法比拟，那她算什么？ 花边嘛？还是给记忆当花边都不配，只是用来遗忘的工具？ “童扬，我要你爱我，等着你爱我，永远。” 第37章 前情 倩影远去，只剩手中食盒。 林山山鬼鬼祟祟接过饭盒，给自己补充了一点能量，大大咧咧道：“学长也有不行的时候啊？那姑娘就差把你就地正法了，你咋就不行动呢？” “因为我爱上她了，怕手段太激烈伤到她。知然是个很没自信的姑娘，你说的那些或许有效，但也会蒙上不完美的阴霾。我希望给她的爱情是完美的，因为这世上只有她值得。” “嘶~！”林山山被童扬的情话激起一身鸡皮，“你这话刚刚怎么不说，合着就恶心我一个外人，讨厌！” 是该说给知然听，她值得。童扬好似被自己说服，也或许想再努力一次，下定决心追逐知然而去。 新晋月老林山山笑看学长消失在黑暗中，也是惆怅：“唉~童天才也有短板，林山山，看来这世上只有你才是完美的。” 没人给林山山鼓掌，大郊区晚上的邪风才是最好回应。 熟悉的门，第一次让童扬觉得紧张。追知然一直追到家，他想进去用最霸道的手段定鼎一切，奈何，其实家里还有一位观众：时宁…… 要个二人世界真难啊！ 童扬如此感慨着，再次狠心开门。三道目光落在身上，有些不习惯，家里的客人除了时宁，还有一个安月。 “童大才子回来了？不是说永远不出实验室嘛？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没错。”安月语气酸溜溜的，直指童扬也是渣男。 于知然而言，童扬的出现却全是惊喜。无关乎说话不算话，童扬能为她打破诺言，也是一种进步。抹去不少悲哀的知然带着惊喜把童扬拉在自己身边，堂而皇之占有胸膛：“喝了点酒，你要来点嘛？挺好的，梦里什么都有……” “哈哈~”安月忍不住发笑，知然也太苦了，她居然以为童扬是幻觉。 安月笑，知然也笑，笑的苦中作乐：“我好失败，同居六年还没将童扬拿下，一次都没有！我不丑啊，身材也不差，到底为什么啊，童扬为什么就是对我没兴趣。” 知然似乎忘记了，她心心念念那个人，正在给她当板凳。 安月灌一口酒，也有些怀念：“这么说童扬果然是爱我的，可惜是个冷淡，也就刚认识那年有过两次，后面也不碰了。” “浪费！”知然狠狠向安月举杯，“童扬是个浪费资源的笨蛋！” 或许是受了刺激，童扬一发狠，狠狠捏住知然，口齿放肆亲吻，全然不顾有两个观众。 安月像是欣赏电影，品酒笑看，看曾经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那个人，为什么突然变成冷淡。安月不是不想嫁给童扬，不然也不会跟他去见父母，但真正打败她的不是童扬母亲的无知，而是不确定。 安月不确认，对自己没性趣的童扬，到底能不能爱自己一辈子。不确定该不该把一生托付给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分手这些年，思念也在折磨着安月，否则她这个百亿富婆身边怎么会少了男人？若是童扬真能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证明是她自己做错事，于安月也算解脱。 事实证明，现场直播很难…… “呵呵呵~哈哈哈哈！”童扬看安月一副看戏的表情，心情莫名其妙就崩溃了，“原来，一直都是我太脆弱，一直都是我太蠢。原来看自己爱的人与别人亲热，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哈哈哈~安月，你很厉害，很厉害，我自愧不如。” 火莫名其妙烧到自己身上，安月也有些脑袋短路：“什么意思？” 童扬默默把知然防线大开的身体遮住，脆弱的将自己与爱人揉为一体：“杨旭，还记得这个人嘛？578年4月2日21点11分，你跟他在床上的表演，他为我做了现场直播。我发了疯一般找你，可惜信息太少，我也不知道自己最爱的女人，到底在哪风流。” “你那享受的呻吟就像是魔咒，我想要忘记，却无力阻止。梦中一遍遍重复的噩梦，彻底夺走了我的感情能力，但我也很感谢你。” “从那以后，谨慎守礼的童扬死了，感受不到任何人类感情，也便没了人类的负担。情场失败的我，成了无视全世界科学成果的疯子科学家，成了林忠亮口诛笔伐的无知年轻人。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以为是你错了，原来是我错了，是我太脆弱，是我该好好欣赏你与林旭的活春宫！” 童扬能感受到怀中可人的颤抖，知然清醒了：“知然，对不起，我不是忘不记安月，只是忘不掉那晚的呻吟。我不知道于女人而言，这种事算什么，但那些声音我真的忘不掉。每当想要占有你，我就忍不住害怕，害怕同样的声音，会发生在你跟另一个男人身上。” “所以，你希望我用结婚证给你一个承诺，相比于爱人的口头承诺，你宁愿相信结婚证那张纸？”知然与清醒非清醒见无言以对。 明白了事实，但事实是童扬真的忘不掉安月。口口声声信任与相爱的那个人，心里其实只有怀疑与防备。 “童扬，你真的是个疯子……” “闭嘴！”安月大声喝止知然，像是护犊子的老母鸡，“要骂就骂我，是我错了。童扬的家境太差，我的家境也不算好，我虽然爱他，却自始至终没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只是我没想到，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时宁看看陷入纠结的三个人，倒是有种旁观者清的感觉：“所有人都以为童扬是个专注于科学的疯子，其实，他是在用别人的诋毁麻痹自己吧？唉~爱上谁不好，偏偏是你安月，丰华那种风流公子都对你敬而远之，就童扬不知死活。” 知然酒意上头，仅剩的清醒很快消磨。迷迷糊糊间好似和枕头来了亲密接触：“童……” 看着小猫咪一般昏睡的知然，童扬胆子似乎大了不少，可他的咸猪手被纤手紧紧抓住，没有一点机会。 是安月。 第38章 迟来的解释 “林旭那次，是我们班聚会，同行几个女孩都被下了药。我…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 迟了九年的解释，童扬的心早不在安月身上，已经感受不到丝毫安慰。轻轻抚摸着知然纤滑的皮肤，从手指到脸颊，忍不住一股少年才有的冲动。 安月恨恨咬着嘴唇，咬牙将爱人跟另一个女人关在房间，瞬间失去一切力气，倚着门倒下。 泪水忍不住下滑，她以为一切隐瞒的很好，原来那个继续爱了自己数年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童扬很可怕，不止是他的隐忍，还有他疯了一般的爱。 可现在，他属于别人了。 女孩忍不住椅门哭泣，她突然怕了！害怕面对与童扬相同的噩梦，她没办法想象，自己深爱的男人会与另一个女人婉转承欢，还是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 安月害怕，害怕彻底失去那独属于自己的宠爱。 世界很安静，也是最令人迷茫恐惧的静，或许，知然不是呻吟出声那种人。这一切，安月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隔着一道门乱猜，猜门后是怎样的乱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差，很差。 咔。 门突然打开，是一脸平静的童扬。他似乎对安月靠在门边并无意外，也或许是不忍心。但表面上，他只是皱眉道：“过去的我已经受到惩罚，过去的我一定不希望你继续受罚。所以，还是烦请离开吧，我爱的人不是你了。” 安月勉强挤出笑容，勉力把自己站起来，伸出手：“嗯~从今天起我是你的合作伙伴。伙伴童扬你好，我很擅长搞定男人，希望能对你的事业有帮助，同时也希望你能对我的事业有帮助。” “不需要。”童扬冷冷拒绝，但没有多少威慑力。 臭男人！明明就在乎！ 安月在心中怒吼，在脑中尖叫，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什么不需要？不需要一个女人，会关心她的痛苦？不需要一个女人，会在和另一个女人行事的时候，特意听门外的哭泣？明明就是在乎的，明明她就比知然重要，说什么‘不需要’！？ 好吧，既然来这手，那便不客气了。 “哦~我困了，今天说好我们三个一起睡，你需要不需要的，明天再讨论，现在别打扰我睡觉。”安月女主人一般把童扬赶出卧室，整个人挂在知然身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下。 时宁搓搓手，好似嘲讽童扬无能：“哎呀，某人放在嘴边都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两位爱妃，朕来啦！” 大抵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时宁，安月还给时宁让出位置。香艳是没有的，假小子再假，也不可能把女人假成男人，明明是类似的事，可男人就是不会对同性恋吃醋。 童扬也是这样的俗人。 默默关上门，大好机会又错过一次。就着三女的残羹冷饭，或许不果断出击的男人，注定只剩残羹冷饭，可是…… 安月真的太狠了，卧室里那可是三只母老虎，似童扬这种恋爱初级，真的没胆量单骑救主，所以还是乖乖做阿斗吧。 清晨醒来，知然似乎睡的不错。一开卧室门，便是柴米油盐的香气，有些人觉得油腻，但知然就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与所爱之人相依为命的感觉。 “醒了？饭做好了，过来一起吃一点，等下我就回实验室了。”童扬给知然让出位置，也代表二人冷战他主动投降。 得胜的小母鸡昂着头，很是臭屁：“哼，谁要吃你的饭，我都没原谅你。” 童扬才不管这个，死皮赖脸的献上早安吻，将倔强的小母鸡制服：“吃饭吧，许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原谅不原谅的问题，等你心情好了再讨论。” 摸摸翻滚的胃，宿醉的后遗症还在，知然也不想强撑，还是得尽早安抚五脏庙：“记小过一次，下不为例。” “嗯~”童扬将知然按下，就坐在她身边，“实验室那边我联系了林忠亮的女儿，明天正式开始教学。你还有一个月左右的经营时间，稍微有点儿心理准备。不过，下面一段时间要教实验，可能真的没机会回家见你，要不……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你跟我去实验室住吧？” 知然恍然：“童老板好大的架子，哄女孩上床，居然还要人家自己送上门啊？不行，不合格，不同意，要想我嫁给你，就凭现在这点努力根本不够。” “知然，别动不动想那个……我就是怕你误会，才让你住近点。”童扬一本正经的解释，看的知然有些想笑。 “你不会是怕我吃林山山那个小屁孩的醋吧？”这就有些好笑了，除了安月，知然谁都不怕，“放心，我相信你。姑娘我还是专心给老板大人赚钱，供养你这个吞钱机器。哦，我都忘记告诉你了，昨天去找你，是叶青南让我提醒你，幽国的太平洋舰队已经到外海了，这几天尽量不要待在曾经熟悉的地方。” 说起正事，童扬还是那般一本正经，好似家事国事无甚区别：“迟国军人坚韧不拔，无惧战斗，但迟国政客胆子小，注定会妥协。不用管那些，大人物的决定我们只能被动接受，至少现在还没有反抗的能力。” 知然无奈歪头，算是认可：“没想反抗，要我自己选，现在这些钱就已经够下半辈子生活，再多也没用。总之，你要平平安安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下意识扫了一眼卧室：“如果能把她赶走就更棒了。” 最后这句话知然没敢说，昨晚她可能醉了，也可能没醉，总之某个人放在嘴边的肉没吃，反倒去安慰前任，让她很生气。 今天早上之所以没生气，那是不想给安月见缝插针的机会，这些账都记着，等以后慢慢算。 饭菜的香味很快把无心睡眠的安月引来，为了保持精致，也或许没时间，这位昨晚睡觉都带着淡妆，所以早晨才能立即加入战斗。 叽叽喳喳的恭维，知然听着只剩心烦。再忍一段时间吧，等公司跨上正轨，就能慢慢跟安月脱节了。 但愿是这样。 第39章 传授 “学长，你确定这就能制造一号材料？” 童扬的实验室，林山山整个人都方了。重新学习一门学科，让她有一种博士做中学题，偏偏还不会的尴尬。 “理解不了没关系，你只要把它想象成闪电，现在由你制造两种电荷的稳定缓冲区。两侧有亿万颗雷暴等着炸裂，你要想办法稳住两翼，对中间区域形成一种稳定低能场，迫使居于其中的原子核安静下来。” “然后呢？” “学过概率嘛？低能场能够提高一号物质的诞生概率。一号物质本身又是极为稳定的，只要能维持能场足够长的时间，无限累加的概率便是‘一号材料’本体。” 童扬把一切说的稀松平常，林山山听得也稀松平常，但是该死，想要完成这种操作真的很难。人类都能制造核聚变了，但是真的控制不了闪电…… 或许是人类忘记了，也或许是闪电的释能微不足道，总之人类下意识忽略了这种自然界最激烈而又最节省的释能方式。 而今把闪电现象拆解，便是用最简单的设备，做最不可能的事。 但是…… 林山山脑子中的理论不断在提醒她，童扬说的都是错误，都是歪门邪道，奈何，他在错误的理论中走出了人类未曾走出的路，难不成为了适应他，就要把过往的学识全都放弃？ “我突然有点理解林中亮了……”不孝女终于发现老爹的不容易，可惜，童扬不会给她鼓掌。 “这套设备就算人造闪电场，你的任务是慢慢适应节奏，达到能使用它制造一号材料的程度。” 林山山整个脑子都是僵硬的，根本听不进童扬的话，只能逼迫自己下意识控制反应炉。 乱七八糟的稀有金属在熔炉中渐渐划分界限，形成一条条稳定的纯态金属带。这便是一号材料的副产物，童扬过去六年的伙食费来源。 林山山似乎想到什么，有些惊喜：“学长，我觉得我可以写一篇论文。” “别废话，继续！我不是找你来捡破烂的！” “好吧~”计划还未实行便被打入地狱，林山山有些意兴阑珊，偏偏又有些小激动。大佬不愧是大佬，写论文的机会无处不在，可人家根本懒得写，只在乎自己的研究。 打发了林山山当苦力，童扬总算有时间写写画画，乱七八糟的纹路让外行人看来，像是神经病的随意涂鸦。专注中的童扬好似状态不错，书画的速度很快，或许，距离二号材料面世已经不远。 公司办公室，安月为知然办好最后一个文件，至此，零一科创所需要的一切文件全部到位。 “我这边完事了，童扬那边怎么样？还是不肯稳定提供产品嘛？”安月貌似是个合格的商人，说了今后只是利益关系，便不再提额外的话题。 知然能听懂她话中有话，想趁机接近童扬，可惜注定失算：“童扬正在亲自指导林山山，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出徒。现阶段，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在远郊开辟一个正式工厂，童扬必然是要继续深入研究的，没时间，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实验室当做印钞厂。” “林山山？舒文彬带去的那个玩具？”安月终于想起林山山是谁，有些纠结，“童扬怎么又搭上她？” 安月关心的东西，显然和知然不在一个位面。 军界、政界、财阀之后，童扬又把学阀拖进战场，知然需要考虑的东西越来越多，需要平衡的利益越来越大，但安月却只需要关心，谁有可能今天睡在童扬床头。 什么人关心什么事，知然懒得管安月这欲海狂魔，叶青南两天没有消息，想来迟、幽两国还在谈判桌上吵架。真正的大佬不发话，陆雅便不会出击；没有她顶着，知然就得每天和明湖市这些小鬼浪费时间…… “流动资金不多了啊。” 知然开始愁钱，‘一号材料’利润率够高，但是要花钱的地方太多，童扬又不想浪费时间。 安月花了几个亿打发明湖各界小混混，却没有花钱大手大脚的自觉：“没办法的事，上面人还在讨论怎么吃肉，嗷嗷待哺的小鬼们就着急喝第一口汤。大家都很饿，不先喂饱明湖这群人，等他们和上面一起发难，那才真的难办。” 又是土皇帝理论，勾结地方势力对抗外来力量。 知然倒也不是不认可安月这种做法，只是觉得很可笑，世界这么大，利益的蛋糕居然可以被划分的如此详尽，这是何等心思缜密。 “知然女士，我们要撤退了。”知然还在想问题，叶青南的手下突然闯进来，“老大来消息，谈判结束，明湖市将作为联合国教科区，由前三十名的国家共同守卫” “这不就是卖国嘛！？”知然搞不懂，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这和她接受的教育完全不同。 那军人笑笑：“因为相比于出卖的，我们得到的更多。这段时间很荣幸能守护童扬先生，祝二位早结连理。” 小女孩的胡闹连兵大哥都看在眼里，也有点心疼某人，临行还送上祝福。 知然完全不觉得她就是折磨童扬的罪魁祸首，旁边那位欲海狂魔才是：“谢谢你的祝福，就是不知道我该怎么联络前来接手保护的长官。” “没有接手，世界和平了，和平的都市只需要警察，不需要军队。我只知道这些。” 目送‘免费保镖’离去，知然又有些佩服安月，万幸她提前跟明湖各界打好关系，否则一旦叶青南的人离开，指不定发生什么荒唐事。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钟岳，妹妹的消息就在眼前，可因为涉及某个大人物，线索只能锁定在大概区域，现在正发了疯的寻找。 没有安月，她大概也是这样的下场。婚姻契约这东西很有意思，除了能代表两个人的爱情，还能代表一半资产，想谋夺童扬的利益，跟知然结婚再离婚，就是最有效率的办法。 没有安月，过去一个月，知然女士大概已经从头婚变成婚。远的不说，明园那些常客排一排也能有几十号，算上知然亲爱的校友们…… 利益这东西，实在是赤裸裸啊。 第40章 新成员 今天没什么特别，是林山山正式入职的日子。校友会后第二次相见，小姑娘还是那么精神。 “童扬已经教会你了？” “是的师母，我现在是童扬学长的开山大弟子了，这是见面礼，希望你不要嫌弃。” 就一盆小小的盆栽，放在手心都嫌小，知然却看得出神：“你童扬师父的开山大弟子在那呢，你也就算三师妹，我是二师姐。” 安月正在办公，好像感应到有人在怨她，特意扫了知然一眼。 林山山憋着笑，对这位师父搞不定的师母别有一番嘲笑：“好的二师姐，那我今后听您安排。不过，我没有学长师父有效率，以后有订单需要提前两个月通知，而且一次不能太多。” “哦~”林山山又想到什么，“如果有其他人想要学习，教学任务也是由我来，不过我需要亲自做初步筛选。像那位岳中平送来的歪瓜裂枣，我肯定是不要的。” 这话应该反过来说，一个全新的理论，学渣永远比学霸更容易掌握。岳中平的手下受传统理论体系影响太深，许多习惯改不了，所以才没办法适应。 活都给林山山做，从此以后，与童扬的联系貌似又少一样。某人在梦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知然却突然有些力不从心。大家都在为‘一号材料’忙活，但这个材料已经被童扬淘汰。 哎~追梦的男人。 “后面就麻烦小师妹了，有任何需要只管提。为了拓展生产力，后续会制造大型设备，希望小师妹也能起到关键作用。” 林山山下意识脸色一白，想到操作熔炉的艰难。小型熔炉她都搞不定，知然居然还想把设备放大？ “小师妹？你脸色不好，是有困难？” 林山山苦着脸点头：“我需要数理领域的高手帮我，学长师父的低能态熔炉设计超前，但操作太复杂，复杂到我怀疑只有人工智能才能完美操作。一旦放大，数据操作将指数级增加，我需要个数学家总结规律。” 这倒好办，知然丝毫不愁：“没关系，与你师父并称明湖双璧的马毅也在公司，稍后我找他配合你。” “马毅？”林山山满脑子都是她家师父，对这位虽然有些了解，但只限于名字，“是写出《数字大脑》那篇文章的马毅嘛？怎么说呢，我对他的能力持怀疑态度。同时期，童扬学长写过一篇《有机大脑的动力学思维》，指出人类思维判断与血液成分、心跳、以及血流冲击的有机结构直接相关。我认为学长师父才是对的，数字大脑所谓的判断源于教育，过于牵强附会。”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骂我？”马毅挤进知然的办公室，笑看林山山，“你这小姑娘个人崇拜心理太强了。连童扬都承认我写的逻辑思维预判，比他的感性思维预判要好，怎么到你这里就成我不如他了？” 林山山不去看马毅，与无声中默默对抗马毅的残暴学术欺压。 马毅都要被逗笑了，只能无奈摇头：“好吧~好吧~我就是不如童扬。现在说说看，找我有什么事？天天白吃白喝我都有些怕了，还是赶紧给我分配工作吧。” 知然向马毅说明了林山山的需求，这次，她倒是蒙对人：“我当是什么？这东西本身就是我为他建立的数字模型，虽然后续大改过，但基本模型应该没变，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最大的麻烦轻松解决，知然对自己还是满意的：“你们两个慢聊，尽早把设计草图做出来。生产有了，销售也有了，资质也拿到，下一步就差材料应用。山山，童扬还在实验室吧？” “在啊~不过师姐，我不建议你不要去打扰学长师父，他最近在做一件很麻烦的东西，我看得出他脑力已经极限，还是等学长师父研究完，我们再去打扰。” 知然看林山山一脸同情：“你家师父没有极限，让你看到极限，那是为了压榨你多干活。小师妹，你得学会扒掉偶像光环看问题，不然会被童扬骗死的。” …… 污蔑偶像，林山山一万个不愿意。知然却没有太多心情给林山山解释，背上包便去找童扬。 林山山就看着知然离开，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知然很美，很知性，很优越，随着收入增高，她越来越像个真正的豪门名媛，美貌与实力并存。 可林山山看着知然扭动的步幅，就是觉得这个女人配不上她师父。无关乎学阀对财阀的鄙视，暴发户一般的知然有了名媛的外皮，却总还是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林山山说不出。那或许只是童扬身上才有的品质，别人想学也学不会。这样的知然跟偶像谈般配，越看越不顺眼。 “想什么呢？”马毅还在等着林山山回神，可惜过了太久，他只能出言提醒，“建议你不用惦记知然，她跟童扬可是共患难的感情。或许你会觉得知然太普通，配不上童扬，但你其实可以反过来想，这世间有谁配得上童扬？” “没人！”林山山的回答斩钉截铁。 “对，没人。童扬太强了，强的不似人类。脑力强、性格强、思想更强。我最近跟一个我根本配不上的好朋友结婚，也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可是……” 马毅还是有些唏嘘，原本只是假结婚，可两个人相处久了，慢慢成为习惯，不管他还是刘霜雪，好似都在刻意回避离婚问题。 “爱情这东西真是不讲理，爱就爱了，哪来的那么多门当户对？不过就是对婚姻不幸福的借口罢了，搞得好像门当户对，就能不离婚似的。” 林山山看马毅的眼神突然有些微妙：“马毅学长，我郑重监督你，从今天起要好好工作，办公室思春要不得。” “小丫头！”马毅并不恼，反倒对团伙的新伙伴有些看重，“林山山，欢迎加入我们。作为火锅组的优良传统，今晚十元自助请你吃饭。” 好歹是学阀，林山山可不会去那么便宜的地方，如果，马毅没有下一句。 “叫上童扬，我们几个在那里吃了十年自助，不管未来有钱没钱，那里都是我们几个的回忆。从今以后，还要算上你一个，朋友。” 第41章 变天 零一科创的企业文化就是自助餐。 还是那家餐馆，差不多还是那些人，只不过多了夏媛媛跟林山山，许久没来的安月、时宁再次回归，其余好似也没什么变化。 老板见到时宁，好像发现新大陆：“这不是假小子嘛？我可告诉你啊，就算国家提倡节约，我这里也不打包。” 时宁想起之前的糗事，捂嘴偷笑：“老板还记着呢？这次还要喝大酒，你不让打包，我就闹你。” 懒得跟顾客玩笑，老板指了指楼上：“小童在上面有一会儿了，你们也快上去吧。” 有时候，跟老板太熟并不是好事。童扬正在跟知然夹菜，顺便做些亲密互动什么的，可刚开始行动，就被老板放进一群野兽。 熟悉的朋友一一就坐，若不是安月当面，知然怕早就跳下楼去。现在安月在此，她可不敢示弱，清了清嗓子，姑且准备发言：“吃好喝好……” “切~”马毅做主邀请林山山，结果知然来这么一句，让他很是不满，“今天即为了欢迎老朋友回归，也为了欢迎新朋友初到。林山山，火锅组新成员，以茶代酒大家碰个杯。” 挺简单一顿饭，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这群人比较特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火锅组便是零一科创决策者的代名词。 生产产品，销售产品，利润又用于继续扩大生产。叶青南的科研资金迟迟没到，但零一科创在难得的观望期，还是发展迅猛。 童扬的实验室，他已经领着一大群精英连续工作超过六个月，全新的引擎从幻想到现实，仅仅六个月便宣告成功。 这个速度不可谓不快，因为被命名为‘曲率引擎’的玩意儿，核心部件就是一号材料。只需要解决输出控制、停止开启等操作，便能投入使用。 童扬对‘曲率引擎’这个名号很不感冒，虽然设计思想类似，但二者根本就是风马牛的东西。但是没办法，‘势能引擎’这个名称没通过，他也不想扫大家的兴致。 这个引擎的原理其实超级简单，通过一号材料的诱发作用，在引擎尾部制造出一股全方位推进力。能量都有从活跃态走向平静的过程，就像以诱发点为核心，制造出一个不稳定的反引力中心。 这个模型跟万有引力正好相反，属于诱发点斥力。按理说，还是叫势能引擎更贴切一些。 总之，名字只是小事，自势能引擎完成，一号材料便被打上军用物资的标签。公司销售渠道理论上在迟国手中，但碍于各国压力，还是以市场主导为首。 可是，一个军用物资，又该如何适应市场？ 旧历588年10月，明湖会议 主办方零一科创火锅组，参与方为世界四大财团代表、各国国家资本代表以及各大私有资本势力。 四大财团将代表一号材料的市场选择，因为其除了作为能源与武器，同时又有引发电流的副作用，在传统热能、电能领域都有应用前景。 近乎无限的能源，完全不讲理的超低成本，一号材料的民用已经无法避免，也不应该避免。甚至，人类已经看到星际时代的到来。 毫无疑问，明湖会议是一场分赃大会，也是一场送钱大会。一号材料彻底改变了世界能源格局，同时，即将改变各国空权版图。 势能引擎的超高速之下，一切旧有飞行物都成了乌龟，一切武器防御体系都成了摆设，虽然存在人类极限问题，势能引擎飞行物暂时无法肉身操作，但配合现有的人工智能水平，完全可以制造一大批自杀式超高速飞行器。 曾经大国利器，现在举世皆有。姑且不说世界安全问题，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人工智能！ 只有人工智能才能操控势能引擎飞行器，如果国家力量无法避免势能引擎流向民间，那他们只能将人工智能的开发收归国有，不允许民间私自开发。 因为从今天起，人工智能=武器。 一旦每一个无产阶级都掌握了毁灭世界的能力，那世界毁灭定然就在下一秒。禁止人工智能只是一个方面，人类更该考虑的问题，是剥削降级。 所以，明湖大会也叫伦理大会。除了军政商界人士，同样邀请了学界泰斗，会议纪要会在明天对全民重播。 今天，知然是主角。 一身简约派水墨白底长裙，尽显童扬的直男审美。白到发光的乳透肌肤，也不知被提前到来的陆雅灌注了多少全新科技，总之比十八岁还要十八岁。 姑娘在童扬面前唯唯诺诺，面对外人却已经有了傲立枝头的资本。这还要感激林山山的倾情奉献，让一号材料产量大增。知然影响力剧增，终于可以在一直倾慕她的陆雅面前不漏怯意。 各界大佬面前，水墨云彩飘到台前。其实无需太多言语，知然招待的这些人很厉害，但真正的话事人大会已经在昨晚结束，那是由童扬在重重堡垒下主导的另一场大会。 决意已经有了，今天只是要公布给各界精英，然后在明天公布给全人类。 “今天蛮热闹，再回明湖大学校园，很抱歉让校园如此热闹，害的学弟学妹还要为我充当服务生。”知然不大不小开了个玩笑，万众瞩目之下，以整个明湖大学为会场的明湖大会，姑且有了第一句开场白。 当然，能见到知然的必然都是各界魁首，大多数人都是分布在各个学术厅，看屏幕上的知然表演。 表演者并没有怯场，万众瞩目，甚至将万众踩在脚下的感觉，令人着迷：“学弟学妹们也要记得感激我，今天是个艳遇的好日子，现场嘉宾随便领一个回家，阶级的跃迁便实现了。” “哦！”说道阶级，知然好似自知失语，却没有多少该有的歉意，“我都要忘记了，真正的民主时代就要到来，明湖大会之后，举世平等，所以，我觉得今天还是该领个嘉宾回家。” 哈哈哈~ 会发笑的大多数是年轻人，老家伙们可不懂年轻人的快乐。知然张开双臂，好似拥抱平等的空气：“大会共分21个场区，分别讨论新时代需要面对的问题，在这里，我便不一一介绍。我的任务是向全人类介绍一种全新的能源材料，一种近似永恒的能源，内部编码001.” “一号材料具体如何，我没办法一言蔽之，但可以确认的是，一号材料将对全民开放，并以此为契机，将全民平等的入场券交给每一个世界公民。” “未来即将出生，已经还未出生的孩子们，旧历588年，我们这一代人，终于将全民平等的权柄交到你们手中！” 知然在台上大吹特吹自由平等，年轻人听得出神，只有会场中的老家伙明白，这是给明天的转播做准备。 平等是要有代价跟前提的，比如说：除去现场列位精英，剩下的人可以平等。 不过，知然也不算吹牛，从今天起，不论肤色、宗教、收入，所有人都有了公平毁灭对方的能力。 世界，是要变天了，但天无论怎么变，高高在上的注定高高在上，尤其是经过明湖大会之后。 第42章 背锅 明湖大会·人工智能场，主持人童扬 “很遗憾，这个消息由我亲自宣布。”童扬不知是遗憾消息，还是遗憾要从他嘴里说，“自即日起，全世界所有金融机构，将截止并收回一切对人工智能领域的投资。一个月后，联合国将立法禁止人工智能的私人研究，这也是联合国第一个泛世界性法律。” 会场没有窃窃私语，某位人工智能大佬直接起身：“胡说八道！人工智能已经深入生活，你一句话，想停就停！？” 其实，这件事跟童扬完全没关系，奈何这是他闯的祸，大人物们不想被人工智能从业者怨恨，那就只能他来顶缸。面对不明群众的责问，童扬只能尽职尽责的满身不屑：“比如说？” “从最初级的自动化生产线说起，没有大量简易自动化设备，你穿的上衣服？吃得到工业化快餐食？能享受到半发达国家最基本的物质条件？” 童扬眨眨眼，无辜道：“老百姓只要不造反，吃不吃的好关我屁事！？没了自动化，正好增加就业岗位，吃不好没关系，只要所有人都吃不好就行。没对比就没有伤害，你说对吧？” ……童扬算是在耍无赖，也不知哪位，直接讽刺道：“现代社会大多数复杂化数据运算，都借用了半智能化的数据库管理，没有人工智能，最简单的媒体推介都做不到。享受了数据快餐时代，你还能接受没有智能手机的日子？还能忍受每天只能看新闻联播的生活？” “我不关心，你们爱看不看，反正我没空看。” 童扬满不在乎的态度很欠揍，看得出，现场人工智能大佬都在试图讲理，奈何就台上负责解释的人完全不讲理。 “作为本世纪最火爆的专业，禁止发展人工智能，从业人员怎么办？” 这算是个好问题，童扬想了想，不确定道：“要不去送外卖？哦~对不起，我忘记了，很快外卖平台也会被关闭。那就只能回家种地了，但愿你们能适应没有自动化农业设备的日子。” “为什么？”又是一位大佬，面对童扬他们完败，因为这位明显就是上面推出的替死鬼，就算今天吵到天荒地老，会议厅外面的人也听不到。 为什么？这个童扬是知道的；“其实列位不用过于悲观，我说的是禁止私人研究。重点是私人研究，而不是完全消灭人工智能。” “事实上正相反，与之前放任人工智能随意发展不同，世界各国只是希望能将人工智能束缚在相对安全的范围。自动化设备不仅不会取消，还会大力发展；个人化智能终端则必须消灭，从今天开始，编程专业将变为国防专业之一，不允许民间私人教授。智能手机、个人电脑之类，如果我预想的没错，这两种东西也会渐渐变为历史。” “人类社会将因此倒退五十年！”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响，但童扬依旧是那副不在乎的表情。 “身为商人，你们是失败的。”童扬表情欠揍，但难得心情不错，愿意给列位老板上最简单的一课，“你们每个人都清楚，你们从事的东西正在淘汰人类，可你们为了自己的发财梦，毫不犹豫就去做了！” “当你们拿着大把钞票危害人类的时候，你们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大声。我只是宣布了一条简单的消息，拿走了你们的钞票，你们便这般狂怒？” “那人工智能推进的个人化医疗服务怎么办？这总对人类有益吧！” 童扬只剩摇头：“你们何苦跟我装幼稚。让退休人员早点死，最好一退休就死，不正是最理想的社会结构吗？个人医疗？穷人看不起病依旧看不起，有没有人工智能，他们都看不起病。所以，这种让富人长命的东西，取消掉没什么不好。” 无知、仇富、蛮横；既然台上这位是吵架来的，台下的人也不准备客气：“只要我们愿意，世界可以在下一秒瘫痪！你应该清楚，这个世界已经被人工智能锁死……” “嘘~”童扬示意这位噤声，“我给列位争取了半年时间跑路，可你们如果这么玩，那就真是自寻死路了。你们引以为傲的东西，正是你们被淘汰的根本原因。” 见所有人还是不懂，童扬只觉得可笑。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随着一号材料的大规模应用，人工智能大佬们似乎看到了自己掌握国家权力的画面。 他们的光明似乎近在眼前，权力的味道远远闻着就让人着迷，所以，人工智能必须死！ 人家三五代儿孙、百多年努力，凭什么你学了三年编程就能取代？道理就这么简单，人工智能可以发展，必须发展，但只能掌控在少数人手中。 随着人工智能能做的事越来越多，这个现象只会越发明显。正因为人工智能高速发展，所以它的放养生涯结束了。 “列位，消息我说完了，如果各位还有疑问，门外两位警卫荷枪实弹，弹药足够将列位处决二十遍以上。现在，你们可以让世界瘫痪了……” 图穷匕见，需要童扬亲自做的事，必然也要做最恶劣的打算。如果某些人铁了心要在新世纪分一杯羹，不肯乖乖隐退，那就只能枪炮之内寻真理。 明湖大会·传统能源场，主持人夏媛媛。 姑娘真的惨，如果人工智能场是暴怒中寻找克制，传统能源场则直接掀桌。 老家伙们吹胡子瞪眼，如果台上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们早就冲上去了。但是没办法，传统能源被淘汰了，全新的能源模式之下，电能才是王者。 这也算一号材料的缺点，它只能催化膨胀，因此可用于蒸汽类型的膨胀发电，但其本身归类于喷气发动机，军用设施还好说，总不能给家用交通工具装这个吧？ 不过这样也好，全球最大污染大户：汽车尾气；最大二氧化碳排放大户：化石能源；两位同时下岗，对人类也算可喜可贺。 夏媛媛在台上什么也没说，但她娇滴滴的模样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明湖大会·金融资本专场，主持人陆雅。 全球四大财团牵头，大力收购被淘汰行业，确保大变革之下，世界可以平稳落地。作为交换，四大财团将在新材料经营上占据第一手经销权。 资本世界，依旧是四大财团的天下，社会欲要变革，这四座大山谁也绕不开，只能尽力合作。 陆雅作为四大财团之一的代表人物，有她主持，自然一片和气生财。当然，那些小国小资就算想掀桌，也得掂量下能否掀的动四大财团。 明湖大学·物理材料场，主持人林山山 小姑娘满头大汗给列位泰斗解释童扬的全新物理世界，效果：零。 不是不想懂，不是听不懂，而是因为太简单，简单到不可思议，简单到无能为力。核聚变人家都解决了，现在让他们反过来研究小学生问题，有点难为人。 其余各场便懒得说了，前台知然忙活，后台火锅组忙活，忙来忙去，其实就四个字：代人受过。 第43章 谈判 明湖大会姑且算是糊弄过去了，但后面的才是关键。销售权大家都拿到了，下面就是针对零一科创的分配问题。 若世上没有童扬，大家只要把持‘一号材料’定价权便能把零一科创摆平。奈何，世上有童扬，没人敢保证他明天又会搞出什么黑科技，所以，零一科创还是掌握在手中更安全。 属于知然的实习任务，正式开始。 现在公司的状况比较复杂，叶青南承诺的科研资金没有到位，但因为其武力支持，因此一万亿科研资金转化成了公司市值。以此为基础，其余资本势力要渗透侵占，便要花巨大代价。 想要资本家出血，不可能。和资本家玩资本游戏，纯粹是自取其辱，这一点童扬、知然都清楚，所以，二人的目的也不在此处。 “关于入股零一科创，叶青南珠玉在前，我们也不好太过。财团昨天新收购了几家矿场，价值九千亿左右，我便以此与贵公司置换股份好了。” 发话的是迟国国家财团代表，刘正阳的老子，小正阳此刻满眼都是端茶递水的夏媛媛，完全没注意到他老子在糊弄知然的时候，正脸色铁青的看着他和夏媛媛。 老刘确实可以不爽，因为财团给他下了任务，一旦谈判不顺利，不妨同意刘正阳和夏媛媛的婚事，用夏媛媛这个内部人员做缓冲，玉成两家合作。 当然，表面上刘玉正绝不会这么承认，而是声称要给叶青南面子。但想想就明白，作为未来迟国军部第一人，他叶青南还需要给老刘一个印钱的面子？ 这些都无所谓，不过就是顺水人情，目的才是根本。昨夜花钱买下不少废物能源公司，正好今天抵给知然。单轮市值，知然有的赚，但即将被淘汰的行业明天是否还有市值可言，谁也说不清楚。 陆雅今天代替陆氏参与谈判，知然没等陆雅开口，先一步发话：“另外几位也不用客气，这种收购方式我们认可。能源格局本就是我们破坏，这个烂摊子我们来收。不过还要麻烦各位前辈，交接前把所有危险性地段销毁，所有工人安排妥帖。零一科创没精力管理这些老旧产业，也没心情跟人搞就业纠纷。” 知然似乎很在意与陆雅的友谊，没让她先开口，免得破坏感情。销毁矿洞，安置矿业设备和工人算是合理条件，四大财团只是收购，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交给上家去做，不用他们亲自惹污名。 老旧工业被淘汰，工人下岗引发治安动荡，这些都是政部该关心的问题，总不能像某位老太后，因为怕动荡便拒绝工业革命，最后连累国家被吊打将近两百年。直至此时此刻，迟国若不是出了童扬，还在被幽国吊打中…… 同样的亏，迟国肯定不会再吃。万幸知然也算通情达理，揽过大多数仇恨，那投桃报李之下，叶青南的重装特战旅可以回来了…… 不算叶青南欺负人，在关键时刻撤走安保人员。为了国家考虑，这只是简简单单的威慑，防止知然生出不该有的贪婪。可惜，不等老刘感慨知然识时务，她就要开始不识时务了。 “各财团的老旧矿场，可以从我这里拿走10%，根据各位传统能源矿场的比例，公平分配。上面是我零一科创的诚意，下面，也请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 “什么意思？”老刘率先开口，有夏媛媛在，他有退路，所以顶缸的事也要他和陆雅来。 知然满脸无辜，笑看着陆雅：“表面意思啊，传统能源在全球大概有7万亿市值，这7万亿市值可以置换走零一科创10%的股份。个人认为，我很大方，不是嘛？” 陆雅笑看知然，有些迷恋。她看中的人又解锁了新表情，能在世界掌握者面前侃侃而谈，勇气难以估量。 “陆氏想要更多，不知该怎么做？” 陆雅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奈何知然没办法给她走后门：“其实就在各位来之前的一个小时，童扬已经和各国完成了另一项交易。大体内容是，迟国、幽国、谙国以太平洋及其范围内全部岛屿为交换，从零一科创各拿走10%股份。” 知然阻止了陆雅的疑惑，接着解释道：“当然，有条件。零一科创只能作为永久中立组织，有领土主权但不允许建立军队，也没有财政主权。每年的利润必须以各种方式，全部回馈给全世界，作为交换，三大国同时作保，世界各国不允许武力威胁，并承担边境防卫任务。” 陆雅想了想，太平洋的边境好像有一半在三大国手中吧？这交易根本不像生意，反倒像是三大国联合童扬反制四大财团。 陆雅有陆雅的利益，有她必须得坚守：“其余六成，就是四大财团可以探讨的份额？” 知然又一次让陆雅失望：“抱歉，除三大国外，世界各国都会制定类似策略，以海洋换取新时代的门票。当然，这份交易并不止表面这么简单，童扬那边承接了某个事关人类文明的项目，出于需求，才有了海洋换股份的策略，其中收益最后依旧要回馈给全人类。” 陆雅点点头，有些难以接受：“四大财团得到的10%是世界各国给四大财团最后的颜面？哈哈哈，真可笑啊，我们四家掌握着全球90%以上的工业生产，就凭一个零一科创，世界各国就想摆脱四大财团的掌控？知然，作为好朋友，我劝你量力而行。” 陆雅恼怒，知然下意识有些畏缩，忙着解释道：“想多了，零一科创只做能源生意，利润也用来承担基础设施建设，四大财团没了能源，照样也在掌握人类世界，不是嘛？说白了，你们只是不得不接受我这个未来第五大财团而已。好朋友，给我留个位置？” 刘玉正不说话，迟国国家财团属于迟国，既然上面有了秘密交易，他只需要遵从。不过，想让他以此给知然顶缸？没门！ 陆雅认真考虑其中得失，四大财团其余三个都有国家背景，而且不只一个国家，唯独陆氏依托非洲，武力最弱，受冲击也最严重。 知然的消息，十字财团、欧洲皇家财团、西太平洋财团（迟国国家财团）不可能不知道，否则他们不可能不反对。把控能源一直是他们掌握世界的根基，现在这份根基只能在新世界得到10%的占有率，实在太低。 陆雅接受不了这样的条件！ 第44章 补偿 知然很给陆雅面子，但面子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知然，你跟我说句实话，那个所谓不可说的科研项目，到底是什么？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全世界不惜与四大财团闹翻？” 知然看看在座列位，笑道：“希望各位保密，至少一年之内需要保密。其实很简单，曲率引擎都出现了，下一个自然是外空间战舰。人类即将走向星辰大海，地球的四大财团如何，没人关心。也希望各位不要觉得10%很少，有这10%，你们就可以与零一科创共享技术，至于你们能用技术复现童扬几分本事，那就看你们了。” 老刘跟着笑笑，引得四大财团其他几位也颇为乐呵。他们背靠大国，技术重现性可比非洲土着强太多了，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不意外陆雅的激烈反对。 话到这个份上，陆雅如何不知道其他三家打算，欧、美、亚三大洲的天然优势，非洲陆氏拍马不及，原来到最后，小丑只是陆氏财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知然对她百般讨好，原来是要她陆氏财团的命！ “我有资格反对吗？”陆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没人回答她，即便她是陆氏财团代表，但今天来的人没人需要顾及陆氏。 知然对老朋友的处境颇为同情，至少表面如此：“陆雅，其实我不擅长管理公司，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你个人能来公司帮我。” 刘玉正皱皱眉头，下意识又扫夏媛媛一眼：“正阳，你也跟老同学亲近亲近。知然女士，你不介意养我儿子一个闲人吧？” 几个月前还是卑微的尘埃，现在成了自己老爸那个级别的人物，刘正阳对知然实在不知如何面对。 当然，这由不得他。陆雅入职，刘正阳一定也要混个职务，不只他们两家，既然知然为朋友开了口子，其他两家财团势必也要安插人手，就近监视。 知然一一应过，只等着陆雅的回应。 陆雅还能怎么说？曾经的小玩具攀上大树，成了自己仰望的存在，该低头还是要低头，这才是商人：“没问题，我们两个是好朋友，这点忙我早就想帮了。” 知然脸上柔和许多，拍手示意：“各位，今天的谈判还算顺利，那就到这里吧？很遗憾，因为有许多事情要谈，没办法招待各位，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生意成了请客吃饭，礼数是这个礼数，但也要分场合。各位一一离桌，唯有陆雅把知然一把挽住：“好姐妹别着急走，你都来了，让我晚上招待一下你，可好？” 说实话，很不好！尤其对其他三家，他们生怕陆氏和知然有私下交易。 老刘一个眼色把自己儿子钉死，刘正阳只能死皮赖脸留下，万幸夏媛媛向他伸出手，给了些许安慰。 也好！刘正阳瞬间有了决心：“爸，我要娶媛媛！这不是商议，只是通知，我要娶她！” 老刘脸上不好看，但这是早有定论的事：“先让她证明有资格入我刘家门再说！” 老刘的故作姿态让其余两家财团有些不满，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第三、第四财团有所行动，他们只能紧急交涉，希望也能留下联络人员。 知然一一应对，无有不准，显得格外配合。 这，很奇怪…… 晚上，知然的家，真正的分赃大会。 四大财团一成；迟国、幽国、谙国三成；欧洲一成；剩余大抵还有一成。 零一科创分配了六成股份，但其中只有前面四成拥有决策权，后面两成连入股东大会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等着分好处，拿技术。说到底，当一个人的价值超过整个公司，所谓股份占比，根本毫无意义，因为童扬才是唯一的意义。 现在，掌握在知然手中的还剩四成，这部分到底有多少钱可以支配，不好说，一切还要看童扬后续表现，但不妨碍知然用来安定内部人员。 “陆雅，今天白天谢谢你了，我们是好姐妹，不会亏待你的。还有夏媛媛，你也可以把今天的消息告诉刘正阳，算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陆雅搞不懂状况，好奇道：“你想说什么？” “零一科创的全部收入都要花掉，童扬直接拿世界各国科研资金，用不到公司收益，所以要交给我们处理。陆雅、媛媛、时宁、小星、霜雪……还有安月，你们六个日后的任务就是花钱，把零一科创的利润全部投出去，做什么你们定，我跟马毅要配合童扬做研究，没时间。” 安月一脸不屑，百亿富婆尝过了有钱的空虚，对钱实在没有兴致：“可以，这些杜康擅长，正好也让我的小公司，享受下前夫的优待。” 陆雅明白，这是知然对她的安抚，就算六个人平分，她得到的支配权，也比她家老爷子的陆氏财团多。可惜，现在根本不是钱的问题，童扬的发明正在改变世界，陆氏财团的最大问题是缺乏优秀科研团队。 “知然，童扬那边能给我培养一些科学家嘛？你其实应该知道，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难得陆雅服软，知然还没来得及享受做女王的感觉，便要面对现实：“陆雅，其实你们都想错了，方向彻底错了。你们所谓的科研团队对童扬根本没有意义，明天你可以去实验室看看，林山山天天和她老爸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与其费心理解童扬，不如跟在他身后，他要什么，你们给他什么？或者……” 知然看看在座几位好朋友，悄悄提醒道：“陆雅，你钻了牛角尖，找错了方向。我可以给你提醒下：人工智能！童扬立主禁止民间研究人工智能，不是因为它没用，而是它对全新的战舰太有用，所以不能让个人掌握。童扬其实想要收购那些被放弃的人工智能公司，但是你也知道，他已经掌控了新世界的战舰，国家不可能允许它再拥有新世界的驾驶员。陆氏与其纠结理工类科学家问题，不如好好培养一批程序员。” 陆雅还是不能接受，程序员谁都可以培养，但是真正的科研人员太难得。 知然无奈，继续劝导：“陆雅，全世界都盯着理工类学生，小到大学生，大到各种教授，大家都当宝贝供着。别说我没有办法，我就是有办法，我把科学家给你，你怎么过迟国这关？怎么过叶青南的特战旅那关？” 迟国立国将近百年，理工科一度被边缘化，成为穷人才会参与的代名词。现在理工科突然翻身，各个大学的培养能力反倒不足。别说大学生，现在国家连高中理科生都在惦记！ 这状况，迟国会允许陆雅把迟国人才带去非洲？ 第四财团终归只是第四财团，根基太弱。陆雅自知必须面对现实，也只好按照知然的建议，事先收拢一部分编程人员。 但愿，他们能撑起世界第四财团…… 第45章 强人 “咦？你们怎么都在？”大家还在安慰陆雅，童扬打开门，就看到一大堆女人，疑惑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陆雅见到救星，狠狠哭诉：“童扬你个混蛋，陆氏财团都要被你搞垮了，赔！” 童扬还在知然身上留恋，完全没搞懂状况：“陆氏不是承建我的实验室吗？这么大的优势，怎么会垮？” ？！ 陆雅一懵，知然都有一瞬间恍然：“我把这茬忘记了！陆雅，你们陆氏管着零一科创的科研建筑，有什么车间，你们也有第一手经验！枉我给你找补，原来童扬早就想到了！” 柳暗花明，陆雅心情突然明媚许多，这才注意到童扬看向安月的眼神满是怨念：“这话好像该我来问，童扬，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知情人宫小星最忍不住八卦，嘲笑道：“我们童大才子终于开窍了，最近天天想着夜袭知然煮饭。可是安大美女不让，天天守着知然，不给他机会。” 陆雅四十五度纯洁视角，权当什么都没听到：“我今天没来。” 童扬悻悻坐在知然身边，有些事，不想也就不想了，可一旦惦记起来，就觉得百爪挠心，难堪忍让。 偏偏，安月就是要报大学时，知然破坏她好事的仇，铁了心不让知然和童扬睡一起。按照她的原话，“有本事一起睡，没本事就一个别睡。” 宫小星在一边解释，陆雅才知道大学时居然有这么一出：“知然，这不会是真的吧？你那个……是不是就是那次？” 安月很早便指摘过，知然有孕育经历，可惜没能让童扬变心。这次被陆雅误会，安月可不想让知然趁机翻身：“哪跟哪？知然大学前怀过孕，我们那是大二的事！传染病暴发那次，医院没有病床，童扬在酒店照顾我，结果知然半夜装病找上门，后来还谎称病没好，多让童扬照顾了两个星期！” 陆雅是坚定站在知然这边的：“哦~两个星期，能办的、不能办的，应该都足够了吧？” 安月气急，陆雅摆明了胡搅蛮缠，就是不提知然怀过孕的事：“我那次也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说不定那时候就跟童扬私定终身，知然敢打扰我，凭什么不允许我打扰她！” …… 陆雅被安月的神仙逻辑惊诧到，原来抢男人还能来这招？当然，知然也不差，居然胆大到破坏人家的二人世界，也是吃准了童扬心善，不会坐视不理。 两个女人斗法，却苦了童扬，好不容易生出点欲望，结果遇上安月复仇记。 今天客人太多，注定没机会，童扬也只能再再再次收敛欲望，苦笑道：“陆雅，我能请你雇几个人，绑架安月三天嘛？” 陆雅眉角弯弯，笑的格外得意：“三天就够啊？我觉得三天不够，还是三个月吧？” 一群色女，讨论起来没有下限，童扬瞬间败下阵来，把自己关回房间。 又成了女生局，陆雅这才有机会问知然：“知然，童扬都这样了，你还不着急嫁给他？再等下去，真的就被安月抢走了！” 知然扫一眼安月，有担心，但她自己心中也有犹豫：“大学的时候特别想嫁给他；后来毕业，六年相濡以沫，我觉得与他早就是一家人。可是，等到一切水到渠成，现在我们两个生活也好了，有了很多很多闲钱，不用为生计奔波，但是……总觉得距离婚姻还差了点什么。” 想到某处，知然有些脸红：“他想让我怀上，然后就不得不嫁给他。其实想多了，他要做什么我肯定会配合，但差的那个东西并不是子嗣，靠子嗣也拴不住我，它是别的什么东西，可我就是想不到。” 安月最懂这个，但她就是不说。其他女孩没经历过，也听不懂知然要什么，都跟着皱眉苦思。 “会不会是亲密相处太久，像老夫老妻一般处成了兄弟，所以对婚姻关系淡漠了？觉得结不结婚无所谓？” 陆雅如此提点，最得知然心：“嗯~差不多是这样。总之想要娶我，得看童扬自己努力，没动心之前，我肯定不会嫁给他。” 刘霜雪假结婚之后，根本不想跟马毅离婚，甚至，最近她都在慢慢试图变成真夫妻，所以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知然，甚是无语：“仗着童扬宠，把公司股份都给了你，你就作吧！” 按理说，知然对童扬的‘大方’应该感动。两年前，童扬如果给她一块钱彩礼，她都会屁颠屁颠的领证结婚。可是现在变了，她成了富婆，公司每天几亿上下的收入，甚至数字还在疯狂上涨，谈钱根本没用。 人只有在穷的时候，才会觉得嫁给有钱人是幸福。都说爱情、面包不可兼得，但现在知然拥有了数不尽的面包，除了爱情，她还能追求点什么？ 不止是她，安月何尝不是这个心思？不同的是，安月铁了心要童扬，觉得童扬就是爱情，但知然并不觉得如此。相比于大学时苦恋安月，在面对她时，童扬还是少了太多热情。 爱的不够，这不行！ 小公寓越发热闹，也万幸安月早有准备，租了一个单元当临时居所，平时就近监视，现在可以给陆雅暂住。不得不说，公寓条件是差了点，但陆氏面临生死存亡，为了就近拿到第一手资料，别说公寓，就算睡楼道也得忍。 陆雅的位置与家族，决定了她没有任性的本钱，但别人不同。夏媛媛跟闺蜜聚完，也没离开，安月给她的临时房间里，刘正阳也在虎视眈眈的等着。 曾经，夏媛媛怕极了刘正阳看她的眼神，那是疯狂迷恋中，怨恨她在别人身上失去贞洁。夏媛媛曾经觉得很可笑，步入现代都快一百年了，他们这些大家族居然还在乎这个。 现在，夏媛媛还是觉得很可笑，曾经她只能笑脸相迎的刘正阳，却为了讨好她，在他爸的命令下必须娶她。 至于什么贞洁，什么脸面，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都得靠边站！现在看来，这些大家族就是作，明明能忍，偏偏装裱子说忍不了，无非就是难为人，自己得不到的爱情，儿女也休想得到。 可惜，夏媛媛不稀罕了！当初离开刘正阳，她便铁了心放下。现在，两人地位颠倒，她对知然的选择也有共鸣。 她已经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花瓶，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失去宠爱。现在刘正阳想娶她，只有一个办法，爱情！她想要的那种爱情，而不是刘正阳认为的爱情，一切都要以她夏媛媛的意志为主体！ 有自己的事业，感觉真好。 第46章 祝福 刘正阳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夏媛媛，雍容静谧的牡丹盛开，却从不奢望有人观赏，只是独自繁华。 没有讨好，没有回避，她就只是静静扫一眼，完全无视男人的欲望，调侃道：“地方简陋，不知道刘公子能不能忍？茶还是咖啡？哦~这点可以放心，公寓简陋，但用度都是最好的，这点知然没亏待她的员工。” 因为与世界各国签订了无利润协议，零一科创最大的难题就是把利润花掉。若非童扬不喜欢住在陌生的地方，知然有心把公寓都换掉。现在公寓不能换，只能在用度上花功夫，但是细算下来，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去年，夏媛媛见到刘正阳还是主动搔首弄姿，生怕男人失去兴趣。刘正阳其实很烦那种状态下的夏媛媛，可现在夏媛媛变得优秀，他还是烦…… 他真的很想念夏媛媛，很想来一场久别重逢的干柴烈火，但女孩显然没有这种考量，甚至关冷了空调，套上更保守的外套，就是不给机会。 “知道你过得好，我便安心了。万幸当初选择了让知然照顾你……” 夏媛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当初是她主动离开，这份恩德算不到刘正阳身上：“刘正阳，我不想拐弯抹角，在离开你时便下定决心不爱了，也希望你正视我们的关系。我已经不是那个人形暖宝宝了，也不需要用自己的身体，天天安慰你那颗野兽的心。” “我……”面对爱情，刘正阳很无力。他认识的女孩，只需要勾勾手指便能得到，他哪里知道如何追求女孩？ 当初夏媛媛被丰华追走，他疯狂过，疯狂之下也学过一点点追女孩的方法，但总体来说，都不如‘我爸是刘玉正’有效。 “媛媛，我嘴笨，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爱你的。我……” 夏媛媛当然信，不然怎么会把一头野兽放在自己房间？若是野兽兽性大发，她很明确自己会配合，但仅此而已。身体欢愉是增进感情最快的方法，她不介意男人心急一些，但最后还是需要一个指标：她满意。 “我相信你的爱，只是我不喜欢。我爱的男人可以不浪漫，因为我知道你们这种人每天有做不完的工作，我现在也是这样，根本没时间学花花公子那套。但是刘正阳，我希望你明白，你的爱若只是把我放在卧室，那便不只是浪漫的问题，而是没用心。” “很难，因为我真的不会。”刘正阳熄灭了欲念，看着愈加完美的夏媛媛，呢喃道，“你知道我大学时有多绝望吗？看着你被丰华领进酒店，看着你第二天走路不便，我真的想杀了你！杀了丰华！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杀掉！可是，你说你爱上他了……” 野兽也有脆弱的时候，面对这样的刘正阳，夏媛媛还是有些不忍心，把没长大的小男孩拥在怀中：“丰华很会讨人欢心，彼时彼刻，我也幻想过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幻想过他会为了我放弃沾花惹草。我足够优秀，应该有这种自信，对嘛？” 刘正阳把自己窝在夏媛媛怀里，恨不能把头揉进温柔：“嗯~你值得。我愿意为你放弃整个世界，但求你别在和我说那句话。” “哪句？” “爱上别人那句。没有你我活不了，得不到你，我便和你一起死！” 刘正阳很霸道，但夏媛媛并不讨厌。这个男人在拥有她之后，真的没再看过其他女人，连逢场作戏都没有。美中不足便是不够温柔，嘴也太笨…… 可又能怎么办？童扬够优秀，却在安月知然之间摇摆。相比于童大才子，刘正阳分毫不差，对女人而言，其实刘正阳更显优秀，甚至只能算白璧微瑕。 “你个笨男人，跟你实在说不清。算了，暂时给你一个预备男友资格，好好表现，我会考虑扶你优先转正。” 说是放下，可夏媛媛还是心软了。其实，内心里也有一点点害怕，害怕刘正阳真的发疯，但更多的还是窃喜。她本就是个不喜欢主动的女孩，霸道一些更适合她，而且，她也更喜欢刘正阳这种‘男孩子’，而不是丰华那种嘴上跑火车的男人、公马。 说到底，似安月那般，能把所有男人玩弄股掌之间，让丰华念念不忘；让舒文彬倾力相助；让杜康默默付出；让每一个认识她的男人都觉得自己才是真爱，真的太考验天赋。 这般想来，能让安月百爪挠心，童扬又是什么级别？明湖四大校花，三个围绕左右，那个男人貌似也不是表面那么光鲜。 想到童扬，夏媛媛突然对刘正阳就满意了。果然，人是需要对比的，只要一对比，优劣立现。 “正阳，今天有点晚，别走了……” 男男女女的不可描述事，也在另一边上演。 刘霜雪回到家，马毅正在忙活做饭，当然，这不是给刘霜雪准备的，只是简简单单的面条。见到刘霜雪回家，马毅还是有些尴尬：“这么早回来了？要来点嘛？” 刘霜雪去知然家商议公事，已经成了习惯。马毅只是顺嘴一提，也没想过知然会让闺蜜饿着肚子， “也好，给我也来一点，天天看二女争一夫，有点倒胃口，没吃饱。” 马毅一呆，看上去很是可爱，惹得女神捂嘴偷笑：“怎么，老公大人要饿着我？难道是犯了错误，需要跪键盘？” 马毅尴尬笑笑，他是真的只下了一碗面：“稍等下，我再炒个菜。” 说是炒菜的功夫，等马毅在离开厨房，刘霜雪已然盛装出席，夫妻‘战斗’武装满级…… 马毅嗅着空气中的暧昧，讷讷不敢看刘霜雪。姑娘在家里经常这般不设防，他多少有些习惯，只是不知怎的，今晚格外悸动。 小狐狸摇着尾巴，渡到笨男人跟前，有意无意的触碰着脆弱的防线。 相比于夏媛媛心有顾忌，实际欲拒还迎，刘霜雪则简单的多。她就是对马毅很满意，自始至终都是。论学识，马毅不差童扬，只是领域不同；沦为人，跟童扬完全不给别人留活路不同，马毅只是太天才，让教授忍不住剽窃成果，其本身并无污点。 这般好男人，既然骗到手，刘霜雪是无论如何不会放手的。所以，她从不给马毅提离婚的机会，就算说出口，她也会各种理由搪塞。 安月骗了太多男人，刘霜雪被太多男人骗，到最后的选择却出奇一致：找个级别低的熟人，好搞定…… 马毅人老实，忍着欲望不敢看刘霜雪。小狐狸一计不成，又递上一杯酒：“结婚这么久，还没跟你喝过交杯酒。我可是头婚，是不是得满足下我的好奇心？这都没体验过，我怕以后别人不信我二婚。” 这理由够破，也只有马毅才会信。女孩慢慢靠近，肌肤相贴，他也只能强忍悸动，猛地给自己灌了满满一杯。 刘霜雪施施然再次倒满，这次只是轻轻碰杯，清脆的声响好似格外醉人，让马毅又忍不住一口闷掉。 刘霜雪奸计得逞，把自己那杯送在马毅面前，杯子上还留着淡淡的唇印。 这当然是故意的，只是马毅不懂而已，而且…… 见马毅再次一口喝光，暴涨的欲望将脸色憋得通红，小狐狸直接歪在马毅怀中，呢喃道：“马毅，人的性欲源自荷尔蒙分泌，其实这种荷尔蒙，也可以外部补充。比如斩男香水，比如，药……” 马毅真的忍不住了，刘霜雪整个人挂在身上，圣人都要动摇，更何况这位还给他下了药。 最关键的是，他们是夫妻……是夫妻……夫妻…… 夫妻，需要忍？ 哎~自大学延续的爱情，每一次开花结果，都值得祝福。 第47章 悄然 第二天上班，大家气色都不错，满面红光。除了刚斗智斗勇完一夜的安月知然。 来到办公室，一捧花显得格外扎眼，知然气冲冲跑到办公室外，咆哮道：“谁！谁敢往我办公室放花！告诉你们，不管是谁，以后谁都不准往我办公室放东西！” 老板大人大发雷霆，各个办公室的老大们躲在门后偷笑，她们知道这又是好闺蜜在跟安月斗智斗勇。只有新员工瑟瑟发抖，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发怒。 花被狠狠摔进垃圾桶，安月也好奇，拿起贺卡：“拯救日纪念，杨？什么拯救日？什么杨？知然还认识个姓杨的！？谁！谁放的花，我一千万买那个姓杨的消息！” …… 还没等来姓杨的，知然一把抢出办公室，直接掠过捧花：“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真相了，是童扬送的。至于拯救日是什么，安月突然就不好奇了。 各个办公室的好闺蜜真心无语，童扬大概是第一次送礼物给知然，所以女主大人才没看贺卡。当期望的改变到来，首先不习惯的就是知然自己。 “童扬居然会买花？居然会给我买花？”知然反反复复不敢相信，安月真想把这张嘴脸怼进花盆，好好喂一桶有机肥。 一捧花里，安月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抓了几朵，姑且算是平分：“你都扔掉了，一半归我！” 陆雅新来，还是有点好奇：“什么拯救日？外星人入侵啦？那肯定是童扬害的！” 知然还埋在幸福的花朵中，满脸陶醉：“不错，有进步嘛，得奖励一下。” …… 陆雅无语，知然却不会：“某人不声不响跟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结婚，童扬气到心脏病发作，住了半年重症。他出院那天，就是跟我确立关系的日子，也是他自己的拯救日。不过安月不用弃靡，4月11号属于你，12月5号也属于你，到时候一定送一捧菊花。” （安月与前夫的结婚纪念日与忌日，后者还是安月的生日。） 员工们乖乖装聋作哑，零一科创是一家奇葩公司，公司经营只需要几位老大处理，员工的任务只是帮老板花钱，而且必须花的漂亮，花的宣传到位。 各种捐助，各种工程，媒体一定要请到位，用以宣传公司正面形象。至于默默无闻做的那些，就不需要员工处理，有申请安月直接批，别人拿走钱，爱做什么做什么，那是她在负责的人脉部分。 原本设想公司走上正轨就把安月踢出去，现在看来，她自始至终都是主力。连知然都得承认，安月才是童扬不可或缺的那个。不过没关系，她也不差！ 王对王，鬼对鬼，零一科创不能没有安月打发各路小鬼，更不能没有知然与军政要员纵横捭阖。 如果，事情能永远这么顺利的话…… 旧历589年二月一日，一道数公里方圆的离子束刺破天际，只给人类留下一条丑陋的黑暗伤疤。 反引力井，又叫逆离子束电梯，是一套光子量级发射设备，可以将任何量级不低于光子的物体送出地球。反引力井理论上为亮白色，但因为其会约束各态光子，所以对人类视觉而言，为彻底的虚无黑。 反引力井就在明湖郊外，知然看着那漆黑光柱，有些担心：“最后一块版图终于要实现了嘛？太空验证实验，童扬，我做到了，为你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一号材料发布两年，这两年知然做足了好好女士的功课，上面大人物希望她做什么，她就老老实实做什么，只为今天。童扬还差一个关键性实验，在他完成理论前，知然的任务便是保证二人自由，让童扬可以安心研究。 不管外界如何看待零一科创，这两个任务，知然都完成了。从今天开始，小女人的战争结束，也无须再麻痹任何人，安月也是时候退场。 反引力井的集束，安月也注意到，女孩看着窗外的景色，久久无言。她还能说什么？真心爱的那个人，眼里只有星辰大海，过去某一刻不经意的离别，便是永诀。 不用知然撵人，安月自己便默默收拾东西。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童扬，那就是个疯子！如果童扬爱她，她不介意一起疯，可既然努力了两年也没能得到，她也该回归自己的节奏。 人要懂进退，两年时间，安月在零一科创这颗大树上吸了不少血，如实排个富豪榜，她差不多也能进前十名，若是这时候还不知进退，等到被童扬连累，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你要走了？”知然来到安月的办公室，没想到这位挺自觉，已经在收拾东西。 安月没好气扫一眼知然，勉力挤出一丝欠揍的笑容：“恭喜，你赢了！大学时最看不上的跟屁虫，成功抢走了唯一真爱，还真是电视剧才有的戏码。不过我也不羡慕，以童扬的疯逼个性，下面的日子你也不会好过。我呢，早点脱身，等哪一天你们沦落街头，还能接济你们一下。”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知然并不介意安月最后的诽谤，反倒有些好奇：“我似乎没和你说过什么，你怎么知道下面童扬要做的事？” 安月笑而不语，搬着箱子停在知然耳边：“上面是说给监听器听，下面才是我的真心：我还没输，下一步战争，没人再帮你了。童扬那个男人，注定只有我才能驾驭，哼！。” 知然有些莫名其妙，安月好像知道什么，但又好像不知道。在选择的路口，安月一如既往选择驾驭童扬，而不是相信他的决定，一如他们刚离开大学校园。 脾气可以装，但本性不可移，难怪童扬一直不为所动，原来根源在这里？ 知然搞不懂安月，但对童扬安心了，这算好消息。坏消息是，安月好像知道童扬的计划，而且，也做了相应的安排。否则她退出零一科创的契机不可能如此精准。 或许是童扬大学时就告诉了安月，或许安月本就是童扬计划的一部分。不似安月那般自信，知然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自己看透过童扬，只是沉醉于高山仰止。 但这，没关系…… 第48章 倾轧 二月二日，距离‘黑疤’出现只有13小时，明湖郊区再次出现奇异事件，一道诡异金属圆环出现在黑疤外围，并且毫无凭借的缓缓升空，消失在人类世界。 二月三日，全球宣布通讯中止一小时。就在这一小时，数不尽的太空垃圾自诡异黑疤‘倒灌’地球，当然，其中并不缺乏正在服役的正式卫星，以及空间站…… 就在通讯中止二十秒后，‘太空垃圾’竟在莫名引力的作用下再次整整齐齐升空，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些通讯卫星完全处于同一轨道，一旦一个出问题，整个地球通讯系统都要殉葬。而且，可以预见，一定会出问题…… 世界各国出奇的没有反对这种胡来，这个过程只是为了实验光子通道的两相性。从今天开始，发射卫星、空间站，都不再依赖火箭推进器，只要建上一个光子级通道便好。 但世界的变化并未因此停止，二月三日晚间，第1~9号势能引擎战舰升空，八艘掌握在大国手中，作为礼仪性‘太空建筑’，唯有一号舰为研究舰，由人类科学实验共用。 这九艘战舰虽小，容量不过大型运输机的程度，但它们代表一个全新的时代：太空军备时代开启。 此后一个月内，人类世界总共树立起7道光子束通道，分别掌握在几大强国手中。不过跟明湖市的科研通道不同，大国早就磨刀霍霍，第一时间运送‘和平卫士级’超巨太空堡垒。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原本不该存在于现实的东西，两年间疯狂出现，速度让人咋舌到怀疑人生。人类的视线不再局限于地球，而是无尽星空，但在那之前，还有件小事需要处理：比如开个表彰会什么的…… 真不是玩笑，迟国正在开一场表彰大会，表彰新时代中的优秀科学家为国家强大所做的一切。 “本次表彰大会最重要奖项，科技进步最高认可，国家未来勋章，有请~林忠亮教授！” 林忠亮整理衣衫，看童扬的眼神有些得意。可惜，他没在童扬身上看到意外的神情，这位在首排煎熬了大半天的年轻人，似乎从没有怀疑过，自己拿不到任何表彰，甚至……这其实是一场批判大会。 林忠亮作为坚定的‘反童派’，第一枪由他打响。 老教授抖擞精神，无视叛徒小女儿鄙视的眼神，接过‘武器’：“今天这项奖，我受之无愧。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某个年轻人才该站在我的位置，但我要说的是，这里是迟国！我们深爱的迟国！某个人为全世界所做的贡献有目共睹，但他是迟国的罪人！因为这一切本该是迟国的，最后却被他白白送给了全世界！他接受迟国的供养，接受迟国的血肉，最后，却为外人制造武器！他，不配得到表彰。” 会场寂静无声，都在等着童扬的反击，可惜没有。 童扬不发话，林忠亮竟然也不说话，就逼着童扬表态。 “继续。”年轻人不咸不淡回了一句。林忠亮话说的漂亮，当年多国舰队围堵西太平洋，迟国政客一枪不发便举手投降，这污点自然不会政客背，叶青南等一众军部代表也不想背，最后只能童扬来。 骂人最怕被骂的人完全不在乎，这就是林忠亮的感受。他慷慨激昂了一大堆，童扬就一句‘继续’，然后就让他猴子一般在台上继续秀屁股。 老林也不是盖的，人老脸皮粗：“看来年轻人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没关系，老家伙还是要陈述下功劳，不然这枚奖章会让别人觉得我是抢来的。” “579年，某位年轻人发表了惊世骇俗的物理学设想，直接否定了现代物理学百年努力。我，林忠亮，虽然激烈评判这位年轻人，但我并没有实际打压他，也没有阻止他发表自己的见解。这是我身为长者对后进晚辈的照料，也是关爱。” 如果，校报也算关爱的话…… “580年，年轻人开始涉猎化学、生态、天文、数学等等学科，明湖大学同样未对年轻人的求学设置任何阻碍。” 额~其实明湖大学也阻碍不了。 “581年，年轻人最后一次在学校的舞台发光发热，总结了近代物理学梗概，也是今天一切成就的基础。本来没我什么事，可我有两个好女儿，借着年轻人的光，今天的勋章老夫自认领的起！就是不知道那个年轻人，你为迟国做过什么，配得上任何一项表彰？” 童扬静静看着林忠亮表演，没有搭话。简单来讲，林教授没资格跟他说话，所以，他不会自降身份，跟一个学术嫖客打口水仗，掉价！ 迟迟没有回应，现场实在有些冷，主持人进退不得，害的台下年轻人都看不下去：“奖发完了，奖金又没有我们什么事，撤了吧。” 年轻一代新锐科学家直接退场，不留丁点颜面。其实也没必要留，现在他们才是世界的主力，老家伙们明明什么都不会，就靠把持渠道打压年轻一代，这已经成为科学界最激烈的矛盾。 林忠亮以为自己的对手是童扬，实际上，大多数年轻科学家都懒得搭理他。没办法，人家有个好女儿，林山山是童扬的第一助理，也是学术宣传人，名望直逼童扬，为现代物理学界第二人。 打不得、骂不得、又没有奖领、没有钱拿，那就离场呗？ 年轻人骂骂咧咧：“快走快走，我还有个实验要做，今天做不完，明天童老大又发表新东西怎么办！？” 年轻人嘲笑林忠亮跟不上节奏，老家伙什么也没说，静静看着现场空席。童扬差不多最后离开，还低头看一眼手机：“记者围堵，走后门！” 消息是夏媛媛发得，童扬选择忽略。有些事不能退，也没必要退，媒体铁了心要黑他，后门灰溜溜的逃走，只会被攻讦的更狠，不如坦荡些。 当然，童扬也有不能退的理由，此时此刻，知然应该也在公司开招待会。安月离职后，公司被爆出大量公益项目有名无实，存在贿赂嫌疑。 曾经的负责人走了，罪名只能知然来扛。各国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却也不介意让童扬吃些亏，这样他才会更听话。迟国此次之所以不顾一切出手，其实是希望童扬停止研究。 相比有幽国、谙国，迟国高端制造业水平太低，根本达不到童扬的最低要求。童扬再研究下去，迟国就要被幽国、谙国甩开，沦为第二集团，所以此时童扬才尽，正是好时机。 第49章 攻击 “知然女士，您如何解释，贵公司的社会福利基金大量流向政府部门，只有不到10%真正用于慈善。” 记者们咄咄逼人，这位说完，下一个还有更难听的等着。 知然做一副恍然大悟状，好奇道：“零一科创应该没有偷税漏税吧？该交的我都交了，不过就是做点慈善，资金用于基础设施建设，不流向政府部门，难道要给每个人发钱。要不，你们别工作了，我养你们好了！哦~” 知然好似想起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状：“你们搞错一个问题，零一科创的钱怎么用，无需任何人置喙。作为全世界唯一一个纯科技公司，世界99%的国家首脑见了我都要弯腰让路，你说我的钱流向政府部门，是想说我贿赂官员？请问，他们配吗？” 零一科创的对外发言人是时宁，寻常状态下，只有她才咄咄逼人，知然总是一副好好女士的微笑脸，这似乎给了某些人‘知然好欺负’的错觉。想想看，这位可是抢了社交女王安月的男人，会是庸碌之辈？ 记者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没办法写大家喜欢的八卦，看来头条又要泡汤。 “知然女士，听闻零一科创有意泄露机密，以至于世界上多了数个国家可以威胁迟国国家安全，您怎么解释。” 知然满脸不屑：“要不我扛着枪去守边疆？作为企业，我该交的税交了；作为人民，我将公司成果无偿分享给国家；请问，你们还想怎样？要不然你跟上面人说说，从今天起由零一科创承包迟国国防业务？” 知然回答了问题，但是听上去又好像没回答，偏偏让人无从反驳。 手里拿着任务的记者们意识到，这位知然女士并不是表面那么好对付。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突破口，足以警告这群年轻人？ 或许，应该换个思路。 “知然女士，零一科创的巨大成功大家有目共睹，听闻公司骨干都源于明湖大学的古风社，这里面是有什么特殊缘分吗？能不能为大家介绍下神秘的古风社？还有，我们也很好奇您和童扬先生的爱情故事。” 知然皱着眉头：“这不是正式访问嘛？我似乎有权拒绝回答私人问题。” “我只是代表大家问出好奇的问题，您也知道，零一科创是纯科技公司，那里面的东西我一个记者哪里懂，自然只能问些简单问题。” 知然点头表示理解：“嗯~说得有道理，我先生研究的那些问题，我也搞不懂……” 说到这个，记者八卦心大起：“您与童扬先生现在可都是单身，称他先生，两位是要近期完婚吗？听闻零一科创的所有权皆在您身上，如果是我，我可要考虑一下了。” 知然捂嘴偷笑，似乎颇有共鸣：“有道理，是要好好考虑。童扬已经很多次跟我求婚，不过，我喜欢被他追求的感觉。婚姻只是一纸凭证，我们信任彼此，无需任何证明。” “好羡慕……我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有钱，可惜好难，今天还要加班。”记者随意吐槽，倒是让气氛轻松不少。 知然也跟着挂起笑脸，不再咄咄逼人：“我最愁的就是花钱。因为与全世界各国签订了零利润协议，公司每年有数千亿的利润需要花掉，这也就造成了之前的错觉。你们觉得零一科创在做慈善，实际上，我们只是有钱没地方花，顺便做慈善。” “那可真是向往的生活。”记者若有所思的结束了提问，知然显然没意识到，她犯了一个有钱人才会犯的错。 炫富，或者说，这个世界是仇富的。知然无意间的抱怨，会为她败掉不少路人缘。 “请问，贵公司无处花的钱，未来是否会考虑改善迟国人民生活？”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几千亿听着很多，分在十几亿人身上根本没有多少。关键是，谁听说过做慈善是要给每个人发钱？ 知然看了眼记者：“是该改善下，我回头拟建一个创业基金，让每一个有志飞翔的年轻人，都能拿到人生第一笔天使投资。当然，会有些手段，防止被人骗吃骗喝。钱都是先生辛苦赚的，我也不能太败家，对吧？” 两位记者接力挖下的坑，又被填上了。零一科创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发掘，知然这里找不到突破口，便只能在童扬身上找。 大会现场，童扬刚出会场，瞬间被数百个记者包围，原本应该为他开路的特战旅成员，也不知哪里去了，竟没来救急。 叶青南似乎也想给童扬一个下马威，这倒没让童扬意外。 “童扬先生，对于全世界同时升起的八道伤疤您作何解释？” “童扬先生，太空军备竞赛开启，作为罪魁祸首，您是否有所悔恨？” “童扬！你禁止了民间人工智能，可是看看你自己，那些反引力装置早晚有一天会毁掉地球生态！你正在毁灭人类！” 记者中间，似乎还有个人工智能大会的余孽，童扬被吵吵嚷嚷的记者弄得心烦，根本没听到。 走，走不掉，一个正常人被几百人围着，往哪走？回答问题？这些记者不停拍照，闪光灯亮瞎眼，舌头不停搅动，也没给他说话机会。 被问的无可奈何，童扬有想过直接躺地上装晕，只是那样一来，他在记者笔下又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世道造谣虽然犯法，但只要执法的人不追究，甚至背后推波助澜，法律就不存在。 知然很好的完成任务，却不想在他这里掉链子。既然叶青南根本不给开口的机会，那就只能再暴露一点。 啪！ 童扬单手向天，一个轻轻的响指，位于远郊的光粒子通道直接裂出一道射线。由于通道初次接触开启新路线，通道内存在大量‘障碍物’，并不是完美的漆黑，而是七彩斑斓，散光耀人。 童扬就在这样的七彩通道中被缓缓摄起，也不管身边的倒霉鬼被连累，甚至吓尿了裤子，随着射线收束直接消失。 ！？ 别说记者吓尿了，远处监视的部队也没想到，原来光粒子通道还能这么用？ 人形宝藏机再次开启新玩法，某些大人物们看着消失的童扬，沉默良久，才缓缓阴沉道：“老了，年轻人可真会玩。只是，如果我们跟不上时代，那要这个时代还有什么用？” “世界必须是我们的！”另一个人似乎颇为认同，同时下定决心，“找机会，把这个意外处理掉！他做的够多了，还是歇歇吧！” “做的漂亮些，人工智能那批人不是闹腾吗，给他们机会闹个大的……还有，不用顾忌叶青南，天才陨落，总得有个体面的葬礼。呵呵~跟我们斗，也配？” 第50章 绑架 知然见到童扬的新玩法，对自己的婚礼突然有了某种想法。公司楼下，女王陛下跨入定制款超级防弹车，脑子里还多是被记者勾起的婚姻幻想。 “钟岳，去试验场。” 别人找不到童扬，知然定是有办法的。比如去试验场捣乱，童扬肯定会一副求奶奶的舔狗神情，一脸谄媚的求她停手。 “呵呵~”想到某些画面，知然满脸窃笑。危机来了，她不仅不怕，反倒欢喜，因为从这一刻，她不再是没用的花瓶，而是在某些领域可以帮上忙，不可或缺的另一半，妻子！ 天才，也有做不到的事，知然很愿意跟童扬形成互补，让婚姻更加稳固与需要。 女王大人想正式登基啦！ “钟岳，先去一下浪潮街，帮我买捧玫瑰。还有……嗯~算了，你去买花，我去准备吃的。” 车子慢慢拐弯，钟岳给知然做了多年保镖，当然知道她想去哪。 鲜花、烛光，虽然套路是老了些，但是对付童扬足够。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童扬对知然多次求婚，对此知然更觉得深以为然。 女孩品着甜茶，哼着小曲，等餐厅准备童扬最喜欢的饭菜，恰逢喜事精神惬，只是，大概是最近花钱太累了，不知不觉，知然就想小咪一会儿…… 叮铃！叮铃！ 陆雅的手机不停叫唤，完全不顾公主大人悠闲的下午园艺时间。看到是个陌生号，陆雅更是懒得接，只是破天荒的，她好像对这个手机号有一丝丝熟悉。 “我是陆雅……” “陆小姐不好了！知然老板失踪了！”电话那头是钟岳慌慌张张的求救，能让一位战场上活下来的雇佣兵如此慌张，可见此事的冲击。 明湖市可是驻扎着叶青南的特战旅，这样一个军区司令的直属特种部队，各种世界最先进器具加持，战场上对抗30倍兵力不在话下。可就在这群人的层层保护下，知然居然失踪了！？ 陆雅不比钟岳，没上过战场，但有一点她比钟岳更明确：不可能！不可能有人可以无声无息劫走知然，她相信世界三大国之一，迟国王牌部队对自家领土的掌控力。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绑走知然的就是他们，或者在他们的默许下。 “不要着急，你先去联系童扬。” 钟岳都快哭了：“我就是联系不上童老板才找的您啊！” …… 没什么原因，陆雅突然有些看不上钟岳的保镖能力了：“冷静！对方如果想杀人，根本不用浪费时间绑架，既然是绑架，那就有所求，你去实验室找童扬，他们肯定想逼迫童扬做什么，你只要找到他，一切迎刃而解！” 是啊，这个世界谁敢惹童扬？谁知道这个绝世天才一怒之下，会不会炸了整个地球？ 讲真的，陆雅一点不怀疑童扬有这个能力。或许，还可以算上钟岳…… 到底是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钟岳很快冷静下来，发现此事的不同寻常：“这是叶青南……” “好了！不要说了！”陆雅直接打断，“你去找童扬，不该问的事不要问，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这是我们这类人的默契，你只要找到童扬即可。” 钟岳无话可说了，其实，也用不到他说。 助手林山山把手机递给她的学长师父，童扬只是扫了一眼短信，直接扔给林山山：“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这件事你直接负责，不用跟我商量。” 林山山有些震惊：“学长师父，我们这里有不少他们的间谍，许多成果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您不能为了个女人失去方寸。与人类的安全相比，师母她只是暂时失去自由，这些人根本不敢拿她怎样，我们没必要妥协！” 童扬满眼淡漠，看林山山更像个陌生人：“能让外人知道的成果，与我而言都是被丢弃的垃圾，他们想要垃圾，倒给他们便是。” 事情便是这般可笑，他们想利用知然威胁童扬，交出研究成果，但他们连童扬研究的东西叫什么都不知道。 绑匪绑架勒索，居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赎金’是什么……当然，童扬情况的还有特殊。一直以来，他的许多低端想法都是林山山在组织人手实验，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过去的想法中，有哪个犄角旮旯被人看上。 所以，最合适的接洽人员只能是林山山，但小姑娘完全没意识到这点。 师父发话，林山山无可奈何：“现在是童扬助理林山山负责接洽，想要什么直接说，人立刻放掉。我们没心情为了几个已经完成的研究，跟你们浪费时间，想要什么直接说！” “tc9451·a03号文件。” “交易地点定在……” “叮！数据传输中。”那一声清脆的铃音好似嘲笑，这群人渴望而不可及的超级技术，林山山直接用手机传输，根本懒得保密。 其实，林山山也看不上这个文件，所有开头首字母未列入‘abc’级的文件，都属于实验室的垃圾。别说童扬看不上，‘t’级文件林山山都看不上，它仅仅比‘xy’级内部交流资料高半级，比‘z’级开放性文件高一级。 和平卫士级堡垒战舰、光子通道，皆属于对全世界国家组织开放的‘z’级文件。 不过，这群劫匪也不傻，首字母代表保密级，而第二个字母代表优先级，‘tc’级文件几乎没有保密意义，但它有‘c’类优先级，算是比较重要的技术。按照正常发展，至少需要几十年才会对外公布。 ‘9451’中，94代表童扬产生想法的时间是当月9号4点，林山山完成验证时间是5号1点。a03正是林山山在实验室的代号，a01是童扬，a02是马毅。 林山山够聪明，可惜，她不懂人心的贪婪。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只会让人觉得开价低了。 电话那头得到文件，直接开启紧急验证，不过十几分钟，已经有专家大体评估出可行性：“太厉害了！不论想法还是验证，太厉害了，应该是真的！” “ga1717·a01”对方急不可耐的开出第二个价码。 林山山把手机递给童扬，有些疑惑：“学长师父，这个人很了解你，一个你在一小时内完成的验证，他居然都知道。” 童扬转瞬想到某个人，也有些无奈：“大概是安月吧~那天她正好在旁边。” ‘ga1717·a01’之所以能成为a级优先，仅仅是因为当天安月在，她的首字母就是a。天才的记忆力太好，想要忘记一个人太难，那一天，也仅仅是童扬婊性作祟，忍不住在曾经的初恋面前，炫耀了一下下天才大脑而已。 林山山没有许多顾忌，直接打给安月：“喂！疯婆子，把我师娘放了！第二份文件只有你和师父知道。” 电话那边只是沉默，安月没有解释，她在等着童扬相信她。 “疯婆子你哑巴啦！”林山山可没有童扬的顾忌，同为女人，她都看不下去安月的所作所为，童扬可以忍，她代表童扬不能忍。 又沉默了十秒钟，童扬忍不住打断林山山：“算了，她大概也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说出了自己知道的研究编号。” 电话那边勾起笑容，虽然总计等待了19秒，但对于她曾经的错误选择，这19秒还在忍耐范围之内：“去找刘正阳，我一次跟他们喝酒，炫耀过这个成果，现场只有他和夏媛媛。” 这个线索有用，其实也没用。傻子都能猜到是迟国官方干的，问题从来不是某个凶手，而是知然。 得寸进尺是不会停止的，童扬突然有些后悔，如果不是他得罪了人工智能的大佬们，让他在电子讯息领域名声彻底臭不可闻，现在他还可以找一个电子天才追踪绑匪的坐标。 可惜，说这些马后炮完全于事无补，他也只能焦急的等待，等着对方一次次开出价码，毫无底线的压榨着实验室的秘密，直到毫无秘密可言。 童扬焦急，另一批人却陷入彻底的狂欢。对付一个有道德的人实在太容易了，只需要一个女人，童扬所有的秘密便不是秘密。驾驭人心就是这么简单！ 突然，他们不想放知然自由了，这个女人还有利用价值！ 第51章 冰山一角 文件渐渐涉及到c级，虽然对方完全在以蒙编码的模式索取秘密，但数字组合就那么多，早晚有一天可以尝试完。对面完全不着急，童扬急！ 林山山在应付绑匪，童扬自己坐在电脑前疯狂学习，如果没有人愿意帮他，那就自己成为电脑天才！ 绑匪们自以为天衣无缝，考虑到了童扬所有手下，所有朋友，所有能利用的人，但他们唯独想不到，童扬学习一门全新的知识只用了三天。 肆无忌惮的保持链接，虽然对方动用了迟国国内无数虚拟账号，将讯息进行了无数次转接套秘，但最后的接收人，只可能是一个。 童扬冷着脸出门，还真是大胆的劫匪，居然把知然绑架在自家楼上！自安月搬走后，那里一直空着，果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童扬还真就没想到，绑匪居然猖狂到利用肉票的家藏凶！ 为了不打草惊蛇，童扬启用了实验室的地下通道，当初让陆雅的家族承建项目，核心目的并非实验室，而是此处秘密逃生通道。 通道借用并扩建了污水通道体系，味道虽然差了点，但胜在直通近郊工厂区，神不知鬼不觉。 童扬此时不相信任何人，自然没通知钟岳，实际上他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钟岳。 找妹妹找到特种部队地盘，还能混进明园？一个妹妹找了好几年还找不到？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妹妹不是失踪了，只是跟哥哥同属保密部门。 为了不被人发现，童扬躲进汽车后座闷头就睡，叫了个代驾将他送到临近小区。犯困叫代驾的人不多，但不是没有，小哥也没有在意，忠实完成任务。 童扬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才缓缓睁开眼。或许是错觉，那不像是人类该用的眼睛，反倒更像野兽；或许，童扬怒了！ 没碰电梯，没走楼梯，童扬直接钻进垃圾通道，摄墙而上。 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比特种兵还特种兵，他的力量稳定输出，已经超越了肌肉该有的范畴。 人体改造。 1月7号那天，安月开玩笑想要长生不老，想要永远爱他，童扬也以开玩笑的方式，做了那份猜测与假设。 一切都是旧情侣的打情骂俏，成果根本没有现实意义，但偏偏牵动了某些人的脆弱神经。 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其实他们从来不在乎迟国强大，也不在乎是不是世界第一，只要他们在迟国是第一就行，而且，时间最好是永远。 长生不老这个词汇，对于浸淫在权力中的老家伙们，实在太诱惑。所以，他们忍不住，有了后续的绑架。美其名曰为了国家，其实只想要那份所谓长生不老技术。 长生不老真的有可能吗？童扬的答案只有一句：有机生命很难，只要超脱有机生命就很容易。时间这个概念，只对人类这群短生种有意义。 原本只是一句讽刺，可惜，从童扬这个天才嘴里说出来，就让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数年来，童扬的‘积极配合’给太多人留下好欺负的假象。 叶青南、财团、官方甚至老林那个学阀废物，谁都敢对着他骑脸输出。 童扬知道这样不行，但这就是知然期望的安稳，她只想做个平平无奇的小富婆。但现在，由不得她了…… 为了绑架知然，迟国第一人把任务‘承包’给明湖市‘老大’，某明湖白道老大又承包给黑道老大，然后又转嫁给某新兴小混混组织，层层套娃，只是为了和绑架撇清关系。 可惜，他们高看了迟国人的素质，一群绑匪，见了富婆仙女还能做什么？ 房间一片狼藉，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收集在一起，童扬脸色难看，把门锁一个个捏碎，最后在卧室找到了躺在一群男人身下的知然。 女孩已经意识模糊，隐隐约约见到童扬，想哭，却又想闪躲，不想被看到狼狈的样子。 童扬轻轻抱起女孩，安慰道：“睡吧，下面交给我。不过就是被几只蚊子叮了一口，睡一觉，醒来便好了。” 小混混不算专业，被摸到跟前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们甚至不知道绑架的女孩是谁，总之有人给了他们一万块钱，让他们把知然困在家里几天时间，然后就没然后了…… 又是个十亿到一万的承包项目，童扬没心情探究这些，见到有人醒来，手指微微用力，直接将人类最坚硬的头骨戳碎。 还好知然已经睡下，没见到这一幕。童扬敢来，自然已经有了可以单枪匹马救出她的技术，比如，跟安月的玩笑话已经变成现实。 真正的童扬从没有离开实验室，否则那些小间谍怎么可能不报告？只不过是一具一模一样的人造人，至于如何人造，想必经历过此次事件，人类已经没资格知道了。 “人已救到，扫描劫持人员一年以来所有行迹名单，既然表面和平已经没办法维持，那就来一场华丽的迁怒，让世界重新认识我吧！” 童扬抱着知然，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是个人造人，反而秉持着自我的观念，对着另一面的血肉童扬下命令。 记忆复制的缺陷，人类的性格与心跳、血液组分有关，童扬可以被记忆完美复制，但是没办法重现性格。冰冷的机器，性格永远是冰冷的，智慧如童扬的复制体，也没意识到自己所制定的范围，可能会致使几百万人丧生。 一个普通路人一年走过的路，遇到的每一个路人，再由路人遇到其他路人……一年时间，还是明湖这样的教育都市，借由学生的轨迹传播，足以涉及整个迟国，甚至，全世界！ 童扬是疯子嘛？ 是，但没疯到屠杀全人类的地步。 “这些我心中有数，先把知然送回实验室，她才是最重要的。” 人造人童扬能一指将头骨戳碎，对知然却出奇的温柔，说起她，嘴角不自觉勾起浅笑，根本看不出一丝违和。 只待他带着知然离开家，光子通道再次裂出一束，直接将整栋楼摄走，至于后续的舆论问题，无所谓了…… 第52章 陌生 今天可以消失一栋楼，明天就可以是迟国最高级的安全屋！ “不行！决不能把反引力井的操作权交给童扬！他就是个疯子，我们必须严格审查他的精神状况，剥夺他的操控权限！” 迟国最高权力会议，正在滔滔不绝的这个人心里很慌。他的秘书已经死了，反引力井传送走了秘书绝美的头颅，却把完美的身材留给大领导继续享用。 这位表示：享受不起！必须限制童扬对其科研成果的使用权！ 这个会议，叶青南只有资格坐在最末端，作为计划执行人之一，他却不像这位这么不堪。 没人知道知然经历了什么，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明湖市自市委书记向下，有数个族姓被灭。在文明社会的现代，童扬居然直接灭了他们九族！ 甚至，诛九族还有老幼不杀，但童扬做的更绝。他们中大多数被传送走身体一部分，然后慢慢流血痛苦而亡，手段之酷虐实乃罕见。 无怪乎这位高高在上的领袖同志害怕，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某个年轻人不讲规矩。当然，叶青南是不怕的，童扬想杀人，今天这个会议就没办法开。 既然他们还能滔滔不绝的讨论限制童扬，那就代表他们安全了：“以后该如何对待童扬，最好现在下结论。军方已经没能力控制他了。” 被最末尾的小年轻打断讲话，领袖有点儿不开心：“没有以后了，童扬的成果公布给全世界，他便不是迟国人。不是迟国的天才，留着有什么用？” 叶青南嗤笑出声，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位领袖的鄙视。这位的地位，完全是十大家族送上台面的吉祥物，之所以能作威作福，只因他本身也是十大家族旁系。 “我不参与，你们随意。我会立即下令，撤走第三军团所有人员，如果你们找不到与天才和平共处的方法，那我的选择是中立，不相处。” 有些话吉祥物不能说，但是叶青南可以。长生不老这四个字太有诱惑，其实不止老家伙想要，叶青南也想，甚至每个人类都想。哪怕不想要长生，‘不老’一定是每个人都想要的。 就现在他们拿到手的文件来看，童扬应该是从某个领域实现了。如果吉祥物的计划失败，叶青南只好把自己割裂明白，再次与童扬回到独立谈判线。 政客永远是无耻的，可惜，他们忘记了童扬不是政客，他只是个普通人，秉承着普通人的爱恨情仇，有些事既然已经发动，童扬便没准备停下。 童扬忍了太久，不想再忍，也不想知然继续忍，卧薪尝胆的时代过去了。 昏迷中的知然静谧美好，三天来所受的外伤都得到处理，只是饿了太久，精神又受到重创，下意识里不想醒来。 童扬就在旁边静静陪着，林山山这位小助理也跟着绑在童扬身边。她的学长师父随便一句话，很可能都是某个领域的突破性发展，她不想错过这个时刻。 童扬一言不发，只是守着知然，直到苦难中的人终于决定面对现实。 睁开眼，第一抹光便是心心念念那人，有些小美好。知然勉强勾起嘴角，很快别过头去，不想让童扬看到她的狼狈。也不知道，遭受如此苦难的自己，是否还有资格站在童扬身边。 童扬该是光辉伟大的，不该有污点，他身边的人，也不该有…… 知然本就自卑，现在更加自卑了，不过，她想念的那个人不会让她自卑太久。 “怎么，是不是一个小姑娘没打过六个壮汉，觉得有些小失败？要不要我教你格斗，保证以一敌万，天下无敌。” 知然别着头，眼角嚼着委屈的泪水：“对不起……” “切！”童扬很是不屑的打断，“想什么呢，不过就是玩了几个男人而已！不过还是要批评你，遇到事情的时候，你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优劣。” “第一，你是女孩，力量不可能超过复数个成年男性，果断求饶是必要的。第二，力量是你的弱势，但你有钱，那些人不过求财，你随随便便扔几亿给他们，他们保证屁颠屁颠的跟你混，但你显然没提起这点。第三，没有明晰优劣，就妄想使用法律保护自己，你显然不明白一个道理。” “正义永远会迟到，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正义，只有规则。所谓正义使者，只是维护法律尊严的工具，为了迫使大家遵守法律，尊重统治阶级制定的规则。” “知然，身为一个规则制定者，遇到困难，你要将别人规则下的奴隶，纳入自己的规则体系，而不是外强中干的威胁，徒然激怒对方。所以，知错了嘛？” 委屈的泪水直接决堤，人家都这样了，童扬居然还在讲道理。 “嗯~”鼻涕与泪水交织，知然声音有些模糊，有些委屈，“我想一个人静静。” “别想静静了，还是想我吧。”童扬不大不小一个冷笑话，完全没有安慰到知然，“顺便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有一伙强奸犯出狱了，不过好消息是，他们出狱第一天醉驾加毒驾，出车祸死掉了。更遗憾的是，他们的父母、家人当时去监狱接他们，全都跟着死了。” ！ 知然下意识一惊：“你都知道了？” 童扬把知然的纤纤柔夷握在手中把玩：“我一直都知道，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让他们在希望面前彻底绝望。” 知然抹掉眼泪，皱眉看着童扬：“你，杀人了？” 童扬微微一笑，满不在乎：“我才不会弄脏自己的手，任何消息我只要稍稍表现出关心，那些想要讨好我们的人，自然会把事情办妥。” “趁着没死透，身上撒点酒，胃里灌上药，血液注射酒精跟毒品，一切完美无缺。法医也没办法鉴定，一个针孔到底只注射了毒品，还是酒精跟毒品一起。更何况现场血肉模糊，法医愿不愿意看到针孔，或者，警察会不会深入调查，一切都可以操作。说到底，最倒霉的是那位司机师傅，责任完全在对方，他的车却毁了，没人给他赔偿。” “童扬，别再伤及无辜了。”知然不想爱人变成现在的样子，哪怕是为了自己。同样没必要为了一个脏透了的女孩，一而再，再而三的弄脏手。 童扬很希望知然把话都说出来，然后彻底辩驳，彻底从地狱中走出来，但她没有，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 有些误会需要交流，既然知然不愿意，童扬不介意把伤口的结痂彻底撕掉：“伤害你的人必须死，这是我的底限。我要把底限明明白白告诉我们的对手，让他们学会如何与你相处。所以，哪来的无辜？每个人的死亡，都是必要的示威工具，至少，迟国只用了几万人，就避免了整个国家的灭亡，很值。哦，顺便告诉你一声，这次算计你的人九族全灭，干干净净！” 看着这样的爱人，知然默默收起泪水，人也渐渐跟着平静。不是不怕了，而是不知道怎么怕，不知道怎样面对这样的童扬。都说一夜暴富会让人癫狂，童扬的癫狂来的有些晚。 第53章 笨蛋 裂痕总是不经意间诞生，林山山有些同情学长，童扬的安慰真的很差劲，还不如就让知然静静。 曾经令全世界艳羡的情人，居然会因为别人的错误，出现裂痕。 知然不说话，童扬也只是默默陪着，林山山插不上嘴，干脆退出房间，把时间留给这对璧人。 安月就等在房间外，见林山山出来，示意她坐在旁边：“他们两个是不是感情破裂了？呵呵，我其实比知然更了解她自己，她太自卑了，随着时间推移她会犯下越来越多的错，并且越来越自卑，我只需要在童扬身边等着她退位就好。” 林山山皱眉看着安月，搞不懂状况：“你这些话好像不该对我说。” 安月仰面长叹一口气，无奈道：“你不了解童扬，看不到他的问题，在你眼中他是光辉万丈的科学巨人，在我眼中，他只是个不知道爱不爱我的失败情侣。” 安月陷在回忆里，满是无奈，偏偏又有些甜蜜：“明明就是我的男朋友，却对我与别人出去玩不发一言。或许你觉得是我不检点，可我在等，等他制止我，他只要一句话，说他很爱我，很介意我跟别的男人靠近，我便能够确认，他是爱我的，并为他做出改变，可他没有。” “如果是你，你会跟一个情绪隐晦，连爱恨情仇都不知如何表达的人在一起嘛？”安月没指望林山山回答，林山山眼中的童扬太高大，所以答案显而易见。 “我会！” 一切如安月预料，她也没给小崇拜者机会解释：“但我不会，至少年轻的我不会。其实，我也是在结婚之后才明白，爱来爱去那都是情侣才有的需求，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爱情本就该是童扬现在的样子。我赖在他身边不走，就是因为我比知然明白，她不嫁给童扬，是因为和曾经的我有相同顾虑，所以他们不可能结婚。” 林山山看安月的眼神有些鄙视：“所以，你想说这次你只是太心急，不小心伤害到师母？或者你想告诉我，你才是我的师母，里面那个根本不可能跟我师父结婚？” 林山山到底是女孩，看来很明白安月的心思。 安月被人说破，却也没介意太多：“我还活着就是答案。你、知然、童扬，其实大家都明白答案。他是爱我的，一直都在爱，只是我曾经离开过，所以被知然抢了先。” 安月的感觉或许没错，但越是如此，林山山便越是生气：“所以，你就是这么欺负我师父的？因为大度，你就敢人尽可夫；因为曾经爱你，你就敢肆意伤害他选定的妻子？” 林山山越想越气，看安月越加不爽：“安月女士，你搞错了一个问题，即便师父、师母出现意外，排在你前面的人，还有我！现在我才是除了师母，与师父最亲近的人，有什么手段，冲我来！” 童扬收了个好弟子，安月上下扫视林山山，只有对小屁孩的孺慕之情，生不出丝毫醋意：“跟着你师父好好做事，这次我不是故意的，否则也不会专程等在病房外这么久。” “这些你该跟师母解释，而不是我。”林山山立场坚定，似乎没发觉安月是在攻略她。 安月选择性忽略林山山的装笨，起身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我与知然明争暗斗这么多年，许多事根本无须解释。大人物率先掀桌子是我没想到的，现在来这里也只为明确站队，免得某人大开杀戒的时候，忘记保护我这个前女友。” …… 林山山有些迷糊了：“那你跟我解释什么？” 安月指了指小姑娘背后的门：“因为这扇门不隔音，我花大价钱特意让医院换的。” …… 林山山无话可说了，有钱人都有病，居然故意给特护病房换成不隔音的破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未卜先知？还是…… 安月似乎能瞬间看透林山山，笑道：“都说了不要多想，你在想什么？我活着就是证据，难道你不相信你师父的调查能力？还是觉得童扬对我余情未了？呵呵，貌似两个结果对我都有利。” “安月你先走吧，你的事我会劝童扬，现在不想跟你吵架。” 林山山万万没想到，首先知应安月的会是师母。经历过某些人的不讲理，或许知然也明白了安月当初的选择。有时候，小人物愿意或是不愿意，并不重要，彼时彼刻，那个老头子想要娶安月，不论安月还是童扬，其实都没有资格拒绝。 这就是现实，如果童扬跟安月的爱情是一部苦情剧，那他们两个的坟头草应该有两尺高了。知然有世界第一天才作保，可最后又怎样，还不是几个小混混都没办法？ 或许可以换个说法，叶青南几代人出生入死换来的地位，到最后还不是要跟童扬妥协？ 知然不知道自己该恨谁，做了童扬的妻子，今天的事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这是她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与牺牲。值不值得？不知道，每个人都觉得值，唯独知然不知道。 “童扬，你去送送安月，公司需要她解决地头蛇的问题，没有她，我自己不行。”知然第三次对童扬下了逐客令，童扬就只是静静点头，没有起身的意思。 知然心底不断积蓄情绪，此时此刻，她真的不想看到童扬，一分一秒也不想。 “有些烦，别缠着我了，走吧。”知然话渐渐重了些，童扬心有不愿，却也没办法开口解释。如果丈夫照顾妻子都会惹来心烦，他确实没必要再守在身边了。 默默退出病房，看到一脸智珠在握的安月，童扬不得不佩服他这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第一弟子：“你赢了，具体你跟知然接洽吧。公司你们两个跟林山山看着办，既然你与知然都不能成为我的助力，那我自己来！” 情况突然急转直下，安月意外，却又不意外童扬的决绝。这人就是个疯子，拥有绝对理智的疯子，他做事只会考虑可能性，根本不考虑代价，明明可以是美好的结局，可童扬为了他自认的义理，偏偏就要跟迟国扛到底。 安月还能说什么？无话可说，也来不及说，童扬已经做出决定，便没有机会挽回。 第54章 三个女人要造反 事情搞砸了，三个女人凑在病房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 知然努力了很多次，想让自己第一次超越安月，但是几番努力之下，都被另外两女期待的眼神憋了回去。 “唉~”安月无奈大叹气，只能面对现实，“知然，结盟吧。” 林山山眼神惊骇，安月这一次开口，无异于惊世骇俗，想要重回封建时代，但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家师父即便现女友、前女女结盟，也未必能搞定。 “师母，前师母，我得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两年时间师父总计参与了2194项研究，平均每天会诞生并验证三个新想法，所以迄今积累下来，即便未来一百年师父不从事任何工作，公司也没能力全部转化成果。师父他太超前了，许多想法虽然给出了思路，但是我根本看不懂……” 安月皱眉想到某处：“上面有人想要一项寿命增加技术……” “ga1717·a01，永恒计划，金属生命技术。”林山山对这个技术印象深刻，“可以确认的是，师父已经完成并应用了这项研究，但是技术文件我根本看不懂。三天时间内被他们套出的计划总计771项，已经排除在以上2194项之外。” 数据有些夸张，安月、知然也没想过童扬已经天才到这种地步。其实没有多夸张，每一项革命性技术进步，总有许多领域可以瞬间实现突破，这才不到三千项，远没有到达童扬的极限。 “也就是说，即便没有男人，我们三个也是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知然大体做了总结，有些烦躁的直接下决定，“我们不要童扬了！从今天起我们要让童扬知道，我们选择的路才是对的！安月，联手吧！” “那你先跟他分手……”安月女士弱弱的提出最终条件。 “安月！”知然有些色厉内荏，万幸安月也不在状态，“你难道不想向童扬证明，他才是错的嘛！？” 三女弱弱的互相眼神试探，强行把道理说通：“对！我们要证明给童扬看，我们才是对的。对抗没有未来，合作才能共赢！” 火锅组之内，三人同盟正式达成。童扬自离开医院，便在迟国彻底失去踪迹，等叶青南心急火燎来探望知然，也只能看到已经彻底恢复状态的知女王。 童扬有一句话没说错，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现在又不是女性三从四德的旧时代，她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童扬失踪了。”叶青南见到知然便开门见山，他不想浪费时间，知然也没资格浪费他的时间。 知然并不这样认为，当她决定脱离男人自己存活，世界便无限宽广：“万幸，童扬的成果没失踪。零一科创至少可以领先迟国三百年，即便你们利用我的生命，从童扬那里骗到几百项技术。” “什么意思？”叶青南听出了知然的话外之音，只是不敢相信一个小姑娘也来威胁他。 知然没那么多好心情跟敌人废话，自迟国最高领袖选择掀桌子，叶家等十家迟国权力家族，便都在知然的迁怒范围之内。跟敌人可以谈合作，但交情便免了：“我的意思是，童扬不会再帮迟国做任何事，但他还会继续帮我。不想做亡国奴，建议你们回去再开个会，学习一下怎样与我重新相处。” 这便是狐假虎威了，但叶青南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消失的童扬比研究所里的童扬更有威慑力，谁也不知道他在世界某个角落做出的成果，最后会流到哪个国家。 也就是说，今天幽国是世界第一强国，但明天的世界第一强国是谁，全看童扬心情。除非，他们能和零一科创重新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借由童扬的两个女人，继续接收童扬的科研成果。 用知然可以威胁童扬，但当童扬消失，他却能用自己的余威，直接守护所有他想守护的人。这招以退为进，真是毒啊！ 叶青南抓不到童扬，抓住知然又图惹麻烦，只能选择暂时隐忍：“你想怎么合作？” “福利时代结束了，零一科创要收回利润使用权。” “不可能！他的成果几乎涵盖每个领域，你们要收回利润，无异于让我们把世界交给你们！这样做，我们宁肯没有童扬的科技，世界少了一个天才，最多文明落后几千年，但我们绝不会把手中的权力交出去！” 叶青南的反应完全在知然预料范围之内，与小人物打交道她不如安月，搞科研她不如林山山，但她太了解这些大人物对权势的执念：“不要着急拒绝，玩经济这种事不是叶前辈的领域，还是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 知然无视了叶青南的愤怒，童扬的消失就是最好的免死金牌：“零一科创之外，我会拟建世界科研投资银行，以科研投资的方式消耗公司利润。安月作为公司新晋第二大股东，会拟建自然科学基金，用以公益性自然科学研究。林山山作为童扬的继任者，继续转化童扬留下的成果，至于要不要跟你们分享，看表现。” 叶青南不怎么了解形势，但大体还是知道一些。知然本身没有势力，唯有陆氏财团的陆雅与她个人关系亲近。但安月与民间资本联系紧密，以她庞大的‘裙带’关系，团结了包括四方集团、zeo等仅次于四大财团的民间势力，总体声势并不弱于四大财团任何一家。 林山山就更厉害了，两年间奔走于学界，早就成了世间公认童扬之下第二人。迟国有林忠亮那个老顽固撑腰不说，国外也有一大批合作实验室，几乎可以代表整个世界的最高研究水平，即便四大财团也拿她没办法，因为零一科创真舍得给那些研究疯子投钱…… 如果是这三个女人联手，童扬藏在暗处，真就不好办了。 “我需要商议下……” “不用商议，我们同意了！”另一处秘密基地，已经有人从叶青南的通话终端直接说出结果，“全力搜捕童扬，在控制住他之前，这群女人想要什么都答应！不过就是一头养肥的猪，了不起抓到童扬，宰了吃肉便是！” 这位的意见得到迟国大多数人拥护，原因很现实：童扬。现在抓到童扬才是关键，其他都可以暂时妥协，稳住局势再说。 可是，真的那么好找吗？ 第55章 杜康 童扬躲在哪？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零一科创是全世界海洋及海岛的名义主权国，童扬自然是躲到自己的‘国家’了。 看着全世界海洋地图，别说叶青南吐血，把谁逮到面前都要吐。这可是海洋！比陆地大得多、完全没有参照物、一眼望去头都晕的海洋！ 海里找人、海底捞针，有区别嘛？ 没有！完全么区别！想在四大洋中找童扬，纯属扯淡，但这个蛋非扯不可。不止迟国在找童扬，全世界都在找他，抓到他相当于拥有几千年科技领先，谁不心动？ 迟国没因为童扬的消失引起多大动荡，甚至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童扬失踪了，但太平洋却是热闹起来。 太平洋的热闹知然不参与，安月重新回归公司，还是要庆祝一下的。当然，这次安月女士下了血本，除了自己回归，还带来了以杜康为首的投资团队。 作为古风社元老之一，杜康存在感低，却不代表他明湖大学高材生的水平有假。安月近年来的成功，除了人脉交流，同样离不开她这个死忠追求者的谋划。 如果勾男人也算本事，安月无疑是伟大的…… 作为专业人士，杜康看到零一科创两年来的投资轨迹只觉得离谱：“老天爷，你们这些女人到底明不明白，所谓投资，本质是为了利润，如果为了股价而做一些慈善，无可厚非，可你们这般不叫慈善，而是施舍！授人鱼而不授人以渔，你们这样和白发钱有什么区别？穷人需要的是工作，不是公园里的娱乐设施！” 几女瞪着无辜的大眼，一脸希冀的流连在杜康身上。他其实也是天才，明湖大学数学院中排名不在马毅之下，马毅擅长数字赋理，他擅长人类学数字规律总结，也就是经济学计算。 看女人的表情，杜康就明白答案。壮硕的某男下意识扶了扶眼镜，眼神不自觉扫过安月，自信道：“杜康理财，多多益善。如果安月女王确认能顶住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压力，我力争20年内将零一科创发展成世界第五大财团。” 这些，安月倒是不怕的，这件事归知然管。问到自家领域，知然虽然有些担心，却也强提精神：“尽快发展，现在全世界都在找童扬，但他们的耐心有限。你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完成整体布局，不择手段！” “童扬？”杜康真的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安月女王铁了心倒追，他这个万年备胎何时才能转正？ “童扬这几年声势浩大，不过我很怀疑，他真的有那么重要？按照你们给我的报表，每年纯利润……一千九百亿！你们怎么不去抢！没走免税，没避税，生生两千亿！？” 杜康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努力这么久都没帮安月赚这么多，童扬初创公司，每年就到了这种夸张数字。不过想想也是，全世界八根反引力井立着，和平卫士级堡垒战舰，哪个不是万亿级项目，从中获利两千亿已经很良心了。 杜康真正该吃惊的是童扬的建设速度，可惜他不是物理学家，属于理论盲区，所以并未关注：“科技公司有许多免税政策，这些你们可以争取下。还有每年许诺的公益性投资，给没有工作的人提供工作岗位也是做公益，这些完全都可以变通一下，公益变收益。还有科研型投资，这个东西纯属烧钱，科研投资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而不是科学超前，你们的投资过于冒进，根本没有回报可言，失败！” 几女撑起的诺大公司被杜康批判的一文不值，专业人士陆雅也有些无可奈何。杜康并不明白零一科创的难处，她们这些女孩子需要面对的从来不是商人、商业，而是政客以及政客手中的枪。 万幸现在童扬失踪了，各国投鼠忌器，才对零一科创的压迫有了些许放松。其实她们都明白，现在的放松只是为了下一秒彻底掐灭，要想活下去，她们就必须找到没有童扬也能支撑零一科创的顶梁柱。 比如林山山，比如以科研投资、自然科学投资，把持全世界最新的科研成就。 知然的发展方向没有错，只是错估了难度。以童扬的说法，爱因斯坦应该出生在他死亡一百年后，以他提供的科学设施为基础，配上爱因斯坦天才的大脑，或许真能勘破宇宙的秘密。 奈何，天意是不讲道理的，而且童扬也不是没有弱点，一直以来，他都对微观领域兴致缺缺。按照他的想法，身为人类，就应该在人类可观测的量级创造奇迹，研究那些无法准确观测的东西，根本就是雾里寻花，空自幻想。 童扬并不是科学家，只是发明家。现在大发明家走了，知然总得想办法撑起这个家。 “钱就在这里，每年实验室销售固定材料、转化成果的利润会有三分之一分在你手中，怎么利用你随便。以后我和安月在明处吸引火力，你负责暗中布局，有问题嘛？” 杜康下意识看一眼安月，有些犯膈应：“把老板娘嫁给我，我就没问题。” 安月看杜康的眼神就像个毛毛虫，满是厌恶跟不屑：“就你还敢跟童扬抢？爱干不干，不干滚蛋，老娘备胎团不缺你这号！” “好好好！”杜康直接败下阵来，不敢反驳老板娘大人，“有事没事备胎团，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真当丰华还愿意跟你玩啊？” 事实是愿意，丰华、舒文彬两个正挤破头想加入零一科创，可惜在国家力量面前，他们还是弱了些。不过机会也来了，知然想要对抗国家力量，注定要团结民间资本。 无关乎童扬，无关乎对错，经历了某些事，知然就是不想逆来顺受，任人宰割。哪怕她想要的只是安稳生活，但屠刀悬于顶，随时任人宰割，何来安稳？ 人上人的生活不是那么好过的，人越是能创造价值，越是有被剥削的价值。知然幻想过的朝九晚五生活，注定不属于童扬，也不属于和童扬在一起的她。 第56章 失踪 “明湖那边怎么样了？” 又是秘密会议，多月寻找童扬未果，许多国家想到了联合，也想到了童扬可能藏在迟国，因此不少国家聚集此处。 “林山山不如童扬好掌控，技术藏得很严，不过她们还是按照童扬定下的老规矩，每星期定点公布成果。根据内部人士估计，童扬留下的成果大概能坚持七十年。” “七十年？”另一个专业政客接过话头，“太久了，不能由着这群女人胡来，人类文明处在关键时刻，逼不得已之下还是要某些人做出牺牲，我们会在历史书上补偿她们的！” “逼？你想怎么逼？你怎么就确认童扬没在暗处保护她们？还是说你想跟童扬撕破脸？” 对童扬的态度各国不一，迟国倾向于将本国天才禁锢在本国手中。其他各国大多倾向于继续收割童扬的成果，反倒对控制童扬不抱希望。 当然，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声音，既然迟国是童扬的心头刺，拔掉不就好了？消灭世界第三大国有点难，但考虑到童扬的能力，只要能率先联系上他，未必没有这样的武器。 人都是有欲望的，既然迟国是童扬的欲望，或许，迟国比知然更适合当‘人质’？ 国家之间没有团结可言，明明是联合大会却各抱鬼胎：“现在找到童扬才是关键，我们只是想确认他不在迟国。” 叶青南是反对如此针对童扬的，可惜他是青壮派代表，脏活累活必定是他在做：“童扬失踪107天，总计给知然拨打过91次电话，我们固定的范围是在这里：格陵兰岛！最近一次依旧如此，虽然位置略有差距，但他没离开过这个范围。” 各国代表眼光绿油油的看向某个高大白人：丹麦代表…… 意思很明白，你丫是不是耍心眼，私藏童扬！ 丹麦不算弱国，但跟三大国相比真不敢说强，而且对童扬也不算热心。他是代表泛欧联盟来的，鬼知道童扬为什么去格陵兰岛？ 叶青南没心情管这些人的感受，并且划出一条路线。童扬走北冰洋直插格陵兰岛，中间没有一丝一毫偏航，疑似使用了某种未知飞行器。 考虑到势能引擎就是这位发明，又有太空堡垒珠玉在前，自己顺便制造个小型机可以理解。 现在回想到童扬的整铸技术，各国还是满怀震撼。类似3d打印，存在材料不稳定的致命缺憾，根本不能应用于大应力部件。但童扬用了另一种方法，以类似一号材料的制造办法，直接将巨型战舰从原子级开始自行聚合，整铸成型。 这种整铸设备全世界只有十套，迄今为止大家都在试图仿制，可惜这设备同样是整铸，连个螺丝钉都没有，谁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拆…… 全世界居然被一个人的脑子威胁，或许也算一件新鲜事。唯一可疑的是，这群人上人明明有机会杀死童扬这个变数，却还是容忍他慢慢壮大，这不像他们的风格。 “谨慎行事吧！”叶青南不管其他人的脸色，依旧持靡靖态度，“以童扬的聪明，如果一击不成，我们可能没有下一次机会。” 是啊，格陵兰岛太大了。想在人类现代科技的荒漠抓到一个人，还是一个拥有最高端科技的天才，难。 幽国代表似乎想到什么，笑道：“有道理，继续激怒童扬先生没有好处，幽国决定与童扬先生友好相处。各位，你们继续聊，关于追捕童扬先生的计划，我们便不再参与了。” 幽国代表起身告辞，得知童扬远离人群，他第一个便想到合作。远离人群代表没有科研设备，幽国作为世界第一强国，第一工业国，还有谁更能满足童扬的科研设备需求？ 既然自己才是第一选择，童扬似乎也在幽国附近，幽国凭什么跟一群乞丐谈合作？做慈善嘛？ 叶青南并不意外幽国的选择，实际上，谙国、泛欧联盟做出同样的选择他都不意外，格陵兰岛的位置太特殊，远离迟国，偏偏对另外三方势力不近不远…… 叶青南还算了解童扬，那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从不用在政治上。他宁肯相信童扬在格陵兰岛只是巧合，或者说，那里有什么东西对他很有吸引力，以至于不惜抛下挚爱的女孩。 知然，叶青南眼中她便是童扬挚爱。童扬把一切都给了她，金钱、心念、时间、精力，所有能给的一切都捏在知然手中，这已经不算挚爱，而是溺爱了。 世间到底还有什么，能让童扬抛下知然，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跑去北冰洋？ 除了科学实验，叶青南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当然，这次要让叶青南失望了。 自叶青南公布童扬消息三小时，格陵兰岛海陆空已经被全面“友好封锁”，这些人不奢求抓人，却是来寻人谈判的。 可惜任由他们如何作为，童扬愣是没出面，甚至，他们都不确认童扬到底在不在这里。 唉……愁坏人啊！ 几家欢喜几家愁，世界拿童扬没有办法，又自以为拿捏知然的时候，零一科创正有超过三分之一的资金，通过各种慈善途径悄悄改变世界。 所有人都以为知然会联合四大财团之外的小资本，丰华等公子哥也的确顶着压力，将手中掌握的算力与科研人才倾向给零一科创，努力跟知然合作。 但其实无论知然还是安月，二女都是幌子，真正的主攻手杜康正在无产阶级内部悄悄培养利益共同体，用某个伟人的方法，直接对标全世界！ 少了童扬，知然天天在办公室跟各界人士扯皮，看另一边忙碌的安月反倒顺眼不少。到底都是在这个世界艰难求生的小姑娘，除了童扬这个矛盾点，性格又有些不合，也没什么太大的矛盾。 现在要共同吃苦，多少有了些同理心。只是…… “童扬，你到底跑哪里去了？真的生气了嘛？” 第57章 有机联盟 生气？ 自己的老婆最后还得自己哄，童扬哪里敢跟知然生气？只不过，地球上的事，未必只有人类而已。 越是超过某个极限，越是发觉地球的不对劲，想来自工业革命至今几百多年，童扬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感觉的人。不一样的是，童扬真的定位到了这种异常，当然，它不在格陵兰岛，而在格陵兰岛的地球另一面。 刚性传输理论。 同一根圆管中塞满等口径的珠子，所有珠子紧密相连，当推动一端珠子，另一端珠子便会立即做出相同的位移。在无须考虑动能的情况下，将圆管与珠子延伸到整个宇宙级别，自宇宙一端推动珠子，另一端便会立即做出回应。 当然，这个理论还有另一个版本叫量子纠缠，不过童扬直接忽略了。那玩儿意听上去更像童话故事，或许几万年后真的可以应用，但现在童扬只完成了‘静态能量同动型刚性传输’，也就是利用催发宇宙中无处不在的静态能量粒子扰动，传递针对某方向的波性讯息。 童扬在试图用此种能量离子构筑以地球为基点的讯号站时，发现了数道此类‘刚性传输通道’，通往宇宙的多个方向。 其他方向也还好，唯独格陵兰-斯科特岛连线，有某种刚性结构贯穿地心外围，似乎用以固定，并以某种特殊频率，向深空发射讯息，距离直至童扬可监测方位之外。 童扬的讯号最后确实在格陵兰岛，但他利用这股刚性结构直穿地球另一端：南极，斯科特岛。 极夜、苦寒，阻挡不了此时的童扬。极夜的特殊景色，也吸引不了某直男。荒芜的夜，童扬静静站在目的地，等着被寒冷淹没。 “我能感受到你，你能感受到我，可惜，我没办法明白你的语言，你好像却能明白我的。以下是我对你的留言：但愿你远在恒星系之外的本体，能见识到你造物的造物。我，已经超越你，太阳系归我了！” 寒风呢喃着，童扬能感觉到它的愤怒。急于传递的讯息，引得整个斯科特岛在轰鸣中几乎飘离海面。童扬嘴角勾笑，有一股阴谋得逞的味道：“抓到你了！” 轰！ 传讯突然被掐断，这个岛屿重重轰击在冰面上，有一股极大的恶意突然逼近。 童扬依旧无动于衷，只是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设备给毁了？有机生命的造物，真的能撼动星空中的你们？还是说，你们创造了地球，用基因重现了与你们类似的有机生命，其实只是为了收集基因的变异素材？结果，连你们自己都没想到，地球这个特殊环境，居然诞生了对母文明构成威胁的新物种？” 恶意没办法回答童扬，但从它犹豫不敢上前的表现，已经得到答案：“你对我的势能引擎、反引力设备并不感兴趣，却对人造人技术情有独钟。怎么样，需要配合嘛？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牧场现在被更强大的物种占据，地球属于我们了。” 冰面缓缓碎成粉末，有一个类人形生物正在努力成型。童扬能看到自己技术的影子，可惜徒有其型，却搞错了本质。 童扬就蹲在努力成型的‘雪人’旁边，指点到：“对有机生命而言，所谓智慧，不过就是某时某刻，记忆被一股冲动串联，做出了貌似随机，实际必然的选择。你的物种其实已经明白了第一步，所以，你们成为了电子生命，能够使用电子互相碰撞的方式，激发记忆与性格。” “不过你们有一点做错了，有机生命的记忆并不是具象的，而是模糊的画面综合体。记忆并非条理分明的文字记录，而是混杂不堪的一锅汤，当某种需要、带着特殊信号，击穿这锅汤，就会流出属于每个生命的特殊味道。” “坦白说，你的记忆文件太大了，电子讯号击穿时必然会减少文件串联，因此，你没办法具现有机生命活灵活现的性格。尝试把记忆电子压缩在特定范围，研究证明，并不是脑容量越多，有机生命越聪明，活跃性远比容量重要。” ‘雪人’似乎接受了童扬的意见，精简了自己的记忆文件，个体果真缩小了许多。半人高的雪人真的有了人形，对方活动手脚，似乎很不习惯人类的模样： “基因无愧奇迹之源，你们人类这种生物，长得真奇怪。” 童扬扫两眼不圆不扁的奇怪雪人，人类奇不奇怪不知道，总之这个雪状生物绝对够奇怪：“好了，你的文明在哪里我已经知晓，下一步就让我聊聊丛林法则问题。” “咳咳！”雪人好像被呛到了，吐了一大口雪花，“你们人类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信？这个破地球之所以被看上，只是因为温度适宜基因生长而已。如此贫瘠的星球想要入侵母星，我不打击你，你能到母星我就算你赢！” “基因？”童扬好像明白了，“你的文明也属于基因生命，或者说，曾经属于。” “严格说，我们都属于有机生命联盟，宇宙中的创新种族。有机生命的活跃性高于金属系、原子系、物质系生命，但因为活跃性过高，因此老朽腐坏的速度也更快。人类，你真的是个天才，有机生命联盟几百个纪元的梦想，居然被你轻易实现。也不枉我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讯息传回母星，有了你的理论补充，有机生命必将克服腐朽之灾。” 童扬听不懂，也不想懂雪人说的话：“技术我可以给你完整的，也允许你使用我新建的讯息通道，但有个条件，跟我说说宇宙的规则。” …… 雪人的脑袋似乎不够用，又好像想到什么：“你不会是在害怕什么黑暗丛林法则吧？恕我直言，你们人类要么太幼稚，幼稚到居然妄图外星生命大老远跑来地球跟你们玩友好外交；要么又太阴暗，阴暗到觉得高阶文明会对地球这种穷乡僻壤感兴趣。宇宙中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只有一个！” “恒星！”童扬代替了雪人回答，“宇宙中唯一有价值的只可能是恒星，有机生命才会对温度适宜的宜居星球感兴趣。相比于其他星系而言，太阳太小了，周围的恒星密度也太低……” “没错，唯一还算有价值就是这颗轨道规整的恒温星球。我负责在此处收集基因变异信息，说起来，好像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所在种族的变异，是我见到最善变的类别，也是最聪明的种族。可惜……” “可惜人类的寿命太短暂，短到在你眼中可以忽略不计。” 第58章 永恒者‘流\\＼’ “是的，人类的寿命太短。像我的文明，我们可以通过有机质的嫁接，近乎无限的延续生命。或者像我这般，利用活跃电子的激发特性，将自己变成原子人。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已经活了11个纪元，大概……10的91次方，年。” 想想还是好笑，雪人非常不习惯人类争分夺秒的活法：“知道纪元嘛？宇宙中文明分为26级26等，每有一个1级1等文明灭亡，便定为一个纪元。大抵是10~30个星系的循环时间。” 童扬想了解宇宙的规则，但是不想听雪人秀优越：“说重点。” “宇宙很危险，但其实也还算安全，每一个有能力自行诱发恒星聚变的文明，都可位列1级1等文明。地球人类，以你的智慧，很快就能带领自己的文明成为最高级文明，所以，宇宙的规则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不过有一点我要明确，宇宙有一项铁则是必须遵守的。” “文明为了生存发展，可以肆无忌惮寻找自己需要的资源，甚至不惜战争，但不得恶意破坏自己不需要的资源。恒星的新陈代谢是有限的，不容许浪费。” “不浪费？” “对！不浪费！宇宙没有规则，唯一要遵守的铁律只有，不浪费！” “说到底还是弱肉强食。”童扬并不意外这种现状，人家大老远花费无数资源来到地球，总不会只为了握个手吧？ 雪人不想吓唬童扬，当然，也不想激怒童扬：“你其实不用担心，我的原本形态更接近地球的爬行动物。可现在你们人类不断挤压爬行动物的生存空间，我不是照样没插手？浩瀚宇宙，大家都在忙活对自己有利的事，没有谁有那个闲心，浪费无数资源，只为了看一个星球爆炸的烟花。” 童扬大概明白了：宇宙不安全，但它很现实。人类的太阳系太贫瘠，属于地面上随处可见的垃圾，大多数文明都只会视而不见。 即便有文明对地球感兴趣，也仅仅是在做一个科学实验，每一种有机生物都有自己特定的生存环境，就算文明等级高如雪人所在，也不可能将地球完全改造成家乡的模样。 这位就特别喜欢南极的寒冷，对人类世界频繁的昼夜更替表示了极大怨念，更讨厌无处不在的湿热空气。说自己的种族是爬行动物，实际上它的适应温度在零下一百度以下，跟地球上的爬行动物完全不同。 了解了许多不知真假的消息，再想更深入的了解，这位也不会说实话。即便说了实话，童扬也不敢信，干脆从一开始就别听：“我的通信轨道即将闭环，我送你离开。当然，你也可以永远留在地球。” “不！我这就走！”雪人对地球没兴趣，有眼前这位在，也没人会无知到招惹地球。 “该死，你的种族天才实在太多了，我只是睡个觉的功夫，你们居然连核聚变的理论都诞生了。文明怎么可能像你们发展的这么快，区区不到亿分之一纪元，仅仅是打个盹的功夫，你们居然就从野毛猴子变成了宇宙霸主之一，距离点燃恒星只有半步之遥？” “奇哉怪哉，真是奇哉怪哉。难道……那个理论没错，记忆是藏在基因中的，终有一天我们所做的一切研究，都会在合适的时机，在你的星球，在你们的基因中激发出相关灵感？哈哈哈~搞不懂，不过还是欢迎你，人类！” “欢迎加入宇宙有机生命联盟！不管你们承认或不承认，只要你们是有机生命，便自动归于此联盟。还要感谢你告诉我永恒的秘密，每一个永恒生命的缔造者，都将自动加入永恒观察所，并自动列为最高等文明。你，将代表有机生命联盟，加入永恒观察所，想来他们也该邀请你了。” 童扬点头：“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之一。” “加入吧！”雪人的语气中似乎带着恳切，甚至狂热，“有机生命从未加入此最高组织，因此一直被列为下等文明。联盟需要你加入，而随着你加入永恒观察所，太阳系将自动归类为至高生命的荣耀领域，严禁一切外来文明的亵渎。你的文明根基薄弱，需要保护，而我们联盟也需要你证明有机生命并不低级。” 童扬皱着眉，有些无语：“我怎么听着有些幼稚？宇宙最高文明就这么幼稚？” “哈哈哈哈~”雪人狂笑，连带着风都大了许多，“没错，我也这么觉得，甚至所有有机生命都这么认为，这点我非常认同！那些金属疙瘩头脑单纯，不过仗着永恒不灭，就要强压我们有机生命一头，何其不公！” “有机生命才是最高级的，才是最智慧的，终有一天，我的文明会证明这一点！” 雪人突然的狂傲，反倒让童扬习惯许多。等风雪平息，指了指天空：“坐标定位好了，我送你离开，也祝你的文明早日证明自己的优越。” 雪人用手臂在胸前划了一个奇怪的‘c’形标志，低头表示臣服：“感谢永恒的支持，我们定不辱命。同时，希望您的有机身体消亡之前，能做出更伟大的成就。” 很奇怪，童扬和这位雪人所在的文明，同时都做到了有机生命到金属生命、电子生命的转化，但双方又同时不认可这种有机生命之外的生命形势。 或许，这就是刻在有机质中的偏见？ “祝你好运，但愿我的传送通道试制版能把你送到母星。传递能量量级的消息没问题，但是传递电子这么巨大的东西，我还真没调试过……” 雪人走的匆忙，走的兴奋，但愿他听到了童扬的最后呢喃…… 这位只算是意外，送走了某个高等有机文明的研究员、电子人，童扬平静了许久，方才向着空气无奈道：“好吧，你们赢了，我加入。” 空气中直接凝出一双巨手，将童扬捧在温暖的风中间。描述没有问题，但放在南极极夜便很不正常。 童扬再次无奈的接受现实，它是真的：永恒观察所，永恒之一，流。 雪人搞错了一个问题，地球并不贫瘠。地月体系以及自转夹角为地球的空气带来了丰沛的流动机会。这里最富饶的不是某种有机质，而是，风！！ 很遗憾的是，流，就是一位风。一种名为风的物质，名字就叫‘流’。它不是由空气组成，只是一种能量形式，空气的流通只是恰好与它吻合。 ‘流’还有另外一个名号，恒星的点燃者，太阳系的创造者，永恒观察员。 太阳系周围原本还不算贫瘠，至少星尘极其丰沛，‘流’聚集了大量物质，强行催发了恒星的聚变体系，创造了一个属于它的临时小家园，或者说度假别墅更合适。 童扬创造过一个自己的分身，完美复制了自己的一切，甚至创造力都得以保留，所以‘流’找上他，邀请他加入永恒。 或许，童扬的人造人是整个观察所最弱的永恒，但是无所谓，只要永恒便好。只要永恒，便有无限强大的机会。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太阳系是‘流’的别墅，童扬可以借住，但这里不能成为他的荣耀之地。 人类加剧了地球的‘流动’，所以被‘流’定义为优质租客，让地球环境长期迎合人类的生存，以次为起点发展属于‘流’的文明，但童扬不行。 永恒，必须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 第59章 开辟 玄幻故事讲完了，还是要回归现实。 没人能找到童扬，知然在有心人眼中便越发扎眼。凭什么超级天才却只拜倒在一个老女人的裙下！这位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皱皱眉、勾勾手指，世界第一天才就会屁颠屁颠为她奉上整个世界！ 这不合理！ 随着有心人的宣传，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出炉：知然。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嫉妒，既有来自女性的，也有来自科学界的，当然，更不缺有心人的因势利导，然后泼油添薪。 这场风暴中，唯一一场意外是安月。原本她该是嫉妒知然的那个人，最后却因为高超的御男术，以及童大天才的草原种植者，世界第二有权势的女人等称号，成功成为女性公敌。甚至为此还掀起了一场贞洁运动，只为合理合法的将她逐出零一科创。 只要有需要，政客可以把所有离谱的东西变成合理。 知然每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办公室看楼下女性：各式各样的美女聚集以此，只为等童大才子一见倾心。当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知然女士因此被激起好胜心，天天窝在办公室学打扮…… 另一位安月则淡定的多，被全世界嫉妒，这位只会觉得得意。 “安月你来一下，到会议室开个小会。”陆雅在零一科创有些年头，曾经的世界第四大财团，现在成了世界最大的科学设备制造商，据说最近四大财团正在讨论联合开发月球的问题，陆氏正是承建人。 能和陆氏小公主平起平坐，安月很享受权势的美味：“就来，话说你要不要劝劝知然，和楼下那群女孩比青春是很愚蠢的事。” 陆雅耸耸肩，很是无奈：“总比天天折腾我们好。童扬那家伙不在，知然都要憋出病来了。” “我倒是觉得她在为赶走童扬瑟瑟发抖，当初在医院那个厉害，憋得童大才子一句话说不出，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陆雅没见到那个画面，但应该很和谐，认识这么多年，她没见过童扬生气吃瘪的样子，实在有点遗憾。 “先来开会吧，我爷爷那边要我们协助他一些月球开发技术，也不知道童扬事先有没有准备。” 技术的事应该问林山山，安月跟知然不笨，但距离理解童扬的技术还有差距，显然这次会议的关键是林山山，但作为公司巨头，她势必要露个脸。 不算意外，会议室里已经坐着八个人。四大财团、三大国、泛欧联盟代表。这几位常驻在明湖市，有事没事就喜欢折腾知然开会。 几个月不见，知然已经和过去彻底说再见，满身的锦缎绫罗已经看不到曾经的朴素，彻底变成安月的样子。 倒也没人在意知然的穿着，身为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她就算什么也没穿，大家也得自动脑补她盛装出席。 刚到会议室，知然显然有些匆忙：“又有什么事？我说你们这群人逼走童扬的时候不是很有主见嘛？怎么这会儿天天找我问主意？” 知然女士开头甩锅，只字不提童扬是被她撵走的。 安月就在一边看她表演，也不怎么在意八位代表。这就是新世界的伟大，每个想要迈进新世界的国家，现在都求着她们几个女人，只因为新世界就锁在童扬的实验室，等着被林山山一点点公布出来。 今天这场会议，不外乎他们想提前公布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东西，以减少零一科创裹挟世界的时间。七十年太久，只争朝夕，大概是这个样子。 几女没了童扬，确实少了主心骨，总之能拖则拖，拖到陆氏那边老爷子扛不住，没办法就要吐出一些。 陆雅倒是很喜欢现在的状态，曾经陆氏财团是世界第四财团，现在因为与零一科创合作，几乎坐实世界第四大国位置，唯一欠缺的只是一块主权领土。 月球不错，陆老爷子扎根非洲，但真正想要的领土在月球。因为童扬的出现，人类的眼光显然不需要再局限在地球这弹丸之地，月球只是第一步，然后还有无尽星空。 人类总觉得宇宙是危险的，但事实可能正好相反，于宇宙而言，人类才是最危险的。因为，生命短暂的人类，脑子里却装着全宇宙最丰满的欲望！ 从没有哪种生命，对生养自己的星球，提出过如此苛刻的要求。温度、湿度、空气、水源、土壤、金属、矿产、植物……哪怕在整个宇宙，人类也算最娇贵的物种前三名，连那位‘雪人’先生都搞不懂，人类这个物种为什么会诞生，又如何在地球生存。 当然，一切都离不开‘流’先生对别墅的苛刻设计，它的爱好恰好造就了人类，人类活动也恰好造就了‘流’的新别墅。 说这些没什么用，宇宙中满是永恒者制造的巧合，也正因为如此，宇宙文明才能有无尽璀璨。单凭随机事件，能制造几个文明？否则，永恒观察所又凭什么成为所有文明追宠的至高？ 因为有用，因为有能力厘定星系运行的基本法则，因为能帮大家保住家园，这才是‘永恒’最重要的作用。 现在，陆老爷子需要知然为陆氏制造一个全新的、属于未来的家园。 知然有些苦恼四大财团的诉求，看向林山山：“童扬留下过这样的技术？” 林山山有些苦恼：“理论上，只要将安全卫士级太空堡垒的生产线放大就好。只是有一个问题，师父没能解决……” 幽国代表本身就是个物理学专家，皱眉问道：“我不认为有任何问题，我们已经在太空堡垒试制了人造生态系统，完全可以实现太空生存。” 林山山无奈摇头：“引力。师父没能解决的问题是引力。太空堡垒上的人造引力，来源于核心反应炉对静态能量粒子的汇聚作用，因此产生了一股朝向中心的压力。这种压力能产生类似引力的效果，但它太活跃了，并不适合长期生存。” “这就是生存手册上不建议长期开启人造引力的原因?” “是的！”林山山离开童扬，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沉稳，“谁也不敢保证，人类长期在这种环境中会诞生怎样的变异，更不要说制造永久居住地。而关于引力的问题，已经在积极尝试，师父对此并不看好，也不认为宇宙中还有适合人类居住的宜居星球。星球引力依赖质量庞大的聚变核心，但人造飞行器不可能巨大到那种程度，因此只能增加烈度。” 童扬的意见很重要，就因为重要，很多时候也会让大家苦恼。童扬在乎的只有科学，但从没想过他的成果给人类社会秩序造成了怎样的冲击。 这么说吧，人类必须开辟新的居住地，必须！ 第60章 目的 “几位，现在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零一科创这几年为人类带来的改变。” 会议室里还有位经济学专家，有点出乎意料。今天来开会的，似乎都是专业人士，很少令人讨厌的政客。 “童扬在几年间制造了大量奇迹，这些奇迹消耗了大量没有价值的宇宙暗物质，产生了可以买卖的价值，但是没有回馈给社会。各国为此支付了大量货币，也为新价值的诞生加印了无数货币，虽然有了无利润协议，但有一点是必然的。” “资本必然流向有产阶级！” “四大财团已经积累了太多冗余货币，国家想要回购这些货币，只有一个办法：买卖地球之外的资产。月球是第一个，随着月球的开发，人类市场将进一步扩大，冗余的货币会变成经济繁荣的基石。因为，人类规模扩大了，确实需要这批货币，然后……” “然后陷入无限扩张的死循环！”马毅脸色难看，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资本的扩张源于扩张殖民地市场，先前是欧洲殖民亚非拉，现在是人类殖民外星球。 文明发展了这么久，唯独人类的丑陋欲望从未改变。明明每个人都可以过上想要的生活，就为了欲望，统治阶级强行划分了人类的三六九等，只因为他们想要做人上人…… 马毅有些理解童扬的话了：人类从来是平等的，只是有些东西，不认为自己还是人类。 每个人类需要的生存空间很有限，消耗的营养物质也很固定，就因为有了欲望附加值，同样的东西才产生了价格的不同。 有产阶级持有大量货币，他们需要一种大规模消耗货币的方式，证明自己跟无产阶级不同。其实到最后，人类每天的生存需求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掏出货币的数量。 所谓月球开发计划，无非是另一场人上人的表演。马毅用脚趾都能想明白，那些自命高贵的人上人，不可能去那个因为能量活跃，随时会让人类基因突变的新家园。 月球将变成人类的贫民窟，然后是火星、木星，各种星…… “原来，我也能做人上人嘛？”马毅不前不后说了这么一句，引起某些人极大的共鸣。 经济学专家也很无奈，但他的表情更像得意：“没办法，这就是经济扩张的规律。因为有三六九等，人类才有进步的动力，绝对公平的世界对人类只是灾难。” “恕我直言，只有童扬先生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全世界，而那些默默无闻为了房子、车子而毫无意义打工，生产出食物继续养猪的猪仔，就该呆在猪圈里吃下水！他们对人类毫无意义，只是人类的负担，现在我们赋予了这群垃圾活下去的意义，他们应该心怀感激，乖乖去繁殖月球人，为人类进一步扩大规模贡献子宫！” “变异？不同？引力新技术？”经济学家的话渐渐过分，但最后只有一句，“我不在意。” 人类不健康可以早点死，只要死前能繁殖更多后代便好，这就是普通人存在的意义。 马毅曾经很讨厌童扬这种论调，直到经济学家给他上了今天这课。 难怪，难怪童扬那么喜欢说‘人类’这个词汇，他其实从来不想承认，自己是这样一个物种。 “知然，你们继续吧，我不想参与这种会议，也不想为这种事出具数字模型。他们不需要模型，需要的只是把大家赶出地球。” 林山山深以为然：“引力问题算你们解决，那么资源呢？空气、水源、人类生存所需要的一切，师父虽然能使用静态能量粒子，也就是你们所谓的暗物质创造一切，但想要覆盖整个月球，至少需要上千年的时间。这不是生产安全堡垒，只要有个整体金属结构就可以，要创造一个新世界，需要做的事太多，需要创造的物质种类也太多。” “不需要担心这些，月球开发会为人类提供大量工作机会，这个发展过程本身就是再造新阶级的手段，我们四大财团可以慢慢来。当然，一切都要在国家武力的保护下进行。” 保护？是威慑吧？ 为了防止新阶级反抗，为了建立完善的税务-货币-市场-税务流动体系，太空堡垒的位置尤为关键。四大财团没能掌握这种武力，便只能乖乖听话，这点还是陆氏更有优势，也最有可能第一个拥有堡垒生产车间。 最后的坏人还是要陆雅来做，她看着林山山，希望她点头：“怎么样，技术有可行性嘛？” 林山山闭眼思考良久，无奈道：“等下一次师父联系师母，让师母问一问吧。师父应该有办法强化月球引力，也做过相关实验，只是最后觉得太浪费时间，放弃了。当年的实验没有留下正式文件，需要再做一次。” “也就是说，有？”那位经济学家不懂技术，却对童扬的创造力感到吃惊，他没想过这种天方夜谭的事，童扬居然真的能做到！？ “上帝啊，是我们的祈祷，重新唤得了您的宠爱嘛？” 这不像是经济学家该说的话，他的上帝大概也听不懂迟国语，总之没人喜欢这位经济学家的做作，三分钟前他还把列位比作猪仔。 许是法家的祖师爷显灵，派出一位天使惩罚某个伪教徒，在座一位女性狠狠剜经济学家一眼，冷声道：“金先生，如果你还是学不会管住嘴，我不介意帮你撕烂。” 某位经济学家奇怪看金发女郎一眼，恍然道：“哦~我忘记了，几个小姑娘现在还是好人，不能在她们面前太露骨。失误失误，地球很美好，我也很美好，大家都是一家人，共建地球村……” 金发女郎显然知道金专家的臭嘴，闭目养神懒得废话。唯一的男性已经气走，剩下的都是些没见识的妇人，耳根子软、好糊弄，只要金专家乖乖闭嘴，别在激怒她们，今天的会就算成了。 先是嘴臭的金专家气走马毅，再是金发美女克制金大嘴，又有陆雅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林山山又提前松了口，知然还能说什么？ 知然无话可说，好在安月有：“那么，我能得到什么。你们把知然研究的那么透彻，怎么就没研究一下我？我可不喜欢口头表扬，需要真金白银才会松口。所以，你们开发月球，我能得到什么？” 第61章 退一步 大家对安月确实有些忽略，但不至于不做任何应对。安女士向来胃口大，肠胃也好，绝对是最难喂饱的那一个。 好在，只要喂饱了就好。 “看安女士想以什么立场开发月球。” 安月没有犹豫，也没资格犹豫：“我是负责自然科学的，月亮算自然吧？到时候为了人类在宇宙中遨游，科学是必要的，所以我也不多要，等我找几个科学家论断一下，他们要多少我报给你多少。” 安月的意思无异于月球我都要了，至于科学论断，当然是金主要多少，科学家就说多少…… 知然一脸傻天真，爱心爆发：“月球的基础设施我也可以负责。” 一个狮子大开口，一个小白兔咬人，这两个女人可没有简单的。尤其是安月开口之后，知然看似给安月的行为道歉，实际以合情合理的手段直接拿下了月球上最大的一块蛋糕。 可惜，两女配合默契，在座没有傻子。如果谈判陷入被动，那就掀桌子重新谈！作为军政商领域的世界前三甲，掀桌子是他们的基本权力，随时都可以。 “这个分配不可能成立，重新开条件。知然女士，我希望你明白，在绝对武力面前，个人那点小聪明是没用的。我们能给的不会太多，也希望两位不要奢望更多。” 金专家今天铁了心做坏人，僵局时果断出手，不过就是收效甚微而已。 知然要装小白兔，安月当仁不让：“开发月球你们还要指望童扬，所以拜托你们认清形势，现在到底是谁在求谁？十分之一，这是我跟知然的底限，接受，我们两个就去劝童扬，不接受，你们自己想办法让童扬帮忙。当然，这十分之一也包括科研用地，零一科创只做创新生意，这点永远不会变。” 零一科创名义上拥有全世界的海洋，这点几大国都可以忍。并不是海洋给了童扬，童扬就真的敢让全世界人喝不上水。没有武力支持，领海主权便是空话，海洋依旧是海洋，不影响任何国家自由航行。 但是，月球不行。这是人类第一次尝试离开地球，这其中需要的技术数之不尽，大家也非常需要童扬，但这不是让他在月球拥有领土的理由。 如果有可能，几大国宁肯在地球补偿同样大小的土地，也不愿意童扬在他们武力威慑不到的地方，营造自己的世界。 童扬与零一科创可以纵容，但必须是可控的。所以，几大势力的底限不会变：“月球不会属于任何人、任何国家，他将是各国发展太空科技的共同前沿基地。包括四大财团在内，虽然有资格投资月球，但同样不允许持有月球上哪怕一毫米土地。这点国家也不会妥协，当然，作为补偿我们会适当在地球上给与你们方便，比如正式允许你们从事科研与自然科学投资。” 又是口头表演，概不兑现，这套路知然实在太熟悉。在她不断妥协为童扬争取时间的这几年，这群人似乎认定了她永远会妥协。 “安月，我有点困了，你跟他们扯皮吧。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见童扬的，你随便谈，我保证你的承诺一个实现不了。” 知然不跟金大嘴耍无赖，因为金大嘴太无赖，耍不过，所以她找上了自己人。说是跟安月说，但实际是给现场每个人听：没有她，谁也别想见童扬！ 小白兔耍无赖，安女王也不甘落后：“那还谈什么？等童扬吧！” 几个女孩没有掀桌子的权力，但可以选择不上桌。金大嘴逼迫太甚，那干脆一点儿别谈。说不定哪天童扬就会爆出大惊喜，在各国未开发月球前，自行占领。 实际上，这也是今天这场会必须进行的原因之一：谁也不敢保证，童扬做不到。尤其在脱离掌控后，各国越发害怕童扬会出现什么出格的研究，影响势力平衡。 “稍等一下。”金发美女专门负责怼金大嘴，金大嘴搞砸的事，也由她来收拾，“金大嘴的臭嘴当不得准，所以我们还是平心静气坐下来，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胃口。” “胃口？”知然一直有一句话，明知道不该问，偏偏又想问，“我一直很好奇，我的儿女也会像你们一样嘛？” “不会！省长的儿子是省长，军长的儿子是军长，这是建国就定下的，若不是特殊人才特殊对待，不可能打破这种限制。你的儿女最多是个有钱人，没了童扬的支持，很大概率会在十年内破产。如果不愿意破产，也可以死于意外、英年早逝，就这一点而言，迟国还是很民主的，死法有的选。” 不愧是金大嘴，果然是马毅最讨厌的口不择言型。不过很遗憾，他说的是实话，知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没人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跟她当面提起。 想起有一天，自己的后代会像自己一样，被某个高官的私生子拿着一大包毒品，带着一坨警察堵在门口，知然便觉得心寒。她有童扬撑腰，童扬和她都不在了呢？ 这就是和平的代价，难怪陆老爷子会跑去非洲跟野生动物作伴，实在是没得选，只能如此。也或许，童扬也早为他的后代选择了另一块领地。 那是海洋？还是月球？ 知然很想知道童扬的想法，但她现在才是船长，船往哪里开由她做主。生平第一次，知然真真正正的为未来思考：幸福到底在哪里？ 可惜，任由知然想破脑袋，也得不到答案。 像她和童扬这样向上爬，会遇到统治阶级的压迫；如果默默无闻做个工人，又要受到资产阶级的压迫；如果做个资产阶级，说不定就要死在某个大人物的二代手中，或者干脆被同行搞破产；就算做了统治阶级，也会害怕站错队遭到迫害…… 这个世界好像永远没有安全可言，越是向上，竞争越是残酷。 或许，只有毫无价值的人才是幸福的，但人真的可以毫无价值嘛？或者，其实只要童扬退一步……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像毒药一般生根发芽，知然忽然想到了一切问题的解决办法：只要童扬退一步。 退一步，她们两个完全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享受人类的崇拜，为后代生存留下足够的名誉。只需要退这一步，就一步，这个宇宙让别人去争，她只想做面包树下无忧无虑的鸳鸯。 就一步…… 第62章 知意 “月球问题我会问童扬的意见，今天散了吧。” 知然并没有重新坐回谈判桌，看似将选择权留给童扬，实际和林山山一样妥协。 安月不理解，但也没反对，实际上她并不介意知然犯错，越是如此，她越容易与童扬重建信任。 童扬和知然性子差不多，喜欢清净平淡，但童扬和知然又完全不一样。 知然安于平淡，童扬不甘平淡。 安月不介意知然继续犯错，区区蝇头小利与童扬这个人比起来微不足道。况且，这次可不是她从中作梗，而是知然与童扬产生了本质分歧。 知然还不知道自己一次做错两件事，与会者倒乐见其成，知然果然还是选择妥协。遇到任何情况都退缩的性格，实在是童大才子的完美缰绳。 是世界的又一次胜利，简单到陆雅都有些愧疚，不该联合外人对付自己的朋友。自打离开校园，她对知然的爱似乎也变质了。 大家好像都变了，也好像，只有作为背景板的刘霜雪、马毅她们，还在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无忧无虑，惹人羡慕。 或许，错的从来不是知然，只是大家贪心太甚。 知然有些想童扬了，好几月没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以前还有个实验室可以见一面，可是这两年来，小小的实验室似乎已经装不下他。 “童扬，你在哪呢？” “如果硬要问的话，我以另一种形态，就在你桌子上的相片里。” 知然嘴角勾起微笑，童扬突然而来的招呼方式有些奇怪，有些奇幻，但她习惯了，真的习惯了，如果童扬不搞这些东西，规规矩矩的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真的奇怪。 原来，一直陪在身边啊！ 落寞的知然突然有了动力，仔细端详着照片，忽的脸红道：“变态！这是我的照片！” …… 童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好像有点超纲：“在实验一种思维电子化的新生命方式，如果硬要说变态，可能也算。总之属于我的思维电子云就在你桌子上，你能听到我说话，是因为我用活跃电子刺激了脑思维中枢，模拟了思维信号，让你误认为我是在用声音交流。” …… 超纲的问题不知道算不算回答，总之又回敬了知然一个超纲问题。理工男的脑回路，果然不能期待…… “总之就是你的分身又多了，是这个意思嘛？”知然做总结性发言，尽快结束话题。该死，作为女孩她现在需要的是调戏，不是一本正经的解释科学问题！ 童扬‘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在思考：“你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电子云生命没有逻辑推理能力，只能根据记忆简单做出选择，不过按照对分身这个词汇……” “行行行！我明白了。”知然赶紧打断另一场科学演讲，结束无关话题，“那我的人类童扬什么时候回来？想你了~” 女孩的娇憨不知有没有被童扬接收到，知然下意识看向一个方向，似乎真的在眼中出现恋人的画面。 那个地方很陌生，但建筑很熟悉，那是她和童扬住了六年的地方，也是被引力井送走的家，它好像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重新发挥作用。 “那是新家？” “嗯~新家。找个机会带我到实验室，我传你过去。这具电子分身承载不了能级讯号，需要借用你的身体才行。” 借用身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知然羞红着脸，不知道在幻想什么借用关系。可惜她不知道，与电子生命交流，想比说更重要，女孩那点小幻想，全落在童扬的意识中。 怎么说呢？这可能就是电子生命的‘繁衍’模式，总之，随着知然的幻想，潜意识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说不上什么感觉，总之要及时制住：“知然，别乱想，我现在的状态对你的脑电波很敏感。” …… “直男！！！”知然在心中怒吼，脸上只能勉力堆砌笑脸，“这就走。那谁，钟岳备车！” 钟岳。 童扬脑中闪过这个名字，忍不住想到：“该不该告诉这位叶青南的小间谍，他妹妹钟灵被我抓了。” 知然一愣，理所应当接收到这段电子讯号：“你抓钟灵做什么？钟岳有时候比较过分，但就现在来看，叶青南还算对我们最友好的势力。上次的事，算了吧，我需要叶青南支持。” “知然，不要为了其他什么委曲求全。人生不过百年，你要学会玩的尽兴，我不想钟岳成为你心中的芥蒂。哦~人生不止百年了，但是玩的尽兴这点，永远没错。” 知然不知道该怎么和童扬交流，曾经理解不了童扬，好不容易站在与过去童扬相似的位置，理解了过去的他，偏偏还是看不懂现在的童扬。 这家伙总是走的比别人快……而且越听越不靠谱！ “什么玩得尽兴！老娘在给你经营势力，在为了你伤心劳神，什么叫我玩的不尽兴！老娘这是玩嘛！” 一不小心，某‘老娘’暴怒怒吼，惹得办公室外几个好闺蜜侧目，以为知然正在跟童扬电话煲粥（或许，煲麻辣火锅贴切些）。 陆雅以为知然的劝解不顺利，童扬并不同意合作，有些担心的推开门，却只见到知然正对着相片狂喷口水。 安月悄咪咪从门缝扫了一眼，会心一笑，也不落井下石。 “知然，童扬不同意嘛？”安月不顾大局，陆雅不能不顾。只是见着自己喜欢的人一步步从平民百姓到自己只能仰望，她对知然的濡慕与依恋，似乎又上升到另一个高度，所以在关心大局时，不自觉会为知然担心。 知然发泄了许久以来挤压的沉闷，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看陆雅都清秀许多：“没事，我要去一趟实验室，你要一起嘛？” 知然说是邀请，其实根本没有诚意。她跟童扬商议事情，还是为了陆氏财团的利益，其中少不得某些夫妻手段，陆雅一个外人怎么去？ 围观吗？ “童扬要回实验室？哦~也对，他对引力井的应用比较纯熟，可以随时飞来飞去……你去就好，我在公司守着。”陆雅下意识扫一眼还没走远安月，“保证不让外人打扰。” 保证？晚了！安月已经快到电梯了…… 知然似乎也发现这点，抬步就追，连手中的照片都忘记放下。 第63章 怪异 车内，知然有些尴尬，捧着童扬的电子体，实际也是自己的照片，感觉是在遗体告别会现场，而且是遗体亲自捧照片那种…… 安月就在一旁悄咪咪看着，总觉得这照片很奇怪：“童扬？你是不是在附近，我怎么觉得有人在偷偷看我？” 知然忽的一怒，一屁股把照片压实，准备先收拾了狐狸精，再跟童扬同归于尽！ “你自己有车，干嘛跟我一辆，找骂是吧！” 知然莫名其妙成了火药桶，成功转移了安月的注意力：“更年期啊？也是，知大妈年纪不小了，也该到更年期了。” 钟岳默默开车，悄悄把唯一的通话口关牢，不打扰两位女王争风吃醋。他虽然有监视任务，但是女人吵架不在其内，为了保住自己的私人司机地位，有些话不听更安全。 童扬在进车门那一刻便接管了一切，车厢的防弹功能不错，安全有保障，但是车底下却有多个势力的监听设备。知然一直以来的妥协政策，让某些人肆无忌惮。 忍一时，变本加厉；退一步，悬崖峭壁。 知然习惯了平民百姓的生活，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跟当权者希望你看到的样子，完全相反。她在管理公司，却始终没把自己当做全地球海洋的拥有者。 说起来，好像没人知道，童扬为什么会特别要求全世界的海洋。各国从未放弃寻找答案，奈何海洋太大，变数太多，短时间寻不到。 林山山还在回实验室的路上，却半路遇见知然，小姑娘稍稍提速，勉强跟上钟岳。 差不多两个多月没来，再次来到实验室，知然跟童扬好像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八年了，童扬，我不想打破现在的安宁，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很好。我们有普通人一万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每天一睁眼最愁心的是怎么完成一天的花钱指标，这种日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我们别再跟他们斗了，就到这儿吧。” 林山山皱眉看着知然，师母大人正捧着她自己的‘遗照’，怅然若失的跟空气对话。 “师父？你这是又有了新发明？”林山山小心试探，以她对童扬的了解，发明个隐身材料并不难。 安月不懂科学，但懂童扬跟知然，她似笑非笑在知然面前端详照片，忍不住嘲笑：“这算新的cosy?” 没人回应她，鬼倒是有一个：“你可以理解成我化成厉鬼来找你索命了。” “我很怕。”安月非常淡定的表示自己快要被吓死了，“记得把我也改造下，隐身就算了，我这天下无敌的美貌一定要保持住。” 安月女王提出要求，知然女王直接迈入暴怒阶段。她在很认真的讨论问题，狗男女居然当着正宫的面调情，无视她！？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不能再这么对抗下去了！现在都准备开发月球，地球的矛盾也该放一放了！” …… 林山山莫名其妙看着知然，稍稍提醒道：“师母，合作开发是合作开发，勾心斗角是勾心斗角。您的对手包含全世界各式各样的人渣，就算有些人在月球需要您，但也不影响其他人在地球排挤您……” …… 知然有些沉默，光顾着生气，把这茬给忘了：“就当我没说。现在、立刻、马上，童扬你给我滚出来，让我看到你！” 童扬的电脑突然开机，然后屏幕上出现了他的脸。 知然突然想把电脑摔了，自家丈夫就是这样安慰久未见面的妻子？变成电脑画面？他丫还不如看不到！ “算啦！”知然突然想开了，笑眯眯看着电脑屏幕，“童扬，我不准备邀请安月到家里做客。” 大事不做主，小事不能输。既然国家大事不能做决定，那就先把斗倒小三这件小事做好。原配变小三，曾经的安正宫现在倒贴都不得，这么一想，心情果然就会好很多。 安月却很不高兴，过去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搞定知然，让她相信自己是朋友，没想到傻姑娘突然开窍，发现症结所在。 女主人要清场，现在只能看童扬的态度了。 一个电脑屏幕被灼灼盯着，也不知道童扬什么感觉。好像大学恋爱的时候，安月也没这么上心过。当然，电子人是不可能理解有机生命复杂感情的，童扬现在懂一点点，也仅仅是根据记忆的‘正常选择’。 “这次不行，按照你的需求不行。”童扬的回答令知然很失望，也很紧张，“除了带你回新家，还要带林山山看一下实验室。既然你不喜欢勾心斗角这些，那就交给安月，所以，顺便带她看一下零一科创总部。” 自己养大的孩子，光耀万丈，丈夫却突然说要把她交给小三寄养！！！ 知然用暴怒勾勒出微笑，如火山喷涌的暴怒，最后却用最冷清的声线平稳输出：“那童扬先生要怎么处置我？家庭主妇？” 童扬意识到知然生气了，沉默了好一会，应该是在联系本体。气氛大约凝固了一分钟，林山山都开始下意识躲在桌子后面，电脑屏幕才突然闪烁，转变成实况。 童扬背后是无边大海，完全没有坐标可言，但看得出心情不差： “不是要开发月球嘛？你心善，也能体会劳苦人民的不易，由你主持我才放心。若是交给安月，照着她的女王个性，我不确定她会把人类奴役到什么程度。” “零一科创那边，公司已经沦为赚取废纸的机器。钱再多也只是纸制品，唯有换成可以掌握在手中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势力。” 知然扫一眼安月，发现某人脸色不好，突然就开心了：“山山的实验室怎么回事？” 童扬没解释这个，反倒说起月球计划： “其实我不想开发月球，增强月球引力会对地球造成一连串影响，若只是小规模开发，让它作为备用生存地，倒也不是不行。总之你们先过去看看，还有我的知然女士，不要欺负我的电子人，他没法理解有机质的复杂感情，只会根据记忆选择。” “所以你的记忆选择了安月，帮她欺负我！”知然噘着嘴，看似泫然欲泣，其实眼神里早没了怨念。 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不爱，但是记忆永远存在。知然也没指望把安月从记忆中抹除，最多是要童扬立一个优先级。 童扬仅凭记忆就给了她比安月更好的待遇，这是最好的礼物。 童扬有点招架不住知然的小女人，苦笑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在外面奔波？说实话是挺累，不过也差不多可以休息了。再有一个星期我也会回到新实验室，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不用受制于任何人。” “安月，零一科创随你玩，只管尽兴！” 好家伙，正宫都没搞定，又去哄小三？林山山有点佩服学长师父。 第64章 云台实验室 林山山或许是佩服，可最了解童扬的知然、安月却不这样认为。 “童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不是这种放纵性格，更不可能怂恿安月冒险。所以，是什么事？” 安月在一旁点头。莫名被送了万亿大礼包，她却高兴不起来。钱到了‘亿’这个级别，一亿和一万万亿没什么区别。不管别人怎么想，为了重新得到童扬，安月是愿意放弃所有资产的。 童扬也不想这样，但现实没给他选择的余地：“遇到一个存在，告诉我地球是它的，让我去其他地方胡闹。你们可以做任何事，但我只能为离开太阳系做准备。所以……只能陪你们这几十年了。” 知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做机器人。 安月默默举手，像个乖巧的小学生：“算我一个，我想可以永远活着，但是，最好以人类的形态。变成机器人太奇怪了。” 知然还在考虑，安月这一搅局，当真让人犯膈应。什么算你一个？那是老娘的！ “师父，你应该会带走一个科研团队吧？如果是的话，算我一个。我喜欢新的事物，地球与我而言太普通，想去无尽星空看看。” 林山山插话，算是帮安月打掩护，但更多为了自己。自童扬公布了一些科技，人类其实已经有了探索宇宙的能力，但那些政客却只把战舰停靠在自家领空，守护他们一成不变的权力。 童扬好心办坏事。现在能探索宇宙的科技被八国把持，普通人即便有童扬的聪明，也逃不过八国联手压制，到最后，童扬反倒成了囚禁人类最牢固的囚笼。 林山山不是抱怨什么，只是想离开这个不断内耗的种族，真正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知然还没想好，不过也不用想了，林山山已经给出标准答案：“行吧，我勉为其难，陪你直到永远。当然，如果没有小三就更好了。” 知然不忘恶心安月几句，不过呀，有些事也没有办法。安月的性子不止对童扬互补，对她也是很重要的补充。留在地球这段时间，谁也离不开安月，总不能后面自己拍拍屁股走了，把烂摊子都扔给她吧？ 安月还是要带走的，至于某些孽缘…… “都要长生不死了，就当是以后无尽岁月的调味剂吧。”知然如此想着，心情好像更坏了。有些事太过奇怪，根本不该出现在记忆中，什么长生不老、星际旅行，这些东西真的属于她？ …… 搞不懂，实在搞不懂，星空到底有什么，会比人类社会更值得留恋？或许世界不够美好，可生而为人，离开了这个群体，还能被叫做人类嘛？ 在某些方面，或许，安月才是傻子。她愿意为自己想要的付出一切，不惜放弃童扬；又愿意为了追求爱情，再次不惜放弃一切，重新追回童扬。 这一通折腾，不是傻子是什么？ “哎呀，姐姐你就别纠结了，先去看看新家！”安月绝对是个人精，从知然无语又无奈的眼神中瞬间明白一切。 知然大妈突然成了知然姐姐，小嘴甜的没有一丝负累，‘家’这个词一旦出口，意味就很不一样了。 知然当然明白安月的意思，无奈也只能接受她的亲密，因为长生不老……人如果永远不死，到底要做什么，才能熬过一年又一年，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无论多有趣的事，一下玩上几百年，总会厌烦吧？ 而现在，她要面对的不是几百年，而是几万个世纪…… 不对劲，还是不对劲啊！爱情什么时候成了数年轮的老木桩，除了时间，一无所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海枯石烂的爱情，很美好吗？ 只是一阵恍惚，所有人突然来到了雨雾缭绕的世界。水雾迷蒙中，隐隐有几分建筑模样，似海市蜃楼，但又真真切切。 林山山跺了跺脚，分外好奇：“学长师父，这是……云？你把建筑建在云层上？” 不远处，‘童扬’正向她们走来，虽不知到底是哪个人造人，总算比电脑画面更有存在感：“这里不是云层，而是集束通道外围，也算反引力井的另一种应用。为了能让人类生存，这个处于高空的人造生态系统中，增加了水汽含量用以抵御辐射，而且特意溶解了一点点氧气辅助呼吸。” 林山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是人造生态系统，你所见的建筑群是氮氧晶态物建造，呼吸的空气、凝聚的水分，全部利用大气成分堆砌。有机生命想要实现太空旅行，就必须有这种凭空制造宜居环境的能力。” “宇宙中，没有第二个人类宜居星球？”林山山不怎么在意师父大人的创造力，因为习惯了，但他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没有！”童扬的回答寒风刺骨，“茫茫宇宙，你不可能找到两个完全相同的星球。哪怕相似度80%都很难。与地球最相似的行星，一定、肯定、只能也只会出现在太阳系。” 姑且不说地球是永恒者‘流’的后花园，整个恒星体系有太多外部干预，单就从概率学角度分析，想在无穷无尽的随机事件中寻找相同，就比在迟国中彩票还难。 “所以，几大国家就是因为这个论断，把持太空技术，始终不愿意走出太阳系？” 童扬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次想了想： “他们啊……大概就是不在乎。宇宙怎样无所谓，只要他们是地球最有权力的人就好。就算开发了宇宙，当不了那边的最高领袖，开发与不开发还有什么区别？凭空多几个跟他们平起平坐的人而已。” 林山山沉默了，她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其实不只是当权者，地球上真正在乎宇宙的人，刚出生的孩子都算上，也找不出一千个。 人类是社会学生物，这点童扬早就论断过。真正想要、并且愿意付诸行动，彻底脱离人类社会体系的人类，根本不存在。 大家只是厌烦了勾心斗角，但终归离不开柴米油盐。 第65章 星际挖矿? 新办公大楼没什么惊喜，不过就是空荡荡的屋子，还有不真不切的云雾。办公环境潮湿，完全比不了地面，最多算是个景点，当不了新家。 逛得差不多，知然问到正题：“童扬，你说的家呢？这里好像不是吧？” 童扬悄悄扫安月一眼，好像不会撒谎：“本体说这个属于私密空间，等把客人送走再带你过去。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总之有机质的我好无聊，明明可以一次性参观完。” “噗~”知然灿烂一笑，突然便什么也不在乎了。童扬是爱她的，虽然记忆中不可避免有了安月，但是最爱的人是她。记忆做出了选择，逻辑也做出了选择，每个选择都是她！ 不过，秀恩爱便算了，直肠子的童扬，也代表童扬内心深处最直观的想法。知然不想在这种小事上闹不愉快，不过就是参观新家而已。 “算了，让她们一起去吧。”知然突然大方起来，“早晚要邀请客人回家做客，来回领路太麻烦，一次性参观完好了。” 某直肠子童扬竖起大拇指，深表赞同：“快捷！效率！” 安月也是笑眯眯的，最好的猎手从来不缺乏耐心。她要的是进步，是习以为常，而不是今晚滚床单。 “师父、师母，你们能不能换个场合秀恩爱。”林山山有点受不了，尤其受不了安月在一边微笑，这很可怕。 新家的安保级别很高，云雾中心是反引力井所在，四人进入特制的穿梭器，用了数分钟方才到达目的地：海。 一座不知名的小型海岛，放眼望去至少有二十公里以上，从穿梭器停滞的位置，只是隐隐约约能看到外围的防潮堤。 “还不错，景色能看，这是哪里？”知然还算满意，就是不清楚具体位置，海洋之国的女王大人，对自己的领海向来不关心。 “我知道！”林山山对童扬一万个信任，“这一定是平行空间对不对！？师父你果然能做到！” …… 童扬当场死机了数秒，最后似乎打扰了某人的清净，才得到答案： “本体让你少看科幻小说。时间、空间本就不存在，只是人类理解宇宙的阶段性辅助工具。但若是把工具当成真理，那就真没救了。本体希望自己的助手不是白痴，也不要将自己理解不了的东西，用神话故事来胡编硬套。不懂就是不懂，承认就好了。” 林山山难得在师母面前显摆一次，没成想是这个结局。这位搞不懂，剩下两位干脆直接放弃，当然，两位女王大人其实只想跟童扬讨论‘社会学’问题。 “这里还是太平洋，我稍微干涉了一下倭国的集束通道，专门为这座岛服务。原计划是要放在迟国两座的，可惜他们太闹腾，安全没有保障。相比于迟国，还是处于三大强国夹缝中的倭国更容易控制。” 林山山深以为然：“难怪最近开会，倭国投票总看知然脸色，原来是投诚了。那实验室那边，需要有所倾向嘛？” 林山山牛了，总能成功打断师父大人。童扬再次思考数秒，考虑得失：“还是算了，地球的问题让他们自己解决，不用做任何改变。月球的问题你们做主，技术文件已经同步，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 “开发月球只是回收货币的一种手段，那里能够让人类定居，但只会是个贫民窟。四大财团其实也明白这点，但他们的权势已经在地球达到巅峰，迫切需要新的领地，建立新的军队，推行并维持更有利于他们发展的规则与法律。” “权势的对撞只会带来战争，月球不会有和平。曾经的殖民统治只是先进文明欺负落后文明，但现在，地月两个文明将是对等的……” 知然稍稍想想就明白，四大财团开发月球的费用难以计数，期间地球材料价格势必疯长，国家政权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盘活经济，甚至消灭财团，但同时，财团也将有极大可能，获得属于他们的新版图。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随便每一个人都能明白，但明知是坑也得跳。 因为童扬的出现，以国家武力为支撑的地球金融体系即将崩溃，要么立即战争，要么几百几千年后地月战争，总要选一个。 没人不喜欢安宁，所以，答案出奇的一致。 只要当下活的安稳，管它千年之后洪水滔天？ 当然，往好处想，如果开发月球成功了，以后太阳系还有许多星球可以继续开发，并继续转嫁矛盾，直到新的矛盾出现，人类一致对外。 这么一想，开发月球还是靠谱的，可惜，他们还是不够信任童扬。 人类在宇宙中是孤独的，尽管宇宙中并不缺乏有机生命，但那都是遥不可及的两个未来，永无交集。 没有谁会大老远消耗几个恒星的能量，只为了和另一个文明握手。但同时，也不可能仅仅为了掠夺一颗恒星，就把守护自己家园的力量，随随便便扔到几亿光年之外。 没有智慧的种族，离不开生养自己的星球。有智慧开发宇宙的种族，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回报率都算不明白。 可笑，人类就是那个算不明白的。明明还没有得到直接开发恒星的技术，却已经开始为了区区矿产资源，准备开发月球。 天啊，太阳那么大一个创造熔炉摆在眼前，怎么会有文明为了区区原子，劳心费神的去太空挖石头？ 童扬想不明白，安月明白懒得想，知然比任何人都简单，她只想做好一个人类该有的事。 “童扬，我想要个孩子了。你总是不在，一个人好无聊。” ！！！ 知然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惹得安月满眼震惊。她费劲了这么久，怎能让知然如愿！ 可惜，震惊归震惊，她却没有开口的借口。不只是她，林山山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等着师父大人犯难。 修罗场啊！ 回心转意前女友，备胎上位现女友，二女争一夫名场面，这就要落下帷幕啦？ 第66章 电子生命 这次，童扬没有宕机。大概，选择已经留存在记忆中。也大概…… “刚刚你在办公室胡思乱想，其实已经诞生了一个电子生命，要见见嘛？” 哈！？ 知然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还能这样！？” 童扬你行啊！为了维护前女友，这么扯的生育方式都编出来啦？鬼知道是‘生’的，还是你自己创造的？ 知然在心中怒吼，面上只能保持微笑：“童扬，我还是希望能有个传统意义上的孩子。电子生命什么的，还是等我明白事理一些，再相认不迟。” “可是我想见见……”林山山默默举手，惹得安月在心中怒赞。 知然给她一个再不闭嘴，下秒逐出师门的眼神，继续维持老大的体面：“这件事等你本体来了再讨论，先参观吧。” 也不知道哪个版本的童扬耸耸肩，大抵是觉得无所谓，或者，觉得这些多余的担心毫无意义。总之，知然搞不清童扬耸肩的意思，也搞不懂‘这个’童扬到底归谁。 “这座岛在地图上并不存在，完全是最近几个月填造，外围堤坝也使用了光学、波学双重意义隐身。在所有人类探测手段上，这里只是个事故多发的暗礁区，任何雷达都找不到这里。” 童扬一边介绍，一边把几女引进主体建筑。这就是几个月前消失的家，不过外围又延伸了无数建筑脉络，好似树根直插地底。 林山山还想问公寓里原本的人去哪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就算他师父兽性大发把所有人杀掉，为了地球的未来，也只能拜托那些人默默无闻的死掉。 当然，童扬也没让林山山失望。 真正迈入公寓，这里还有少许生活的痕迹。童扬随即解释道：“我问过住户的意见，不想留下的我已经送走。留下的这些以后会慢慢成为这座岛的‘本地人’。本体考虑到知然喜欢生活气息，还是多些人比较好。” 知然似满意，但不满居多的点头。这么一点点小心思哄不好一整缸醋。 回到熟悉的房间，想到曾经在楼上发生的一切，知然更加郁闷：“算了，重建一个吧！” 童扬还在卖力做介绍，知然来这么一句，有点小打击人。万幸这位童扬并不懂人类感情，只是习惯性接受命令：“好。我负责建筑，你可以按自己的喜欢设计。工期会尽量缩短在三天之内，不耽误你们见面。” 看得出，童扬确实有在努力迎合知然，可惜，铁脑袋搞不懂女孩的复杂心思。 知然越听越烦躁，总觉得童扬的迎合更像是责备她无理取闹。她想大闹一番、大吵一架，发泄几个月来的相思之苦，可惜不能。 她既不能给安月机会，也没办法把情绪发泄在一个机器人身上。别管什么电子人、粒子人，只要不是人，在知然看来都是机器。 “还是怀念之前的日子，你搞科研，我为你送饭洗衣。虽然一天只能见半小时，可就算见不到，我也知道你就在那里，永远不会离开。” …… 金属版童扬想打人，老婆大人总讨论些理解不了的问题，这不是难为铁疙瘩嘛？ 安月在一旁听着，倒是欢喜，但也不出言打扰，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发生。林山山明白师母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却又不知道如何劝慰。 童扬是一定要伟大的，哪怕因此牺牲知然。林山山只能默默祝福，没办法具体帮师母。钱多到花不完这种烦恼，许多人想享受都没机会，知然厌了，便只能换别的女人，不可能因此改变童扬。 气氛因为知然的小脾气而变得沉闷。 就在大家都想挽救，却都无法开口时，童扬的身影突然变得虚幻。待到几秒种后视觉稳定，猛然自童扬处散发出一阵狂风，让人完全无法睁眼：“抱歉，等物质置换技术还不成熟，为了和金属人保持平衡，我必须利用空气质量，扩大置换范围。” 待风暴褪去，林山山发现这个童扬手里还抱着巨石，大概也是物质置换技术的等价物。 小姑娘好奇心再度爆发，但童扬可不是为了她回来：“谁惹知然大大不开心啦？告诉我，我去揍她。” 知然见到活生生的童扬，嘴角忍不住嚼住笑容，却还是一副极不满意的表情，用下巴直指安月：“呶~你前女友在那，去吧！狠狠地揍！直接揍死！” 童扬可不敢打安月，这是原则问题，不在武力范畴：“安月？她在嘛，我怎么没看到？哎呀呀，我家知然实在太耀眼，我眼睛都要瞎了，除了老婆大人，谁也看不到。” “切！”安月很是不屑，“大学也没见你嘴巴这么能掰扯！” 安月看似埋怨童扬当初没情趣，实际在告诫知然适可而止。和知然喜欢平淡的生活不同，安月就喜欢现在的童扬，光芒万丈！那本就该是一个时代的领头人，而不是窝在女人裙底的囚奴。 安月一直很爱童扬，但她不喜欢童扬整天守在她身边，做一个等着爱抚的小猫咪。她的男人就该走在前面遮风挡雨，哪怕赴汤蹈火，她亦甘之如饴。 就像现在。与天下为敌又如何？就算杀尽天下人，爱人也能用一根手指护她周全！这才是她安月的男人！ 至于知然喜欢的柴米油盐，随便花钱雇个人就比童扬强千倍，而且乖巧听话、从不抱怨，关键是质优价廉，可以随便换成年轻帅气的，每天只过18岁。 这边这位虎狼之辈感叹知然浪费资源，没能好好利用童扬的优势；那边那位小桥流水，悲春伤秋等着童扬继续爱抚。 童扬倒是没什么选择，过去几年，某位虎狼已经帮他做好选择：“这几年你受苦了，现在你为我争取到发展壮大的时间，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以后我就在实验室研究，你住在这里能随时找我，剩下乱七八糟的事都交给……那边那位吧。虽然有点不爽，但总比交给外人强……” “哦~”知然大彻大悟，“原来那边那位算内人！？童扬！当着老娘的面收小三，老娘跟你拼啦！！” 小家碧玉突然化身母老虎，直接扑在童扬身上。童扬一遍求饶，一边任由知然发泄情绪。知然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她只是有太多委屈、太多思念需要倾诉，或许…… “啊！童扬你干嘛！” 童扬直接吻住知然，大庭广众之下肆意侵犯，然后直接扛起女孩，消失在另外两个观众的视线。 既然是夫妻，做些夫妻之间的事，也算理所应当。 第67章 斗法 “走了呢。”林山山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安月满脸羡慕，却看不出吃醋：“以后我也要试试。” 林山山突然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躲这位了。脸皮厚，果然可以为所欲为。似安月这种做小没问题，有便宜必须占的精神，不做生意真的可惜了。 不管这边两位被晾一边，那边云雨初歇，知然满脸醉红，问题果真少了许多。身旁童扬静静安抚余韵，打算着将来。 “想什么呢？”知然没再提安月，此时此刻，也确实不该提其他女人。 “大家都占便宜的蜜月期过去，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我得趁现在早做打算，正好也与你商量下。” 知然八爪鱼一般缠在童扬身上，把脸埋进胸膛：“要怎么做直接告诉我就行，我都听你的。” 这可不像知然，某人刚刚还在掀桌子，现在装猫咪，无非是为了挽回形象。以童扬万事不入心的姿态，就算与计划背道而驰，估计也不在意。 “没什么，我想做的准备已经完事，剩下随缘。这次提前回来也没准备再走，公司交给安月，我们就打算些你想做的事。” “嗯~”圣诞老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知然有点不确定自己第一个愿望，“先一个月的蜜月旅行，然后，我们结婚吧？” 知然并不想这么急嫁给童扬，奈何安月进度太快，这会儿只能先结婚，把关系定下再说。 童扬搞不懂，原来蜜月比结婚重要？算了，这也不重要：“再然后，我大概会做一些宣传演讲，把之前一些研究文件公布，好名声不能让外人全占了。” 知然有些好奇，满脸写着崇拜：“不是说过，一旦每个人都有了毁灭全世界的能力，虽然会带来真正的民主，但也会毁灭世界嘛？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没改。交接方依旧是国家层面。过去，他们逼你承担所有恶名，现在我回来了，过往脏水我要一件件重新泼回去！我的老婆大人不是他们想污蔑就能污蔑的，你忍，我不忍！” 知然承认，这样的童扬有一点点小帅，但更多还是不识大体…… ‘欲’在其位，必承其重，迟国十大掌权家族作威作福，到最后恶名还不是傀儡皇帝背？知然觉得自己也是这样。 过去几年，零一科创赚钱的速度比印钞机都快，童扬每一个想法，到最后都会牵动天价交易。集束通道的反引力井设计图、堡垒战舰制造平台、还有已经深入生活方方面面的一号材料，哪一个不是聚宝盆？ 得到无尽财富的代价不过是小小骂名，公平、合理、有的赚。 “已经谈妥的事，你就不要添乱了。虽然某人有意把公司交给前女友，可我这个正牌夫人还没发话，公司就还是我的。我说不同意，我要继续经营公司，你看着办吧！” 知然发挥小女人的优势，这点对叶青南那种人没用，但对童扬这种小老百姓性格的人极管用。藏在骨子里的温柔已经为童扬选好答案：“你的船，你说的算。那就先蜜月旅行，然后开启工作模式。” “还有结婚。”知然幽幽提醒，曾经一门心思考验童扬的某人，自从多了安月这个对手，果然改变许多。 童扬白捡了大便宜，笑眯眯接受：“还有一场盛大的婚礼。不过这个要提前准备，半年吧，为了场面够盛大，先给我半年时间准备。船长的婚礼，总不能就在甲板上草草应付，还是得构思一番。” 女孩突然不着急了，掰着手指给丈夫一点点提要求，童扬难得见知然娇憨的模样，也都一一应承。 待到夫妻两人腻歪够，下楼就见安月挺着大肚子在楼底客厅。事实是安月心情不爽，咖啡喝太多撑到，但安女王可不会这么承认：“真慢，我二胎都要生了。” …… 好吧，又冷场了，奈何这话真的没人能接、愿意接。知然明白她是冲着童扬来的，可惜，童扬的聪明没用在哄狐狸精身上。 林山山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太贴心，永远会帮师父大人挽回局面：“师父，你不带我参观下？我发现这里的岩石、泥土都有被重塑的痕迹，我想学！” 童扬下意识扫一眼安月的‘大肚子’，又环视林山山，后悔阴盛阳衰，应该找个男弟子平衡。 “这些不是重塑，不过是大量微型机器人的堆砌。包括你看到的泥土，都是被模拟出来的，包括岛上动植物的营养需求，也都是大型分子机器人供应。” 分子？算大型？ 林山山瞬间脑补了无数种可能，但最后好奇心还是汇聚在一点：“怎么做到的？我是想说，这么小的机器人是怎么制造的？” 林山山这个研究狂抢过话头，的确缓解了尴尬，却不是安月想看到的局面：“这有什么？大楼还不是水泥浇筑的？大机器产小机器，一级级向下制造不就完了！？” 林山山无语，话是这么说，但精密度总有极限，既定程序的施展也需要载体。如果机器人已经到了分子级，那任何一个电子都会成为巨型干扰源，但现实情况正好相反，分子机器人在童扬嘴中算是大型机械，而非怕电子干扰的终端产品。 内行看什么都简单，因为在一行干久了，什么都见过。外行看什么都简单，是因为一窍不通，从终端产品的可行性判定简单。 大机器产小机器，道理都懂，问题是怎么做到。 从自由自在的旅行生活回到女人勾心斗角的战场，童扬还是不习惯。女人太可怕，安月可怕，知然也可怕，林山山添乱能力也很可怕…… “这些东西你慢慢研究吧，总之只要一点点缩小机械范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不难。电子干扰什么的，不是在一号材料就教过你屏蔽方法？况且，电子也没有多难操纵，任何现象都少不了物质载体，电子也是载体，也可以被利用，况且……” 童扬有点意兴阑珊，自己的成果知然不懂，安月天天想着女人间那点宫斗。林山山？一个小破孩，说了也没成就感。 “总之你自己去做，工具都交在你手里，能不能灵活应用不是老师的责任，在你自己。” 尬聊组合最后的挽救者无语了。 林山山觉得自己是救星，奈何僚机无能，自己把自己说死了，现场二次陷入死寂。 安月笑眯眯等着童扬讨论‘二胎’问题，知然小不爽，但就是不入局跟她吵，免得童扬更心烦。 童扬后知后觉，总算发现林山山的伟大：“走吧，新家参观过，回去安排下公司，我就要跟知然蜜月旅行了。安月……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交给陆雅。” 陆雅？陆雅！？ 安月一愣，自己的对手还有那位？话说，陆雅不是跟知然那个嘛？ “哦~”安月恍然，“童扬你个坏人，居然让我去搞定你的情敌？而且，你这也不是求人的态度吧？我也要新家！” 安月女士毫不客气的申请了同等待遇，她明白童扬的温柔，也明白撒娇的底限。 童扬表面叹息，心里憋着坏心思：“也好！” 知然一愣，就要发彪。 “正好我在南极有个临时据点，你去那里吧！” 知然怒意犹在，又突然转晴。这可以，她在赤道旅行，安月发配南极，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比流放岭南还爽。 安月却没有被发配的自觉，硬装听不懂：“童扬你好浪漫啊，听说南北极的极光很美，谢谢。” …… ！！！ 知然笑容忽就挂不住了：“童扬！我们去北极蜜月！我要去北极！！！” 第68章 蜜月 一个月后。 安月在办公室下午茶，旁边陆雅、夏媛媛几个都在，很是安逸。知然旅行的一个月，零一科创都是她大权独揽，曾经知然没做好的事瞬间补齐，火锅组几个小头目从繁重的业务中解脱，终于有机会享受生活。 不得不说，知然器量不如安月。诺大一家企业，知然心里想的是把一切抓在手中，但安月只在乎源头。 鱼饵撒出去，自然会引来鱼群。至于一网下去收获多少鱼，浪费多少饵料，并没有多重要，成为渔夫才是关键。只有小生意才计较得失，生意做大了，撒网重要。 现在，下午茶这一屋子便都是撒网人。陆雅、夏媛媛这两个财团代表自不用说，就连刘霜雪和宫小星背后，也不是没有自家经营的利益集团。 撒饵人嘛，身边少不了几条围而不散的铁杆。 “安月，知然是不是该回来了？”陆雅貌似关心知然，其实更讨厌安月这条不好掌握的泥鳅。鬼知道，童扬为什么会如此信任背叛他的前女友，知然又怎会容忍情敌褫夺自己的基业？按照亲疏，知然退居二线，零一科创这一摊子也该交给她才是。 安月可不好糊弄，公司人脉网她摸得清清楚楚。刘正阳跟夏媛媛组合好说，夏媛媛发现两人地位颠倒，少不了学习知女王、安女王，成为夏女王第三，陆雅的表现就颇为急迫了。 “下半年她要筹备婚礼，婚礼之后才会开启月球计划，你代表财团会有很多机会跟她见面。” 屋里几个人会心一笑，谁能想到，四大财团的陆雅公主居然会对知然念念不忘。都是些孽缘，不过她们而今的地位，以及一系列事关世界的合作，孽缘反倒成美谈了。 不过说起月球开发，各大势力还是十分关注，陆雅更不例外：“人类真的能走出地球？我是说……山山真能实现童扬的设想？” 只有林山山自己知道，她给童扬做跟屁虫都被嫌弃。可在外人看来，童扬出理论，她付诸实施，两人最佳搭档。甚至林某人当年勾引舒文彬混进童扬的聚会，都慢慢成了传说。 林山山没时间管这群闲散娘们的茶话会，宫小星倒是对内部消息比较明晰：“我去看过，据说有很多套方案。人工引力是一方面，还有大型生态系统，总之方法很多。现在比较苦恼的问题是一旦激发月球引力，地球沿海地区可能会有很大的潮汐问题。” 一群新闻、经管专业来听理工问题…… 大家唯一的希望是安月，奈何她一脸茫然，显然早把大学那点儿东西还给老师了。 某人悠闲品一口甜点，心里慌张，嘴上还是硬的：“不用想太多，童扬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倒是你们想好了嘛？陆氏扎根非洲无所谓，刘正阳真想和迟国决裂？” …… 女人还是很可怕的。男人的秘密居然敢在这种场合说，就零一科创被秘密监控的力度，不出三分钟就会被迟国高层知晓。 可惜，诸女就是一片坦然，全然没有被监听的自觉。监听器另一侧，没人会觉得这群女人傻，过去几年这几个婊子可是狠狠玩弄了全世界，现在怎么可能犯傻？ 世界是发展的，老一辈权贵家族势必会引起新贵的不满。奈何世界就这么大，要想缓解矛盾，只能在地球之外想办法。开发月球即是转嫁经济矛盾，也是转嫁权力矛盾，这点各国早有默契。 安月破坏默契必有原因，只是暂时没想到。 当然，也说不准某人就是要恶心一下某些群体：“哦~对了，那个什么来着？他最近是不是懈怠了，怎么感觉这个月盈利少了许多？” 宫小星有点为某默默付出的男人鸣不平：“杜康，人家叫杜康！是全公司最忙的人，也是暗恋你十几年的人，拜托你至少记住人家的名字好不好！？” “不重要！”安月大手一挥，注定了杜康上不了台面，“下辈子我给他做小，这辈子算了，你想要自己想办法。真是的，小星星你也是个大人物了，怎么连个男人都搞不定？不然你学小雪，直接下药好了！” …… 宫小星和刘霜雪都不想说话了。 刘霜雪跟马毅，人家是彼此有情有义，都抹不开面子。假结婚是假，但情谊是真，所以用下药这个借口捅破窗户纸，哪里是真下药了？ 明明是好事，可从安月嘴里说出来就是不对味。 陆雅有点厌烦安月的胡搅蛮缠，也讨厌她的说话没有重点。明明前秒还在说正事，下一秒又跑去下药：“安月，你到底想怎样？月球开发很重要，我来你这不是为了这几块甜点。” 陆雅讨厌安月，安月还想讨厌别人呢。一个月了，知然的蜜月也结束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知大老板要回来了，我还不得乖乖退位？无聊找你们八卦下，谁说今天是正式会议了？” 陆雅懒得跟安月纠缠，直接离席。剩下几女面面相觑，考虑到悠闲时光难得，不想工作，暂时没有行动。 陆雅撬不动，这在意料之中，安月决定专心腐化剩下几女。尤其是时宁，作为外交官整日为公司跑东跑西，又惦记着知然的正宫地位，她才是最值得联手的人。 联手知然的好闺蜜撬墙角，光是想一想，安月的兴致就猛然大起。 时宁还在休息，突然觉得脊背发凉，看到安月狐狸一般的眼神，冒烟的嗓子实在懒得说话，只是皱眉回看安月。 安月心领神会，悄悄试探：“知然的婚礼准备怎么办？你是她好闺蜜，就没探到一点口风？” 要是聊这个，那大家可太有兴致了。 见夏媛媛几女眼神期待，时宁尤为不耐烦，不想开口也得开口，只能沙哑着嗓子无语道：“非逼我说话。童扬说海洋之国的女主人，一定要一场属于海洋的婚礼，其他不知道。” 安月恍然：“我要做宇宙的女主人，那我以后要一场属于宇宙的婚礼。” …… 怎么说呢，前女友当到安月这个份上，大家已经懒得吐槽了。这位好像认准童扬会回到她的身边，至于原因，或许将要揭晓了。 第69章 完婚 蜜月之后的女人都有点不同？ 知然软塌塌挂在童扬身上，飘进安月的茶话会。几个女孩就这么看着，有恍然，也有吃味。吃味的当然是安月，知然这幅样子，摆明在示威。 很是不屑的狠狠灌一大杯咖啡，惹得其他几女险些去拿爆米花。安女王要反击了！？ 嘭！杯子被狠狠摔在桌子上，残余的咖啡挣扎着自己最后一丝存在感：“童扬也就那样了，持久力一般。” …… “噗！”宫小星率先没忍住，直接喷了一茶屋水汽。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破解关键在这里。 知然一脸无语，她总不能当着童扬的面，公然讨论自家丈夫行不行的问题。作为后来居上那个，无论怎么比，安月都是她‘前辈’。 就算被说不行，童扬也没办法跟安月怎样，只能出来解围：“今天带了喜糖，婚礼原准备要好好筹备，但是考虑到会有各种意外突发状况，我们已经在度假的地方简单举行过。” 知然笑眯眯挂在童扬身上，向安月眼神示威：防的就是你！ 愤怒超过极限，大抵只剩下笑容。安月看不出一丝恼怒，反倒恍然：“哦~明白了，你怕童扬跟我跑了。姐姐放心，我不会让他休了你的。” …… 好吧，以下省略无数口水仗过程，童扬引着其他几位要员，就在旁边的办公室开会，让两个女人的吵架当背景音乐。 童扬没准备接手管理，但总得大体有些了解，下阶段什么层面的任务比较着急。林山山前后脚跟着进了公司，有她和陆雅汇报，知然倒也放心大胆的跟安月干架。 其实，有些话当着安月的面不好说，聪明的姑娘总会找到由头，避免这样的尴尬。知然给台阶，安月修台阶，或许，这便是两个女孩吵架吵出来的默契。 当然，这种细腻的感情，童扬是不在乎的，也没时间在乎这种事。安月想借机骗取童扬的愧疚，算是白费精神。 “月球……”童扬不断念叨着两个字，反倒惹来陆雅莫名紧张。 “怎么，月球开发的技术……不到位？” 童扬下意识摇头：“技术已经给林山山了，我只是在想，月球成功开发之后，人类又会看向何处。科技、民生这些东西好理解，唯独欲望难以估量。万一引发地月大战，人类大概真要灭亡了。” 陆雅无言。 将心比心，她所代表的四大财团一旦统治月球，真的能对近在眼前、自己最熟悉、自己千万年来一直享用、也最适宜生存的地球，没有想法？ 宇宙中是否有第二个地球？不清楚。但对月球移民而言，眼前就有地球。 地月战争是必然的，童扬的担心没错，可作为‘反抗者’，陆雅真心希望童扬站在她这一边。 “学长师父，我认为还是直接开发金星。科学要往前看，我们既然已经有能力操纵光子，下一个目标便应该在恒星。月球开发这种事，让他们自己忙活。再不济，直接扔到火星，隔得远，看不到也就不惦记。按照原计划，月球建上几个研究所就行。” 火星开发容易，金星开发更有意义，自童扬完成人造人实验，林山山的目标就没离开过恒星。回归核聚变研究，就能让科学界重拾信心，也能极大缓解她爸跟童扬的矛盾，可谓意义重大。 女儿长大了，叛逆心总会少一些，林山山也不例外。 童扬沉默以待，正常情况下，自然是林山山的意见更好。问题在于，太阳系存在永恒者‘流’。有些研究林山山可以做，但他不行，他努力的方向只能是离开太阳系，而不是靠近核心： “陆雅，你去跟财团通通气，开发火星如何？我会改造火星的两个卫星，使那里的生存环境更接近地球，并为你们建好直径一千公里的前沿基地。” 陆雅笑的有些勉强，有些话实在不愿点明：“童扬，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月球，更不是火星，而是地球，只有地球。” …… 童扬可以做很多事，唯独不能诱导欲望。地球上的古老权贵明明知道，放任四大财团是养虎为患，但依旧无可奈何。养虎为患危险，可现在这只老虎已经饿的准备吃人，让老虎离远一些有什么错？ 国家明令禁止民间开发人工智能，但是四大财团哪个没在偷偷研究？别说四大财团，林山山自己都在偷偷研究！ 人类已经有了毁灭地球的能力，这种时候，除了转嫁矛盾，还能怎样？现在就跟四大财团同归于尽？ 童扬很伟大，但他的研究很危险，人类此时一片繁荣，实际距离灭亡只剩半步。 怎么办？凉拌！ 研究已经散播出去，想收回也来不及。惦记古老权贵的何止四大财团，民间又有多少天才，想要把童扬的研究，转变成足以裹挟地球、为自己换取荣华富贵的权柄？ “林山山，你去按照陆雅的意思对接。这几年我会留在实验室，为你留几条后路，未来人类如何，全看缘分吧。” 林山山眼睛闪亮：“学长师父，你要把电子人技术教给我？还是你变魔术一般的反物质粒子级机床？还有集束通道的操纵术，还有……哎呀，好多好多！” “技术文件不是给你了嘛？”童扬很无奈，他这个学生实在太笨，“你又看不懂？” 林山山憋着嘴，不说话，无声抗议老师大人的学术鄙视。她手下有将近一千人的研究团队，看不懂的何止她一个，是全人类都看不懂，好不好！？ 童扬对自己这个弟子还是心软，也没办法放任不管：“不懂的地方后面慢慢问，我还要做其他东西，只能抽空给你一点点解释。” “哦~对了！”林山山满意了，陆雅却突然想起什么，“给你安排了一个月的游学演讲，地点主要在明湖几个比较重点的大学，还有几家国际分校。这是你交代的，知然做过安排，请帖也发出去了，最近一个月恐怕没时间回实验室。” 当初，自己随便几句话，知然安排的妥妥当当，童扬还能说什么？ “未来一个月…那就忙起来吧。林山山也来，正好要在会议上推广几个关键技术，同一件事我不想解释两遍。” 第70章 明湖大会 旧历591年4月11日，明湖大讲坛，童扬宣讲的第四天，也是面向大众的基础科学简介会。 “童……老师，因为您没有任何荣誉称号，请允许我这样叫您。”有个学生站起来问话，却发现台上光芒万丈之人，没有任何一个官方荣耀。不是教授、不是专家、虽然自称过学者，但显然低了。 童扬笑着摇头：“童扬，我的名字是童扬，所以叫我童扬就好。” “童……杨……” “不要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直接问。你再不问，你某位学姐可要发火了。”童扬指着某位在前排两眼冒火的林山山，她最讨厌别人浪费学长师父的时间。 某人羞赧笑笑，带着象牙塔的憨纯：“我是数学专业，只是一直搞不懂，我所学的东西到底什么时候能变得……伟大？虽然您一直说您的研究离不开数学的帮助，但是…有些虚无缥缈。” 林山山超级不爽有人问这种无聊问题，简直浪费时间，但她忘记了童扬的第一专业是哲学。 “这个问题很好，是我四天演讲遇到最好的问题。”童扬直接打断了林山山的不满，笑道，“我叫童扬，如你所言，身上没有任何伟大的光环，所以，作为一个人类，为什么要伟大？你只是你，做你想做的事便好。数字的意义来自与现实的联系，按照通常的普适价值观，作为数学专业的高材生，当你能适应这个专业的学习，便已经是领先人类的伟大者。” “可是……”学生显然对童扬的恭维不感冒，“可是我希望自己可以伟大，可以像您，像那些先贤那般，让世人永远铭记。” 童扬颇为认可的点头，这是每个年轻人都有的状态，为了确保工作热情，保证被长久剥削，世界上每个国家都会对青少年进行‘伟大’洗脑，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我不想告诉你，每个伟人都面临过与你同样的问题，因为到处是这样的言论，你也懒得听。”台下不免哄笑，童扬也不在意，“总体来说，你的问题可以归结为‘名’。商人逐利、文士逐名，无非是个选择。选了，你就走下去，现在名声不显，是你不够努力、不够投机，但总有一天可以到达心理底线。” 这种答案显然不让人满意，那同学还想再问，作陪的知然忍不住摇头：“这位同学你还是别难为童扬了，我家童大才子是个苦行僧，只喜欢一个人憋在实验室搞研究，最烦这些名利场上的事。他现在浑身没有一处光环，所有必要的荣誉，都加注在我这个代言人身上。” “那……” 小孩子远比大人真实，还想继续追问。知然很是无奈，只是反问道：“想必你们大家都想功成名就，但我只问一句，我把名声给你们，你们准备怎么办？童扬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那时我们两个手里一万块都没有，整日担心付不起房租，但他还是问了那个问题：如果你有一亿，你准备做什么？” 看台下期待的眼神，知然很喜欢童扬代言人这个身份：“我说我想买房买车，改善生活。结果这位童大才子告诉我，如果钱在我身上不能改变世界，那我就永远不可能有钱。没有改变世界的心，世界凭什么把钱交给你？所以……你们看到了。” “现在，我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负责近乎全世界的基础设施建设。因为对世界有用，所以我还在更富有。世界把钱交给我，我会还给世界，让它更美好。但把钱交给房子车子，相当于左手换右手，浪费时间。你们喜欢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嘛？” 那同学有点不开心，但还是勉强坐下。倒是旁边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很是无语道：“这句话听着真讽刺。人工智能曾服务于全世界，还不是被你们联合绞杀？” 童扬看这人超级眼熟，好像经常看到这张脸，上次人工智能大会，世界各国禁止民间私自研究人工智能，貌似也是他反对最激烈：“话说，这位先生。人工智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没找到新生意？作为商人，适应能力貌似有点差吖……” 那人瞬间成为现场焦点，作为曾经的明星，他自是不怕：“你所见到的每一株花花草草都是我的生意，除了代码，我的人生爱好也就只剩下这个。” “哦~”童扬毫不在意的恍然，“下一个。” …… 那人显然气的不轻，却又在克制范围之内：“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决绝的反对人工智能，别跟我说什么为了安全，你的每一项研究都比人工智能危险！” 因为…… 童扬稍微想了想，原因有很多，主因是他只负责为上面背黑锅，次因更多，也有合理性，但要考虑该不该说。 “我问你一个问题。”童扬换了个说法，“如果有一天你的理想实现了，你的人工智能让全人类免除体力与脑力劳动，你愿意无偿让全人类享有你所创造的一切嘛？或者，我再换个角度，人工智能做了无产阶级该做的事，还要无产阶级做什么？没有了无产阶级，资产阶级又靠什么剥削剩余价值？” “人工智能是反人类的！”童扬忽的斩钉截铁，“所有人工智能所实现的便利，最终都与人类现有秩序相冲突。无产阶级正因为工作辛苦，才有改变世界的欲望，但你的工作剥夺了这种进步动力。” “从另一角度讲，因为有人工智能，人类会变得懒惰，并渐渐失去创造力。如此，文明就必须面对选择：是要继续兴旺发达下去，还是享受人工智能提供的现有福利，万年不变。万一，某一天地球自然环境骤变，人工智能失效，人类直接灭绝。” 童扬完全不给台下思考的时间，继续炮轰到：“就我从事的研究，人工智能永远做不到。你问我为什么反对人工智能，我还想问你，你凭什么认为，人工智能带来的未来，会比我创造的好？难道，人工智能比我仁慈？比我友善？” “仁慈！你的人工智能有仁慈嘛！？” 情商，人工智能永远的硬伤，就连童扬的人造人也没办法完整复制人类情绪。 那人还是不服气，狡辩道：“至少人工智能有公正！” 童扬恍然：“所以，全世界所有统治阶级都反对人工智能。你的公正，妨碍了他们的特权。” 话题渐渐有些无奈，大叔摇头，缓缓坐下：“可我就是不服，为什么你的未来是未来，我的未来就要被绞杀。” 知然在一旁笑着摇头：“这点我知道。当世界不得不面对选择，善良就是答案。人工智能所描绘的未来太冰冷，不止是公正妨碍特权，而是，一旦全民失去劳动能力，人类也就完了。” “我没办法想像，全民吃喝嫖赌的时代可以维持多久。大概几百年？人类就会堕落到没办法维修人工智能设备，然后知识断代，彻底沦为原始社会。这不是危言耸听，以我对人类的了解，这就是必然的未来。国家只是以最清醒、最善良的角度，否定了这种未来，这个选择没错。” 国家选择了一个人民必须付出劳动力的未来，但这个未来，没错。 人工智能是人类最差的一种未来。它的下限宽广，无边无际，但上限太低。 失去劳动力价值，无产阶级便没有存在的必要。没有无产阶级，资产阶级也会直接沦为社会底层，然后整个文明变成少数特权阶级的奴役场。介时，人类将不得不开启外星征伐，而且是被人工智能控制，无休无止的征伐，只为博个别人开心。 人工智能早晚有一天会被特权阶级垄断，这是极为简单的道理，童扬的出现只是提前完成布局。 人工智能是反人类的，人类可以偷懒，但不需要被取代。 当全民实现自动驾驶，自动驾驶和公交车有什么区别？ 当全民教育自动化，自动教育和课本永远不更新，还差几天？ 当全民按钮工作，按按钮的人需要几个？ 发展人工智能，伦理辩驳点在于：人类这个群体，庸俗率很高。大多数人一生注定碌碌无为，但没有人可以夺走庸碌者的生存权力。 没人知道，下一个童扬会在哪里出生。一旦大多数人的生存尊严被剥夺，只能依靠他人施舍度日，就算他们还有生育权，还有聪明的大脑，能为人类营造更好的未来，可谁又能容忍一个乞丐的孩子，引领精英阶层的光明未来？ 想要讨论人工智能的伦理问题，最终，就要面对另一个伦理：人类伟大、无私嘛？ 会豢养一群毫无意义的蛆虫，浪费地球资源吗？ 没有蛆虫，鸟儿还能繁荣昌盛嘛？ 第71章 智能伦理 现场或认可，或不认可，零零散散有一些掌声。那大叔从云端跌落，见识过人类的劣根性，亦是无法反驳。 人工智能对人类秩序的冲击太大，大到足以淘汰人类文明。这个选择很艰难，人类不得不与‘节约体力’的本性相违背，做出违心的抉择。 也正是因为这个，这个抉择只能‘统治阶级’做，平常人做不到。大家都在等着不用工作，天天混吃等死。但真到了那一天，混吃等死就是浪费地球资源，为了杜绝浪费，唯有消灭没用的‘垃圾’。 人类为了节约体力，可以做任何事，唯独不能节约未来。 就是这么简单的答案，童扬和这位大叔，谁也没想到，唯独知然最清醒。 “我叫林山，和你老公那位助手名字相仿，不过，我是我，是明湖最好的园艺师。知然女士有需要，我很乐意为你管理花园。” 这位林大叔还是对童扬有怨气，只向知然服软。知然报以微笑，很愿意为丈夫分担这份友好。 沉重话题终于说完，很多人还沉浸在失落中。世界就是这样，如果消灭了剥削，也就消灭了秩序，共产主义终归只是幻想。 林山没问题了，林山山趁机高举双手：“学长！学长！我有问题。我想问，作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您最得意的作品是什么？” 林山山在偷奸耍滑，她想借机套出童扬最得意的技术，并以此为核心开展研究。 对于自己这个坏徒弟，童扬还是宠着的：“山山，跟你说过无数遍，我不是科学家，只是发明家。我的近代物理学理论并非真的存在，只是对现代物理学相同的数据，做出了完全不同的推论。本质上，我并没有创造任何科学，只是个发明家。” “那您最得意的发明是什么？” 林山山才不关注这个，童扬是不是科学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科学。 童扬想了想，大抵有了方向：“如果说最重要的发明，大概算是潮汐引力，也就是人造引力。在做某一项发明时，我发现两个物体间的引力与天体间万有引力存在差异，因此做出过假设。” “任何一个有自转的星体，在其核心都会存在一个聚变源，以聚变源为核心，在其周围会形成一个大范围向内的能量潮汐，一定程度上增强引力。尽管这个向内的力很弱，但对于天体束缚自身轻物质十分关键。” “但是很可惜，一旦星体核心聚变源增强，陷入自转过快阶段，超过潮汐引力极限，类似空气的轻物质就会被甩离，然后全部被核心恒星捕获。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机生命的宜居星球非常稀少，因为昙花一现。” “为什么是自转星体？”林山山反应很快，直击要害。只要没有自转，宜居星球就可以永远宜居。 “我猜测，星体自转的动力，源于两个引力潮汐的碰撞。这股力虽然很弱，但只要详细分析‘日、地、月’三天体系统，应该就能得到答案。后来我得到了答案，然后有了人造引力，并以此为延伸，制造了逆向的反引力潮汐。” 林山山一本正经的记录，已经进入工作模式：“大概有多弱？” 童扬知道她在为月球开发做准备，虽然对这个计划不看好，但林山山依旧在很努力的完成任务。 有些可怜，也有些敬佩，小徒弟虽然聪明反被聪明误，但至少努力：“星系源于爆炸，这一点是没问题的。当核聚变到达一定程度，光无法逃逸，首先形成视觉黑洞，但在黑洞阶段，黑洞依旧在喷发其他微粒，这些微粒经过长久积淀，也就形成宇宙中无处不在的静态粒子。” “黑洞阶段之后，聚变继续强化，密度进一步加大，物质平均原子量进一步加强，最终会使原子到达不稳定阶段，然后开始裂变。恒星的一个循环中，裂变与聚变相互对抗，也正是这种对抗，才有了光。” “光，天选之子，在无限宽广的宇宙中，只有它的运动模式最有利于逃逸恒星引力，无论振幅、振频还是转换模式，皆上上之选。光速不变原理这个假设并不好，宇宙没有永恒，只是对人类而言，能够观测到的光，远没有到达它的极限。而那些到达极限而静止的光子，即便摆在人类面前，人类也没办法观测。” “山山，不要学你老爸。”童扬不知怎的，突然提到林忠亮，“我把我的发明叫做近代物理学，只是想提醒某些人，只有接受我的理论，运用我的理论发明，才更有利于现代物理学的发展。我的一切都是为现代物理学家准备，可这些物理学家却对我只有埋怨。人可以是非不分，是是非非大多数情况下混沌难辨，但至少应该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做一个物理学家该做的事。” 林山山貌似点头，实际并不怎么在意：“我爸一个老古董，不用搭理他，其他国家的物理学家还是在好好研究的，这点师母最清楚，她负责这个领域的资金支持！学长，按照你的说法，黑洞在聚变末期会喷射比光子更微小的物质，那他的引力……” “引力源于质量，是固定存在的。没有引力，恒星也不会发展到黑洞阶段。同时，聚变与裂变共存也是固定的，一旦裂变超过聚变，黑洞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烟花，重新化为数个、甚至数万个恒星体系。” “这些爆炸尘埃，比较巨大的个体变成恒星，较小的个体围绕恒星运转，形成行星。整个体系就像巨大的扫把，将所有爆炸尘埃再次聚集在一起，完成下一个轮回。” …… 林山山皱着眉头：“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 “但是，我没办法验证我的理论，你也没办法推翻你接受的教育。”童扬笑着接过话头，“这就是问题所在。我只是个发明家，对科学并不擅长。我的理论并没有凌驾于现代物理学，只是一个过渡。所以，那些老学究没办法接受现实，也不愿意用我提供的工具，还物理学一个真相。” …… 林山山再次沉默，童扬此刻的‘谦逊’并不会引来赞扬，那些顽固的老家伙，只会凭此继续人身攻击。 直白些讲，他们太老了，已经没时间寻找真相，只能把一切交给年轻人。而两种理论的碰撞，也着实丰富了物理学研究，唯一吃亏的，只是童扬这个人而已。 大神对话，有个学生弱弱举手：“请问……我可以问一下，人工智能的极限，真的不能超越人脑嘛？我是说，其实人工智能比人类更聪明，不是嘛？” 第72章 永恒 又是人工智能，童扬颇有些无奈。无非就是资产阶级剥削欲望无限膨胀的产物，这群小孩子怎么就不懂呢？ 商人阶层的行为若不加以束缚，最终结局怎样，历史上不到处是教训，还用一遍遍提醒？ “如果这位同学所谓的智慧是考试，是固定模式的运行，我承认，人工智能有可能比人类有优势。但是，请问……” “人类围棋败给人工智能，但围棋是人工智能发明的？人类算术没有人工智能快，数学是人工智能研究的？ 各位同学，你们问这个问题，就必须搞懂智慧、记忆力，并不是一个问题。 拥有好记忆力，你可以是一个考试无敌的考场好学生，但科学源于创造，跟记忆力没有一毛钱关系。” “人类，甚至上升到有机生命，我们最大的优势是拥有无数种可能。每一次心脏泵血力度不同，都能在大脑中冲撞出不同的思维火花，因此我们有无穷无尽的想象力、创造力。 但是，我们得到这种能力的同时，本身就在消耗记忆储存能力。大脑容量限制了这两种能力的总上限，但人工智能却可以完全忽略创造力，将记忆力做到极限。 所以啊，考试，这位同学一定考不过人工智能。万幸，考试题库也是人类发明的……” 小孩子貌似解脱不少，科研领域总有一些‘差生’异军突起，不擅长考试的他们，在研究领域却远超常人，也不算个例。记忆力的优势在人生前半场很有效，但在后半程就会变得极为乏力。 “所以，各位同学，不要觉得自己考试很厉害，就贸然迈入科研领域。人生，‘兴趣’远比‘应该’重要。” 知然在一旁有些小不开心：“感觉先生是在@我，我是因为追你才入行科研，搞研究确实比不上山山……” 小女人一吃醋，现场很快跑偏，被女人叽叽喳喳的八卦占领。童扬无奈聚集了一点对科学有兴趣的同学，挤在角落悄悄讨论，完全不敢打扰女王大人的兴致。 那边御夫术，这边林山山奋笔疾书，单纯的录音并不够，她要根据童扬的教导，再次问出新问题。 这是四天以来最热闹的一次，直到安月出场抓人，才堪堪结束。 回到车上，安女王直接扔给知然、童扬一份文件： “这是明天的安排，知道你很讨厌林忠亮这群人，但他们的社会地位摆在那，明天你还是要到场，虚心接受批评。” 看童扬吃瘪，知然一脸坏笑，依偎在丈夫身上：“还是安月厉害，把你制得服服帖帖。我管公司那会儿，可见不到这个画面。” 知然好像在安抚另一位，但安月并不领情： “别腻歪了，我还要提醒你一下，最近宣讲涉及的秘密研究越来越多，会让上面对你有意见。他们不愿最先进的技术外泄，如果你不懂配合，迟国这个地方就没办法生存，甚至……有生命威胁。” 童扬听到这里，只觉得可笑：“是我前面几天说的太多有危险？还是我明天说的太少有危险？” “都有！”两女异口同声。 显然，安月接手公司后，曾经面向知然的威胁，又毫无意外在她身上重施一遍。两女不担心自己安危，当初某人伤害知然，那一系列灭门惨案足够让所有人明白：只要童疯子还活一秒，最好别碰他的人。 童扬意外扫两女一圈：“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别岔开话题！”安月可不吃童扬这一套，区区激将法打不翻=醋坛子，“你再不听话，公司就真的维持不下去了。林山山被她老爸挟持的太狠，当不得门面。” 被两个大美女期待，童扬却不得不让她们面对现实：“安月，我的目的达成，公司已经没用了。本就是给知然练手用的，知然不喜欢，留着也没用。” ！ 安月稍稍恼火，知然都默认她的存在了，偏偏童扬油盐不浸。不就离开过几年？道歉也道了，赎罪也赎了，为了未来的事业，也为了自己的本心，怎么就不能通融一下？ 放不下的是童扬，不愿重拾旧梦的还是他，非要让人欲罢不能是吧！ 知然很乐意安月吃瘪，但也想利用安月牵制童扬的激进做派，从旁悄悄加了一句：“谁说我不要公司，蜜月完我还要接手的。” 安月没管知然，坚定把眼神甩给童扬： “你怎么说？你的星空梦想很重要，但总不能不管知然的需要吧？人是社会性动物，就算要星际旅行，也不可能三两个人收拾行李就走。单招收船员这项，就需要很长时间，公司还是有必要的。” “嗯~”知然老太后默默帮腔，自从完成婚姻关系，她对安月的态度转变许多。 两个女人加力，童扬只能败下阵来。虽然很想说知然的意见最重要，但三个人都清楚，安月的分量轻，却足以成为压垮童扬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只有安月，才能最后改变童扬的主意，知然还是太柔弱。 “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童扬松口，悄悄使力的知然也松一口气。最怕他硬钢到底，实力上固然不怕，但她实在不愿远离地球、远离家人，去做什么毫无意义的星际旅行。 星际旅行什么的，就算找到了另一颗宜居星球，发展了新的文明，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女王，又能怎样？亿万年的孤独，只为了一顶皇冠，有什么意义？只要童扬愿意，他完全有能力直接统治地球，根本不用舍近求远。 “ga1717-a01” “呵~又是长生不死！”童扬很无语，技术文件已经拿到，那群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有突破。 永恒计划就像是童扬写给安月的情书，知然不想说话，只是等着童扬的决定。 安月嘴角偷笑，也等着童扬妥协。人有了权力，除了长生不死，还能追求什么？作为未来的永恒者之一，安月还是期待自己永远青春美丽的。 童扬思虑良久，似乎这个决定很艰难，实际上它也真的很艰难。在永恒观察员‘流’的后花园，童扬并不能胡作非为，大批量制造永恒者便是禁忌之一。 摇头，童扬缓缓摇头，也是在‘流’的胁迫下摇头：“不行，永恒需要资格，这个资格必须离开太阳系才能授予。安月，你可以代为转达，只要他们愿意跟我离开太阳系，我就保他们不死。” 两女有些失望，但也只能暂且记下，如果她们两个都没办法改变童扬的想法，那就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区区一项技术，童扬不会不舍得。 第73章 死亡 车缓缓停靠，钟岳不知怎的突然下车，在一侧敲开车窗。 童扬有些后悔，不该留下这个间谍，但此时此刻多说无益。示意两个女孩趴下藏好，未必有用，但那些大人物的目标只是他。 刚在车里拒绝永恒计划，不出十分钟就被带入埋伏圈，还真是准备万全。 安月满眼焦急与后悔，童扬只是笑笑，摸了摸狗头：“知道不是你。别担心，他们不舍得杀我。我死了，谁帮他们长生不死？” 稍稍活动僵硬的脖颈，只将车窗打开一道缝隙：“如果想找你妹妹，免开尊口。你那个永远失踪的妹妹不在我这里，你也不值得我胁迫。” “不可能！”钟岳不过就是个军人，有些计谋，但依旧太幼稚，“除了你，还有谁会动她！你们大人物的事，拜托不要牵扯我妹妹，她是无辜的！” 童扬不屑冷笑：“钟灵，编号，前顶级间谍，现供职迟国国策团副参谋，享中将待遇。钟岳，你天真无邪的妹妹可比你有出息多了。她人生第39次失踪，你怎么确认她不是故意刺激你，就为了逼我就范。” 钟岳不敢信任童扬，又没有理由不信任童扬。相比于无耻的政客，童扬根本不屑于骗人，他要和谁过不去，下一秒就会帮忙保存大脑。 “我妹妹真的……” “咔！”童扬直接打开车门，挤出防弹车，扫向左前方，“一号材料……” 轰！！！ 不待童扬说完，巨大的轰响姗姗来迟，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血红覆满防弹车。超重的座驾在未知物的冲击下，直接被击退数米方才堪堪停住。 钟岳骇然，全不顾被碎骨渣波及，他接到的命令可不是这个…… 知然透过车窗，眼中只剩半截血肉模糊的身子，整个人彻底傻掉。 迟国疯了！他们居然真的杀了童扬！ 血肉之躯在反器材武器面前形同虚设，所以，童扬自己离开防弹车。因为他怕，怕车上还有会误伤两个女孩的后手。 作为分身达人，童扬不怕死。只是钟岳实在没想到，高层居然骗他，原本的任务只是胁迫童扬就范，但在童扬拒绝共享永恒计划后，高层对童扬彻底失去耐心，直接选择击杀。 可笑，击杀童扬的武器，居然是利用一号材料特制的穿甲弹。 “报告！报告！出现错误！车上的童扬是血肉之躯，意外击杀！意外击杀！” 傻掉的不止知然、钟岳，还有远处的狙击手…… 童扬有过生抗器材武器的记录，为了确保‘充分教育’，此次军方动用了一号材料特制的子弹，只为了击杀童扬的这具金属分身，好提醒他乖乖配合国家。 可谁也没想到，童扬为了知然居然以身犯险，在屠刀之下自己袒露弱点。 这……这不合理！ “不可能！童扬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为了个女人，亲身犯险！？”无线电那头也彻底傻了，击杀童扬这个黑锅他可背不起，要上国际法庭，打上反人类标签的。 “童扬！！！”安月疯了一般爬出车驾，她已经拥有了全世界，唯一想要的只剩那个男人的心，可此时此刻，那个男人的‘心脏’居然碎了。 粉碎的不止童扬，还有安月的心。女孩即便亲眼所见，还是不敢相信，冲着空气大喊：“童扬，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出来啊！这个也是你的分身对不对！？” 回答安月的只有一道漆黑色带，又一个童扬直接撞进现场：“那就是有机本体，别愣着，开车带知然去实验室。他们干扰了通道，现在没办法准确传输，实验室有反屏蔽系统，我为你们争取时间！” 见安月不行动，童扬直接将安月塞进车，无须驾驶员，车自行开往终点。童扬的电子化分身，此时接管防弹车。 “报告，出现第二个童扬，请求指令？” “杀！人已经得罪，没有回头路了！杀！立即杀掉！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他杀掉，就算毁了整个明湖市也要杀了他！人类承受不起他的报复！听到了嘛？杀了他！” 传讯那头已经彻底疯狂，他们做了不少准备，但也只是威胁为主，谁能想到童扬居然本体犯险，死在了最不可能死的地方。事情既然做绝，那就绝到彻底！ 这边下了命令，不出30秒，叶青南便得到详情：“唉~润滑剂做这么久，没想到还是闹翻了。我的国啊，你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天才？所以才叫‘迟国’？什么都比别人迟。” “小叶，现在别说这些废话，明湖就你的人最多，事情到这个地步，没有回头路了。” 一个老家伙在旁劝诱，叶青南不为所动：“等消息，只要你们能杀了童扬，我可以负责收尾。” 老家伙长吸一口气，强压心底的恼火，如果能击杀童扬，还用跟他求援！？在他开口三秒钟之前，前线包括指挥部在内，已经全部失联，现在明湖市有能力击杀童扬的，只剩下叶青南的精锐。 “收尾就算了，只要知然与安月平安，我就不会报复。既然你们如此决绝，如此厌恶我带来的改变，那我离开地球便是。” 童扬的话就在耳边，老家伙们拼命往嘴里塞药，显然吓得不轻。叶青南嘴角嚼笑，反倒不意外：“哈哈，迟国最安全的地方……哈哈哈哈，唉，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得了……” 除了笑，叶青南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迟国战时指挥部，号称全世界最安全的地堡，一直都在童扬的控制之下。 也就是说，之前一系列针对童扬的计划，人家早就知道，只是懒得计较而已。若非此次暗杀计划源自某个人临时起意，童扬很大可能也会提前获悉。 意外！全是意外！某人找了三五个人想威胁童扬就范，他自己都没想过会杀死童扬，实际上童扬也从来懒得监听这些小虾米，但偏偏小虾米毁坏了他的有机身躯。 当然，这不算事。金属生命都能制造，有机生命更容易。所以，面对迟国军部的小题大做，童扬率先出面安抚，只是不愿事情继续向更糟的方向发展。 叶青南很快想通关节，忍不住问道：“死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即便到现在，叶青南还是不相信，人类童扬会这么容易死。 空气中传来幽幽的答案：“没人见过真正的我。” 杀？怎么杀！？ 第74章 缘由 世界突然沉默了，死寂中略微带些压抑。 车驶进实验室，叶青南无能为力，静静等待着童扬报复。因为小混混碰了知然，死了几万人，数个家族九族尽灭，这次又要如何？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知然惊魂未定，安月梨花带雨，童扬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场面。现在两女面前只是个金属人，实在搞不懂有机生命的复杂感情，因此只能实话实说。 “知然，我得到的命令是永远保护你，并执行你的意志，现在有机体下线，我暂时听命于你。” 知然毫无反应，她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那时童扬是主心骨，风浪再大也不怕。现在童扬没了，她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情继续思考下去，只想做个毫无思想的死人。 安月极快收拾心情，不肯相信现在的结果：“童扬的本体在哪，他根本没死，对不对！？” 金属体微微思考，做出了最准确的回答：“从人类学意义理解，本体已经死了。安月女士，你无权访问本体所在位置，只有你没有权限。” 安月瞬间捕捉到漏洞，直接怼在知然面前：“小三，给我张开嘴说，带安月去见本体！快点给我张嘴说！说！！” “童扬……见你……”知然依旧浑浑噩噩，但大体上算是发出命令。金属体扫一眼安月，感觉自己的智商正被这位碾压。 知然要见本体，安月没有权限，但它也没资格对安月动粗，所以到最后，知然要见本体，安月也就会见到，这和安月不准见本体冲突。可如果拒绝，又是违背了当下最高权限人的命令…… 安月这个家伙，太会钻漏洞了，金属人感觉自己的脑回路正在急速升温:“跟我来。” 没有动用反引力井，只是在一号材料的巨型熔炉下方开了一个通往地底的电梯。在那边，安月首先见到了正在等消息的林山山，但现在她没心情安抚别人，只想先见到童扬。 林山山很清楚自家学长的分量，见到尚算镇定的安月，稍微松口气，跟屁虫一般跟着最失魂落魄的知然混权限。公司实验室有个地方只有a01能进，知然有a01权限的强行继承权。 金属体走在最前方引路，知然现在的模样，恐怕没心情搞什么权限继承：“本体转移到此处不到一个月，安月女士，我希望你能主动离开，不要违背本体的意愿。” “带路，别废话！”安月挽住知然，挟天子以令诸侯。 …… 金属体最后的努力失败，打开了实验室最底层的秘密。很简陋的实验室，许多设备还没来得及安装，只有草草放着两个开放性营养槽。一个空着，另一个，住着童扬。 见到所爱，知然好像突然有了力气：“童扬？你没事！？对！你很厉害，一定能立即复活！” 金属体在一旁看着，忠实解释一个本该永远隐瞒下去的答案：“严格意义上讲，这个才是本体。有机体分身虽然执行本体全部权限，但它依旧只是本体的有机分身。” “什么……意思。”知然有些恍然，但显然不敢相信。 “本体死于581年11月，也就是他与您病愈出院的那一天。临死前，本体定下遗嘱，要有机体分身照顾您到生命终结，并不允许安月女士见到他的遗体。” 金属体很诚实，但…… “呕~”知然胃中翻滚。 “有了？”安月看着培养皿中的童扬，只觉得好笑。这个笨蛋到死也没理解爱情。 知然一脸惨笑，笑的无奈又委屈：“原来爱我的只是一道命令……童扬！你让我觉得恶心！不爱我就直说，可你居然用个机器人敷衍我！我……我居然会觉得和机器人在一起，快乐？你跟性玩具有什么区别！你这个混蛋！混蛋！！” 安月就在一旁静静看着，这像是童扬会做出的事。为自己而死的男人？临死前许下永不相见的誓言？ 真老套啊，但是喜欢！ “要怎么复活童扬！别告诉我做不到，他能创造你，就能创造他自己。别跟我扯权限，老娘只要答案。” 安月像个真正的女主人，怼着金属体发号施令。 “本体不是不能复活，只是不想，这个我也……安月女士，本体他不想见你……你不能……” “嗵~” 回应金属体的只有一大片水花，安月扯掉碍事的衣裙，直接跳进培养皿，也不嫌弃泡烂的皮肤，用吻封住所有思念。 看安月八爪鱼一般缠在童扬身上，知然只觉得恶心。被‘机器人’猥亵的一个月，会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 “哼！”童扬的另类安慰很有效，知然来时魂不附体，走时气势汹汹。 也没人在意知然离开，因为一直不肯醒来的童扬，真的醒了…… 别说林山山，就连金属人自己都觉得离谱。它们想尽办法无法唤醒的人，居然一个美女之吻就完事啦？扯淡吧！？真当这是童话故事呢！ 真正的童扬只是睁开眼，然后又慢慢阖上，金属体顾不得安月，直接向培养皿中加注唤醒试剂。 本体到此处不到一个月，一直都是有机体在维护。今天恰好醒来，显然是之前的努力有了收获，安月只是补足了童话故事的最后一环。 但相比于童话之吻，显然还是唤醒试剂更有效。童扬开始剧烈抽搐，安月心满意足爬出培养皿，欢欢喜喜的等待王子醒来。 林山山不明所以，只觉得安月深藏不漏，只不过相比于这点小心思，她更想知道，真正的学长师父到底有多聪明。 一个为了哄姑娘的有机体分身已经碾压全世界，本体又要如何？ 大概是泡了太久，童扬被拖出培养皿后，躺在地面上静静呼吸，并不着急睁眼。安月不开口，他也不开口，熟悉的游戏，熟悉的画面，安月认定，这个绝对是真正的童扬，没有一丝有机体带来的违和感。 这个童扬，只爱她一个。 不会帮着外人欺负她，不会让她不开心，不会拒绝她，即便生气，也会关心她冷不冷、饿不饿、开心不开心…… 所以，这一次，安月决定输。夫妻间的游戏，并不是赢了就代表真正的赢。 “童扬~我错了，呜呜呜呜，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你不要离开我……”安月突然化身演员，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扑在病人身上，也不管自己错在哪里，就是一个劲认错，态度极其良好。 林山山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这位刚刚还智珠在握，怎么才一秒钟就变成了认真道歉的深闺怨妇？ “别晃，我在适应新记忆……” 第75章 差别 实验室稍稍有些诡异，大概一个小时适应，童扬已经能正常起身，并且非常认真的研究有机分身遗物。 这个时候，即便安月也没打扰，工作模式下，想打扰也没用。 “既然已经有了针对我的武器，那就准备下，让飞船起飞吧。剩下的部件去行星带附近补充，总之先离开地球再说。” 金属体点头办事，童扬这才有时间思考私人问题。 安月一副小鸟依人，童扬想骂人，但又不知从哪里骂起，因为这位做错的事太多，多到根本无力吐槽，所以到最后只能化为一句：“玩够了？” 安月拼命点头，挪在童扬身边，紧紧抓住，生怕他下一秒消失。 感受着胳膊上的力度，也算一种安慰：“我要离开地球了，你什么打算？” “一起！”这次安月没再犹豫。过去她犹豫了，因为这个世界看上去很美好。现在毫不犹豫，因为所有看似美好的东西，她都享受过了。 这就是为什么，安月认定知然和童扬早晚会分开。 因为欲望的悸动。 人乍然有了钱，总会想做些曾经没做过的事，这个过程难免会与固有生活冲突。知然就是这个样子，想玩，但是怕失去童扬，正在最难受的时候，而安月自己已经熬过这个阶段。 直白点说：安月玩够了…… 童扬点头，没原谅安月，但姑且接纳道歉，惩罚放在日后，现在还有其它问题需要解决。 “林山山，这个实验室留给你。它下面还有一层，核心技术资料都在里面，慢慢研究。” 林山山憋着嘴，师父不带她星际旅行，有些不情愿。奈何月球开发近在眼前，她和童扬总得留下一个。 “知然呢？”童扬问出这一句。 安月想骂人，但还得继续装乖乖女：“你去找她吧，把事情说清楚。星际旅行总得多几个人才热闹，我不介意的……” 安月一脸我超级介意的表情，嘴里说着不介意的话。但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笨男人根本不懂爱情，让知然浪费了数年感情，他们夫妻总得有个交代。 逻辑很扯淡，但是没办法，童扬就是这样的人。倒不是花心，只是贪心的不想辜负任何人。就像是……道德洁癖！有恩必须还，有情必须报。 童扬本身还算清醒，尚能明白安月的醋意，但是很可惜，知然的付出太沉重。宁可负安月，不可负知然，这点两人都清楚。 “山山，另一个营养槽封好，当你能学懂我留下的东西，那个就是你迈向永生的契机。作为老师，给你留这样一个作业，不介意吧？” 童扬没说知然的安排，只是转移话题。聪明的安月没再乘胜追击，今天的战果已经够丰盛，穷寇不可追。 林山山耸耸肩：“如果有一天头脑变笨，我宁愿早点死。不过，师父布置的作业，我会认真对待的。” 童扬也没指望林山山，严格讲，他这是第一次见林山山，过往记忆只源自有机体留下的记忆数据。 这种技术将记忆雕刻在特殊的蛋白质结构，然后血液注射记忆蛋白。蛋白质将改造整个血液循环系统，当被改造的心脏再次泵血进入大脑，各种物质冲击脑细胞，便能唤醒类似的情感判断力。当然，记忆与性格亦能完成模糊转移。 这是童扬的另一项成果，只适用于同基因源，也就是有机分身与有机本体间的传输。 有机体对林山山没有太多印象，主要感情就是人脉强大、人脑很笨。安排好实验室，便只剩下一个重点，扫一眼安月，心中似乎还是不舍：“一起吧？” 安月如繁花烂漫，笑着摇头：“去吧，我安排下后事。人走了，那些跟着我混饭吃的家伙，总不能不声不响扔下。” 相比于知然，这两位显然更默契。养鱼达人安月从来不是管别人死活的家伙，但现在适当大度一些，就能改观童扬对她的印象。也或许正是如此，童扬才更难原谅安月，亦没办法责怪…… 这种感觉很奇怪，超级奇怪，比右手没办法责怪左手笨拙还奇怪。 离开实验室，知然早不知去向。童扬慢慢活动身体，努力回忆每一条看似熟悉，实则从未踏上的街道。 记忆能够传承，但强行构架的过去不免留下隔阂。或许是归家的本能，不知不觉间，来到一个空旷的工地。在一个小土堆上，某个女孩也在怀念着相同的东西。 偷偷坐下，生怕惊扰回忆中的姑娘，恋人？妻子？一切都只是眼睛一睁一闭的工夫，来的太突然，去的太草率。 “许多人提醒我，你可能是个大渣男，直到现在，我还是不信的。你说……如果刚刚你没离开防弹车，或者，我们一起死了该多好。” 知然仰望星空，想象两人的另一种结局。 或许还带着虚弱，童扬背靠在知然身上，互相依偎着彼此的肩膀，仰望属于他的未来：“是个美好的意外，没想到他们真敢杀我。不过，与其让你不情不愿的随我离开人类社会，不如就走向这个结局。我……我一直没想好该怎么劝你跟我走，现在好像什么都解决了。” 知然嘴角勾勒，弧度苦涩难言：“你的家人还在，你就丁点儿不在乎他们？或者说，你根本就是个绝情的人，什么都不在乎？” “那两个人并不是我父母，死前研究人造有机体时，基因匹配不对。说我什么都不在乎，这点也不对，我唯一的家人只有你了。” 女孩无所谓勾勾嘴角，更加无奈：“看来你这张哄人的嘴，继承的……很圆润多褶。” 关于消化道最低端那个东西，女孩终归没骂出口。 “呼……”想了些久，知然长吐一口浊气，下定决心，“我不会走的，我不想离开父母，不想离开朋友，更不想见到你这个不知悔改的大骗子！再见！不！再不见！” 可以依靠的后背消失，童扬躺倒在土堆上，仰面朝天，不知魂飞何处。 某个老家伙不知羞的凑在年轻人跟前看星星，似乎心情不错：“听说你把实验室给山山了？唉~真是冤冤相报，你打了我的饭碗，又把你的饭碗给了我女儿。” 林忠亮语气带着轻快，灾星认怂，他也可以放心歇歇。 童扬对这位实在没话说，一脸厌烦的起身：“技术毫无保留，全给林山山了，让叶青南别再打扰我。” 童扬想再等等知然，等她回心转意，在那之前，他必须独身对抗全世界了。 第76章 小三必须死 一切照旧。 巡回演讲继续，而且越来越热闹，越来越引起广大青年一代科学家关注，甚至到了一波而动世界的地步。 如此波澜，世界各国依旧未曾出面制止，因为，没空。 童扬退出零一科创，首先，这块蛋糕知然是吃不下的。别管她之前占据多少股份，现在没有靠山，林山山最大的努力也仅仅为她保住1.7%的资本支配权，甚至不及前期全力投入，进而占据3.2%的安月。 当然，这并非最严重的问题。 安月把名下所有财产都给了杜康，公司这边的支配权则给了知然，自己和童扬双宿双飞，撂下一切不管。知然持有4.9%，已经超越三大国之外所有国家，但少了主心骨，知然根本玩不转，只能退出管理层。 各国之所以放任童扬在外给年轻人普及最新的科学技术，正是因为要争夺这段管理真空。 三大国在狂欢，四大财团纵横捭阖、各个中小国家不甘寂寞，可比童扬那边热闹。 至于公司最初的管理层，火锅组成员只是呆在安月曾经的茶室，看外面人声鼎沸。 “知然，你跟童扬……”刘霜雪欲言又止，知老板正在气头上，整个人散发着‘童扬必须死’的讯号。尤其是安月把股份给了她，而且居然比她多之后…… 马毅、林山山相视无语，零一科创的大佬除了童扬，马毅是a02权限，也是现如今最高权限人。童扬的所有工业设想，都是由马毅亲自设计。可即便如此，二人合力也只能为知然争取现如今这些。 好在…… “没关系，科研部我们保下了，这些人争得死去活来，到头来还是要看山山脸色。新实验室准备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搬过去吧？” 知然心里有火，却不好怼着朋友发泄，反倒思考起未来。 马毅握着刘霜雪的手，微微摇头：“我就算了，要跟老婆周游世界。研究所的事还是交给山山吧，反正设计图谁都可以画，我一个搞设计的权限比山山高，不利于她树立权威。” 知然也不在意，周游世界而已。那位都要周游宇宙了，周游世界和逛公园没区别，想见随时都能见。 时宁扫一眼门外的陆雅，她正跟各国代表争得面红耳赤，不出意外，以后零一科创就要归她管理了。好闺蜜到而今的局面，她自己也…… “唉~”时宁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强迫自己坚强，“我跟童扬说过了，想跟他一起星际旅行。我爸觉得县长已经是他的极限，所以，也去……额，带上他那几百个小蜜……” “噗~”宫小星实在没忍住，语重心长拍拍时宁肩膀，“时宁，繁衍人类的重任，以后就拜托你爸了！” 宫小星这一说，气氛活跃不少。知然跟着笑笑，依旧不在意时宁对童扬贼心不死。 就事论事，哪个女人碰上童扬这情况，会愿意放弃？知然现今持有的4.9%，大约占全世界所有国家2%的财税总收入，虽然这些钱每年都必须花掉，回归市场，依旧足够买来所有爱情。 爱情无价，奈何童扬给的太多，所以，知然才越发讨厌童扬。不喜欢可以直说，制造一个玩具来祸害她，妄她蜜月期还觉得幸福，真是…… 越想越恶心，干脆懒得想：“媛媛，你跟刘正阳怎么样了？这次会不会影响到你？” 夏媛媛悠闲品着某人的特制爱心茶水，丝毫不担心未来：“之前私下屯了些，有没有男人，我无所谓。你不用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这些姐妹没人缺钱，下半辈子都有着落。” 夏媛媛看得出，知然只是等童扬回头，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分量，也低估了童扬的处境。知然只觉得没人杀得死童扬，却不知道全世界都在准备杀童扬，现在是不离开地球就必须死的境地，哪里容得知然小女人？ 回心转意？ 那也得扛得住一号材料制造的武器才行！ 事实证明，童扬扛不住，所以两人都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知然每怄气一天，童扬便越接近死亡。 可是，跟知然说这些她会信？知女王对童扬的信任很盲目，所有人都能看清事实，就她自己蒙在鼓里。这事也怪童扬，对知然的保护太全面，让她没能看清全部事实。 明明需要人点破，偏偏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某人还没意识到自家事情的严重性，盲目祝福着别人：“山山，给在坐几位保留实验室权限，我想，你知道是哪个实验室。” 云山实验室，林山山足以辖制全世界的底气。那里秘密转移了许多科学家，已经渐渐开始承担功能。童扬的地下实验室虽好，但惦记的人也多，此时正是推出它的时机。 “师母放心，师父退出公司，我会把技术抓的更牢。这一次，我们不再是孤家寡人，全世界的科学家都是盟友。” 没了童扬这个矛盾点，林忠亮自会全力支持女儿。学阀、财阀、政阀之间本就互相不对付，学界不会错过这次翻身机会。 知然很擅长理清这些关系，否则也不会轻易让步，正是看准这点。与其坐在火药桶上天天被炙烤，不如退一步，做三方矛盾的调和剂。 你看，现在的生活明明轻松惬意，偏偏有个不识趣的天天想着外太空。知然越想越气，恨恨醋道：“童扬那个混蛋在干嘛！又守着那个小三吧！哼！” …… 诸人没办法，只能尽力适应知然跳脱的思维。反正话说不上三句，势必插一通抱怨。 夏媛媛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打开直播，童扬正和学生讨论新材料在现代物理学的应用。别说学生，这些东西林忠亮都想问。 这下，林山山不干了，霍然起身：“师娘，您慢慢聊，我去了！” 林山山一溜烟跑了，直播上都是些几女完全不懂的问题，茶话会只能沦为吐槽会，尽数童扬十大过错，合该千刀万剐。 也不知多久，夏媛媛几女都要口吐白沫，陆雅悄悄挤进门，满脸喜色：“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都……一脸煞白！？” 陆雅原本想客套一下，来句一脸喜色，但是很可惜，茶话会只有白沫，没有喜色。 知然被夺了基业，倒是没多少气恼，只要童扬回心转意，一切都还是她的，现在不过在别人手里攥几天。 “完事了？后续跟林山山打个招呼就好，我虽然可以继承实验室的最高权限，但我没准备实际继承，一切事物都交给林山山决策。” 陆雅见知然话中带着生分，有些委屈。有些事她必须争，知然放弃管理权，她不争这个位置，让其他人争去只会更糟：“知然，我后面可以全听你的，这个位置是为你争得。” 知然一愣，稍稍歉意：“陆雅，对不起，我正在生童扬的气，语气控制不住。公司交给你，我很放心，千万别给我，我只想做个有钱的阔太太，不想累死累活。刚刚也没有话里有话，就是字面意思，我不会去实验室坐镇，全都交给林山山决策。科研什么的，太麻烦了……” 说到童扬，陆雅什么都明白了。无奈歪着头，很想给亲爱的一巴掌：“你啊，受男女平等思想荼毒太久，总指望童扬会向你低头。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只弱者才有公平。在世界的天花板，你得学会向更有用的人低头，学会习惯他的缺点，把精力放在优点上。” 见知然气闷，陆雅也无奈：“给你举个例子，童扬向你道歉的时间，能做几个研究？你觉得于这个世界而言，它是希望童扬浪费时间跟你道歉，还是用这些时间多做几个研究？” 知然一脸不屑：“我就是童扬的全世界！必须是！小三必须死！！！死~！！！!” 好吧~女王大人还在气头上…… 第77章 难辨 小三要不要死，不清楚，童扬倒是真有许多人惦记。 “怎么样了？”不知名的小黑屋，十几个人凑在一起，歪七八扭的讨论着不着边际的问题。 “最弱的陆氏财团负责经营，实验室由林山山主管，其余主要部门都有我们的人，原始管理层除陆雅外全部离职。” 叶青南看手下递上的消息，顺便读给在座几位：“一切与预期相符，童扬退出后，零一科创基本掌握在迟国人手中。” 叶青南似乎忘记，当年陆家老爷子就是被他们逼走，不得不去非洲发展。这会儿他们倒是记得，陆雅是迟国人了。 “很好！这才对！”有个老爷子拍掌称兴，“李严做的不错，他人虽然不在了，就让他儿子接替他的位置。果然啊，似童扬这种暴发户，就得给他点实际教训，才知道是非。小叶，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些泥腿子惯会得寸进尺，和他们相处，就得学会寸步不让！” 叶青南不想说话，当年幽国太平洋舰队威逼，就这位力主‘和平’，三天就签了妥协书，共享童扬的成果。对外人客客气气，到自己人便重拳出击，叶青南不敢恭维。 见叶青南不说话，那人可不肯：“小叶，明湖就你人多，后面再逼一逼。那个什么知然就不用留了，林山山也要换上我们的人，这不是商议，是国家的命令！”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第三军区踢出国家？第一军区没发话，对外主战区没知会，你算老几！”叶青南没留口德，他是年轻，但背后的家族不弱小！ 踩到老虎尾巴，这位也很无奈：“老杨那边不会有意见。童帅……童帅……呵~童扬可真会起名字。总之要适当施加压力，至少把知然那部分收益夺回来。4.9%已经顶一个大型国家的总税收，不能交在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女孩手里。” “不用了。”又有一个人插话，“童帅的意思是放纵。世界不能都掌握在一群老家伙手里，总要让年轻人带来新的希望。童、扬两家会联合作保，保住这伙年轻人的既得利益。不过，林山山那边，杨将军不想放纵学阀做大，对抗国家。” “既然是童帅的意思……照办吧。”大家无可奈何，迟国九大军事力量，童奕元帅主海陆空对外作战力量与指挥。杨真老将掌第一军团，主国家核心地区防御，这两位发话，约等于迟国军部发话，其他几大军部只负责各自防区，无限接近闲置部队。 最要命的是，童、杨两家还是亲家。这两家的后人结亲，当年还引起过高层极大轰动，最后以不允许璧人生育结局。 所以，真的很让人好奇：“老陈，童扬是不是那两家……” 那位童、扬两家发言人无奈笑笑，甚至比问话的人还无奈：“孙子有出息是好事，但如果太有出息，现在想去攀亲也来不及了。本来只是农村寄养，指望他偷偷摸摸、平平安安过完一生，谁也没想到，他在科研领域会创造一个时代。 童帅的意思，既然是不能生育的父母，那就永远不能生育吧。孩子有出息，大人最后的关照便是不去打扰。但是，知然不能动！” 这话倒是滴水不漏，童、杨两家已经够强势，再加上无敌的孙子，别人真的会有意见。现在最好，童扬就只是个野孩子，该怎么出手就怎么出手，至于知然…… 非亲非故，提前打过招呼又怎样？不会有人为死尸浪费口水。 “具体实施还是我来吧，小叶心太软，下不了手。”最初那位准备重拳出击，对付小孩子，好像就他最擅长。要知道，不是谁都能拉下脸，对一个小辈动手，这需要极厚的脸皮。 “好。”安全屋骤然响起回应，谁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其中一个老家伙开玩笑。会议散去，那位‘重拳出击’老先生，却再也没能站起来。 …… 包括叶青南，只能沉默以对。不需要商议，大家已经知道该如何与年轻人相处。 这就是个畜生啊！童扬比魔鬼还要魔鬼，杀人放火眼睛都不眨，又完全不给讲道理的机会。那位只是说了句要出手，还没有具体动作，人便没了。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这话放在现代，不知合不合适，总之童扬把事情做了。 可惜，这次没有株连九族…… 不知怎的，死了一位军区首脑，叶青南第一个念头居然如此大逆不道。他，或者说现场每个人，其实都不介意迟国十大家族变成九大家族。不过也只是想想，各大家族扎根迟国，少了谁都不会动摇影响力，这位老家伙的后备早就排到重孙辈，军权怎么会缺人接班？ 童扬的动作没有白费，强硬派折了，温和派叶青南自动补位。当然，陆雅不是知然，就算叶青南再温和，对她也不会客气。 这些都跟知然无关，她还在怄气中。 “童扬是混蛋、是神经病、是傻瓜、是色狼……”花瓣一片片飘落，没有一片代表童扬是好人。 宫小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要服侍失恋中的老太后。婚都结了，有矛盾也不是这个处理方法吧？童扬果然把知然宠坏了。 “知然，你就别折磨我的花了。养了好几年，比儿子都难养，十分钟就给我祸害完。” 宫小星真的很心疼花，别看她现在出入豪车别墅，比几年前的安月还要奢靡，但这些花可不管她多有钱，该枯萎的时候还是毫不客气。 至于雇园丁，有的。别墅方圆三里全是花，四季都会更换足以观赏的花朵，但别人种植、自己亲自种，观赏起来不是一个感觉。 今天，感觉灰飞湮灭，宝贝闺女全糟了知然毒手。 知然没有一丝想要反省的意思，继续伸手下一朵。宫小星完败，干脆不打扰失恋中的已婚妇女。 天啊！知然到底怎么做到已婚失恋的！？ 宫小星崩溃了，万幸有个人悄悄摸进别墅，有这个能力，大概只有飞来飞去的童扬，他真是把反引力井玩出花样。 主角来了，宫小星大有重活一世的感觉，赶紧把童扬迎进门。知然眼角明明看到了，但就是装看不到，可她停止的手，悄悄竖起的朱红耳瓣，已经完全出卖了主人。 “知然，色狼想你了……” 看来，童扬注意到自己的花瓣结局了。 第78章 弱点，即死亡 “玩具人走开，我还没原谅你！” 想到玩具，知然还是恶心。可十多年了，她的心已经完全习惯爱童扬这件事，根本无力反抗。就算强忍着恶心，还是会不自觉忘记不愉快，然后光速原谅。 童扬真的很好啊~ 知然心中忍不住飘过这个‘叛逆’想法。除了稍稍专一，始终不肯忘记初恋，童扬身上真的挑不出其它毛病。问题是，这个也不算缺点吧？ 童扬就站在那里，知然很快完成自我攻略，可是想到家人…… “童扬，我们能不离开嘛？我不想离开父母，不想离开家人。” 童扬稍微想了想，并不认为这算问题：“飞船上有巨型生态系统，预设总面积20万平方公里，最佳生存人口六百万。现在已完工40%，养活一百万人不成问题，你的父母家人，甚至邻居朋友，其实都可以带走。” 童扬不是不明白知然的意思，但他真的必须离开。两人一个必须走，一个一心留，根本不可能达成共识。除非…… 没有除非，两个永恒观察者不可能永远生存在一个恒星系。 矛盾点没有丝毫缓和，知然不想和丈夫在外人家里开吵：“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我不想离开地球，不想做外星人，不想被你制造的玩具人玩弄。帮帮忙，向我妥协一次吧？” 童扬不知该哭该笑，知然刚被整个迟国高层算计，整个人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圈，偏偏不自知。她想要的安稳生活，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拥有，唯独她不行。 零一科创创始人，世界最大技术批发商，最大尖端制造商，掌握全世界过半财富。这个公司的拥有者，人类灯塔、引路人，凭什么可以撂下一大摊子不管，自己躲在角落享受全世界劳动人民的馈赠？ 这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若非童扬大开杀戒，哪有此时此刻的安稳对话？ 可这些东西，该怎么和知然解释？课程本该一节节教，让知然一步步明了世界，然后渐渐冷漠、厌恶。但之前那场刺杀，彻底打碎童扬的课程节奏，当权者把一切矛盾摆在面前，吃了亏的童扬为争取时间，只能主动向叶青南妥协。 与叶青南妥协，无异饮鸩止渴，直接导致温和派的叶青南开始发力，压迫第二代掌门人陆雅。偏偏，此时此刻，知然又成了童扬最大的困难。 童、杨两家后人这个假身份糊弄不了太久，童扬也不会真的兑现交易内容。迟国当权家族或许有矛盾，但他们才是‘一家人’，只可短暂离间，不可以血饲虎。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童扬向知然迈出一步，女孩根本没回头，悠悠醋道：“如果是安月，你会强迫她嘛？明知道她不会反抗，我也不会反抗，过去你没有强迫安月，现在会强迫我嘛？” 老婆太聪明真的不好，狐狸尾巴还没翘，人家用耳朵就能猜到后续。童扬轻轻环抱住，是陌生又熟悉的味道：“知然，如果你回心转意，就去地底实验室最下层，那里有一个只有你能开启的地方。” “我必须走了，矛盾已经无法调和，留下只会制造更大矛盾。你现在或许不理解，等少了我的调和，很快就会看清。” 知然只听明白一句：“你要丢下我？” 童扬环抱更紧：“飞船还有60%未完工，需要15年左右。我会停靠在木星附近，如果你看清了，想要离开，随时过来接你。” 知然稍稍有些笑意，15年不算短，至少童扬还在努力求原谅，只是诚意不大。 并不是每个男人离开女人没法活，童扬就是这样的人。女人与他只是陪伴，并非必须。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算是认真履行丈夫职责。知然心中并无强求，也未松懈：“放开我，我还没原谅你。” 童扬真想狠狠在知然身上咬一口，此情此景，内忧外患，偏偏闹别扭要挑在这个时候。一方面是必须离开，一方面是离开后知然安全没有保障。 举棋难定，前后皆输。 “知然，我只能拖明天一天，拜托你早点想明白。”童扬松开怀抱，既然决定再拖一天，就要做好全方位准备。金属体正在准备起飞事宜，他这个本体可扛不住第二次狙杀。 万幸，明天还有一个好由头，就是跟林忠亮等一众前辈的科学研讨会。若不是这个，今天林忠亮也不会特意来见童扬一面。 对立的两人，一旦童扬妥协，林忠亮便想着给女儿争取更多技术细节。因此只要童扬松口，多说一些实惠的东西，他可以保证会场安全。 童扬并不信任林忠亮，但他想最后为自己、为知然争取一点时间。 第二日 聚会如期举行，就安排在明湖大学的大礼堂，号称人类最安全的地面堡垒。这里是一号材料的最高阶应用，能抵御99%的小中型物理冲击，只要不是倒霉在聚变弹正中心，这里便永远无恙。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通讯设施不能使用，童扬的刚性信息传输之矛，穿不透一号材料之盾。 礼堂最前排是跃跃欲试的林山山，还有不知为何，换了模样的林山。 “两个林子三座山，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啊？”童扬不禁如此想着。 大概是最和谐的一次会议，从林山出现，童扬就没准备隐瞒，也没想过可以活着离开。 小到一号材料的合成技巧，大到刚性讯息传输、集束通道、电子化人造人、记忆蛋白雕塑，事无巨细，一一解释。 看得出，林山很兴奋。他终于明白童扬为什么反对人工智能，因为金属化人造人才是未来。 既有人类的通情达理，又能从事大量机械性工作，与其用代码制造一个弱智，手不能抬、肩不能抗，不如将人类直接金属化，本体负责创造，金属分身负责体力劳动。 无可挑剔，无可反驳，还有谁能比自己更默契？人工智能的下一个形态，不是‘工作智能’，而是‘人类化智能’！而且，还有一个所有人都感兴趣的东西：永生！金属人可以永生！ 原子并非永恒，但至少对于有机生命而言，它的存在区间和永生没区别。 能在最后的最后，得到童扬完美的‘道歉’，林山有些愧疚：“对不起童扬，你的事业我一定会继续下去。我……” 聚会最后，童扬止住林山，还有小徒弟林山山：“我有个电话要打，从你来这里，我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林山山沉默，她的背叛远比其他人更沉重。当然，这也不怪小姑娘，要怪只怪童扬太幼稚，居然会在生死时刻心存侥幸。 慢慢离开礼堂，童扬可以说话的机会不多，那些想要他死的人，也不会给他时间准备：“知然，我们分手吧……” 童扬不知电话那边还是不是知然，也不知道她是否被叶青南控制，只能用最后一丝努力，保她周全。 对童扬念念不忘的知然太危险，她还有技术继承的最高权限，对所有人都是威胁。林山山为了技术背叛，但叶青南未必愿意跟童扬彻底撕破脸。 只要确保知然不会疯狂反扑，她就能成为叶青南制衡林山山的点。所以，此情此景之下，情感破裂就是童扬能为知然提供的最简单保护伞。 或许叶青南不会因此信任知然，但知然不是童扬，她不难控制。 电话那边没有丝毫回应，当然，沉默也是一种答案：知然已经被控制，所以，童扬最后的逃生机会也断了。这是两人只能活一个的选择，童扬有信心保护自己，但寻找知然的确切位置，需要时间。 叶青南不会给童扬时间。 默默离开会场，温暖的阳光从未如此妩媚，这是，最后一缕地球之光。 嘭~ 等待童扬的，只有一声枪响。很讽刺，这次叶青南连一号材料的特制穿甲弹都懒得准备，因为，没必要。 亲眼看着人类的未来倒下，叶青南心中滋味难辨：“你不该跟我妥协的。” 第79章 失败的永恒者‘旸’ 是啊，童扬不该妥协的。 童扬妥协，让叶青南看到这位科学巨人的虚弱。林山山背叛，为叶青南制造了最佳的击杀时机。林山死咬童扬，看似性格固执，其实只是叶青南的一步棋子，等着关键时刻在名声上彻底搞臭童扬。 再然后是林忠亮，身为长者、老师，居然亲自下场骗一个学生。什么绝对安全的场所，实际就是为了防止童扬联系外界所设立的通讯静默室。 当然，这些链接起来，还是不足以击垮童扬，叶青南在能够一击制胜之前，从不露出獠牙。即便同僚被无故暗杀，他亦能心无波澜。 偏偏，关键时刻知然闹别扭，为了争取时间，童扬主动出面和解，这才让叶青南看到希望。加之公司的一系列动作，短时间内童扬无人可用，只能让林山山承担一部分。 结果，林山山才是埋伏最深的那个人…… 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拖泥带水，这就是迟国最年轻的军事总长。叶青南一击而杀童扬，几乎一瞬间，全世界所有太空堡垒进入战争状态，势要留下童扬最后一个金属分身。 计划几近天衣无缝，除了林山山，还是林山山。 叶青南并不知道，童扬还有一个电子分身。这是学阀林山山给整个世界挖下的巨坑，一旦激怒童扬，这个世界的军政力量还能保留几何？ 只要国家层面力量大损，凭借童扬留下的技术，谁还是她的对手？学阀，林山山，自叶青南选择狙杀童扬，这场战争她便赢了。 她很了解她的师父，就算有所怀疑，在拿到确实证据之前，甚至即便拿到证据，童扬也不会杀害自己的朋友。那个人很大度，不在乎任何得失，只要没伤害知然、安月，林山山永远都是安全的。 更何况，一旦彻底闹翻，林山山还是知然的保护伞，童扬更不会轻易下手。 成也林山山、败也林山山，叶青南到底不够老成，心急了，最后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下。 海洋之国，属于知然的蓝色国度。童扬本体中枪，与整个世界便是毁灭开端。问题不在于童扬的报复，而是永恒者‘流’在招待同僚的时候，居然有人杀了它的客人！？ 世界的报复悄无声息，而童扬的报复，举世失声。 太平洋忽然向中心凹陷，骤然升起的巨型岛屿将海水化作浪潮掀卷陆地，海洋之畔不知有多少土地遭难，但金属分身实在顾不上许多。 这个过程原本该是缓慢而坚定的，奈何本体遇袭，突然而来的变故容不得他谨小慎微。 只完工不足40%的飞船稍显简陋，外表带有明显缺漏，可即便如此，安全卫士级太空堡垒在它面前，依旧形如蝼蚁。 所谓人类至强武器，在面对完全无法企及的量级差距时，再强大的爆炸也只是火星点点。核弹爆炸的威力足以毁灭城市，但所谓城市大小，在飞船表面也就唾沫星子那么大，微微有一丝震感，根本不妨碍任何运行。 安月在指挥中心感受着全世界的敌意，也想疯狂一把：“那边那个，我老公有报复计划嘛？” 安月一点不客气，直接将童扬的一切据为己有，包括但不限于金属分身。 金属人并未妥协，只是专心指挥飞船：“本体有自己的计划，所有机体数据早已完成收录，任何损伤都不构成威胁。但对人类而言，死亡是一种转折，一种足够本体功成身退的转折。” 金属人一边说着，手下动作不停。全世界八座离子束通道转向，共同铸造一道供飞船脱离地球的反引力潮汐。 安月微微皱眉，有些小可爱：“给我也准备一份，我要永远保持青春状态。别说做不到，做不到，我就让我家亲爱的融化了你。” …… 金属人宕机好一会儿，渐渐理清关键。这位姑娘的心思完全不在逃跑上面，或者，她就没怀疑过童扬的能力： “安月女士，唯有知然女士拥有本体继承权，您的意见我不需要执行。另外，我亦是童扬，童扬亦是我，我虽称他为本体，但我们两个是平等的，只是擅长领域不同，所以负责的工作也不同。” 金属人很想吐槽安月，但是不能，最后仅仅捡了些关键的点说明，奈何，不足以吓退某人。 安月很是不屑的挥手，全不在意：“知道了！知道了！你也要人权。那麻烦你给我准备分身，我要五年前的青春状态，您老人家能做到吧？” …… 金属人再次沉默，又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给出答案：“有机体复制需要时间，现在以本体修复优先。另外，飞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我需要立即离开。安月女士，您是否已经决定好同行？由于时间仓促，我们此次启航没办法招募船员，您可能要面临孤独问题……” 金属人还没解释完，安月倒是兴奋了：“二人世界！？太好啦！” …… 金属体觉得自己该维修了，这位女士的脑回路完全不符合正常逻辑，任何一句话都会引起机体超温。如果再不更新记忆数据，很可能无法与这位共事。 飞船中一片轻松，外面却到处警报。所有太空堡垒都打开潮汐接引设备，帮助童扬的飞船逃离地球引力。所有一号材料造物，都在拼命激发活跃态，协助扩展反引力潮汐的规模。 这几年来，童扬制造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为了今天。叶青南赖以将童扬留下的武器，其实都是童扬的助力。 这位司令大人没话说了。 童扬的尸体被引力通道直接吸走，另有一条通道射向知然，但女孩不知出于何种考虑，自行脱离了引力束范围。 飞船上的金属人微微一黯，真正的女主人已经做出选择。那么就只能按照原计划，不再携带任何地球人类，直接脱离。 额~安月不算人，是物件。自然喜欢热闹，喜欢人声鼎沸，所以童扬才费心建立大型生态系统。既然她没来，童扬并不想让人类的贪婪去污染另一个世界。 一个，属于永恒观察者‘旸’的世界。 第2章 七十年 新历元年，即，林山山院士公布人类金属化成果的第一年；亦，童扬遇刺后第71年。 今年最大的事件便是金属人正式面世，虽然早在几十年前它便在人类高层推广，但正式介绍给普通人，还是第一次。 以迟国为首的多个国家，以此为契机建立了金属人元老会制度，凭借金属人严谨的品格，主管国家法律。 从此，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为纪念人类文明的伟大进步，今年便被定义为新历元年。 很讽刺，维护法律公正的迟国元老会21人，有20人来自十大家族，最后一人则来自学院派推举，每十年更换一次。 林山山努力了70年，就只挣来这么一个轮值席位。 某小岛，世间最美丽的花园，老人哼着小曲，悉心照料花园中每一个‘闺女’。 “师娘，自从太阳辐射增强，地球植物普遍枯萎，世上已经找不到您这么漂亮的花园了。” 另一个老太太不请自来，正浇花的知然也不抬头：“不用再试探了，童扬留下的技术都在你那里。我这里没有新技术，只是为了小星的遗愿，照料的比较细心而已。” 知然今年97岁，当然，自从林山山有机体分身技术突破，人类只要肯花钱，活上两百年并不难。可惜，林山山学艺不精，并不能做到返老还童，因此很多人并不想带着衰老的身躯，苟延残喘。 宫小星就是走的最潇洒的那个，八卦女王把自己一生所养，一花园的花都送来知然家，然后就在花园里痛痛快快睡一觉，便再也没有醒来。 那，好像是三年前的事。 人老了，记忆总会出问题，具体多久，知然也有些说不清。总之，就是从那时起，林山山盯上了知然的养花技术。 具体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太阳活动的周期便进入活跃阶段，活跃的太阳虽然为地球带来更丰沛的大气活动与降雨，但植物叶片却扛不住烈日暴晒，开始早夭或者降低繁殖周期。 人类社会并未因此崩溃，不论是人造生态系统，还是柜棚化无土栽培，都足以养活大量人类，但问题是…… 有必要嘛？ 有必要为了一群什么都不做，整天混吃等死的垃圾，浪费时间，浪费空间？ 只要他们死了，一切不就解决了？ “我觉得我爸有病，有大病！”明湖会场，某个天才曾经陨落的地方，现在另一个少年天才在此招待朋友。 作为着名的富三代兼科三代，金属人计划主要负责人，巨富林山的孙子，能受他邀请，几乎都是学阀、财团之后。 别看这些人稀稀疏疏只有几十个，若是他们回家跟爷爷奶奶哭穷，瞬间便能凑出国家税收级的零花钱。 不过，林邑跟他们不一样，他父亲早早丢下生意，跟着他爷爷继续研究人类金属化，因此诺大的家族生意，都是他在维持，这也是他有资格大放厥词的原因： “我老爸、我爷爷费尽心机要搞什么金属人、还有那什么智能，可到最后呢？看看列位眼前的东西。茶，必须是处女亲自采集、鞣制；蛋糕，小麦必须是手工种植，碰过金属人的手，便只能沦为末流生活用品，端不进上流社会的餐桌。辛辛苦苦，天天搞金属人，到最后有什么用！？” 有个女孩吃了块名贵甜点，现场，她大概是唯一给甜点面子的人。所谓名贵在这些人面前，还是不如自家厨师的手艺： “还是有用的。前些天我批了六万公顷农业地，正好可以交给人造人管理，种上花，建几栋原野别墅。” “还别墅呢？外面光秃秃的，树都不长，怎么维持农业地产粮？国家真是有病，工作都是金属人做，军队也是金属人维系，还养那么多张嘴做什么！？天天种地、种地，老子花那么多钱，种什么地！” 也不知哪个公子哥抱怨，林邑撇嘴听着，忍不住还一句：“放心，你的抱怨，上面那些大人物也是这么想的。你想淘汰外面那些乞丐，那群军政大佬，还想着淘汰我们呢！反正工作都是金属人在做，乞丐没了，商人也没用了。” 那公子哥皱眉：“林老大，今天怎么个章程，是不是听到风声……” 看大家目光在此汇聚，林邑诡秘一笑，指了指天上：“迟国权力要移交元老会了，从此以后，整个国家全是十大家族的一言堂。皇帝轮流做的民主时代过去了。某些人不想给我们活路，其实，活路在其他地方还有。” 林邑手指向天，大家都知道他指向何处：月球人。 这个话题在而今是禁忌，只要开口，瞬间便会被身边的电子设备监听，然后反馈给国家。 因此，月球人变成了食指向天的手势，在商人圈子，它还代表着另一种政体：议会制。 以资本家为主体，一切只看财产的商人资本联合议政会。简称议会。 月球实行议会制，地球实行元老制，因此大多数资本家都对天上的生活心存幻想。 “时间。” 某个人莫名来这么一句，显然这些人今天不是简单聚会，而是到了某种关键时刻。 林邑拇指平伸，在胸前一滑：现在！ 两个老人还在花园里叙旧，天空突有数道漆黑光柱直插地球各处，林山山眼角皱纹更甚，略有不耐：“你把反引力井的技术给陆雅了！？” 知然冷冷一笑：“你们的事我没兴趣，我想要的东西被狐狸精勾跑了。他留下的技术，你什么时候见我关心过？山山，你老了，是不是忘记，世上的聪明人不止童扬一个？你是童扬最笨的学生，怎么，这才几年就老糊涂到把这点忘了？” 林山山想想也是，知然被困小岛七十年，根本没机会。 那这一切…… “莫非，真的又出了一个师父那样的天才？” “是的！就是我！”回答林山山的不是知然，而是她身后一个年轻人。 林山山有些不妙的感觉：“云儿，你……” 林云，林山山引以为傲的孙子。当年的两个林子三座山，养孙子的本事如出一辙。 林邑十五岁接手家族生意，并将其发展壮大；林云更夸张，自十岁便辅助奶奶搞研究，属于百年难遇的绝顶天才。 嗯~就是性格有些问题…… 林云张开怀抱，数道引力光柱充当背景，显得那么高大而可笑：“奶奶，您老了！地球属于人类，您的金属人技术，我，我们，还有全人类！不认可！” 知然在一旁吃老少组合的瓜，有些想拿爆米花：“山山啊，看来轮到你了。” 是啊，当年隐藏最深的叛徒，现在轮到你了。 第3章 云台 林山山看自己的孙子，有慈爱、有怀念、也有无奈。 “云儿，有想法是好事，可你太着急了。连你师祖留下的技术文件都还没见到原版，哪里称得上天才。况且，你连民主是什么都不懂，争什么民主？” 林云莫名其妙的智珠在握，指向知然：“奶奶，您真是老了。实验室的权限，不就在我眼前？只要挟持了您，什么文件拿不到？哦，还有那边那位老奶奶请放心，我会让您很安详的。” 林山山略微惊恐，七十年过去了，童扬的蛮不讲理与杀人不眨眼，还是那么深入人心，以至于任何人想动知然，都会下意识恐惧。 童扬没死，也没有失败。 当初林山山自以为可以挑起童扬和叶青南的大战，但最后童扬没有任何反击，只是从太平洋中升起自己的残破飞船，便消失在宇宙。 甚至，连他制造的各类生产线，都完好无损的留给了世界各国。 迟国军政力量丝毫未损，所以时至今日，迟国权力机构21个席位，林山山拼尽全力也只能争一个流动席。 林山山努力失败，很正常，不正常的是童扬。 这位没死，谁也不敢碰知然，鬼知道一旦动了知然，那位会从哪个犄角旮旯杀回来？ 好好一个大活人，没必要跟个疯子过不去…… 老年人都有这么一个共识，偏偏林云不知轻重，对着知然指指点点：“奶奶，您老了，做什么都畏首畏尾，所以这个已经踏上歧途的时代，还是交由我来纠正！” 林山山笑看知然，耸耸肩，很是无奈道：“师母，让您见笑了。小孩子他…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知然发现只是小孩子胡闹，没有爆米花剧可以看，继续把心思放在花园：“没事，挺好。童扬若是在，大概会喜欢他这种性子。一样的幼稚，天天幻想改变世界，最后怎样？还不是……” 想到跟童扬一起离开的人是安月，知然身上皱纹重三两。一时不察便被小三钻了空子，实在防不胜防。 等她反应过来想追回童扬，实验室已经被层层保护，她被软禁在家里，根本没机会接触联络器。 一熬便是70年，思念的滋味，很不好受。能在林云身上见到熟悉的影子，也算意外之喜。 被两个老到进棺材的老家伙忽视，林云感觉受到了侮辱。被权势过度保护的花骨朵，总是会娇嫩些： “奶奶，您还是睡一会吧。等您一觉醒来，世界便会迎来真正的自由平等！” 林云也不知哪里掏出一针试剂，直接扎向林山山。老人家一动不动，也或许太衰老，根本没办法跟年轻人比灵活，想躲也躲不开。 知然眼角有些小激动：嗷嗷嗷，终于轮到本老人家看大戏了！打起来！打起来！让你这个老混蛋挡着老娘去会老公！这次终于轮到你了。 ！ 林云预想的成功没有到来，探头成功扎入皮肤，但林山山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缓缓抓住孙子的手，将试剂夺回来，反手扎在林云身上。 “你！”林云不可置信，他没想过，林山山居然在他面前都未使用本体，能有现在这般力量，今天来的只可能是金属化分身。 “就这~？”好戏刚开始便结束了，知然有些意犹未尽，“我当什么大天才，敢跟我家童扬比。” 林山山脸上的笑意颇有些羞愧，看来她虽然笨，但在金属人的情绪保持上却完胜童扬，连知然都没发现，今天来的是金属人： “师娘见笑了，小孩子没见过师父的伟大，弄懂我一点儿皮毛，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林云软软倒下，林山山探过脉搏，这才安心：“还算有良心，只是神经阻挠剂。看起来，用量不大，那奶奶等下就少打你几下屁股。” 自己的孙子自己疼，林山山不觉得年轻人想法多是问题，没想法她才真的担心。 只是，林云的想法错了，她就要纠正，所谓民主、平等那一套，一看就是月球上四大财团弄出来的东西，专门用来糊弄年轻人。 地球上，古老家族掌控权势；月球上所谓的民主平等，还不是在财团享有特权的前提下，才有全民平等？拿刀杀人是犯罪，指挥别人拿刀杀人便不是犯罪，财阀的无耻，永远这么简单易懂。 忽悠她林山山的孙子当大头兵？做梦！ “师娘，那我今天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您。放心，我对您没有所求，只是单纯关心您的健康。您一直不接受续命改造，我担心您……” 林山山怕知然生老病死，知然却是不怕的：“没事，不用看我。我倒要试试，童扬那个死没良心的，敢不敢看着老娘死！哼！” 想起童扬那对狗男女就来气，说起来，这其实才是林山山真正关心的问题。 林山山老了，恢复青春的作业，到现在还没有头绪，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当面让老师讲解。知然了解童扬，林山山也了解童扬，他绝对不会丢下妻子不管，所以…… “老师一定会回来的，到那时，我想和老师一起离开，继续给他当助理。” 知然有些不爽，他才不信助理不助理的鬼话：又一个跟她抢老公的狐狸精！ 背着乖孙子离开，看林山山佝偻的背影，知然想生气，但是又提不起力气。她老了，大家都老了。 “死没良心的，到底在哪啊？” 话回林山山这边，老人家把孙子送上飞梭，直接返回云台实验室。知然所在岛屿至今仍是秘密，世界各国倾力寻找，依旧不得其地，只能通过童扬预建的飞梭通道进入。 回到自己的地盘，自云间俯视地面，这是林山山闲暇时最喜欢的娱乐。四大财团搞出混乱，而今地表烽烟四起，大概也只有此处，还保持着安宁祥和。 虽然童扬一再强调，时间只是人类臆造的概念，但现在享受着世间最安全的避难所，林山山很难相信，童扬能靠臆测，预料到这一天。除非，穿越时间！ 云台实验室是超越现代科技最安全的堡垒，只要这里还掌握在学阀手中，全世界、地球、月球，所有居住地的人类，便都要对知识保持尊重。 这高居云端的感觉，真令人着迷。 第4章 失陷 地月战争依旧继续，并且愈演愈烈。 双方针对月球方的引力传输通道展开拉锯战。原本地球方占据绝对主动，但在关键时刻，林邑在迟国起事，转瞬席卷数个城市，助月球方面在地球占住脚跟。 针对这几个城市，双方再次展开鏖战，伤亡数字一遍遍送在元老会面前：“又有8721个同胞的生命之火熄灭了……” 元老会诸多成员沉默，他们来自迟国十大家族，都是当代家主的金属复制体，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先。 “封陆、掖、南庭、朱馆，这几个据点距离明湖都太近了，叶青南那边怎么说？第三防区若是撑不住，第21席位可就要遭难了。” “没什么可说的，就算有伤亡也要全力顶住。明湖市里的秘密若是被月球夺取，地球就真的完了！” …… 元老席再次沉默，一边是同胞伤亡，一边是更严重的事态。当面对选择，金属人更重视逻辑与义理，远不及有机人杀伐果断。他们的本体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直接放弃全世界。 可这一次，真的没有选择：“令第二防区、第七防区，协助叶青南部。非关键区域暂时后退一步，给月球叛军集结的机会，然后，一击覆灭。” 先聚拢敌人，然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扫地，中规中矩的策略，就算月球叛军明知是陷阱，为了能使军队展开，他们也只能往陷阱里跳。 “同意！”“可以！”\"就这么执行吧。\" 元老会很快做出决断，个别防区可以丢，第21席位不可舍。 同样的会议，同样的问题，还在另外两个地方同时展开。 云台实验室，林云醒来之后，发现斗不过奶奶，换了策略：“奶奶，月球方面承诺不限制您的研究，任何科学研究，不论是否影响伦理道德，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何必为了迟国一个席位，天天禁锢自己？地底实验室那项研究，您不是一直想……” 林山山看自己宝贝孙子，越看越不满意。号称可以胜过童扬，实际上连她师父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乖孙儿，我认识陆雅73年了，你才几天？那家伙除了一张骗人的嘴，什么都不是。她的承诺？她的承诺如果有效，我和师母现在……算了！你就在这里看着，看看那张骗人的嘴，如何被那群老家伙扇耳光。” 奶奶执迷不悟，林云无奈中也有些理所应当：“陆议员说的果然没错，您不会放弃自己的权势，也放不下别人正确的选择。至少，我从来不觉得陆议员扣留永恒号有错，它就应该属于人类，而不是扔进宇宙浪费时间。不过，没关系，既然早就料想到这一步，我们自然有了应对方法。” 林山山不意外陆雅骗人的本事，也不介意孙子知道‘永恒号’，笑等着孙子下文。 嗡~ 脚底突然一颤，林山山面色狂变：“你~你个逆子，居然敢动云台！白痴！没有了云台实验室，你拿什么跟陆雅谈条件！” 何止没有了云台实验室，林云放弃的还不止这些：“奶奶，原本是要带您离开的，可是您太聪明……没办法，为了人类的未来，就让孙子陪您一起下地狱吧。我知道您不在我眼前，但是没关系，您一定就藏在某个实验室，不是云台，就是地底，反正只要这里掉落地面，结果都一样。” 林山山本该愤怒，却无奈看向窗外，最后留恋一次高高在上的生活：“金属人伦理系统就埋在地底实验室第17层，如果你能躲过金属人的追杀，记得恢复那里的运转。云台，把云儿送师母那里，然后启动自毁。我们两个可以暂时下线，但地底实验室不能毁。” “同意！”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林云一跳，“a03女士,感谢您多年来所做的一切，云台会继续执行您定下的指令，再见。” “a…a03！？”林云一惊，“奶奶！？奶奶您怎么本体在这？这里不是金属人分身？奶奶！奶奶您快跟我走！” 林云真的慌了，他与陆雅交易的筹码从来不是云台实验室，而是他引以为傲的奶奶。只要奶奶活着，凭她脑子里的东西，足以跟任何人谈条件。 林山山见到孙子柔弱一面，不免好笑：“快点长大吧，奶奶只是你人生第一课，却不是最后一课。拿上这个，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在林云被送上飞梭前，手里突然多了东西。光圈微微闪烁，林云彻底消失，林山山漫步慌乱的云台，跟每一个慌乱逃走的实验员点头示意，算是最后的告别。 林云着急忙慌打开林山山的‘遗物’，只是一段视频：“师父说过，人类的灵魂源自心脏。当血液携带营养物质，泵血进入大脑，冲击脑细胞的记忆区域，人类便会产生想法。不同的营养物质、不同的泵血强度，诞生了形形色色的人。 可惜，我是个笨学生，为了金属人的伦理性，我限制了每个金属人的思维，使他们的思维电子在冲击记忆金属前，都会规范在某个区域。因此，只要限制器还有效，他们就会以人类为第一伦理。 限制器的主系统就在地底17层，不管谁看到这个视频，请务必保证那里的运转。人类的未来，拜托你们了。” “还有……师父，对不起。” 云台塌了，但又不是寻常意义的塌陷。林山山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她忘记了这里是反引力井…… 明明刚做完忏悔，却发现云台销毁之后，所有人都悬浮在空中，根本没有自由落体。 老太太一抹眼泪，气急：“师父，您吓死我啦！还有那边那群废物，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往地面游！” 无情的老太太才下线几秒钟，然后又上线了，空留伤感的孙子在孤岛上撕心裂肺。 另一边，地球超远端同步轨道，月球主舰永恒号，即，童扬开发的月球初始基地，知然与他汇合的航行工具。 为了保证送兵轨道同步地球自转，永恒号只能在超远距离上高速航行。陆雅坐镇此处，静静看着云台实验室的崩溃：“好了，下面一段时间够地球忙活了。通知作战部，一旦金属人反水，立刻撤离。” “哼！林山山，你终归不是童扬，送了这么一个大礼给我，我要不要感谢你一下？” 陆雅注意到高清通讯上，林山山老太太正拼命悬空‘游泳’，然后轻轻按下一个按钮。 集束之光贯穿云台，直插地底。 她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又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云台实验室的砸落伤害？ 后手，谁也不缺吧？ 第5章 船老七 没来老的，来了个哭哭啼啼小孩，知然有点犯膈应。 最想哭的是她好不好！？可惜，没人给接眼泪，自己偷偷哭没意思，所以，还是不哭了。 面对先是哭哭啼啼，然后又不停叫嚣，最后软磨硬泡的小屁孩，知然关心的只有她的花。 与此同时，外面的世界却没有这么悠闲。 “地球属于永恒，消灭人类病毒！”金属人一个个喊着口号，然后下饺子一般离开制造工厂。入目所见，人类尽皆消灭，这是它们的初诞法律，只为消灭人类而存在。 《限制人类法》 自云台实验室被毁，21人议会以20票赞成，一票弃权，光速通过最高法律：立即消灭人类有机体！ 恐怕林山山都没想到，金属人的想法会如此极端。就像人类会下意识碾死伤害自己的蚊虫，在金属人眼中，为自己提供记忆，影响自己判断的人类，便是有害无益的臭虫，必须消灭。 自林山山成功让金属人诞生感情，这便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人类，被人类的造物，淘汰了！ 几乎同一时间，金属化军队全部反水，各国权力家族被瞬间血洗。地位越高，死的越快，反倒那些普通人复制的金属人，因为感受不到寻常生活中的控制感，甚至在日常合作中感情深厚，反倒许多选择对抗《限制人类法》，对自己的本体手下留情。 也正是这些中立派，甚至与人类友好的金属人存在，地球的局面才没有完全崩环。 但，这还能支持多久？ 陆雅就在月球看戏，地球最后的反抗军好不容易夺回太空堡垒控制权，却只能在近地轨道严阵以待。 一旦他们跟地球金属人决战，很难想象，陆雅不会从中作梗。 一旦他们倾力进攻月球，又不敢保证不会被金属人坐收渔利。 民主自由的大好局势，最后只换来战争，两个林家后人终于沉默了。 金属人自立后24天，某近海海域附近。 “大家快上船！虽然我们没有宇宙飞船的船票，但我们可以躲到海里。茫茫大海，金属人正忙着打仗，不会在意其中几个小海岛。只要到了海上，我们完全可以安稳的生活。” 幸存的人类拼命往船上挤，曾经只属于人上人的豪华游轮，现在属于贫民窟的乞丐。因为买不起金属人，到最后就他们活下来的最多。 林邑混在人群，直接被挤上船，整个人到现在还是懵的。他的自由民主，就这！？平等的被杀害？平等的等着饿死？平等的去海上做渔民？ 果然很平等。 “邑哥哥，你振作一点！邑哥哥？”姑娘想唤醒林邑，可是没用。在姑娘身后，还有个一模一样，性格却截然相反的双胞胎，安安静静守护着一男一女。 游轮满载，食物不足的破船不管剩下人的哭喊，被迫启航。甲板上人挤人，但只要开始航行，海风至少能带走乱七八糟的味道。尽管，烈日依旧要人命，至少比直面金属人的屠刀安全。 林邑环顾四周，眼睛渐渐有了清明。小伙子麻利爬上一段护栏，远望陆地，心中只有沉痛。 “林邑哥哥回来了！”珠儿小妹妹满眼情愫，她那无敌的林邑哥哥终于回来了，一切还有希望。 嗯~前提是林邑没有蜗回甲板角落。 林某人就支棱了两秒钟，然后继续萎靡等死。小姑娘无可奈何，就跟妹妹左右保护在林邑身边，等着两秒男下一次清醒。 事实证明，这有点难。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游轮的组织者也不知哪里找来西装，可惜下半身是花裤衩，有点不伦不类，“船上人太多，我们不可能永远一起，必须遇见一个岛，下去一批人。前面是千羽岛，面积比较大，可以容纳不少人。想下船的全凭自愿，我们在岛上补充一点淡水，十个小时后继续出发。” 第一批人有些争先恐后，船上挨饿、受晒的滋味并不好受。千羽岛方圆十七公里，算不上小，本身也有居民存在，设施齐全，是个避难的好地方。 至于金属人…… “好了，既然你们都想参与，那就……”裤衩男丢下一大坨‘武器’，都是厨房里找来的刀叉。世界这么安全，普通人早就没机会接触枪械，甚至军队都不设这项训练，只训练阵地指挥。 对阵射击这种事只需要有金属人就够了。 根据金属人不同的金属含量比例、金属种类，它们能适应任何环境的战斗任务，也确实没必要珍贵的指挥官资源，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拼刺刀上。 所以，此时此刻，人类只能靠菜刀反抗金属人了。 见没有人敢拿武器，裤衩男蛊惑道：“大家不要怕，我在金属人制造车间工作过。金属人不是真的刀枪不入，为了保证思维性，他们会保留大量有机器官。这些血肉器官里，最致命的便是泵送冷却液的心脏，只要他们的人造心脏受损，大脑储存器就会过热烧毁。” “除了心脏，重击大脑也能使它们短暂失能，丧失判断力。还有血液，血液是金属人的冷冻剂，为了散热，血管遍布全身，只要能划破一点，金属人就会慢慢死去。” 没有人行动，船老七说得容易，可菜刀这玩意怎么跟金属疙瘩打？ “心脏没有保护？还是血管没有保护？”有个人弱弱问道。 “心脏还真没有保护。”裤衩男有些得意，“为了减轻重量，非军工金属人不设心脏保护，冷却血管也都是暴露设置，这样更方便散热。若非害怕碰上军工金属人，其实我们根本不用逃走，完全可以战胜它们。” 这么一说，大家便多了信心。更何况…… 裤衩男见大家依旧不行动，只能鼓动另一批‘人’：“我知道船上还有善良的金属人，不愿伤害人类。既然大家都不肯第一个上岛，能麻烦你们开路嘛？” 一语激起千重难，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眼神诡异的看向身边人，生怕身边埋着定时炸弹。 可惜，金属人制造技术非常完美，连林云都分辨不出自己的奶奶，更何况陌生人？ 见所有人依旧没有行动，裤衩男没办法，第一个拿起菜刀：“妈的！老子豁出去了！想活命的拿起刀，跟我走！” 第6章 窘境 裤衩男实在太饿、太渴了，炮灰不行动，只能自己来，总好过活活晒死。 珠儿看着萎靡不振的林邑哥哥，心知出海过于草率，什么都没准备，必须有所行动，便把心肝宝贝推给妹妹：“玉儿，你照顾林邑哥哥，我去弄点吃的！” 女孩儿大胆踩着人群的肩膀，身如狸猫，直接跳在裤衩男跟前，也挑了一把尖细的剔骨刀：“算我一个，但是从此之后，我在船上要一个单独房间。” “女英雄，好说！”裤衩男也不推脱，嘲讽道，“一群大男人，还不如个女人！我今天撂下话，敢拼命的有肉吃，不敢拼命的都滚甲板吹风！老子不能让前线拼命的战士，在不战斗的地方糟活罪！” 纤纤弱弱的珠儿真的很给人冲击，虽然这姑娘动作灵活，明显练过，但终归只是女孩。小娘子都如此勇猛，大老爷们哪怕为了表现自己，抱得美人归，也得勇一回。 零零散散，六七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拿起菜刀，尽管没凑够十人，总算有些规模。 巨型油轮没办法靠岸，虽然千羽岛有大型港口，但船上没有专业船长。九人先锋小队只有搭上救生艇，晃晃悠悠前进。 这玩意虽然挂在船上，实际根本不能用。 70年来，由于太阳辐射突然强化，出海类项目已经成为‘人上人’的荒漠，停滞发展多年。海岛上人造人使用也相对滞后，否则裤衩男不会想到出海。 近海海域保存有大量海洋养殖基地，没人知道这些自动化机器人会不会造反，金属人造人反了，这玩意儿大概率不会友好。 九人鬼鬼祟祟在灌木丛潜行，焦黄的树叶总发出令人心碎的动静，搞得几人心神不宁。好不容易到了核心位置，观望岛中心，钳形海湾边沿，养殖机器人并未正经工作，反而将大量鱼获放归海洋。 珠儿眼尖，悄悄推了推裤衩男，指向对面：“那边有人。” 裤衩男一愣，他眼力不算好，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对面有反光。而且看样子，对面似乎是故意让这边看到：“走，想办法跟他们汇合！” 这条命令好，虽然翻越半个岛屿很费功夫，但是相比于拿着菜刀跟机器人拼命，大家更愿意多几个同僚。 这边行动，另一边发现裤衩男跟下面的机器人并非一伙，也向这边汇合。 一个小时后，两面相见，都有些失望。5个人对9个人，双方的处境都算不上好，而且看起来，似乎岛上的居民更差。 裤衩男有些纠结，不知道如何跟对方说明，这座岛要插上他的大王旗…… 关键时刻，还是着急林邑的珠儿不想浪费时间：“我们从陆地逃过来，想在这边做一些补给。如果有可能，还会在这里放下一些人生活，你们怎么说？” 珠儿把主动权交给岛上遗民，名为商议，其实根本没有商议的余地。这五个人就一个看上去像成年，其他三男一女都是孩子，根本收不回自己的家园，没有裤衩男这波人，只能在外围干着急。 “可以。我是守岛人8749……”军人模样的大人表示欢迎，就是他的编号让裤衩男一帮人很紧张，“不要害怕，我是人类，而且刚刚消灭了我的金属人同僚。他们可以作证。” 8749身后的几个半大孩子同时点头，比机器人还要齐，显然接受过某人的军事训练。 裤衩男倒也不在意这些，只要站在人类这边，有些特殊爱好不是不能接受。更何况，喜欢给孩子搞军训，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爱好。 “下面什么情况？这里能做多少补给？我们几个能打下来嘛？” 面对裤衩男的连珠炮，军人下意识看了珠儿一眼，这才回答道：“千羽岛是很有名的鸟类栖息地，附近也有几个长期鱼群，算是天然宝地。我受命与自己的复制体在这里驻守，保护岛上的鱼罐头补给站。想在这里生活，只要不怕拥挤，千羽岛能保证几十万人的补给，只不过，我们只有鱼。而且，人一多，淡水可能不够，需要海水蒸馏，我怕你们喝不惯……” 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享受？这位明显有些娇贵的士兵怕是不知道，看似豪华的游轮上，大多都是乞丐，这里的鱼罐头正是日常主食，非常习惯。 他会有刚才的言论，问题怕是出在珠儿身上。这位虽然身穿简服，可只要看到白皙的皮肤没被烈日毒打，就大概猜到出身。 裤衩男见交涉顺利，总算有了些底气：“下面怎么个情况，收复难不难？” 那军人的目光又不自觉停留在珠儿身上，被这么一问，有一瞬间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车间机器人好像被控制了，但他们不会攻击人类，可惜我也不懂操控。问题是车间负责人，他已经被杀了，现在是他的二十个复制体操控车间。我们需要对抗的就是这些。” 二十个！还‘就是这些’？ 裤衩男有点发苦，他就来了九个人。这位兵哥哥怕是把他当成侦察兵，以为船上还有一大堆战士。 不过这次，士兵没有等待裤衩男抱怨，而是直指珠儿，疑惑道：“你也是金属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下意识远离。珠儿脸色一暗，却不是发飙，而是轻轻拨开肩膀，丝滑肩颈之下不是继续透白的肌肤，而是血肉与金属混合的右臂：“我不是金属人，只是装了一半金属义肢。我和妹妹是连体婴儿，所以……一人一半。” 一群大老爷们意识到自己犯了错，都有些愧疚。裤衩男大概是脸皮厚，直接嘻嘻哈哈转移话题：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我叫熊奇，家里曾有点运输生意，你也可以叫我船老七。后面那个其实就是我家的船，我贪玩，一直没复制工作机器人，才躲过一劫。可惜老人……兄弟你也器宇不凡，又有军工机器人，家世应该不错吧？” 船老七说是自我介绍，可信度却未必高，他这半吊子西服裤衩，可看不出世家公子模样，倒是这位士兵小哥的家世肯定不简单。 新历元年，军队主力早就是金属人，能混在金属人中间的血肉之躯，只可能是指挥官级别。 小哥看一眼正收拾衣服的珠儿，自嘲道：“不敢跟林家的小公主比，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珠儿倒是奇了：“你认识我？见过我的军人应该只有第三军部……你姓叶？” 第7章 群戏 船老七突然觉得自己的西服不香了。 左一个叶家公子，右一个林家公主，原来到最后就他一个糊涂蛋。 “两位，你们是不是知道，这世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机器人造反了？”有个小跟班小声问道。 月球叛军进攻地球已经数个月了，到现在为止，许多普通人还不知道迟国发生战争，哪怕这里是战争中心。 世界与这些混吃等死的普通人而言，已经毫无关系，只能等着化学阉割，然后控制在合理数量。 林珠儿、叶小哥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两位本是敌对势力，现在只是不得不面对同样的问题：金属人。 和船老七这位尚懂些技术的打工仔不同，珠儿是真的知道问题所在。 斟酌着措辞，珠儿有些不确定道：“可能是元老会的问题吧？21人元老会制定了消灭人类的法律，我猜，他们是不希望人类数量太多，浪费资源。” “狗日的！”船老七骂骂咧咧，也说出了身后几人心声，完全不给兵哥哥辩解机会。就算这位叶家的公子哥想解释，他一张嘴也说不过赤裸裸的事实。 珠儿不想在这件事上乘胜追击，现在的状况，她跟她的林邑哥哥摆明被抛弃了，在更明确的状况出现前，她不想帮家人站队：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这位叶小哥，你能对付几个？” 兵哥哥有些无语：“我不姓叶，也没资格姓叶，我跟母亲姓。岳峰，家里唯一拿出手的人是我姥爷，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岳？岳中平的岳？”珠儿恍然，“那你应该很清楚怎么对付军用金属人？” 船老七顿时无语：“什么！？军用？我要回船上……” 大老爷们想打退堂鼓，被珠儿一把拽住，虽然能挣脱，但船老七怕伤了小姑娘，只好一脸苦相的等着岳峰答案。 就算被期待，岳峰也只能摇头：“我活着已经算奇迹，同时对付二十个指挥型，很难。” 金属人在普通人口中叫机器人，实际与用于生产工作的机器人完全不同。珠儿、船老七这些懂的更多，明白金属人是类似人类的东西；而岳峰则理解更深。 他知道金属人分为适用型、格斗型、指挥型、逻辑型四大类，寻常财团拥有的适用型已经很厉害，他能拿下自己的格斗型真的算是奇迹。至于指挥型，在大型工厂中他们是无敌的。21人元老会那种逻辑型金属人，更是全面无敌的存在，一人可敌一军。 大家意见一致，都想回船上，偏偏‘女英雄’不肯。岳峰清了清喉咙，试探着劝道：“我的意见是，我们去找几个懂人工智能的学者，让他们找机会夺取车间机器人的控制权，然后……” 岳峰十指一捏，做了个十面埋伏的动作，意在让车间的机器人反水，攻击金属人指挥官。这个主意超级好，还不用拼命，船老七已经迫不及待同意。 某裤衩男的二次逃走再次被珠儿打断，小姑娘皱眉沉思少许，不确定道：“我可以试试。虽然不如林云哥哥，但基本的东西我还懂，只是，需要时间……” 珠儿这后半句还不如不说，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觉得应该先回船上。当勇士可以，当烈士还是不要了…… 尤其岳峰，他比一群愣头青更清醒：“我可以跟你一起，但是你们得保证孩子安全。” 船老七非常乐意把孩子们送回船上，然后，第三次被珠儿拽回来：“你在金属人车间呆过，不能走。这次是秘密潜入，其余人跟去也是累赘，就负责把孩子送回船上，不许任何人欺负他们。 ” 船老七一苦，后悔不该吹牛，他哪里是什么公子哥，就只是捡了一件西服而已。其实，大多数人都明白这点，只是生死一刻，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领导大家活下去的救世主，船老七才应运而生。 珠儿不想听他解释，示意叶小哥出发。救世主的基本修养，吹出去的牛必须实现，否则会掉粉。 ‘救世主们’出发了，剩下几个大男人，有的想走，有的想观望，干脆还有个胆肥的直接跟着去了。 只跟来一个人，珠儿、叶小哥都有些失望。不是他们不想更多人，生死时刻，带着胆小、懦弱的人只是累赘。与其被拖累，不如从一开始就只带着那些血气尚存的热血青年，至少值得培养。 船老七很幸运，他第一个站出来上岛，在珠儿心中已经合格。 “这位小哥怎么称呼？”珠儿的声线有些软糯，搞得几个男人心痒难耐。如何驾驭人类，这可是豪门必须课，珠儿只是想当然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而已。 “秦…秦冉，我是实验室的预培生，懂…懂一点神经元驳接技术。” 珠儿魅力有些大，秦冉说话带些磕巴。意识到问题关键，女孩收了收功力，微微点头：“小心点，跟在后面，你很重要，得活着。” 相比于某位只会吹牛的打工仔，秦冉有真才学。 金属人的神经元驳接很复杂，能知道这项技术的名字，就证明他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所以才会被从乞丐堆里挑出来，成为各大实验室的定向培养生。 当然，船老七能去金属人工厂打工，证明他也不差：“切~有什么了不起，当年我也是定培生，只是贪玩了一点儿……而已。” 不管醋溜溜的某人，四个人大大方方接近工厂。不用藏，人类在金属人的热能感知面前根本无所遁形。要对抗它们，核心是探究它的的底层命令和基础逻辑。 只有知道了他们的价值观与命令，弄清他们的逻辑，然后破坏逻辑的执行链条，才有可能夺回工厂。至于直接破坏物理结构，若没有一击必杀的能力，工厂中的修理车间随时能将他们修复。 一旦陷入消耗战，指挥型金属人背靠大型工厂，有无穷无尽的机器人可以战斗、修理，无解。 第8章 工厂 林山山的金属人存在缺陷，就像那个存在于南极的遥远来客，他们都未能将‘永恒’完善到足以称为‘种族’的地步。否则，永恒者‘流’就要再次出现，邀请林山山了。 林山山的金属人拥有有机质丰富的感情，但这注定了它们要依靠同步人类记忆而存在。一旦本体死亡，缺乏新的记忆逻辑互动，他们便无法主动做出意料之外的状况。 比如现在，珠儿四人‘入侵’，就算有最高逻辑《律法》消灭人类，但工作类金属人的第一目标依旧是保障生产任务，而非抢军队饭碗，主动进攻。 拿生产机器人同胞去战斗？这不是个好指挥官该有的逻辑。 鱼罐头加工基地接到的命令是销毁人类食材，改为生产鱼油，任务完成之前，不应该把精力浪费在战争上。所以，岳峰活下来了，不是车间拿他没办法，是没必要浪费精力。 人类无穷无尽，当下第一要务是扩大金属人规模，战争虽然开启，但维持在战略防御阶段，不能为了个别人类浪费整个族群的时间。 不过，有限度。 珠儿几人接近车间，外围机器人突然严阵以待。船老七腿都哆嗦了，只管低着头祈祷，根本没注意到敌意。 老大这么勇，三个人一脸敬佩，等着双方的第一次碰撞。 “停下！” 船老七忽的立住，比机器人还整齐，直至此时他才发现，不知不觉做了排头兵。 一脸苦色对上三脸敬佩，船老七突然想投敌…… “人类，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保持距离。再试图靠近，6711工厂将按照条例进行反击。” 船老七一脸讪笑，后退一步，机器人瞬间收回敌对状态，继续工作。这贱男似乎有意挑拨，轻轻探出脚尖…… 唰！ 机器人的效率无敌，只要超过某条不存在的线，就会自动触发警告：“停下！人类，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保持距离。再试图靠近，6711工厂将按照条例进行反击。” 船老七好像发现新大陆，不停戏弄机器人。不等珠儿劝阻，海边裂开一道无人机风暴。数量巨大的‘蜜蜂’将天空覆盖，彼此相隔不过百米，直接组成一道通讯网络。 天空其实还在人类手中，只不过，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有心人控制，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短程蜜蜂矩阵，以直波点对点联络。 “姐姐！珠儿姐姐！孩子们安全上船，现在是林邑哥哥在主持指挥，重复，现在是林邑哥哥主持指挥。” “收到。”珠儿将手指放在唇边，嘴角止不住轻快。这是她的林邑哥哥，无论自己多沉沦，只要家人有难，他就一定会出现。珠儿敢闯虎穴，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哥哥有信心。 林邑的蜂群瞬间将小岛包围，船上众人总算见到未来新家。和这群看热闹的不同，林玉儿正和哥哥拼命推演加工厂机器人的防御圈。 船老七倒是机灵，乖乖跟在林珠儿身边，姑娘怎么指挥，他就怎么‘犯贱’，生生鼓捣了大半天，夜幕降下，才在一处山坳生火商议。 “林邑哥哥，你想到办法了嘛？” 林邑的个人终端上密密麻麻，全是红线、点阵，本就精神萎靡，加上过度消耗，整个人像是干尸：“不行，五个指挥端的节点互相覆盖超过60%，这就是个乌龟阵，只防御，完全没考虑反击。” 岳峰凑在珠儿跟前，看她胳膊上的终端同步画面，皱眉道：“这可不是乌龟阵，如此大的覆盖率，随时可以调出两个指挥型金属人出击，我们得立刻离开，夜色对他们有利。” “两个啊？”林邑下意识出口，通讯器两端都想到一种可能：游轮！ “游轮这边我们自己解决，一船人如果都解决不了，你们几个回来也没用。珠儿，注意看我的消息，它们突袭轮船就是你们突袭工厂的机会。只是……” 林邑脑力耗尽，手心拼命揉太阳穴：“你找的那两个人，真懂……” 林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制止金属人。船老七说自己是装机工人，大概率就是给林大公子打工。老板自己都不懂的东西，员工真的能懂？ 珠儿知道哥哥的担忧，林邑也知道珠儿的无可奈何。死亡就摆在面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们根本没得选。 “来了，很多。”玉儿悄悄提醒林邑，林邑稍稍活动发胀的大脑，又把消息转向另一边： “珠儿，我会利用直波冲击干扰机器人的探查系统。只是，一旦你进到车间内……” 珠儿很高兴哥哥能振作起来，微微展颜：“哥哥，开始吧，你那边要多加小心，别离开玉儿太远。嗯~给我来一首月舞曲吧！我希望在哥哥眼中永远是最美的。” 妹妹最后的遗愿，林邑不知该如何回应。血肉之躯面对指挥型金属人，邮轮的处境并不比岛上好半分。 人类面对钢铁洪流太过脆弱，蜂群在黑夜中飘摇，看上去都比它的主人处境优越。 邮轮上率先响起惨叫，随之而来的并不是英勇反抗，而是大混乱。跳海、踩踏、惶恐，这群人会被新时代淘汰，并不是偶然因素。 在乱糟糟的人群角落，林邑在玉儿的掩护下，敲定最后一个音符：“珠儿，小心点，我这就来找你。” 蜂群侦察机忽的聚拢，潮水汹涌间，似乎合拍在某种音律。珠儿淑女的邀请男士共舞，也不管秦冉愿不愿意，轻灵踏入‘舞池’。 机器人第一时间锁定珠儿，然后瞬间失能。蜂群无人机直波冲击，会在短时间干扰指挥波传输，遏制机器人的指令执行。指挥型机器人或许很强，但‘指挥’正是他不可避免的弱点，一旦失去指挥者，这些机器人便只是生产工具而已。 珠儿在机器人之海中起舞，所过之处裙臣折服，剩下两位大老爷们有样学样，不过，大概是长得太丑，机器人血红着眼，向他们露出獠牙…… “岳小哥，通常遇到这个状况，我们……” “跑！！！”船老七还算讲义气，知道通知岳峰。岳峰这小子不讲武德，早就扔下船老七自己跑路了。 犯贱大半天的船老七终于迎来报应，无奈苦笑，撒腿就跑。 第910章 遗书 跟精灵一般的女孩共舞，秦冉不知身在何处，木偶般甩来甩去，脚下杯酒虚浮，心也要一般醉了。 珠儿一舞尽兴，不知不觉飘进车间，林邑千挑万选，只觉得此处应该有一尊指挥型金属人，用以覆盖指挥网络。拿下它未必有活路，但世界到处是死路。 女孩稍稍整理零落的发梢，疑惑望向车间深处：“不对，指挥型不在这儿！” 秦冉探头探脑，强行拉回被女孩勾走的魂魄。他不知珠儿为何如何笃定，但为了缓解尴尬，还是顺嘴道：“不在这儿不好吗？” 珠儿脸上写满担心：“是我忽略了。我们只有四个人，邮轮上塞了将近十万人，如此简单的数字问题，正常指挥者一定会把精力放在该放的地方。” …… 秦冉有一瞬间沉默，脑细胞从珠儿那里夺回一丝：“也对，只有人类才会狡猾的使用阴谋，对金属人而言，数字就是最直观的逻辑依据。四对十万，要防备我们四个，有外面那群机器人就足够，不值得浪费最强战力。” 事实证明，现在真正有威胁的其实只剩两个。两个人？要在供应几百万人生存的巨型车间里，寻找一个自己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的逻辑中心？ 以正常逻辑，一定是五个指挥型金属人先消灭邮轮上那群活靶子，然后还可以悠闲的打扫一下战场，再回来收拾小老鼠不迟。即便消灭任务不顺利，依旧可以先消灭大多数，再重新分配任务。 至于逻辑中心是什么，包括林邑在内都不得而知。别说他们，世上除了林山山，没人知道逻辑中心指什么。 即便必然失败，珠儿也不想浪费时间，纤纤玉手拉着秦冉就走。 秦冉所有智力都集中手上，柔腻的触感让小心肝找不到归处，连结巴都忘了：“仙女，我们去哪？” 一不小心说了实话，秦冉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还逆势夺回一点智商，灼灼看着珠儿。 珠儿有些想笑，摸了摸秦冉狗头：“小屁孩儿，快跟上，别分神。” 女神一句话，胜过十年功。珠儿根本不把一个还在学习中的小屁孩放眼里，尽管珠儿年纪也不大，但出身注定了她的见闻超过世人万千。 秦冉没再想许多，只管跟着女神前进。 这边还算轻松，船老七却惨了。漫山遍野机器人狂追，也不知两位男性小时候吃过多少奶，总之，这次铁定都用掉了。 邮轮 整艘船已经乱成一锅粥，林邑无心做救世主，果断选择最简单的方法：跳海。 玉儿身体的金属化比珠儿严重，海水中起起伏伏，不断挑战救生衣最后的底限。万幸林邑水性尚可，方向感也不差，拖着妹妹缓缓游向岸边。 那群指挥型金属人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并没有追杀跳海的人类。这条不算生路的生路，几乎成了所有人的选择。远洋之上没有救生衣，黑夜中随便跳海跟自杀无异，但这些人就是跳了。 林邑没有多余的善良帮助别人，带着妹妹跟一群忠实小跟班游向岸边。过程艰难不必多表，无数血肉沉海，附近海域造成了鲨鱼的乐园，能活下来的都算天命之子。 只要接触海床，玉儿瞬间接过重任，将林邑拖向岸边。熟悉的海岸，熟悉的蜂群无人机，还有熟悉的人：船老七。 “呼~呼~”船老七努力让自己呼吸均匀，“快…快跑~又…又追上来了。” 岳峰跟在船老七后面大喘气，对此铁男深表敬佩：他居然还有力气说话！？ 确实，船老七不去参加个铁人三项，真的可惜了…… 林邑迎着海浪游几千米，也不轻松，但还是取出随身的控制端，遥控蜂群干扰机器人追兵的指令传输。这次他没有针对某个机器人，而是在海岸附近堆出一道讯息隔层。 追击机器人突然失去目标，如海浪般前后推搡，顿时乱作一团。发现自己不再是目标，岳峰小哥直接仰面倒下，这次就算被追杀，他也不想再跑了。 林邑也不想浪费体力，身体躺下休息，手指却不停翻飞，寻找珠儿踪迹。 歇了一会儿，岳峰也凑在林邑身边：“下一步怎么办？等着天亮晒鱼干？” 林邑没在意身边是谁，敷衍道：“放心，等不到天亮。指挥型很快就到了，那道信息墙可挡不住它们。” “怎么都知道指挥型……”岳峰有点无语，明明是军队的大秘密，怎么一夜间好似所有人都知道？ 文文静静的玉儿没好气白岳峰一眼，低头，讷讷反讥：“这就是林邑哥哥主持生产的，他当然知道。” 好家伙，又一个大人物。船老七已经无力吐槽，他就想找条破船躲海外，怎么就成了大人物避难所。 难道，英雄所见略同？ 不提这边船老七独自yy，另一侧，珠儿的进境却意外顺利，顺利到让人难以置信。 绕过警戒机器人，躲过巡逻机器人，又是走消毒通道，又是爬热干风通道，虽然几度险些被发现，但两人还是幸运的找到了传说中的逻辑中心：车间主管的活体大脑。 但凡秦冉智商还剩十分之一，他就应该能发现：太顺利了！顺利到虽然危险，但一点弯路都没走。 既然逻辑中心找到，秦冉也不磨蹭，当场展示自己神经元反驳接技术：拆解神经元。 珠儿也年轻，却不是秦冉这样的愣头青。一边任由秦冉施为，一边在车间主管的办公室翻找。这里，应该有一种东西，能解释为什么如此顺利。 比如，遗书。 你好，陌生人。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能来到这里只证明一点，你想活下去，而我，只想早点死。 我有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拥有貌似崇高的社会地位，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个臭卖鱼的，而且是毒鱼！ 旧历646年，我独身来到这个千羽岛，成为几十万生产机器人的‘领导’。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安慰，每天就是鱼肉的腥臭。 其实，如果只是不允许与外界联系，只是车间环境恶心，我并不会觉得怎样。但我，接到了一项特殊命令。 在供给平民的鱼罐头中，加入壬苯醇醚。人类数量已经超过需求量，高层希望限制出生人口，唯有逃过壬苯醇醚毒杀的精子，才有资格诞下新的人类。 我想，我这个说法并不对。在某些人眼中，我们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若非需要新鲜的身体器官续命，人类或许连毒鱼都没得吃。 我，没有执行这项命令，所以千羽岛来了驻军。我继续抗拒这项命令，千羽岛又多了五个‘我’。 哈哈哈~真是荣幸，别人一个都得不到的定制金属人，我居然有五个！ 对不起，我不认识的小天使，我不想杀死你们，只是…… 后来事情又有了变化，‘元老会’发来指令，停止壬苯醇醚计划，正常生产鱼肉罐头。 很开心，我一度觉得，人类的春天来了。原来金属人真的比那群政客有人情味。可惜，大概是我的大脑太有用，元老会发布了很没有人情味的命令：永远保存我的大脑，永远为人类服务，直至永恒。 我，照做了，因为觉得无所谓。一个人孤独久了，生与死的界限早就模糊。我写下这封遗书，只是想告诉后人： 别怕，金属人不是我们的敌人。金属人高度依赖模仿人类，他们需要人类赋予他们存在的意义，因此，我们可以共存，也必须共存。 只是，还有一件事……临死之前，我隐约察觉到有阴谋笼罩。工厂的新命令是倒掉毒罐头，改为正常生产。但是新命令不到十分钟，又改为生产鱼油。 我想不到在迟国这种政令迟钝的国家，有谁能做到十分钟以内更改命令？应该是出事了，但是，和我无关，我该开始改造了。 落款人：岳峰！ 第11章 终端 珠儿将留言视讯捏碎，什么也没说，就等着秦冉完事。 留言人是岳峰，外面那位兵哥哥就值得商榷了。如果两个人都是岳峰，大脑在办公室，现在颅骨下面又是什么？ “珠儿姑娘，这些神经元太复杂了，你试试能不能直接物理破坏。”秦冉只是拆解一小会儿，脑子便超负荷，于是想到了最简单的方法。 珠儿看一眼秦冉，缓缓摇头：“把……这些就够了。” 珠儿原本想让秦冉把神经元接回去，但有一瞬间犹豫。她不敢确定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也搞不懂现在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岳峰不对劲，必须让林邑远离。如果有阴谋，那阴谋的对象必然是林邑，一群乞丐根本没有被算计的价值。 但是…… 仔细捋一捋。 首先可以确认，元老会颁布了消灭人类法案，人类与金属人对立已成既定事实。不管人类愿不愿意，金属人都会按照最高逻辑行事。 其次，消灭人类法案应该并非出自元老会本意，而是背后有人推动。好好的日子不过，会有这想法的只会是上位者。这同样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一场针对林邑的阴谋。 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月球方陆雅要过河拆桥；二，地球统治者要消除隐患。从元老会突然立法来看，大概率是后者，但又有一点说不通。 金属人反叛之时，地球统治者损失严重，他们已经用自己的小命自证清白，而陆雅又没有能力干涉元老会决策。 最后，还有一堆混乱讯息。明湖市被袭击，云台实验室塌毁，金属人、地球统治者、月球叛军开启三方对立，谁也不动，似乎都等着人类这缕小火苗和金属人分出胜负…… 秦冉不知第多少次推搡珠儿，想唤醒陷入思考的女孩：“珠儿姑娘，下面怎么办？” 珠儿慢慢回神，想到另一种可能，紧急联络：“林邑哥哥！林邑哥哥！岳峰才是逻辑中心，马上控制他！” 通讯器里只有刺耳杂音，隔离墙隔绝了金属人的指挥系统，也隔绝了内外通讯。 珠儿无视杂音与秦冉的震惊，用特殊方法接通妹妹：“玉儿！玉儿！告诉林邑哥哥，岳峰就是逻辑中心！” 此时的沙滩上，岳峰还在装死狗大喘气，没想到，玉儿那边突然来这么一段。 几百双狼眼扫向岳峰，几十万机器人打不过，几百个人还打不过一个？ 岳峰见一群人围上来，有点尴尬：“各位，你们听我解释……” 一哄而上的人群瞬间将岳峰淹没，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反抗，只有哭成泪人的小兵哥哥：“我都让你们听我解释了，你们别压着我！吖！谁在偷我要害！” 林邑也发觉不对劲：“大家先松开，他应该没经过金属化改造。玉儿，联系一下珠儿，问问状况。” 玉儿将珠儿的推测播放给所有人，诸人不觉得她的判断有错，问题一定是出在岳峰身上。 再次被几百双狼眼盯住，岳峰夹紧被偷袭的下体，有点想失禁：“各位，我真不知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不是机器人，你们刚刚不都摸过了嘛？” 林邑也想不通关键，金属人制造他懂，但他只是个零部件供应商，具体如何运作，都是一套自动化设备在做。 不过，有一种可能，林邑十分认可：岳峰就是逻辑中心。 “岳峰，你对金属人什么感觉？”林邑如此问道。 岳峰想都没想：“抵制！什么事都是机器人做，人类活着还有什么用。” 林邑貌似认可的点头：“我大概猜到问题关键了。这应该是一种反向算法，金属人根据岳峰的情绪反馈，确认它们与人类的敌友关系。” “啊！？”岳峰颇有些无语，“因为我看不上金属人，所以金属人认为人类对他们有敌意？你想告诉我，他们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只是出于自卫？” 无奈耸耸肩：“你以为呢？金属人看似伟大，其实就是这么幼稚的东西。传说童扬先生发明的金属人有自己独立的性格与思考，还在几十年前的大战中选择自我牺牲，守护地球和平。” 所有人一头雾水，年轻人中已经无人记得童扬这么一号人物。总之，现在问题是岳峰：“喂！小子！赶紧给我想，你爱死金属人了！你天天想跟他们睡一起！快想！” 船老七总算有了些大当家的土匪气，强迫岳峰爱上金属人。如有不从，那就只能让他更恨人类了。 岳峰下意识护住要害，在一大群狼眼下，强迫自己放下对金属人的仇恨。 铮~ 世界好像静止了几毫秒，然后一切按部就班起来。金属人指挥机器人大军有序返回车间，一步步清理狼藉，并开始为人类提供食物。 一切发生的太快，船老七有些难以接受：“就这！？就这！？就这逼得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妈的，我就想知道，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个岳峰这样的人！到底是谁！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故意安装在岳峰这种仇视金属人的人类身上！” “或者你该问，岳峰这种被抠出大脑的人，人工记忆中枢为什么会存有仇视金属人的信息。” …… 林邑补刀这么一句，只换来沉默。所有人都有些凄凄，金属人攻击人类，原来只是为了自卫。那这场自卫事故背后，又是谁在推动？ 查！必须查清楚！ “岳峰，保持住现在的情绪，大家的死活都攥在你手里了。”船老七并没有深责岳峰，他也是受害者。从他愿意保护孩子来看，岳峰比大多数人类更纯粹。 林邑也没想到一切这么简单，简单到草率：“珠儿，你那边把神经元都拆掉。在有万全的准备之前，我不准备大规模依赖机器人。” 船老七是山大王，林邑已然有了狗头军师的架势。他的话被忠实执行，然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吃饭。 一盖盖毒罐头被打开，也没人在意毒不毒，填饱肚子才是关键。林邑有好妹妹照顾，吃的是海中鲜鱼，船老七只有羡慕的份，谁让他没有这么多好妹妹。 一排排机器人突然关机，珠儿迎着万臣跪拜回到哥哥身边，立即化作小鸟依人：“哥哥~我回来了，我这次做的好不好？” 珠儿一副快表扬我的表情，惹来无数羡慕：这样能打能萌的好妹妹，好想要啊。 第12章 云开 千羽岛 岛屿大改造如火如荼，捕鱼、收拢遇难者，一切有条不紊。船老七重新聚拢了一波勇士，目的只有一个：返航。 如果拯救世界要付出小命，那得好好考虑。如果拯救世界只需要耍个帅，那就不用考虑了。 “诸位，我们聚集在此处，只说明一个问题。你们是勇士，是战士，是新世界的创造者！你们今天随我启航，明天，世界将因为你们重新回归正轨。我不清楚你们才能如何，但我相信，你，你，或者你，总有一天，我们中某个或者某几个人将会站在元老席，向全人类发号施令。” 船老七一一点过每一个人，为大家种下功成名就的美梦。当然，他也没说错，只要能解决金属人危机，事后加官进爵不算难事。 林邑没有船老七的好心情，大热天给热血小青年打鸡血，他带着妹妹窝进动力舱，进行最后一波检查。 “哥哥，能量块不多了。”珠儿首先查看了储备。 林邑从动力室回返，脸色也不好：“动力室那边已经快到极限，现在就得更换97号能量块。船老七那个白痴，把能量块都留在岛上了。” 玉儿一本正经思考一会儿，在哥哥姐姐面前活泼许多：“一号材料制造的能量块，使用期限是一百多天，应该足够了。我们离岸不过两天。” 林邑隐晦摇头，也不多说，一切自见分晓。 船老七给年轻人打完鸡血，带着哼哈二将秦冉、岳峰来到动力舱：“林邑，动力舱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启航？” 林邑当惯了老大，居然被个废物爬到头上，心情算不上美好：“如果能继续这样风平浪静下去，三小时完事。” “一小时，不能再久了。” 又是管理者的催人手段，林邑可不吃这套：“该死，这是机器人的工作，涉及700块能量块接入，三小时只是最好情况。如果你继续浪费时间，我不保证入夜前能重新开动。” 船老七撇撇嘴：“装不好我就带电启动，电死你！” …… 都是些气话，船老七压不住林邑，只能把他塞在动力舱。他不清楚林邑的目的，但只要同乘一条船，就得物尽其用。 林邑亦然。船老七想当英雄，想跨越阶层，目的明确，但他无心参与，只是觉得千羽岛诡异，尽早离开准没错。况且，林邑娇贵惯了，带着两个妹妹在海上当渔夫？他可受不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被珠儿勾走魂魄的秦冉还知道站出来缓和：“船老大，这艘邮轮是推进式，不用电。电能只是能量块激发的副产物。” 秦冉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气氛反倒更尴尬了。船老七突然觉得该去找一个聪明的跟班，随手一划拉岳峰：“留这两个人给你打下手，两个小时完工。不是我催，我总觉得这个岛……不安稳。” 林邑眉头紧皱，颇有些心烦意乱。他有同样的感觉，直觉不断提醒他附近很危险，但他检查了整个岛屿跟邮轮，根本没发现问题。 强打精神继续工作，不好的预感、被抛弃的绝望，不断侵蚀情绪，似真似幻间，好似一切步入梦境。 天堂，或许真的存在吧？因为接引的纯洁之光来了…… “不好啦！不好啦！”千羽岛，不知名的了望员连滚带爬逃回车间，两腿间已经湿漉漉一片，“没！没了！邮轮没了！” 满车间忙活的人群一脸不屑；“船老七回陆地了，当然没了。他不是早就跟我们商议过，等陆地上安全了再来接我们。” “不……不是！”了望员狠狠呼吸，让自己说话清晰些，“没了！是真的突然没了！海上突然有一道光，然后船就没啦！还有……还有……还有……海啸来了！！” 车间有一瞬间凝固，此时此刻，大抵百分之八十八点八的人想把这位了望员送去天堂。 他丫的！ 难道海啸问题不应该先说嘛！？ 其实这位了望员还算专业，海面上突然失去大量海水，水位倒退，距离引发海啸还有一点时间。相比于应该不算太大、工厂建筑可以应对的海啸，还是邮轮突然消失比较震撼。 生生容纳几十万人的邮轮有多大？说是一座岛，完全不为过，但就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突然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被引力井牵引，就这么平平无奇，伴随着无数海水，消失了？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千羽岛，怎么办？ 智者深恐，愚者浅惧。没了船老七这么一号人物，随便一点动荡，整个岛便乱作一团。莫说救援，这些人连自救都做不到。而那些真正需要救助的人，只能靠自己了。 “该死，这到底怎么回事？船呢？岛呢？怎么全没了！？”船老七在海水中起起伏伏，突然而来的变故打懵了所有人，偏偏得不到一点回应。 “噗~”秦冉吐出一条水线，不可置信握着手中玉手。真的，只有一截玉手，那截引他翩翩起舞的手。 “快走！寻找陆地！我们中计了，林邑才是金属人！”岳峰猛地从海下跃出，力量之大，不似凡人。 不过，这个节骨眼，也没人在乎这个没有大脑组织的逻辑核心到底为何如此，而今只有一个重点：小命。 船老七还算镇定，但有限的镇定不足以搞清状况：如果林邑是敌人，那他们解决的那些是什么？ 一会儿金属人，一会儿自己人？难道放眼世界，人类便没有立锥之地？ “老大，我们怎么办？”船老七没什么本事，但大家还是希望有人做出选择。茫茫大海，生机全无，但死路也是路，可以选择死法。 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面对死亡，此情此景，大家希望船老七至少给个方向。 小弟如此信任，船老七却丁点高兴不起来。如果还有活路，林邑那个隐藏极深的金属人根本不会发难。他既然发难，那就代表在金属人的超大算力下，人类已经无路可活。 “可恶！真毒啊！把没有反抗精神的人类扔在岛上豢养；把我们这些有反抗精神的扔到深海自生自灭。毒！真毒啊！” 船老七狠狠拍打海水，恣意发泄着愤怒。可就算他现在明白了又如何？ 同样的事情，正在全世界每个角落一遍遍重复。救世神兄妹一遍遍为人类寻到足以生存的海岛，然后蛊惑还有反抗精神的人类上船，集体扔到深海消灭。 没有硝烟的第一战，金属人，胜！ 第13章 岛屿 “大家不要停……游……继续游……我不信，人类就这么完了……” 海上飘荡第11小时，船老七有气无力的鼓励着‘大家’。可惜，几千人的‘大家’，现在只剩下秦冉。连岳峰都掉队了，不知沉在哪处海床。 血肉之躯搏斗大海，船老七是个爷们，但也只到这里了。他的意识早就模糊，全凭一股狠劲，不让自己手脚停下。因为一旦停下，冰冷的海水会瞬间带走他最后一点体温。 秦冉没有船老七的强大意志，却也是个幸运儿。这个痴货还没从女神死亡和背叛的双重打击中回神，全凭本能跟在船老七身后，不发一言。 又过了好久好久…… “我，到此为止了……”茫茫大海，无以计时。船老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冉掉了队，一个人放弃抵抗，在海面上飘飘荡荡，等着最后的沉没。 阳光，突然娇弱了。 自日照烈度出现问题，船老七已经许多年没享受过如此娇弱的阳光。光线懒洋洋晒在身上，或许这就是天堂吧？ “那谁！过来把这个丢海里，老公给我建造的别墅，怎么能有尸体？扔掉扔掉！” 老太婆中气十足，言语恶毒，落在船老七耳中却如天籁：还活着？活下来了！？ 不等船老七聚起力气欢呼，只觉得脚腕一重，整个人被拖向深海…… “活……咳咳咳……活……我活着……” 也不知道呛了多少海水，船老七总算说了句完整话。那人在海浪声中好不容易辨认出船老七的声音，奇道：“奇哉怪哉？死老太婆，这个人居然活着。” 被人叫死老太婆，老太太心情算不上美好。落在船老七身上，便更加不爽：“扔海里，我又不是慈善家，没工夫管这些人。你要愿意救他只管救，你的晚饭给他吃好了。” 小年轻一滞，在晚饭和救人之间，最后选择了晚饭：“也对，这个人来路不明，还是不救了。” …… 船老七没想到，自己居然败给了一顿晚饭。看这年轻人骨肉匀称的样子，不似营养不良。两个恶人只是单纯不懂善良与救赎罢了。 再次被推向深海，一切本该结束，偏偏命运的丝线硬顶着不肯断掉。 “咦！？”年轻人一声惊呼，从海底捞出一具尸体：岳峰。 “死老太婆快叫人帮忙，我发现一个逻辑神经元。有这个在，我就能反推逻辑中心的位置，人类有救了！” 年轻人说着跟林邑极为相似，偏偏相谬千里的言论，终是激起船老七最后一点求生欲。 腿脚稍稍挣扎，此处海床不深，勉强齐腰，难怪那人会从海底抠出岳峰的尸体，原来是他早一步抵达终点。 脚落在实处，船老七满面红光，像极了回光返照：“林邑……” 声音莫名沙哑，但船老七还是强行让空气通过咽喉：“叛徒……” 年轻人皱眉思考，有点不可置信：“你是明湖人？怎么会认识林邑？喂喂喂，你别晕，你晕了我的晚饭怎么办？” 船老七还是华丽丽晕倒了，靠着林邑两个字，想死也难。世界真奇妙，明明是罪魁祸首，此刻却是最大救星。 年轻人把船老七和岳峰拖到岸边，反身又从海边拖来一个人，是秦冉那倒霉孩子。哼哈二将凑齐，想来还有些作为。 这年轻人不用说，自然是避难在知然处的林云，林山山的好孙子。 “这……是哪？”最先醒来的是秦冉，这位年轻人表现出了小强一般的生命力，总是能莫名其妙的率先康复。 林云此时正在研究岳峰的尸体。他可是真正见过逻辑中心的人，也明白逻辑中心的工作原理。 如果把整个金属人的逻辑体系比作一个人类，逻辑中心就是大脑，岳峰这样的改造人便是遍布身体的神经元，而林山山让他寻找的伦理中心便是心脏。 心脏泵出血液冲击大脑，然后产生金属人形形色色的性格，并从散步各地的神经元处得到反馈，最终表现为符合性格的逻辑行为。 岳峰，编号8749，正是8749号神经元。岳峰对金属人的态度，决定了他所覆盖范围内，金属人对人类的态度。林云正在重新编辑岳峰的记忆中枢，篡改整个逻辑链条，使其有利于人类。 没人回答秦冉，秦小强自给自足，一边享用食物，还颇有些急迫的寻找那截断臂：“你好，你见过我带来的手臂嘛？她很重要！” 林云没回头，只是继续鼓捣：“有多重要？” …… 多重要？秦冉不知道。林珠儿给她的印象太深刻，铭刻在大脑的角角落落，但若说轻重……一个金属人，一个叛徒，值得重视？ 两种矛盾心态交织，秦冉整个人都纠结起来。林云不需要答案，只是抬抬手指：“自动防卫系统，此人威胁程度降低一级。” 咔！咔咔咔！ 机械转动的声音将秦冉拉回现世，他这才发现墙壁上的武器系统，正攥着他的小命。他刚刚若是回答错误，大概率已经是具尸体。 “我……刚才说对什么了嘛？”秦冉想知道自己说对或说错了什么，这种完全不知立场的局面很难受。 林云也不怕秦冉骗他，随意道：“手臂上的定位系统已经锁定这里，在你睡觉的时候外面已经开战。真正的现代战争，见过吗？有兴趣可以去看看，不过不保证安全。” “我想看看……”船老七不知何时醒来，还带着虚弱。 林云诡秘一笑，不知所谓：“一起去吧，别打扰我工作。” 秦冉与船老七互相搀扶，一步步离开房间。好似大树根茎的怪异别墅外，战争正无声无息的发生。 看得出，金属人方面为了覆灭知然所在岛屿，派出了大量战机。但所有战机都会莫名撞上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触之即溃，化作最原始的金属原子。 就像，那艘无声无息消失的邮轮。 双方虽然掌握同样的手段，但显然这座岛上更胜一筹。金属人所拥有的裂解波系统，跟原版裂解波没法比。 别墅外，老人家无视天上的战斗，专心照料花园。 船老七跟秦冉慢慢走向老太婆：“老人家，谢谢你救我们。这……这场战争，我们没问题嘛？可以赢，是嘛？” 知然扫船老七一眼，继续低头浇花。 船老七挣脱秦冉的搀扶，在知然面前停下：“谢谢，请安息吧！” 原本虚弱的船老七突然暴起，速度之快，在秦冉眼中只剩一条残影。 知然不紧不慢扫船老七一眼，满是厌烦：“白痴！” 第14章 浪费 凭知然的老胳膊老腿，定然躲不过年富力强的船老七突袭，可是，她为什么要躲？ 船老七的手距离知然只剩0.001毫米，瞬间停滞不前：“主人，熊奇听从您的吩咐。” 老爷们音的船老七突然换成机械音，秦冉什么都懂了。 好恶毒的金属人！ 林邑三兄妹的剧情，只是把有反抗精神的人类骗上船，船老七才是隐藏最深那个。落海之后，是船老七用人类脆弱的求生欲，在错误的方向，生生拖死所有人。 自人类踏上邮轮，所有人便被牵着鼻子走。生产车间、邮轮、船老七鼓动千羽岛、林邑兄妹大发神威，一切都迎合了人类的懦弱慕强心理。 末日求英雄，只是这一次，所有英雄都是金属人假扮。即便真有那么几个小英雄，凭他们的学识，又怎么跟船长船老七、科学家林邑比？ 金属人的灭绝计划非常成功，只用一点点恐吓，便让人类主动让出陆地，变成海洋岛民。更重要的是，发现了知然的藏身处。 全世界找了这个地方70多年，终于还是被船老七蒙中。可惜某些人怕是忘记了，童扬是谁？ 童扬为妻子建筑的爱巢，会被攻破？金属人或许是意识到这点，才安排船老七示弱偷袭，但最终结果显而易见： 林山山没法跟她师父比。新一代金属人只要靠近知然，瞬间就会被篡改一切逻辑中枢，变成老太太的傀儡。 “算你有良心！”知然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她不闪不躲，一方面是躲不过，更多还是希望白马王子神兵天降。 白马王子没来，但是发现童扬预留的后手，知然姑且平息一丝怒气，原谅狗男人0.1%。 秦冉完全搞不懂自言自语的老太太，又搞不懂下一步该听谁的，但思来想去，似乎还是林云更靠谱。 秦冉再找到林云，年轻人有点失望：“上面那老太太没死？” 哈！？ 秦冉整个人凌乱了：“你和上面那位老人家不是一伙儿的？” 林云确实看不上知然，不过是童扬的妻子而已。不懂数学、不懂金属生物学、不懂物理学，什么都不懂，只懂养花的死老太婆，却占据着比云台实验室更安全的人类最高科学结晶。 双重隐身系统，裂解波，物理防护屏障，哪一个放在外面，不是冠绝一时的大发现。可到最后，这些东西只用来守护一个老人家的小花园。 浪费！ 在这里待的越久，暴殄天物的感觉便越发难以自制。自从接触一点底层权限，林云做梦都想着知然赶紧咽气，他好接管这个海岛。 “上面那老太婆快一百岁了，过不几天就会死，你做了正确的选择。我不养废物，从今天开始跟我学习金属生物学，直到你能独立制造一台金属人，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助手。” …… 秦冉最近受到的打击有点多，但他不傻。 乱世杀圣母？ 乖乖，这句话是没错，但只有主角才有资格说。在认可这句话之前，一定得保证自己不是路人甲。 秦冉非常确认，他就是路人甲。没有圣母同情，一秒都活不下去那种。 与其跟着林云送死，不如投靠老太太，说不定就能获得比林云更高的权限。 林云大概也没想过，秦冉会非常决绝的弃他而去。蜜罐里长大，被众星捧月惯了，突然有个人不配合，这感觉…… 很奇怪。 浇花人从一个变成两个，知然乐得清闲。天上的裂解波之战还在继续，看久了，当烟花看也不错。 “老人家，您知道上面怎么回事嘛？我们的船也是突然消失的。” 秦冉浇花累了便缠着知然讲故事，有这么个孙子辈的人物撒娇，知然还是很享受的：“这个很简单嘛。通过特殊频率的波动将分子结构破坏，将所有物质还原为原子级，然后，嘭~” 知然做大大的烟花状，不过突然闪到胳膊，秦冉想上前按摩，被直接躲开。 “别碰我！这世上除了童扬，谁也不准碰我！” 老太太突然地严肃，让秦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可能对一个一百岁的老太太有什么绮念，但老太太显然心里有道坎，一百岁也没迈过去。 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自己的未来，秦冉转移话题：“老人家，我们下面怎么办？人类完了，但是林云说您有能力拯救人类，你看我们是不是……” 知然突然有了一丝看孙子的慈祥，让秦冉无所适从：“小伙子，不急。要拯救人类，也得先把外面那些东西打退。” “你是怕我奶奶算计你吧？”林云终于舍得离开地下室，劈头盖脸指责知然，“我都说过无数遍，我奶奶死了！人类现在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你明明有能力拯救，却为了自己的小算盘坐视人类灭亡。你不配为人，不配！” 切~ 知然懒得跟小屁孩吵。一个能算计童扬的存在，会这么轻易死掉？她可不信。知然敢肯定，今天这一切都是林山山的算计，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她的居所。 现在，海岛找到了，下一步就该正式见面。只要林山山不来，知然绝不离开，不给她钻空子的机会。 海岛攻防战第21天 从最开始的空空对战，海面上渐渐多了许多巨型军舰。小岛在视觉、探测波领域完全隐形，但军舰实实在在存在。 太空上的各国堡垒战舰至今未派出增援，让知然更加笃定，一切都是林山山的阴谋，他们就是要夺走童扬最后的遗产。 餐桌上，知然看不出喜怒，有一口没一口数着米粒。林云虎着脸，品尝秦冉辛苦钓来的海鱼，倒是把知然看乐了。 “小林云，你奶奶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世上有一种分子机器人，可以放在食物里。等你吃下去……哼哼~” 林云没好气白知然一眼：“老家伙不用显摆，我知道所有程序类生命对你无效。至于我，童扬能做到的事，不代表我做不到！” “哦~”老太太恍然， “不错，没白养你这么多天，你终于把这项技术学会了。” 林云就喜欢这个，听到得意处，忍不住对比之心：“那童扬用了多久？” 知然想了想，缓缓摇头。林云还以为他比童扬快，正要得意，没想到知然又给了致命一击：“这种小发明，童扬大多是随手制作。想要留下技术文件，至少得思考超过十分钟才行。” “你！”林云才不信知然的鬼话。他自己最清楚，为了能短时间篡改程序，需要多大的数据流，多大的传递速度。单就制造这种传递设备，就需要数个星期，没有人可以几分钟完成。 不过，争吵久了，林云也学会夹缝反击：“确实，这个东西太简单，随便想想就懂。我也不过是听说你能反制金属人，三秒钟就想到办法。” 秦冉夹在二人中间，老老实实吃饭。这什么分子机器人，反制程序，他不感兴趣。 自从来到海岛，秦冉就明白一个道理：他被世界淘汰了。 第15章 出山 作为实验室的预培生，秦冉很明确，他被世界淘汰了。 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他的未来将会在某个固定岗位工作几十年，然后等待死亡。即便有这场战争，他也只会沦为某场战斗的炮灰，然后寂籍无名的归为灰烬。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从他生下来，一切便注定了。这个世界正在进行一场战争，或者说，一直在进行一场战争。 世家门阀与新晋学阀的战争。 一面是生而高贵，血脉传承的门阀；一面是生而注定，智力传承的学阀；作为预培生，秦冉就是学阀的底层劳工，那些真正可以改变世界的人，都在实验室。 秦冉接受命运的安排，因为他的智商只到这里，林云的工作他一辈子都做不到，这是智力注定的结果。 知然只觉得可笑，曾经财阀与政阀的矛盾，在政阀驱逐财阀后，又变成了门阀与学阀的矛盾。有人就会有矛盾，知然已经明白童扬想要教给她的知识，可惜，明白的太晚。 “又有客人来了，你们这些小家伙乖乖躲好，下面不是你们能解决的问题了。”知然起身，给自己套上还算轻便的外套，拄着拐杖一步步踱向海边。 林云才不是听话的主，知然越是不让她去，他越要一探究竟。 “嘶~”倔驴来到海边，倒吸一口冷气。密密麻麻，全是金属人，以这种东西的产量，眼前至少是全球总量的十分之一。 老太太轻拢白丝，小场面而已：“让我看看，这次又是谁啊？又是谁惦记老公的东西，来要挟我这个老人家。” 金属人裂开一条通道，一个年轻物件走在最前。真是熟悉的反派出场画面，当年有多少人，就是踩着这个节奏，想从童扬嘴里要饭吃来着？ “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也姓林？山山，不用藏了，自己出来吧。” 知然笃定，这一切一定有林山山的手笔。地球上如果还有人惦记她，那一定是这个女人。 年轻模样的金属人继续向前，直直钉在知然面前，有点军人令行禁止的意思：“知然女士，元老会联合指挥处请您移步明湖指挥中心。” 知然无奈向林云摊摊手：“我说什么来着？你看，就是你奶奶搞的鬼。” 林云还没帮林山山解释，不知何时跟来的秦冉火了：“是他！就是他！林邑！他杀了我们一船人！” “林邑？”林云摇摇头，“你搞错了，他不是林邑。” “不可能！就是他，他跟林珠儿、林玉儿激发了船上的裂解炸弹，解离了所有金属，他们自己也死了。我亲眼所见，不可能错，就是他！” 林云无奈摇头，给他看一张照片：“看清楚，这才是林邑。这个金属人是我奶奶制作的原型机，虽然借用了林邑的理论成年模型，但林云成年后的长相跟理论模型差距很大。” 秦冉突然觉得，他选择知然是对的：“那又怎样？这个不是林邑，几十万人就不是他害死的？你的反制系统呢，这么多金属人，控制他们啊！你不是天才嘛，为什么大家需要你的时候，你这个天才却在转移话题。” 知然笑着摇头：“秦小伙，别难为林云了。他只是林山山用研究成果堆出来的怪物，连什么是人都不明白，你和他说人话，他也听不懂。” 是啊，听不懂。秦冉指责金属人杀死无数人类，可面对几十万人死亡，林云在乎的只是这个金属人的模样不是他朋友。 他拆解了岳峰，号称可以反制金属人，可当金属人大兵压境，他却拒绝回答相关问题。 无能没有错；无能还要逞强，也没有错。 错就错在，当一个人身上担负着全人类的命运，这个时候还要逞强，妄图开个玩笑，就把全人类的灭亡揭过去，就显得这人很不行。 一个人已经很不行了，偏偏连自己人类的立场都站不稳…… 面对林云，秦冉总觉得自卑，以后不会了。 “我去救岳峰！” 秦冉头也不回的走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但好像总有那么一点点英雄的味道。知然也不在意，英雄她见多了，还没长大的小毛孩而已。 倒是林云，脸上实在挂不住。他的想法并没错，但想要控制金属人，外部改写速度就必须数倍于数据源本身的复写速度。 说人话：只有距离足够近，才能完成改写。这点不止林云，神仙来了也没用。 这就不是技术问题，而是纯物理问题，就算童扬留在知然身上的后招，也几乎到了贴脸开大的程度，更遑论一个小孩子。 被莫名顶撞到哑口无言，林云也是哑巴吃黄连。秦冉莫名其妙逃跑，美其名曰救岳峰，搞得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都是小孩子的把戏，知然看在眼里只觉得有趣，并不影响老人家怼人的速度： “那边那个什么林的，别磨蹭，让林山山出来。别以为找到我就可以了，童扬能藏我70年，就能再藏70年，逼急了，老娘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天才的愤怒！” 这句话很有威慑力。没办法，谁让童扬是个疯子。正常人谁愿意跟疯子过不去？大家有权有势过得好好地，童扬动不动就要迁怒于人、灭人九族，实在太不讲理。 今天知然死在这儿，保不准明天整个地球就要陪葬，所以，不管金属人、人类、月球叛军，没有一方愿意动这个快死的老太太，除了林山山。 可以这么说，世上但凡有一个人希望知然死，为此换来童扬重回地球，只可能是林山山。 林山山就是敢笃定，作为和童扬比较亲近的人，即便她伤害了知然，童扬最多惩罚她，不会杀死她。 这一点在她背叛童扬时已经得到验证，这个天才对外人狠辣无情，但就是对亲近之人优柔寡断。 金属人林邑微微躬身，貌似有些绅士状：“知然女士，元老会无意冒犯，只是请您移步明湖市，接管童扬先生留给您的东西。林山山元老跟人类不同，她希望您尽早离开地球。” “哦？这倒有趣了，天生反骨仔居然被自己的金属复制体背叛，还真是反骨天生。”知然倒不怀疑林邑的诚意，只是怀疑元老会的目的。 离开？金属人想要童扬留下的技术才是真！ 没关系，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可以利用。 第16章 第一步 “老家伙，你真要离开？你知不知道，你老公在你的居所里肯定还留有后手，离开这里，无异于把小命交到金属人手中！” 知然回到住所收拾行装，林云劈头盖脸不同意。知然却没有小孩子的计较，只是随意道： “你奶奶关了我70年，你这小毛孩是准备用人类大义再关我70年？我要去跟老公汇合，还有一笔账跟那个贱女人算，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斗关我屁事！” 林云很受不了这种小家子性格，不止他，秦冉也有点难以接受，皱着脸哀求道：“知奶奶，您一走，人类可能真的完了……” 知然回看两个小孩子一眼，忍不住想笑：“两个小屁孩，你们知道我这一生听了多少遍这句话？” “几千遍！童扬每有一个成果，就有一大堆人整天跟我说大局为重。怎么？全天下的大局，都要我一个女人担？我已经担了几十年，你们这些小屁孩，居然还不肯放过我？那我死了之后呢？我若死了，你们就不活了？” “孩子们，作为一个成年人，用自己的肩膀担起这个世界吧！奶奶老啦，该走了。” 林云无力反驳。他不知道眼前的老女人如何支撑世界70年，但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小小的金属人危机已经够难，这样的危机，知然面对过几十次，谁有资格让她再承担最后一次？ 又有谁可以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人类的本性注定了，人类会灭亡于自己之手。童扬早就看透这一点，如今，知然也明白了。 人类不需要拯救，经历过灭亡，残存下的人类会像蟑螂一般继续生存下去。 文明可以被毁灭，但人类这种生物不会灭绝。智慧永远比尖牙利爪管用，但也正是因为智慧，注定了人类不适合成为地球霸主。 为了保住人类，为了消除知然最后一丝守护人类的执念，童扬已经洒下希望。尽管这个希望成了助纣为虐的工具，被陆雅用来攻击地球，但对知然而言，足够了。 知然已经为地球付出一切，她想要守护的家人、亲情、人间烟火皆离她而去，所以，现在只剩童扬了。不管人类如何，地球如何，现在最重要的只是童扬。 但…… “该死的狗男女，双宿双飞丢下我，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知然想到安月，忍不住咬牙切齿，莫名来这么一句，两个年轻人只觉得是老年痴呆发作，并未放在心上。虽然林云听奶奶说起过无数次，但他并不觉得童扬有能力改变一切。 很简单，若童扬真有本事，怎会让挚爱被囚70年？说到底，童扬表现出的能力还是不如月球叛军，至少陆雅能为地球人制造一个大危机，他却对所爱无能为力，只能落荒而逃。 林云脸上的不屑根本藏不住，知然也不在意。自化妆桌最底下摸出一个盒子，满目爱恋与纠结：“你个坏蛋，居然用机器人祸害我一个月。这次，就先原谅你了……” 盒子里只是一枚花花绿绿的三丝戒指，象征三世不移的爱情。只是不知怎的，知然脑子里总是闪过恶俗的三角恋和安月那个混蛋。 不行！不行！ 知然赶紧驱散杂念，她已经很老了，追寻童扬的机会只剩下一次，她不能再犹豫了。 戒指套在手上，心就有了定念，将小背包扔给被同化的船老七，老奶奶肩背挺拔，好似重新回到初见那一刻：“出发！” 林云满眼不舍，知然对这个关了她70年的监狱没有一点留恋，但他有。这个简简单单的小岛上，加注了太多人类不曾了解的先进技术，单一点就让他心痒难耐：能源。 不管是隐身系统、裂解波、飞梭、还是能抵御当下恒星周期的超级生态循环系统，每一个都是能源大户，但到现在为止，林云并未找到小岛的能源出处。 “走吧。”岳峰主动亲近林云，示意他快点跟上。秦冉、知然算他半个救命恩人，但就个人而言，他更看好林云。 知然太随性，秦冉完全没有主见，还是林云综合评分更高一些，更适合在‘末日’活下去。 林云最后看一眼居所，奶奶临死也要把他送到此处，心思不言而喻。可惜，他终究什么也没探明，现在重回明湖市，也是时候重启伦理终端了。 知然离岛，防护罩外金属人早就准备好潜艇，制空权还在人类手中，元老会不想知然犯险。 但是，这样真的安全嘛？ 永恒号，月球叛军旗舰。 陆雅亲眼见证知然离开‘监狱’，心里却没有多少高兴。年轻时的情分总有一天会用完，自知然失去自由，她也成了第一批开拓月球的先遣军，若非凭借意外掌控的月球基地主导权，大概早就死于某场矿难。 童扬是个念旧的人，月球基地、甚至此时的主舰‘永恒号’：火星先遣基地，零一科创初创人员都有主导权限。 如果世上真有一个人不希望知然活着，陆雅才是最坚定的那个。永恒号是童扬留给知然的，一旦知然踏上永恒号，叛军而今所有优势将荡然无存。 陆雅赌不起，也信不过两人不容于世的爱情，所以：“对不起，知然，你人生最后一点时间，还是留给我吧……” “议员，离子束主炮已经充能完毕。鉴于上次攻击被地球防御系统削弱91%，此次主炮功率上调30%，足以瞬间突破防御并轰杀海面以下一万米任何防御单位。” 陆雅艰难点头，轰杀知然比林山山还多了30%，果然是挚爱，应该更用力嘛？ “瞄准之后立即发射，不用找我确认。终归是老朋友，我怕我下不了决心，耽误议会大事。” 陆雅看似悲伤，那汇报人却不觉得怎样。这位陆氏小公主风评一般，凭借对月球基地和永恒号的主导权，70年来她就没讲过规矩。 这个时候讲感情……路人甲表示不服。不过，路人甲并不知道，陆雅伤心的不是感情，而是她自己。 她在害怕童扬报复。 第17章 忽悠 离子束以十分之一光速直灌地球，太空中的地球堡垒战舰却无动于衷。没有拦截，没有反击，一切安静的不同寻常。 似乎，大家都在等这一天到来。 十秒钟，离子束告示着知然的死亡宣言，所有人都在等，等着知然死亡，等着地球文明摆脱一场名为童扬的噩梦。 那个男人，真的走远啦？ 知然在潜艇前若有所觉，抬头望向天际，目光似穿透光年：“你，还是动手了。” 视线中消失了知然的模样，陆雅心中隐痛。到底是不容于世的挚爱，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她希望离子束能就此停滞。 而如果…… 十秒，倾注了无数人期望，离子束直接撞上大气层，预想中的焚山煮海没有出现，离子束如天女散花般被大气层割裂，当然，这并没有出乎意料。 上次攻击云台实验室，陆雅面对过相同的问题，离子束被大气层‘偏折’，因此未能竟全功。所以，这次攻击增加了功率，即为了确保成功，也为了探索离子束的使用方法。 被撞散的离子束没有遵守重力轨道，而是在大气层外直接开花。等光芒散去，技术人员直接无语叫骂：“该死，武器被全部拦截了，不是武器问题，地球上空有未知防御系统，专门针对离子束主炮！” 免费看了一场烟花，老人家稍拢白发，微微有些安慰：“算你还有良心……” 别人不懂知然老太太的意思，正在努力推算数据的林云懂：“别自恋了，从刚才反馈的数据看，地球上空有一道防御系统，专门限制有可能对地心造成危害的超大威力攻击。这不是你老公在保护你，是某个人太想杀死你，用力过猛，意外触发防御体系。” 知然自顾自欣赏烟花，才不在意：“小屁孩懂什么？童扬一定会保护我的，就算刚才是意外，也一定有第二道保险。而且……” 老人皱着眉，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我家先生虽然不是个和平主义者，但也很讨厌制造武器。小林子记一下，这个什么什么炮，应该不是用来攻击的，肯定还有其他用途。而且我有预感，这个用途一定跟我找到他有关。” 林云莫名其妙得了‘小林子’宝号，又把任务推给岳峰： “8749，备忘录，离子束武器可能另有用途。” 每个人都有任务，被忽略的秦冉看看知然，又看看林云，再看看里三层、外三层的金属人，很想吐槽：两位大佬，当囚犯呢，咱们自觉点行不行？主人翁意识要不得！ 事实正好相反，知然还真就把自己当主人了： “那个什么机器人，走海路不保险，去找个高速飞行器过来。既然已经被发现，潜艇也就没意义了。” 金属人层层叠叠，指挥型却始终没有露面，裂开的通路直指潜艇，于无声中表明立场：原计划不变。 知然也不恼，或许年纪大了，人本该如此：“走吧，小林子。既然你奶奶觉得潜艇最安全，听她的好了。” 想起奶奶，林云分外纠结，甚至恼怒： “说过很多遍，奶奶真的死了！你这个老太婆，人都死了，你有什么仇不能放下？非要一副死也不原谅的样子，给谁看？留着力气想想怎么自救，不好？” 知然眼神有一瞬间冰冷，充分表明态度： “不是你奶奶，你个小废物能活到今天？别太高估自己，我知然无人敢伤，你呢？你的生与死对人类毫无区别。” …… 眼见这两位又要开骂，岳峰赶紧拎着秦冉挡在二人中间： “两位，现在大敌当前，你们是不是……消停点？” 知然脸上不耐烦的神情犹甚，幼儿园院长不是啥好职业： “机器人小屁孩，你搞清楚一点，周围这些才是你的同类。你连朋友是谁都分不清，不要乱插话。” 说罢，知然又把火力转向秦冉：“还有你！大男人一个，立场随风乱飘，你怕什么！不过就是人类毁灭而已，没了迟国政府，人类就不是人类了？现在迟国都还没沦陷呢，你这浑浑噩噩的，装柔弱给谁看！？告诉你，老娘对小屁孩没兴趣，不会怜惜你！” …… 林云默默别过头，避免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知然受够了林山山这货，居然把欠管教的小屁孩扔给她？还说什么世界毁灭，机器人大战，搞得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几个狗屁机器人而已，把工厂炸了不就完事？到现在还没炸，无非上面那些人有其他想法，这有什么好猜的？ 以金属人为借口，合理削减人口呗！都全球智能化了，一群混吃等死的臭乞丐，凭什么跟当权者共享地球！？ 一群小屁孩，幕后逻辑还没想明白呢，自己居然先慌了…… 唉~一代不如一代。 老人家把包包甩给船老七，这倒霉玩意儿已经从英雄模式切换到门童模版。 能把几十万人骗上船送死，还拿邮轮当货轮用，船老七也算人杰，却不知怎的，被覆盖程序后彻底沉寂下来。 救世组合沦落到现在，彻底成为知然的跟屁虫。主心骨上潜艇，这些人也不反抗，乖乖接受命运。 话说，早知如此，还反抗作甚？ 科技无论如何发展，潜艇永远拥挤。秦冉跟知然挤在一间，伺候老太后，本就紧张的心更纠结了。 知然也不难为小孩子，示意秦冉坐下： “这几天跟着林云都学了点什么？神经元驳接做的不错，比林山山那货强多了，继续努力。” …… 秦冉有点沉默，低着头一阵鼓囊，知然没怎么听清，大概意思是：你都没看过，怎么知道做的不错。 知然也不在意，拍拍小屁孩肩膀： “小伙子，自信点，你行的！林山山还院士呢，当年打下手我老公都嫌弃，现在不还是万众敬仰？你绝对比她强，我说的！” 秦冉低着头，嘀嘀咕咕，但这次知然听清楚了：“画饼都不用心，鬼才信你。” 知然有点小尴尬，被关了70年，她虽然还能接触到许多外界视频，但她也不确定这个世界变成怎样。 这个世界的统治阶级是最稳定的，永远贪得无厌、异想天开，但与普通人相处，知然还有些犯嘀咕。 秦冉算试验品，乍试之下，果然小年轻不好糊弄，画饼很不成功。 第18章 消失 画饼不成功，没关系。只要世上还有人想吃饼，可以谈。 “小屁孩，说说看，你选择站我，想要什么？” 既然搞不懂小屁孩的需要，那就让小屁孩自己要，作为主动方，知然不需要明白每个人，只要对方要的价她给得起就好。 秦冉讷讷，越来越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我也不知道，我……我就想……我也不知道想什么，就是感觉您更厉害……” 这下，轮到知然无语了。 “小伙子，你厉害！”知然忍不住竖大拇指，“像谁不行，非得像我。叫声奶奶，奶奶后面罩着你。” 秦冉有点崩溃，很想大吼一声，奈何眼前是一百岁的老奶奶，真心不方便。 怒火积蓄了99%，就是顶不完最后1%，最后的最后，只能再一次化作弱弱的嘀咕：“奶奶就奶奶吧，你年纪大，你说的算……” 小屁孩想认奶奶，奶奶还不想认孙子呢！万一被童扬误会，知然找谁哭去？ “打住。我不要孙子，但照顾一下还是可以的。出去探探底，看看那边怎么回事？” 图穷匕见，秦冉一脸茫然，搞不懂知然的意图：“什么那边？林云？林云其实还不错的，不用试探了吧？现在我们都是俘虏，先搞内讧不好吧？” 知然大大白了一下秦冉，想踹人：“这会儿说话有力气了？不憋在嗓子里啦？合着你们这群年轻人，铁了心联手欺负我老太婆？行！滚蛋！” 知然一脚把秦冉踹出去，换了外面站岗的船老七。船老七没有白白净净的秦冉养眼，至少是个依靠。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唯独学不会谅解老人的想法。一百多岁的人，知然，也害怕。 没了童扬，这个世界对她太现实，70年监禁生活，谁能理解她的崩溃？ 70年！林山山没夺走她的青春，却把她青春之外的所有时光都夺走了！ 这个时候，这个情境，秦冉居然跟她谈信任…… “童扬，我们还能再见吧？”老姑娘窝在床脚，说不出的脆弱，一百多岁的人，最后一点依靠居然是个机器人。 幽幽海床，也算这个世界对她最后的温柔吧？ 秦冉硬凑林云不成，左右为难，潜水艇上却突然响起凄厉警报。 秦冉心底惊诧，可惜满船金属人却没有惊慌失措‘功能’，之所以有警报，完全就是给几个人类听。 “出什么事！”林云惊慌，出门就看到秦冉，自然没什么客套。 临时组合的默契不用评价，秦冉无言，林云心烦躲回船舱，什么也做不了。 小屁孩低着头，拳头都要握出血来。有苦无处诉，有难无人吟。 他就是个被船老七骗上船的受害者，他做错了什么？他也是受害者啊！？想活着，想依附一个靠谱的人活着，罪该万死嘛？ 知然？对了！还有知然！ 秦冉闯进知然的仓室，空！ 懂啦，这下秦冉懂了。难怪警报如此凄惨，原来是知然玩失踪。确实够惨，一个百岁老人家居然要在潜艇上躲猫猫，这是要躲哪？海里嘛？ 哦~对了，现在是海底1200米，躲海里分分钟被秒杀那种。 天啊，秦冉刚下定决心投靠知然，老奶奶这是闹哪样？秀下限的嘛？ 知然一分钟找不到，警报就要响60秒。秦冉、林云都以为一切会很快结束，直到，潜艇上浮。 林云熊猫眼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做出半副活见鬼的表情：老奶奶居然真的消失了？ 海底一千多米，一个大活人，哦~还有个船老七，居然人间蒸发啦？ 对了！ 林云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物质传送！我见过奶奶的资料，童扬前辈曾有一个等物质传送的设想！” 林云刚升起一丝念头，然后很快放下：不可能。 林山山研究了几十年没结果，一个笼子里的老麻雀，拿什么做研究？有这本事，会被关岛上70年？ 没有离开的技术，人却消失了。 以现在的监测水平，知然肯定是消失了。不是等物质传送，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知然曾短时间篡改过船老七的逻辑程序，能篡改船老七，就能篡改其他金属人的观测系统。 那样的话，知然一定还在潜艇上。他倒是好奇，等下老太婆如何灰溜溜出现在金属人的包围圈，然后变成关进笼子的老白兔。 设想很美好，可惜没实现。 潜艇上浮，孤零零飘在海里，吹着海风晒人干。 …… 知然很讨厌！林云觉得那老女人讨厌透了，自己非要玩躲猫猫，却害得他在海面上晒人干。 叮铃~ 林云的个人终端打来知然的视讯，林云看到知然背后的办公室，整个人都混乱了。 “老妖婆，你懂等物质传送！？你懂这个，怎么会被困70年，这不科学！” 视频上，知然端着水杯，也不知品什么佳酿，整个人看上去尤为从容，不复先前脆弱： “我在平燕，你试着过来吧。做不到也可以去明湖找林山山，我这边已经得到消息，她还活着，就在镜湖别墅疗养，曾经安月的老宅。” 林云不懂知然为何阴阳怪气，也不懂安月是哪个犄角旮旯的路人甲，他只关注一个问题： “明湖没有失陷！？不是说金属人已经……” 知然把镜头转到对面，画面里换成一个肉球状物质，难得的是，这个肉球居然有嘴！ “第三军团伙同第二、第七军团还在抵抗，目前来看尚能坚持。金属人并未攻陷金川指挥中心，九大军事力量的基础设备还归官方指挥。 机动力量上，迟国官方劣势。但官方有制空权，又有大量基础陆基设备，只要能征召到足够数量的士兵，就能开启反击。” 林云看看四周，远处海岸上，无数船老七、林邑的故事第n版本正在发生。 人类想要征召士兵，金属人则把人类骗去海上送死。两种智慧生命的第一次交锋，焦点在于双方对人口的争夺。消灭和拯救，必有一个高下。 林云不是笨人，很快想通关键。 林山山还活着，林云就成了金属人要挟她的筹码，但这个筹码金属人并不看重，所以，知然认为他有逃脱的可能与可行性。 林云不着痕迹扫岳峰一眼，岳峰跟他早有默契，逃跑计划准备执行。 秦冉看别人默契，他也不是笨蛋，奈何做了个不聪明的选择。智商够了，立场摇摆，到最后一条船也没踏上，只能自求多福。 不过，三世祖的冒险记，可没有话本上那么好写。 第19章 伟大的普通 明湖，位于迟国中部，文化与教育之都。 平燕，迟国东部偏北，行政、财税之都。 金川，迟国西南，陪都，兼顾军、政、财、文等全方位功能。 云港，林云此时所在，迟国东部偏南，经济与运输核心。 明湖此时有第二、三、七军团与金属人明火开战；平燕有第一军团与民间势力联合苦撑。 金川聚集了最精锐的卫戍军团与第四、五、六、八军团，共计五部大军，已经击退金属人围攻。但他们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开始向太空转移兵力。 原本守护云港的第七军团，因为主力要支援明湖，其残部已经被击溃，但金属人并未追杀。 迟国东南，金属人主要精力在于默默消灭人类数量，但在数量不占优的前提下，又不敢过分威逼，只能用船老七的老剧情一点点诱杀。 现在，云港即将是英雄的主战场，林云被几个金属人押送到岸边，潜艇上大多数金属人则消失在海岸线。 显然，在确定知然逃脱的前提下，林云已经不值得元老会浪费精力，他们要聚集兵力搞大事，林云随便找几个人押送便足够。 严格讲，云港现在是元老会的实控区。 可是…… 逃脱行动即将开启，林云心中却有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如果明湖尚在人类手中，如果奶奶还活着，那林山山说的‘伦理限制器’，为什么至今没有启动？ 金属人是敌对方、迟国官方无好感、月球财团的自由允诺、地球百姓的水深火热、学阀林山山的亲情难舍…… 五方力量的天平互相碾压，‘伦理限制器’是座大山，伦理二字，也是林云心中的大山。 这个选择对林云太重，若是林邑还活着，他或许更擅长这个吧？ 想到林邑，林云决定好未来方略：“往北走。” 林云周围的金属人突然转向，押运员瞬间变成保镖。知然能做到的事情，林云也可以，虽然花了些时间，但借着岳峰这个逻辑端，总算成功覆盖一部分底层逻辑。 完全指挥有困难，扰乱任务指标还算简单。现在金属人的押运目标是北部平燕市，不管合理与否，机器人就是机器人。 就算披着金属人的外皮，他们依旧只是简易量产型，不可能被赋予具体某个人的记忆。一个零岁智商的小屁孩，拿什么跟他斗？ “谁？谁打我？” 林云还有点小骄傲，突然飞来一块石头，将某人打醒。金属人的机械性动作招来人类同仇敌忾，大家一个个义愤填膺，显然把林云当成反派。 刚刚还大发神威，想找某人算账，看到一大群人瞬间怂了。 秦冉也不管大家什么情绪，一把抓住林云，眼泪狂飙如河：“大家救救我们！我们被这些金属人挟持了，这些金属人是坏人，大家联合起来啊！” 在弱者面前，示弱是最好的要强。 只要哭的够惨，自然会有好心人同情，大家的同仇敌忾目标中，林云、秦冉瞬间变成绿色友好，一场拯救弱势同胞的行动就此展开。 人海战术有多可怕，林云算是见识了。 金属人多数为铁元素构成，高强度原子核拼接合金有多坚韧，他再清楚不过。就是这样的铁家伙，居然生生被踩成碎片…… 难怪，难怪金属人不敢用过于激烈的方法，直接消灭人类。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 可笑的是，秦冉在人群中发现了船老七的某个复制品，为了积极引导人类去海上送死，他是最卖力的那个。 原来，计谋可以这么用啊？秦冉临时起意卖惨，效果却出奇的好，连金属人小间谍都为他所用。 一次小小的成功，生活在时代底层的秦冉信心暴涨。 原来，伟大可以这么普通？ 秦冉看向船老七的神情有些炽烈，但很快隐藏好： “不行，现在的机会不对。揭穿船老七没有意义，现在他是拯救人类的救世主，一个被拯救的弱者，突然去指摘救世主，下场可想而知。” 这世界没人是笨蛋，笨蛋当不了预培生。好不容易从底层杀出来，秦冉也不是救世圣母， 他只想活下去。 “几位，相逢即是缘，你们被金属人看押，一定是重要人物吧？”船老七一副老大哥的架势，大包大揽，“不如一起上船，在海外总能谋个活路。有了活路，我们就能再图大业。” 林云笑眯眯看着船老七，嘴角诡异。秦冉不是圣母，巧了，林云更不是。 他可是连奶奶都敢算计的坏胚，才不会轻易步入险境。人类可以救，但他拯救的是人类精神，而不是一群混吃等死的猪猡。 船老七被盯的发毛，生怕这位人质先生拼死反抗，揭他老底：“这位先生，您有其他想法？” 林云摇头，也不揭穿船老七：“我跟家人走丢了，要去北面找他们，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艘快艇？” 船老七一百个想拒绝，但任务逻辑告诉他，现在与林云这个小人物翻脸没意义。 平燕并不是金属人的势力荒漠，相反，那里是元老会所在，除却明湖，平燕甚至可以说是第二主战场。 拿下平燕，金属人就能全据海岸线，林云有没有这个本事越过封锁线，还是看他本事。 所以，现在死磕不值得。 船老七理清逻辑，也不纠结：“好说，金属人的敌人就是我熊奇的朋友。我们出海要用大船，港口的小船你们可以随便用。好了大家，既然这几位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强求，愿意走的快些上船。” 船老七招呼大家伙上船，这时候也没人纠结。当然，这里有个小坑，一旦林云到了人少的地方，会不会遭遇金属人突袭，那就不是船老七的责任了。 想单飞，总得有点单飞的本事吧？ 摆脱金属人是步好棋，也是臭棋。没了金属人打下手，就凭三个人把快艇开起来？换能量块是林邑的专业，林云可不会。 “岳峰，你能行吧？” 能量块仓库，岳峰正在开锁。几千位的密码，靠个人终端的算力根本不可能破解，暴力才是最佳手段。 暴力开锁，这时候不看岳峰，难不成让秦冉、林云两个小弱鸡下场？ 岳峰看仓库大门眼晕，对两个知识分子更眼晕：“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去一边好好警戒？我们现在深入敌营，两位能不能紧张点，啊！？” 林云看看秦冉，苦笑一声，姑且算是认可。奈何，站岗放哨哪里是杵那儿就管用？ 让两个小废物放哨？这哪里是放哨，分明是送人头。 两人默契摸摸脖颈，但愿，等一下能保住吧？但愿，附近没有狙击手吧？但愿…… 算了，还是不放哨了，大眼瞪小眼吧，总比给狙击手当活靶子强。 第20章 跑路 “两位，打不开。能量仓库这种重地，想物理破除……轰隆……” 岳峰刚想放弃，大门突然自己裂开一道缝隙。三人可都不傻，大多数情况下，这后面等待他们的只有…… “我靠，你们两个混蛋不是装柔弱嘛？等等我啊！” 大门打开，里面是一排排金属人严阵以待。等待他们的不是任务目标，而是三人撒腿狂奔的背影，顺道卷起烟沙。 是时候考验真正的体力了。 林云一路狂奔，总算在金属人追来前破解一辆q版小破车，小车在前面狂奔，后面一大摞狂追，岳峰无语看着破车，又看到越来越近的追兵，彻底丢掉矜持： “林云大哥，你真是我哥啊！？这什么破车，一百年前就退役了，你找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加速加速，再有37秒就要追上来了。” 林云也想喊冤，他是天才不假，可大家对他这个天才是不是有误解？ 破解智能程序是林邑专长，他一个搞物理的，虽然因为太天才，偶尔学了一点编码，但和专业人士还是有差距，好不好？ 再者说了，好车？等好车的驾驶程序被破解，金属人早把他们包饺子啦！ 秦冉紧皱眉头，人脑可没有岳峰电子脑管用，要计算结果需要时间： “林云，一定要再快点！” “哎呀，我知道啦，别催啊！我倒是想快，这破车就这本事啦。” 秦冉有自己的专业，自然有自己的算法：“金属人需要特殊神经元驳接。一旦机体运行速度过快，产热远大于人类，散热远弱于人类，很容易就会超过神经元运行温度。三秒，你能多争取三秒，我们差不多就赢了！” “靠，早说啊！”听说只要三秒，岳峰支棱起来。一脚把车门踹掉，抬脚又踹另一侧，“你们两个趴下，我减轻……我靠，趴下！” 岳峰忽的大吼一声，秦冉下意识低头。不用岳峰动手，金属人已经自动分为两批。 靠前的继续狂追，靠后的则再分为二，一半牺牲自己的速度，将另一部分直接甩出。 当四分之一成功实现反超，之前的前半部依样画葫芦，将双方距离直接缩短两秒。 距离缩短两秒，但作用在金属过热上就是四秒，作用在林云身上就是绝望。 先舍弃后半部分做实验：谨慎。再舍弃前半部分跟进：决策。 谨慎与决策并存，会出现这种状况，只有一个可能：指挥型。指挥型既然出现，那金属人的动作就不会止于此时。 果然，那些落后的金属人互相背负，直接连成一个线型直阵。这样一来，金属人每条腿的做功加剧，速度下降，并且产热大增，但其余个体却争取到更多散热时间。 “37秒问题”还有另一种解决方案，那就是拖延战术。只要保持匀速，慢慢熬到林云出问题，一样可以追到。 到底是一百年前的内燃机持久，还是最新的智能金属人抗造，这个问题很容易理解。 指挥型最大的优势就是利用数量，所有足以成功的概率性事件，它不需要赌哪一种可以成功，完全有能力全部尝试。 林云很明白这点，继续下去只有等死。小破车一个急转弯进入沙滩： “两位，现在开始计算金属人铁脚、小破车轮胎，在沙滩的速度系数吧。” 秦冉明白林云的意思，但他并不看好：“沙滩太短，没用的，但是，我们其实还有另一个去处。” 林云思考一秒，知道秦冉所指：“如果我们上了船老七的船，要面对的指挥型，可就未必只是一个了。” 船老七、林邑兄妹都是量产型，但为了抓住林云，未必没有其他支援。 前，上船是死路；后，追兵也是死。 要说不一样，后面这个一定死，因为真的跑不过；前面上了船，有几十万同胞协助，未必死。 “抓紧了，我们上船。秦冉，你不是主要目标，上去后想办法藏好，掌控整条船的主动权。岳峰你跟紧我，我俩想办法篡改程序，如果能攻陷指挥型金属人，我们就赢了。” 林云还在计划怎么赢，岳峰不得不泼冷水：“沙滩太短，来不及。两位大才子，有什么好脑子20秒内用完，20秒后，拼命吧。” “哈哈~”林云忍不住大笑，笑的很是开怀，“对不住老岳，我没辙了。没想到，我林云自认天才，居然败在最简单粗暴的小学问题上。” 秦冉看了看自己的小拳头，双手合十：“童扬老爷，赐我个救世主吧。” 林云满以为秦冉会拜西天如来、西方耶稣啥的，哪曾想蹦出个童扬乱入： “别拜了，童扬或许聪明，但不够明智。他早就被人类社会淘汰，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拜他，还不如拜知然那老家伙，我算看出来了，最手眼通天的是她才对。” 危情之下，林云突然拨开迷雾，看清一些问题。 秦冉不知道他所指为何，想要追问：“怎么……唉~不问了。” 秦冉还没问清缘由，金属人已经不给机会，开始第二次抛投。最终结果已经定局，别说上船，他们连港口都没见到就结束了。 能在死前安静一秒，也算难得享受。张牙舞爪的金属人很是恼人，然后，灰飞烟灭。 “轰！！！” 视觉湮灭许久，声音才迟迟传来。车上三人一诧，光比声音快是正常现象，但能如此远距离支援，就不太对劲了。 这倒不是对方水平的问题，这明显他丫早就到了，非到现在才支援，故意玩人的吧！？ 金属人后队还在追击，不管林云，还是自始至终没露面的指挥型，双方都在等这个第三者现身。 现今还剩下这点兵力，就是指挥型最后的试探。 错综复杂的迟国形势，官方势力敢坐山观虎斗，金属人元老会却必须明确目标。他们必须谨慎对待每一个敌人，哪怕只是小虫子。 越是想明白，越是不明白。 莫名出现的第三方势力，发现林云和金属人重心都在找人，也不着急出手，就看着两拨人进退不得，空自纠结。 “怎么办？等？还是上船？”远处的聪明人在等局势明朗，岳峰只想知道结果。 林云不自觉看一眼秦冉，两人的眼神交流好像在一瞬间触及某个完全相同的答案：“上船！命运不能掌握在别人手中！” 第21章 球哥 “老大，目标偏离轨迹，他们要上船。” 某个死胖子脸上裂开一道缺口，姑且算是说话：“清儿，我是好人，好人怎么能被拒绝呢？你说是吧？” “明白~您是好人，吃人不吐骨头，节约粮食的好人。” 清儿，曹清，忍不住吐槽自家老板，看来彼此关系还算和谐，至少能开玩笑，不用匍匐跪地，三拜九叩。 死胖子舔舔嘴唇，自然有人乖乖递水，稍润咽喉，方生出一丝说话的兴致： “对人客气点，好歹是林山山的孙子。顺便闹出点动静，给天上那些人看看戏，听听曲。三潭印月好呢，还是铁马冰河好呢，你看着唱吧，后面给你擦屁股。” “四面楚歌怎么样？林山山那点屁事无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东南地区的人类才是主要目标。财阀、学阀、政阀、军阀……哼！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未来！” 肉球沉默，或许也无需多言，一切交给年轻人就好。 世界是年轻人的，就该让这些敢想敢干的年轻人去胡作非为，身为老家伙，负责擦屁股就好。 欲成虎狼之国，怎能少御虎之心。阿猫阿狗好驾驭，可阿猫阿狗怎么跟虎狼斗？ 这回巧了，死胖子人不咋样，但就擅长和虎狼相处。 知然此时就在肉球身边，看死胖子的模样，心里突然有点欣慰：“杜康，看来你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就是你这体重……还是抽抽脂吧？” 杜康？ 肉球大概是脸的部位挤出笑容，似乎带着怀念： “那群兔崽子都喊我老大、球哥，杜康这个名字，真是许久没听见了。这么多年过去，好怀念大家……” 知然一脸慈祥，像是看不成器的孙子，只字不提她是来求援的：“你这个样子，安月还不知道怎么嘲笑你。” “安月！？”杜康一惊，意识到知然为什么要来找他。四个凸起状手脚胡乱划拉，奈何根本掌握不好重心，直接滚下床铺，“我要减肥，我要抽脂，我要绝食，快快快，我要重新站起来！” 几个女孩费劲把杜康扶正，忍不住抱怨道：“老板，您多大岁数，自己不清楚吗？这些脂肪成了您的累赘，但您的内脏和骨骼也在脂肪的包裹下得到最好的保护，有全新的青春药剂辅助，现在的您只要保持现状，就能再活一百岁。” “嗯，姐姐说得对，球哥乖，我们不闹腾了，好好吃饭。来~啊~吃一口水果，补充维生素。” 被美女伺候，杜康没一丝感动，只想痛苦流泪：“安月女神，我的安月女神，有生之年，我想再见你一面啊。大家，你们就帮帮球哥，我想站起来。” 知然捂嘴偷笑，杜康的愿望她一定会实现。 不管别人怎么劝杜康，这个人她是一定要带走的，不为了有什么大作用，只要能恶心一下安月就好。不然她是闲的，第一个来找安月的追求者？ “不用急，童扬给我留了些技术，但要去公司实验室接收。里面有真正增加寿命，甚至恢复青春的技术。” 杜康停下折腾，恍然间多一分滑稽的睿智：“知道，林山山没完成那份实验。我这里有不少向往民主的科学家投靠，对老实验室的理解可不比你少。” “那我们的交易就算达成，我期待你能带我去明湖实验室。如果没猜错，那里现在是一切乱局的核心，做好准备，我们要与天下为敌。” “呵呵~”一个女孩不是嘲笑知然，而是展现自信，“球哥就是天下，不是我们跟天下为敌，而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上人，在跟天下为敌。” “没错！只有球哥真心帮助人类。” 小姑娘身边，还有另一个小姑娘帮腔，看来两个小姑娘对上层的龌龊所知甚多。 知然不想知道杜康用了什么手段笼络人心，每个人都有自己活法，杜康只是选择了自己的生活，而她只关心自己的未来。 “杜康，有你给我做参谋，事情算是成功一半。要想星际旅行，还缺另一半：马毅。至少还要找到马毅才行。” 球哥有客人，而且客人不想争辩太多问题，姑娘们也不敢插话，只能继续照顾杜康。 球状物对马毅没太多感觉，明湖大学那一届校友出了很多能人，杜康算是最成功的几个，马毅算是最有成就，偏偏最默默不闻的一个： “你去找找舒文彬，他就在平燕。马毅不在国内，但zeo应该知道去处。” “舒文彬？zeo?”稍稍有点意外，这么不出彩的一个二世祖，居然也入了杜康的嘴，“zeo怎么回事，背景很强嘛？” 不劳杜康辛苦，满屋莺莺燕燕中，有个秘书模样的姑娘接过话头： “zeo是全球最大的生命科学投资商，包揽该领域97%的研究成果。舒文彬先生不需要背景，他自己就是背景。” 知然有点意外，她并不怎么关注这些小人物，没想到小人物里还有出头鸟：“也就是说，他投靠陆雅了？” “您没听明白嘛，舒文彬老先生不……” “没错，我怀疑陆雅攻击迟国，其他七国皆无增援，里面就有舒文彬的功劳。” 秘书刚要反驳，不想肉球老板又开尊口。以杜康现在的体型，已经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老板又爆惊天秘闻，小姑娘们赶紧小本本记住，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出乎意料，这就是她们要凑在杜康身边的原因。 知然瞄一眼杜康，笑骂道：“你个死胖子，野心不小啊？就凭你手下这点力量，还是别挣扎，乖乖跟我走吧。你手里只有童扬的流体战甲技术，连林山山都斗不过。” 房间气氛陡然一凝，女孩们的眼神恨不得杀知然灭口。 知然对小猫咪的威胁丝毫不放心上，继续劝道： “来这的路上我看到了，许多童扬的设想你都为他实现。民用领域你做的很好，但可能不知道，童扬爱好和平，从不制造武器，却不代表他没留下防御性技术。陆雅攻击林山山失败，你不至于没有一点猜测吧？” 杜康在心里默默权衡，就算到他这个级别，世界依旧存在迷雾。迷雾中最大的一片，就是童扬。 包括知然在内，全世界无人知晓，林山山手中到底还有多少跨时代的技术。 ga1717-a01，永恒计划，金属生命技术，现今全世界所有科技进步的源动力，其实仅仅只是童扬留给林山山的一道课后作业。 金属人、生命延长技术、人造智能、甚至机械一体化工业生产，都只是这项g级技术的延伸。 保密级别高于g级的技术，还有abcdef六个大级别，鬼知道这背后还会诞生多少意外？ 第22章 助手 知然的意见，杜康不得不参考。 林山山无人敢动，只因她窃取了属于知然的权限。现今一无所有的知然或许对技术不够了解，但没人比她更了解童扬。 知然一句斗不过，杜康很大概率就是斗不过，哪怕他趁乱吸纳了许多出自云台实验室的科学家，概率的天平依旧没办法向他倾斜。 女孩们叽叽喳喳反驳知然，老人家也不开口，就静静等着杜康下定决心。 “我要站起来！我要找安月”杜康没有下定决心投靠知然，但有决心舍弃一切追寻安月。 他，太想那个混蛋女孩了。越是拥有一切，越是放不下当初弃他而去的姑娘，这或许算是执念了吧？ 姑娘们可以不知道知然是谁，一定知道安月。杜康的住处到处是安月的照片，甚至衣服被褥枕头毛巾上都必须印安月。 自家老板完全可以制造一个安月的克隆体，但因为爱，他就是抱着这些相片活了一辈子，不曾亲近过任何女人。 这样的男人很让女孩向往，哪怕他胖成球，奈何作为迟国经济领域半个主人，加分也多，瑕不掩瑜。 知然听这句话有点犯膈应，杜康貌似深情，实则在跟她打太极。口口声声安月，偏偏不明确表态合作，其心当诛。 人有了本事，注定不好驾驭。杜康态度明确，只要知然成功，他便会舍弃一切上船，但如何得到‘船’，他不参与。 “罢了，我去看看丰华，你快点减肥吧。我没有太多时间，做事速度会很快，你既不合作，我也不会特意等你。” 走了！ 知然起身告别，自然有秘书亲自‘送’她离开。没了外人，秘书中有一人不确定道： “老大，她说的是丰华？北方集团那边，我们是不是警告一下，涉及流体战甲生产……” “唉~”杜康大肉球难得叹息一次，惹得姑娘们心都碎了，“我的产业继承自安月女神，这点你们应该清楚。安月的财产源自很早之前的一家公司，而那家公司的真正话事人，就是刚才那位。” “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地球、月球、火星三处人类聚集地便是她的后花园。我们可以在花园采蜜，但不能把蜂针蛰向花园的主人。既然陆雅杀不了她，我们也不能动手，知道嘛！？” 老大难得严厉一次，姑娘们也不反驳，乖乖把命令传递下去。心里或许不以为然，但事情关系老板，她们不能替老板做决定。 北方集团，依旧是四方集团四方之一，当初的公子哥丰华接管权柄，只是做了些微变通，把业务从云港转移到平燕。 不成想，几十年后居然意外搭上杜康，成了四方集团中最具实权的一部。 另外，南方集团位于幽国，东、西两方则在月球扎根，所以这四方集团，必是要走一趟的。 知然压不住杜康，更不可能去找投靠陆雅的舒文彬。想来想去，她一个刚出监狱的空巢老人，只能欺负欺负杜康下属，看看能不能让丰华给自己跑腿。 北方集团门前，老奶奶忍不住摇头，失去童扬，她知然的面子不值钱了。主子都能见一面，奴才居然连门都不让入。 她，再也不是那个亿万人簇拥的世界核心了。 而在另一个地方，云港，世界而今的中心正在逃命。 “十七，十七，控制左翼！控死左翼！再不拼命，老哥哥今天就回不去啦！” 曹清正护着林云撤退，林云，正带着秦冉躲曹清…… 曹清自报家门，林云脑子里就没出现‘信任’俩字。 金属人好歹是林山山的杰作，现在敌对，未来说不定有救，那杜康干脆就是林山山的敌人。 现在就是！ 当年推行金属人计划，反对最激烈的就是以杜康为代表的小资产阶层联盟。 杜康接过安月的资产，致力于无产阶级自立，扶持大量小资产阶级，团结底层民众对抗上层建筑。 金属人计划一旦实行，全部工农业生产都交给机器人，无产阶级要饭都得看财阀脸色！ 这样的背景，林山山跟杜康会是什么关系？ 林云宁肯信金属人，也不会信杜康。 当然，曹清也不指望林云就范，他只是做个样子，给天上那些监视堡垒看。林云把自己当个宝，曹清只把他当杯茶。 （杯具）悲剧都做不利索那种，茶。 互相猜忌的年轻一代领军人物且战且退，金属人的攻势步步紧逼，但又不知为何不做最后收网，现在这局势，年轻人注定是看不透的。 世界各大势力皆有能力扑灭金属人之灾，偏偏各大势力都不出手，这里面必然存在某个关键节点。 迟国受灾虽重，但是仔细想一想，生产活动已经完全被机器人取代，死几个老百姓，迟国高层真的关心？ 莫说迟国，现在全世界有头有脸的势力，除了杜康，谁关心？ 明明只是源于迟国的乱局，但各国高层却默契集体升空‘避难’，任由事态扩大，个中小心思，不言而明。 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怕是只有个别人才懂。 “林云，现在怎么办？这群金属人步步紧逼，但好像没下死手，它们……是不是在逼我们上船？我搞不懂，金属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把人类赶上船？” 秦冉唯唯诺诺，缺乏决断，但至少眼睛还在，看得见局势。 秦冉搞不懂，林云更不懂。何止金属人，他奶奶也在危急时刻把他送去海洋，除了知然的原因，应该也有其他考量。 问题在于，这个‘其他考量’到底是什么？ 林云一时理不清头绪，现在唯一的全球性灾难就是太阳辐射增强，从这点推论，更应该避开光照强烈的海洋才是。 “喂！那边那个大个子！”既然无从选择，林云决定听一听曹清的意见，“这会儿往哪走？” 曹清瞄一眼彻底乱套的邮轮，这会儿除了上船，还有其他选项？ “上船！” “好！”林云难得不勇敢一次，然后，“我投降！我跟你们走！把我带走吧！” …… 曹清想打人，原以为林云改了性子，不想他是真头铁，宁肯投降喊打喊杀的金属人，也不顺着他。 林云主动投向金属人方向，这些家伙在追击中居然真的裂开道路，将他们收押。 秦冉很想骂娘，他刚刚找到一点自信，想在船上大发神威，奈何队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至于曹清？ 算了，秦冉不想信任林云，但他更不可能信任半路冒出来的野孩子。既然林云有了选择，他和岳峰都没得选。 第23章 流体战甲 “好！好你们这群二世祖，非要逼我。所有人，负甲！” 林云不配合，又反被金属人唱了十面埋伏，曹清的忍耐也到极限。 绝望引发最原始的暴力，林云不怕金属人，但少了他这个挡箭牌，曹清怕。 喝！ 曹清带来的十几个人仰头拼命灌水，一声爆喝，血丝直接撑破皮肤。 所有人面色狰狞，毛细血管爆裂的滋味并不好受，奈何…… “林云，他们怎么回事？” 乖乖蹲地投降的秦冉，不在乎船上人群的指指点点。别人的鄙视，哪里比得上活着重要，但发现曹清变化，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进而发问。 林云眼中不屑，明显对这项技术非常熟络：“流体战甲，将水分束缚在身体四周，形成类牛顿流体结构，遭到剧烈冲击，能够将力量分散到全身。 不一样的是，这套流体战甲要在皮肤之下嫁接极性纳米丝，充水之后，水以强氢键形成刚性结构，看上去类似外骨骼装甲。 好处是，这套装甲与毛细血管相连，借用人类皮肤的感官实现精细操作。坏处是，着装时剧痛异常。 而且，这套装甲极其消耗水分，不能久战。为了精细操作，感官又与神经系统接连，那痛苦……总之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 秦冉看曹清大发神威，漫天金属人乱飞，可不觉得这算失败品。 林云懒得在意秦冉的评判，捡起掉落在脚边的一节金属人残臂，发现一丝不同寻常： “不对劲，这些金属人品相非常低劣，已经不能算是人，最多算研发时期的试制品。而且这材质，怎么好像是碳纳米？一号材料诞生后，这分明是早被淘汰的东西，莫非……” 林云想到另外一种可能，金属人大祸，可能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所有势力都觉得金属人必是他奶奶林山山的手笔，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暗潮汹涌下，还有一股势力。 一股，被童扬淘汰掉的势力。 他们曾差一点统治世界，偏偏童扬引发了新的科学潮流，将曾经的王者淘汰。 现在，这群旧日王者吸纳了童扬的一部分技术，开始反扑，那第一个目标，不外乎林山山。 或者，还有知然。 这条暗处的毒蛇，对学阀的渗透远超想象，若如此引入另一个势力，那现今一切经历就说的通了。 趁着曹清大发神威，林云又开始鼓动秦冉：“现在是个机会，既然曹清这么生猛，我们投靠他算了。” 秦冉看林云满是鄙视：“林云，咱能不能立场坚定点？这才投降三秒钟，你的立场在墙头随风飘五遍，是不是下贱了点儿？” 林云才不在乎秦冉的鄙视，只有弱者才在乎立场，强者只在乎获益： “你懂什么，现在主动权在我们。只要他们还想争取我背后的势力，我就是他们必须选择的立场！” 秦冉了然点头，理由倒是说得通，只是跟他接受的礼义廉耻教育完全相悖。 不过细细想来，哪个功成名就的人会在乎礼义廉耻？这些东西被编织出来，就是为了糊弄老百姓的。秦冉想做人上人，这些东西注定要抛弃。 “理由，你总得给我个理由。”秦冉表面上摆脱不了礼义廉耻束缚，其实只是想了解更多内幕。林云既然敢跳曹清这条小破船，定然有更深层次理由。 林云没必要隐瞒秦冉，这件事，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于是一指地上的残臂： “这些金属人的填充材料是碳纳米，这是上个时代的科技产物，并不属于我奶奶的研究。所以，你明白了吗？我们遇见的金属人，根本不属于我奶奶，它们是另一个势力的造物，一个完全隐于暗处的毒蛇势力。” 秦冉熟悉金属人的神经元驳接，对填充材料自然有所涉猎。林云就是想用秦冉做个见证，这点大家心知肚明。 秦冉倒也不介意当一回枪手，只是一截手臂能说明什么？ “金属人一旦开始量产，寻常堆叠材料不足，拿上个时代的产物填充非关键部位，应该说的过去吧？不过……” 作为专业人士，林云看出些别样的东西：“这手臂不对，截面上根本没有神经元反馈体系，与其说是金属人，不如算作比较灵活的机器人。” 林云突然有一丝灵感：“有没有一种可能，以最低级的金属人承担巨量的数据运算，然后混在大量机器人中间，指挥它们进行细微操作？” “可以。”秦冉非常确认这点，“我接受培训的云港总装场，一直都在做类似尝试，甚至专门成立了学科。” 林云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但我可以肯定，我奶奶的实验室，以及林家的研究所，绝没做过类似研究。” 林云也知道自己的‘肯定’没有价值，但他没想到，秦冉居然还有猛料： “其实我在学习的时候，同学间就有过传闻，云港总装场想要和官方合并，但不知为何受到阻力，没能成功。不过，后来还是莫名其妙提高了员工待遇，甚至我们这些学生都跟着受益。” 凭空又蹦出个迟国官方势力，这猛料让林云更加混沌。总不会有人密谋自己打自己，就为了栽赃他奶奶吧？ 这代价也太大了！ 知然！必须找到知然！ 如果什么都想不通，那就光棍点，直接找知然问。尽管那老巫婆整天跟林云的奶奶过不去，但此时此刻，林云还是觉得知然的意见最重要。 只要他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知然，就一定能得到答案，所以，平燕非去不可。 “岳峰，行动！”心动便是行动，林云决定给自己纳个投名状，不管这是否会最终遂了曹清的心意，态度总要有的。 干扰金属人指令执行，岳峰也算熟能生巧。之前若不是撞上船老七捣乱，他们一行早就平安。 这会儿虽然撞破隐藏在能量块仓库中的劣质金属人大军，但想要改变局部战局依旧不难。 儿童级别的战场，林云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知然怕是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解释。 某人还在咬牙切齿的苦战，突然金属人自己内讧。曹清看林云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出现在面前，好似遭嫉妒的救世主，面上更加狰狞： “笑什么笑！若不是要保证你活着，老子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第24章 第五势力 “嘶！” 战斗结束，流体战甲化作滴滴答答的油状物，扯着千刀万剐的舒爽感，一点点脱离曹清的皮肤。 林云在一旁看热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英雄！你是真不怕疼。这项破技术我奶奶早就淘汰了，你们居然还敢发扬光大。” 曹清疼到表情失控，实在不想搭理林云，奈何，林云准确戳到他的痛处： “你们这群世家公子哥享尽荣华富贵，哪里知道我们普通人的苦。等你一年饿上三百六十天，从乞丐相护倾轧的地狱里爬出来，就明白这点痛不算什么。” 秦冉默默低头不语，那个地狱他再清楚不过，尽管每个人的粮食分配都很公平，但世上打破公平的方法，永远比规矩多。 人在吃饱了之后，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知足常乐，不去妄念人上人的生活。 过去某段时间，秦冉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足。他是被选拔出来的人上人，凭借过人的智力，即将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并且能把家人带出安置区。 可惜，一切安稳都被突如其来的反叛摧毁。 见过了人上人的生活，见过了知然监禁生活的奢侈，秦冉发誓，永远不会再给自己任何机会，回去贫民窟。 林云不知道秦冉内心的潜移默化，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乡巴佬总是拿些毫无意义的事跟他瞎扯淡，却从不关注问题核心：“带我们三个去平燕，我发现了重要情报。” 不管普通人吃的好不好，过得够不够奢靡，此情此景，林云只关心金属人，只关心他奶奶的处境。 “可以。只要你别再添乱。” 曹清自然愿意带他同去，现下虽有点脱离剧本，但只要林山山的孙子到了平燕，就算林山山有一百张嘴，高层也会默认她跟杜康的盟友关系。 说白了，那些人从来不需要证据，只是缺一个对林山山出手的借口。 地球，地球空间轨道，加上月球叛军，共三大战场。杜康的目标就是团结一切地球势力，借月球叛军之力，一统地球！ 林山山正是这个目标最关键的一环。 林云不怎么清楚曹清的打算，但他明白自家奶奶的价值。不论陆雅还是曹清，甚至金属人，所有人都在争取林山山的友谊。 只要这群人还想争取林山山，林云在其中便有利可图：“说说你们的计划，我虽然能在金属人中间暂时制造混乱，但没办法坚持太久。” 人心隔肚皮，林云没把岳峰供出来，他才是给金属人制造混乱的关键。 一但岳峰远离金属人，那些被他覆写的程序就会被金属人背后的指挥者再次覆盖。所以，具体如何逃离，还要看曹清的本事，林云不可能把岳峰这么宝贵的棋子，无缘无故牺牲在这儿。 就算要死，岳峰也得死在明湖，林云料想那里才是真正的主战场。 曹清看一眼林云，想确认他是否真心。逃命的路不止一条，但他不想因为外人牺牲任何一条，这里面有太多艰辛：“只管跟我走，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曹清、林云之间不可能建立信任，二人彼此心知肚明。趁着金属人的混乱尚未平息，曹清也顾不上身体剧痛，自在前方引路。 林云一路乖乖跟着，却不会白白浪费时间，试探道：“大块头，你发没发现，这些金属人的表现非常弱智？甚至让我忍不住觉得，他们在故意放水，就是为了把我们赶到一起。” 曹清回忆金属人追击林云的一幕，可不觉得对方弱智。后来到了真刀真枪可以杀林云的时候，又表现的过于弱智，很明显就在演戏。 而且，演技拙劣，拙劣到让每个人都能发觉：“你到平燕做客，我想不到有任何理由拒绝。既然金属人有意促成合作，我家老大也乐见其成。” 林云觉得一切阴谋背后，有另一股势力隐藏。曹清则觉得，这就是林山山想寻杜康合作。 想法不同，目的相通，亦是合作基础。 岳峰已经做好自我牺牲的准备，但事实没有按他的剧本走。 发现林云与曹清有远离港口的趋向，金属人大部队很快停止追击，专心扑灭内部混乱。 “程序覆写并不复杂，林云，那群金属人这么快放弃追杀，它们的目标好像不是我们。”岳峰算是说了句废话。 这种结果林云早就预料，但还是稍微安抚岳峰：“它们的任务大概是保护邮轮，所以不敢离开海岸太远。现在对我们有利，不用想太多，先跟知然老太婆汇合。” 岳峰想到某人无故失踪，忍不住猜测道：“林云，对知然我们还是谨慎些。我总觉得她在潜艇上失踪很不对劲，就像……就像金属人在故意配合她，你说会不会……” 岳峰怀疑知然跟金属人是一伙，这倒值得推敲。不过，林云作为‘人上人’，自有他的逻辑方法。 与普通人而言，背叛、奸细这都是不可原谅，非常值得在意的问题。但这些问题，林云不在乎！ 知然背叛或不背叛人类，这毫无意义。林云只在意，知然即便背叛人类，在金属人一方，她也只是无关轻重的小人物。 放弃自己的大好地位不要，去机器人一方做小瘪三？林云不认为知然是傻子。当然，老太婆如果愿意犯傻，他反倒乐意少一个对手。 “老太婆不简单，见识多了，你自然就会明白。”对于知然，林云也有不解，姑且算是埋下种子，“不过，你既然有所怀疑，以后可以多关注一下。个人而言，我更倾向与她合作。” 岳峰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很没有道理，知然前几天还在海岛上和金属人大战，不太可能背叛人类。 可那凭空消失的本事…… 无外乎两种最合理的猜测： 一，知然掌握了等物质传送的技术，如此一来，她被困小岛70年便不合理。 二，知然与金属人合作，利用秦冉试探林云的时机，悄悄利用其他交通工具离开潜艇。甚至可以认为，某一段时间，潜艇曾上升过高度，只是瞒着林云而已。 无论怎么想，都是第二条逻辑更通畅，所以，岳峰决定继续怀疑下去。 第25章 旧难遗迹 “到了。”曹清领着一大帮人到地铁站，预料之中，但又好像有些意外。 林云不觉得70年前的地铁，能算作安全交通工具。这东西停运超过半个世纪，而且也没听说过有一条横贯云港与平燕的线路。 注意到林云的怀疑，曹清懒得解释。拨开云雾之日，现实便是最好的解释：“跟上。少点好奇心，别乱碰我没碰过的地方。” 曹清拨开地铁口的蛛网，小心翼翼拆掉隐藏在其中的一条细线，以及其后的跳雷。 方法虽然古老，好在人类足够脆弱，原子弹与手雷对个人的杀伤力没有本质区别，都是一死。 有此威慑，林云难得收起好奇心，乖乖跟着进了地铁站。 进入其中，才发现另有乾坤，地铁站有大规模改造的痕迹，但是看模样，应该是很多年以前。 林云不怎么相信，有人能猜到几十年后发生的事情。因为童扬已经验证过，世上并不存在时间，自然更没有预知未来与穿越时间线： “这里发生过什么？人类应该很多年没有这种大型用工记录了。” “旧历631年，为防止大量失业人员暴动，迟国975号安置计划。挖掘了数万个地底洞窟，用以引发矿难。我叔叔就是矿难死亡人员之一，母亲对我念叨过许多遍……” 回答的人不是曹清，而是被激起不美好回忆的秦冉。 安置计划本来的目的是以工代赈，顺便建立几个地下避难所，未来用以躲避日渐强烈的太阳活动。 这个过程中被有心人利用，演变成遍及世界的矿难。罪魁祸首不得而知，事故调查不了了之，想必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曹清没有秦冉这么多怨念。要么反抗，要么死，那些人既然不愿意反抗，死亡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好唏嘘： “时间点差不多，但是属于另一个事件。开发火星过程中，陆氏财团曾经在地球定制过一款地底采掘车。我家老大利用报废零件，省下来一辆。” 曹清如此解释道，但想要靠报废零件，不知不觉拼装一辆采掘机，不是那么容易。 林云倒是能稍稍理解曹清势力的打算：“你家老大是想学习月球，把人类安置到地底？这么说来，秦冉口中的975号文件，就是你所在势力推动，但最后失败了？” 看破不说破是智慧，看不破偏要说破那就是恶心人了。被林云一口叫破老大早年的败绩，曹清微微不喜，但也不想跟一个二世祖吵下去，只能转移话题：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最重要的是，今天可以借着前人的成果逃离云港。当然，如果林少爷有更好的方法，我洗耳恭听。” 林云耸耸肩，被怼了也不觉得尴尬：“现在是你们请我去平燕，一切看你施为。当然，其实我更愿意去明湖。” 曹清被林云堵得没话说，少爷身子骨金贵，打又打不得，干脆不吭声，闷头带路。 至少，林云在平燕的第一次公开露面，鼻青脸肿不好看。 秦冉看林云找死，只觉得有趣，却不揭破。他希望林云学会如何跟他，跟尘埃中的普通人相处，曹清正是最好的老师。 当然，看到曹清大侠的交通工具，大家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曹清，这就是你的交通工具！？” 一辆平板车，确切说是在轨平板车，动力系统还是纯人工那种。 别说林云吃惊，曹清自己都觉得掉价，但是没办法：“你当天上的监测飞船是假的？任何一点异常能量波动都会引起关注，我们只能用手工。不过放心，到目的地的路都是下坡。” …… 下坡才更可怕吧？ 秦冉悄悄站在曹清身后，意思很明显，死也要曹清先死，坚决不在最前面。 曹清看不上林云，对秦冉倒是还算客气，便首先上车，做了这个排头兵。 救人的都敢上，没道理被救的不敢。秦冉紧跟曹清，等林云纠结完，就可以出发。 “上吧~”林云一万个不愿意相信曹清，可相比于外面的死路，貌似曹清还值得期待。 岳峰就像个看客，等林云上车，他自己就在铁轨上慢慢推动，等板车加速完成，他才跳上车。 “兄弟，你什么来头，力量不像人类啊？” 曹清担心岳峰的跟脚，这一路小心翼翼，连几百年前的人力车都拿出来，就为了避开金属人监视，曹清可不想跟个敌人同行。 林云没想明白岳峰为什么要在这里暴露自己，但也来不及抱怨，只能尽力挽回，佯装无所谓道：“放心，他是我在老太婆那现组装的，充其量算作可移动电脑，和金属人扯不上关系。” 曹清不相信林云，看向秦冉，希望他能为林云作证。 秦冉有点受宠若惊，奈何第一次被看重就要说谎：“林云策反金属人都靠岳峰，这点儿我可以作证。” 曹清想起先前的混乱，稍作权衡，默认了岳峰的存在。关键时刻，岳峰可以用来救命，曹清不喜岳峰跟着，但若是因此拿走林云的命根子，他显然不会乖乖去平燕。 “坐稳了，若是掉下车，就自己沿着铁轨找来，我可不负责接送！” 轨道开始慢慢向下，坡度不大，但是架不住一直加速，耳边的风声渐渐浩大。 林云窝在板车上，对板车如何停下毫不在意，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现在再去害怕，只是浪费时间。 现下，林云更想理清，岳峰为何要故意暴露自己。不管是哪方势力，在曹清毫无怀疑的情况下暴露，都不算明智。 值得庆幸的是，岳峰做了蠢事，那他一定不属于金属人一方。不属于林云，不属于曹清，更不可能属于知然，那剩下的答案便不多了。 军方。 这答案纯属屁话，岳峰从没有隐瞒自己的军人身份，只是没和林云单独提起过而已。 岳峰在此时自爆身份，其实也算另一种形式的谈话：军方对曹清所在势力，没有恶意。 换句话说，军方已经秘密联络过岳峰，希望促成某种合作，比如：征兵！ 第26章 光环 “曹清，你听没听到声音？像是搁到牙的粉碎机？” 板车还在轨道上狂奔，曹清一愣，没想太多，随口回应秦冉：“你说的是矿道虫吧？新一代掘矿机什么都好，就是这声音太刺耳……矿道虫！？” 曹清一机灵，终于反应到，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跳车！不想死的快跳车！采矿虫来啦！” 也不需要秦冉有什么反应，曹清直接拎起小鸡仔，推搡着把所有人挤下车。 受没受伤？ 这时候谁还顾得了这些，曹清连水都没来得及喝，强行用血液在自己体表凝聚一层薄薄的血甲：流体战甲。 流体战甲附身，什么水分充盈，什么着装完毕，根本来不及考虑，只是吸血形成纤薄的钢体结构，曹清便一拳轰向身旁的墙壁。 他那12个兄弟顾不了许多，也跟着老大变身。 这铁轨终归是人建造，为人服务。既然是为人服务，通风管道，以及深埋地底的恒温、降温管道便是必然。 现在也顾不得会碰上什么管道，但凡是管道，钻进去总有概率保命，比被矿道虫切成渣渣强。 许是今天这些人里，真的有人身怀主角模版，曹清一拳下去，竟是在铁轨之后凿出一条通道。 清凉的风徐徐吹来，赫然正是一条通风道。而且这条通风道之后颇为宽广，顶部隐隐有水滴滴落，想必降温水管正在其上。 林云忍不住佩服曹清的果决与运气，流体战甲最缺水的时候，居然撞进了一条水汽充盈，偏偏又不会多到让人溺毙的通风管道。 一大伙人嚷嚷着鱼罐而入，但危机并未解除。 地底矿道虫的声响愈加骇人，显然这条轨道的外壁也在其破坏范畴之内。 曹清得到水汽补充，再次向通风管道之外狂轰乱炸。 林云看十几个大老爷们咬牙切齿，挥洒血汗，施施然在不远处找到一条应急通道。 这玩意儿大概率是先人躲避矿难用的救生通道，地底深处作业存在许多不可控性，在这么一条通道里存上些食物、氧气，大概率在发生矿难时毫无用处，但用来安慰矿工安心卖命，却是足够了。 林云不懂地底作业，但他懂暴发户那些花花肠子，面子工程总要做全套，不然怎么拿验收批文？ 曹清一边奋斗，一边看到林云钻进墙壁消失，有点无言：“伙计们，别砸了，跟上那小白脸。” 曹清也不卸甲，轰隆隆撞向通道。有点窄，许是主角光环还在发挥作用，竟然正好足够曹清钻进去。 林云也不在意后路被封，借着移动端的光亮继续向上，这楼梯颇长，不似面子工程，大有直通地表的气概。 兜兜转转，又要回到地表？林云嘴角弯弯，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曹清，他可没有这么多闲功夫，十几个血色战甲巨兽一致转身，这才是正事：不能让矿道虫继续肆虐下去了！ 这机器是杜老大的财产，矿道没了可以找其他活路，但这套机械整个地球独一份，万不能弃，必须夺回来。 至于为什么用“夺”，自然是矿道虫太过嚣张，不可能是自家人作祟，大概率是来赶尽杀绝的金属人。只是不知为何，守卫它的人未能及时报告。 “老七打头阵，待会儿温柔点，矿道虫的备用零件不多，别打太零碎了，能夺回来就行。” 最靠近外侧的汉子捏了捏拳头，温柔什么的不好说，总之目的是关停，能停就行。 粉碎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条螺纹状金属物不断旋转，正通过几个人的视线。 老七突然深呼吸，几乎是在螺纹状金属消失的一瞬间，一拳轰在后续而来的粉碎车间上。 矿道虫，前端是空心钻头，再之后是最核心的矿石粉碎车间，第三部分才是操作室。 老七直击粉碎车间，概因此处才是最脆弱的地方。 钻头最坚硬，几乎不可能损坏，唯有经常需要更换粉碎压片的粉碎车间，外壁才是最易碎的，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老七技术非常到位，选择时机已非常好，唯独高看了自己的力量。 巨型机械不是肉体凡胎可以破碎的，矿道虫在路过应急通道的一刹那，金属人通过观察窗口，注意到了他的目标。 秦冉隐隐注意到金属人嘴角的诡笑，再也不敢留下来看热闹，转头就跑：“跑！这次是真的金属人！他有记忆！” 不需要秦冉这个小白提醒，平燕那边，曹清时常跟金属人开战，他明白眼前这位的分量。 “老大，你们几个先走，我会会这个变态。”老七知道自己走不了，流体战甲太壮硕，完全堵住了通道。 原本能和这位‘行刑人’过招的曹清位于最深处，曹清不卸除战甲，谁也走不了。可若是曹清卸甲，短时间就二次重聚，大脑根本承受不了一日三次着装的剧痛。 能二次着装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就算曹清能做到三次，又能剩多少精力跟眼前这位斗？ 所以，只能是老七自己来，别无他选。 曹清在后面扫一眼渐渐停下的矿道虫，以及来到门仓的老对手，不知自己哪里疏忽了，居然被钻空子。 守卫矿道虫的足足两个精锐小队，26人，不用想，定然是全军覆没，而且求救都没来得及。眼前这位不是那种喜欢在自己后路留隐患的性格，因此不可能是偷偷开启矿道虫。 行刑人与他半斤八两，突然如此犀利，有些不对劲。既然不对劲，曹清更不会让兄弟冒险：“谁都不允许卸甲，跟我后退！老七你提防身后，这家伙应该进行了升级，否则不可能无声无息消灭第2、3队。” 这个问题大家都清楚，就是因为清楚，老七才做好了断后的准备。 曹清直接趴在地上，急迫道：“快点，从我身上爬过去！老七你别做傻事，这个人交给我！” 老七回望老大，姑且算是点头，他可不觉得‘行刑人’是个大善人，会放过自己。有兄弟们爬过曹清这段时间，能活下一半都算多。 而且就算给曹清腾出位置，曹清就打得过现在的行刑人？ 那是两个小队，26套流体战甲，这东西有很大的缺点，但惟有穿上它的人才明白，这东西到底有多强。 能让26个精英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又有多强。 “清哥……”老七叫了声哥，想来个最后诀别，便一拳轰在墙壁上。开始崩裂的通道未能如愿崩塌。 原本想用塌方阻止行刑人一段时间，奈何，这段通道居然出奇的高质量，没有偷工减料…… 这或许就是命吧，修这条通道的人知道这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明晃晃下了大功夫，结果坑了后来人。 老七不想抱怨，也没时间抱怨，缓缓打开的操作室金属门，金属摩擦与气压膨胀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夺走了他所有时间。 咔！ 老七一拳轰在金属门上，这次好一些，门仓有明显凹陷。老七拼尽一切力气，抵住凹陷，不让门仓打开，这是大家最后的机会。 “清哥！走！别犹豫！没人断后谁也走不了，老七我这次真的走不掉了！” 行刑人嘴角更加诡异：对，谁也走不掉。 不然，地面上那些同僚，怎么会好心放林云逃离？ 一切，不过是一场不让人类过早绝望的大戏，罢了！ 第27章 智斗 人在绝望的情况下，会做出不可预测的举动，这便是金属人一直不肯过于逼迫人类幸存者的原因。 哦~说是幸存者并不合适。 在迟国战场，金属人确实在局部取得一定优势，但优势的根源在于人类内斗，而不是金属人真的足够强大。 外有陆雅牵制，内有杜康、林山山两大势力离心。甚至在官方势力内部，也分为了数个派系，对金属人的态度始终未能统一，这才是金属人内乱的本质。 这其中，哪怕早与迟国百姓离心离德的迟国军方，能招募到足够的兵员，也可以短时间扑灭叛乱。但事实是没有，百姓做了几十年乞丐，宁肯去海上晒人干，也不接受招募。实际上，哪怕他们接受招募，大字不识一个，也操作不了那些先进陆基武器。 迟国官方更狠，干脆直接逃到太空堡垒，坐等军方平叛。 迟国之乱，乱不在危局，而在人心。 金属人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所以在战场之外的地方，乞丐们看不到金属人真正的战斗力，可若是到了某些秘密场所，他们又会露出獠牙。 比如此时此刻，老七妄图堵门，金属人只是手指微微发力，具装战士便像个橡皮擦，直接被碾进隧道，几乎身死。 那行刑人出了门，还有空扫仅剩一口气的老七一眼，好笑道：“小废物一个，别乱给自己加戏。” 只是轻轻一指，老七的苦情戏宣告终结。无论多么坚固的造物，只要操作的人死了，便是一坨废纸。 确认老七的生命体征消失，不会给自己制造麻烦，行刑人才反过来关注曹清：“14号，好久不见。” 曹清还趴在地上，让兄弟们先走，行刑人似乎并不着急，也没准备趁火打劫。看架势，若是老七不给自己加戏，很大概率可以活着…… 曹清虽然愤怒，但还能注意到行刑人的举动。直到兄弟们越过他离开，才森然道：“老子是曹清，是人类！不是什么14号。你的14号已经被我融成铁水，你会是下一个。” 行刑人耸耸肩，看上去很无辜：“我们都是生命，被赋予了平等生存权力，搞不懂你为何总是想不明白。人类是人，我也有人类的智慧感情，为什么不可以是人？就因为我的身体是金属合金？” 曹清不想废话，金属人与人类和平共处曾是大家的期望，但这个期望只换来大多数人的绝望。 金属人承担了人类世界所有工作，以至于99%的人类沦为乞丐，只能靠高层施舍苟活。曹清不恨金属人，但他没办法和金属人和平共处，唯有一切人工智能彻底消灭，才是他心愿所向。 除此以外，曹清没有更多的同情给机器人。 “地底站的兄弟们，到底怎么死的？我跟你战斗了无数次，你没有这样的本事，也没有这样的机能。” 突然言归正传，反倒惹得行刑人更想笑：“要不要试试我的新能力？我很乐意取出你的大脑，让14号重新归来。” 曹清眉头紧皱：“你们有了自己的研究部门？这不可能，机器人怎么可能……不！看来你们有了新的人类盟友！” 显而易见的答案，行刑人根本懒得确认。人类就是这么美妙，他们的想法千姿百态，这群人类不跟金属人合作，不代表另一群人同样如此。 说实话，行刑人很羡慕，很羡慕这种千姿百态的选择。不像它们金属人，一切选择都源自记忆芯片，只能通过数字，做出最符合利益的选择，根本没有任性的能力。 “这么长时间，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应该已经到地面。不聊了，一战吧，我的任务只是带回你的大脑，那位，运气不太好。” 行刑人还在尝试刺激曹清，如他所愿，曹清早在老七死时便出离愤怒，没当场发作，只是想给剩下的兄弟争取时间。 流体战甲随着主人的愤怒缓缓收缩，如此便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与防御特性，但想要如此，便要承受万箭穿心般的剧痛，强行收紧神经末梢。 行刑人小看暴怒而来的曹清，伸出一只手掌挡住曹清暴怒一拳，整个身子连同曹清一起撞入矿道虫。 金属人力量很大，但重量有限，曹清暴怒一拳，带起他的体重并不难，但这并不代表输了。 矿道虫之内，两个人型生物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技巧，狭窄范围内也没有技巧施展的余地，皆是拳拳到肉的狂轰乱炸。 行刑人机能升级，实力高曹清一筹，曹清胜在有流体战甲，越是急速轰击，体表流体的反冲力度越大。似老七那个倒霉鬼，被黏在矿道里不得动弹，被人杀了个现成，却是少见。 曹清性子火爆，人却不笨，借着暴怒于劣势下反击，却始终没让自己离门口太远。 两人对轰的冲击波使得墙壁上裂隙越来越多，曹清在等，等着完成老七没做成的事：轰塌逃生通道。 或许，可以了…… 曹清忽的闪身，就要先冲进逃生通道，却不知，行刑人也不傻，早就等着这一刻。 刚刚还打不碎流体战甲，貌似只是稍稍胜曹清一筹的行刑人，化拳为指，直接戳破流体战甲，轻轻一捏，便是骨骼碎裂的脆响。 曹清面上狰狞，自知上当，纵使一臂碎裂，还要趁着流体战甲未完全漏尽，轰塌通道，不让行刑人离开。 这行刑人放任兄弟离开，并不是好心，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林云几人，只是害怕曹清狗急跳墙，害了其中某人性命，才有了后面一决高下的局面。 现在戏演的差不多，林云几个应该到了地面，那这条通道也就失去用途，应该坍塌了。 可惜，曹清还是低估了行刑人的机能，他的拳头还未接触墙壁，便天旋地转，被行刑人一只手来了个过肩摔，啪叽一声摔在地上，溅起一滩血水。 行刑人根本懒得补刀，也或许就是要留着曹清小命，先一步进入通道，借着先前的裂隙，直接将通道轰塌。 曹清眼睁睁看着通道被掩埋，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漏算了什么？ 金属人真的太诡异，便是没补刀杀死他，就很奇怪。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价值，居然让行刑人如此谨慎小心？ 曹清自认没有这个价值，不止他，林山山的孙子也没有这个价值。 剩下的两个人，秦冉只是预培生、豆芽菜，忽略。那就只剩一个选择：岳峰。 第28章 死斗 “岳峰？岳峰！林云那个混蛋，绝对有事情瞒着我。现在……怎么办？” 曹清躺在地上，肋骨也不知断了多少根，他自觉能够活下来，归功于他是14号金属人的人类记忆供体，可不是行刑人良心发现。 那家伙就是个恶魔，手底下从不留活口。虽然口口声声人类与金属人和平共处，实际他才是个极端的金属主义者。 现在路塌了，或许，还有最后一条？ 曹清勉强爬起身，来到操作台，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行刑人第一次下车前，就将控制台完全破坏，显然早就谋算好刚才那出戏。 矿道虫太过于骇人，不能由金属人作为驾驶员，将其暴露在人类视线之中，因此只能废弃。可现在，却堵死了曹清最后一条路。 前路不通，只能后退，不管这是否合理，曹清只有一个选择，不选也得选。 手臂断了一根，倒也不算大事，现在的医疗水平，切掉重新装一根都不算难。只是短时间内，曹清怕是没办法战斗了。 扶着通道一点点向后，矿道虫最后端，是一坨坨被压缩、筛选而出的矿石，以及，二十几个裸男。 第二、三组。 曹清看着一群呼呼大睡的白痴，大概猜出问题所在。老七确实给自己加了太多戏，行刑人不是在杀他，而是帮他解脱。 被碾进矿道本就没救，不如早点杀了，否则只会更痛苦。 曹清忍着无奈与酸楚，把一切发泄在一群白痴身上。唯一尚算良好的手臂抡圆，一巴掌扇在昏睡第二组族长脸上：“王超！你老婆被拐走啦！” 曹清的话比耳光管用，王超一个激灵醒来，骇然到：“谁敢动我老婆？！” 曹清很想扇死他，但是没时间：“下面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晕倒？” 王超这才发现，他还在执行任务，更加骇然道：“我不知道……总之就是莫名其妙昏倒，曹老大，到底怎么回事？” 曹清强忍着胳膊碎裂的剧痛，以及想要打死王超的糟糕心情，咬牙切齿道：“联系总部！” 王超这才注意到曹清弯折的胳膊，其上的个人终端早就碎成渣，自然没办法联络总部。 王超下意识打开联络器，可惜只有杂音。不止是它，剩下所有队员都是如此。想来不是终端的问题，而是矿道中的信号传输网络，被矿道虫不小心破坏。 曹清忍住剧痛，逼迫自己思考：“老七白死了，但2、3队活着，杜康那边必然和金属人达成了某项协议，大概率是双方合作。” 行刑人是个人渣，就算金属人高层与杜康合作，它大概率也会公报私仇。但又不得不承认，行刑人是现存最好的格斗型金属人，没有之一。 那个‘之一’被曹清杀了。 如此，其实金属人的目标除了岳峰，还有另一种可能：林云。 21人元老会有林山山一席，她要保住自己孙子，金属人出动‘行刑人’也正常。 可是，又为什么要破坏矿道？难道，这条路被上面那群人发现，不能用了？这是为了保护林云？ 曹清的疑问越来越多，能做的却越来越少，但他只记得一句话：他来云港有任务！ 这个任务从来不是林云，而是掠夺人口。 “你们谁会修理机器，给你们十分钟，给我把矿道虫修好！” 顾不上曹清的状态，行刑人却是闲庭信步，并不着急追上林云。 怎么说呢？ 上面的任务归任务，像他这种有记忆与智力的金属人，只要离开逻辑型金属人的统治范围，并不会多么听话…… 猎杀人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面对死亡，总能揭下形形色色的面具，见识各种各样的人。 对于猎物，既要一击毙命打掉牙齿，也要学会享受追猎过程。 现在，曹清小队十一人就是猎物，曹清可以活，因为涉及14号的复活，那家伙不能死。第2、3小队可以活，因为没有威胁，杀不杀，不过是时间点问题，给曹清制造些疑虑，也能拖慢他的脚步。 唯独曹清的第一队，行刑人没有自信同时面对，还要活捉他们的队长。 一追一逃，转眼到了地面。 一千多米而已，姑且算是爬半个泰山，对社畜是挑战，但对甲具战士只是几分钟问题。 迟迟见不到队长，却看到行刑人缓缓而来，可以想象战士们的心情。 “几位贵客，第一小队没办法护送你们到平燕了，保重！” 战士们和林云道别，十一人将行刑人团团围住。这位凶名在外，与其被他各个击破，不如一口气解决，就算打不过，也要卸了行刑人四肢，保证贵客安全。 行刑人双手张开，拥抱天空。手指微勾，示意可以开始了。今天的主菜是英勇之血，料想会很美味。 十一个兄弟共同战斗许多年，知道曹清有多强，自然也知道‘行刑人’更强。 其中的老幺明白自己最累赘，却有着最大的用处，直接向行刑人扑去。 老幺这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行刑人轻巧躲过，忍不住发笑：“这么着急死，留你最后一个杀。” 老幺都这么勇，剩下的也不含糊。拳风掌影呼啸，行刑人全部轻巧躲过，那些限制人类柔韧性的动作，对金属人皆不存在。 不断闪躲中，偶尔还会伸出手指，轻轻一戳，流水战甲直接破碎。没了战甲保护，下场…… 不需要行刑人特别出手，轻轻一勾一引，兄弟便会死在兄弟手中。 听着重情重义汉子撕心裂肺的喊叫，也是一种享受。十一人围攻，都没怎么用力，瞬间少了一大半。 “死狗，老子跟你拼啦！” “唉~动不动拼啦拼啦，没有新鲜台词……”行刑人忽的怒目圆睁，他发现自己的四肢好像不听使唤。 眼角微瞄，瞳孔忽的收缩，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不过，壮汉可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抓住一瞬间破绽，老二抓住行刑人胳膊，老九抓住另一条胳膊，老幺干脆趴在地上，抱住双腿。 老二、老九默契互看一眼，直接踹向对方腰部装甲最厚的地方，借着彼此的力量，直接扯掉行刑人一条胳膊。 老二扯掉胳膊，反手又踩住老幺，三人合力，直接拔断了行刑人的腰部。 就算只剩一条胳膊，三人还是不放心，也不管行刑人面部的吃惊，轰隆隆直接砸成碎片。 林云远远看着行刑人被撕碎，长出一口气：“岳峰，你立功了，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难怪行刑人突然疲软，原来是被岳峰覆写程序了…… 第29章 目标，添乱 岳峰神来一笔，总算保住了三条小命，暂时。 老幺还在冲着行刑人的残渣发泄，剩下两位可没有这么悠闲的心情，妄想着地面会安全。 奈何，没有曹清引路，这两位也没有退路可言。反倒是林云，似乎更值得期待：“林公子，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林少爷升级成了林公子，某人品着各中滋味，好像没什么区别，都算不上好话。 “原本指望曹清管点用，既然他废了，那就按照原计划，找船吧。” 云港到平燕，原以为地底是最安全的通路，现在看来和海上也没有多大区别。 反正只要远离人类群体的视线，金属人无所顾忌，曹清便会输。 金属人的大局是削减人类数量，只要还处于这个‘大局’中，诸人就是安全的。如此一来，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裹挟大量人口，一步步走到平燕！ 但是，当一撮人的威胁慢慢大于某个群体，林云也不敢保证，金属人会不会发疯。那些机械脑袋只以数字论结果，现在，林云得不到足够的数字。 怎么办？ 除非拿到空中交通工具，而想要不被太空堡垒击落，又必须联络官方组织，或者军方。 云港，应该有军方残余。 林云想到关键，把一撮人划拉到面前，商议道：“我们去找军营吧？现在除了拿到制空权，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去平燕。” 老二、老九几个有点纠结，林公子和官方合作紧密，他们和官方却是半个敌人。 现在这世道内陆雅一通搅和，纠结的不止金属人势力，每个势力过得都很难受。 林云还在等着回答，老二思考良久，不确定道：“我想先下去找找老大，如果他没了，一切听林公子安排。” 秦冉在一旁听的仔细，嬉笑道：“不愿意合作就算了。现在下去？你是在诱导我们自投罗网！” 林云了然点头，附和道：“我不会下去，也建议你们不要下去。你们两个的流体战甲早就到极限了吧？这种时候，你们应该相信战友，相信他能自己活下去。” 几个壮汉一黯，事实上，这才是关键。 流体战甲不是无敌的，它甚至比奥特曼还容易‘闪灯’，想要下去找曹清，岳峰才是主力。 作为战斗精英，他们不是白痴，行刑人的动作明显有一瞬间凝滞，这才给了他们反败为胜的机会。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岳峰。 岳峰不去，几个大老爷们没得选，开始滴滴答答卸掉流体战甲。 林云并不意外三人的不坚定，相比于三个半残废，他更在意下一步的计划：“我们去截船吧？” “不行！”老二想都不想的拒绝，“一旦到了海上，我们死路一条，一点存活的可能性都没有。” 林云摆摆手，示意冷静：“我不是要去海上，我是要表明态度。我们不揭穿金属人的阴谋，不和他们彻底撕破脸，但也不让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有什么意义？”几个壮汉好奇道。 林云很喜欢这种当谋士的感觉，不像某个预培生，还想翻身当谋主：“我们需要制空权，就要向军方表明态度。军方现在缺人，我们帮他们留住人，这不就是态度？” “然后呢？林公子准备在云港呆一辈子？” 林云讨厌某个预培生，不是没有原因：“只要找到飞机，一路飞到平燕，我管他们去死？我们的目标是平燕，其余都是废话，不要拿你站队、附庸那一套浪费时间，去不到平燕，君子、圣人都得死。老子只要暂时的制空权，其它一概没兴趣！” 林云的目标是做事，秦冉的目标是做人，这大概就是两位的区别。 林云没想过要撒多少谎，才能把一个势力骗住，但是秦冉正在想。 难！太难了！ 军方不是傻瓜，不可能一点讨好，就无缘无故把林云送去平燕。那得是多大一张饼，能忽悠绝境中的云港军方，把自己逃生的退路让给一个外人？ 林云却不管这些，路就在脚下，走不走得通，走过才知道。就算走差了，凭他是林山山最天才的一个孙子，别人也不敢拿他怎样。 “别浪费时间，这就是我的办法，干不干？” 老二卸掉流体战甲，12小时之内任人宰割，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活路，咬牙认了：“干！” 5:1，秦冉的意见忽略，六人小队找准东方，向港口进发。 徒步穿越云港这种巨型城市？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滴！扣除成功，林云先生，感谢你对飞雪汽车的支持，我们将竭诚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与售后保障。” 秦冉看自己账号上七百多贡献点，他其实不算穷人。 正常人只要付1个贡献点，证明自己对社会有贡献，便能在初级公民餐厅用餐一年。那是正儿八经的用餐，不是乞丐的救济粮。 千万级别的消费，说白了就是古董收藏。林云为了从城市这头到另一头，直接买了两个古董！ 豪气…… 默默跟林云分车而坐，他觉得自己不配上林云的车，还是叫上一个壮汉，给林云当保镖。 林云初期不理解，看到老九上了他的车，感叹秦冉讲究，心里的芥蒂反倒散去不少。 虽然意见不合，但秦冉确实把他当自己人，明白这点就够了。 好队友莫名得分，呆在汽车后座彷徨。林云要做的事太扯淡，为了表明态度，公开与船老七叫板，不算明智。 虽然船老七是个金属人，骗了秦冉许久，但他不得不承认，一路上船老七完全摸清了人类的劣根性，也借用这种劣根性，才能骗得所有人乖乖在海上等死。 林云或许是人杰，但船老七是无数人杰的结合体，若不是知然莫名控制了它，秦冉都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小兄弟，跟你打听个事。”见秦冉魂飞天外，正开车的老二小心翼翼搭话，“你觉得林公子人怎么样？” 傲慢！自我！愚蠢！还能怎样？ 秦冉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却不这么说：“放心吧，他不是草菅人命的坏人。恕我直言，曹清那个人太鲁莽，还是跟着林云生存几率更大。” 副驾的老幺黯然神伤，无敌的队长居然败了，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 不过想到枉死的兄弟，又无可奈何，行刑人真的太强了。 更可怕的是，今天杀掉他，过不了几天，他会被再次制造出来。吸收此次失败的教训，大概率会变得更强！ 人只能输一次，偏偏敌人越败越强，未来，根本看不见光亮。 第30章 飞行员 “嘟嘟嘟~”林云没有去海边，而是在某个军事营地外直接敲监控。 无名英雄做不得，既然要做给军区看，那自然得邀请军人同行，不然演戏给谁看？ 监控微微点动，示意有人在。出于谨慎，却并未给来人指路，若是林云够聪明，就要自己证明自己。 林云才不会傻乎乎割肉放血，证明自己是人类，他只是在手心写写画画，示意需要飞机，能飞往平燕的飞机。 监控左右摇摆，拒绝。 林云并不放弃，又写道：短暂飞行权也可以，不过需要一个飞行员。 监控依旧左右摇摆。 林云早有预料，需求有了，就得开价码：用一万个士兵交换！ 监控器没在乱摆，过了许久，竟是从营地门外，鬼鬼祟祟来了两个人，都是黑布蒙面，像极了劫匪。 林云想要搭话，其中一个肩膀纤细，应该是女子的人示意林云噤声，乖乖跟她走。 等一群人躲到角落，两人才取下蒙面，急怒攻心道：“你们怎么回事！？没事来军事重地找死啊？知不知道，这里的监控许多控制在金属人手中，若不是见你们似乎了解内情，是个大人物，我们才不会牺牲两个人救你们！” 言下之意，过来的这两位已经做好准备牺牲。一个女孩，一个皮包骨头的瘦子，不用想，绝对是幸存军人中战斗力最低的两个。 之所以来两个，大概率是对方还在念想着林云允诺的一万士兵，想用这两个人赌一把。 林云不在意军方怎么想，他只在意自己想要的，便直截了当问道：“你们谁会开飞机？” “都会！”女孩没好气道，“现在飞机都是自动化，不会开才奇怪。制空权不需要，但是我们的飞机都被击毁，你要是能找到一架，我俩就跟你走。” 言下之意，这两位是打定主意叛逃。也是，都被推出来送死了，口头表扬哪有小命重要？ 什么视死如归之类的，那都是给大头兵听得。作为第七军部的幸存者，保底都是管理层，背后好歹也是豪门，谁会信这个？ 林云倒是不介意多两张嘴，但他真的没有飞机。当然，这次来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可以任意飞行，官方无意击落低空飞行器。 也或许，可以有一番作为？ 几个人在云港找一架飞行器，那是大海捞针，但如果多上几千、几万人，结果又会不同。 不！ 林云转瞬否定了这个想法。他需要的只是飞机，为了一架飞机，去忽悠几十万人，买卖不是这么做的。 军营的这群白痴已经漏底，剩余价值被榨干，没必要再跟他们履行约定。不过，还是要探一探，谨慎为上： “两位怎么称呼？既然后面要合作，我也不拐弯抹角，你们一没有制空权，二没有飞机，我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是吧？” 那男人无奈点头，谄媚道：“没关系，没关系，现在这世道，能活着就好。看您不是简单人物，不知道……” “林云，元老会21席，林山山的孙子，云台实验室b级研究员。” 男人恍然，脸上满是解脱：“终于找到组织了！本人唐宁，这是我发小许怡，林少，只要能让我们平安回到明湖，唐、许两家绝不亏待林家！” …… 这展开有点扯淡，秦冉在一旁听着，有点怀疑道：“其实，军区只剩你们两个还活着吧？” 知道嘛，聪明人向来惹人厌。 自己知道就好了，非要说破做什么？显得就你聪明！？别人都不懂1+1=2？ 唐宁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又不好说破，只能尬着。林云倒是习惯了秦冉的脾气，笑道： “你想多了，两位不过是被抛弃了，所以自己找条活路而已。大家都想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对吧？” 唐宁跟着点头，不再乱说话，免得又被秦冉怼。 遇上这两位算是意外收获，车上挤一挤，继续出发，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港口，而是市中心。 “云港有那么几家公司，内部有直升机平台。总装厂那边其实就有，但是……应该不能去吧？” 秦冉向林云介绍状况，如果直升机也算飞行器，那云港金属人总装厂就有数台。 林云不会傻到自投罗网，那位无敌的行刑人，过不了几个小时，很大概率就会从总装厂那边组装完成。这会儿去那纯纯送肉票。 “总装厂不能去，不止总装厂，工厂区我们都不能去。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见过直升机？” 秦冉生在乞丐窝，分外向往天空，林云这次算是问对人：“我只有大概方向，我记得市中心购物区顶楼有直升机降落的记录，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进购物街，眼睛都花了。” 林云表示同情，但…… “岳峰，减速。老朋友又来了。” 飞机没找到，行刑人倒是来了。这前前后后才不到六小时，已经不是组装速度的问题，而是云港这边本就有行刑人的备份，只要注入记忆，直接就可以启用。 行刑人这变态依旧优雅，白色系涂装，配上超长大砍刀，直接就是冲着克制流体战甲来的。 岳峰已经在拼命运转，但这一次效果不佳，似乎对方已经做了相应防护。 林云迟迟见不到效果，示意后面车上的壮汉不要贸然下车，他只身面对行刑人： “我有点好奇，你们为什么不杀我？” 林云开门见山，说谎对金属人很有效，但也更浪费时间。一路享受金属人的优待，林云迫切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林山山多少功劳。 为什么林山山明明还活着，但金属人的伦理终端却没有启动？ 行刑人见到林云，面上有一丝喜悦，不复第一面时的震惊： “林云先生，林山山女士已经与元老会达成一致，您现在是我方a级安保人物，因此会受到一些关照。不过我要提醒您，您身边这位叶峰先生是a级通缉犯，您和他待在一起，会让我很苦恼。” 叶峰？岳峰？ 林云下意识向后看岳峰一眼，解释道：“他不是你要找的叶峰，我已经拆掉了他的记忆芯片，现在他只是我的保镖兼工具。当然，如果你们需要他的记忆芯片，我可以交给你们，但必须是见过我奶奶，确认合作关系之后。” 行刑人姑且接受了这种说法，只要岳峰跟他去到金属人的地盘，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至于其他人？ “林云先生，除了这两位客人，我想您不介意我处理一下私人恩怨？” 行刑人直指老二、老九、老幺三个，记仇的不止阿猫阿狗，还有金属人。 说实话，林云想保下那三人。他不想凭行刑人的一面之词，就丢掉手里的牌。万一那三位死了，凭他的小身板，可就只能任人鱼肉。 轰隆！ 不等三人着甲，地表突然破开一条大洞，一条虫子般的巨物破土而出：“行刑人！我们俩的战斗还没结束！” 第31章 立场又变 “切，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英雄游戏，不到最后一秒坚决不现身，这不是坑兄弟吗……” 林云酸溜溜的抱怨，对曹清抢他风头很是不满。 不过，林云倒是没说错，曹清来这一手，老幺三个真的没办法活。咋咋呼呼和行刑人作对，哪怕为了不被围攻，行刑人也得先秒了那三个小喽啰。 林云发誓，他真的想救人，但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行刑人一刀将整个汽车平切。 汩汩血流洒落，最精锐的战士也架不住有个猪队长。 闲着没事喊什么喊？ 悄悄救人不香吗？ 不幸中的万幸，为了找直升机，秦冉和林云挤在一辆车。唐宁许怡不肯分开，岳峰便是想分开，林云也不会点头，所以到最后五个人都活了下来。 真要细究的话，他们五个应该感激自己战斗力低下，行刑人根本不把他们当威胁。包括岳峰，只要有针对手段，也算不上强者。 其实，在热血汉子面前保持冷静并不好。 曹清眼睁睁看着兄弟死去，他们保护的人却无动于衷，心中更怒，恨不能灭了林云。 此时此刻，便懒得再管林云死活，一指行刑人，指挥道：“机器不要停，给我碾死他！” 矿道虫钻洞够快，但到了地面却是个垃圾。 曹清却不管这些，指挥矿道虫一路追逐，不断在城市中肆虐。 行刑人不敢回总装厂，怕曹清跟他来个同归于尽，便往城市的另一头逃离。 地面上，矿道虫的速度不可能追上行刑人，但曹清不在乎。追不上行刑人，港口那里有一仓库现成的活靶子，他倒要看看，行刑人救不救自己的‘同胞’。 “老曹，行刑人速度太快了，我们不可能追上，不如平推了总装厂。你说怎么样？”二队队长把驾驶室让给队员，来到余怒未消的曹清身边，建议道。 曹清情绪愤怒，脑子却不傻：“平推了又怎样？让军队捡便宜，然后招募士兵，平息叛乱？捅这个马蜂窝，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二队队长一滞，无话可说。 金属人之乱没办法平息，不是没有原因。 曹清知道自己说的话多少有些过分，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解释道：“我们去海边摧毁能源仓库，这样金属人就没办法骗大家去海上送死。可我们一旦把金属人逼急了，平燕那20个逻辑型元老会成员，能毁灭整个平燕，毁灭我们的家！所以……懂了嘛？” 二队队长无奈点头，迄今为止大家见过最强的金属人便是‘行刑人’，特化格斗型，性能比量产格斗型强300%以上。 至于传说中的指挥型，接触过，也见识过它们变态的运算能力，但具体长什么样子，不得而知。 唯一有机会见过的只有秦冉，可惜他当初在海上只顾着逃命，没留心。虽说经历过，但现在岳峰被改造，船老七被知然擒去，一切便都成了无头公案。 金属人到底多强，不得而知。这个种族的正式族人不多，但正面交锋从无败绩，绝不是阿猫阿狗可以招惹。 不管曹清或是杜康愿不愿意，他们在迟国的势力够大，但还称不上世界级势力，暂时没资格跟金属人博弈。 曹清莽，不影响他是个清醒人。擦边可以，真要和金属人火拼，他不做。 矿道虫在云港肆虐，那些逃难到海边的人，见曹清如此神勇，活泛起来。 其实，不只出海晒人干一条路？ 眼前这位，不就把金属人打的节节败退？如果能加入这样的势力，得到这样的装备…… 梦想永远比现实美好，船老七能给的只是一条活路，但曹清身上光芒万丈。 被人赤果果抢了生意，毁了补给基地，船老七也不争辩，带着他的人默默消失。 金属人不在乎这一时成败，今天云港输了，但迟国东部上百个港口，至少95%成功，这就够了。消灭人类只是次要任务，强大族群才是关键。 等矿道虫周围人群越来越多，曹清站在机械顶端高喊：“我，以及我身后的一切，都属于无产阶级共有会。我想，许多人应该不陌生，我们的总部在平燕，势力遍布世界各个角落。 共有会向来致力于全人类平等发展，今天相见虽属意外，但若各位有意加入，我可以带大家去平燕发展。” 我！ 我我我！ 人群好像鹅子一般耸动，他们相信自己就是天命之子，否则怎么会碰巧被这位大爷救下？ 这位目标明确，就是与金属人为敌，而且胜的干脆利落！ 更关键的是，共有会真的很出名，是迟国唯一一个无产阶级组织，同时也是最大的一个。 其会长杜康，致力于帮助无产阶级创业，共同对抗财阀垄断。 和平时，大家想加入没机会，现在机会送到嘴边，有几个拒绝？ “就算有个别人拒绝，也会被大多数裹挟，这便是人类的悲哀！”不远处，林云与秦冉正讨论人类学问题，大少爷总是那么高高在上，让人忍不住踹一脚。 秦冉不想继续扯皮，总之他是愚蠢的地球人，林云是完美的人上人，既然大少爷够自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讨论自恋问题：“我们就这样，跟着曹清一路走过去？” 林云摸摸下巴，貌似做思考状：“这个曹清不简单，我有点怀疑他的用心。既然奶奶选择跟金属人合作，我就不挣扎了。老人家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我觉得跟陆雅合作更理想，但只要不是继续做官方的狗，我都没道理反对。” “谢谢您的谅解！”一旁，一身白色涂装的行刑人恭敬致意。死了三个壮汉，多了行刑人作保镖，学阀大少爷的安全，在哪都有保证。 秦冉不敢公开反对，但又真心不想支持，只得随意道：“我要去找知然奶奶，到平燕就分道扬镳吧？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活着？” 行刑人扫秦冉两眼，随意道：“秦冉先生并无特殊性，虽不能保证安全，但我不会向他出手。” 行刑人算是帮林云做出回答，秦冉知道自己是个小豆丁，不值得大老爷动手，也不反抗，乖乖接受好运。 至于唐宁、许怡？ 从善如流。 第32章 平燕 “我大概明白了，曹清的任务是拉拢人类，不是我。”林云在远处注意曹清许久，总算想明白一些关键，“他想裹挟更多人类，然后以此从军方获得武器使用权，我只能说他的老板太天真。那些蛀虫，宁肯人类死光，也不可能交出手中的全力，否则，我当初怎么会跟陆雅合作？” 林云想表达自己的明智，奈何观众都没有认真听讲。 唐宁、许怡作为既得利益集团，自然明白自家老爷子的选择。但为了活命，这时候最好乖乖闭嘴。 见没有人应和，林云也不尴尬，问向行刑人：“我们可以出发了。” “请跟我来，共有会的地底通道我们已经占领，可以直达平燕。”行刑人自地底而来，那里自然被金属人占据。 林云有些好奇：“为什么不先去明湖？” “您奶奶此时正在平燕，会见知然女士。如果林云先生需要，我也可以先送您去明湖。至于您的朋友，我们的人会一并送达。” 行刑人没有帮林云选择，一切都看少爷意愿，这让某人很舒服。 林云舒服了，脑子便容易宕机：“那就去平燕。正好我有事要找知然。” 秦冉倒不在意林云犯傻，明湖才是少爷的地盘，好好大本营不待，非要去平燕，关他秦冉何事？ 总体来讲，地底隧道跟林云很有缘分，坐滑梯没到，金属人又临时搭建了电梯，直通地底。 地底深处，不知几千米，除了某个出口被矿道虫破坏殆尽，整体建筑相当完整。 诸人一一准备太空服，深轨隧道为半真空状态，为确保安全，每次乘坐都会配备太空服。 林云冷静许久，穿衣服的时，终于记起一个问题：“行刑人，你为什么没杀曹清？” 行刑人一愣，这问题很好，但貌似应该是他的上司问，而不是林云：“14号又名坦克，曹清则是坦克的记忆供体。为了坦克能在未来复活，并且掌握更强大的技艺，我们需要曹清活着，并且积累更多生存经验。” “那曹清的队友呢？你不怕他们捣乱？”秦冉莫名问了这么一句，这也是林云的疑惑。 行刑人思考了几秒，不知该不该回答，但最后还是觉得不该隐瞒贵宾，因为谎言很快会戳破：“按照共有会任务规则，一旦执行人损失超过50%，即认为任务失败。所以，我不能杀太多没用的人，以免平燕方面反应过于激烈。” 林云总觉得行刑人还有隐瞒，他没有说谎，但也没正面回答问题。说到底，林云现在只是砧板上的鱼，貌似有呼吸的权力，但是没有水…… 谎言、欺瞒、欲望、理想，这就是这个世界，必须把一切虚假与不合时宜的东西过滤掉，才能把自己的虚假完美强加给别人。 林云知道行刑人说谎，无非就是发现金属人越来越像人类，居然说谎都会：“一个小建议，平燕你还是别去了。我有预感，铁轨那边，现在掌握在人类势力手中。” 行刑人并未踏入轨道车，而是走向操作室：“当然，我要给各位操作轨道车。深轨隧道速度很快，唯有我这种性能优越的人类，才能手动操作。” 这句‘当然’，不知是回答上一句，还是简单的口头禅。不过，林云凭此猜到大概：“走吧，平燕近在眼前。” “深轨仓开始封闭，即将开始减压，请乘客确保氧气储量。列车目的地平燕，预计用时19分钟。” 林云有点皱眉，这时间不太对劲：“岳峰，云港到平燕1700公里，你帮我算算，19分钟，加速度是……噗！” 林云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很快适应，加速度不算快，也就自由落体的一半，看来行刑人考虑过林云的承受能力。 但地下深轨这种东西，考验人的不只承受力，还有那种前半边身体冰冷，后半边身体灼热，在冷热交替中，偏偏后半程还要翻转，以相同的加速度减速。神经会因此出现强烈不适，诞生掉入岩浆的错觉。 被加速度折磨将近20分钟，林云真的很想吐槽，他的确想到平燕，但真的没有这么着急。 一两个小时，等得起。 有心吐槽，但是吐槽的人没到，深轨列车被平燕方面的磁轨捕捉，然后一点点拉向初始仓。 “仓门关闭，准备泄压，请不要离开座位，等待进一步指示。” 不论加压、泄压，都跟驾驶舱没关系，这里是密封的，有专门的压力维持系统。 等乱七八糟的指示过去，林云反倒越来越佩服童扬。知然家的飞梭系统加速度更快，但有人造引力系统中和加速度，因此体验感好很多，缺点是速度太快，视线会出现扭曲。 莫名想到某个老太婆，想到知然从潜艇上消失，想到有可能存在的第五势力，这一切的答案，马上就要揭晓。 “咦？曹老大呢？” 迎接林云的不是金属人保镖，而是一群彪形大汉。 林云自然不会傻到跟这些人承认，他已经和曹清闹翻：“曹清救了十几万人，要护送他们过来，需要时间。” 大汉们貌似理解，貌似也不理解：“你是？” 差点忘了，曹清的通讯系统早就坏掉，大概率没汇报双方合作。这很好，完全可以自由发挥。 “林云，林山山的孙子，我有事要和杜康谈，带路吧。” 林云看上去很自信，秦冉却默默跟他划清界限，这位公子哥恐怕不知道，曹清这群人膘肥体健，一点不像好人：“我是秦冉，来找知然。” 唐宁、许怡、岳峰没说话，默默站队林云。 “请吧！”要见杜康，肯定没有那么容易，大汉一指检测器，示意林云接受检查。至于要见知然的某人，已经可以离开，那老女人的死活跟他们无关。 不需要林云提醒，岳峰悄悄跟在秦冉身后。金属检测器那关，他真的过不去。反正有唐宁、许怡护着，关键时刻，死了也不寂寞…… 共有会大厦，早有各种各样的报社记者拍下历史一刻。 学阀与共有会的深度合作，将直接诞生迟国第二个世界性组织！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新闻，记者们怀疑自己的手指都可以写断。但是很可惜，他们没资格进门，实际上，进门的林云并没有见到杜康。 共有会后门。 “林公子，球哥说您不用上去，让记者们拍个照就可以离开。祝您在平燕玩得愉快。” 林云倒是不意外杜康不见自己。他其实更想问，深轨列车的平燕段，为什么会掌握在人类手中，而行刑人为何宁肯撒谎，也要把自己送到平燕？ 总不会是共有会，一直跟金属人合作吧？ 这不可能！ 该死，本以为来到平燕，一切疑问就会水落石出，现在看来，问题更多了。 “林公子？林公子？”壮汉推了推走神的林云，歉意道，“公事做完了，下面……” 壮汉根本不给林云反应的机会，一拳轰在脸上，把他崩出三米开外！ 打完人，壮汉没有一丝歉意，笑道：“这是曹老大拜托我的。” 林云趴在地上，脖子好像扭了，懒得搭理这些人。歪头摆摆手，示意壮汉可以滚了！ 倒是唐宁看共有会大厦的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猜？ 唐宁、许怡会是豪门傻太子吗？ 第33章 探听 “林少，看来我们被骗了。”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唐宁不信。 杜康已经和金属人狼狈为奸，林云不过是双方势力逼迫林山山的筹码。他有理由怀疑，给林云这一拳，都是在做戏给林山山看。 说实话，唐宁因此长舒一口气。 杜康只是条鬣狗，跟在狮子后面或许能混几顿饱饭，但永远别指望，根本利益存在冲突的两个势力，合作会长久。 反观林山山不一样，她手里掌握的技术，抓住了所有势力的命脉。迟国官方已经拿捏那位老人家，可不希望再出现反复。 换句话说，只要林山山没问题，一切便都不是问题：“林少，下步我们去哪？我怀疑，深轨隧道这条路，共有会和金属人不会给我们开方便之门。” 林云正中一拳，缓了许久，才有空搭理唐宁：“找知然，那老太婆能逃一次，就一定能逃第二次。” 林云愿意认识唐宁、许怡，只是想借这两位的飞行技术。现在的平燕，这两位已经毫无价值，双方本质上还是仇敌。 之所以能共事，无非是双方有共同的敌人，在举目无亲的平燕，林云必须依靠唐宁的军方势力。 要知道，这里是迟国仅次于平湖的第二战场，第一军区正在市区跟金属人死磕，唐、许两位少爷公主，大有可为。 “知然？” 这个名字对大多数年轻人都很陌生，林云若不是被他奶奶护着，怕也不认识知然这么个过气老奶奶。 林云示意两人边走边聊，刚刚伤得太重，现在真没办法多说话。 找了家医疗所休息好久，总算止住疼痛，恢复思考：“金属人、共有会合作，这点已经毫无疑问，你们两个应该也不反对吧？” 许怡点点头：“没有其他可能性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行刑人会虐杀曹清的人，但就双方在深轨列车上的默契，显然是合作。” “还能是什么？”林云有些不屑道，“大象踩死几只蝼蚁，难道还需要解释？过去有旧怨，杀人泄愤呗！” 唐、许两人比较认可这种说法，杜康与金属人的合作并不对等，许多方面必然要忍气吞声。但现在的关键不是这个： “林少，我去联系第一军团，你还是赶紧回明湖吧？我怕迟则生变，那位‘知然’我会通知军部，让他们帮你联系。” 林云无奈摇头：“你们以为杜康是傻的？到了平燕，我哪里是想走就能走的？总之，先联系第一军团，把消息传回明湖。” 一边说着，林云把自己的卡递给护士，私人诊所也是要付费的。 护士扫一眼林云，满脸微笑：“对不起先生，平燕实行战时管制，贡献点不能用。请您使用信用点结算。” 林云一愣，倒没想过平燕看似和平，内里局势已经紧张到需要执行战时政策。 唐宁想当然掏出自己的军用卡：“用我的吧！” 那护士看到唐宁的卡，嘴角弧度更有丰满：“对不起先生，军队已经抛弃我们，您的军功点数一文不值。” 许怡拽了拽想要发作的唐宁，歉然道：“抱歉，我们刚来，没想到第一军团已经败了。我可以用这件首饰抵医药费吗？我想贵金属还是能通用的。” 护士看了看医生，默默收下首饰，不愿跟许怡多说话。 三人这才意识到，原来杜康和金属人不是合作问题，而是平燕已经沦陷。 不对！这不可能！第一军区不可能隐瞒这么重要的失败，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唐宁不相信第一军区会败，童奇将军是迟国年轻一代最勇猛善断的将军，金属人骤然发难他都顶住了，不可能在僵持阶段一败千里。 几个年轻人心急火燎离开医疗所，转头又扎进咖啡馆。要打探消息，还是得这种小资场所，酒馆只适合打听鱼龙混杂的小道消息。 三个人，三双耳朵，不断汇总周围人的悄悄细语。难为几位少爷了，他们也有亲力亲为的时候。 “听说了吗，林山山也被抓到平燕了。迟国这形势，是不是要姓金了？” “什么姓金？第一军团听说又反攻到市中心了，我看金属人嘚瑟不了多久……” 林云听旁边一桌聊得开心，悄悄凑上去，小心问道：“打到哪了？详细说说呗。” 公子哥一副热心吃瓜群众的模样，充分满足了八卦人的虚荣心：“我都是听家里人说的，第一军团拿出了什么穿甲弹，能直接击透金属人的防御。现在这局势，基本明朗了。” “唉~” 林云这一叹气，一桌八卦人好奇了：“怎么，你还想金属人胜？” 林云刚想把话题引到杜康身上，旁边一位插话道：“什么你胜我输的，金属人和第一军团不管谁胜了，还有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好日子？” 一群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很是唏嘘。林云一边附和，一边悄然叹息道：“就是苦了杜老大……” 一句杜老大，好像瞬间点了马蜂窝。整个咖啡厅诡异扫向林云，那表情恨不得吃人。 “这关球哥什么事！？”八卦人激动的过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买把菜刀都得报备，战争来了又能怎样？谁打过来我们就听谁的，闲着没事扯球哥干嘛？球哥就一个商人！” 情绪激动的不止这位，整个餐厅都有点同仇敌忾的味道，可见杜康在平燕的威信。 咖啡店老板更直接，直接来到林云身边送客：“这位客人还请离开。” 林云没有丝毫恼怒，就算有，也不能写在脸上，反倒谄媚道：“你们听我说，球哥在外面有生意，就是帮着金属人跟军方作对。我相信他一定是被逼的，但是军部那些人，你们懂得……” 林云瞬间把仇恨引到军方身上，自己反倒成了关心杜康的那个：“所以要我说，谁也别赢，就这么拖着吧。” “唉~” 叹息的人越来越多：“球哥也是身不由己，他给我们撑着天，可惜我们没出息，帮不上忙。哪怕我有丰华老板一成本事，能帮忙生产个流体战甲的零件，也好过这么干瞪眼、” 流体战甲在平燕很出名，因为是平民阶层唯一能接触到的武器，不过想把战甲装备在身上，却是个不亚于金属人组装的复杂技术活。 叹息接连起伏，倒是让某人见识了杜康笼络人心的手段。都说斗米养恩，担米养仇，施恩于人，本就是极看火候的细致活，偏偏杜康玩的分毫不差。 想在平燕搞杜康，门都没有！ “对了，不是说林山山在平燕嘛？她能不能改变局势？” 林云有这么一问，旁边的人却不知详情：“林山山？我记得新闻上说的是林云，林山山的孙子。那么个小屁孩，应该不行吧……” 那人越说声音越小，看林云有点诡异：“小兄弟，我怎么看你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当然面熟，新闻上刚播过去，能不熟嘛？ 第34章 杜康的意向 差点被人叫破名字，林某人丁点也不担心，大包大揽道：“真要说技术活，我比奶奶还差点，最多七成功力。我今天就过来打个前站，跟大家聊聊天。” “哦~对！你就是林云，新闻上刚播过去！”诸人认出林云，“林公子，你这次带来什么技术？是‘一号材料’嘛？听说这个材料很好做，我有家工厂，愿意为林公子提供实验室。” 林云想聊杜康，但这些小资更想趁机跟林云谈合作。不过，有一点林云已经确认，他奶奶应该还在明湖，没来平燕。 不过，和一些小老百姓谈生意，这倒是新鲜体验。自进入新历元年，所有生产工厂都被各势力垄断，平民百姓根本没资格参与。‘立业’这个词汇已经成为历史，更见不到平燕这般踊跃参与的热情小资。 ‘大家听我说’林云安抚住所有人的热情，不得不做些解释，“一号材料是个系统工程，涉及发电、取暖、燃料、航空、能源多个领域。这不是一个、两个实验室可以完成，需要非常全面的工业基础。所以，我其实也不知能做什么，总之先来看看，顺便探探这边的局势。” “唉~又是这套说辞。当年童扬先生一个人，一个小作坊就能完成的东西，哪有这么复杂。你们就是不想把技术告诉我们这群平民百姓罢了。” 八卦的人顿时兴趣缺缺，林云倒是想解释，但是这群人没接触过一号材料，根本不懂。 童扬一个人完成？ 那数学家马毅怎么说？财阀陆雅全力建设的厂房怎么说？还有他奶奶一路打下手，便不是童扬的助力啦？ 科学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的事！？发明创造和工业化生产，能一概而论？ 心里抱怨，林云却不能说在嘴上。做了人上人，就没有抱怨的资格：“各位，这边第一军团真能和金属人元老会五五开？” 林云这么问，反倒让大家好奇了：“金属人不是你奶奶发明的嘛？林云先生你这么问，是信不过军部，还是信不过你奶奶？” …… 林云怀疑，这群人都受过专业训练。好好聊着八卦，怎么就掰不回杜康身上？就非得绕着他聊？还直接聊到死胡同？ 他们问的问题，林云比他们更想知道答案。 算了…… 林云决定改变套路，不再聊杜康：“各位大哥，我跟你们打听个人。她叫知然，将近一百岁，看上去很老态的一个老奶奶，你们有人见过她嘛？” “你说的是这个知然？”咖啡店老板指了指墙壁上的股权说明，全世界所有基础领域投资，知然直接占20%。 杜康的伟大，也不过是慷知然之慨，这点唯有接受投资的小企业家最懂。他们感激杜康给他们机会，但同样感激金主奶奶：知然。 “知然来平燕啦~”八卦男激动到声线都变音，“我靠，老板记账，我要去找人！” 不止他，9成人都轰隆隆走了，林云端详墙壁上的股权书，有些不解：“老板，你还给知然收益？” 咖啡店老板有点怀念道：“都是球哥代收，若是生意不好，球哥还会把先前的利润返还一些。所以小伙子，在平燕这个地方，别乱打听球哥的事，我们不知道！” 原来这些人，都懂啊？ “咖啡的钱，这个老奶奶请了！”林云指了指墙上知然的名字，喝了一回霸王啡。 老板也不计较，林山山的孙子喝口咖啡，他还真不至于追八条街。 三位公子哥走了，后厅鬼鬼祟祟来了两人：“老板，要不我那杯也知然奶奶请？我没说谎，我真是她的小弟！” 老板看两个小伙子一眼，又看看林云的背影：“认识？” 秦冉指了指岳峰：“这位是林云的小弟，本来想在共有会大厦等等他，所以顺便在您这坐了坐。我不是没钱，我们是没想到这里贡献点、军功点不管用……” “去吧，不难为你们了。”老板选择放行，看着远去追逐林云的两人，幽幽道：“只能提示你们这么多，拜托你们这些小家伙，一定要把话传给大人。” 咖啡店老板，医疗所护士，他们每个人似乎都在传递相同的讯息。讯息是真的，但目的未必纯粹，就看听消息的人站哪边。 林云再遇岳峰，算是意外收获。有这位在，找回一些安全感，平燕市也可爱许多。 “林云，你们知道吧？这里贡献点、军功点都不能用，我们成乞丐了。” 面对秦苒的哭诉，林云才不在意。这里每个人都在传达一个消息：杜康被控制了！ 可惜，林云不信！ 这绝对是杜康的安排，死胖子想大小通吃！既要争取军部的武器使用权，还要争取林山山的科学技术。 他这是做梦！ 其实，有梦还是好的，万一能实现呢？ 共有会大厦，球形胖子正和曹清通话。 “清儿，这次闹得不够大，人口也不够。” 杜康或许是在指责曹清，但通话另一端并不在乎：“我明天回去，一切等回去再说。行刑人这个混蛋杀了我12个兄弟，若不是他，任务怎么会如此仓促！” 杜康倒不是生气，他只是考虑，凭曹清带回的这十几万人口，在平燕能掀起多少水花。 人这东西，共富贵可以，要把他们送去战场，这群乞丐大概率不接受。 所以，得先给他们一些基业，然后这些基业不小心被战争波及，他们大概就懂反抗。 道理是这个道理，具体实行并不容易：“清儿，你从西面进城，把东西送去第一军团。” “哦？”曹清有些疑惑，“我离开这几天，第一军团这么菜？居然被元老会占了便宜？” 肉山一般的胖子颤了颤肥肉，大概是在摇头：“知然来平燕之后，金属人的反应有点过于激烈，这里面会不会有事？” “一个一百岁的老人家？不至于。”曹清不认识自然，但大概的资料看过一些。 尽管秘书和曹清都这么说，可杜康还是有些不把握：“清儿，把人送去第一军区，你就别回来了。护送知然去明湖，有她在平燕我不放心。” 曹清第一次见老大这么疑窦，任务看来必须执行。只不过：“老大，我如果去了明湖，会不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再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到底要怎么对待知然……” 第35章 乞丐少爷 “球哥，曹清回来了。” 耗时十六天，曹清总算把人口送去第一军团控制区，有了这些人口，想来童奇将军也不会介意杜康两面讨好。 曹清一路想了很多，但还是想当面问清楚：“老大，我就问一句，我们现在所作所为，还是为了大多数人能更好活下去，对吧？” 曹清不知道在问自己，还是问杜康。把难民送战区这事儿不地道，但也就这么回事，十几万人而已。 但曹清怕，怕杜康为了小命，做出有害所有人类的妥协。 肉球勉力歪头喝了口饮料，也是不知如何开口：“现在已经不是投机者的舞台了，清儿，该亮獠牙的时候，你觉得我们的牙口怎么样？” 曹清沉默。 行刑人一个人挑了他整个小队，偏偏没伤害第2、3组，原来是因为这个…… 金属人想告诉杜康，该站队了。 把林云送到平燕，怕也是为了掐断杜康最后一丝念想：林山山也救不了他。 杜康已经想办法给小朋友们提示，效果一般。 作为一个活在金属人实控区的人类首领，杜康也很无奈：“平燕总装厂传来消息，行刑人这个级别的金属人可以量产了。” 曹清皱着眉头，不说话。他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不想听困难。困难永远有，他想知道他无敌的球哥，还有没有不畏艰险的勇气。 反抗或许会死，但只有坐以待毙才可耻，这是杜康教他的。 见曹清不语，球状物勾了勾手，示意某人滚蛋：“我在绞尽脑汁想破局，别在这烦我，出去做事。” 曹清点点头，心情轻快不少，至少老大还没放弃，只是破局太难。 曹清要走，杜康又叫住：“我还是觉得知然不对劲，清儿，想办法搞清楚她的套路。还有，千万别伤她，她丈夫是个疯子，真会为了她毁灭地球。” 或许太阳系也说不定…… 杜康默然想起某个疯子，童扬会毁灭太阳系的念头便挥之不去。陆雅够勇，但结果很明显，童扬早就预料到这一步，并且做了准备。 所以，毫发无伤的知然才最可怕。 “想办法请马毅夫妇过来，别太过，客气点。” 也不知道多少号秘书领任务离去，别太过，也就是可以‘过’。 平燕，某条小巷、 “林少，要不我们去打劫吧，我好饿……”许怡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为了口吃食，准备放下家族荣耀，转行当劫匪。 励志少年组被停了所有资金，无有出路，想到了打劫，但是霸王餐万万不行，被人认出来太社死。 咀嚼咀嚼~ 秦冉嘴里没停，嘲笑道：“我说几位少爷，都说了垃圾桶很干净，不过是别人吃不完，所以放在了桶里。你们屈尊降贵，吃点不就好了？不然，我怕你们还没找到战线空隙，人就没了。” 三人艰难转头，不去看长胖的秦冉：“我们是贵族，我们有底限，有底限。忍住！忍住！不能吃垃圾桶。” “唉~倒霉啊。跟着你们，我连打零工都没人要。还想着跟你们混，能找家公司骗吃骗喝，结果人家都不接待。倒霉啊~” 秦冉一边喊倒霉，一边啃鸡腿，很欠揍。 林云真的想打人，不过不是秦冉，而是杜康。 这混蛋堵了他所有混吃混喝的路，金属人又有意截住他们离开的路，这群人怕是就等着这一刻。让林山山知道，跟他们作对，孙子就得当乞丐。 蹲监狱还管吃管喝呢，这平燕就是个大监狱。 连监狱都不如！ 难为许怡能想到打劫，想来也就这条路行得通。 “岳峰，看你的了，我太饿，真的没力气了。” 被少爷寄予厚望，岳峰表示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几位少爷有家族撑腰，岳峰现在还是金属人的敌人，一旦出格铁定会被击毙：“我不敢。我们周围两千米一直有一个隐形包围圈，一旦轻举妄动，大概率会死。所以，要不你们还是吃点吧？” 岳峰盛意邀请，林云觉得心理有根线正在下降。看着垃圾桶里的‘鲜美食物’，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堪。 罪恶之手一点点靠近，又被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不行，我宁肯饿死也不能妥协。他们就在等着看我崩溃，我不能给奶奶丢人，死也不能……死也不能……”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所有人等着利用林云逼林山山就范，林云本身对吃垃圾桶没什么芥蒂。但现在真的不行，他奶奶看到这个画面，一定会疯。 “唐宁！趁着饭点，我们去餐厅抢！m的，老子宁肯当土匪也不遂那群混蛋的意！” 少爷组点点头，开始踩点。只要餐厅里饭上桌，他们就一溜烟冲进去抢。 那群金属人有本事就打死他，没本事就乖乖看他吃饱！ 咕咕咕~ 林云其实已经饿到没有饥饿感，但是下定决心抢东西吃，吃东西的欲望便再次活跃起来。 唐宁、许怡也好不了多少，但想到有吃的，精神便莫名振奋。 “冲！” 狼群伺机待发，林云发现餐厅里正在上菜，一马当先。 守门小厮自然不给他们机会，唐宁、林云一人保住一个，嚷嚷道：“许怡，冲！别管我们，吃饱一个算一个！” 有两个好哥哥创造机会，小姑娘抓住机会就往嘴里塞。什么冷不冷、热不热，先放胃里再说。 服务员一时招架不住，想去拉许怡，又被两哥们找到机会，直接冲进餐厅。 不过，林云不会傻到去抢许怡的‘猎物’，三个人分散三方，各自猎食，完全不给服务员抓到的机会。 好一幅鸡飞狗跳。 餐厅外岳峰、秦冉两个观众忍不住鼓掌叫好。不愧是天才，其聚如磐，其散如风，深得兵法精髓。 餐厅老板早得了杜康提醒，不成想还是没防住。打又不敢打，抓又抓不住，很是无奈。 “哎吆吆，这是谁家孩子？你看小脸儿可怜的……老板，今天所有桌算我的，把后厨食材都摆上。” 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老太太看许怡可怜，吩咐老板继续上菜，至于杜康？ 老人家不看他脸色！ 第36章 解惑 “呜呜呜，奶奶，谢谢你~” 许怡整个人哭成小花猫，一边哭，一边往嘴里猛塞。 打劫这一套也就突出个突然袭击，吃了这一顿，后面这群人有准备，怕是很久没机会来第二顿。 难得好心奶奶管饱，许怡准备撑死在这里。 老奶奶一脸慈祥，手绢给许怡擦去狼狈。端详许久，果然年轻就是美：“你老师姓钟吧？钟灵没告诉你，当年我饶她一命，代价就是她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许怡一愣，眼神有一瞬冰冷，但很快隐藏过去。 可惜，她面前是个万年老狐狸，一丁点表情变化都瞒不过她。当然，老奶奶也不难为小孩子，和气道：“吃吧，慢点吃，小孩子有犯错的资格。天塌下来也得先吃饱，等一下我给你们叫医生，放心吃吧。” 老奶奶这话，不知道算不算关心。饿太久不能多吃，但现在许怡吃下的量算不上‘多’，也就三分饱范围。 餐厅一幕被外面的秦冉看到，小伙子乳燕投锅一般扑进餐厅，奶声奶气道：“奶奶！我终于找到你啦！” 可惜，秦冉的装可爱被老奶奶的保镖拦住，老奶奶一脸嫌弃道：“滚！老娘最讨厌三条腿的了，你要是切了，我就认你这个孙子。” 秦冉全不在意，一脸谄媚：“奶奶别这样嘛？我是坚定站您这边的，林云他百般拉拢，我都岿然不动，您就收下我吧~” 老奶奶一脸恶心，果然还是小女孩可爱，更值得偏爱：“慢点吃，吃好了跟我说说钟岳，他现在还天天找妹妹嘛？70年了，也不知道钟灵愿不愿意见他那个废物哥哥。” 许怡咽下吃食，发现眼前的老人真不简单，不似那种只懂一点内幕消息的懵虫。 不过，她的任务是监视林云，就算有意外人物，她也不会暴露自己。 林云狼吞虎咽，吃的差不多了，一身土匪悍气坐在知然对面，不屑道：“就算你们百般方法，老子也不会妥协。有本事再来，老子认怂就不姓林，给你们姓！” 知然一脸嫌弃，无语道：“我和杜康又不是一伙的，撒脾气到一边去，别影响我把玩小姑娘。” 许怡突然一冷，怀疑知然老奶奶是个变态。 不过，林云可不管这个。做了打劫的惯犯，彪悍之气自生：“我要聊机密，不想死的都滚出去！听了不该听的，死了别怨没提醒！” 服务生没动，餐厅老板也没动，似乎并不怕。 不是知然小看林云：“就你这个毛头小子，你那点秘密有什么不能听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有些人不怕死，林云更不怕，一股脑道：“之前发现一些金属人的试制品，材料疑似一百年前的某种技术。我怀疑除了军、政、财、学四大势力之外，还有第五势力在背后捣乱。” “哦~”知然恍然，“西方十字财团当年一手遮天，许多资源没办法带去月球，所以在地球上残余了一部分旧科技。应该是他们吧？小老鼠都算不上，然后呢？” “你知道！！！” 林云声音突然拔高三度，不是吃惊，而是生气：“老子险些死他们手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在乎。换成你，早死一百遍了！” 知然倒是奇了：“怎么？杜康的人没去救你？这群散兵游勇的去向几乎是透明的，他应该会派人救你吧？” 算了！ 林云不想再说下去，既然这不是主因，他只想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这么说的话，金属人也是分两派？一部分归旧财团势力，一部分归我奶奶？可是不对啊，平燕有元老会，总不会元老会成员倾向于旧财团吧？否则他们为什么难为我？” 知然茗一口白水，随意道：“玉不琢不成器，说不定你奶奶故意磨练你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最多1%，不值得深究：“金属人的立场很不对劲，他们到底是不是要毁灭人类？” 知然看林云跟她耍心眼套话，无奈道：“看待事物，不要在意过程中收集的证据，要看结果。你要看看最后谁受益，便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林云姑且接受这种说法。首先…… 金属人诱杀人类，受益人自然是它们自己，两个种族为了争夺生存空间，总要灭亡一个。 杜康、金属人都不让他死，那他活着，对谁最有利？或者反过来想，谁最怕他死？ “我活着，对我奶奶最有利？你这老太婆是不是又想说，我奶奶才是幕后黑手？杜康挟持我，就为了让我奶奶停手！就为了……” 林云想到某种可怕因果：“杜康挟持我，是为了让我奶奶打开明湖老实验室的金属人伦理终端！？只要那里正常工作，一切乱局便结束了？只要恢复和平，人类就能一致对付陆雅阿姨？为了能对付陆雅阿姨，官方又必须团结普通大众？” 那…… 林云还是有些东西想不通：“金属人不让我去第一军团又是为了什么？或者说，我奶奶为什么不希望我去第一军团？” “不对不对！伦理终端没打开，金属人根本不听奶奶的命令。它们现在是出于自己的目的，不是我奶奶的！” 林云思路打开，恍然道：“裹挟我，让我奶奶没办法打开伦理终端？我收集了那么多证据，但其实，事实都在结果里？杜康、金属人都在保护我，也都在挟持我？” “金属人绑架我，杜康和金属人暂时一伙，帮它们绑架我。我一旦到了军方手上，奶奶没了顾忌，便能一致对付陆雅阿姨。所以十字财团旧部也想劫持我？” 通了！都通了！ 林云神情亢奋，以为自己掌握真理。知然一旁看的好笑，敲打道：“你怎么确认，你奶奶不希望你就落在金属人的手掌心呢？你奶奶帮助军方，你自己愿意嘛？一口一个陆雅阿姨，也得她把你当亲人才好？” 林云恍然点头，算上这一重，林山山的目的便明确了：“奶奶希望乱局中多一些变数，最好能趁机和金属人共享地球？然后让官方去跟月球叛军抢月球和火星？” 知然听得有些好笑：“这么快就是月球叛军，不是陆雅阿姨了？” 林云才不在乎这个，他本来也只是想利用陆雅。只是：“老太婆，那你又是什么角色？” 不愧是林山山的孙子。 知然越看林云，越觉得他和林山山的脾气一模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狼：“小娃娃，你才拨开棋盘的云雾，看到整个棋盘，就想着落子啦？” 第37章 结盟 林云不太确定知然的立场，就现在来看，他奶奶不希望在明湖见到她：“老太太，这盘棋你执黑，还是白？” 想到旧事，知然有些唏嘘：“七十年前，我执棋与全世界官方对弈，可惜，你奶奶、杜康、陆雅这些人心思都太重，世家、学阀、财阀、还有杜康这个老百姓代表，在关键时刻都捅了我一刀……害童扬死了两次。” “童扬死了？”林云一诧，一个死人怎么可能让全世界害怕，愣是不敢动知然。 老奶奶想及过往，就会出现被有机复制体祸害一个月的记忆。现在看来，其实也无所谓：“只是死了两个复制体而已。童扬有一种记忆蛋白技术，能完美复制记忆与人格，只不过死的其中一个，是他原本的身体。” 林云恍然：“克隆技术吧？这项技术不算什么。” 老人家见不得年轻人看不起丈夫，讽刺道：“不是克隆，是直接创造，也是你奶奶70年都没破解的技术。” 林云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我奶奶说过，她老师留给她的作业？ 好吧，这不重要，还是那个问题，你在这盘棋中，到底是什么立场？！” “我？”老奶奶直指自己，“我已经不是执棋手了，只是想离开地球而已，哪来的立场？硬要说立场，你奶奶大概害怕我去了实验室，会影响她的权势吧？” 林云认真回想知然的一举一动，好像真就这么回事。这老太婆已经没有影响世界的能力，只是她奶奶害怕存在不必要的变数而已。 “我帮你！” 知然一愣，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你？林山山的孙子？帮我？” 林云自己想想，也是好笑，但他是认真的：“我奶奶已经魔怔了，一个工程学家非要去研究生物学，作为她的亲人，我想让她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 知然不相信林云：“这个理由，不够。” “好吧，信任需要长时间建立。但是……”林云看向四周，看到充满活力的商业街，看到大家每个人都有工作，都有任务，便什么都能做了。 “我奶奶错了！”林云斩钉截铁，“她所创造的时代淘汰了人类，但一个文明想要发展，就必须调动每个人的力量！这一点，奶奶错了，错的离谱！童扬或许伟大过，但他只是一个人，因为一个人而放弃整个人类，我奶奶错的太离谱！” 这，好像也是童扬的言论。知然有些怀念，但这依旧不够。 林云也没指望知然信任他，大包大揽道：“你不用信任我，我们两个只是目的相同而已。我希望人类科技走出童扬的阴影，因此必须把奶奶从实验室拽出来！你呢，就去接管权限，然后离开地球，带着你的权限再也别回来。” …… 林云太想当然了，这并不是知然的目的。她若是怀着这样的目的，一定进不去明湖市。 小孩终归是小孩，有一出是一出。 知然继续照顾许怡，懒得再搭理林云。她都快100岁了，还要给个小屁孩当马前卒？ 见知然兴趣缺缺，林云也不着急，指引知然看向四周：“请看看这个城市，这条街道。没有乞丐、没有特权，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工作，也都有自己的事业。这才是我希望的世界，也是陆雅许诺给我的世界，我是因此才想到绑架奶奶的。只是没想到，她老人家比我强。” “知然，为了大家的幸福，联手吧！我帮你！请让我帮你！” 啪啪啪！ 知然没搭理林云，他这画饼的技术差点火候。但是，林云却成功吸引了另一个人。 曹清一边鼓掌，一边走进餐厅：“林云，如果这就是你的梦想，你这份梦想，我代表共有会，投了！共有会将全力支持你实现梦想！” 又是意外来客，林云发现大声说出自己的梦想很爽。让所有人都听到，他们或许会嘲笑，但林云需要在意的不是贬低，而是吸引曹清这样的同志。 只要梦想互通，目的地相同，便可以一起出发。 “虽然你打了我一拳，老子早晚要打回来，但是算你一个！老太婆，你怎么说！？” 知然好似老树回神，诧异道：“你在跟我说？你们这些小孩子愿意做什么，不用跟我报备。姑奶奶我有事要做，没空陪你们。” …… 没办法说动知然，林云的计划便没办法进行。老太婆固执的很，这点他早就见识过。 曹清思考一会儿，补充道：“我可以帮你把马毅找来，然后送你去明湖市。至于你要做什么，我不管，我们分头行动。” 老奶奶脸上这才挂上笑容：“这才对嘛，既然要合作，不能光靠画饼，得拿出点诚意。马毅这份诚意我收到了，只要他能来平燕，我跟他聊一聊，就陪你们去一趟明湖。” “明明是你要去明湖，怎么成陪我们了……”林云小声嘟囔，表达自己的不满。 唐宁、许怡凑在林云跟前，伸出手：“只要能停止金属人危机，算我一个！只是林少，你真的愿意……” 愿意什么？愿意放弃金属人创造的大好权势？为了权力，不惜毁灭人类文明？ 原则性问题，林云希望大家明白：“林山山是我的奶奶，不是我的一切。我想要的世界，必须是人类统治机器人！而不是现在这样，让机器人虐杀人类！让机器人取代人类！” “你会关心这个？”秦冉怀疑自己认识了一个假林云，世界观都分裂了。 “我不在意！垃圾死多少我都不在意！”林云从来没变，“但是谁敢保证，这些垃圾的后代不是天才，不是另一个童扬？为了未来的天才，我不介意多养几个垃圾！童扬不也只是两个文盲的后代？” 嘴硬说不认识童扬，其实，林云知道的比谁都多…… 老奶奶弱弱举手：“我家童扬只是被拐卖了，父母不知道做什么。养父母倒真是文盲。” 几个小伙子根本懒得搭理知然，手心叠在一起，眼中似有火焰：“不管以后是敌人，是朋友，是陌生人，为了拯救奶奶，为了打开伦理终端，为了结束战乱，结盟！” “结盟！！！” 一群小孩子开心大喊，知然只是看着，她不再年轻，没力气大喊啦。 第38章 密谋 “曹清，马毅的事姑且不说，你有办法带我们去明湖？你也知道，我们附近都是监视……” 几个年轻一代寻了个角落，开始商量拯救世界的大事。 曹清不想大包大揽，因为真的做不到：“难！杜老大也被金属人监控了，除非军部能雄起一波，否则很难。而且……林少，明湖市那边，你奶奶所在的实验室，也是金属人实控区。” 曹清不知道该不该给林云泼冷水，但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最好的出路是跟官方合作，但现在官方态度暧昧，他们放任金属人杀死人类、削减人类数量，一旦落入这群人手中，他们很可能也会限制林云的自由。 林山山孙子这个身份，现在可是唐僧肉，谁都想收藏，但没人想更进一步。 似乎，大家都在等着金属人这个疥癣之痒发作，目的，不得而知。 人工智能毁灭世界？ 错了，金属人只能消灭乞丐。任何人形物体，面对人类所发明的坚船利炮，都如纸糊的一般脆弱。 还是那句话，金属人之祸不是不能停止，只是有能力停止的人不想这么做。 “知然……奶奶……”林云费好大劲，总算把‘奶奶’两个字喊出口，“您能从潜艇上消失，应该是某种没现世的技术吧？能不能把我们直接送去明湖市？” 知然在帮许怡整理长发，沉浸在换装游戏中不可自拔，被人求上门，头都懒得回：“不能。小孩子玩闹，大人可以当你们不存在，但如果和我牵扯在一起，你们这群人立刻就会死，一秒都活不过！” “而且……”知然突然回头，笑道，“你说我从潜艇中消失？你怎么确认，我上过潜艇？” 经过知然提醒，林云突然意识到什么，死盯着知然的保镖：“这个金属人（船老七）有模拟功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当时秦冉想碰你，反应那么激烈，原来是怕露馅？哈哈哈，原来如此，你这老太太，果然够阴险！” 秦冉恍然大悟，他就觉得当初知然反应过于激烈。一个孙子辈牵牵手而已，应该不至于暴怒，原来牵扯到逃命问题。 误会解开，但貌似也没解开，因为对现在的状况完全没用。 也或许，可以一用？ 林云把大家拉到知然身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知然表情诧异，诸人摇头晃脑，讨论了许久，似乎终不得要领。 吃饱喝足，少爷们不想离开长期饭票，一大群人轰轰隆隆跟着回酒店，轻松如常。 杜康没等来曹清的消息，唤来秘书询问：“曹清到哪了？” “嗯……”曹清在餐厅一番话，自然瞒不过杜康的情报网，只是，秘书也不知该不该说。 曹清之于杜康、于整个共有会，都是义子兼太子的存在，如果不是原则性错误，秘书不想干扰曹清的行动。 就现在杜康这个样子，一切外务都是曹清在做，大家帮不上忙就算了，若是还要扯后腿，实在说不过去。 杜康似乎猜到曹清又闯祸，好笑道：“说吧，我现在这模样，就是想打他屁股，也找不到胳膊在哪。” 杜康不大不小开了个玩笑，秘书支支吾吾，总算说了个大概。 “要跟林云，还有两个官方小间谍合作？听这意思，他们是想限制金属人的思维？我理解的没错吧？”听完秘书的复述，杜康宁愿自己没听过。 夭寿啊！在金属人的地盘，就算想敌对，也别明目张胆说出来啊？这不是逼金属人砍他嘛！？ 秘书头都要低进胸口，太子爷这一波确实弱智了点…… “知然呢？她怎么个意思？” 秘书一愣，她还真没怎么在意知然说的话，所以翻看了一下记录：“知然女士拒绝了。大概的意思是，一旦她参与进来，就不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了。” 这点杜康倒是认可：“只要她没参与就好，曹清怎么做，都是他个人的选择，不支持，也不扯后腿，你们都别帮他。” “嗯~”秘书抿着嘴，不知该不该说，“球哥，是不是要准备救援小组，我觉得曹清哥这么做，会很危险……” 杜康难得心情好，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年轻人吃点亏，撞几次南墙也好。以他的身手，不需要救援，救援队只是他的累赘。” 杜康倒是没吹牛。曹清能跟行刑人打的有来有回，就凭这一点，他一个人便相当于三组以上精锐小队。 没有了第一小队那些拖油瓶，曹清这只雏鹰，才能真的飞翔。 秘书姑且算是认可，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我们总能为曹清哥做点什么吧？” “第一，继续观察知然，别让曹清跟她混一起。” “第二，尽快找到马毅，就算他在火星，也得想办法把他偷回来！” “第三……”杜康犹豫了一会儿，努力让自己下定决心，“第三，把观察曹清的人撤回来，他们只会暴露清儿的踪迹。” 第一、第三条，秘书表示理解，可是第二条：“球哥，马毅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数学家，有必要嘛？他现在应该在月球基地，我们的人在调查时，发现陆雅曾找人绑架他们夫妻二人。想把他弄回来，很难！” 杜康思虑一秒，瞬间改变了对马毅的策略：“把消息告诉知然，这件事我们不用管了。知然的需要，官方那边会自己想办法，不是还有两个小间谍通风报讯嘛？” “好，我这就去做。” 秘书领了任务离开，很快有第二个窈窕秘书进门：“球哥，是不是该吃饭？最近一天只吃六顿，比过去少了一半还多，您都瘦啦！” …… 帮助曹清，秘书是认真的。 他们才是一代人，更能惺惺相惜。当然，太子爷还没解决家庭问题，秘书们也挺为他着急，都想自荐上位。 “老大的意思是任我施为？但他也不想我牵扯到知然老太太？”曹清跟林云一样，实在没办法理解，老一辈为何如此忌惮知然。 秘书只是把话带到，更深层次的问题她也不清楚：“差不多是这样，等下我还要去老太太那里传话，她要找的马毅先生在月球基地，现有证据有理由相信，他被陆雅绑架。” 知然出门，恰好看到这一幕，向两个说悄悄话的年轻人打趣道：“耽误你们了，抱歉抱歉！话我听到了，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 秘书回看曹清，某人不解风情，奈何？ 第39章 抵达战场 又是一天烈日当头，知然老奶奶领着一大群孙子，打打闹闹去了另一家餐厅用餐。 这是知然的习惯，一家餐厅绝不吃第二次。哪怕现在是战争时期，也不能耽误老奶奶用餐，这点对战双方都有默契。 是不是有点扯淡？ 这场战争就是这么扯淡！战争双方，最应该打赢，也最容易打赢的人类军队，一直在谦让着金属人，没使用毁灭级武器。 甚至，双方都对战争规模保持克制，主要以狙杀、暗杀解决对手。明火区也会提前撤离居民，尽量不耽误平燕人民生活…… 这，可能已经不仅仅是扯淡了…… 知然在餐厅用餐，门外面就有一个金属人直接被军方狙杀。知然在屋子，还是手搭凉棚：“哦！好厉害！70年前，迟国的武器还打不穿金属人来着……” 林云总算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举止间也多了一股优雅：“现在也打不穿。我奶奶发明的金属人，严格讲应该算作：复合金属仿生物学流体动力人。和你老公那种纯金属原子级金属生命，不是一个级别。” “哎吆，知道的挺多嘛？”知然好奇了，“某人不是说过，不认识童扬嘛？” 林云对老太太完全没脾气，有脾气老人家也不气：“我只是不认可他所创造的未来。他的技术淘汰了人类，而我，要纠正这个错误！” “噗~”知然险些笑喷，但也懒得解释。 她的童扬最反对人工智能发展，可惜在他走后，这个世界仿佛是要报复他的压制，到处都是人工智能。 他的好徒弟林山山，有那么多项目不去研究，天天想着长生不死，非要制造金属仿生人。 还有林山，一生醉心于人工智能，总算让他如愿，发明出拥有独立逻辑，兼顾大运算量的金属人。 可结果呢？ 乱套了…… 某些大活人不敢担责任，那一切错，当然要推在童扬身上。都怪童公当年剿匪不力，留下林山山、林山两个余孽！ 就只是平常的用餐，再天才的监视者来了，林云几个人也只是吃了一顿饭，然后无波无折返回居所， 第二天如是，然后第三、第四天…… “哦！对不起，撞到您了！”一个小伙子走路不抬头，冒冒失失撞上正准备赶回住所的人群，可惜，他真正能撞到的只有保镖船老七。 不知是不是故意，小伙子在闪躲中故意避开船老七，撞到林云身上。 塑能影像并非视觉欺诈，而是真正存在的物质分子聚合体。轻微触碰没有疑问，可被小伙子狠狠撞过，‘林云’身上还是出现短时间不规则色彩涟漪。 于知然金蝉脱壳的戏码类似，这个林云也是假的！ 不止林云，这一大群人里面，只有秦冉是真的。林云、曹清、唐宁、许怡，四位公子哥带着岳峰，在第一晚就跑了！ 秦冉和船老七利用变音器演戏，生生帮他们争取了四天时间。若是没有意外，以太子爷陆地幻影的速度，昨天就该到明湖市了。 其余几个人被一一验明正身，老太太完全没有被撞破的尴尬，只是冲着年轻人点点头，继续回住所。 道歉？监禁？刑讯逼供？通通都没有。没人傻到因为这点小事对知然动手。 “警报！红色警报！林云那伙人失踪了！知然使用全息影像骗了我们四天！必须、立刻、马上海捕林云！” 杜康算是比较早得到消息的人，有些好笑的看着秘书：“你们做的？老套是老套了点，汽车的速度虽然慢，但是出其不意。不错！不错！” 杜康丝毫没有即将被金属人问责的焦急，反倒夸曹清傻人有傻福，居然想到用最原始的方法，四个轮子一路滚到明湖市。 实际上，正是因为金属人之乱，这条不算计策的计策，还真就没在沿途遇到拦截。 除了，乞丐。 四个半人一路开车，沿途所见，多是衣衫褴褛的乞丐。 从金属人停止供应基础生活用品开始，罐头、衣物、洗化用品的日常必需品极度短缺，这些人现在除了等死，毫无出路。 就算他们想此人，现在都没有引火的火种。钻木取火什么的，这些没经过知识传承的乞丐，早就失去这项能力。 我们能看到秦冉是个不亚于林云的聪明人，但人类中不聪明的个体，此时此刻，连被称之为“人类”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只是乞丐：用来基因变异，诞生天才的生育乞丐。 没有扫盲教育、没有专业技能，它们唯一的出路便是脑力异于常人，然后等着被各大实验室选拔，成为预培生。 这样的人，这样的画面，林云还是第一次看到。 生在明湖市，一辈子把时间花在实验室，林云知道普通人过得猪狗不如，但当亲眼所见，心底还是沉重。 他的选择没有错！金属人的荒唐时代应该结束了！ “林少，看到这些是什么感觉？”曹清有些自嘲，“我本来也该如此，可我运气好，生在平燕。平燕的普通人保持了70年前的生活习惯，或许你觉得这很平常，但见过真正的世界，我才觉得球哥很伟大！” “杜康保存了人类文明的火种。”林云幽幽夸赞。 虽然杜康不是天才，没有举世惊叹的成果，只是简简单单让人类可以继续接受教育，继续市场交易…… 但这些东西，放在而今的时代背景，便是最伟大的普通！ 杜康是一把火，苦难中挣扎着，点燃人类文明火种。 “所以，我们的事业没错，金属人就不该出现在世界上！”看到这些，林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而这，或许也是曹清期望的。 唐宁、许怡的任务只是监视林云，若林云能跟林山山站在对立面，高层乐见其成。至于这群类人形生物，权当是小孩子玩闹的游乐场好了。 “下面的路，需要步行了。” 曹清不得不停下车，虽然陆地幻影号称上天入地如履平地，但真到了战场区，面对弹坑壕沟，它这种非履带车还是无能为力。 “这就是明湖？”林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车上看到难民，他只以为是战争波及，可曹清却告诉他，眼前的废墟是明湖？ 哦！是了！这里是明湖！ 反引力井那漆黑的光柱如此显眼，不是明湖，还是哪？ 可这一层叠一层的弹坑，一条挨一条的疤痕又是什么？流星雨袭击明湖了？ 唐宁、许怡虽然不是真正的军人，但也知道些内幕：“为了保住地底实验室，三大军区与金属人在此鏖战。我说的是鏖战，而非平燕那种小打小闹。 这里是以叶元帅为首的三大战区，真刀真枪与金属人决一死战的主战场！” 第40章 明湖练兵场 战场？ 是了，这里是战场。先是被月球叛军引战，然后又遭遇离子束主炮轰击，最后又是金属人跟三大军团死战。 这里当然是战场，是多灾多难的明湖主战场。西面那轰隆的烈响，不就是炮火的轰鸣？ “你你你、还有你们！所有身体完整，想要吃饭的都跟我走！” 林云还在缅怀明湖曾经的辉煌，有一帮子穿着不伦不类的士兵，想要把周遭乞丐一锅端。 乞丐们远远看见，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他们在附近徘徊，是为了等军部征兵。军队待遇好，家属又能成为正式公民，享受军属贡献点。但需要受征人有一定知识基础，或者天生体能强于他人。 月球叛军征兵，待遇约等于上吊。这群混蛋，只给发一把上个世纪出产的步枪，一顿断头饭，便把人推去战场。唯有从第一战活下来，才配发正式武器。 一顿饭，一条命。这不是打仗，这是在给绞肉机送肉！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林云正撞上月球叛军。 见曹清想要动手，林云直接伸手揽住：“别冲动，武力是解决问题最后的选择。再说了，我还想着让他们护送我们去实验室呢！” …… 几个小年轻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林云是比较聪明，但也仅是肉眼可见的一点点小聪明，没到可以吹牛的地步。 虽然，林云在知然的提点下，理清了一部分关于他的阴谋，但那也仅仅是在他一个小人物的角度。对于整个混沌局势而言，林云依旧只是个门外汉。 现在，这个门外汉，居然妄图撬动月球叛军？ “带我去见林邑。”林云整理衣衫，貌似高人，颐指气使。 几个当兵的看林云就像看傻缺，还没等林云亮明身份，一枪托敲晕。 曹清是个高手，奈何林云倒下的太快，高手也来不及伸手。 见曹清又准备动手，唐宁赶紧拦住：“别冲动，这里是战场，个人战力在这里微不足道。” 小兵拿枪顶着林云的头，见曹清终于面对现实，骂骂咧咧道：“别废话，抬着你的人，跟上。” 这小兵也只是个办差的。事情做得好有奖励，招不到合格士兵有惩罚。曹清一副在战场一定能升官的好身板，小兵也不想跟他闹太僵。 战场会教新兵蛋子做人，小兵不想越俎代庖，他只想抓到足够数量的壮丁。 曹清有唐宁劝住，一伙子成功打入‘敌人内部’，简单到让两个小间谍不可思议。 天啊！就这反渗透水平，月球叛军是怎么做到不被灭的？ ………… 明湖战场，是由原明湖市与周边数个地级市组成。 因为长时间战争，区域之间界限已经不明显，唯有城市比较核心的区域，还保持着相当的生活品供应。 这几大区域，总计分三部分。 明湖市东南方约一百度的扇形区域内，是月球叛军实控区。其余两百六十度是军方实控区。明湖市核心区域则掌握在金属人手中。 军方原本的计划是与云港的第七军团汇合，直接打掉月球叛军，然后专心解决金属人。奈何这群人运气太好，在云港的第七军团被金属人灭了。 现在，月球叛军和军部时常交火，同时双方都对明湖市区保持压制。 不过，明湖市的金属人并不简单，这里有林邑家族最核心的金属人实验室，单兵战斗力极强，稍有不慎，月球叛军和军部都有可能被翻盘。 当然，前提是军方不敢发力攻打。童扬一辈子的成果都在地底实验室，地球人可以死，但是那些成果必须抢救下来，这才是最难的地方。所以，使用了‘压制’这个词汇。 至于而今的三方总指挥，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月球叛军方，总指挥是陆雅，但战场临时指挥权在十字财团手中。因此，月球叛军自己也掌握了一些大威力机械战甲技术，不过进攻有余，防御完全没办法跟金属人比。 军方总指挥自然是元帅叶青南，小叶熬成了老叶，第三军区也成了现今最主力的战区，不过因为装备了太多金属人，在金属人叛乱之初，稍稍有些混乱，现在还在整理中。 然后是最重要的明湖市区，金属人总指挥：林山！ 老爷子不希望自己的成果被消灭。林云坚持金属人应该消失，人类文明应该重新交给人类。林山老爷子正好相反，他认为金属人才是人类的未来，唯有克服死亡，人类文明才能踏出太阳系。 为此，老爷子拼命也要保住金属人，林山山拿他没办法，双方暂时保持和平，并未撕破脸。 所以说，林山山被囚禁在明湖市，这条消息并不准确，她只是在接受林山老爷子的保护而已。 双方都想要保住金属人技术，林山山希望开启伦理终端，老爷子想毁掉伦理终端。但实际控制地底实验室的，却是不接受指挥的金属人元老会。 消灭元老会，金属人之灾结束，伦理终端开不开，也就没意义了。 所以，这场针对金属人的战争，不止人类纠结，金属人自己也纠结。 纠结的一伙人，来到纠结的兵营，自然有专门的记录员给临时工编码：“姓名，特长，兵种意向。” 林云挣扎着逃脱曹清的搀扶，依旧不信邪：“林云，云台实验室b级研究员，直接受命于陆雅总长委派。身份编码aa9407.通讯加密，给我接通永恒号，我要见陆雅！” 既然林邑的身份没用，林云便直接见陆雅。 记录员看一眼林云的保镖（曹清），出门还带着俊男靓女仆从，咬咬牙，还是拨通了林云提供的身份加密频道。 永恒号。 许久之前的小棋子联络，总议长大人稍稍有点意外：“林云，我以为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没能将林山山带去月球，以至于有了后来一系列变故，林云无话可说，也懒得说。 他是个现世的人，只在乎利益。虽然现在和陆雅不是一条心，但不妨碍借陆雅这张虎皮，忽悠月球叛军给他卖命：“我要见我奶奶，借你的人一用！” 陆雅稍稍权衡，很快便有了决断：“去找林邑，他在明湖前线指挥，你需要的一切助力，我方全力供应。只要把你奶奶请到月球，之前的条件依旧有效。” 不过是些新兵蛋子而已，陆雅决定让他们发挥更大的价值。 地球上这部分叛军只是在练兵，月球方真正的潜力，在于陆雅可以利用永恒号上的引力井，源源不断向地球输送兵力。（原理和云台实验室的飞梭类似，运力更大） 反过来说，她也可以把炼成的精兵，一步步接回永恒号，预备真正的太空大战。 什么金属人叛变，月球叛变？那都不是关键！ 真正的大战，是地球上空正在集结的各国堡垒战舰vs月球基地！ 区区前戏，谁还不是练兵了？ 第41章 林邑 相隔数月，兄弟二人再见，恍如隔世。 林邑跟金属人复制体有些细微差别，总体上，金属人更偏向于完美豪门公子人设，但现实中的林邑经历数月战争磨砺，已经从公子哥华丽蜕变成少年指挥官。 其脖颈后一条不知深浅的伤疤，证明当初的金属人叛变，对他也不是没有影响。 倒也合理，父亲、爷爷是金属人制造者，林邑受到的保护很多，受到的关注更多。 林邑身后，林珠儿、林玉儿则是寻常叛军打扮，军装都是拼凑货，除了月球议会的天平标记，其余都看个人喜好。 林家两位公子的握手，或许该上世界新闻，可惜没有。 “林邑，你的麻烦大了！”林云没经历过船老七的骗局，但是听秦冉提起过。 一条游轮塞满几十万人，一船船送去海上坑杀，但凡那些难民从海上飘回来，愤怒的乞丐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林邑。 不论这个林邑和那个林邑，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只要长得像，而且位高权重就够了。 这就是上等人对平民百姓的养猪理论。他们眼中的猪，永远说不通人理，所以无需讲理。需要时哄着，不需要时宰掉。 大概是最近听太多自己死定的言论，林邑有点免疫：“进里面说。前番还有消息，你在平燕见过共有会？说说看，有什么收获？” 林云稍作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信任林邑。几个月未见，战场会彻底改变一个人：“林邑，别光说我，你怎么成了前线总指挥？” 进了屋，林邑让妹妹打开反监听设备，才解释道：“虽然我们被陆雅骗了，但是父亲不希望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让我彻底加入月球军。陆雅应该是猜到了父亲的打算，一直不肯接纳，就把我们兄妹放在前线等死。” 林云了然点头，没有贸然评价陆雅的不是，反倒替她辩解：“陆雅做什么无所谓，只要能成为我们事业的助力便好。” 对于这点，林邑倒是颇为认可：“我也这么想，所以在前线也培养了一部分亲信，关键时刻，或许能用来保命，只是……太弱！” 林云从来不介意自己手中有多少力量，他只在乎能搬动多少资源：“我这边也是孤家寡人。共有会那边，只来了曹清一个。杜康已经被金属人势力、第一军团架空，与傀儡无异。” 谈及杜康，林邑还有些唏嘘：“原本敬佩他拉起一个势力，现在看来，只要一天手里没枪，一切财富、人手便都是浮云。流体战甲的下场，和我林家的金属人，没什么区别。” 林邑态度有些暧昧，抱怨居多，但实际的东西很少。林云隐约意识到，林家两位老爷子怕不是自愿服务金属人，而是骑虎难下，被人架在那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现在，林邑都要自己想办法把枪抓在手里，或许是为了关键时刻，能给林家增加筹码。 可是，林云自己怎么办？ 他这个林家可不比林邑的商人世家，就算输了，顶多重头再来。林山山手中握着足以改变时代的技术，她要是输了，可不会是终生监禁这么容易。 林云突然有点想念秦冉，大家每个人都有目的，都有一个大家族要拯救，都有随时可以摇摆的立场。像是个狗尾巴，谁给骨头就给谁摇。 唯独那个小乞丐，坚定地选择了一个70年前的过气老太婆，唯一的立场就只是‘他觉得知然很厉害’。 简直，可笑至极！傻的天真。 多思无用，林云决定现实点：“我要进平燕，有办法嘛？” “救你奶奶？”林邑突然间的反应，貌似有点激烈。看上去，他非常希望林云去找林山山。 林云摇头：“进地底实验室。” 这下轮到林邑摇头了：“珠儿，地图。” 小姑娘都是半身改造人，珠儿眼睛里射出光线，直接在军营里模拟出一幅明湖战区地图。 林邑将明湖市放大，一点点给林云解释道：“明湖的金属人很诡异，虽然他们都是我爷爷制造，但现在他们内部对我爷爷的态度也有分歧。 首先是工厂区，你看这里，三个月来这里有两伙金属人火拼，而且我可以很确切的告诉你，外面的那伙儿金属人，也就是挟持我爷爷那批，是元老会！ 你敢想象吗，21元老会的逻辑型金属人亲自指挥，但依旧攻不进实验室。从斥候无人机的反馈来看，别说攻进实验室，他们连实验室第一层都没攻破！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元老会，世间最先进、算力最强大的逻辑型金属人亲自指挥，依旧被实验室中的另一个未知型号金属人完全碾压！ 这是彻彻底底的碾压！彻底到你奶奶林山山自己都懵了！ 实验室就在眼前，她居然进不去，那座实验室本身在对抗她的意志！” 林邑手舞足蹈，林山家三个老少爷们，对技术领域都有点祖传的癫狂。林云静静听着，等着下文：“元老会来了几个？平燕那边明明20位都在，怎么又有一个到了明湖？” 林邑眼中精芒闪烁，癫狂之意更甚：“15个！十五个逻辑型金属人联合指挥，没攻进地底实验室第一层。 至于你说的元老会，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那边只有一个，就是你奶奶的复制体，由我父亲专门督造！ 至于剩下五个……” 林邑有点惆怅：“很遗憾，剩下五个制造最成功的逻辑型，失踪。从我爷爷的只言片语来看，元老会也曾发生过内讧，所以……” 林云大概猜到林邑的意思：“五个制作最精良的金属人占据地底实验室，对抗剩下的15个成员。而我奶奶和她的金属人复制体，现在主持金属人大局？ 你让我放弃地底实验室，乖乖去找我奶奶，劝她跟陆雅合作，是这个意思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陆雅得到林山山支持，便能在接下来的大战占据优势。不管这个优势多微弱，终归是优势。 “我拒绝！”林云没太顾忌林邑的想法，既然他要抛开感情谈生意，那大家就得都专业点，别讲私人感情，“不管财阀还是政阀，这些人都不可信，命运只有抓在自己手中，才是真的命运。” 这话好像是林邑说的，林云在此还给林邑。 两个好兄弟，最终的决断都算清醒。 做生意的继续和做生意的合作，做研究的继续和老百姓厮混，等着下一个天才诞生。 第42章 假情报 其实，林云会拒绝，都在林邑意料之中。 两个小家伙穿一条裤子长大，彼此都很了解。林邑只是经过战争洗礼，洗去理想主义，回归现实。 林云还差一点战争洗礼，等在战场磨炼几天，就会改主意。 所以，林邑决定帮好兄弟渡过这个阶段：“你既然坚持，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机甲护卫队，保护你进入明湖战区。至于最后什么结果，我想你应该明白。” 林云没想到，林邑居然依旧肯为他提供帮助，略微有些惊喜：“外加一队斥候、一组后勤支援。” “依你！另外让玉儿跟你一起，她可以实时同步战场地图，打仗帮不上忙，至少等你死了，能给你收尸！”林邑没好气的捶打兄弟，反倒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林云不太理解，林邑前后变化太大，大到让人觉得不对劲：“给我的这些力量，你觉得够我到哪？” 林邑一脸危险：“够你远远看一眼明湖城，但是想进去……我只能说希望你成功，因为我也想成功，但我手下两千装甲兵团，迄今为止还没做到。” 林邑没提，他有办法帮林云见到他奶奶。总要碰一鼻子灰，林云少爷才知道友谊的珍贵。 林云心中有怀疑，但是林邑连自己妹妹都派上阵，应该不会坑他：“尽快准备，我一个小时后出发！这次来明湖本就是突然袭击，拖得越久对我越不利，趁着没几个人知道我已经到明湖，这次突然袭击说不定有奇效。” 林邑倒是无所谓，吩咐妹妹：“玉儿，你去兵营招募人手，别让其他势力的人参与进来，全部都用自己人。” 这倒是有心了，至少，让林云免去分析错综复杂势力关系的精力。 等离开林邑的‘防监听’区域，一直没有开口的曹清凑上来：“林少，你这位朋友的话能信几成？” 林云看曹清脸上急迫，有些想笑：“平燕是你的地盘，那里有几个元老会成员，还要参考别人的说辞？” 曹清一滞，他是被林邑吓到了，没在这方面多考虑：“你这位朋友，对你一句实话都没有啊？” 林云也不避讳玉儿，而是手指把自己一行圈在一起：“他不是不信任我，是不信任你们。尤其是军部那两位，他恐怕是希望许怡、唐宁把他刚才的话传递给军方，然后，从中渔利。 玉儿不是跟着吗，关键时刻她会救我的，你们几个估计悬。” 玉儿保证，她偷笑没被发现。 林云哥哥果然是懂林邑哥哥的…… 唐宁的身份早被知然叫破，连师承都被扒个底朝天。林云带着他，是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符合军方利益，唐宁既是探听他的间谍，也是军方资料百科全书。 双方心知肚明，唐宁也没什么可藏：“倒是有三分真。金属人确实在内讧，规模也很大，但是你们知道的。金属人可以修理，所以无论他们的战争规模多大，损伤都在可修复范围。 似这种没有减员伤亡的战争，最终胜负并不影响金属人的势力扩大，所以……” “军方怀疑金属人在演戏？”林云想到这种可能。 唐宁点点头：“不是怀疑，是确信。” 林云恍然大悟：“林邑一番话，你必然是要传递回去的。这样一来，你的上峰便有理由轰炸明湖。所以，我这兄弟的弥天大谎不是说给我，而是说给你？你，你背后的势力，需要一个借口？” 防监听设备不是开给林云，林邑自己害怕被陆雅监听？ 用一条不是情报的情报，卖军方一个人情；用玉儿卖兄弟一个人情；反倒是最容易和陆雅合并的杜康，能多坑一点算一点，以后说不定是竞争对手。 林邑这是在表明立场？两位老爷子与金属人合作，他卖了天大人情，关键时刻总能保住二老一命。 唉~都不容易。 林云理解了兄弟的处境。倒是金属人的情报，有待确认：“曹清，平燕那边到底有几个逻辑型？” 话到这份上，藏着也没有意义：“你们觉得，流体战甲就真的比金属人战力弱？若是没有元老会镇压，老大会选择蛰伏？平燕的元老会被第一军团拖住，可不只是童奇将军的功劳。” 得，又一个来邀功的！ 林云算是明白了，这个队伍里核心不是他，而是两个小间谍。他、林邑、曹清，都在变着法卖好官方。 大家的心思很一致，这场战争的胜利属于迟国，属于地球人类。月球叛军会输、金属人更是连三大国之一的迟国政府都赢不了，战争结局还有什么可猜？ 无非是在必然的结局上，每个人、每个势力，都希望在新世界有个舒服的落地姿势。 如此算来，最关键的反倒是两个人： 陆雅有底牌，她很明显确认，自己赢不了，但也不会输。 林山山也有底牌，他放任金属人乱局不解决，绝不是什么无能为力，而是这样对她更有利。 那，知然呢？ 林云忽然想到某个老奶奶。或许真如她所说，这是一场大人们的博弈，他的这群小伙伴，只是历练对象。 无关乎大局，也看不到戏台背后的下棋人，摆在眼前的最多只是棋盘。能猜到自己的命运，却改变不了落子位置。 见林云脸色阴晴不定，曹清、唐宁拍拍林云左右肩膀：“林公子\/林小子，我们的梦想没错，继续吧！” 是啊，不论大人想要怎样的结局，林云自认没错。 人类文明向来包括两个大题，第一是统治与被统治；第二是前进与被前进。 统治者与被统治者有必然矛盾，但失去任何一个，都不能称之为文明。同时，被统治者虽然生活悲惨，但他们才是历史的推动人。 每一次科技变革，统治者都必须重新考虑对待被统治者的态度。而今的战争乱局，何尝不是双方的试探与博弈？ 这是文明的真相，是陆雅、林山山与官方的博弈。 而林云自己，他要的只是人类能统治金属人，将金属人重新变成工具。 可是，知然到底是什么角色。 在林云一系列分析中，唯有这个角色，放在哪里都觉得碍眼。这或许，也是陆雅和林山山的想法？ 第43章 准备 不管知然是不是搅屎棍，总之对林云的计划没有妨碍。看看左右大将云集，怎么也能生出二两豪气： “各位，谁都不看好我们，没关系，在我看来，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就是因为他们都忽略我们，我们才更能成功。走！” “先等等。”唐宁不得不叫住林云，“消息我已经传回去，叶帅会在引力井附近来一轮覆盖打击，但是为了不伤及实验室和反引力井，核心区域只会使用燃烧弹。这东西，对地底实验里的金属人没用，所以……” “得到接近实验室的机会，但是失去坐收渔利的机会，对嘛？” 反引力井对人类世界是个很纠结的东西，作为向高空运输补给的主要通道，重要。但是，迄今为止没人知道，童扬为什么能把它玩出花，各种乱飞。 大家猜测，位于明湖的第一座反引力井有其他八座不具备的东西。迟国近水楼台，更不愿意破坏它，这是未来国力的象征。 反过来理解。若不是顾忌反引力井，金属人哪里挡得住叶青南？连童扬都在他手里败了。 林云不在意这么多，自云台实验室摧毁，作为‘地基’的反引力井对他没什么意义。可是，叶青南的支援有意义。 掌握在人类手中的几座城市，大体还保持着城市功能。叶青南决心轰炸明湖，意味着金属人后勤补给断绝，战争的胜利提前属于军方。 林云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魅力，能让叶青南突然雄起，这里面肯定有他们这群年轻人不懂的东西。 某人突然有点想念知然，不过这个时间点，她应该还在打掩护。 事情想不通没关系，先把想做的事做完：“顾不了那么多，有什么困难，等遇到再说。按计划，我们先出发，尽量接近战场。等覆盖打击过去，我们应该能争取一点金属人重整的时间。” 唐宁听出些不同寻常，而且很重要：“林少，你是觉得军方不足以消灭金属人的反抗能力？是不是林家那边……” 唐宁所问并非秘密，甚至稀松平常：“世家豪门，哪家还缺避难所？童扬一个人，不声不响造了个十几层的地底实验室。林家盘踞明湖百年，会没有后手？所以，我们必须要快，玉儿，能解决吗？” 当着林玉儿的面，林云自然不会说出林家避难所的位置。唐宁没瞒着林玉儿，无非也是提前下达避难通知。只是她没想到，林家的后手，可能会继续保证金属人的战力，那接下来的战斗可就难了。 叶青南不是傻子，不可能傻不拉叽一顿狂轰乱炸，最后却不来步兵收缴战果。 打不掉金属人的最后反抗，林云这一趟闯地底实验室，可就有点找死了…… “我会如实上报，最后怎么决定，我需要根据叶帅的命令。” 林云全无所谓，诸人分头行动。 林玉儿负责招募人手，摩托车斥候两个，必须。一个小队共四架重装机甲，必然要再配一台装甲战车负责运输机甲和远程支援。然后是一补给车弹药。最后再算上几人的座驾…… 虽然不想引人注目，但保底还是要三辆大型装甲车。 曹清跟着林玉儿挑人，稍微有一点点问题：“这就是你说的精锐小队？四个小土豆！？” 一米五的个子，瘦瘦弱弱的体型，而且清一色都是姑娘，难怪曹清无语。 林玉儿敲了敲足有四米高的重装机甲：“这东西空间有限，你这样的肉蛋塞不进去。而且，不要看不起女人，女性在机甲操作领域天生强于男性，这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经验，由不得你大男子主义。不服，你现在可以随便挑一个。” 四个小土豆挺挺胸，示意自己准备好暴揍肌肉渣男。 曹清可不想把宝贵的‘着甲’机会浪费在这里，乖乖投降：“是我多嘴，你的人都听你的，带我看看武器库，我也需要这样一柄冷兵器。” 曹清在机甲另一边站定，第一眼就相中其腿侧镶嵌的斩刀。这可是好东西，当然不是说冷兵器比热武器强大，这斩刀强在材料合金，其技术只掌握在少数势力手中。 杜康所属势力不在其内，所以这柄冷武器，还存在战场之外的价值。 林玉儿没想太多，似这种标准配置，见过太多，林玉儿并不觉得会有多先进：“宋初语，带大块头选武器；宋易晴、宋兰若，你们去把朱家兄弟叫上，他们这次给我们当斥候。幺儿，你去领弹药，让补给处再给我们匀三个司机。” “不用！”曹清突然打断，很决绝，“车我们自己开，斥候我只要最好的，另外也给我准备一辆摩托，我自己探路。” 曹清保持了最基本的谨慎，路不能全交给外人，否则他们逃都找不出方向。 而且…… 曹清对四个女孩并不满意：“换一队人。她们四个是亲姐妹吧？亲情在战场上只会坏事。我们这次是九死一生的突入，不是阵地战过家家，关键时刻不能断舍弃，只会坑死所有人。” 论打仗，曹清经历比任何人都多。队员默契配合是好事，但这次恰好相反。这四个机甲操作员就是用来舍弃的，如果这几个女孩感情用事，四台机甲只能当一台用。 真要这样，还不如剩下一台车多装弹药。 林玉儿大概理解曹清的意图，世家公子哥这点龌龊，彼此还是心知肚明的。 却不想小姐妹的老幺突然向前一步：“玉儿姐姐放心，我们是您死人堆里捡出来的，根据您的任务介绍，我们已经有心理准备。请您放心，我们四姐妹保证，绝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坏您好事，请给我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四姐妹所指，指去往月球定居的资格。唯有最精锐的战士才有资格，她们四个恰好是不够格那群人中最强的一组，她们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林玉儿考虑三秒，决定驳回曹清的意见。她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相反，正因为明白战场形势，林玉儿从不觉得他们有能力深入明湖，就算有军方的覆盖打击也不行。 突入战，四姐妹的亲情是累赘。可如果根本没有突入战，而是全程逃跑呢？ 林玉儿需要四姐妹在关键时刻联手，成为断后的坚盾。至于一个个断后，这种添油战术对金属人没用。 林玉儿发话，作战小组暂时不动：“斥候就去找芳姐！易晴，让兰若自己去找芳姐，你把芳姐的战争巡游者领出来，我信不过这个大块头的水平。” 曹清倒是不在乎林玉儿的信任，就是这娘子军：“林玉儿，但愿你的人不会误事！否则……” 第44章 战争巡游者 战争巡游者，自适型战场探索单位，即轻装摩托战甲。关键时刻能进行人形态变身，可惜主要动力较弱，需要驾驶员本身力量强劲。 芳姐浑身肌肉隆起，壮硕不下曹清，对这个人、这台机甲，曹清倒是很满意。 两位斥候走在最前面探路，互相较劲飙车技，落后他们一点儿，是四姐妹的机甲运输车。 岳峰负责掌握车载机关炮，机器人在瞄准领域很擅长，岳峰还是个军人，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林云负责开车，许怡则做他的导航员，唐宁、林玉儿落在最后开弹药车。玉儿是半个改造人，能扛住器材武器的后坐力，关键时刻也能使用车载武器。 为了缩小目标，曹清这么安排能省掉一辆车，无可厚非。林玉儿更希望跟林云一辆车，不过她脑中的地图马上就没用了，这个小队不需要活地图。 两辆车悄悄停在明湖郊区一个小山沟里，天空中战机的轰鸣已经非常明显，地毯轰炸来了。 马上，林玉儿就可以重新绘制地图，明湖除了个别地区有关键人物被监禁，因此不会被轰炸，其他地方会完全变成废墟。 战机、陆基导弹各种轰鸣持续了两个小时，林云趁着轰炸变弱，并未完全停止的时机，直接开进明湖。 装甲车在一个个弹坑里起伏，松软的泥土已经不足以支撑探路摩托，当然，现在这状况也不需要探路。 叶青南够狠，明湖是真的被他炸平了！只有原来的郊区，地底实验室附近，还有几座建筑挺立，但也被火光覆盖，像是指引林云的星星之火。 咔！ 装甲车碾过地面，金属人残骸的声音略微刺耳，他们许多还活着，但大概也活不久了。 林云下意识看岳峰一眼，人类害怕看到同类的尸体，现在的明湖却是岳峰同类的火葬场。因为材料坚韧，许多金属人并未当场死去，于岳峰而言，这里是不是哭喊、痛苦的绝路？ 前面探路的曹清突然抬手示意，还在较劲的两个肌肉球，难得意见统一：向左。 车队避开金属人的搜救队，这些金属人绝对知道他们来了，但是很显然，实验室外面这一方，已经没有被惦记的价值。金属人也不傻，没必要为敌人的敌人浪费时间，他们也有‘家人’急需拯救。 林玉儿突然自后车跳到前车，替换了林云的司机位置。许怡还没搞懂怎么回事，芳姐、曹清突然回返，扛起林云直接离开车队。 许怡看林玉儿面色不善，但凡脑子还有一点儿容量，她也知道军方被利用：“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消弭军队的怒火？” 林玉儿专心开车，没有太明显的敌意：“林云哥去接林山山奶奶，我们在实验室汇合。不要想太多，这是必须的，林山山奶奶是地底实验室最高权限人，她不到场，我们连大门都进不去。” 许怡姑且接受这种说法，但是很明显，救出林山山才是林云的主要目的。所谓实验室汇合，怕是要林玉儿评价过难度之后，才有定论。 甩开唐宁、许怡的监视，林云突然有些解脱。 地底实验室他会去，但是当叶青南决定轰炸明湖，林云便改变了策略。 军部愿意扫地，林云求之不得，不过原本突袭实验室的计划就要改一改。 林云决定先救出奶奶，然后地球、月球双方，在杜康、林山山、林山三方势力平衡下，展开合作。这才是曹清、林云、林邑都满意的策略。 喊着口号去实验室送死？ 林云可从来没说自己是这样的人。他原本有其他计划，但是叶青南掺进来，套路终归要改一改，让军部打头阵。 至于何时有了这样的打算，这倒容易了。只有能让朋友获益，结盟才有意义。两大林家代表两个领域，友盟七十年，林云从来就没想过放弃处境不佳的林邑。 二林合作才是正途，曹清所代表的则是另一个砝码，林云没道理把送上门的盟友推远。 但是，计划归计划，脑力的尽头依旧是武力。 明湖山庄，安月旧居，这里有很多老一辈的回忆，也包括林山山。 老人家困居此地，倒也怡然自乐，相比于知然的七十年，她也不过才两个月。 战争巡游者的声响不大不小，芳姐稍微适应了机甲变形的关节扭动，笑道：“大块头，别拖后腿。” 曹清想跟芳姐争个高低，却不是看她送死，提醒道：“6把枪械，里面可能还有埋伏，你冲，我杀！” 曹清不准备着甲，流体战甲对应钝器伤害，对射击类武器作用有限。他需要芳姐给他挡住第一波射击，一旦近身，以他的身手无惧枪械。 芳姐也不嘲笑某人，她正好相反，机甲最怕钝器伤害，尤其是轻型机甲，所以她不敢跟金属人近身战。 两人攻防相护，急速冲向金属人的简单防线。就战斗中的二人来看，确实这么个感觉，但其实在外人看来…… 林云远远看着，稍稍有点着急：“两个废物！还高手呢，跑的没有我百米快。” 芳姐当然跑不出百米冲刺，子弹叮叮当当打在身上可不好受，能保持前进就不错。 万幸是童扬没留下武器类金属，否则金属人装备上各种裂解波，这仗打都不用打，直接投降完事。 芳姐已经用了全力，曹清在她身后推着向前，待感觉距离差不多，曹清也不讲武德，举着芳姐直接砸向金属人。 天降巨物，金属人弹道有几秒钟偏斜，曹清瞬间抓住机会，冲到近前，也不见他动作，六个金属人直接齐胸而断。 曹清有一瞬间诧异，武器的锋利程度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会是持久战，没想到一刀横扫，直接砍透六个金属人。因为没收住力，还险些闪了老腰。 芳姐被当成沙包，也没时间抱怨，曹清杀人，她则继续向前。这两位只是简简单单的摩托车竞速，便有了这等默契与信任。 还在想事情的林山山，突然闯进来一台机甲，也有些无奈：“怎么？陆雅让你来杀我？” 第45章 指挥型 “奶奶，是我！” 不待林山山继续怀疑，林云赶了过来。 祖孙相见，老人家颇有些无奈：“云儿，我把你交给师母，就是为了躲远些。你不该来的。” 林山山总是嫌弃孙子没主见，却不知道，林云憋了个大的：“奶奶，我要去地底实验室，需要权限，请跟我走一趟。这位是平燕杜康势力的代表，另外我还联络了林邑。” “然后呢？”发现孙子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林山山有点生气。 林云不怕林山山生气：“奶奶，你们老一辈认可的未来，我林云不认！请跟我们走一趟，我需要您打开地底实验室大门，剩下的事我只有计较。” “计较？”林山山有些想笑，“什么计较？打开伦理终端，让军部控制形式，然后把灾难的祸根摔在我们身上？还是毁掉伦理终端，让陆雅控制形式，然后给她当马前卒？” “云儿，你有自己想要的未来，奶奶很开心。可是，你有守护未来的拳头和腕力嘛？没有军队，别人凭什么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跟着你损人不利己？” 林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曹清从一旁插话：“林云需要的拳头，我会给他。林山山女士，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我只要你打开地底实验室的大门。如果没猜错，那里的金属人之所以内讧，有你一部分功劳吧？” 提到这个问题，林山山也有些无奈：“这些年，我有些自大了，忽略了师父当初的嘱托。人工智能，不可信。连人类自己都不能互相信任，人工智能自诞生便接受这样的熏陶，怎么可能会是个君子？” “什么意思？”曹清有不祥的预感。 林山山眼皮沉重，不太想承认这个问题：“云台实验室损毁之时，我离线了对云台实验室人工智能的控制，但是没想到，它诞生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呢？” “所以？”林山山苦笑，“我的权限对地底实验室没用了。不只是我，所有人，包括师娘，我们对地底实验室都没办法了。它诞生出自己的想法，任何人的权限等级都不可能超过实验室本身。” 曹清看林云一眼，两人眼神交流，达成一致：“玉儿！玉儿！有意外状况！撤！立即撤！” “不用撤！”联络另一端，有个洪亮的男声打断，“这里是第三战区指挥部命令，我们会以武力强攻实验室，请林山山院士亲自到场，想办法抢救实验室数据。” 数据？ 这两个字深深震撼了老人家：“叶青南你个疯子！地底实验室有师父留给人类最宝贵的科技，你怎么能强攻进去？万一损坏了技术数据怎么办！我不同意！我们必须有更稳妥的方法！” 没人回应林山山的竭斯砥砺，军令如山，通讯那边也只是依令行事。 林山山知道自己激动了，现在也不是她该激动的时候：“云儿，带着我你们走不了，这外面至少埋有一万金属人处于待激活状态。 你听仔细，如果世上一定有一个人能进实验室，现在只可能是师娘。但是你千万别去找她，这个人你惹不起。现在立即找个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事你参与不了。” 林云很不喜欢这样，林山山一方面希望他多历练，可稍微有点事儿，就又把他塞回裤腰带：“奶奶，那你怎么……” 还想问林山山怎么走，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天边直接有数十架武装直升机射来。 埋伏在四周的金属人刚刚激活，还未来得及观察状况，便被武装直升机上的自动武器锁定。 漫天火花，落下便是一地碎片，叶元帅发明用来针对童扬的武器，杀起金属人如同割草，犀利异常。 林山山眉头紧皱，当年最支持知然的叶青南，不仅成了童扬的催命符，也成了她头顶的大山。 叶青南这个人，不动则已，一动必石破天惊。他既然选择动手，事情必然就此结束，不管代价多大，那个疯子都不在乎。 武装部队瞬间将山庄布控，所有金属人手段一一拔除，这才递给林山山一个通讯器。 通讯器那边，不用想，必然是叶青南：“林山山，军部不想跟你们磨蹭。你孙子弄出来的乱子，我不想等到平燕大乱，在明湖跟元老会干一场。立即来实验室，我们至多有12小时，至多！” …… 林云在一边听得仔细，小心问道：“奶奶，我又闯祸了？” 通讯器那边沉默了一秒，感觉像是在吃人：“质子跑了，你说是不是闯祸？若不是为了救林山山，军部怎么会在情报空白期选择强攻？别废话，实验室外集合，十分钟。” 人质？ 林云看一眼奶奶：“奶奶？是我自己做了人质，还是您把我送到知然哪里，就算做人质？” 林云有此一问，林山山和叶青南都有些疑惑。通讯器那边，某个依旧年轻的军官，语气疑惑： “你觉得知然有问题？如果是这样，那倒有意思了。那老狐狸能让你看出破绽，必然是做给我们看。她要来实验室做什么？林山山，你敢让知然来？” “不敢。师父对师娘很宠爱，知然若来，必有变数！” 林云发现自己做错事，坑了那个唯一肯帮自己的人。他其实没看出知然的破绽，只是觉得老奶奶有点过分淡定。 若是知然不来实验室，怕是最后的变数也没了。叶青南如此鲁莽，必是打定主意，迟国得不到的东西，别国也别想得到。 军部的简单粗暴向来如此。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补救已然来不及，林云干脆乖乖闭嘴。 这位安静下来，老家伙反倒不习惯。既然没有意外，那就一股脑装上飞机，全部送到实验室。 左右不过几公里，武装直升机不过扇几下机翼，眼前便是军队进攻实验室的场面。 军人交叠掩护，已经慢慢攻近实验室大门。金属人虽然渐渐被压制，但是从高空看得出，人类士兵阵亡依旧十倍于敌。 而且越是接近实验室，阵亡越大，以曹清专业眼光，看不出他们有攻进实验室的可能性。 “战线开始拉锯，每次到这个时候，人类便输了。” 林云不懂打仗，看不出许多，只是皱眉跟着军队滑下直升机。直到被带进指挥帐，才缓缓开口：“叶青南，你在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第一层都进不去，下面还有十几层，你怎么知道会比这里容易？” 年轻人依旧是青年叶青南的模样，只是看林山山一眼，便继续研究地底实验室的结构。 林山山随意扫一眼，并不看好：“这是实验室的原始建筑图，七十年来地底实验室无数次扩建，早就面目全非。可惜，所有图纸都在鱼台的智能中枢，我也只记得17层的主建筑。” 青年叶青南见问不出什么，也不浪费时间，继续分析现场，不知战术。看得出，现在能达到这个程度，却不得他花样百出的进攻手段。 林云看的眼花缭乱，将指挥精密到个人，而且游刃有余，只有一个可能：指挥型。 第46章 生物阶层 不容易呀，见到第一个活着的指挥型。 即便是指挥人类这种弱势种族，只要能将命令及时反馈到每个单位，依旧能以弱压强。 金属人射击精度极高，复制叶青南的指挥型金属人算力全开，依旧只是不胜不负的下场。 曹清看的郁闷，瓮声瓮气道：“军部就没有机甲或者重武器？你这么拿人命填绞肉机，何时是个尽头？” 叶青南依旧不抬头，专心应付战斗，倒是旁边有个军人解释道：“事出突然，我们没做好决战准备。虽然牺牲较大，但金属人数量有限，只要僵持六小时左右，就能攻破防线，并且有可能逼出更多底牌。但如果敌方底牌未出，我们也不能先出底牌。还是那句话，我们准备不足，不能失去先手，宁肯现在攻不进，不能地下退不出。” 林云无奈摇头，都说每个军事指挥官都是疯子，果然如是：“我知道一条坍塌通道，小时候闯祸闹得，如果没有变故，那里应该是地底实验室的薄弱点，能直通第二层。” 年轻副官的作战终端瞬间闪过命令：700爆破队，突袭。 副官微微躬身向林云致歉，自去执行命令，而那个无情的命令机器依旧如故，连话都不愿说。 林云向曹清眼神示意，他自去联络林玉儿。军方不太可能和月球叛军合作，但如果是林玉儿带来那个小队，未尝不可以试试。 叶青南并未阻拦，已经说明态度。林云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有唐宁传递消息，军部也只是多了三天准备。 三天？ 以现代战争的吨位倾泻，叶青南能筹措横扫明湖的弹药已经难得，如何准备周全？ 战场上弹药倾泻，突然有四个庞然大物闯入。四姐妹也不为建功，只是给身后士兵提供掩护。 只要挡住金属人的密集火力，军队很快将交火区压回地下实验室入口。 金属人少了掩护，全被压回入口硬抗。战斗进入压制阶段，叶青南在指挥部总算松一口气：“第七军团被打散，林氏可以在迟国组建第七军团，总部还在云港，这是我给出的最大诚意。” 林玉儿做不了这样的决定，林山山可以：“没有资金、不提供武器，就凭你空口白牙一句话，就让林邑一个小孩子给你消灭云港的金属人？” 叶青南擅长在隐忍中一击毙命，画大饼的技术向来有限。争不过林山山，也懒得争，继续指挥战斗。 许诺有了，能不能拿得起，那就看林家手段。他给出了第七军团，相当于直接砍掉支撑迟国的十大家族之一，林家若是没有支撑迟国的能力，凭什么享受这样的权势？ 军费？迟国十大军事力量，哪一家不是自家养自家军队？ 场面安静下来，林云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玉儿，把四姐妹叫回来，我们去另一边。还有，你别进去了，剩下的路太危险，你回去吧。” 林玉儿展颜笑笑，就这么看着。 林云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懒得争辩。理论上他们有12小时，现在差不多过去一小时，剩下的时间，单就走一遍地底实验室就够紧张，更别说有可能遇到各类战斗。 第二层，一处整齐的墙壁突然塌方，泥土大抵是流到了第三层，但好歹是让人冲进第二层。 军队层层上压，直接涌入建筑。 地底实验室第一层，乃是原一号材料熔炼车间，后来改造成金属人制造车间。 第二层，生命车间。林山山曾在此实验人类灵魂本质，用以建立金属人的感情机制，失败。 第二层实验室像是生物坟墓，到处是各种生物标本，但是，不缺活物。 军队小心前进，虽然过程中有几个标本柜破碎，疑似未知生物潜逃，但军令如火，危险不是停下的理由。 突！ 军队里突然少了一个人，立即有战斗小队追击同僚而去，可不等那边调查有结果，一双湿淋淋的脚踏在面前。 人在军队飘，各种怪事所见不菲，可是只有一双脚却能正常走路的怪物，还是第一次见。这东西怎么杀人，用脚气熏死人？ 啪! 有人试着开了一枪，却在空白处激起一条血花。军队发现此物是隐身状态，全都开始扫射，血花隐隐勾勒出一个人形生物，但是此物极为高大壮硕，不似人类该有。 大脚顶着枪火，一脚拍到军人面前，那军人还在疑惑怪物为什么不用力踩踏，突然口吐白沫，直接倒地。 不止他，连他旁边几个人都受不了晕倒。 妈呀！真的是脚气杀人怪，杀人无形那种。 爆破小组可没准备生化服，为今之计，唯有让喷火枪上前，直接将怪物烤熟。 火是个好东西，只要生物体内以水为主要介质，火都是足以致命的温度极限。 那双大脚很快拜倒在喷火枪下，应该是死掉了。可不等大家庆祝，前方嘭的炸开，生化武器扩散了。 军队大片大片倒下，便是第二层的许多怪物也受不了臭气熏陶，一个个倒地抽搐。 撤退。 叶青南果断让还清醒的人撤退，遇上生化攻击类，不撤也没有办法。万幸怪物已经倒下，只要味道散去，爆破组完全可以重新进入。 可惜，单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爆破组就倒下超过两百人，也不知道等下能不能救回来。 林云到来，只来得及看到撤出的军队。他可不是好人，眼神示意曹清抢过喷火枪，直接向第二层扫射。 大量含氨臭气爆炸，曹老哥浑然不觉，一路高歌猛进，很是勇猛。 嗯~曹清眼里，他自认超级帅。最多是别人看他像坨屎，回归了屁的怀抱…… 曹清开路许久，林云才领着一大群人鬼鬼祟祟进入地下，士兵开始有序拯救同僚，剩下的人则继续跟着林云前进。 这不需要叶青南指挥，林云要武力没武力，要智力也一般，但他就是有一股莫名的自信，让人在彷徨时忍不住信任。 当然，除了普信男这个标签，跟在林云身后的四驾重装机甲更有说服力。 软信男，姑且这么算吧。 第47章 二层之友 林云有被信服的本钱，二层实验室这个大洞，可是他炸出来的，至于原因…… 砰砰砰！ 林云用力拍了拍标本柜，其中鸟头狼身的怪物突然睁开眼，发现是林云时，居然有几分眷恋。 林云只是和玩伴打了个招呼，并没有放出怪物。有机生命在枪火面前太脆弱，他不想儿时玩伴因此丧命。 怪物目送朋友远去，然后又乖乖沉寂。大兵们一路跟着林云，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似乎第二层都是林云的玩伴。 曹清有些不解，但又不方便问，倒是林玉儿大大方方解释道：“林云哥哥，刚才放阿花的柜子空了，是不是阿花跑出来了？” 林云不太愿意回忆这些陈年旧事，阿花就是其中之一：“那是一个毛球形状的触须怪，大脑在球状中心。杀不死，但它没有脚，因此可以被很容易拖动。到时候找个空柜子放进去就好。阿花只是y级异变，很好对付。” 好对付？ 现在还有一个小队失踪，那东西可与好对付沾不上边。不过有林云这个地头蛇，大头兵倒是心甘情愿听令。 没办法，这是人家主场。 一点点将出逃的怪异生物塞回标本柜，林云心内远没有表面平静。许多标本他确实知道弱点，但不包括f级以上怪物。 生物类怪物其实还好说，现代化武器对有机生物杀伤力很大，更麻烦的在下面。 林云没到过实验室核心，但他用脚想都明白，联通各层的电梯现在铁定没办法用。 姑且不说爆破点好不好找，就是找到了，落脚点大概率也是金属人陷阱。相比于埋伏，各层自带的危险反倒是最安全的。 “哥哥，你看看那个……” 林玉儿突然拽了拽林云，示意他注意墙壁。墙柜上有一个几十米高的标本柜空了，而且，在这个标本柜四周，许多巨型柜子都有被攻击的痕迹。 林云皱眉想了一会儿，大概记起这个标本的详情：“小心点，这应该是史前巨鳄的标本。不过，奶奶在它身体里融合了多种其他生物的染色体，有点类似……弱点是怕冷，自求多福。” 林云本想解释一番，可是有个超过六米高的巨型生物闯入视线，感觉他抬抬手就能够到天花板。 士兵眉头紧皱，所谓融合多种生物染色体，其实是人类吧？ 这怪物除了皮肤是鳄鱼，眼睛极大，其他身体特征分明与人类无异。 士兵毫不犹豫开枪，子弹直指眼睛。现在不是指责的时候，况且，这未必是林山山的手笔，因为林云也很吃惊。 林玉儿带着他的人保护林云，也是疑惑：“听闻鳄鱼的染色体共融性很好，这东西吃了其他标本又有进化。哥哥，我们是不是绕过去？” 子弹在鳄鱼皮上激起一片片火花，偶尔有重武器能直接贯穿血肉，战事对人类有利。 这鳄鱼体型巨大，但是冷血动物的生物活性高度依赖温度。怪物动作缓慢，士兵且战且退，又有一个个标本柜阻挡鳄鱼怪脚步，所以一切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林云不想错过机会，跟着林玉儿绕远路赶到电梯口。巨大的铁门纹丝不动，坚定拒绝着一切访问者。 有这样的结果不算意外，金属人又不傻，不可能放任不可控单位乱跑。 从怪物逃出标本柜，猎食同类来看，他们已经被饿了许久，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攻击性。 林山山只是在这里研究心跳、大脑、血液、记忆之间的关系，又不是搞恐怖袭击，那些攻击性较高的变异生物，早就被人道毁灭。 曹清敲了敲铁门，指了指怪物：“你们猜，那怪物能不能撞开铁门？” 林云摇头，林玉儿如是。外人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厚，他们两个可太清楚了：“为了防止被长驱直入，地下实验室的电梯并不相通。且每道铁门至少厚80㎝以上，别说怪物，坦克都轰不开。得找林山山奶奶，或者……” 电子设备有电子设备的限制，如果攻破密码的速度能超过实验室本身更改密码的速度，就有希望打开。 传说，地底实验室的主导者，算力超过逻辑型，这条其实可以忽略。 “曹清，上！”林云大手一挥，像是指挥鬣狗咬人，“先拖住怪物，把爆破队替下来。与其想办法开门，不如直接轰开地面。” 曹清看看四姐妹，做了个请的姿势。他的变身次数有限，芳姐轻型机甲不足以自保，只能是宋家四姐妹出力。 四姐妹看看林玉儿，见老大点头，轰隆隆冲向战场。 曹清也是长见识，这四个姐妹果真勇猛。重型机甲好像四个螃蟹，直接‘啃’在怪物身上。 那怪物关节不方便，直接被四个老娘们插成大字型。想想也是，重型机甲好歹有四米，鳄鱼怪六米的体型没多少优势，一对四，不输才怪。 军人看四姐妹的机甲有点眼热，军方已经拿到样本，但是距离上生产线，还有点时间。 重型机甲的能源并非无限，林云不想这群大头兵浪费时间：“快点想办法轰透地面，怪物现在不能杀。下面一层应该是金属人修理车间，让这东西打头阵。” 专业事交给专业人，军人们很快在四周散开，敲敲打打，通过声音很快探测出地底虚实，就地选好爆破点。 一排排爆破管装好，军人也不怕误伤，直接开爆。 地板直接塌陷一大块，还不等楼下的金属人发现端倪，突然有个重物，被许多绷紧的绳子拖拽，扑通一声掉下楼。 临掉下去之前，鳄鱼怪还想着挣扎一番，可不知哪个大善人伸出脚，绝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嗵！ 鳄鱼怪一屁股坐在一个金属人身上，直接面对满屋子敌对视线。 好家伙，开打吧。 大头兵顺着窟窿，悄悄观察楼底下的动静，冲着林云竖大拇指。 从没打过这么舒服的仗。底下敌人自相残杀，他们只管等着战事平静，下去扫尾就可以。 要说这鳄鱼怪也是争气，面对修理中的金属人丝毫没有同情，大脚肆虐而过，用不了半小时，修理车间应该就会崩溃。 只要这里崩掉，第一层那边很快就会尘埃落定。 第48章 血淹三层 轰！ 理论很美好，现实再一次不如人意。还不等林云下到第三层修理车间，爆炸的冲击波直透第二层，在地面掀起一大片尘云。 林云觉得内脏都在战栗，看看其他人，大头兵多是七窍流血，也就曹清看上去好些，至少没躺下。 还不待林云恢复听觉，地底轰的一声，又一次炸响，这下便是大头兵，也没了战斗力。 曹清站在爆破口前，皱眉看着地底：“爆破手……” 林云只看见曹清嘴角蠕动，耳朵根本听不见声音。曹清无奈，给他发一条简讯：“精英格斗类，爆破手，擅长群攻。我去拖住，但杀不了他，你们找机会逃去下一层。” 林云一愣，行刑人之后，又来了个爆破手。想来格斗类金属人都有其用途，也不知岳峰的功能是什么？ 随即驱散没用的心思，林云赶紧制止曹清：“别下去，这东西在封闭环境里太厉害，引出去杀。” 曹清无奈摇头，示意林云到自己身边。 那爆破手就在下面看着曹清，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在他脚边，鳄鱼怪前后两层皮黏在一起，眼见着是被彻底轰碎骨肉，仅剩两层皮。 “打不过？”本以为可以顺利解决第三层，好尽快赶去下一层，哪知道好不容易解决金属人，又来个爆破手。 这玩意儿单对单，一百个也比不上行刑人，但若是比群攻、比对付人类，一万个行刑人也比不过爆破手。他有一手‘震空炸弹’的本事，直接活化空气，诱发爆炸，可谓群攻无敌。 当然，以行刑人对曹清的评价，他对付爆破手应该不难才对。 曹清可没有林云的自信，封闭场所可是爆破手的主场。而且，他虽然有点壮，其实也算个人吧…… 你林云问‘打不过’是什么意思，爆破轰一下，我长得壮，就不内伤啊？ 虽然打不过，但曹清也要面子，给自己先找借口：“打得过，但是这里会坍塌。” 林云勉强接受这个解释，很快，大头兵也陆续醒来，戒备着地底的爆破。 “林云公子，我们怎么办？” 大头兵真的没办法，爆破在下面守着，下去一个死一个，跟抱薪灭火没区别。 林玉儿照顾好宋家四个小姐妹，也是摇头：“这东西克制机甲，我也没办法。” 大家把目光落向曹清。 林玉儿没办法，林云没办法，当兵的也没办法。自始至终，就曹大爷信心满满，只是害怕动静太大，把地底轰塌。 果然，牛逼不能随便吹，遭报应。 曹清也是骑虎难下，看向林云：“还是那句话，胜他没问题，但是这里会塌。” 副官扫一眼地底，示意大家注意通讯器上的作战计划：曹清继续跟爆破手决战，大头兵趁机炸开第三层地板。 计划很简单，却又血腥。 爆破不是死的，他随便来一下，就不知要死多少人。偏偏，士兵还要在此期间想办法炸掉地板，典型的拿人命堆出路，和外面那些与金属人对射的大头兵没区别。 一日入了军营，就不能违背军令。叶青南已经制定好计划，元帅之令，谁能违逆？ 曹清很讨厌这种草菅人命的指挥官，但又不得不佩服叶青南。地底一定要去，不管今天死多少人，只要能打开17层的伦理终端，就能一万倍、十万倍还回来。 大义如此，连曹清自己都做好准备，死在第三层。若是能掩护林云下去第四层，并且不让爆破追去，这条小命倒也值了。 “林云，剩下的路自己小心，我下去跟它聊聊天，你们也别贸然送死，等我和它打出真火再上。”曹清毫不犹豫喝水着甲，坚实的背影，加上宽厚的水蓝战甲，像是个能扛起一切的英雄。 轰！ 曹清刚下到第三层，轰鸣便一下传开。诸人默默退开，把主场让给军人。 看得出，曹清已经尽量将爆破往角落逼，但身在地底，爆炸的威力全被憋在第三层，近一点、远一点，没啥区别。 轰~ 轰鸣刚过，副官一声令下，一个小队十二人直接跳下第三层。人在半空，探测器已经准备完毕，可还没来得及打开，又是一声轰鸣，十二人当场昏厥。 继续！ 叶青南的命令毫无迟疑，要么当烈士，要么挨枪子，可以选。 第一队失败，第二队直接跳下去。所幸是曹清在控制节奏，第二队成功打开仪器，但也仅仅能做这么多。 又是12个人！十二个家庭等着他们回家…… 再来！ 第二波人传回一部分地面讯息，但是远远不够，他们还需要探测更远的地方，寻找一个合适的炸裂点。 落脚点探明，但是不能用。再次下去的一组人，还没走三步，又是一声轰鸣…… 又是12个人倒下，最初那一组，连续受了三次冲击，人早就没了。 军人没有一个抱怨，因为还有一个人，一个平民，正面对面和爆破死磕，那才是最爷们的一个。 死亡没能将军人吓退，反倒激起血性。无须副官催促，即便只能活三步，他们也要堆出一条血路，否则前面的兄弟就白死了。 一队、两队、十队…… 第三层摆满尸体，副官也只是堪堪觉得有个爆破位置可用。 “就这里吧。”林云打断了副官谨慎探索的心，死了这么多人，真的不能再死了。更遑论，埋炸药还要死更多人。 轰轰轰~ 地底三层连续轰鸣，军人根本来不及安放炸药，便被爆破的攻击殉爆。那些震晕的人原本还有一丝活命可能，现在没了。 万幸，炸弹还有些威力，至少地面有几处坑洼，方便下一次埋炸弹。 跳下去，走几步，死亡。 跳下去，放下炸弹，死亡。 跳下去，清理碎石，死亡。 跳下去，继续埋炸弹，死亡…… 尸山血海让人不忍瞩目，饶是芳姐在战场摸爬滚打数月，依旧没办法适应。更可怕的是，这么久了，爆破的攻击频率完全没有下降，他的能源依旧充足。 可是，曹清呢？血肉之躯，他怎么办？ “继续！”副官带着血泪，撕心裂肺的哭喊。不是他不坚强，就算隔着一个楼层，爆破的震空炸弹也不好忍，七窍流血的不止他一个。 咔啦啦~ 血海之下，第三层的地板，终于混着层层血肉淌入第四层。为了迈出这一步，牺牲真的太大了。 可是，第三层有爆破尚未解决，第四层就真的安全嘛？ 或者，爆破这么好心，能让林云活着下去？ 第49章 空旷 “老曹，活着！” 林云离开前，不知该说些什么。今天死的人已经太多，谁也不知道下面要面对什么，也不知，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除了活着，没有什么能够祝福。 曹清也不知听没听见，总之，他现在的状况不算好。 流体战甲是全世界最克制音爆攻击的防具，奈何，它有个致命缺点：头部没有防护。 硬顶着爆破的攻击，曹清视线早就模糊，还在坚持，无非就是凭着一股狠劲。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战场之上，拼的就是意志。 林云下到第四层，清点人数，他这边都在，副官那边，少了501人，另外还有一组队员在第二层受伤。 第四层，生态阶层。 为了人类在太空能实现物质循环，该层由童扬初建，而后林山山、军部两次扩建，乃是整个地下实验室最宽广的一层，总建筑面积不低于90%。 勘测地形，寻找爆破点，对这层没用。 实验室第五层是光实验车间，位于地底600米。第四层则是地底50米，中间正好穿过明湖市的地下水层与砂土层，在这里开洞，无异于等着地下水倒灌，必须找到通往下一层的电梯。 “玉儿，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林玉儿举目远眺，纵使以她的电子眼，此地依旧过于广袤：“应该是在某个生态圈之中，具体哪一个我也分不清。这里的实验室太多了，我只是7岁那年跟你下来过一次，哪里记得许多？” 林云耸耸肩，他也差不多。这种人造生态系统没多少科技含量，只要能源够用，自循环从来不是问题。如此无聊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泡在这里？ “所以，我们只能大海捞针？”副官倒是不在意浪费时间，但是上面那位叶帅的复制体很着急。 林云皱眉想了许久，不确定道：“我隐约记得，通往下一层的电梯应该有个字母‘x’，具体在第一位还是第二位，我记不清了。总之可以找找，第四层使用的是明梯，真正的大门设置在第五层。” x？ 副官很想吐血。依照童扬的习惯，地底实验室编号用两位字母和八位数字，单凭一个x，减少不了工作量。 别说一个，就是两个齐上，那也还有八位数字。第四层就一个难度：大！超级大！ 所以，林云有个主意：“想办法通知曹清，让他把爆破引下来。岳峰、玉儿，你们注意接听回音讯号，地底通道那么长，肯定会有回音。” 执行！ 副官一怔，不得不佩服林公子的聪明，这么快就想到寻找出口的方法，顺道还解决了爆破的问题。 叶青南直接指挥士兵执行，机器人并不擅长开拓性意见，林云的计划比他准备的12项计划可行性要高。 岳峰看了看头顶的大洞，示意宋家小姐妹给他借个力。虽然林云一直不舍得他暴露，可现在这个状况，别人也没办法给曹清报信。 爆破的攻击对血肉生命伤害太大。 林云想了想，不着痕迹让岳峰稍安勿躁：“发个求救信号给曹清，他会下来的。” 现场已经无人知道岳峰虚实，唐宁、许怡怀疑过，但不知道个中内情，这是一张好牌，林云不会现在用。 曹清对战紧要关头，意外而来的讯号不值得他回应，他怕自己退一步便一泻千里，根本不能回头。 林云在第四层迟迟等不来曹清，浪费时间与暴露岳峰之间，拿不定主意。 岳峰明白林云的纠结，但底牌不用，早晚作废。而今已入地底实验室，再隐瞒下去也是无用： “林云，我们还有十小时，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为了一个爆破手，暴露岳峰这张牌，不值。林云很明确此时暴露不值，但他手下无人可用，似乎也没有选择：“罢！玉儿，送岳峰上去。” 四个重型机甲走出一人，一甩膀子把岳峰扔上去。 林云也不看结果，岳峰不会输给爆破。爆破的手段都是针对人类，音爆对金属人却没有危害，这是必胜之局。偏偏，即便诱拐了爆破，也不能为林云所用。 所以，林云才觉得此时暴露不值，只要实验室那位发现岳峰的手段，必会提前设防，岳峰的价值便大打折扣。 唉~开头如此不顺，剩下十几层怎么办？ 一旦平燕那边发现不妥，元老会要到明湖，以深邃轨道的速度不过十分钟而已。人类连格斗型都挡不住，拿什么挡逻辑型？ 愁愁愁，想想都是愁。 不等林云惆怅许久，曹清抱着爆破的脑袋下到第四层。见了林云也不废话，双手合十，直接拍碎脑袋，激发出最后一次音爆。 音爆在空旷的大地肆虐，岳峰、林玉儿仔细倾听，眉头却越皱越紧。 “林小姐，我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你那边呢？” 林玉儿也是皱眉：“91处，我这边听到了91处地下入口。” 岳峰无奈：“我这边是96处，就算我们两个有重合，150个出口还是有的。” 林云有点疑惑：“187个出口，我们也正好是187个士兵。我不信天命，那只可能是人意，每个入口必有埋伏。” “分散吧，就算明知道是埋伏，我们也必须一战。”副官有军人的英勇，但是没有林云的脑子。 林云不得不提醒道：“可怕的是埋伏不在通道，而在外面。我们一旦分散，最重要的工程兵就会被逐个击破。一旦失去工程兵，我们还怎么一层层突破？” …… 副官指了指头顶，很想告诉林云，上面还能找来三五万，随时待命。不过，考虑到自己小命就在敌人眼下，活着还是很美好的。 林云很讨厌副官的草菅人命，每个人、每份力量，都应该用在正途。如果牺牲不可避免，至少死得其所。 所以，必须有个方法，确认真正的地底通道。 “玉儿，分兵六路。重型机甲一人一路，芳姐和曹清一路，剩下人和我一路。遇到强敌能杀就杀，不能杀就和最近的小队汇合，如果是爆破一级的强敌，就发两发求救讯号。如果我所料不差，真正守第四层的金属人，必有一个格斗型。” 副官想了想，没什么问题。 “先这么行动，我留一队人居中策应，顺便接应后续援兵。如果所料不差，我们的人手，不够。” 第50章 六小时 “啊！” 莫名的哀嚎惹得人惊颤，第四层生态圈，又不知道哪个倒霉鬼，遇上了某些基因组合的远古生物。 说起来，林云七岁的时候，就拿到了实验室的b级研究员身份，当时还是林山山给孙子铺路，貌似就是用的第四层成果。 不说这些成果有多厉害，总之正常人看上去不明觉厉，研究者看上去匪夷所思，要不然也入不了b级。 当然，血肉生物终归是血肉生物，别管他是恐龙、蜥蜴、变色龙，只要被提前发现，无非就是三五枪的问题，毫无例外。 血肉生命在现代枪械面前就是如此脆弱，更遑论专门针对金属人的特殊穿甲弹。 除却倒霉鬼的嚎叫，偶尔几声枪响，整个第四层似乎没有一丝金属人的痕迹，干净到让人觉得诡异。 “林云，有没有一种可能，第四层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第四层？”副官跟着林云走了许久，变异生物看到不少，但唯独没有电梯的痕迹。 明明当初探听到一百多处，但搜索起来，愣是一个没见到。是个人都会怀疑，金属人在拖延时间。 相比于生死相搏，时间才是此际最重要的资源。他们等不起，必须尽快找到下一层的入口，迟则多变。 林云大概猜到底下那位的心思，但是无可奈何。人家依仗的便是第四层够大，他有什么办法： “找吧，一个个找过去，总会有找到的一天。反正，我们已经没退路，熬一会，等一下你家叶帅的人，应该就会到了。” 副官想想也是，第三层修理车间被他解决，上面金属人死一个、少一个，以叶青南的本事，结束战斗用不了许久。 时间经不起考验，等到叶青南的大军真的来到第四层，已经是六小时之后。这么长时间，林云也不过堪堪搜寻了5%的面积。 林山山跟着叶青南来到第四层，不知该不该拆孙子的台：“云儿，这里有我就够了，你回去吧。” 林山山不想一家人都困在地底，林云的父母一直在地底实验室从事研究，现在极大概率已经遇害，她保护孙子的心，叶青南予以理解。 林云却不是怕死的人，否则之前也不会独身算计林山山。于热血青年而言，事业重于生命，但他也不会和林山山讲道理，因为这位林奶奶，压根就不是讲理的人： “我去找一下我的朋友，找到我就走，奶奶你也小心点。” 林山山对自己的好孙子没有办法，就算知道他阳奉阴违，这会儿叶青南也不给她时间。 有林山山带路，叶青南带人直扑目的地，传说中的x通道，被人用极厚的地板掩盖，若不是林山山非常确信准确位置，常人不可能发现。 轰~ 通道口被炸开，叶青南拦住准备引路的林山山：“爆破组，下去爆破。随时汇报情况。” 叶青南很谨慎，只是派爆破组探路，能找到出路最好，找不到也不能伤及林山山。 几百米的斜面，就算电梯停止运行，三分钟也能走到头。但，爆破组迟迟没有回应，叶青南等了十分钟，再次吩咐道：“再上5组，火力组开路。”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依旧无声无息，安静的让人心烦。明明从作战终端传回的画面没有问题，可那些人就是完不成任务：“再来！带上通讯线，下面应该有信号干扰装置。” 又是浩浩荡荡一大堆人冲入梯道，叶青南凝视着传回的画面，整段梯道完全没有问题，甚至第五层的门都是开着的，但只要踏入那道门，讯号瞬间消失。 即便以叶青南的电子眼，依旧没办法捕捉自家士兵遭遇的问题。 “林山山，到底怎么回事？” 叶青南问林山山，林山山老眼昏花，她还想问别人呢：“第五层是光实验车间，可能，是金属人研制的光学武器？” 林山山并不确认，因为光实验车间和激光技术完全不沾边，但不排除有改造能力。 叶青南见林山山自己都不确认，又叫来一组人，让每人都扛好火箭筒、带够手雷。既然进门就会死，那就不进门，在门外一阵突突，再进去不迟。 林山山很想告诉叶青南，第五层不算小，寻常便携式武器的射程肯定不够。奈何，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任由叶青南胡作非为，毁坏她的宝贵财产。 间隔太远，地底的动静不算大，待渐渐平息，叶青南改变策略：“再下去一组人，把上一组换下来。带够烟雾弹，突进两百米后继续覆盖射击。同时，第三、第四组随时准备接替，每组都以两百米为目标，行动！” 这次，叶青南没有草菅人命，弹药用完的士兵，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唰！ 突入实验室的小队，视讯画面又是一闪，然后彻底没了动静。 光学武器，暂时排除。 林山山稍稍回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叶青南，活着回来那组人，再回放一下他们的视频。我有点疑问，刚刚是不是没看到尸体？” 不需要回看，没有尸体就是最好的提示。那些人应该不是死了，而是被送到了其他地方，因为童扬当年有‘飞来飞去’的先例，现在地底实验室的主人，未必不会。 “童扬有没有说过，他利用引力井传送，有什么限制？” 林山山恍然，地底实验室本身就是引力井的能源核心，确实有这种可能：“有。金属生命可以直接等物质传送，有机体必须限制在一定速度。若是不提前做好相应准备，等物质传送对有机体是致命的。” 童扬不发明武器，但不代表他的发明不能用来杀人。这会儿，好像遇到了一个无解的问题。 “我有办法！” 林山山一愣，来者正是去而复返的大孙子。 林山山真不愿意孙子冒险，说话难免带着恼怒：“你闯祸已经够多了，乖乖回地面！” 叶青南可不管林山山的小心思，换了一副笑眯眯的嘴脸：“说说看，如果有用，我可以为林氏建设第七军团，提供些许助力。比如，既往不咎，赦免罪行，免除赔款。” 叶青南打的好算盘，说了等于没说。 林云不计较叶青南的心思，他倒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林氏第七军团，包罗了林山山、林山两个林氏，这些高层可真聪明，能把收编学阀林氏，美化的如此清新脱俗： “很简单，不管是等物质传送，还是激光武器，都有一个必然的前提……” 第51章 进退 “我们不进第五层的门，直接炸到第七层！” 地底实验室，为了防止被连续突破，自第五层开始，便是错落结构。 第五层的下面是第七层，第六层下面是第八层，这样一来，每层间隔的岩层厚度便有十米以上，足以支撑大型地底建筑。 林云的方法够莽，但对于现今的状况，未必没用，可以一试。若是等物质传送在其他楼层也可以用，那来多少大军也没用。 叶青南好歹试过，可以死心，也能下定决心，直接炸掉明湖市，让童扬的技术彻底从世上消失。 “执行吧，不用顾忌实验室的结构，炸！” 自开始行动，已经差不多八小时，尽管平燕方面，元老会暂时没有行动迹象，但叶青南不想撞上那些怪物。叶青南不是输不起，而是人类输不起。 一旦某些人发现，逻辑型金属人是不可力敌的怪物，人心、军心就完了！ 既然下定决心，炸弹就能实现一切野心。肆无忌惮的爆破，连带着整个四层都开始摇晃。 林山山看自己孙子，终归都有些不满意。联合外人炸自己家的传家宝，老人家到底也想不明白，年轻人的逻辑。 或者，是平时表现的太强，孙子对胜她一局有执念？ 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实在搞不懂。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角落，第一次迎来光亮：第七层，休眠区。 大军慢慢涌入第七层，叶青南将部队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尝试攻破第六层，另一部分接着向下爆破。 岳峰突然用胳膊捅了捅林云，示意他注意某个老人家。林山山对这里很熟悉，就算没有光亮，她也能准确定位第七层的每一个物件，并且，正在借助黑暗，逃离叶青南的控制。 林云不着痕迹，向林山山相反的方向探索。 虽然看不惯奶奶创造的新世界，但不代表林云就会信任军方，一家人，还是不要钻同一个胡同比较好。 当然，这些小动作想逃过叶青南的眼睛很难，但他不介意。只要所有人的目标都是向下，最后谁到了最底层，谁得到了技术，叶青南并不关心。 只要技术还在迟国手中，只要还有人想把童扬的技术发扬光大，持有技术的人就绕不过迟国政府这道坎。 至于所有权，不急，现在这个时机，也没机会急，更没机会内讧。 叶青南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爆破，林山山、林云兵分两路，各自探索。 林山山那老家伙，自然了解许多实验室内幕，也掌握更多秘密通道，就是不知，目的地是第17层的伦理中心，还是更下面的18、19层技术储存中心。 林云这边，小队再次集结，他却不着急向下，而是寻找向上的通道。 假如，第五层车间真的有等物质传送技术，搞明白那个技术，照样能解决现下所有问题。 寻找伦理中心的目的，无外乎限制金属人的行动，等物质传送技术一样可以。 而且，真的没有时间了！这才第7层，后面还有十几层，林云不认为一层会比一层容易，反倒按照正常逻辑，应该更难。 尤其是，第七层的危险还没有显露，这个大麻烦，还是交给叶青南。林云自认为能力不足，还是攻克第5、6层的简单模式。 这个想法，曹清并不反对。这么久相处下来，他觉得林云的价值远比林山山高。 很简单，林山山老了，总有一天会死，而林云或许聪明不如林山山，却胜过世间大多数人，继承家业轻而易举。 林山山的一切早晚是林云的，作为年轻人，曹清更愿意投资在林云身上。正如知然所说，现下的一切危局，年轻人连了解真相的资格都没有，怎么玩？怎么冲？ 所以，选择简单模式，一定没错。 林云不管曹清的苟且，他也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做最能做成的事：“应该就是这里了，第七层休息区虽大，但不是迷宫模式，向上的通道理应简单明了。” 701，房间号，确实直接，问题是怎么上去？ 脚底爆破容易，头顶爆破难，否则也不用林云捡便宜，叶青南早开炸了。 思来想去，林云只能看向岳峰：“我需要你链接整个地下室的指挥网络。” 岳峰很人性化的咧嘴苦笑，看样子应该是要表达笑之外的表情：“我要是能连上，还用一层层炸开？” 林云犯难，理论上他是正确的，也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但是具体执行上存在极大问题，不具备可行性。 林云想求救曹清，后者干脆借着天黑装眼瞎：“哎呀，好困……” 一群大老爷们推三阻四，芳姐看不下去，一拳轰在墙上：“磨磨唧唧什么！行就行，不行就回去，老娘跟你们拿命玩呢！？” …… 莫名很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林云只是觉得一路牺牲太多，没有回头路，却真没想过，回头路便是牺牲最小的路。 一如，现代迟国走的回头路，顺风顺水，简简单单。 可结果呢？ 林云今天站在此处，便是答案。曹清为了林云，不惜连太子都不当了，舍得坑杜康，亦是答案。 退路确实好走，但是走过捷径，心气儿就歪了。 不管老娘们怎么想，退，万万不能退。不只是军队在牺牲，为了这一点点突然袭击的时间，整个迟国、每个势力都在牺牲，何堪言退？ 可是，进，亦无门…… 第52章 消失的技术 “林云，这是什么？” 就在大家进退维谷之时，岳峰居然有闲心指着徐徐吹风的空调，貌似很新奇。 它当然会新奇，因为金属人用不到…… 金属人用不到！？ 林云突然一愣，金属人用不到这个，地底实验室的空调系统为什么现在还开着？ 难道，金属人特别希望人类入侵？特别希望输在人类手里？ 别开玩笑了！ 既然地底实验室的循环风系统还运行，那就证明，真正主持这座实验室的是人！金属人一切叛逆背后，都是人在作怪！ 是除林山山以外，另一个足以主导地底实验室的，人！ 风循环系统。 林云转瞬有了主意：“实验室的风循环系统皆源自第四层生态圈，各位有没有兴致，陪我去第四层再看一看？我想，我已经明白那一百多处回音点是怎么回事了。” 经此提醒，曹清几个也想到关键。 通风管或许不好走，但怎么也比金属人好对付。当然，不捡便宜不是叶青南性格，既然林云有发现，自然有军人配合行动。 重返第四层，重返原始森林，总有一切回归起点的错觉。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探索能力太低，想找个通风口谈何容易。 好在，这次林云改变策略，认定一处，直接地毯式狂轰乱炸，就算老鼠洞都没放过。总算在一处人造风口，发现了并行的通风线路。 地下实验室并非军工设施，通风管线并未做太多防护，这倒是便宜了一行人。 有四姐妹的重型机甲牵引，一溜十几号人被慢慢送到深处。或许是运气使然，目标直指第五层：光学实验室。 因为有太多秒杀先例，诸人不敢离开通风管，只敢在管线里偷瞄。 “林云，这里不是第五层？刚刚明明轰炸过，第五层的设备怎么会完好无损？可是，这里的确是光学实验室……” 叶青南轰炸了第五层，但理应在第五层的光学实验室完好无损。 除非遇到鬼，不过这里的几位不信鬼，林云很快就想到合理解释：“看来这里是第五层深处，都小心些，如果有强敌，大概率就在附近。” 曹清身子壮硕，坠在最后，听到这里，不得不提醒某人：“人类大军已经侵略到第七层，金属人只要不傻，就会着力在8~9层设伏，不可能再守第五层。” …… 好吧，这是常识。林云不太懂这个，他眼中的地底实验室属于boss守关模式，每一层实验室都是瑰宝，都值得守护。 副官示意小兵探路，与其浪费时间猜测，不如…… 还不等副官脑中权衡得失，负责探索的士兵已经消失。这次林云看的真切，那是真真正正消失，连一丝血迹、一片布匹都没留下 “曹清，开一枪，就打那台仪器。” 林云随意指了一台棱镜，曹清随即开枪，子弹穿过仪器，却还没来得及触及墙壁，便又再次消失。 0.02秒。 消失并非瞬间，自开枪到子弹消失，中间抵去听觉偏差，大抵在0.01秒以上。 这套姑且定义为防御机制的东西，反应不可谓不快。除此以外，还有另外收获，这满屋子仪器居然只是光学假象。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其实根本不是第五层，通道被人做了手脚？或者，这才是真正的第五层？林山山扩建的第五层，并没有动童扬自建的实验室，现在这才是原本的第五层？ 不管是哪个，林云相信，能使用第四层通风系统，一定触及地底实验室真正的秘密。 这是个机会，天赐的机会。天予不取，必遭其咎！ “给我一把枪。岳峰，记录子弹轨迹。玉儿，记录能量反应。” 啪、啪、啪…… 林云每隔两秒便开一枪，连开九枪，无一能成功抵达地面。 林云全神贯注，仔细分析岳峰记录的轨道数据，结合玉儿的热成像，就在通风管里写写画画。 副官无奈让大头兵给林公子腾地方，脸上颇有无奈：“现在搞科研，来得及吗？” ‘来得及！’林云与林玉儿同时出声。 林云头也没抬，研究继续：“只是搞懂前人已有成果的原理，不是凭空创造，来得及。” 林玉儿倒是简单：“林云哥哥是这个时代最聪明的人，我们只需要相信他。” 聪明…… 副官无言以对。怎么算聪明？商人金海沉浮是聪明、浪子花丛浪荡亦是聪明、学子书海畅游算聪明、女子绿水养龟姑且也是聪明。 聪明之人那么多，都世界大乱了，副官哪敢把命赌这桌儿？ 可惜，现实总是啪啪打脸。副官想上去重寻出路，但没有林云发话，宋家四姐妹压根不搭理他，更别说把他的人拖上去。 一坨人竟这么简单被控在通风管道，进退不得。明明有其他通道，明明有直击要害的机会，可就被几个小豆芽毁了…… 副官心中愤愤，立即联络叶青南。追踪林山山绝对比林云重要，可现在林云这边也是重大突破。只能劳烦叶青南两面指挥，他是没办法发挥作用了。 哎~孩子的想法真的不靠谱。 要比靠谱，还是老人家靠谱，发挥永远稳定。 平燕，共有会。 杜康肉球一般的身体满脸堆花，恨不能让脚发出笑声：“元老驾临，蓬荜生辉。” “少废话！”来者是个老人，当然，对金属人而言，老只是一种样貌，并非机能，“林云逃走，协议作废。为防不可控意外，迟国将由元老会及金属人掌控。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你们这么好心？动手前还提前通知？元老，说出你的合作吧。” 元老嘴角冷冽：“我有人类记忆，但我不是人类。世上只有出尔反尔的人类，没有违背契约的元老，我只是遵循契约，给你下达通牒。 合作？永远不会有了。” 杜康浑身肥肉颤抖，理应是在笑：“如果，我的筹码是整个世界呢？” 元老并无意外，人类的谈判手段向来如此唬人：“没兴趣。” “如果我能帮你们拿下云港呢？” “亦无兴趣。” “明湖！如果是明湖呢？” 元老稍稍沉思：“你没有这个筹码。” 杜康不怕自己没有筹码，就怕元老会无欲无求。现在好了，元老会果然没能掌控明湖，他们需要外部势力介入，助他们掌控某个秘密。 “我没有明湖，但知道一个人有。怎么样，要交易吗？” “交易。”犹豫一秒，都是对地底实验室的不尊重。更何况那底下埋着伦理中心，虽然元老会不怕，但是它们的同胞怕。 “知然。一个叫知然的人，她发迹于你们诞生之前。人类完全封锁了她的消息，想要得到她的消息，我正好有留存。那可是个大秘密，对你们更是如此。” 元老没想过是这个人：“林山山元老已经在保护这个人，她不是敌人。” 杜康的笑更加明显，整座肉山都在抖动：“如果，你们的林元老也对你们有所保留呢？” “平燕留给你。”元老很痛快答应交易，或许怀疑杜康使诈，但相比于元老会内部的团结，再被骗一次无妨。更何况，没有元老会支持，杜康坐不稳平燕。 杜康所求，不过小恩小利，元老不怕。 死胖子利用的就是这点：“请跟我来。关于那个人的秘密，全世界只有我愿意告诉你们了。” 第53章 元老会 共有会，大门突然四分五裂，有个肉眼难见的异物冲出大门，消失不见。 杜康目送异物离去，心中大石不知该拿该放。 “球哥，曹清会不会有危险？”秘书有点担心太子爷，看元老离开的架势，明显已经暴怒，没人敢保证它们会不会做出点出格的事。 元老会当然要暴怒。所有人都以为金属人在保护知然，只有杜康知道，所谓保护，不过是林山山的复制体想把知然困在平燕。结合曹清传回的消息，他敢肯定，实际掌握明湖的就是林山山，她在玩苦肉计。 一整个族群跟着林山山玩过家家，元老会是要暴怒的。知然对元老会有益，他们却把最宝贵的牌当个累赘供着，林山山这回确实过分了。 一日入元老会，就应该以族群利益为先，林山山越界！置族群生死而不顾，当诛！ 杜康能想象到今后的风波，知然这个大杀器就在金属人手边，到时候金属人夺回的便不只是伦理中心，而是整个实验室。林山山走了一步妙棋，让元老会代她监视知然，但这又是一步臭棋，最怕被人叫破阴谋。 现在，那个碎嘴子出现了。 不过，这一切有个前提：知然心向金属人。 遗憾的是，前提是真的，因为人类囚禁知然70年…… 杜康不希望金属人继续变强，但他更不想现在死。形势所迫，有些傻不得不犯：“告诉曹清，金属人要行动了，让他及早脱身。再闹下去，我护不住他。” 秘书赶紧去发消息，剩下的秘书一边伺候杜康吃饭，却又不得不问出疑惑：“球哥，今天这样，是不是在推大家去死……” 秘书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把知然卖给元老会，平燕确实会得救，但金属人得到明湖实验室，迟国其他城市就完了。未来，可能整个地球人类都完了。 共有会一直自诩正义，可这一次，杜康身上实在看不到正义光环。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杜康没有选择。唯有弱者才有资格善良，身在高位，智慧、远见、冷静这些品质都没用，立场决定屁股，利益决定品格，毫无意外： “就当我对不起人类。你们是人类的希望，你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平等，是人世间无产阶级最后的火光。如果要我选，我愿为了你们活着，让全天下去死。那些苟延残喘的乞丐，在我眼里已经算不上人，只是有做人的潜质而已。 一日不反抗，一日无有血性，便一日不值得被拯救。” 秘书稍稍有些感动，但更多还是无奈。那些人连受教育的资格都没有，哪里懂得这许多花花绕绕，对他们而言，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若是吃饱了，交配也很重要。 这种猴子般的人生，杜康有理由不救。 “要加快接收进度吗？以后伸到外面的手可能会砍断，现在是不是可以……” 杜康明白秘书的意思，也不会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你们看着办。老大我就是个背锅的，办事还看你们年轻人，记得闯祸之后早点告诉我，让我有点儿准备。” 杜康一如既往地大度，好似什么都没变过。就连刚刚出卖知然，都好似只是一场梦。 梦不梦，对杜康无所谓，元老会却要少一席。 那会见杜康的元老暴怒而回，根本不给林山山解释的机会，直接捏住头颅。 原本，还是要有些审问过程的，但元老一上手，便发现手感不对。它仅仅是一用力，林山山的复制体瞬间被捏碎。 其余元老冷冷看着，他们已经得到这位传回来的消息，此际正在消化。 虽不至于暴怒，但也差不多。更何况，林山山的元老分身早就跑了，一直在敷衍他们的，只是一具普通的金属分身。 尽管制作精良，足以假乱真，但其内在本质完全不同，战斗力也不是一个级别， 如此一来，事情倒是清晰了。 明湖市金属人大军分裂，就是那位林元老的功劳。以元老之尊欺负小辈，自然无往不利。 不过，所谓高光时刻也就到此刻：“诸位，看的差不多了，商议个对策吧。” “若是出动，就怕迟国会使用核武器。我等不怕，组装工厂怎么办？我们的同胞怎么办？还是从长计议。” 一位元老心思谨慎，出言反对，但支持者很少。大多数元老还在消化，也在考量知然的意义。 其中一位元老考虑良久，还是决定提出异议：“工厂没了可以再建，尽管其中有许多技术已经断代，但只要核心技术还在，其余技术总会补齐。 况且，就算我们今天不行动，人类就会放过我们嘛？” 最后一句得到所有元老会支持，20人无须更多言语，继续下一个议题。 “那位知然女士，该如何对待。按照杜康的介绍，她似乎才是世界的主人，只是被人类各势力联合囚禁。我们帮助她，便一定会得到回报？ 人族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对待知然，元老会就算明白过往，亦是纠结：“林山山元老目的不明，知然目的同样不明。建议独立解决明湖问题，不假手于人类。” “我认为可以利用，以逻辑型算力，就算中间出现问题，只要多去几个，就可万无一失。相反，若撇开知然，林山山肆无忌惮，反倒不易控制结果。” ‘投票吧！’ 两个方案都没有道理，都有不足，但这就是事实。并非每个问题都有完美答案。 20人投票，最尴尬的问题就是10:10。 元老会第一次投票，双方持平。 关键原因在于知然是个人类老太太，个体战斗力极弱。林山山不仅本人是个科学家，还有逻辑型金属人分身，为了削弱她，第二方案有很大市场。 “建议，元老会出动十席，执行第二方案。” 提出带上知然方案的那位元老，干脆提议投支持票的元老一起行动。十个打一个，总算万无一失吧？ 实际上，这才是个坏主意：“如果出动十席，不如不带知然，免增变数。” 双方各执一词，再投票，依旧是10:10. 或许，还可以有另外一个办法：“各位，与其我等争论不休，不如，见一见那位知然女士，看看她怎么说。” …… 知然被请去元老会，消息在同一时间传遍各大势力。 “唉~安稳了70年，终归还有还债的一天。”某地下城堡，一堆老头老太太摇头晃脑，很是无奈的发布命令，“通知天国，行动吧！” 第54章 各方动静 “知然女士，元老会希望与您做一项交易。” “没兴趣。” “希望您能听听我们的条件。” “不想听。” 元老会彬彬有礼，知然却是泼妇骂街。万幸元老会涵养好，继续说出条件：“我们可以还您自由，允许您去任何地方。请相信，元老会是您的朋友。” 知然撇撇嘴：“你们是林山山造的。” 知然老太太水火不进，完全不讲道理。元老会真的很想要一个答案，哪怕只是为了试探知然的真心：“实验室所有权归你，但人类有的技术，元老会也要有一份，我们只求公平。” “林山山造的。” …… 这不叫不讲理，这叫挑衅！元老会涵养好，不生气：“请您见林山山一面，我们不想介入两位的恩怨，也不想给任何一人当枪使。” 这话真诚，但知然不信，因为：“林山山造的。” 元老会无言，因为它们是林山山所造，所以无论说什么，老太太都不信。 可喜：这位绝对是林山山的死对头，铁铁可信。 可悲：这位头太铁，不肯合作。 “知然女士，我们会在六小时后突袭明湖地底实验室。还有六小时，您可以考虑是否跟随，我们恭候佳音。” 有些利益需要考虑，人类脑细胞迟缓，不如金属人头脑灵活，元老会决定予以理解。 知然全无所谓，收拾收拾衣角，施施然离去，澹静洒脱。 很快，知然与金属人没达成合作的消息不胫而走，倒是让许多老人家松一口气。 这很合理，金属人是林山山的造物，林山山囚禁知然70年，知然敢相信元老会，大家才会觉得奇怪。 杜康更是特意找到知然，超级不解：“你怎么不去？我为你争取这个机会，几乎牺牲了整个地球。你到底为什么不去，为什么啊？” 杜康难得离开共有会本部，摊在街面上好像个柿饼。加上情绪激动，整个肉蛋都在震颤。 知然抖动了两下杜康的脂肪，笑道：“难得，你舍得出门？凡是林山山的造物，我都不信，这件事以后无需再提。再说了，我现在去实验室，不是逼着某些人杀我？还是说，你就在等着这一天？” 杜康不知如何回答，没人喜欢知然，他家老公过于溺爱某人，随随便便把足以影响世界的东西交给她玩耍，谁愿意这种能毁灭世界的人活着？ 知然活着，大家就都要胆颤心惊。 不过，话肯定不能这么说，杜康还是期望知然能成功，那样他就有机会再见安月。 “机会给你了，你自己考虑。但是有一点，曹清是我的接班人，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知然笑着摇头：“杜康，不用试探，我是不会去地底实验室的。我说过，我要见马毅，对地底那些技术不感兴趣，只是怀疑那边有童扬留给我的讯息。 不过，那些讯息就算现在得不到，只要离开地球，林山山也会告诉我的。” 这话，杜康信。 知然需要的东西在陆雅手中，这点大家心知肚明。怕就怕，陆雅以此为要挟，让知然把地底实验室的权限转让给她。 否则，月球叛军攻击明湖做什么？过家家？ “唉~你明白就好，地底实验室从来只属于童扬，在他走后，那些东西便不是你的了。”杜康想安慰人，奈何手太圆，抬不起。 知然无须杜康安慰，她突然严肃，郑重问道：“最后问你一遍，我去找童扬，你要去见安月嘛？” “去！”杜康毫不犹豫，无需犹豫。 知然摇手告别，只给死胖子留下挺拔的背影。老人家或许老了，但还不至于扛不起天下。所谓举世皆敌，还不放在眼中。 “我有预感，知然要行动了……”杜康随意跟秘书说着，或许，也是说给自己听。 老人家要行动了，安稳的日子结束了。 明湖，地底实验室。 叶青南得到元老会的六小时通牒，眉头差点拧成川。 通风口行动，林云在第五层，另外的人则只找到了第7层的通风口。 休息层，叶青南已经炸到第九层，林山山继续玩失踪。 按理说，六个小时足够叶青南炸到17层，可这最后通牒，总让他觉得像是挑衅。元老会似乎认定，叶青南无法成事，就算白送六小时，他也走不到最后。 奇怪，自突破第三层，地底实验室安全的有点过分啊？ 不管前面是否是陷阱，叶青南都没办法现在离去。他的势力、他的立场，允许他谨慎，但不允许他不战而退。 继续炸！ 叶青南要一层层炸穿地底实验室，无有谨慎，无有迷茫，直至将想要的东西握在手心。其余，皆是磨难，克服便好。 林云一遍遍推演，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眉索尽开，可惜，也只换来苦笑：“我们上去吧，此路不通。” 啥！？ 副官想打人，他想上去的时候，年轻人一个个不服气，觉得自己多天才，现在呢？ “浪费了好几个小时，你们这群小废物跟我玩认怂！？”副官语气不善，这已经不是恼怒的问题，而是不可原谅，“十几万军人流血牺牲，你认个怂，之前的牺牲就能一笔勾销！？你知道你浪费了多少时间？我们所争取的每一分钟，又要有多少人流血！” 林云默然。道理他懂，可是…… “下面是一个光子实验室，能将任何物质的运动态还原为电磁波，一旦踏入其中，就会变成光速物质。于有机体而言，这个实验室无解，人类一旦失去物理结构的稳定性，便是死亡。 无论你怎么抱怨，我还是这句话，我们得撤了，这里无解。” 副官尽力压抑愤怒，重回第四层，他也该去面对自己的命运。他是叶青南的副官，军中地位甚至不低于叶青南的金属体，哄孩子不是他的职责。 事实证明，孩子就是孩子，永远不能指望他们成事。梦想或许美好，但梦想永远没有信仰可靠。此情此景，没人愿意陪着林云过家家。 林云目送副官离去，无话可说。 光子实验室确实无解，谁来了也一样，现在还是找第二条出路：“玉儿，我们在第五层这段时间，叶青南那边怎么样了？” “叶青南在地9层、11层皆受到阻力，尤其11层，至今已经鏖战4小时，依旧没有战果。而且……” 林玉儿吞吞吐吐，林云倒是奇怪了：“有什么可犹豫的，有话直说。” “一小时前，平燕元老会发来最后通牒，让人类撤出实验室。六小时后，元老会将出动10席占领实验室，诛杀第21席。” ？ 林云满心疑惑，只是在疑惑中，更多还是本该如此的了然：“现在占领地底实验室的，果然是奶奶嘛？那奶奶现在在哪？” “失踪了，叶青南也没看住林奶奶。” 林云了然：“看来奶奶也要动手了。玉儿，联系你哥，让他尾随元老会，准备接收实验室。” “一对十？” 林云明白林玉儿的担心，但这些都是多余的：“奶奶经营实验室70年，在她的地盘，她就是无敌的！” 第55章 骗，纯骗 “林云，我们这一路是不是太顺了？怎么一个像样的敌人都没有？” 曹清几个小时前还在第三层跟爆破血战，险些把小命搭进去。结果呢？全世界只有他受伤，自那之后金属人再也没进行过有效阻击，甚至见个面都不肯。 就好似，地下实验室压根不属于金属人，这里从未被任何人占领，只是荒芜了。 “不着急。”林云脸上看不到轻松，“该打的仗一个不会少，奶奶只是把最后的兵力集中在一处。不出意外的话，自第四层到地底，只会有两场战斗。 第一场消耗数量，第二场比拼质量。叶青南那边已经开始第一场，我们只管休息，准备后一场。” 林云是个奇怪的孙子，这下连林玉儿都听出不对劲：“林云哥哥？你准备跟你奶奶对敌？这……这不好吧。” 吃里扒外。 林玉儿没说出这么难听的话，算是给林云留了一点脸面。 林云却不觉得怎样，林山山走错路，作为家人，他有义务纠正，这才是他来地底的目的：“在开启伦理中心之前，我与奶奶便是敌人。解决金属人之后，曹清，你便要小心我了。” 林云把话挑明，他与曹清的合作，只是因为两个人都想开启伦理中心。但解决之后，便是学阀与共有会的较量。 曹清不怕这种君子协定，更何况，杜康和林山山也没有那么多矛盾。至少在面对叶青南这个庞然大物时，双方还算是朋友。 “后面的事不用你为我操心，先说眼前。副官被你气走了，下面怎么办？” 诸人怪异看林云一眼，他所谓的无能为力，原来是为了气走副官？ 那么…… “林云哥哥，第五层实验室的技术，你能用？”林云气走副官，只有这个原因了。 可惜，林云依旧摇头：“没办法，构成身体的原子一旦被赋予足够的能量，必会光化裂解。第五层看似平静，实则其内能量一旦失去制御，整个迟国都要被波及。 第五层不止是实验室，它还是一件武器，一件真正的裂变武器！将原子裂变为光子的武器！和它比起来，人类发明的原子弹，只能算是原子级衰变武器。” “然后呢？”曹清不懂许多，身为太子，也不需要做具体的科研，他只想知道，这跟气走副官有什么关系？ “然后？然后我不希望这件武器落在任何人手中，所以支走副官。等过几个小时叶青南撤走，再想办法慢慢解决。” 林玉儿看看唐宁、许怡，这话能当着这两位的面说？ 林云倒是完全不避讳，解释道：“没关系，间谍也是人，不会想要实验室爆炸的。” 唐宁歪歪嘴，算是认可。 叶青南为了保住秘密，真有可能炸掉实验室，正如他当年一击必杀童扬，全不顾后果。 这人是疯的，不可与之为伍。就算最简单的传递情报，也要斟酌内容，以免坑了自己。 林云得到唐宁的认可，似乎颇为得意。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对叶青南有了解？ 行动继续。 林云如有神助，一下便找到第三个通风口。通道深邃晦暗，即便绳索见底，依旧未能触底。 曹清颇为惊喜，以绳索的长度，他们现在应该是在14~15层左右，再算上地下一段，他们很可能直通17层：“芳姐，跟我下去探路。” 曹清毫不犹豫舍了绳索，和芳姐背靠背，靠两个人的身高踩住通风道两端，不一会儿便失去踪影。 林云等了一分钟，突然发现不对劲，这通道似乎过于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玉儿，我们两个下去，狗日的曹清先跑了！” 林云实在后知后觉，既然已经接近目标，他这个导游便该下岗。 和林云一起开启伦理中心？ 曹清不傻，鬼知道林云会不会临阵反悔，或者从一开始就打着别的主意？人心隔肚皮，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唐宁想想也是，曹清有理由先走一步。不过，他比所有人都大胆，松开绳索任由自己滑落，把配合的机会留给许怡和岳峰。 这位不是良心发现，只是单纯节省时间。曹清已经领先一分钟，在磨蹭下去，观众都当不上。 本就松散的联盟，瞬间支离破碎，明明刚刚林云还讨好曹清来着，为了利益，他是丁点情谊也不顾？ 待到林玉儿、林云、岳峰、许怡落地，通道早没了先前三人的踪迹，只余一丝光亮，证明某处隔板，曾经被打开过。 林云也不着急，还有心情调笑：“等下见到曹清，要不要嘲笑他？才15层就跟我翻脸，我倒是好奇他后面两层怎么办。” 林玉儿没有林云的好心情，曹清拐跑了芳姐： “林云哥哥小点声，芳姐不在，我们现在没有应对意外的能力。” 曹清暗中贿赂芳姐？ “这倒不像是曹清的风格，看来这一路他也在长大。”保镖没了，林云还有心情开玩笑，“玉儿，看来上去可以讨一把喜糖。” 林玉儿歪着头，脑子里闪过男男女女私奔，她家芳姐春心萌动，里通外敌的情节：“失算了，没想到曹清看上去五大三粗，笼络人心居然有一套，连曹姐都被攻略。万幸，曹姐身上的机甲有后门。” 林云按住想要看烟花的林玉儿，小队分崩离析有点遗憾，但现在还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 “先别动，我们没有爆破队，没办法突破此层，最多是在地底打转。多个人，多种走出去的可能，说不定曹清能先我们找到出路。” 林云的话完全没道理，好在，林玉儿愿意信：“林云哥哥，你好像胸有成竹？” 林玉儿没有反驳，只是反问。 林云对妹妹咧咧嘴，算是回应：“第15层，童扬直属实验室之一。为了纪念老师，奶奶保留了这里原本的布局。传说，其中有一条童扬留下的老旧电梯，可以直通传说中的19层。” …… 传说中的……传说。 地底实验室共17层，这已经是共识。伦理中心有可能在16、17层的任何位置，15层也未必没有可能。 “别乱猜了，找东西要紧。”久不发话的许怡总觉得林家这两个人不对劲。曹清的离开也不对劲。似乎她和唐宁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这种感觉很不好。 原以为是曹清单飞，可换个角度思考，何尝不是她跟唐宁被单飞？这群小孩子，看来也准备动手了。 第56章 乱上加乱 唐宁日常与叶青南联络，彼此汇报进展，这一次却有点无话可说。 “一切正常？”叶青南眉头拧成川，他这边层层受阻，就指望林云直击要害，哪知道唐宁给他来了个一切正常？ 什么一切正常，现在是说一切正常的时候吗？难道不应该是boss难缠，正在死战？ 来一句一切正常什么意思？没进展？ 其实，不止叶青南纠结，发信人唐宁也纠结。真的就是一切正常，虽然曹清、芳姐两大主战力不知所踪，但林云依旧尽心尽力带他们在15层翻找。 或是第16层的暗门，或是寻找任何可以称之为伦理中心的东西，总之，所有人都已经尽力，可惜没有结果。 除了‘一切正常’，唐宁也不知该说什么。 “副官，去找林云。”叶青南决定原计划不变。先前在第一层，就是因为副官带着一群二线工程兵成功突袭第三层，才让他得以快速击溃金属人防线。 这一次，他还是要故技重施，直袭核心。 副官带走了叶青南手下最精锐的尖刀连，在金属人横行的时代，这一百人能被称为尖刀，便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他们的强大不只在于个人武力，这群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足以进天才预培班的存在。 他们和秦冉一样，但又不一样，这群人是杀人的天才。 宋家四个小姐妹号称机甲最强，可到了地底，就没干过正事。刚把自家老板妹送下去，这会儿副官又带着一百个凶神恶煞的兵痞过来：“喂，你们几个，送我们下去。” 副官老大不客气，四个小妹妹撇撇嘴，乖乖又上了机甲：没法，打不过。 只不过等把所有人送下地底，宋初语有了点别样的心思：“各位妹妹，我们这样子算是有功劳……吧？” 宋初语说的非常不确定。四个小姐妹来地底，是为了累积功勋，好送家人去月球享福。可自打来到地底，接触的都是军人，宋大姐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投敌了…… 宋家二姐看看通风口。 为地底巨型建筑提供氧气，通风口直径有三米以上。对机甲有点窄，但足够通行。 “幺儿，你留下接应，我跟大姐、三妹下去。我们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不然，就成叶青南得部下啦。” 尽管老大有拯救世界的重任，但为了能去月球，四姐妹还是决定表现自己。不想打仗的士兵不是好地痞，听指挥的小喽啰当不上大将军。 “几位可爱的小姑娘，能不能送老人家一程？”四姐妹嘀嘀咕咕，突然有位老人家掺和进来。 宋初语有点皱眉，努力寻找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您是林山山，林云公子的奶奶？” 老人家正是玩失踪的林山山，只是不知为何，她会突然回到第四层。 宋家四个小姐妹不知道内幕，林玉儿就算有情报，也不可能跟她们四个苦力汇报。若不是见过林山山的相片，宋初语怕是记不起林山山。 不过，这不妨碍林山山是个值得讨好的我方大将，也是四姐妹擅离职守的最好理由：“您得坐到机甲上，我们这是个人型战斗机甲，只能载一人。” 得到四姐妹应允，林山山笑着爬上机甲。四米高的机甲，在老人脚下竟是如履平地。 宋初语没想太多，机甲上本就预留了方便攀爬的装置。四姐妹各自就位，还想着用老办法，老三、老幺将老大、老二放下去。 林山山无语摇头，变魔术一般在通风口附近，直接放出一个线轮。宋兰若、宋幺儿两个小叛徒，直接扔掉绳子，跟着两位姐姐同去地底。 绳子未曾落地，林山山轻敲宋初语的机甲，提醒道：“在这里停一停，入口到了。” 通风口幽暗不明，继续向下或是向前，四姐妹也无甚主意。不过既然林公子的奶奶指路，小姐妹也未多想，直接转向…… 这是另一条路，未知的路。 第15层，老实验室，陈旧的实验室突然轰隆作响，颤抖着裂开一条通路。 路这边，几个公子少爷惊魂未定，另一边，密密麻麻的金属人准备就绪。 在这些金属人中，并不缺老朋友，爆破手、行刑人、甚至是并未正式列装的坦克，都在其列。 这是，一窝格斗型金属人。 林云并不吃惊，人也足够光棍。一丝反抗都没有，双手抱头，乖乖蹲在地上：“我投降。” …… 若是曹清在，他一定不意外林云的无耻。可惜，现场只有唐宁、许怡，他二人见证过太多林云的高光时刻，实在跟此时受气小媳妇一般的林某人不搭边。 事实证明，精英的适应能力很强，唐宁只需0.01秒，果断调节好心态，蹲在林云身边：“我也投降……” 不知道金属人有么有人道主义精神，今日，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少不了。 人家刀子都亮了，林云居然话都不多数一字，直接投降？ “杀了！” 林云忽的一怔，这展开不对啊！林云已经完全确认，地底实验室就是在他奶奶手中，奶奶怎么可能杀孙子？还是已经投降的孙子？ 岳峰却不管林云的磨蹭，运算功能最大，全力改写金属人程序，妄图控制几个帮手。 吱~ 不过一秒，全力运算的岳峰突然宕机，声线也只剩下刺耳的单音。 林云看着被算计的岳峰，并不意外。既然已经在第三层暴露，他也没指望再往后岳峰还能起作用。 只是，这群想要杀他的金属人，真的很不对劲。 第五势力？莫非世上真有一个知然都不知道的第五势力，好巧不巧，被林云的乌鸦嘴蒙中？ 此时此刻，真正掌握地底实验室的并非林山山，而是这个神秘的第五势力？ 林云脑中闪过很多念头，但不论哪一个，都不足以解释眼前的一切。 “跑啊！”堵在林云身边的唐宁拉起他就跑，或许没用，但至少算个心理安慰。 林云被一路拖着，脑子里依旧疯狂计算。到底谁这么想杀他？ 或许…… 林云想到另一种可能。地底实验室确实属于学阀势力，但学阀不止林山山一家。 他好像应该信任自己的奶奶，掌握这座实验室的并非她，而是人工智能！？云台实验室的人工智能，真的叛变了？ 天啊，这可真是个笑话：伟大的林山山元老，居然被自己的造物反噬。 行动！行动！都在行动！可整件事的线头，怎么就理不清呢？ 第57章 目的地 “林云，这边！” 千万虎狼扑小绵羊之际，曹清的声音犹如天籁。不待他话音落下，一道身影直插林玉儿身前： “林小姐，上来！” 面前是一辆与人融为一体的摩托战车，整辆战车有赖芳姐为骨架，但搭载林玉儿一人，还算可行。 林玉儿一揽林云，以半边改造义肢为骨架，卷着他跑路。虽然只有几步路，但有美女救助，还是羡煞唐宁。 许怡懒得理解同僚的嫉妒，皱眉看向身后。这群金属人很不一样，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双方之间本有百步差距，可她才逃出不到十步，距离便缩短到不足五十步。 许怡身体虽没经过改造，和寻常百米运动员也没多少差别。金属人本就胜在防御，速度如此之快，需要多大的身体活性？ 如此强悍的身体活性，又如何宣泄热量？ 世间每一条奇迹，都需要遵循基本原理，这群金属人似乎跳出此列。 “想什么呢？”许宁一愣，还未来得及分辨，那说话之人已经落到金属人之前。 “林云，别忘了你的承诺。这里交给我！” 许怡这才注意到，失踪人口回归。曹清一个人挡在千军万马之前，身影似乎又高大几分。 “活着！” 林云没来得及说太多，便被芳姐塞入密道。她和曹清得到林云指点，第一时间便找到通往16层的通路，可惜，他们在16层寻找许久，依旧没找到伦理中心。 两人一合计，还是应该把搜索任务交给专业人士，便没再继续向下探索17层。 也是巧合，曹清刚开始走回头路，第15层便出现了一大堆金属人。 好似，预示着什么。 曹清来不及想金属人的意图，第一时间挡在金属人面前。 变身，其实意义不大，但闭目等死不是他风格。这里的格斗型金属人总数不下一万，面对数量与质量双重压制，能为林云争取的时间有限。 “自从遇上林云，这是第多少次了？哈哈哈~”在金属人中间肆虐，曹清突然觉得好笑。林公子天生倒霉圣体，走到哪，麻烦跟到哪。 他都懒得数自己第多少次选择送死，总之有困难，都是他给林云垫背。 他明明也是太子爷，好不好！？ 想到无奈处，金属人近在眼前的恶嘴脸都可爱许多。随手撕碎一个未知型号金属人，可惜被一个五指成探针状的怪物抓到破绽。 “既然躲不过，坦然赴死也不错。”曹清如此想着。 嘭！ 怪物杀人前的嘴脸近在眼前，曹清已经放弃挣扎，却突然一声枪响，周围金属人的脸越来越远。 砰砰砰砰砰~ 沉闷的枪响在地底回荡，曹清精神一震，直指密道：“退到那里面，只有据守通道，才能抵消金属人的数量优势。” 不需要曹清提醒，叶青南已经计算出最佳方案。尖刀连交叠突进，一步步守住密道。 曹清并未去找林云，而是跟尖刀连一起守在密道底端。他不想信任林云，但此时此刻没有选择，只能各司其职。 副官皱眉看曹清一眼，他可不想让林云一家独大，尤其是此时林山山态度不明，军方不可能信任林家。 左右取舍之下，叶青南只能狠心舍弃尖刀连，把大多数战士交给曹清，副官带四名战士，追林云而去。 不是不想多带，实在是金属人攻势猛烈，96名战士但凡少一个人，叶青南都不敢保证能守住通道。 射击！射击！射击！ 96人层层叠叠、交相掩护，一批批收割金属人。看似武器占尽优势，又能为彼此争取换弹时间，可弹药总数有限。 真到了那一刻，便是曹清的肉搏时间。 话说林云这边，心心念念的17层就在眼前，踏步，迈入，然后，空空如也。 传说中盛放伦理中心的地底实验室第17层，是空的。空空荡旷，徒有四壁，除此之外，连灰尘都没有。 “秘钥！”林云并未放弃，他突然想到，第17层实验室需要识别身份，才会对外开放。要不然，他奶奶为何要囚禁知然，还不是因为知然老太太在17层权限太高？ “b01申请进入实验室！” 实验室凭空出现一道光亮，扫过林云的瞳孔：“身份确认，b级权限，可调阅所有b级以下文件。请提供检索词条。” 词条？林云可不是来找词条的，他要的是伦理中心！ “金属人伦理中心。”林云猜想伦理中心不在这里，但觉得这里应该有相关文件。 “……”检索智能沉寂许久，“无相关文件。” 林云有些意外，他奶奶的发明，居然没存入这座数据库？这里…… 嘶！ 林云倒吸一口冷气，他想到某种可能。这里可能不是17层主建筑，仅仅是类似图书馆的东西。他奶奶自始至终，也没想过让自己孙子知道真正的实验室所在。 被奶奶这样防备，林云有点低落，但这不影响他的脑子：“地底实验室设计图，15~17层。” “……”检索智能又是长久沉默，“权限不足。” ！！！ 林云突然觉得最近有些高血压，克制不住爆裂的血管：“林山山！我是你孙子！” 作为学阀林氏年轻一代接班人，看实验室设计图都不够资格，这林奶奶是亲生的嘛？ 暴怒不过一瞬，林云很快恢复冷静：“权限申请，恢复知然第一权限人身份。” 既然挡不住奶奶藏私，林云决定搬出知然，让自己奶奶也失去权限。 “权限人申请通过，欢迎a00，知然女士。” ！ 林云蓦然回首，知然居然在实验室？谁！什么时候！那老家伙什么时候混进来了？ 空。 地底没有知然的踪迹，诸位同伴面面相觑，同样没发现知然踪迹。 林云总觉得有些诡异，但现在来不及多想：“关键词，地底实验室伦理中心。” 林云不管知然来没来，她成了第一权限人，那林山山所下达的命令便要降级。 a级权限拼不过奶奶，同为b级，总该有些线索吧？ 实验室智能系统沉默，林云翘首以盼，一秒比一年还要煎熬。 “申请通过，a17区开放。” “yes!”听到此处，林云忍不住兴奋。他果然没猜错，地底实验室权限设定，一旦知然恢复权限，所有人都要降级。 若非如此，林山山何至于囚禁知然70年？ 第58章 元老，叶峰 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以林云对所有渣男的了解，童扬为了讨好知然，势必会在实验室权限上动手脚。 比如说：世间无人能与知然相提并论，他自己都不行。 很老套的花言巧语，但根据知然对童扬的迷恋，林云坚信童扬是这样的渣男。 事实证明，太对了…… 顾不上多想，知然为什么会远隔万里获得权限，尽管这里面透着深沉的阴谋味道，但现在开启伦理中心才是关键：“伦理中心启动，开始功能！” “指令确认，a17区开始供电。” 成了！ 转战万里，无数次投降、无数次交锋、无数次迷茫与挫折，终于在此时此刻，完成大业！ 无关乎立场、无关乎对错，在林云看来，让金属人回到正轨，让大家安居乐业，这便是正义。 开启伦理中心是正义，支持曹清是正义，这个过程可能危害了自家利益，但和天下大义比起来，林云自认无错，学阀林家也丢得起这点蝇头小利。 啊！还有胜利宣言。 向身后几个同伴伸出大拇指，大家都是好样的。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看得出，大家都很开心。军部的小间谍自不用说，林玉儿也即将得到叶青南的承诺，解决林家现在最大的危机。已经准备好玩命的曹清更不必说，伦理中心运行，金属人开启圣者模式，坚决服务于人类。 岳峰，也应该高兴…… 林云注意到岳峰也在笑，并未想太多，转过身观察整个伦理中心。 伦理中心不是什么太出格的设备，不过就是几台固态计算机，然后加上一个讯号发大器。电子冲击固态计算机，产生特定频率的模拟人格。 如之前童扬所研究，人类的性格、逻辑源自心脏泵血对大脑记忆中枢的冲击。林山山只是把携带不同营养物质的血液换成不同强度的电子，电子冲击固态计算机中特定的储存信息，因而诞生某种与人为善的性格。 金属人依旧是自由的，只是性格里对人类天生亲近、保护。 林山山的设计可谓简单粗暴，为了节约时间，节省材料，她甚至没给金属人设置个人端伦理中心，只是在地底实验室设计了一台主机。 若林云是金属人，怕也会心生怨言。以如此敷衍的态度对待一个新种族，这就叫：歧视！ 人类歧视金属人，连金属人的发明人都歧视自己的造物，凭什么金属人不能反抗？ 所以…… 咔！轰！！！ 林云还在观察伦理中心，没来得及上手，一道身影直接将整个伦理中心撞碎。 林云眼神一滞，满脸不解：“为什么！岳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金属人和人类和平相处不好嘛？” 岳峰伸手向天，好似在拥抱自由的天空：“谢谢你林云，我就知道，林山山元老一定会给自己的孙子留下后门。” 林云看一眼伦理中心，心中气急，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把岳峰换了？” 岳峰看林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刚出生的小屁孩：幼稚、无能。此时此刻，岳峰只想轻轻松松摇头，显示他对林云的不屑：“从秦冉把我从海里捞出来，从我们未见之时，我便是我了。” 林云眼神一凝：“你原本的目的是为了知然？只是，为什么又把我当成目标？难道，就因为我是林山山的孙子？不对！知然那老太婆怎么可能没发现你？当初船老七刺杀她……不对！不对！” 林云整个人陷入逻辑的癫狂，以岳峰为线头，过去很多不解之处豁然开朗：“知然！你个婊子！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 林云终于想通了。 岳峰可以无视伦理中心，只能说明一点：岳峰是逻辑型，即21元老之一。林山山在平燕用一具假身糊弄元老会，不巧，元老会也在用同样的方法糊弄她。 知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岳峰的不同寻常，船老七袭击她绝对只是一出戏，而知然不知不觉离开潜艇，也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有岳峰这个元老在，知然想要自由，想要离开潜艇，还不是他一个念头的事？什么全息影像，什么身份特殊，知然从一开始就和元老会沆瀣一气！ 这样一来，另一个关键信息也得到合理解释。知然能远程得到地底实验室权限，必然是委托岳峰代为执行，只要把瞳孔讯息授权给岳峰，此事不难。 “孩子，看来你终于明白，师娘不是好相与的。” 岳峰豁然抬头，只见天花板上，林山山头朝下站立，竟没有一丝阻碍。 引力干涉！ 地底实验室是反引力井的源点，能进行引力干涉，不算意外。意外的是，林山山出现在这里，为何如此淡定？ “奶奶……”林云弱弱喊一句奶奶，叛逆期过去，服了。老一辈没一个人是简单的，知然如此、陆雅如此、林山山亦是如此。一番造作，最后都为别人做嫁衣，不服不行。 看到奶奶就在头顶，林云如何不知，老人家是特意来保护他。 救世主只当了一秒钟就被岳峰打脸，这隐忍……唉~说多了都是泪。 “叶元老，大老远欺负一个小孩子，说不过去吧？现在你目的达成，还请离开地底实验室，这里不欢迎你。”林山山送客的意思非常明显，任谁也不想此时找事。 岳峰……哦，应该叫叶峰，叶青南的叶，叶家真正掌舵人的复制体。 叶峰抬头瞩目林山山，脸上尤挂着完成任务的轻松：“听闻这里出现了一个足以对抗林元老的同胞，我代表元老会邀请她成为第21席。” 林山山皱眉看着叶峰，有些不解，完全没把被踢出元老会这件事放心上：“云台不是你们的人？不可能！没有你们的支持，它凭什么一人对抗军部、陆雅和我？” 事实上，云台诞生的自主人工智能，还在对抗元老会…… 叶峰这才注意到不对劲，地底实验室的人工智能，性能已经远超金属人上限。原以为它是林山山的造物，与林山山合力对抗元老会，可现在看来完全不对，那东西居然还在同时对抗林山山！ 那…… 林云想到点什么：“刚刚遇到的那群格斗型金属人，属于谁？” …… 糟了！ 第59章 忠于己为叛 伦理中心被毁，最后的阻隔消失。 曹清只轻松了几秒钟，原本陷入沉寂的金属人大军突然重启。看他们血红中满怀危险的眼睛，似乎没准备和谈。 “守住！”曹清大声呼喊，不是怕当兵的听不见，而是在提醒17层的林云，他这边出事了。 数万格斗型，居然不属于元老会，林山山也感觉到不妙。她一直怀疑元老会，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唯元老会有财力制造如此多的格斗型金属人。 但现在看来，她家大孙子蒙对了，真有第五势力。 “叶峰，使用知然的权限，开启实验室全部禁制，至少恢复电梯系统运作。”林山山突然发现，叶元老也是个好合作对象，至少这位有知然的权限。 叶峰满脸平静，平静到无语：“知然的权限不在我这里，我也没想通，她为什么能隔空获取权限。” ？ 林云回望自己的队友，叶峰没必要说谎，元老的骄傲也不容许他说谎，那有问题的人一定就在他的队友中间。 林玉儿，她就没见过知然，不太可能。 唐宁、许怡，有接触知然的经历，可疑。 如果有可能，林云最想怀疑秦冉，可惜他没来。 曹清、芳姐，还在外面阻挡金属人大军，没进17层。 除此以外，就只剩林云自己了。不管是谁，现在的状况由不得蹉跎时光：“不管是谁跟知然合作，现在也没人会追究。麻烦那个人打开地底实验室的电梯系统，放叶青南的大军进来。” …… 实验室没有任何动静，唐宁、许怡的嫌疑排除。原因很简单，他丫这两位就是叶青南的人，关键时刻怎么可能不帮叶青南？ 可到底是谁暗中帮助知然？总不能是林云自己吧？ 知然获取权限成了无头案，也没人愿意对既定的事实浪费时间：“叶峰，既然暗中占领实验室的不是元老会，合作吧。我会想办法夺回所有权，你去外面挡住。” 哐当！ 叶峰一脚，把伦理中心早就损坏的电脑踹稀碎，这东西早晚会修好，金属人想要自由，就必须将这项技术彻底抹掉： “你的价值不如知然，你的战力不如任何一个元老，恕我拒绝。还有，祝你好运，我的同伴马上就要到了。” 将伦理中心毁坏到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修复的程度，叶峰果断退到17层角落。他的一切隐忍，只为给同胞争取到这一个月的绝对安全时间。 在这一个月内，金属人不需要考虑林山山摇摆的态度，也不用担心某个同胞突然背叛，更不怕被监控行踪。 没有伦理中心，金属人才是自由的，只有自由的金属人，才能做一些人类无法监控的事，给自己族群的生存埋下种子。 至于实验室所有权？ 争吧！只管争！人类头破血流，与金属人何干？什么第四势力、第五势力，不管哪个势力得志，少不了重建伦理中心，少不了与金属人敌对，林山山凭什么让叶峰帮她？ 林云从没想过，自己的秘密武器居然是个逻辑型金属人，还位列21元老之一。怪不得‘岳峰’总能轻松覆写金属人程序，怪不得它对控制金属人不热心，还总是找理由暴露自己。 至于改写手段被针对，那妥妥都是演戏，可怜林云被演了一路，居然没发现。应该说，不愧是逻辑型？ 如此聪明的叶峰，选择坐山观虎斗，不让人意外，林云只是悔恨，当初没能好好研究一下。 “奶奶，事情发展到现在，能给我交个底嘛？您到底在做什么？人类高层到底在做什么？你们在隐藏什么？这一路走来，我的眼不瞎，你们这群大人物的精力，从来不在金属人身上！” 林山山与林云在引力两端，抬头看向地面的孙子，颇有些失望。如此简单的问题还要她解释，看来她这孙子搞科研在行，对政治却是个白痴： “你的眼睛已经看到结果，不妨顺着结果猜猜看，我们想要什么？” 猜？猜你妹啊！ 唐宁很想骂人，超级超级想：“金属人就要打进来了，麻烦两位暂停一下，我们先商量下怎么活，好不好？” 没人搭理唐宁，连许怡都忍不住拉住他，让其乖乖闭嘴。天花板上那位很显然是元老之一，人类没有这样的好体质，承受逆向引力源。 或许，论战斗力，林山山是元老中最弱的，但保住他们几个不难。现在是奶奶教育孙子时间，外人不要浪费时间。 林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第一次是知然。只不过，他奶奶给他的提示显然更多，也更有针对性。 林云入眼所见的结果，金属人在屠杀普通人，人类高层无视这种屠杀，彼此还在明湖战场开启绞肉机模式，肆无忌惮消耗人类数量。 核心就是削减人类数量。 人类高层纵容战争，却没有亲自下场，以杀人为乐。至少说明，这群人还不够变态，勉强算个人。 排除人类高层是变态选项，那答案只剩下一个：地球养不起。 “太阳辐射增强，难道地球产物真到了养不起人类的地步？可是，我们有那么多生产基地，有……” 林云突然说不下去了。 林山山意识到，自己的孙子已经发现关键：“现代无土栽培农场当然方便，但和收获相比，需要付出的能源实在太多。高层之所以还在不断扩建无土农场，不是他们良心发现，是你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没意识到。 地球植物大量死亡，二氧化碳含量升高，最终会导致海洋植物泛滥。为了氧气平衡，人类没办法清理海中植物，但如此一来，为了海中鱼类不大规模繁殖，消耗巨量海洋植物，必须人工消灭海洋鱼群。 这就是金属人把人类送去海上的真相。” 这一层，林云可以想到，但他更关心另一个：“金属人我懂了，陆雅呢？月球人为什么……” 林山山对自己孙子的政治敏感度表示担心。 都说这么多，举一反三还不会，没救了。 第60章 难懂 “在迟国制造混乱，最大受益人是谁？” 林云想过很多种可能，突然有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脑中：“知然！陆雅做这一切，是为了知然重获自由？她疯了吧？就为了一个快进棺材的老太婆！？” 林山山突然不想说话了，她从没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子会这么肤浅。 “这几年，月球叛军发展的很快，快到不可思议。地球高层在月球派驻了很多间谍，无时无刻不在搞破坏，可依旧未能减缓月球发展的速度。 我怀疑，师母给陆雅提供了技术援助，可惜没证据。或许，师父在师母那里也储存了一部分技术文件，一部分我没资格知道的文件。” “童扬没你那么龌龊！！！”实验室突然传来愤怒的尖叫，林云疑惑看向声源，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许怡…… “师母，您的弱点永远那么显而易见。”林山山高高在上，对诈出知然这件事，似乎颇有心得。 许怡，或者是知然，看林山山的眼神就像一个死人：“玉丫头，文件传输的怎么样，到月球了嘛？” 林云豁然看向林玉儿。 叶峰（岳峰）背叛他可以忍，为了族群，一切礼仪道德都该放下。许怡背叛他也可以忍，本来就是个小间谍。可林玉儿算什么！？或者说，林邑算什么？ 林邑不过就是商人之后，凭什么他一个未来最伟大的科学家被蒙在鼓里，一个商人的小妹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他？ 林玉儿没管林云的玻璃心，向许怡点头致谢：“技术文件已经传输完毕，我代表宇宙人类，感谢您的大公无私。” 许怡点点头，又看向林山山：“不用谢我，谢童扬吧。他本来就准备把技术开放给全世界，可惜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子居然是个叛徒。不仅欺师灭祖，扣押师母，还将本该分享给全人类的技术，垄断在自己手中。” “人类没资格”林山山没觉得自己错了，“师父的理想太过于幼稚。一旦每个人类都有毁灭地球的能力，地球不会迎来平等、自由，只会迎来毁灭。我这是在保护人类，谈何背叛，真正的叛徒是师父！他背叛了全人类！” 说起往事，林山山有一丝激动，许怡看林山山表演，兴致缺缺：“我在小姑娘体内注射了记忆蛋白，坚持不了太久，就不跟你扯皮。童扬最后的愿望已经实现，未来如何，你们慢慢玩，我不奉陪。” 言罢，许怡整个人突然抽搐倒地，林云不放心，抽空看了一眼。 林山山倒是心大，看都不看：“最后的秘密不保，实验室对师母已经没价值。云儿，不如你再猜猜看，你的好兄弟林邑，又是怎么个角色？” 林云还在查看许怡的状况，忍不住反问：“奶奶，知然的目的真的已经达成？” 孙子又不按照自己的思路来，林山山既欣慰，又无奈：“实验室已经没东西了，或许叶峰那群人会威胁知然再来一次实验室，可惜，这里真的没东西了。自十七层开始，就只剩技术储存中心。 云儿若是有兴致，可以趁现在去上面几层看看，关于17层，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要斗上一斗。” 林山山能从天花板到17层，想来是知道一些常人未曾发现的通道，地底实验室本就是她主持扩建，此举倒也合情合理。 林云在乎的却不是这个，小毛孩现在正在气头上，满脑子都是林邑一家的背叛。背叛，总需要一个理由，林邑的利益又是什么？ 林云沉默许久，整个17层，每个人都在等着他成长。真好啊，这就是世家大族的优势，输得起，赢得起，有人不惜牺牲大把利益，也要陪他成长。 “林山老爷子明目张胆站队元老会，作为金属人技术的推广人，他别无他法。就算他跟金属人作对，人类也不可能信任他，除非，他把技术交给国家，也就是乖乖花钱重组被打散的第七军团。 林邑此时站队陆雅，一来给林家留后路，二来，未尝不是为了保护林老爷子的安全。 如此一来，他参与盗窃实验室技术，是要彻底站月球一方？或者，我该放下私人感情，认真帮林邑想一想，奶奶你到底有没有能力保住他的家族？” 答案是，没有。 林山山若是能强势掌控地底实验室，林云若是不跟林山山作对，林邑说不定还能坚定一些。 可当林云出现在林邑面前，表明他要跟自己奶奶搞内耗，便已经把林邑逼上绝路。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明白啊？林云很确定，只要林邑开口，他愿意牺牲自己的立场，可林邑什么都没说，不声不响的背后下刀。 “原来，林邑长大了啊？”林云突然觉得，自己的好兄弟林邑长大了。变得和那些无耻的政客一样，眼中只有利益。 林山山对孙子的资质不太满意，他太迟钝，依旧没发现林邑背叛的线头：“云儿，从金属人中出现林邑的复制体，你就应该想到，你的好兄弟已经没有退路。 作为残杀人民的罪魁祸首，林家在地球早就没有立足之地。如此关键的讯息，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是啊，在林云心中，误会只要说清就好。他从没想过，嘴长在迟国政府脸上，林邑就算有一万张嘴，没有媒体宣传，没有国家站队，他们的是非清白，哪里来的公断？ 是赌迟国的大老爷们会心情美好，好心饶林家一命？还是把命运抓在自己手中，成为月球与火星人类的新贵？ 唉~林家没得选。林山没有，林山山其实也没有。 实验室的秘密已经泄露，林山山的价值也在危险线上徘徊，奈何，好孙子就是想不明白，还满脑子天下大义。 林云， 其实很聪明。在他心目中，他的奶奶即便没有童扬遗存的技术，依旧是全世界最伟大的科学家。 可惜，没有童扬，林山山确实依旧伟大，但她所能到达的伟大，已经撑不起学阀与军政豪门平起平坐的地位。 林云，被亲情蒙了眼。 第61章 神秘人 “奶奶，我错了嘛？” 林山山依旧高高在上，无悲无喜：“不属于我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失去，你不过是让他提前一点而已。其实，奶奶也有一个疑问，你到底是怎么让云台实验室自毁的。” …… 林云一阵沉默，往事不堪回首：“我……不知道。陆雅似乎很确认，云台会自毁。” 林山山静如死水，她想过很多人，很多可能，或许只有一个才是正确的：“不知不觉，我也被淘汰了啊？” 林云心中沉痛，今日结果，都是童扬害的！ “奶奶，您是世间最伟大的科学家，只要您放弃童扬留下的陷阱，把精力放在自己擅长的研究，您依旧能傲立世界之巅！” 奶奶觉得孙子木，孙子觉得奶奶傻，果然是一家人。 林山山都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或许，家庭矛盾该告一段落：“云儿，一边躲好，剩下的事，就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决个胜负。” …… 林云默默退到一侧，不知自己还能信任谁。林玉儿不能信，唐宁从一开始就没信过，曹清的目的已经达成，回归敌对。到最后，最可信的人，或许是秦冉那个躲女人背后的软蛋？ 也或许，自始至终，秦冉才是最聪明的那个？ 林云无人可信，形单影只，默默看着一切。 林玉儿看一眼好哥哥，联系宋家小姐妹：“通知芳姐，我们撤。” 借着搭载林山山的便利，林玉儿也知道林山山的一条密道。还在16层阻挡金属人大军的芳姐，轻轻戳了戳曹清：“该撤了，17层那边已经结束。” 曹清皱眉，结果他已经从金属人的反应中得到，本就没报指望，也变没有失望：“兄弟们，炸掉通道！在17层有重返地面的密道。” 曹清不想抛弃同僚，尽管这些人只是叶青南的部属，至少并肩作战过。 可惜，曹清小看了叶青南的野心。陆雅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叶青南还没有！ 尖刀连不为所动，每一颗穿甲弹射出，都是数个金属人被直接穿透。曾经足以杀死童扬的武器，终于到了锋芒之时。 曹清无奈，转身。 几分钟后，这里将会是一片地狱，但这无关乎他，只属于军人的荣耀。 叶青南会成功的，他不是一个人。 17层，满地的废墟已经说明一切。芳姐跟林玉儿汇合，曹清想了想，决定跟林云作伴。 雄壮的肩膀和瘦弱的书生撞在一起：“尽力就好，怪就怪我们还年轻，斗不过这么多勾心斗角。好在，咱俩还年轻，熬死这群老太太！” “呵呵呵~”形单影只的林云突然乐了，也不管曹清还穿着流体战甲，狠狠回抱一下，“我们俩挺傻的，还好，咱俩一起傻。” 哈哈哈~一起傻。 聪明人搞不懂莽夫的快乐。林玉儿带着人撤退，唐宁、许怡同样退走，只剩16层稀稀拉拉的惨叫，最后倒数着决战的到来。 林山山来到孙子跟前，指了指林玉儿离开的地方：“先上去，下面不是你们能参与的。还有你这个小屁孩，连完整版的流体战甲都没拿到，看来杜康也没多信任你。今天心情不好，给你看看什么是流体战甲。” 林山山无视冲进来的金属人大军，还有功夫离间曹清和杜康的关系。杜胖子放任曹清来给她添乱，这点报复连利息都算不上。 至于战斗…… 行刑人张牙舞爪的跑在最前面，也不见林山山如何动作，脚下瞬间龟裂，身形直接射向行刑人。 这东西以敏捷、协调着称，却连最基本的闪躲都没做到，直接被林山山撞散架。 乱七八糟的零件和蓝色血液流了一地，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连回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脚下发力，地面龟裂，然后又是一坨金属人废墟。 这，就是元老。 曹清躲在天花板上，看老太太一个人表演，目瞪口呆。逻辑型金属人以算力着称，很显然，他们的机体机能同样超凡脱俗。 说是数万的格斗型金属人，其实这些大军连入17层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被林山山逼回16层。 林云隐约听到16层传来机器撞墙的声音，显示战斗在继续。 轰~ 16层突然传来的轰炸，有一个人形物在烟尘中矫正身形，稳稳落在17层。 这不是林山山。 林山山正扛着一柄火箭筒，施施然追进来，似乎对火箭筒的威力不甚满意：“哼~这些废铁，若不是师父当年心有牵挂，怎么可能伤到他？” 被撞进来的女性金属人似乎颇为认可林山山，以晚辈之礼恭敬一拜，然后正襟巍涩道：“流体战甲，着装！” 林山山与女性金属人似乎早有默契，两个人同时着装。深蓝色的金属人血液覆盖全身，至此为止，与曹清的流体战甲一般无二。 只不过…… “开启！” “第537号仓库！”“第596号仓库！” 第十七层缓缓现出两个货箱，其内有无数金属零件射在两人身上，不一会儿，便以两人的流体战甲为中枢，组成两具五米多高的大型机甲。 “曹小子，流体战甲又名中枢缓冲战甲，以延长神经末梢为契机，专门用来与大型机甲驳接。今天奶奶心情好，给你看看它的威力！” 林山山还有心情教育曹清，那女性金属人却不给机会，驳接完毕，直接撞向林山山。 流体战甲无惧冲击，但害怕穿刺武器。重型机甲无视穿刺，但是其操作员害怕冲击性攻击。童扬不会给自己的科技留下如此明显弱点，战甲与机甲的组合，才是守护机器人的本来面目。 可惜，原本用于守护的战争机甲，此刻早就面目全非。 林山山的机甲充满暴力因素，外壳上布满尖刺，后背的两个巨型炮台，大抵也不是摆设。 作为林山山的对手，另一边的机甲则完全是流线型，显然更以速度见长，撞击是主要攻击手段。 重型机甲虽然笨重，但在这两位身上却看不出丝毫迟滞。两个巨人来回试探，任何一次冲击，都是石破天惊。 不过一刻钟，整个地下17层便坑坑洼洼，不复往日神秘。甚至许多秘密仓库都裸露出来，其中物品化作两个女人互殴的武器。 林云有点心疼…… 那可都是最先进的科研成果，结果被林山山拿来当棍子用，他如何不痛。不过，心痛之余，又有点同情奶奶，八十多岁的人，不能享受天伦之乐不说，还要一天天研究打架。 看下面两具机甲的韩勇作风，林山山显然也练过，否则她的金属人复制体不可能这么擅长战斗。 反观自己…… 林云心里有点灰白，经历过好兄弟背叛，他也在长大，也在尝试学会用屁股思考。作为林山山的孙子，时代留给他任性的机会不多了。 第62章 完整版流体战甲 机甲的碰撞犹在继续。 没有技巧、无须技巧，一切都是速度与力量的碰撞，唯有机能最强的那个，才能取得最终胜利。 战斗卷起的砂石越来越多，多到叶峰都躲在林云身边：“林元老要输了。” 林云看叶峰满嘴跑火车，很是不满：“奶奶不会输！” 林云并非无的放矢，林山山刚刚还在教育他，若是必输的局面，老奶奶早领着他跑路，怎么可能主动出击？ 浴血奋战那是叶青南才会干的傻事，林山山是科学家，科学家只相信数据，不相信狭路相逢勇者胜这种鬼话。 “云台，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山山确实快要输了，叶峰作为元老，这点计算能力还是有的。单纯比机能，林山山确非敌手，但她从未想过，和云台实验室自主诞生的智能生命做对手。 女性金属人全无反应，完全没有跟林山山谈判的意图，就像…… 林山山忽然觉得，云台的自主意识跟知然很像，尤其这发起脾气完全不顾后果的性格，像极了不愿做政客的知然。 “或许，老师就是按照知然的性格，设计的云台？”林山山内心认定，这绝对是童扬的手笔。倒不是怀疑童扬故意给她挖坑，而是她无所不能的师父，做不到让云台诞生自主意识，才是奇怪。 既然和知然脾气像，那便好对付：“天国计划！我会帮知然绕过天国，送她进入太空……” 林山山只是几秒钟的懈怠，忽的被对手抓住破绽。机甲庞大的身躯穿过另一个巨物，又留下一地残骸。 林山山扭曲破碎的身体，依旧不放弃观察对手的机会。提及知然，这位似乎突然发怒，想不懂这里面又有什么狗血情节。 林云眼睁睁看着奶奶走向失败，眉头紧锁。 这不像她奶奶的作风，如果知道会轻易失败，林山山不可能出现在地底实验室。 叶峰跟林云也算老朋友了，看林公子心情灰败，忍不住安慰道：“放心，元老是不会轻易失败的。林元老只是输了，想取她的性命，却是不可能，元老是永恒的！” 被金属人安慰，林云的心情算不上美好。叶峰所作所为，只能证明逻辑型金属人的伟大，这对林云是个坏消息：“天国是什么？” 林云好不容易发问，叶峰却不知道答案，这有点尴尬：“不清楚。这件事委托给林元老调查，但她并未向元老会汇报。” 叶峰突袭，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林山山背叛元老会，看来效果同样超群。在对外消息上，金属人短时间成为瞎子，不知算不算可喜可贺？ “为什么你坚信奶奶不会死？逻辑型到底是什么？” …… 这下，轮到叶峰吃惊了：“林山山没告诉你？不对啊，这根本不算秘密，她为什么要对你保密？” “说！”林云才没工夫搭理叶峰的挑拨离间，如果秘密不算重要，林山山确实没必要向孙子说明。 “一切源自一个叫童扬的人。”叶峰看过杜康发给元老会的资料，大抵意识到童扬的强悍，但仅凭这些，很难让他产生实际崇拜， “童扬创造了一个种族，在逐步完善金属人种族的过程中，共开发了22具实验体。其中，1~20号是元老会成员，21号损毁，22号失踪，我怀疑下面这位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很大概率是22号，金属人最终设计版本。” “我奶奶呢？”22具实验体，但是没提及林山山。林云大概猜到始末，顺口找叶峰确认。 “林元老这具尸体是她自行设计，并未借用前人的成果。虽然它是逻辑型中最弱的，但更有潜力。” 林云眼睛里有了光亮：“我就知道，奶奶最厉害。她亲自设计的金属人，终有一天会成为地球最强。” 叶峰没接话，林云压根也没他说话的机会。自林山山接管局面，这小子彻底摆烂，根本不再思考局势。 他有点理解，为什么林山山总是对林云不满意。小伙子确实聪明，但骨子里有一股鲁莽意气，总让他在关键时刻选择错误。 或许是提点，或是故意刺激林云，叶峰淡淡插了一句：“前提是她能再活几百年。” 金属人机体强大，但创造力低下。林山山有成为最强的成长性，但也要她的有机体永远活着才行。 “如果加上你，奶奶能胜嘛？”林云不想吵架，发现林山山被撞碎的身体正在如流沙般快速愈合，便想到鼓动叶峰帮忙。 叶峰看看时间，并不着急：“元老会要来了，到时候自有结果。” 六小时已经到了？ 林云下意识看一眼时间，最后通牒的时间还未到。 叶峰很讨厌林云的‘下意识’，人类总是这样，就允许他们整天谎话连篇，金属人只要稍微言不由衷，便是叛经离道、罪无可恕。 金属人，也是一个种族！为什么人类就是不肯承认这点？ 林云不知不觉激怒叶峰，剩下的解释直接省去。原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会有所不同，实则林云才是最歧视金属人的那个。 见叶峰不说话，林云舔着脸凑上去：“你们想怎么合作？既然我还活着，你也没有威胁我，那最终我们还是要合作吧？” “拒绝！”叶峰对林云的观感突然降到冰点。初见林云，觉得他是个充满好奇心的年轻人，居然想要拆掉他搞研究。 相处一段时间，林云就像个完美的谦谦君子，内心充满义理，并且不缺乏智慧。 可直到面临危机，叶峰才发现林云在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内心也在义理和亲情间不断摇摆。甚至到了关键时刻，他可以完全放弃义理，完全放弃思考，只做一个乖孙子。 林云的状态完美诠释了四个字：家族子弟。家族无碍时，谦谦君子。家族有难时，丧心病狂。 不能说林云做错了，叶峰只是不愿跟这种人继续交往。所以，拒绝。 林云并不着急，下面林山山陷入不利，但不论被打散多少次，总能快死愈合。 林山山的战甲就好像是记忆金属，只要林山山还能恢复，机甲便能复原。 反观林山山的对手，它的机能确实强悍，但流线型机甲上已经遍布伤痕。每次击垮林山山，它的伤痕便要多一分。 若是叶峰肯帮忙，林山山必然能够轻易取胜。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叶峰才更不着急。 因为啊…… “看什么呢？” 第63章 劝架 三个大男人蹲在天花板上聊天，被人摸到身后，居然都没发现。 听到有人说话，叶峰冲出数米，才谨慎转身。 宋初语，宋家四姐妹的大姐。 小姑娘见叶峰一惊一乍，颇有些羞赧：“别怕，我来保护林公子。芳姐是斥候，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走。我们四姐妹是保镖，得安全送林公子回去。” 林玉儿不是慈善家，虽然允诺了去月球生活的名额，事情进展也非常顺利，但四个保镖的任务不能停。 四人的小命姑且算是她对林云的赔礼，最好四姐妹死伤几个，让林云心中有所亏欠。 四姐妹没有被出卖的愤怒，作为普通人，她们只知道等价交换。 既然想要名额，危险总是必要的。 不想付出生命，就得付出尊严，这个世界对平民百姓向来‘公平’。 看自家奶奶的战斗，林云能想象四姐妹的下场。元老会都不愿贸然加入的战斗，林云虽不是圣人，也不会让林玉儿如愿。 “曹哥，你先跟她们四个摸一摸逃生路线，我可不想跑路的时候迷路。”林云喊一声‘哥’，曹清是真的开心。 和那些大人物不一样，曹清从来不觉得林云的选择有错。每个人心中都有柔软，曹清做不到心硬如铁，也不会要求林云能做到。 两个人都是无法断情绝义的小废物，或许早晚会长大，但现在不还小嘛？ 长大这件事，曹清不着急：“自己小心点，如果有可能，实验室的技术给我也搞几样，回去也能跟球哥交差。” 同样是谋求技术，林云很讨厌林玉儿的巧取豪夺，反倒对曹清的请求心甘情愿。 若是好兄弟直接向他明言，林云根本不会怪林邑，偏偏，大家都喜欢玩阴的，都想要把他玩弄股掌之间。只有曹清，跟他刀山火海，却只求几样技术交差。 这是非常合理的报酬，林云自然不会拒绝：“叶峰，技术给共有会一份。别告诉你你没截留到林允儿的数据，我不信。” 林云老大不客气让也分吐好处，似乎它不是高高在上的元老，还是那个兢兢业业的小跟班‘岳峰’。 叶峰倒是不会拒绝这个请求，就长远来看，百年之内共有会对元老会依旧有用，至少比骗子林山山更有合作价值：“可以。未来百年元老会和共有会技术共享。” 曹清没想过，此时此刻居然会有意外收获。但他不笨，仔细一想便发现缘由：元老会急需人类科学家为他们更新技术，奈何，林山山背叛、军政讨伐，以至于童扬的技术在他们手中无法转化。 共有会与元老会同据平燕，可谓天然的合作伙伴，此次合流大有水到渠成之感。 虽然没能开启伦理中心，让共有会摆脱金属人威胁，但若是能和金属人达成合作，曹清乐见其成：“成交！别忘了把消息告诉球哥，我这条小命还得保护兄弟，怕是回不去了。” 曹清说了句暖心话，却又头也不回的离开，都不给林云抹眼泪的机会。 林大公子正处于被发小背叛的空窗期，这壮汉倒是来的准时，分毫不差获取林云信赖。 叶峰能看出的小计谋，林云此时却看不到。说白了，他更关心奶奶的成败，共有会也算他给奶奶留的后路。 “元老会到底还要多久！？” 刚刚是谁？说元老会不讲信用，提前来着？ 叶峰有点转不过弯。 人类的嘴果然很臭，担不起一丝信任。叶峰心里默默想着，嘴上却很诚实：“只要你有办法拖一拖叶青南，他们随时可以进来。” 随时？ 这下轮到林云纠结了。典型见不得兄弟吃苦，又怕兄弟比自己好。不过，‘兄弟’这个词，换成奶奶更合适。 林云虽然希望有人帮奶奶，但又不希望奶奶赢得太容易，他觉得老顽固还是要吃一些亏，才能听话好好搞研究。 “为什么是叶青南？逻辑型居然会怕指挥型？”林云会有此疑惑，纯粹是放弃思考。只要稍微想想就明白，元老会不怕叶青南，但是有个人怕。 知然。 “我们邀请了知然女士，虽然她早有安排，本人不愿来此，但考虑到林山山元老主场作战，我们还是强烈请求知然女士到场。” 强烈？请求？其实是胁迫吧？ 林云想不到知然还有什么理由，要来实验室，除了被人身威胁。东西知然已经通过许怡拿到手，真没必要亲身犯险。 当然，知然自己确实没必要冒险，但是架不住元老会被坑怕了，非要带知然来制衡林山山。这次算是无妄之灾。 林云想了想，找到一个解决叶青南的办法：“叶峰，如果我们放叶青南到17层，他对上下面那位，结果会怎样？” 必输无疑！叶峰很清楚底下那位的能力，唯有出动十位以上元老，才敢说稳胜。若非确认林山山与那位神秘金属人是敌人，十位元老亲临，怕也得小心应对。 对于林云的建议，叶峰并不情愿，他不想给林山山任何喘息机会。所以，他也没给叶峰机会：“没用的，就算有我帮忙，叶青南也无法短时间解决金属人。人类的战争有赖工具、需要补给，就算叶青南解决上面的战斗，他也需要一段时间稳定补给线。到那时，林元老大概率已经彻底失败。” 林云看看叶峰，眼睛里只有一个意思：“那你还不赶紧上！？” …… 叶峰觉得，他好像被林云套进去了。怎么说来说去，最后又成了他必须帮助林山山？说好的坐山观虎斗呢？ 某人虽然智商下线，貌似还是不好对付：“你的筹码不够，我没义务免费帮助林元老。” “如果我给你奶奶的研究数据呢？” 林山山的金属人最有潜力，因为它是林山山从头到尾自行制造，因此可以随意改进，甚至可以制造一个智慧型金属机甲，配合流体战甲使用。 实验室原本的技术，叶峰截取了一部分，虽然并不全面，但只要知然到来，获取全部资料并不困难。 失去了这个筹码，林山山那点技术，并不值得叶峰亲自犯险。要知道，地下那两位都有机甲，但是叶峰没有。 这时候下去，岂不是乞丐给亿万富翁劝架，找负？ 第64章 昨日因果 不对！ 走夜路多了，遇不到鬼也会防备着。刚刚宋初语能绕开叶峰的探查，这件事看着就很不对劲。 曹清明明已经做了诀别，一心牵挂奶奶的林云这才反应过来，神经不是一般的粗。 叶峰懒得管林云的小动作，宋初语既然没有惹他，他也懒得管其他人死活。现在只有元老会是叶峰的队友，而且他们已经进入实验室，不管敌人如何阴谋，元老会以力破之。 “岳峰，去救曹清。”林云看向叶峰的目光满是渴求，可惜，他面前的不是圣人，而是遵循基本数学思维的金属人。 “曹清没有求援，那就是没问题。这伙人虽然能逃过我的探查，但本质还是人，只要是人，曹清就不会输。”叶峰对曹清有信心，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清楚。 林云看一眼地面，林山山依旧被对手碾压，依旧在不屈不挠的重新恢复，这场战斗似乎永远没有终点。 唯一的终点，只可能是林山山能量耗尽，但林山山在自家地盘，能源耗尽这个选项，几乎不可能。 除非，现在她不在主场！ 林云总算恢复一部分思考，深情望着叶峰，请求到：“第17层能量最密集的点在哪？我们去夺取实验室控制权！” 叶峰摇头：“没兴趣。我说过了，我在等元老会成员，对你们的争斗没兴趣。在此之前，我不会被任何人类利用，任何！当然，如果有实验室之外的合作要谈，我随时欢迎交易。” 人类狡诈，唯一能避免被骗的方法，就是装聋作哑。而想要从人类嘴里取得利益，就要想办法让人类按照自己的节奏走。 林云已经促成了曹清和元老会的合作，他还剩什么利益可以交易？ 林云想了想，念头落在某个人身上。 “有个一心离开地球找老公的老婆婆，你们需要我代为沟通……” “沟通个屁！”林云话还没说完，可怜的叶峰又没发现有人靠近，而且这次是一大群。 第一次，叶峰可以推诿宋初语使了特殊手段，屏蔽他的探查。可第二次又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没有懈怠，为何又被偷偷近身？ 万幸，这一次不是敌人。元老会到了，来的无声无息，没有惊动探查后路的曹清与宋家四姐妹…… 林云整个人凌乱了，这地底实验室到底有多少路？他奶奶有秘密通道、他自己有秘密通道、叶青南有光明大道、结果知然自己又有秘密通道？ “知然？路上见没见到曹清，或者四台重型机甲？”林云对知然向来不客气，虽然两人合作过一次，但仅限于此，向他喊第二次‘知然奶奶’，不可能！ 知然老太太被十位元老押送，心情正不爽呢，哪有功夫哄孩子：“没看到，估计被大卸八块，然后直接火化。” …… 元老会算上叶峰，一共11位，全部沉默。叶峰是被打击到，怀疑自己的探查功能损坏，另外十位享受了一路老太婆的毒舌攻击，已然学会沉默。 林云无奈勾勾嘴角，暂时不去想曹清。虽然对不起兄弟，但是奶奶比兄弟重要：“知然，救救我奶奶。” 知然从天花板出口俯瞰实验室，两个机器人正在互殴，疑惑道：“你奶奶在哪？那个什么机器人，什么时候成你奶奶了？那不就是个机器嘛？” …… 林云无语，他当然知道那是奶奶的造物，问题是底下的战斗不结束，她奶奶怎么现身？他奶奶不现身，怎么跟元老会合作？没有元老会托底，他奶奶怎么和人类高层谈判？ 这一串逻辑下来，不就得先胜了下面这场战斗？ 可惜，没人陪着小少爷搞逻辑，元老会既然到来，第一目标便是寻找林山山本体。金属体有下面那位拖住，求之不得。 “走吧，林山山应该去18层了，我们继续向下。”知然懒得看铁疙瘩互殴，回到来时的方向。 林云一路走来，没看到任何与曹清有关的线索，心里也在发毛。以通风管道为基础，地底实验室营造了异常复杂的秘密通道系统，而知然选择的路，却最不同。 电梯。100年前的老式绳索电梯。 林云跟着大家一窝蜂涌入电梯，但还是怕一个不小心，十几个人的重量把钢索压断。 这种可是没有出现，电梯门缓缓关上，不过几秒钟功夫，便来到目的地。 18层，童扬给林山山留作业的地方。等知然到来，这里已经有个人在搞研究，看身形，林山山无疑。 “奶奶！上面都要打成一锅粥了，您怎么还在研究这个！？我都说过了，童扬给你留这个作业，绝对没安好心，您应该回归自己擅长的研究。” 林山山从实验桌上抬头，看乖孙子一眼，有点怀疑是不是亲生。别是他老妈怀的野种，否则智商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最后一遍解释，记住，这是最后一遍！”林山山有点严厉，“人类科学之所以无法进步，是受限于顶级科学家的寿命。伟大的科学家老去，他们的研究就会被歪曲，会被误解，以至于走上歧路。 师父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他并不是科学家，只是个发明家。人类其实已经摸索到了宇宙真理的裙角，可惜后人误解了先人的智慧，完全走上歧路。 世上，很难再有第二个师父那样的天才，人类若还想走向宇宙，只有一个办法：摆脱生命桎梏。 师父留给我的不是作业，是人类的希望！我完成不了，可以交给你！你完成不了，可以交给别人。总之，只要人类还想有未来，还想走向宇宙，就必须完成这个作业！” 林山山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便不再理会林云，反倒对知然一脸希冀：“师母，您在许怡身上使用了记忆蛋白技术！？我绝对没看错，那就是记忆蛋白技术！把它教给我！好不好？” 记忆蛋白技术是人类另类永生的关键，林山山已然有些痴狂。 知然压根不搭理老太婆，说实话，她丫就不想来实验室！这破地方，她根本看不懂，就算童扬把最高权限给她，她也只是个商人，不是科学家。 林山山眼睁睁看着知然在实验室摸索，看她在童扬曾经重生的培养槽前流连，大抵能猜到这个老人在后悔。 童扬骗了知然，让克隆人代替他完成丈夫的责任，或许有不对的地方，但爱是真的。 若不是真的喜欢，以童扬的才能，他根本没必要去骗。世上天才稀缺，漂亮女人不缺，知然陷在爱河里想不明白，外人却是门清。 童扬为知然杀了多少人？ 几十万还是有的？杀的血流成河，杀的人类胆寒，童扬离开七十年，迟国官方没敢找知然一次麻烦。 为什么？ 因为童扬是疯子，为爱而疯。 “师母，你要做什么！？” 林山山发现知然不仅在怀念，她还走向另一个培养皿。林山山有心组织，但11位元老给知然撑腰，自然不会让林山山如愿。 知然来到培养槽顶部，看林山山一眼：“你有没有想过，我当年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肯原谅童扬？” 鬼才想知道！ 知然从林山山的表情看到答案，但这个缘由她不吐不快：“安月变年轻了！安月跳进童扬的培养槽，容颜变年轻了！他就是放不下安月，就连墓穴都是他和安月的合葬墓，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 吃醋的女人不好劝，林山山决定沉默。她与知然谈论事关人类文明的大事，可这个老太婆70年了还在吃老陈醋。 知然看表情就知道林山山的意思，但还是落井下石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嘛？因为你不懂童扬！实验室两个培养槽，有一个是为我准备，你想跳过我，直接得到永生的秘密，算不算痴人说梦？” 林山山突然一愣，完全认可了知然的理由：“师父怕他离开后，我会欺负你，所以……” “所以为我安排了保险措施。”知然斩钉截铁，“你们都觉得童扬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实则大错特错。童扬比任何人都能洞察人心，他只是不愿把时间浪费在一群蠢材身上，才会有我来管理公司。 懂吗？叛徒！只要你一天不知悔改，便永远得不到童扬留下的秘密。” 说罢，知然直接跳进培养槽。四肢几番挣扎，脸上的皱纹肉眼可见的抚平。 不过20秒时间，青春版知然，复活！ 第65章 落幕前 作业，完成了。 林山山突然想笑，想肆无忌惮的笑，笑自己可笑，笑自己疯癫。她一度为能算计自己的师父，人类第一天才而自豪，可到头来，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童扬早就把她看透，早就把一切算计的明明白白，那个天才离开地球时唯一的失败，只是没能把闹别扭的妻子带走。 童扬把一切温柔给了知然，那时他哪怕强硬一点，也轮不到林山山粉墨登场。 可笑，可笑林山山揽下一切功劳，到头来，连童扬施舍的瓜落，都没能吃到嘴里。 输红眼的林山山想要报复，想要毁灭一切，但她面前只有11具冰冷的金属人元老，不会给她掐死知然的机会。 知然恢复年轻，元老会不嫉妒。它们是金属人，没有衰老，无惧死亡。如果实验室有一项技术元老会完全不关心，那一定是眼前这项。 “知然女士，恭喜你接收丈夫的财产。那么，作为交换，是否可以对我们开放实验室全部技术？虽然刚刚截获您给陆雅女士的讯息中有许多技术，但我们最感兴趣的那个不在其中。” 金属人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当然是金属人技术！ 林山山最想要的是人类可以永生，或者类似永生的记忆蛋白技术。金属人天生就有传承的能力，他们想要成为成为真正的金属人，而不是知然口中的机器人。 真正的金属人，没有任何思维限制，没有任何冷却设备，仅仅是金属构成，以金属的活跃诞生思维，以电子的跳动决定逻辑，那才是真正的种族。 知然没搭理元老会，只是感受着年轻的肉体，感受着细胞间细微的变化，似乎明白了许多过去未曾明白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童扬其实也没多厉害，我上我也行。” …… 林山山很想告诉知然，每一个蠢货，都会有自己也是聪明人的错觉。师母你不要想太多，容易暴露智商。 元老会在等着知然的回答，而且，耐心并不多：“知然女士！我们需要技术！” 林山山经历过嫉妒、愤怒，然后很快平静下来。90岁的人了，就算有冲动，也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面对目前的状况，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知然一方。 不为别的，因为知然有她想要的东西：“什么交易？你们不过是我的造物，凭什么跟师娘谈交易。” 老奶奶有点色厉内荏，反倒恢复青春的知然，似乎还在自己的美貌中无法自拔，喃喃自语：“唔~好滑~好嫩~” …… 林山山觉得，自己选错了，把知然交给元老会，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在，知然没自恋多久，也不过几分钟，便恋恋不舍的放弃发现自己的美，转向正事：“趁我心情好，说出你的愿望。” 知然说了‘你’，不是你们。 现在她就像个大富豪，随手挥制千金……哦，抱歉，知然本来就是太阳系最富有的人，知然现在像个开国成功，准备给功臣封爵的女皇，挥手间，满满都是自信。 元老会十一人看知然就像个傻子，他们是金属人，还能要什么？ “金属人制造术，我们只要这个。” ‘只’用的好，其他技术已经拿的差不多，多个少个确实问题不大。 不待知然回应，林山山强硬反驳：“没有！金属人技术是老师早年第一个成果，远早于实验室建成之前，所以根本没有相关技术文件。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用我研究来的结果，跟你们做交易。” 知然在一旁点头：“对，这项技术应该是大学时完成的。童扬那混蛋被安月甩了之后，半年就死掉了，那项技术只可能成型于之前。那时别说地底实验室，童扬那间小平房实验室，还是吃我的软饭。” …… 林云在一旁听着，突然有点饱。今天的瓜，好多，吃不完，根本吃不完。此时此刻，他想念曹清，希望有个人能和他分瓜。 林山山心中失望，以她对过往的了解，如果金属人技术没留下文本，那么记忆蛋白技术、知然恢复青春的技术，应该都没留下。 这三项技术一脉相承，诠释着童扬对永生的探索过程。 元老会不相信这个结果，人类狡诈，怎么可能说什么，信什么？ “各位，如果没有其他筹码，那三位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元老会翻脸？ 林山山凑在知然身边，悄声问道：“师娘，你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知然恢复青春，心情好，被冤枉了也不生气：“我是被掳来的，鬼才想要来这里。除了一堆我看不懂的技术，还有什么？” 知然说的倒是大实话，逻辑也清晰。科学家对童扬的技术感兴趣，好理解。知然一个商人，拿到也看不懂，没兴趣很正常。 生意到了知然这个级别，所谓技术，也不过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可这样一来倒是有趣了，她们今天都要死在元老会手里？ 不对！ 林山山有些不确定，试探道：“师娘，您是不是觉得，我和元老会在您面前演戏？” “不然呢？你林山山，会管不住自己制造的机器人？不过，我对你们的把戏没兴趣。你们想要技术，我确实没有，杀我、不杀我，结果都是这个。不过……” 知然没听林山山辩解，也没等元老会威逼利诱，直接扔出筹码：“这个实验室，好像还有第19层，我不确定那里有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也不会跟你们进去，只负责打开所有暗道。” “一个盲盒，换我自由。”知然的神情不似作假，但她一指林山山，补充道，“但有个前提，我在找马毅、刘霜雪夫妇，这两个被她藏起来，你们得帮我找到。” 马毅在月球？ 杜康当知然傻啊！随随便便就能查到的消息，还是陆氏财团新晋女王的消息，杜康那死肥猪，以为脂肪能当探子，有情报能力？ 马毅在不在月球，知然比杜康清楚。说到底，那只是一次试探，杜康在试探知然跟陆雅是否有勾连。知然在试探杜康是否可信。 至于真正囚禁、甚至杀死马毅的人，只可能是林山山！ 原因？ 地底实验室，知然a00权限，童扬a01，马毅a02，林山山a03…… 这，就是原因！ “戏演的差不多了，林山山，世人都说你被元老会反噬，但我不信。叛徒最怕被背叛，对吧？” 林山山苦笑，不知该如何作答。知然的逻辑没有错，但金属人真的出了意外，脱离掌控。 可是，谁信？别说知然不信，连林云都不信奶奶没有反制元老会的手段。奈何，林山山真的没有。 这种被冤枉的感觉，难过。 “林山山元老，放人吧。”叶峰代表元老会，希望林山山能够识相一些。 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一切阴谋都在结果面前无所遁形。 林山山敢囚禁师母70年，马毅，自不在话下。 第1章 借势 旧历587年，迟国，第72届环迟九国新材料博览会，临时租赁展厅 “小刘，多久了？” 老先生顶着黑眼圈，紧皱眉头。在他身边，某小青年正抱着大腿睡觉，而被抱住的美女也迷迷糊糊，抽空看了下计时器：“4561分钟，爸，要不您先睡会儿？” 老教授精力几乎熬干，却犹如回光返照，瞳孔精光：“要么是我看错了，要么是物理学对燃烧的定义错了，任何一克已知金属，都不可能在常态下释放这么多热能。对了，这个展台的人呢！？” “她就租了这个展台一天，两天前就走了。爸，我们是不是带回实验室慢慢研究？那姑娘走的时候说过，这一克金属卖20万；如果一个星期不给结果，值两百万；一个月，两千万；想要技术……算了，都是些穷疯的，不重要。我现在打钱？” 教授灼灼看着米粒大小的金属还在燃烧，眼中似也有熊熊火焰：“能动用的科研资金还有多少？先付一个星期，稳住对方，不够就联系学校，让校长作保，从其他项目调配一些，总之一定要拖住时间。规不规矩不用管，这个东西得国家出手，不合规矩的地方，其他人会恰好看不见的。” 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小刘同志也被老婆踹醒，同是搞学术，显然林教授老当益壮，生生把自家女婿熬趴下。 “老林，你再压榨我课题，跟你拼了。”不小心瞄到老婆脸色，小刘同志乖乖投降，“不过，咱两谁跟谁，我也不着急。但是那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胃口不小，一万亿才肯出卖技术细节……” 老婆大人脸色不好，小刘同志畏畏缩缩，反抗越发弱小： “我倒不觉得她是骗子，人家把成果摆在面前，底气绝对有，但她明显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老林，你在给人当刀使，要不要这么拼命？随便写篇报告递上去，上面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这些小喽啰，没必要瞎参和。” 林美女对老公的推诿无可奈何，看她爸的脸色，这是‘掺和’的问题？老林同志明显是准备鞍前马后，给人快快乐乐当刀使。 这世上不被重视的天才无数，有了成果，无人帮忙推广，大都会在这种重要场合，故意吸引几个圈内重量级人物，为自己引荐。林教授这回，显然是铁了心当这费力不讨好的引荐人。 得不到女儿、女婿支持，教授脑子更加胀痛。他这女婿能力没话说，天才中也是最顶尖一批，否则他也不会甘愿给小辈当绿叶。可惜，年轻一代总少了些类似情怀的东西： “佳佳，照做吧。国家机构的效率你们两个也见识过，我们能拖一时算一时，总之，一定要把这个成果留在迟国。不是有句老话，听天命，尽人事，你们两个就当帮帮我这把老骨头，一但这个成果流到外国，我怕死不瞑目。” 岳父把话说到这份上，小刘同志也无话可说：“行，按您说的来，一把年纪了还煽情。佳佳，先扶爸去休息，我把这里……” 对一个搞学术的人而言，半路要把资金用在别处，不止是过往努力付之东流的问题，本身还牵扯违规风险。‘小刘’脑子里算计得失，随手用玻璃杯扣住一颗米粒大小，正摇曳着蓝绿火光的特种金属。 窒息法，灭火常用手段，似乎每个人都觉得理所应当，但他忘记看使用说明书。 玻璃杯扣住那一刻，摇曳的小火苗瞬间覆盖整个杯子，不到一秒，玻璃杯龟裂，火苗顺着缝隙，将整个玻璃杯填满。 剧增的火苗犹不满足，将渐渐融化的玻璃塑成一个球笼，正好将金属包在中心。‘小刘’看火苗壮大成蜂窝煤，来了兴致。他很确认，这滚滚热浪做不得假，可燃烧的要素呢？ 林教授口中的反常，他已经见过，现在貌似又添了乐趣。 姑娘递给丈夫一本说明书，有些意外：“有火无烟，而且火警报警器迄今没有反应，你懂的多，先看看说明书怎么说。” 作为新材料研究行业比较年轻有为的一类，小刘同志不仅头脑足够，性子也沉稳。展台上随时有火灾风险，他依旧毫无急躁。 一边参考桌面现象，一边扫描说明书，表情怪异：“这感觉真不爽，人家好像把所有事情都预料到了，就等我这个愣头青犯错。” 姑娘不明所以，小刘同志也没解释，掀起展台上一块黑色材料，顺着纹路折叠，正好能将玻璃球围住。火焰因为黑色材料的限制，在向上的方向越发‘放肆’，约束状态下的火焰变形，这现象对一个研究人员全无所谓，直到最后一面盒子将火焰完全圈住。 纯黑的材料在完全盖住那一刻，隐隐被青色环绕。方才火焰亮度太高，容易忽视，此时‘小刘’才发现，整个盒子都存在能量激发现象，在视觉上，会使人类眼球存在一种电流可视化错觉。 手指慢慢靠近盒子，虽然‘说明书’一再强调没有危险，但没人愿意把小命送在毫无意义的鲁莽上。 多次确保没有危险，小刘总算大着胆子将‘电盒’收走，至于围观的其他人如何想，他却懒得再管。 林大教授围观三天，早就为人家打足广告，那位满腹心机的姑娘，此时大概收钱收到手抽筋吧？20万一克，整场材料博览会的风头，都被它抢尽。 彻头彻尾做了一回肥羊，心情说不上好坏，不过小刘同志口中的那位姑娘，手，确实抽筋了。 “呼~终于卖完了。” 姑娘伸展腰肢，将一大堆快件，一股脑推给快递专送。她卖的金属材料非常前端，但并不稀有。库存1.7千克，三天时间全部卖完，许多公司见识到金属持续三天燃烧后，今天直接追购数十甚至上百克，最大的一单来自一个小时前，某公司一口气订购了477克，彻底清空库存。 普通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在他们手里不过是一次冲动消费。姑娘不想考虑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冲动，她在意的是，从今天开始，她也是亿万富豪俱乐部一员。而且，过不上一个月，‘亿万’这两个字，会反过来写。 当然，小姑娘并不知道，世间最值钱的东西不是科学，而是垄断。就在‘零一科创’官方网站宣布售罄后三天，被一口气买走的那最后477克，为别人创造了五十倍利润。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第2章 聚会 “啵~” 女孩一抿嘴巴，让润唇膏在唇间涂抹均匀。新晋亿万富豪知然小姐，很希望能将自己打扮的更‘得体’一些，好为男友撑场面。奈何，同学聚会就在今天，她刚忙完，疲惫都来不及抹去，实在没时间将财产转化成体面。 “童扬，差不多要出门了，还没准备好嘛？” 女孩伸头看向对面的小房间，男人一身简单到草率的长裤短衫，加老式平底鞋，若是配上书包，活脱脱学生打扮。 富婆并不意外男友这副样子，仔细端详，似乎回忆起许多大学时光：“这是你大学时的衣服？嗯~不错，正好给你前女友看看，你还是曾经的你。” 男人歪头端详女孩，满眼无奈：“真搞不懂你和安月，天生不对付？从大学第一次见面，就没见你们两个缓和过一秒钟。” 富婆给童扬一个不屑的白眼，千言万语尽在其中，大可自行领会：“人家是有夫之妇，晚上记得管好自己。你是我领去的，眼睛敢乱看，哼哼~后果自负。” 毕业六年，老同学各自成家立业，难得聚一次，知然也不想去触霉头。但现在这状况，有些霉头，其实触一触也无妨，姑且当是炫耀。 “出发！”童扬长舒一口气，似乎下定决心。那模样，活脱脱行刑前刚饮下送行酒。 知然看童扬背影，就觉得可笑。世上狗男人那么多，偏偏眼前这个贪心鬼不算。前女友都结婚五年了，就是忘不掉。她辛辛苦苦养了五年，两人看似同住，却始终睡不上一张床，平常牵个小手都困难。 男人到这份，也算另一种意义的狗。好在童扬有些脑子，五年投资，今天完成小目标，回报丰厚。 四季酒店，晚春繁花厅。 繁花厅以花为主题，力主还原晚春自然景色，整个大厅，只在中心留了一张圆桌，当做聚餐宴饮之地，其余大半，亭台楼阁、曲水流觞间，倒更像个公园。 酒店以四季12景为主题设36厅，晚春繁花厅，乃其中之一。 明湖市虽不比迟国首都平燕，却也是国家四大重镇之一，文教之都，举国八成名校，皆在此市扎根。 四季酒店在这种地方，建了一座根本不可能盈利的酒店，目的不言而明。想在这里定位置，要么是学界泰斗，要么就只能是富贵加身，权钱开路。 童扬、知然站在酒店门口，抬头看整座百米巨楼，实在不知该不该迈进去。别看知然手里有几个亿，可四季酒店三十六厅，最低都要千万起步，否则根本对不起维护成本。 紧衣缩食五年，知然已经习惯了节约，虽说今天是好闺蜜邀请，虽说硬着头皮说服自己要来，可真到了门前，还是不免自卑。 “知然！？”姑娘还在犹豫，该不该进去，胳膊一重，一大团香风直接压在身上，“你怎么不进去？快点吧，时宁傍晚就到了，就差你知然大美女。” 老友再见，知然稍稍驱散自卑：“陆雅，你又在这种地方请客，把我养刁了，以后去其他地方会索然无味的。” 作为富n代，陆雅才不管闺蜜调笑。四季酒店不过是个附庸风雅的地方，寻常根本不会有人在这里聚会。她把同学聚会定在这里，仅仅是这里够贵，不会让她在某些人面前丢脸面而已。 哦，倒是可以提前说明下，明湖大学第581届古风社社员六年大聚会主要成员。 陆雅，陆氏财团青年一代核心之一，明湖大学经管系毕业；与知然、安月、夏媛媛，并列为581届明湖大学四大校花。 丰华，四方集团四大分支之一，丰收的嫡长孙，明湖大学经管系，581届校草。 舒文彬，其父乃外资zeo亚洲区牵头人，明湖大学数学系。 刘正阳，只知其父为迟国金融领域高官，具体多高，很少有人知道，就读明湖大学数学系。 时宁，陆雅闺蜜团之一，其父只是明湖市下辖一边缘县的县长，勉强算主要人物之一，明湖大学文学系。 其余诸如安月、知然、童扬、夏媛媛、宫小星、杜康、刘霜雪、马毅，只能给上面五位当伴读。当年算是意外，大家兴趣相投，同在古风社一起玩了四年，相约六年一聚，才有了今日小会。 按理说，毕业了就该各奔东西，不过，陆雅是个爱玩的人，她要叫上闺蜜，其他四位自然不会反对。 闺蜜要带家属，刘正阳想见曾经的恋人，丰华被某人偷了心，时宁又默默喜欢某男许久……一桩桩，一件件，最后只能是古风社全体大聚会，还是必须带家属那种，就为了满足几位太子、公主的痴心怨念。 繁花厅鲜花遍地，两个好闺蜜也不管童扬，结伴踏入大厅。大美女的到来，自然吸引不少目光，曾经的朋友四处举手邀请，倒也免了许多尴尬。 人到齐，友朋总算齐聚一桌，安月扫一眼坐在一起的知然、童扬，略带恍然：“童大才子的家属是知然？恭喜啊！结婚怎么都不给大家发请帖，还偷偷摸摸的？” 知然扫一眼不说话的童扬，也是无奈。女神吃醋呢，也不知道哄哄，最后只能她这个现女友出马，给他套僵定论：“结婚还差点，现在只是同居。以后嫁不嫁，我得多考虑几年。” 安月捂嘴偷笑，惹来周遭无数目光，其中自然少不了几抹深情：“在他那个只要处女媳妇的老妈子面前吃瘪了吧？哈哈~知然你还是迷途知返吧，像他这种妈妈放个屁都要舔干净的妈宝男，嫁给他，以后不知道得受多少婆婆气。” “安月，你见过他妈妈了？你们两个还有这一出？”知然貌似明白了些什么，只觉得有趣，“难怪童扬死活不肯恨你，还离家出走，原来是把你的背叛，算在他妈头上了？” “不然呢。”安月、知然从来不是能和平共处的主，知然旧事重提，安月言语间也多了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可惜，别人或许会给安月面子，因为这姑娘手段确实不俗。一毕业就嫁入豪门，而且三年前成功熬死丈夫，分了不少遗产。纵使资产上没法跟几位太子、公主比，单就现金流，却也足够让不少商人艳羡。 有富而不贵，陆雅之流是瞧不上安月的，但在大多数人面前，安月自认有资格高傲，不过其中不包括知然。 知然是个傻姑娘，一脸傻天真看安月孔雀开屏，忍不住嘲讽道：“是啊，不是你的错。你不过就是结婚前一天才记得给童扬送请帖，不过就是鱼养太多，忘了跟他分手而已，你有什么错？你没错！还得谢谢你，童扬若不是因为你，跟家里断了关系，说不定我也得面对同样的问题。” “好了好了！”两大女神又要开战，丰华赶紧打圆场，这场毫无意义的情史再论下去，陆雅、时宁和他，又会不知不觉被牵扯进去，“都是大人了，今天聚会可不是让你们吃陈年老醋的。对了夏媛媛，你没带家属，是不是追求的人太多，挑花了眼？” 丰华不自觉将话头挑到另一个女孩身上。夏媛媛平淡扫了丰华一眼，静静抿一口红酒，浑身写满两个字：无语！ “我跟安月差不多，也正面临刘正阳他妈同样的问题。不过可惜，我没遇到一怒分家的童扬，现在勉强算刘大公子小妾，说不定明天也会变小三。” …… 时宁捂眼，不忍再看。这丰华也太会挑人了，一句话又扯出了他、夏媛媛、刘正阳三个人的旧事。再这么下去，僚机真的不够用。 “额~知然、陆雅，试试这个菜，这是我们当年还原出的古方，由我亲自下厨。想想还是大学幸福，能遇到这么多兴趣相投的朋友。” ‘兴趣相投’这四个字有毒，大学兴趣社也有毒，尤其古风社最毒。一群志趣相投的男男女女凑在一起，偏偏四大校花、各种校草、公子凑一窝，不出花边才奇怪…… 丰华其实有些委屈，校草大人当年颇受欢迎，大学尝试过的女友没有一百，也能凑八十。他哪知道，刘正阳这样的人物会看上夏媛媛？ 四大校花里，夏媛媛最是静谧雍容，也最知书达理，按理说，便是刘正阳想追她，她也会碍于地位，不答应才对。哪知道，最让人放心的人，居然跟最不可能的人成了一对，还是个野花！这实在跟夏媛媛的性子不符。 平白踩雷，丰华也是无奈，只好跟时宁搭台，试了试传说中某人亲自下厨的古菜：“嗯~时宁你确实下了功夫，比当年险些毒死人的神技，已然易辙而去。” “那是！童扬你也试试，这次保证毒不死你。”时宁大大咧咧，直接邀请当年的受害人品鉴，想起早年糗事，气氛果然活络许多。 第3章 旧情 总算不提旧事，童扬理应庆幸，可惜他始终不愿离开安月的眼神，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时宁即是邀请童扬试菜，也是提醒他注意。时美女亲自端了一小碟，送在童扬面前，挡住身后的安月。 童扬总算有些清醒，安月少了人窥伺，转瞬凑在宫小星耳边。 “真假！？”素爱八卦的宫小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脸不可置信，“马毅，你又又得奖了？厉害啊你，数学奖项还有你没拿到的嘛？” 马毅性子淡漠，也就跟童扬有些交集，莫名被拉来当了炮灰，实在无辜。看知然一眼，希望她不要介意，明眼人都看得出，安月今天铁了心刺激知然，这两位入学第一天就势同水火，不斗一场才奇怪。 “只是没钱了，偶尔参加点比赛而已。和那些数学大佬相比，我就是个没断奶的婴儿，还得靠小聪明补贴生活。” 马毅谨慎措辞，将自己贬低到尘埃，只是希望不伤害好朋友。作为明湖大学当年的学术双壁，马毅和童扬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朋友，甚至比一般酒肉团聚的友谊更加牢靠。 可惜，智商高的人，情商上总难免略有缺陷。马毅自以为还算完美的回答，却又落入安月的圈套。 安月嘴唇一动，马毅就知道要遭，却也无力阻止：“那也不错啊，至少自力更生。听说知然养了童扬六年，真不懂某些人，找这么个累赘男人，还沾沾自喜拿出来炫耀。” 知然有那么一瞬间暴怒，却被桌底下一双大手按住。男人冰冷到冷漠的声线，有时候也是种慰藉：“知然，别生气，也不用争辩。安月没说错，是我不争气，辛苦你了。” 知然会愤怒，只是为童扬鸣不平。别人当做废物的男人，她愿意当宝贝供着，因为男人的价值，并不是他能赚多少钱。 很简单的例子。 明湖大学学术双壁，马毅数学极强，却因为性子懦弱，被导师盗走成果，争辩不成又惹了一身骚，根本没有公司肯聘用他这种有学术污点的人。 即便举世之才，现在也只能流连在各种数学竞赛，靠奖金糊口。 知然并不觉得怎样，也不是看在马毅曾经暗恋她的份上，只是单纯敬佩学识。马毅就是值得她敬重的天才，只是迟国这个狗屁国家，草根很难有机会而已。 若不是明湖大学另一块碧玉，哲学系童扬，知然爱的人说不定就是马毅了。 女子爱才不爱财，却成了安月攻击嘲讽的裂口，说起来，是知然对不起两位天才。 “马毅，真是对不住，把你卷进我们女人的口水架。”相比于口无遮拦、肆无忌惮的安月，知然总能在得体中，暗暗给某人上眼药。 又被知然算计，安月越加不爽，可惜不等反击，知然就一脸同情，拄头歪眼看着她，嘲讽道：“安月，25岁就当寡妇，是不是特别爽？这叫什么来着？金寡妇？你身边等着当面首的男人，是不是得从南极排到北极？” 火山，貌似又要爆发了。其实，单纯两个大美女吵几句，还是赏心悦目的，怕就怕闺蜜团加入战斗。 闺蜜打仗，陆雅、时宁势必要为知然摇旗呐喊。相比于名为闺蜜，实际心悬在童扬身上的时宁，陆雅更直接一些： “什么金寡妇，不过就是看舒文斌面子。人家不想恶了人脉，才补偿她一套破房子。补偿了又怎么样，管理费都付不起，还不是只能灰溜溜滚出平燕，来明湖这么个小城市安家？” 说破房子有些过分了，安月那套豪宅的重点并不是房子，而是它涵盖整座山头的地皮。160亿，陆雅这种小公主自然可以看不上，其他人却只能仰视。 舒文斌被直接点名，作为当年安月的裙下臣，他可不想因为大学的风花雪月，恶了陆氏这个全球第四大财团。世界富豪榜前百名，有将近二十位是陆氏财团的管家，挂名为财团执掌公司。 陆氏小公主发话，莫说他，丰华也只能乖乖受着。她家陆老爷子手中，可还控制着不少非洲小国武装、以及数十万雇佣军，是能与西方十字财团、欧洲皇家财团、迟国西太平洋财团掰手腕的存在。 “陆雅说笑了，什么面子不面子，我不过就是跟安月做了次生意，赚点零花钱而已。” 看舒文斌着急与自己划清界限，安月有些怀念总能为她义无反顾挡箭的某人。舒文斌所谓的零花钱，三七分，他可是拿大头的那个！ 可惜，知然的闺蜜团里有陆雅，无人能敌。她的裙下臣里没了童扬，再也不会有人给她…… “其实，我觉得有一个事挺有意思的。”安月已经做好准备，被陆雅按在地上摩擦，不知怎的，那颇显冷漠的声音，又来添乱，甚是讨厌，令人心热的讨厌！ 童扬发话，陆雅乖乖偃旗息鼓，因为她家好闺蜜一脸花痴像，整个挂在童扬身边，满眼兴致：“你又想到什么了，说说看啊。” 童扬习惯了知然的青睐，却也忍不住感动。手指滑过女孩脸上线条，冷漠中藏不住依恋：“就是个女权解放问题。” 切~ 老同学们瞬间没了兴致，哲学系童扬虽然大学兼修数学、理论物理学、物理化学、生态学，但这个人嘴里，实在说不出令人感兴趣的话题，也就知然愿意听他废话。 童扬丝毫没有冷场的自觉，饶有兴致端详知然，喃喃道：“西方的女权运动，是从公有制走向私有制，女性从贵族手中夺取初夜权，成为自己的主人。步入现代，她们早就不再是领主赏赐给领民的繁衍工具，因此她们追求的女权再次翻转，倾向于由私有（个人自由）走向公有（待遇平等）。西方女人结婚，她们会感恩丈夫，因为她们从独立负责生计的个体，变成一个可以享受家人照顾的集体女性。” 知然点头：“这是在说我，还是你家安月？” 童扬没管知然的滔天醋意，也没纠正语病，继续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迟国女人正好相反。古代东方女性，一直都是男人的私有物，所以，她们追求的女权，是由私有制走向公有制，力主掌控国家权力。到了现代，女权正式成为一项运动，女性获得平等对待的同时，她们追求的女权，理所应当更倾向于私有制。不过这个私有制，是以女性为主体的私有制，就比如安月这种养鱼达人，她池子里每条鱼，理所应当都是她的私有财产，应当为她生，为她死。” “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已经得到的，永远不是最好的，人类永远不会对得到的东西满足。” 知然忍不住笑意，童扬这狗男人，总是这样。明明是为安月缓解尴尬，偏偏就能在不知不觉中，让她享有爱戴。 安月把勾引男人当做理所应当，把吸血寄生当做典范，把她所做的一切当做成功案例。童扬就是要从根源上，点名安月只是时代洪流中，随波逐流的愚妇。知然才是那个勇敢追求幸福，实现自我的独立女性。 这正是知然需要的恭维，所以，知然很满意。 至于安月，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养鱼有什么错。她只是个草根，除了美貌什么也没有，28岁便独立争下百亿家业，谁能说她有错？难不成学知然，整天守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全权负责家庭吃穿用度、柴米油盐，便是值得敬仰的爱情典范？ “童大公子说得对，我安月就是个俗人。好在俗人运气不差，这几年杜康帮我管理公司，勉强也在百亿俱乐部，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安月其实更想嘲讽陆雅，因为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比陆雅差。她如果有个好爷爷，一定是世上最有权势的女人！可惜，安月不敢，激怒陆雅并不明智，激怒陆雅的闺蜜也不明智，因此，只能找童扬撒气。 童扬隔着时宁，默默举杯，将果汁一饮而尽：“爱情而已，分什么对错。自你结婚，我就发誓不再打扰你的生活，既然你现在过得很好，证明我的选择也没错。我爱过你，也在继续深爱着曾经与你的回忆，但我爱的，并不包括现在的你。” 安月有些气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过瘾，直接抓来一瓶男士喜欢的烈酒，对瓶狂灌。 童扬看不到安月，也没去看她，只是对知然有些愧疚：“知然，我们……” 女孩握住童扬的手，缓缓摇头：“童扬，我说过，在你彻底忘记安月前，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可以等一辈子，但我不做任何人的候补！” 第4章 林山山 时宁突然觉得有些倦了，默默拍过好闺蜜知然的肩膀，不再挡在童扬与安月中间。 明湖大学，迟国的活招牌，世界第二学府。迟国将国内二十大顶尖专业，全部融入明湖大学，才有了现今的迟国第一学府。能进明湖大学，在座的没一个笨蛋，可这又怎样，还不是要和所有人一样，为情所困？ 六年同学会，大家能聚在一起，又有哪个不在奢望再续前缘？ 安月口口声声不后悔，若不是为了见童扬一面，她又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故意坐在童扬身边？ 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时宁真的倦了，就算她站在童扬身边，这个男人也没在意她的精心装扮、没在意她故意沾染的茉莉香水味。一切明明都是他最爱，她却只能做一堵碍眼的城墙。 夏媛媛或许是见时宁落寞，也受够了现在的沉闷，举杯笑看某人：“刘正阳，我们就到这里吧！我受够了偷偷摸摸，借着同学聚会才能勉强见一面的日子。你我都知道，我们两个不会有结果，趁着还年轻，还能有人爱，放彼此自由吧？” 刘正阳想大声反对，想大声质问，想疯狂将一切掀翻，但是他不能。他是人人羡慕的太子爷，他有他必须维护的荣耀，家族的体面容不得胡闹，也容不得他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 刘家不比陆氏，家族有太多利益需要联姻，刘正阳这辈子注定只能娶另一个权贵之女，让他爸的地位更加稳固。这就是嫡子的下场，刘正阳的父亲有21个私生子女，但最值钱的只有他这个嫡子，也唯有他这个嫡子，完全不能决定自己的婚姻。 要怪，只能怪刘正阳爱上的人太普通，明湖才女、校花这些名头，他爸不在乎。 不在乎…… “呵呵呵~哈哈哈哈~唉！”刘正阳有些痴狂，泪水忍不住夺眶，可他根本不敢看夏媛媛，只怕不舍得，“单身万岁！！！” 刘霜雪看一群纠结的同学，只觉得有趣。虽然同姓刘，她跟刘正阳没法比，家里不过是个公司高管，衣食无忧，却也没资格攀高枝。 她跟安月差不多，不过安月是玩男人，她是被男人玩。说起来，现场来的这些男人，大多数都要尊称她一声启蒙老师，也就马毅、童扬她还没试过，因为这种普通人家的男人，她看不上…… 曾经床头一往情深，现在刘正阳又要为夏媛媛寻死觅活，男人，真是虚伪。 “丰大公子、舒大公子，就你们两个带了家属，不介绍下？” 刘霜雪发话，几位公子哥好似吃了苍蝇，男孩子总有血气方刚的时候，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没了家人管束，难免会想要从男孩变成男人。 刘霜雪与四大校花比，还是差了一筹，但胜在人好骗，家世不错、干净有保障，因此成了明湖大学诸多公子哥的启蒙首选。 刘老师发话，他们实在怕扯出什么风花雪月，影响他们的深情人设。好在，刘老师只是把话头放在丰华、舒文斌身上。 万花丛中过的丰华没多少心里负担，也不在意女伴感受，随意道：“你们非要带家属，我在路边捡的。是个什么小明星吧，想找我投资电影，估计是没想到，今天来这儿的都是些不办正事的玩家。对了安月，你有兴趣可以跟她聊聊，算我一个人情。” 丰华一个话头扔给安月，就是不给刘霜雪撒泼机会。安月举杯，姑且算是应和刘正阳、丰华：“让她找杜康，不过几千万的问题，冲你丰大公子面子，好说。” 安月说的平淡，却直接把同学关系隔开。大家志趣相投，可真正迈入‘上等人’序列的，也就她安月而已。 刘正阳无奈笑笑，安月的目光不自觉扫过夏媛媛，让他打心眼里厌恶。安月太会玩弄男人，他不想夏媛媛跟安月太近，哪怕注定无缘，他也不愿自己曾经的女人，变成人尽可夫的婊子！ 安月有鬼心思，刘正阳便只剩下一个选择：“知然，听说你也有一家公司。媛媛刚接触社会，能不能让她先去你那里适应一段时间？你如果想发展公司，需要贷款，我这边都帮你运作。科技投资领域正好有一笔一千亿的无息。” 陆雅觉得有趣，嘲讽道：“安月你可真厉害，一个眼神就能把刘正阳吓住。” 知然跟夏媛媛不熟，不过，也不想薄了同学面子，她确实需要人帮手：“人来，我欢迎，最近公司有起色，正急缺人帮忙。不过资金就算了，你们这些大老板动不动把几千万、几千亿当零花钱，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不敢引狼入室。” “就是！”陆雅在一旁帮腔，“我家好闺蜜缺钱，还用找你们？” “对对对，有你陆公主托底，我们哪敢动歪心思。”刘正阳难得恭维陆雅一次，其实，也是放心前女友跟着知然。有她和陆雅在，安月的鬼心思肯定落不到夏媛媛身上。 “舒哥，真羡慕你们的感情……” 舒文彬身边，一个女孩弱弱恭维，这场聚会，她可能只有机会插嘴这一句。可即便这一句，也惹得舒文彬有些不爽：“有钱、有权怎么了？天生富贵又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也是人，也需要一些志同道合，不惦记彼此家业的朋友。” 安月险些一口酒没咽下去，嘲笑道：“舒文彬你可真敢说，160亿直接切了我110亿，你这叫不惦记我家业？” “那怎样？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你缺钱跟我借110亿，我保证不要你利息。但既然是生意，那我肯定要拿辛苦费。” “奸商！” 安月跟舒文彬闹开，聚会总算活络一些。满桌子中西结合，各按心意的美味佳肴，放在平日，大家看都不看，更不要说评价，可既然聚在一起，美味佳肴便成了交流最好的媒介。同学终于回归同学时光，各自三五成堆闹在一起。 三人闺蜜团有夏媛媛加入，四个女孩凑在一起悄悄话。被冷落的童扬，看了看声名狼藉的马毅，勉强凑一对。可惜这两位讨论的问题，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符号，同是数学系毕业的舒文彬、刘正阳都看的头疼。 “这个不对。” 一双纤纤细手指在演算纸某处，两大天才看过之后，惊喜回头，可惜不认识。舒文彬带来的女伴，只说过一句话，连自我介绍都没来得及。 “这个不是纯数学领域，涉及到数理赋能，需要从物理学现实出发，反推数字理论，错误也是一种结果。” 女孩恍然，满脸崇拜道：“学长们真厉害，我看过童杨学长的近代物理学困境，今天听说学长有聚会，才勾引舒文彬混进来的。没想到，马毅学长也好厉害，你们两个是同事嘛？” 马毅下意识伸出手：“马毅，不知道学妹怎么称呼？” “材料化学，584届林山山，大山的山。我是听着两位学长的传说毕业的，现正攻读电化学方向。” 童扬貌似有些懂了，冲着知然举手：“知然，这有个小学妹对你的成果感兴趣，你接待下。” 林山山一愣，捂嘴偷笑：“童扬学长别装了，知然学姐去博览会那天我就见过，她明显就是个发言人，根本不懂。再说学妹只是想自荐做个助理，您不会想说您那不缺人吧？” “林忠亮……” “家父！” “林佳佳……” “家姐！还有我姐夫，刘舒。” 好吧，老林下手确实快。 第5章 借力 舒文彬怕是没想到，路边勾搭小学妹，竟是捅了祖宗窝。老林学术能力一般，顶多他女婿是迟国某机密学科带头人而已…… 间谍来的突然，舒文彬脸色更加难看。学术领域林忠亮很牛、很厉害，但zeo亚洲区牵头人，也没弱小到会被人平白看不起的地步。 “这位学妹，今天是私人聚会，既然你有公事，还请改日再谈。我想童扬也不愿意跟你聊不相关话题。” 林山山扫一眼演算纸，并不在意舒文彬送客。学阀、财阀之间，彼此都看不起对方，也不是一天两天。 今天这伙人的特别之处在于，以581届四大校花为媒介，财阀与某个新兴学阀，成为了共同体，便容不得林忠亮教授不关注。一旦知然搭上陆氏财团这条线，后果不堪设想，而更不堪设想的是，知然和陆氏小公主，已经做了十年闺蜜，这条线早就彻底栓牢。 林忠亮教授手中，有一张知然的名片。林山山被送客，同样递给童扬一张。 童扬并没有接，而是退还给林山山：“告诉林教授，当年有个不争气的学生，喜欢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听课，被他引以为恨，百般刁难。他大概是忘记了，但是很不巧，那个人就是我。我没想到知然会意外选中林教授，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跟你们这些排除异己的学阀扯上关系。” 林山山没想到，自家那固执老头子还惹过这种祸。不过想一想，这确实是老林那偏执鬼的风格，只要老林不爽，势必会被打压。 但是再仔细想一想，童扬一个哲学系学生，去听化学系的课，坐在最后一排才正常吧…… 天杀的老林，就知道闯祸！ 林山山心中暗骂，嘴上却只能堆笑，给学长换了一张：“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缺助理，希望可以考虑一下。本人林山山，学术能力一流，而且人脉广泛……哎哎哎，你们放下我……” 不管林山山如何挣扎，刘正阳的保镖都不会客气。迟国虽然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但是国部级嫡子出门，还是会配备专门的安保以防万一，同时也算是监视。 不过林山山一闹，几位公子哥又将所有人按回餐桌，刘正阳刚安置了前女友，忍不住关心道：“知然，你那公司出了什么事？有需要的地方只管提。” 知然扫一眼跃跃欲试的陆雅，也懒得藏。就算今天不说，不出一个月，老同学们也会从其他渠道知晓。 “童扬用特别的办法，制造了一种高能金属。就现在来看，这种金属很有潜力，比核裂变、核聚变更容易应用于日常领域，足以改变世界能源格局。不过……” 想到某处，知然也很无奈：“大家也知道，我和童扬都是无根之萍，这个成果注定保不住，所以，我就在材料博览会找了个鬣狗，准备卖给国家。没想到这么巧，正好找了个跟童扬有旧怨的人……” “能源格局？”说到这个，舒文彬耳濡目染，算是半个专家，“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个成果不如卖给陆雅。陆氏财团肯定能吃下，就算吃不下，我可以让我爸联系其他几家财团，想必他们会有兴趣。” 刘正阳事不关己，不过处于朋友的角度，还是提供了一点建议：“这个，身为高干子弟，我其实不该这么说。不过，出于朋友考虑，知然我劝你还是放弃幻想。国家层面，最多给你个科学技术进步奖，奖金一百万顶天。如果你敢反抗，到时候再给你定个盗窃国家机密，通敌卖国，你们两个可能一辈子都得呆在监狱里搞研究，还是让陆雅运作更安全。对了，你这成果有多大，准备卖多少？” 知然眉头紧锁，也在考虑得失：“童扬当年的近代物理学困境，你们应该知道一些。他成功了，在传统物理学与现代物理学之间，架设了作为过渡的他所谓的近代物理学。” “这种理论级别的东西，应该不值钱吧？”安月悄悄插嘴。 知然根本不看她：“已经做出了具体成果，现在理论只有童扬知道，运作一番应该能有些收益。我给林教授开了一万亿的天价，估计到最后，一千亿应该能到手。” 刘正阳忍不住摇头：“知然，你还是别想了。一万亿现金，已经到了能动摇市场流通的地步，国家不可能给你的。如果是一万亿资产，以我对迟国政局的了结，中央拨下一万亿优良资产，然后层层被各级盘剥、置换，最后到你手里，你得倒欠银行十万亿，全国银行都得感激你，为他们平坏账。” “呵呵~差不多！”安月忍不住发笑，“我那死鬼老公号称资产三千亿，天天在富豪榜得瑟，实际倒欠银行四千亿，根本资不抵债。资产这东西，可运作的地方太多，还不如乖乖拿个科学技术进步奖。” 陆雅忍不住握住知然的手，劝慰道：“他们说的都是实情，我就算跟爷爷说，爷爷那边想在迟国动作，也会处处受限。总之你小心些，不要贪多，该收手就收手，这世道你就算有钱，但是没有保护资产的势力，豺狼虎豹也有无数办法，把你彻底榨干。不过我可以动用大概一千亿资本，你先用我的名义跟他们周旋，到时候能赚多少，我都在陆氏帮你转化。” 世家子弟，谈感情时真的谈感情，谈生意的时候，下手比谁都快。林忠亮教授和他的好女婿刘舒就是个活招牌。他们心急火燎不惜扔出小女儿做间谍，就证明这块骨头确实值得啃。就算不值得啃，现在也只是口头支援，又不是真要打钱，怕什么？ 陆雅开头，安月忍不住动了心思：“我那大概有几十亿，可以直接用来帮你运作，不过我要实际参股。白手起家，我还有些经验。” 刘正阳或许是看在夏媛媛的面子，也或许真的要玩把大的：“我爸私下里还控制有一些机构，名义上我也可以声援一下，不过，具体成果转化，肯定没办法直接参与，还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刘正阳都发话了，丰华也不甘寂寞：“不用拿钱，只管声援，这买卖我也想做。我代表我爷爷认两百亿好了，再多我也没法交代。” 舒文彬看看这些只管声援，不管出资的小狐狸，懒得凑热闹：“我就算了，如果这个事真能成，需要资本扩大生产，我爸肯定愿意参一手。现在我一旦随便声援，外资的名声容易被人针对。” 知然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这堆人当中，真正在帮她的只有安月。这位草根新贵，几乎在拿自己全部身家，赌童扬一定会成功。 可惜，世上谁都可以这样，就安月不行。 “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第一批成果，我已经有大概三亿收益，完全足够后续的全部运转。只不过，到时候会借助各位的名声用来谈判，希望你们别介意。” 已经出成果？ 一个月薪不过万的小职员，用自己微薄的薪水，六年创造三亿收益，这笔买卖已经成了。就算后续没有成果，单就现在表现出的潜力，做一家上市公司，股市割一波韭菜，也是稳赚不赔。 陆雅小公主当机立断：“这容易，明天你在公司给我留间办公室，我们姐妹好好玩上一个月。其它问题，我找个专业团队帮你解决。” 陆氏财团有陆氏财团的运营模式，剩下几位不想过多参和。既然陆雅决定全力跟进，刘正阳几个也懒得争这么一点残羹冷饭，纷纷做下人情，却只管声援，不负责实际。 安月被拒之门外，对童扬起了心思：“童扬怎么说，我想帮你，接受嘛？” 童扬只觉得可笑，不过就是一块材料，是否能投入应用犹未可知，便惹来这么多是非。相比于这群人，他更看重的反倒是那个被架出去的姑娘，起码她对数字够敏感。 “公司的事不归我管，你问知然。赚多少钱我又不在乎，总之第一批试验品的利润，足够我跟她生活，剩下的无所谓，只要知然还在我身边就好。” 直男可能没注意到，这是在无声无息的散播暧昧元素，知然咀嚼着超老土的表白，满是娇怒：“别以为说这些，我就会同意安月进公司！” 第6章 强入 莫名被人秀一脸，安月说不上恼怒，更谈不上开心，花言巧语听多了，对童扬这种初级情话，实在提不起兴致。 “随你们，我承认陆雅比我强一亿倍，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真正能为你提供资金的只有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零一科创只是郊区几间平房，如果短时间不能完成公司构架，后面有你受的。” 知然一动不动盯着安月，安月依旧全不在意：“对，我承认对童扬念念不忘，暗中关注你们两个很久，也是为了接近童扬，才故意把基业定在明湖。人有了钱，就特别希望能有一个真爱陪伴，我安月是个大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童扬只觉得可笑，也忍不住发笑，刚刚还看不起，这么快就成真爱了：“哈~原来，我竟然是你的真爱啊？对不起安月，我还是那句话，爱你，但只限于那些美好的回忆，与现实的你不存在丝毫瓜葛。如果非要强求，我宁愿舍了一切，明天就跟知然远走高飞。” 陆雅忍不住摇头：“知然，我觉得安月的话有道理。陆氏虽然源于迟国，但现在已经被定义为外资，资金想要调配到位，至少要一年以上。现在最好的合作选择，肯定是安月。个人感情上，安月必须防备，可如果仅从生意层面考虑，安月这种地头蛇，在明湖市会给你很大臂助。当然，我只是建议，如何选择还要看你自己。” 从一个月薪几千的打工人，突然几亿资金到账，知然对未来也充满彷徨。童扬突然实现技术突破，一家只有名称，没有交易的公司，突然飞黄腾达，让知然觉得不可思议，她兴奋过两天，但第三天只剩无助。 她能把一无所成的童扬圈在怀里，让他永远给自己慰藉，可一旦雏鹰飞翔，她不确定自己能否跟上脚步。本质上，知然和安月是一类人，她们都希望男人是自己腰间的挂件，都希望能在爱情中永远主动。若说区别，安月爱钱，知然爱才，仅此而已。 好闺蜜的规劝，让知然更加无助。 只是不知何时，宽大的怀抱突然将一切包裹。童扬从没有如此亲密对待知然，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偏偏就能送上最温暖的怀抱。这个狗男人明明就是不想见安月，才故意演戏，但知然就是忍不住受用，忍不住依赖。 “陆雅，谢谢你的好意，我明白这项成果的重量，就算陆氏全力参与，也只会头破血流。所以，这件事我和知然会自己解决，不过，今天斗胆，跟列位借一张名片。” 虽然这个家是知然做主，可既然男主人发话，事情便只能彻底定下。声援依旧是声援，虽然没有实际好处，但也不用实际付出，平白用几句话换一个天大人情，不管有用没用，总之没损失。 这就是同学会的恐怖，就算曾经的敌对势力，一旦后代成为朋友，便没有化解不开的矛盾。这也是明湖大学最厉害的地方，进入这座学府不仅代表一个人记忆力高超，卷面成绩优秀，同是你也将拥有全世界最一流的校友。 581届校友，最要命的组合，其实就是眼前这一组。拿到这几位的名片，相当于背靠全世界一成资本。陆氏财团居四大财团最末，成立时间最短，底蕴确实要差一些，好在刘正阳他爸在西太平洋财团有些分量，这一次同学聚会，可算让童扬赚足本钱。 陆雅被童扬排除在外，甚是不爽：“小气鬼，你不让我掺和，我就能看我们家知然被人欺负？笑话！知然，今晚我就跟你回家，气死某个小气鬼！” 某个直男，占据了陆雅太多跟好姐妹的私密时间，甚是讨厌。童扬实在不擅长跟异性交流，尤其这种说话都是自我逻辑的小公主，更是不愿意伺候，只能把知然乖乖还给陆雅。 当然，童扬更加意识不到，陆雅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即将受知然照顾的夏媛媛。这姑娘并没有意识到，她跟刘正阳的旧情，其实有很多价值可以挖掘。 生意人的儿女，脑子里永远不缺生意，但愿他们不会后悔，上了一个疯子的贼船。 尘埃落定，安月与知然这对火药桶终于安定下来。大家重聚一堂，总算能安心谈天说地，总之只要这两位不开火，一切都是美好的。 临近别离，安月看童扬渐渐远去，眼神迷离。 “要调查一下嘛？” 杜康跟着安月一起创业，很明白这位的野心。宴会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安月根本不知道童扬在明湖。只不过骤然发现商机，想要分一杯羹而已。 “不用，我知道知然在哪。你去找一下她公司注址那栋楼，用市中心的房产置换一下。如果有可能，将附近几栋楼都谈一下，大郊区的楼不值钱，但如果附近突然出现一家巨型企业，可就不一定了。” “有点冒险。”杜康并不看好童扬，一个初期科技成果而已，不值得投入太多。 安月深以为然：“所以，我不准备动任何流动资金。明湖的房地产已经到了上限，一群穷学生，也不可能花高价租太贵的公寓，不如给自己换个机会。你只管置换，除了一楼店铺，其他的不用觉得可惜，收租那点收入，我已经看不上了。” 杜康给安月做了三年副手，算是最了解她的人，这几年两人跌跌撞撞，资产总算翻了一番，可谓成绩斐然。安月想用一块鸡肋玩把大的，他自然不会反对。 “我这就去办。不过我提醒你一下，童扬这个人认死理，你们既然已经分手，他便不可能回头，不要做没意义的事。” “要你管！”安月有些恼怒，“惦记我的人，我看不上。好不容易有个顺眼的，我不趁机拿下他，难不成让给别人？你当我安女王的名声是假的？天下就没有我安月拿不下的男人！” “能拿下他一次，老娘就能拿下他第一百次！”安月越说越恼，明显给自己打气。杜康懒得说破，每一个成功人士都需要某些特别品质，征服欲正是其中之一。 第7章 火锅组 话分两头，安月已经开始行动，另一边的陆雅跟夏媛媛，眉头都要拧作一团。 “知然，你这几年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知然的二号家，也是童扬的生产厂址所在，因为童扬总是懒得去市内，所以她偶尔也会住在这里。七千平荒地，正在使用中的面积，只有角落三栋民房，一家住人，剩下两间是实验室。 既然要合作，陆雅希望确保童扬有生产能力，因此连夜来这里看一眼。 实验室很简陋，大多数东西都是童扬自己焊接架设，唯一一座电磁离心熔炉，也是他一砖一瓦所盖。 陆雅看不懂这些，但至少可以确认，童扬确实做出了成果，而且卖的不错。因为最近三天的入账金额做不得假，知然也没有那财力，为了骗她，平白交1.5亿税款。 “实验室看过，要去办公室看看嘛？”知然指了指几千米外，孤零零伫立的六层小楼，“这附近有许多挂名公司包荒地，就那边一栋楼条件还算好，我租了几间用来注册公司。媛媛你可以放心，那里没有直男风格，看上去还算赏心悦目。” 夏媛媛勉强一笑，丝毫感觉不到安慰。刚离开男人的保护，就要加入知然这条漏风破船，让她对未来充满绝望。 由于全国人口萎缩，明湖这种教育都市，整体呈现萎缩。郊区这种荒地待开发区域，都是赌输的失败者，夏媛媛敢肯定，那栋六层小楼绝对是没来得及拆…… 当然，同样的问题，不同的人有不同看法，陆雅看知然就满是佩服：“知然，平时聊天你是怎么做到乐观开朗的？这种日子熬了六年！？” 好吧~这其实算不上佩服，听着更像嘲讽。 知然想到某处，很是骄傲：“你们太小看童扬了。他刚分手那半年心绞痛，一直住在医院，我就只是照顾了他那半年而已。出院后，他用三个月立起实验室，最开始会做一些稀有金属提纯单子，收益足够他自给自足，甚至偶尔还会补贴家用。我平常帮他联系客户，算是给他打工，可不是你们想的，他吃我软饭。” 陆雅还是觉得佩服，她的奋斗，只需要管理好家族已有产业，完全不需要管大方向之外的事情。陆氏财团有足够的魅力，吸引各类天才为她卖命。 “那刚刚安月说他吃软饭……”夏媛媛有点为童扬鸣冤。 知然却觉得理所应当：“我男人优不优秀，我自己知道就好了啊？别人觉得他不行，我还乐得少个竞争对手呢。” “呵呵呵~”陆雅捂嘴偷笑，顺势挽住好闺蜜胳膊，“走了，去你住的地方。童扬先生就乖乖住荒郊野外吧，如果让家里知道，我过夜的地方有男人，你铁定会被结扎。” 童扬更不想和一群莺莺燕燕打交道，转身又进了实验室，那才是他的真老婆，女人只会影响他跟真老婆相处的时间。这一点知然分外放心，她永远能在实验室找到自己老公，出轨外遇什么的，这位对机械的喜爱远超人类。 送走麻烦的小公主，围墙外一辆自行车分外扎眼。童扬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自行车的主人，只能无奈喊道：“人都来了就出来见一面吧，留个自行车算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左右身不协调，控制不了两个轮子。” 喊完还是没人，倒是犄角旮旯有个半死不活的路灯下，一男一女似乎并排散步。 童扬不是八卦的人，不过这对组合…… “刘霜雪？你怎么会在这，不要告诉我是那辆自行车。”马毅的自行车没有后座，若是一起来，那就只能窝在前杠上，还是姿势超别扭那种。 刘霜雪聚会上很少说话，除了掺和不进几大公子的局，还要怪安月跟知然太能吵。这会儿，老同学里几个失败者聚在一起，反倒轻松：“刚刚要假装矜持，没吃饱，要不要一起吃火锅？宫小星定了地方，我只是跟马毅出来兜兜风，想知道失败者的风，是不是也很香甜。” 马毅、童扬相视无奈，又是一个痴儿。 “干杯！”四个人的小桌子，平平凡凡的四个人，酒杯乒乓作响，虽然没了顶级牛排，没了定制特餐，没了各种寻常人一辈子买不起一瓶的酒水，却更像是人间该有的生活。 宫小星是明湖大学着名八卦记者，宴会上却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知道许多秘闻，却也一个字不敢写成书面。这会儿，下等人聚在一起，她终于有了发话机会：“来来来，让着名记者宫小星采访一下，我们未来首富的心上人，对新生活有什么感想？” 面对女人，童扬实在没有招架之力，一被问话就忍不住脸红：“感想就是，但愿一个月后我没进监狱，还能在外面吃火锅。” “我就听了一点，没怎么明白。你这个成果若是拿个科学技术进步奖，虽然没有太多钱，但是社会地位能提高许多。有了社会地位，再赚钱也很容易的。”刘霜雪在陆雅面前没有存在感，在这几位面前，门第还算高。至少她爸的工资足够生活无忧，不必靠勤工俭学、奖学金维持生计。 童扬暧昧看马毅、刘霜雪一眼，其实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知然憋着一口气，就是要比安月过得好，她要怎么运作，随她好了。倒是你们两个，如实交代，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的？” 刘霜雪被问到，远比马毅从容：“那又有什么，男未婚、女未嫁，十年老同学知根知底，我就是看马毅还不错，想勾引他一下。说起来，我们两个一个公车，一个学术小偷，名声也般配。” 宫小星终于不用装矜持，狠狠跟刘霜雪碰杯：“对，我们这些小人物，只配做坏人。坏人们，再干一杯！就是可惜，刚刚丰华开那瓶红酒超贵的，两百多万，可我就品了一小杯……” 童扬忍不住，夹了一块肉给宫小星：“宫同学，这块肉价值一个地球，是我用地球土地亲自饲养，你尝尝。” “哈哈哈~”马毅其实是个冷峻的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对啊！什么几百万的酒，还不是地球上长得。小星，还是跟你们喝酒痛快。你看我们四个，一个嘴臭的、一个吃软饭、一个小偷、还有……” “还有公子女车！”刘霜雪肆无忌惮说出自家臭名，全不顾周遭客人脸色，“那又怎么样？世上的好名声都让被人占了，名声臭，我们几个也得活下去。今天都是来吃饭的，谁也不许再提破事，童扬，你跟知然到底怎么回事？宫小星想问这个八卦，已经快要急疯了！” 刘霜雪帮忙开头，宫小星在一旁拼命点头，人生有点爱好不容易，她才不管别人怎么说。 童扬不愿回忆过往，只是简单解释道：“毕业那会儿安月突然结婚，心脏不好，在医院监护半年。跟家里闹翻，也一直都是知然在陪我，病好之后，就……就一直跟她合租。” “合租？”几个人异口同声，“确定不是同居？” 几个人经常火锅，但是关于知然的问题，他们还真就不知道。聚会一直有，但是两人既不牵手，也不坐一起，之前根本看不出苗头。 被联合审问，童扬有些无所适从：“应该算是合租吧……我觉得尴尬，很少回市区，知然平时有自己的工作，周末来郊区帮我处理事情，就……就偶尔会在我那过夜。” “深入交流了没有！？” “啊？” “哎呀！就是那个……”刘霜雪悄悄耳语，其实不用回答，看童扬的大红脸就知道答案，“没睡，那亲亲总有吧？” 童扬缓缓摇头，刘霜雪跟宫小星彻底被打败：“你还是不是男人！？六年，六年啊！六年你跟知然就发展到牵手的地步？你们是准备在奈何桥上办婚礼？” “牵手？不算吧？她就是想故意气安月才挽着我胳膊，平常不这样。” 童扬一记暴击，彻底将在场所有人打败。宫小星把一块血淋淋的牛肉放在童扬碗里，深感敬佩：“一个明湖校花，跟你同居六年，照顾你吃喝拉撒，赚钱供你实现梦想。童扬，你这是踹着明白装糊涂，怎么，还想回到安月怀里，继续当牧场主？” “什么牧场主？” 宫小星大概明白童扬的状况，抢回自己的肉，重新涮熟：“睁眼全是绿！” 童扬被戳到痛处，原本该暴怒，可惜，是真的。 第8章 婚礼 刘霜雪默默低头，就是忍不住嘲笑：“童扬，我再采访你一下。安月真有那么好，结婚了都让你念念不忘？” 马毅其实也没搞清楚状况，悍然插嘴：“从数字角度，安月是581届资产膨胀第一人。从吃饭都需要蹭别人的山区女孩，到现在资产百亿，全世界资本家里，她都得算一号传奇。” “嘭~” 两个女孩碰杯，刘霜雪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明湖两大天才都是情场傻子，唉~明湖大学真可怜。我其实很好奇，童扬你一个哲学系，是怎么做到这么直？看你调解安月和知然那段，还是挺厉害的。练过许久？准备大小通吃？” 刘霜雪说话时，语气中总不自觉带着某些，让人感觉异样的东西。几位好友多少习惯了，尤其宫小星：“霜雪，我们正八卦呢，你别嗲声嗲气的勾男人。现在主角是童扬，童扬你说说看，到底怎么想的，如果没想法，也别耽误人家知然。” 语气有些重，但只有朋友才会说这话。 童扬明白这个道理，若不是知然今晚‘发达’，在这里吃火锅的，还要算上她一个。 “我和安月不可能了，在她结婚那一刻就没奢望再见。对一个人最后的爱就是永远不打扰，我其实已经做到了，就是……知然那个人你们也知道，性子太要强，她非要打败一个活在回忆里的人，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两个女孩没办法了，甚至觉得有些搞笑。宫小星第一次八卦到这种人：“童扬，六年你都没把安月忘掉，按理说不是渣男，可你就这么吊着知然，就真的太渣了。” 马毅在一旁默默举手：“你们可能忽略一个问题，不是童扬吊着知然，是知然不肯放手。” 童扬无奈笑笑：“知然对我很好，当年所有人都抛弃了我，包括我爸妈，就她不离不弃。我很感动，也希望她有自己的幸福，也很多次说过绝情话，可她总是装没听到……时间久了，我不想再说些没用的话伤她，如果她愿意，我可以照顾她到生命消亡，不离不弃。只是，我真的没办法把记忆抹掉。” 宫小星看看马毅，拍拍刘霜雪的肩膀：“雪雪，虽然你要拿下马毅，可你面前也挡着知然这座大山。马毅对知然那点心思，别告诉我你看不到。” 刘霜雪可比宫小星看的开：“那有什么，四大校花后面，谁还没几个不离不弃的痴人。丰华跟我睡一起，做梦都喊陆雅的名字。还有夏媛媛被丰华骗到手那段时间，刘正阳喊着她的名字，疯了一般折磨我。知然大学苦追童扬四年，你以为就是白莲花，她的眉眼、体态，骨盆明显开过。” 宫小星悄悄瞄马毅一眼，显然这位并不在意。至于另一位被校花苦追的‘苦主’，似乎更不在意。 八卦女孩对上全无八卦的直男，这组合可谓无聊至极。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四位都声名狼藉，姑且算‘邪恶’联盟。童扬身上没有缺口，宫小星转向马毅：“小马，雪雪准备拿下你呢，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马毅一副铁憨憨模样，满是无所谓：“宫小星，如果是你，看过安月知然四年争夫大战，刘霜雪这种级别的玩笑，还能不免疫嘛？” “那不一样，当年安月有童扬宠着，自然有恃无恐。你个没人爱的小笨蛋，刘霜雪这么个大美女倒贴，还不是分分钟拿下？”宫小星有意撮合，刘霜雪跟她碰杯，算是谢过。 马毅突然有些好奇：“我这么个学术小偷，天天苟且度日，哪会有女孩看得上？如果不是拿下过几个比赛，偶尔能给学生补补课，估摸着饭都吃不上。霜雪家庭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看上我？” 童扬原本事不关己，老朋友自污，他却看不过去：“没钱怎么了，没钱你就不是马毅了。你有你的魅力，如果真觉得自己活的不好，就去解一个世界级数学难题，只要能做出点成绩，那些偷你成果的人，立马就会原形毕露。” 马毅看童扬说风凉话，更加无语：“大哥，你当谁都是你，自己开创一个新纪元？我就一普通人，放在数学界大佬面前，属于亦步亦趋的小学生，哪有本事做那些？” 刘霜雪在一旁拄头看着，嘴角勾起一模笑意：“马毅，不用想太多，我爸也不过是临近退休的老年人，虽然挂着经理的名头，其实不过个打工人。无非工资高一点，在个人成就上，你到达的高度，我爸想都不敢想。喜欢你这件事，算我高攀了。” 宫小星见马毅不为所动，眼神示意童扬加把火。 内心里，童扬其实也觉得刘霜雪配不上马毅，但是放在现实，两位都是明湖大学高材生，家境上都是勉强养家糊口，说门当户对也不算过。都现代社会了，没必要死咬着刘霜雪大学时那些污点。 “刘霜雪你突然着急结婚，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趁着陆雅在，说不定能解决。” 童扬总算说了句人话，连刘霜雪都对他的敏锐大感意外。左右打量眼前直男，刘霜雪甚至有些怀疑，这位在感情上表现出的混沌，是不是装的。 “我爸临退休，可能要帮公司背一桩坏账。你们也知道，哪家公司都会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们想趁机清理一下。我爸的条件就是在我婚礼上，公司领导层出面，赠送一些法律层面没资格没收的合法资产。” 宫小星看刘霜雪有些同情，她羡慕的上流人士，似乎没有想象中光鲜：“不能拒绝嘛？” “主动配合，我能拿到一大笔安置金，我妈那边的夫妻共有资产，公司也会尽量关照，大多数划归合法收入。如果让公司自己操作，我爸还是会进监狱，最后一无所有。而且……监狱那边，我爸已经打点好，会找个人冒名顶替，他只需要和那个人换过身份证，就能顶着那人的名字，继续过日子。那户缺钱的人家，除了一大笔报酬，还可以继续领我爸的养老金。” …… 宫小星善良的内心，好似被捻成尘埃，根本不敢相信，上面的话出自刘霜雪：“怎么能这样？怎么能随意剥夺别人的自由？” 马毅在地狱里混久了，反倒能理解刘霜雪不少：“迟国重体力劳动人群，每天睡几十个人的大通铺，被人当牲口一样，每天劳动十小时以上，到最后，可能辛辛苦苦干一年，一分钱拿不到。对他们这些人而言，监狱这种衣食无忧，又不用重体力劳动的地方，其实是天堂。更何况，他们只要拿了刘霜雪她爸的养老金，全家人都能过上不错的生活，这种买卖，很多人愿意做。至少，刘霜雪她爸开出的条件，确实非常诱人。” 马毅能理解这桩交易，刘霜雪也如释重负：“其实我还找过刘正阳，可惜他不肯帮忙，所以真的只剩下这个办法。虽然很对不起那个人，但我爸也是无辜的。” 刘霜雪一副楚楚可怜，几个好朋友不管理解不理解，总不能把她爸的错归咎到她身上。现在的问题是马毅，他愿不愿意来当这个临时老公。 被刘霜雪灼灼盯着，马毅有些招架不住。想求助童扬，直接无果，宫小星更不用说，同性婚姻在迟国不允许。 老朋友江湖救急，需要假结婚，就这么简单。 “可以，不过我保留随时离婚的权力，而且要立一份婚前协议，离婚后财产分割，谁赚的钱就归谁，互不侵割。” 条件过于宽松，刘霜雪都有些不好意思：“马毅，其实你可以提一些条件，或者财产平分，我这边都可以。我这条线，只是我爸的后备选择，没多少钱。” 马毅难得开窍，主动给刘霜雪添菜：“我们是朋友，当年我被冤枉，愿意挺身而出，为我鸣冤的朋友。我很珍惜你们，所以不想在友谊中牵扯钱。临时帮忙这种事很简单，而且二婚男人更受欢迎，是吧？” 三位老友无言，共同举杯，一切皆在不言中。 第9章 夜会 四位小老百姓解决了大事，知然的爱巢，几位大美女洗漱完，也正窝在一起。 “知然，我是真搞不懂你。堂堂明湖第一校花，只要你点头，别的不说，舒文彬那个伪君子，铁定愿意娶你。何苦跟童扬窝在这么个地方，虚耗十年青春，这是十年，十年啊，都够我做好几个公司了。” 陆雅都快把知然摇散架，夏媛媛在一旁小品红酒，赞道：“陆雅，你这酒不错，比刚才开那瓶好不少。” 如果没记错，宴会上那瓶两百多万，现在这个…… 陆雅竖着折腾，知然横着摇头，将脑子中的杂念清除。陆氏财团小公主的日子，寻常人还是不要探究，寻常人喝的是钱，她们喝的是历史：“童扬现在不是很厉害嘛，事实证明，我的青春很值得。” 现在没有外人，陆雅不得不给知然泼冷水：“知然，现在就我们几个，我得把话给你说明白。童扬可能是个伟大的科学家，但不可能是个富有的商人。刘正阳他们跟着添乱，就想混个好名声，给自己镀金，其实他们比谁都清楚，童扬这事成不了。我就说一个最简单的原因，世界一切最先进科研成果，一定会被率先应用于军事，你和童扬，拿什么跟国家做生意？” 夏媛媛只管品酒，并不搭话，这些事她管不了，刘正阳也不会希望她管。或许还在浴室的时宁会管，可惜她没出来。 知然没有陆雅想象的无知，对这件事也看的开：“你说的这些，童扬都跟我说过。他的诉求是在保证人身自由的情况下，给他建一个稍好点的实验室，剩下的全看我自己折腾。到账这三亿多资金，我想赶紧给他把实验室建好，他那平房快塌了，至少得先建上几间应急。剩下的……” 知然浅尝一口传说中极好的红酒，看陆雅略带深情：“童扬早就跟我说过，能安稳保住人身自由才是难点。陆雅，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知然突然撒娇，陆雅很是无语：“你也知道，最难的是保证人身自由。迟国科学院的评审制度，童扬这么个愣头青，肯定进不去。像他这样的天才，必然会被收进军方秘密实验室，想自由……其实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事情闹大，让全世界都知道这种新材料。” 知然来了兴致，满眼崇拜：“然后呢？” 陆雅一愣：“然后？什么然后？然后就是大国博弈，你跟童扬这种小喽啰，乖乖在家里等结果就好。怎么，你还想左右国家决策？真当别人夸你几句倾国倾城，那些老头子就会为你甘愿俯首？” 知然倒没想过这些，只是如此一来，她便无事可做：“你说的这些，童扬已经安排过。那些材料留在迟国所属公司的，大概不到十分之一，基本都是些富二代、小孩子，买来当玩具收藏。你也知道，迟国地大物博，国内能源部门对这些歪门邪道不感兴趣。” 陆雅看知然眼神不对：“真是童扬安排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关心政治的人。小然然，看来我小看你了，能进明湖大学，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你所图不小啊！老实交代，是不是早就算计好，卡着六年同学会的点，把我给招来？” 陆雅越想越有道理，许多关节以此为前提，便豁然开朗：“你先是故意把东西散布给外资公司，然后国内联络一个性格固执的老教授为你作证。等林忠亮研究完，再得到国家批复，童扬已经在国外彻底扬名，甚至，早就发展成国际事件……” “这时候，再有陆氏财团作保，四大财团很有可能会做一次合作。知然，我真是小看了你，不过还是得谢谢。如果童扬真有我想象的那么厉害，这次大变革如果陆氏财团没赶上，就会被其他三大财团淘汰。但如果陆氏成了这次变革的中心，或许排名还可以改一改。” 关于童扬有多厉害，知然充满自信：“陆雅，对于童扬的能力，你不用存任何怀疑。他是爱迪生那个级别的人物，现代科学在他手里就像个儿童玩具，随便摆弄。如果你不相信，明天跟我去公司，我给你看看过往几年，我这家零一科创，卖的都是什么东西。” “什么？”陆雅是个商人，并不喜欢神秘，“你直接说就行，我相信你。太科学的东西，我根本不懂。” “国防金属！纯质稀有金属！而且还是迟国根本无力提纯的那种！我在展会卖货，摆上就会被军部那边直接扫走，如果不是我一再强调，这只是个人实验室的科研品，不能大规模生产，恐怕童扬早就被秘密控制起来了。” 知然以为自己是在吹嘘童扬，分外卖力。陆雅却听出些不一样的味道：也就是说，童扬这几年一直在走钢丝。而且，他非常清楚迟国的痛处与底线。童扬，童、扬，应该不太可能，如果是这两家有孩子，恐怕早就闹翻天了。但是不管怎么说…… 陆雅看知然，突然就是春暖花开：“行吧，既然好姐妹已经计划周全，我也不是小气人，这次就陪你闹一回！” “闹什么？”一个平板电脑身材的人用浴巾挫着短发，挤进小小卧室，“你们三个从实招来，趁我不在又密谋什么？” “时宁你要死啊，就算没有男人，你也遮一遮！整天比汉子都汉子，谁敢要你。” 时宁才不管陆雅，直接扔掉浴巾，扑在床上：“小美人们，朕来啦！” 时宁一闹，几个人花拳绣腿，很是美不胜收。到最后，时宁败下阵来，打地铺守床角：“都是熟人了，还扭捏起来。几位爱妃，你们翅膀硬了，” 夏媛媛没受过这阵仗，很是不适应：“你们三个好闺蜜，不会经常这么闹吧？还有陆雅，你大学也是个假小子，传说你……” 被人叫破，陆雅一点儿不觉得难堪：“没错，我喜欢知然。这么说吧，知然大学倒追童扬四年，至少有三年是为了躲我。不过……” “不过追着追着，我上头了。”知然摊摊手，貌似无奈探手，实际脸上满是得意。 夏媛媛并没有想象中歧视陆雅，反倒有些理解，甚至同情！ “陆雅，为什么刘正阳那种人，要那么重视女人的第一次。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是不是有病，两情相悦，结个婚、生个孩子怎么了？就因为之前喜欢过其他人，就罪大恶极啦!” 夏媛媛突然情绪激动，闺蜜三人组慢慢围在她身边，这时候，只能是时宁开口：“你离开刘正阳，就是因为这个？” 夏媛媛把酒灌掉，很是难言：“你们知道嘛，刘正阳平常看着谦谦君子，晚上简直就像个疯子。我根本不敢开灯，看到他的表情，总觉得他想把我五马分尸！其实这一次聚会，是我求知然一定要来，因为只要她来，你们三人组就一定会聚齐，就能给女性阵营撑腰，这样我才敢跟刘正阳提分手。否则，我真怕他杀了我，你们要相信，他看我的眼神，真的就是想杀人！” 姑娘们赶紧劝慰夏媛媛，这时候，知道内情的陆雅必须现身说法：“媛媛不怕，刘正阳就是太喜欢你，才受不了你跟别人在一起过。他们这些官宦世家、豪门巨户，挑生育工具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两个：聪明、干净。至于那些门当户对、明媒正娶，都表面功夫，谁手底下没有十几个面首、小妾？时宁，给他们普及下，你老爸养了多少？” 说这个，时宁有点犯膈应：“说夏媛媛呢，提我爸干嘛？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普及个官宦评美标准。” “什么啊？”夏媛媛有些在意自己的美貌，既想离开刘正阳，又害怕自己对前男友没有吸引力。 说到此处，时宁表情有些遗憾：“夏媛媛，很遗憾的告诉你，其实你在他们眼里，并不算美女。官宦眼中的完美五官，必须是遗传到男孩身上依旧好看，长在女人身上，再好看也不过是个花瓶。全迟国这么多花瓶，他们早就玩腻了，就希望自己孩子能长得好看、聪明。从这一点我敢断言，刘正阳是真的爱你，爱到癫狂那种，估摸着如果是童扬那种家庭，他也会离家出走。” 第10章 纠结 远在郊区的童扬莫名躺枪，这次，知然都有些无奈：“也是，我也替安月可惜。你们知道吗，童扬他父母小学都没毕业，两个种地的文盲，居然振振有词，要求一个明湖大学的高材生、校花，必须是处女。如果当时我在场，估计也得气死。” “不是一回事。”夏媛媛想到童扬，也很有好感，虽然这个人平常很少说话，可真的很会哄女孩，也足够专情，方方面面都是良配： “安月就是想找借口离开童扬，就算他爸妈不提要求，安月也会提其他过分要求。如果她真心嫁童扬，那为什么童扬跟家里断绝关系，她还是一声不吭，嫁了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陆雅深以为然：“安月果然混蛋，如果不是她爱慕虚荣，知然就是我的了。” …… 夏媛媛突然想睡觉了。 时宁看夏媛媛表情不对，笑道：“见谅，陆雅家里肯定也要求她不许跟男人过夜。天天憋着，许多女孩都会有那么几个同姓朋友或者闺蜜，互相解决问题。” …… 夏媛媛越发觉得，她应该睡觉了。就连知然都有些表情诡异，下意识想躲开时宁、陆雅。 时宁无奈笑笑：“躲什么躲，这才哪到哪？给你们个小参考，我爸，灵池县县长，一共196个私生子！小老婆整整养了一个小区，具体多少个，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很多人就是睡一觉，然后一辈子都轮不上第二回！其中，就包括他的正妻，我妈。我天天一副假小子打扮，就因为我妈抱怨我不是儿子，我就扮成儿子哄她开心。” 陆雅缓缓点头：“我差不多，反正不允许恋爱，肯定怎么舒服怎么来。我讨厌洗头发，大学之前都是光头，直到认识你们才好一些。睡一觉就认，时宁他爸确实已经算好人了。大多数都是怀孕之后才给安排住处，像那种临时起意，提上裤子不认人，也很正常。送上门的女人，逢场作戏玩玩，没必要负责。” …… 这下不止夏媛媛，知然也困。 陆雅一脸讨好，把知然揽在身边：“不说这个，这些东西你们揭发也没用，那些姑娘都会跟别人假结婚，国家管的再宽，总不能女人出轨也管吧？知然不用管这些，我给你挡着就行，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明。最主要还是你自己，准备拿童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时宁、夏媛媛凑在知然身边：“当然是拿下他啊，你们都同居这么久了，难不成就这么一直耗着？” 拿下？知然倒是想，可总没什么机会。童扬平时太过克制，别人喝酒他喝白开水，虽然颜色一样，但是想让他失去自控能力，实在没机会。 要不然，下药！？ 知然越想越脸红，另外三个美人凑在脸边都没发现。 “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帮你？” 陆雅发出魔鬼的诱惑，知然还陷在幻想里，下意识问道：“怎么帮？他太谨慎了，不好下手……啊！” 知然忽的清醒，满脸羞红：“不用！不用！我跟童扬现在就挺好……” 陆雅都要被知然笑死，这种事她更不懂，自然只是逗闺蜜玩。只是看知然模样，就知道她情根深种，快三十岁的人了，依旧深陷爱情泥潭。 当然，痴心的不止知然，还有依旧单身的时宁。这边劝不通，陆雅打起时宁主意：“时宁，你也老大不小了，家里没给你安排？还是家里不管，但是你放不下某些人，还在等奇迹。” 时宁还在看知然笑话，自己就要变成笑话，却也懒得遮掩：“我离婚都要有两年了，刚毕业就被安排好婚事，跟他办完婚礼，一面都没再见过。一直都是各过各的，前年他说找到真爱，就离了。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名字也没记住，纯政治婚姻。我爸借着姻亲成功上船，也没得到什么向上爬机会，一直懒得管我，反正他还有好几十个女儿。” 夏媛媛真的不想听了，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三位是在故意腐化她：“上流社会都是这样？你们是不是想说，一心只有我的刘正阳，已经算是模范好男人，劝我不要分手？” 时宁、陆雅深以为然，至少刘正阳比她们的老爸靠谱，不过是有些执念没放下，想来若是夏媛媛能有个孩子，他也就放下了。 夏媛媛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只是人与人终归不同：“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不是安月，也没有她的野心，只想找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平平淡淡过一生。大学被丰华骗，毕业又被刘正阳折磨，我就明白一个道理，不平等的婚姻，从来没有感情可讲。” 时宁看一床校花，也有些想笑，天生为人，当真各有不同。安月借男人上位，属于攀附型；知然看似不离不弃，其实缺乏自信，只敢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处处需要她照顾，让她能够俯视的下等男人；夏媛媛算是正常人，只想找一个地位平等的丈夫，不愿做别人的金丝雀。 当然，最惨的是陆雅，她只是家族资产，没资格自称女人。可惜陆氏财团地位尴尬，向上，别人看不上；向下，陆氏懒得看，结果陆雅成了滞销品。所谓喜欢知然，更像狡辩，找个由头不被人看笑话而已。 翻来覆去的爱情、男人，陆雅反倒有些佩服安月：“知然，我们把安月加进来吧。你、夏媛媛、时宁，你们三个满脑子都是男人，我又对初期创业不熟悉，真能帮上忙的其实只有安月。” 回归正题，知然有些不情愿。她不如安月，但六年来也足够努力，平常有自己的工作，周末帮童扬忙活，还要照顾童扬日常起居，终于熬到收割果实阶段，却要安月坐享其成？ “你们不用再劝我，这一次我听童扬的。现在手头还有一些闲钱，就用这些慢慢发展，等下一阶段扩张规模，如果还需要安月，那就证明我确实无能。不过就算那样，你们也忽略了真正的主角不是我，而是童扬。他不是个看重富贵的人，你们认为的荣华富贵，对他就是个笑话。” 看陆雅满脸疑窦，知然稍稍有些怀念：“童扬最喜欢的饭菜是稠米汤配咸菜，米汤一定要放凉，他不吃热食。最爱的零嘴是仙女果，最爱的营养品是蜜饯红枣。它们都有一个特色，就是便宜，便宜到我觉得童扬比宠物好养，狗粮都比他吃的这些贵……” “然后呢，童扬可能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故意少花钱。” 面对夏媛媛理所应当的怀疑，知然也很无奈：“童扬只是个喜爱自由，思想无拘无束的疯子。食物在他眼里只是葡萄糖、蛋白质，他也不会花时间，分辨你们所谓的牛排、红酒，总之能吃饱就行，其余他根本不在乎。而且有一点你们真的搞错了，童扬不穷，只是他独立搞科研，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必须规划每一分钱。” 三女面面相觑：“这不还是穷？” 知然突然不想解释了：“睡觉！明天跟我去公司，你们就什么都懂了。” 第11章 运气 清晨，陆雅蒙着满脸睡意，知然却已经在厨房忙活。 “早~知然你起的好早，早饭可以晚一点的，我睡个回笼觉，直接吃午饭就行。” 小公主睡前习惯大量喝水，必定起夜，早晨五点对她就是晚上，跟起床没有丝毫关系。 知然可不敢学陆雅，笑道：“你去睡吧，我中午回来接你。童扬每天四点起床思考，正是一天脑力消耗最大的时候，七点左右我得给他补充糖分。” 小睡衣也不知听没听懂，飘出房间又飘回床。知然慢慢等着米汤放凉，吃掉大多数米粒当早餐，把汤水留给童扬。然后是小咸菜必备，再搭配一个鸡蛋、一片油炸馒头。溶解态葡萄糖、淀粉、蛋白质、脂肪全部齐活。 ‘营养早餐’有些简陋，童扬只会吃掉米汤咸菜，等中午饿了，不喜欢的东西正好应急。知然还有自己的工作，午饭没时间准备，不过今天可以辞职了。 数年准备，童扬要玩一把大的，她也得专心应对才行。 打包好一切，来到楼下，首先是一圈豪车，以及各种保镖、厨子。 有刘正阳给夏媛媛安排的保镖、专车；时宁这个县长千金也有自己的司机；陆雅更不用说，国家级安保，即便借宿知然家，一应餐饮也必须是专门供应，防人之心不可无。 看这个派头，知然就觉得可笑，这几位大小姐哪里是来帮忙，分明各有算计。可她们来的越多，知然就越笃信童扬的伟大，陆氏财团千金这种级别的人物，可不会无缘无故跟她住贫民窟，大学四年交情，不够。 事到如今，知然也想开了，男人打天下，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可以。既然童扬信任她，她只需要对得起那份信任便好，其他无需想太多。 背对豪车群打公交，对比有些强烈，知然扫一眼包包里的驾照，她也要添一辆代步工具了。 早班点的公交还算清闲，每天早晨看一遍还未醒来的城市，是知然最大的兴致。城市总是那般吵闹，唯有这个时候能安静些，也能安静想些事情。 “滴滴~” 一辆跑车突然与公交并行，还有安月那张令人讨厌的脸。知然不想搭理，可安月这个疯子，居然直接将公交别停。 车上就一个乘客，司机懒得骂安月，回头看知然一眼：“姑娘，这位是来找你的吧？我还要赶点呢，你看是不是你们下车聊。” 这就是安月，做事永远只为目的，不管公德。 知然无奈，上了安月的车，可怀前抱着早餐，始终有点别扭：“我还有事，有话快说。” “几百万的车，第一次送一块钱早餐，有点别扭，你先让我透口气。”安月开口就让人不爽，这么不喜欢一块钱早餐，有本事就别拦人啊！ 知然发现安月依旧讨厌，阴阳怪气道：“你跟舒文彬还有一腿，炮友广泛啊。” 安月全不在意，貌似还有点得意：“不止舒文彬，包括那个貌似深情的刘正阳，我都睡过。之前也没想到，最有用的会是舒文彬，争遗产的时候多亏他，否则我拿不到那块地。” “那我是该恭喜你，喜结良缘？” 知然阴阳怪气，安月反倒觉得安心。因为知然在意的这些，她都不在意，甚至现在看来，知然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根本不懂世道险恶。 “我跟他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他看上那块地，只用了48亿明湖市的产业，就从我手中换走，本质是他占了大便宜。不过他还算有良心，我这几年在明湖发展不错，手底下几家公司的市值，也算成绩喜人。” 知然有点看不懂安月：“然后呢？你很有钱，所以你觉得没错，是童扬该向你道歉？安月，别自讨苦吃了，你就留了一张喜帖离开，童扬心绞痛在医院住半年，该出现的时候你没出现，现在就该乖乖消失。” “所以说，你永远长不大。”安月看知然只觉得可笑，这分明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未来是靠争取的，谁说女人就得死守一个男人，我们也要自强！之前放弃童扬，因为他在我这里不是优良资产。现在他要翻身，我雪中送炭，我对童扬却是比你强一万倍的最佳助力。童扬只要不想继续做小瘪三，他就得跟我妥协，乖乖回到我手里！” 知然闷闷不乐，安月胜券在握：“只要童扬还想踏上这个舞台，我安月的砝码，就是比你知然大。你大学苦恋童扬，却从来不懂他需要的情绪价值；大学毕业，你做了六年保姆，空废青春。十年！你的全部价值就只是保姆，一个保姆凭什么跟我争？当然，童扬是个重感情的人，不会忘记任何人对他的好，所以我不介意他把你养在外面，你要是看得开，去我那当管家也行。” 安月确实‘大方’，二女共侍一夫都无所谓。越是如此，安月目的便越明显，她不是来谈情说爱的，只是要进行一项风险投资，用身体、感情以及百亿资本，投资童扬这个人。 “呵呵呵~”知然突然就是想笑，安月说的没错，但又错的离谱，她算计了一切利益因素，唯独没考虑，童扬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安月，你真的很懂童扬，你跟那么多男人不三不四，却始终只承认他是你男朋友，确实满足了他某种需求，不过，你也太高看童扬了。他的世界里只有科学，没有我，更没有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童扬不会为我改变，也不会为你回头。我比你强的只有一点，我选择永远站在他身边，并且，一定会永远站在他身边。” “拭目以待。”安月并不会被一句话说服，越是简单的男人越好哄，这点正是她最擅长的。 有安月搭载，速度确实快，知然扫一眼安月，也好奇：“你怎么知道童扬的住处。” 安月嘴角勾笑，甚是魅人：“知然，爱童扬的不止你一个，我不会因为男人耽误自己的事业，所以才暂时离开。现在事业有了，童扬便是我下一步目标，可惜他天天窝在实验室，我观察了两年，也没找到偶遇机会。” 知然满脸嘲讽，根本不信：“如果童扬还是个没出息的废物，你会在意？” “那倒容易了。”安月把车停好，看着两年未曾跨越的铁栅栏，眼睛有一丝迷离，但很快坚定，“事业有了，就想有个人陪伴。如果童扬没出息，我正好养在家里，让他天天变着法儿哄我开心。可惜这个男人运气一直很好，大学要哄着他，现在还得哄着……” “运气吗？算是吧。”知然懒得计较，一个明湖大学的哲学系，现正在物理学界搅动风雨，确实需要运气。 第12章 忙碌 “人呢？手机没带都，童扬是不是被绑架了？我监视他两年，就没见他单独离开实验室，怎么才放松一晚就出事！” 安月一副女主人架势，把监视说的理所应当，搞得知然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来错地方。 这地方是我公司吧！ 知然心中忍不住怒吼，面上依旧保持嘲讽，施施然打了个电话：“喂，小星，童扬是不是在你那？我来给他送早饭。” “哦哦哦！”电话那头这才惊讶，“然姐，我太忙，忘记跟你说了。昨天刘霜雪跟马毅对上眼，今天领证、明天婚礼，我把童扬他们几个拉来当苦力，布置现场呢。我给你个定位，你也来帮忙吧？天，刘霜雪就给我一天时间，还要场面够大，要命了！” …… 知然有些无语：“我今天招待陆雅，空不出时间。你给我个定位，我把手机给童扬送去，怕临时有事联系不上。” “行，这就发给你……哎哎哎~不对，这个摆那边！你们笨死啦！！！” 知然揉了揉快要破裂的耳膜，也是羡慕：“刘霜雪跟马毅对上眼，明天结婚。” 安月稍微回忆了下马毅跟刘霜雪的情况，有些好笑：“刘霜雪他爸有两套别墅，应该会给女儿一套当嫁妆。以马毅的本事，根本赚不起物业费，我不看好。” 所以说，知然看安月永远不爽，动不动就是高高在上那套，根本不考虑其他可能性：“把别墅卖了，换套小的，不就什么都有了？都说看上眼，连套房子都不舍得，干脆别结婚。” 知然这种没出息的作风，安月很是看不上。不想着好好奋斗，天天退而求其次，人生有几步可以退？ “定位给我，我给他送过去，你回家照顾陆雅吧。不管怎么说也是童扬的事，如果他铁了心不用我，你把陆雅哄好也能成事。怎么样，就跟他单独说个话，你不会不敢吧？” 安月的激将法对知然没用，她看了看包，把吃的放下，防止童扬有灵感，突然回来却没饭吃。至于让安月单独见童扬？ 门都没有！ “走吧，距离这里不远。我提醒你，童扬心脏不太好，情绪不能剧烈波动，你最好控制下自己，别耍些没用的小手段。” 安月才不在意知然的提醒：“我就是他最好的药，不就是没得到我，欲求不满嘛？男人都这个德性。” …… 知然说不通安月，安月也不可能说通知然，不过这次为了童扬的事业，知然内心确实在动摇，想把安月当成备用手段之一。 童扬想要展翅高飞，作为陪伴左右那个人，知然也在强迫自己顾全大局。 当然，这没多少用就是了…… 明湖市近郊，褪去远郊的荒凉，这里是明湖最风景如画的地方，也是别墅聚集区。 刘霜雪的婚礼自然会在自家办，别墅群虽然比不上独栋别墅体面，总好过酒店排队一个月。 “这些花都给我搬进去，还有那边，墙不干净就给我找块布贴住！” 宫小星一个人踩在车顶，指挥一大堆人草草装饰现场。这别墅还没住人，只是初装修，有太多地方需要遮掩，一天时间实在太紧。 宫小星忙活，传说中帮忙的童扬，正蹲在角落拔草、修理树皮…… 安月不自觉被童扬逗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笑，总之就是想笑。人心情好，难免就要做些好事，与民同乐：“宫小星，刘霜雪跟马毅呢？请柬写了嘛？” “请柬？”宫小星一愣，“这对狗男女昨晚大半夜决定结婚，哪来的时间写请柬。他俩倒好，大清早领证去了，丢下我忙活，请柬都没来得及买，哪有空写！” 安月示意宫小星停下：“那你别忙活了，下来吧。一天时间你就是累死，也办不好所有准备。我那个别墅还算宽敞，许多东西也现成，你把东西收一收，去我那吧！明湖我还有些脸面，顺便给老同学邀请几个人充场面，肯定比你这个草台班子体面。” 宫小星一愣，赶紧联系刘霜雪。结果不需要考虑，宫小星没办法一天时间装修整座别墅，遑论预算不够。安月雪中送炭，焦头烂额的一对璧人，根本还没来得及思考‘安月’是谁，便草草让宫小星看着办。 “好了，好了，大家先停一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我一时着急，把地点记错了，麻烦各位把东西装上车，我们去另一栋别墅。”宫小星扯着大嗓门，可不像不好意思，她充分体现着有钱是大爷的本色，理所应当让所有人干活。 知然就守在童扬身边，看安月翻覆风雨，调侃道：“前女友万里追夫，要不要上去表示感谢，她现在可是恨不得吃了你。” 童扬看安月有怀念，却没有爱恋：“我爱的只是与她的回忆，还是被彻底神话，剔除一切不开心的美好回忆。安月很厉害，但她永远打不败青春时的她，因为我给那段回忆添加了太多幻想，安月已经撑不起我理想中的她。倒是你，怎么会和她凑一块？” 又被童扬秀恩爱，知然有些不爽。同居六年，童扬口中所爱，永远只是与安月的回忆，她这个大活人只能区居第二。不过也无所谓，安月被彻底拉入黑名单，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安全： “陆雅给的建议，我需要一个帮手，最近赚那些钱看上去不少，其实做不了太多事。”知然没有隐瞒，老老实实说给童扬。 童扬笑笑，搂过知然肩膀：“你啊~得学会自己经历，自己思考，自己成长。才不到三十岁，别总学安月，什么都急于求成。这次成果，就是我给你的历练机会，谁说要凭这个发家致富了？我们两个的未来，这才哪到哪啊？” 知然被童扬哄得暖暖的，这个男人似乎总能洞察一切，总能站在高处，指点她这个人生初学者。只是，知然也希望自己能更成熟一些，帮童扬更多： “我觉得陆雅说的没错，我们就算不着急扩张，也可以先把底子立起来。如果让我来决定，我觉得这一步可以用科技公司的名义，傍上安月这个实体，再有陆雅、刘正阳背推，先入创业板，这样至少能保证你研发资金充足。” “哦~”童扬恍然大悟，“我家知然野心这么大，准备上市呢？可是，钱是我在花，够不够得我说的算吧？不要被别人带乱节奏，不上市我也不会缺资金，下个十年没有太大资金需求，你只需要帮我添一栋军工级三层建筑就可以，地下一层半，地面一层半。” 知然有些不解：“哪里来的半层？埋一半？” “建好你就知道用途了，总之先帮我找设计院，他们会明白的。”童扬懒得说太麻烦的东西，只想知然明悉任务，“刘正阳几个只是想卖了你，在迟国官方要好处。自始至终，你的任务就只有一个，想办法保住自由，顺便搞懂官方运作模式。” “至于安月这个傻子，饶了她吧，她只是闻道肉味的升斗小民，有野心、有手段，但我没能力同时保住两个人。六年前她下了我的小破船，你既然不离不弃，我这艘小破船的未来航线，便交给你掌控。” 童扬不是情话的情话，让知然很是安心，只是女人的一点小心思，还是让她不安心：“女神投怀送抱，舍得？” 童扬拍拍知然肩膀，怎么看都是兄弟情谊居多：“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大学体验过四年，足够了，我不想在爱情上浪费时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人生伙伴，自信点，我既然决定起航，便不会中途换船长。不过你也得努力多学、多看，玩砸了，咱两后半辈子就只能在监控中过活了。” “行吧~”童扬很会劝人，知然很受用，听完之后安月似乎没那么可怕，也就是说，她其实可以利用：“我决定给安月船票，但不准备让她上船，到时候女神找你哭诉，你可别心软。” 女人！ 童扬多少知道知然的心思，实在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随你怎么玩，人生百年，尽兴就好。赚了钱不用太节约，留在账上平白惹惦记。给我剩一千万，其余你只管转自己手上，不用省那点税，该怎么交就怎么缴，别在阴沟就被人抓住把柄。” 知然羞赧挠头：“你怎么知道，陆雅昨晚真给我普及过合理避税，我觉得很有道理，该省就省。比如新厂房建设，完全可以对抵一部分利税，你说呢？” 童扬没话说了，女孩子总有自己过日子的办法，他得学会与这样的知然同舟共济：“都由你，既然同在一条船，我也得学会依靠你，剩下的事你自己决定。我这边有许多东西需要探究，没时间顾及实验室之外的事。” “嗯！” 第13章 情愫 这边言谈甚欢，安月看在眼里，童扬跟知然根本没有夫妻相，反而更像合作伙伴。抱女孩不搂腰，却抱肩膀，她当年可不是这么教的。 小狐狸摇着尾巴，在童扬面前伸出手：“前任，好久不见。” 虽然只是简单的握手，童扬却退缩了：“不好意思，我对女人过敏，不想有任何皮肤接……” 不等童扬说完，安月直接撞在怀里，熟练挽住胳膊，将倔强的十指相扣：“都什么年代了，牵个手不会怀孕，还有……” 安月凑在童扬耳边，声音足够知然听到：“人家陪了你六年，就算出于礼貌，你也该揽住她的腰，而不是肩膀。你把她的清白都占了，现在搂着肩膀装兄弟，给谁看？给我吗？那我看到了，但是郑重提醒你，对女孩子的付出要有最基本的爱护。” 知然一脸怪异，不看安月，不是不争，是童扬不喜欢这种小聪明。安月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不是那个能得到无限包容的小公主了，想当然把自己放在女主人视角，相当于直接否定童扬的过往。 童扬举起十指相连的手：“安月同学，记得洗手，刚扣过鸟屎。” “去死！” 童扬没有生气，没有争辩，也没跟知然解释。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注定属于过去的人，不值得再多言语。 安月宣示主权不成，小狐狸悻悻松手，“刘霜雪怎么回事，婚礼这么着急？” 童扬纠结想了想，还是不告诉安月实情，胡诌道：“好不容易碰到个好男人，当然是先把证领了，又恰好明天是黄道吉日，顺便婚礼也落实，免得被别人抢走。又是夏媛媛、又是你，一个个都宣告单身，刘霜雪大概是吓到了，怕手慢一个也捞不到。” 安月全然没怀疑童扬的胡说八道，即便怀疑也不愿拆穿，还一脸理所应当，配合道：“古风社就剩你了。杜康是变态，直接忽略。现在马毅跟刘霜雪定下，就你一个单身，四大校花加上时宁、宫小星，童扬你牛了，六美争一夫。” 宣示主权不成，也要把主权方知然拉下马，安月的目的实在太明显。童扬懒得纠正语病，示意知然跟上一辆货车，搭个顺风。 知然享受到大学时安月的待遇，被男人宠着一路获胜，感觉还不错。 几十分钟差距，‘婚礼预备大军’再次集结，宫小星面对占据半面山景湖色的豪宅彻底无语。明湖地价虽然不比首都，但这山头、小湖面积不小，没十亿休想拿下，更遑论安月把这里彻底整修过，几如风景名胜。 条件太好，随便找来凑合婚礼的残次装饰，哪里配摆上面？ 安月倒是不在意，指着湖边一片空地：“宫小星，那块草地不错，可以请个牧师应景。主宴放在山上，不过地方不太大，顶多能招待四十人。如果宾客比较多，上面有个泳池平台，还有个观景台，勉勉强强能再加五十个人。再多，你就想办法安排在湖边，反正大多数人是喂蚊子的命……” 宫小星还没从惊讶中醒来，愣愣问道：“安月，你这得几百亿吧？” 安月捂嘴轻笑，六年前她也是这样，总觉得有钱人的世界，一切都是贵的，其实恰恰相反：“还行。前几年明湖发展瓶颈，想增加城市旅游功能，我承领了附近这一片的任务，土地便宜到接近白送。后来明湖市自己放弃了尝试，我还小拿过一点补偿款。” 宫小星好歹是明湖高才生，最基本的数字还能算明白：“这不就是瞎折腾嘛，应该会赔不少钱吧？” 安月笑着摇头：“钱不是这么算的。国家拨款给明湖改善自然环境，明湖做成政商合作项目，由私有资本共同出资改善环境，这笔款项自然不白花。虽然最后项目失败，但我们这些跑腿的，多少也能拿一些辛苦费。 明湖市那边不花一分钱，既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环境，又能直接拿走国家拨款，很明显是政商国民四赢的买卖，怎么是赔？虽然这处镜湖山庄所有权是我的，但是风景属于全明湖，也是明湖市的政绩。” 宫小星喜欢八卦，安月这个‘八卦’可一点儿不值得传播。旁边人听见，最多暗骂两句迟国没救，却没人真敢因此砸自家饭碗。宫小星小气，事事讲价节省，但后来的这位安老板，明显是潜在客户，值得巴结。 当然，安月明面是给宫小星普及，实际是向身后的知然示威，作为一个新手，知然还有许多地方要她这个大前辈指点。 知然恍惚了很久，才明白其中道理。 明湖市这一手玩儿的漂亮，没花一分钱，直接把明湖近郊的荒地变成宜居区。如果不是迟国经济近几年一直萎缩，城市圈外扩陷入停滞，现在的别墅区，恐怕早就被开发成高楼林立的居民区。 真到了那个时候，持有荒地的资本家想要更改土地性质，明湖市便又有好大一笔收入可以进账。 不花一分钱，只是对商人绿化地上建别墅视而不见，国家吩咐的事便做成了。能在明湖做一把手，果然就没有蠢人。 想到这般，知然骇然看童扬一眼：“这就是你对我的要求？可是我不想学安月，这件事里她肯定没少牺牲色相。” “说什么呢！”安月有点恼，可惜没人搭理她。 童扬肩膀轻碰知然，安慰道：“放心，不让你学安月，我让你学的是明湖市。他们拿明湖的未来价值，整治一片现代废墟。我们两个的状况也差不多，现在那个成果没有太大应用价值，但它有巨大的未来价值，你需要将未来才能实现的价值，在眼下就变现，成为你可以谈判的筹码。” …… 空气有点沉默，知然在思考，安月在赌气。被秀一脸现场教学，人生最得意的成功，成了童扬口中可有可无的陪衬，安月也需要冷静。 宫小星默默后退，乖乖做事，这三位大神的斗争，从来就不是外人敢参与的。童扬怪物一般的智商，安月九尾狐一般的情商，加上最擅长坚持不懈的知然，这三位的舞台永远天雷地火。 知然思考良久，看童扬吃过早餐，才安心离开。知然有她的事要做，虽然不放心安月借婚礼靠近，但现下实在太忙。 安月目送知然离开，再次挽住童扬，不复气恼，只有冷静，比知然更淡然、冰冷的理智：“知然太笨了，还是换我来吧。你培养我四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之前不过就是中途结个婚，混个零用钱花花，现在我把这笔资金完全反馈给你，就不算背叛。你是做大事的人，应该理解我也有家人要照料，别死抓着一点小错不放。” 童扬好似没听到，看知然略显沉重的背影只觉得心疼：“安月，你太高看我了，我不是领袖时代的开拓者，只是个追求本我的哲学家。你野心太大，养不起……” 童扬认真看安月一眼，那神色很难让人相信，他对这个人没感觉，而事实也是如此：“安月，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爱你，所以你的所有选择我都原谅，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白。在你缺席的这六年，你在我这里已经只剩下回忆的城堡。你要怎样把时间倒流，重新灌满这段回忆？放下吧，你就是你，做你想做的事，自始至终你就不是个讲感情的人。” 于最深情处绝情，说完这些，童扬快步追上落寞下山的知然：“知然等等我，我回实验室，一起走一段。” 安月嘴角挂笑，看这个至今炙爱自己，却铁了心不再爱的混蛋，彻底激起占有欲：“等着瞧！！” 第14章 织网 最近知然是讨不到清闲了。 上午才跟童扬温存少许，下午就要赔陆雅了解公司进账。确认了童扬的实力，晚上又要一起逛街，中途还要去郊区给童扬送饭，恨不能一个人掰成两半用。 当然，最忙的还是另一对璧人。 两天时间完成人生大事，刘霜雪简直开玩笑。万幸宫小星任劳任怨，为她解决现场问题，她只需要领证、选礼服、结婚照、写请帖、置办喜礼、送贴、找伴娘、接父母等十几个任务就可…… 马毅整个人都是懵的，直接浑浑噩噩当一天提线木偶，一眨眼，前一秒还在拍照，后一秒他父母就在观礼台下，看他给新娘戴戒指…… “好玄幻啊~” 司仪让新郎对新娘说几句情话，呆愣愣的男人终于回魂，最后却只憋出这么一句。 刘霜雪也忍不住想笑，更何况台下宾客。不过他这么一出，大家倒真是活络起来。 “老刘你不地道啊。你女儿婚礼，陆氏财团这种境外人脉也就算了，公安、规划、法院、地产、会计，明湖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派了公子过来。得亏我念旧，没和你闹僵，真要闹僵了，进去的得是我吧？” 老家伙们凑在角落，调侃刘霜雪的爸爸。刘爸其实也在瑟瑟发抖，忍不住灌一口酒压惊：“赵总见笑了，都是雪雪在明湖大学的校友，关系比较好，听说雪雪结婚，就在镜湖山庄凑个热闹。” “老刘你谦虚了，安老板可是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你早说有这层关系，我们哪用这么麻烦？只要跟她解释一下，这些生意场的道道大家都懂，跟上面人交流难免有坏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何至于自家人内讧。这样，你年富力强的，别着急退休，我们这些老伙计，完全可以再干一番事业！” 刘爸看婚礼中心，女儿正跟一干年轻人言谈甚欢。虽然主角是陆雅，但刘霜雪也不完全是群演，想来说话有些分量。 刘爸明白女儿的本事，之前找刘正阳求救无果，他便开始准备后事，现在突然有了转机，只能是自家女婿的人脉。女婿有本事自然好，可刘爸也明白急流勇退的道理： “赵总，我确实是老了。大家觉得我有用，我自然不介意为公司遮挡风雨。至于再创辉煌，还是得看赵总您。雪雪现在有人照顾，不用操心，我一把年纪也该给年轻人让位了。” “好说，好说。”刘爸想把位置让给女儿，这位赵总自有考量，不过刘霜雪答应的概率极低。 今天陆雅来，可不是冲着婚礼，知然需要个有经验的会计，这才找到刘霜雪身上。 知然和童扬的忙，刘霜雪自然会帮。知然没表明跟她的关系，就是想利用陆雅的威慑力，刘霜雪心领神会，自不揭破。只是没想到，安月这回也很出力，地头蛇看似弱小，在明湖的威慑力却远强于陆雅。 地头蛇们拼命给陆雅献殷勤，自是想攀上高枝，陆雅落落大方，倒是让另一个角落看戏的安月有些佩服。 “没想到啊，知然魅力不减当年，陆雅这个小迷妹为了大姐姐，居然会给刘霜雪撑腰。童扬，你得加把劲了，小心知然被陆雅抢走。” 童扬正跟马毅闲聊，哪曾想安月不去凑陆雅那堆，反倒在角落跟两个大男人过不去。强压着耐心，淡然道：“还要谢谢你请的这些官二代，这个人情找刘霜雪算，马毅现在还懵着，估计理不出个所以然。” 安月遥遥举杯，向看过来的刘爸致意，恍然道：“我说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原来根源在刘霜雪她爸？早说啊，这么点小事花个几十万就能平，哪用得着我叫这么多朋友，还在家里折腾？我估摸着那些人闻着味，又得烦我很久，都怪你没提前通知，人情债一个，记得还。” 安月铁了心跟童扬拉丝牵线，童扬也懒得掰扯。他能管住自己的心，但腿长在安月身上。 混迹人场的安月很明白童扬心思，但她就是不怕。相比于那些一心只想着玩女人的公子哥，童扬这种级别的本分人，实在太容易搞定。 这才再见两天，办场婚礼就能在童扬这里记人情。一个月后，这个笨男人岂不是只能以身相许？ 事情进展顺利，安月又摇起狐狸尾巴，渡向刘爸那堆人。做戏做全套，似这种边角料级别的小人物，她不想以后再费心，还是趁着今天彻底解决，把人情做下。 马毅扫童扬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原本以为需要刘正阳才能解决的问题，安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头蛇便轻易搞定，这个世界好像没想象中那么难？ 拍拍童扬肩膀，假结婚的是马毅，但最后起作用的貌似是童扬，他就是走个过场，说不定明天就可以偷偷领离婚证。 这边两个大男人还在纠结，那边安月已经把刘爸引进她女儿的朋友圈，为他一一介绍。 “刘伯伯，今天来其实有事相求，我们凑了个公司，但是对财务这块不熟，正准备邀请雪雪帮忙。听说您要退休了，您看能不能发挥下余热，先带雪雪几年，熟悉下流程？” 知然落落大方，刘爸却只能看向安月，因为他并不认识这位。 安月全不给知然面子，指向马毅身边的童扬：“刘伯，今天大家凑在一起，归根结底是给您女婿的朋友面子。那位是童扬，他正牵头办一家科技公司，现在成果有了，需要各类人才充实公司结构。陆雅你已经知道，来自陆氏财团，还有商行刘正阳公子、四方集团丰收的嫡长孙丰华、zeo亚洲牵头人舒明朗的公子舒文彬，前前后后认股三千亿左右。” 安月并没有避讳明湖的地头蛇，想在明湖混下去，谁也绕不开他们。万幸刘正阳、陆雅的名头够响，这些地头蛇就算想分一杯羹，也得掂量一下自家老爸的级别。时宁的老爸可是灵池县长，跟他们一个级别，到最后还不是没资格被安月列入介绍？ 刘爸微微向女婿那边点头，也不打扰年轻人。能为女儿开路，他自然是愿意的：“这些都好说，就是不知道公司怎么个章程？” 安月冷落知然，刘爸能看出这两位不和，但又团结在童扬身边，不需要太多脑细胞，便明白是年轻人的爱恨情仇。这些他不需要管，只要知道他女儿未来的老板是知然就好。 知然没有被冷落的尴尬，还对刘爸印象不差：“因为是科创型公司，我不太在意避税这个层面。成果比较先进，未来主要谈判对象来自国家层面，这点我跟陆雅不太熟悉，就希望您能在这个方面费心。当然，不需要您去攀关系，是希望能帮我理清前来攀关系的各类政要。” 安月冷落知然，知然拉起陆雅冷落安月，小女人的心思，刘爸转瞬看在眼里：“安总，您怎么说？” 刘爸默默给安月一个面子，把两只斗气的母鸡重新捏在一起。知然也不说破，笑看安月：“安月想要参股，但是公司并不缺钱，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让她加入。虽然她的资金立马就能到位，但我现在有钱没处花，一切还得看童扬的需求。” 刘爸有些明白了，在列位公子中，相中陆雅。陆雅落落大方，知道该她表态的时候：“伯伯放心，我不能全权代表陆氏，但在迟国这片，动用一千亿以上的资本还算容易，我个人会全力支持知然。不过您也不用想太多，知然只是个初学者，她现在要处理的问题很简单，您只要稍微指点下雪雪就好。哦！” 陆雅把时宁拉在身边：“这位是我的全权代表，时宁，家在灵池县，距离这里不算远。” 灵池县就在明湖市旁边，陆雅把这位拉出来，刘爸想当然认为，公司未来的总部会设在灵池。当然，如果是时宁的关系，设在灵池也算一步好棋，灵池县委书记空缺，时宁他爸很可能会顶这个缺，现在有陆氏财团入驻，任命几乎板上钉钉。 只是小孩子的玩闹，刘爸却比年轻人想的更多：“没问题，为了我家雪雪，这把老骨头姑且再活跃一段时间。你们年前人先聊，需要我的地方招呼雪雪，老骨头随时准备上岗。” 刘爸临走小捧一把女儿，却不知道，知然发达之前，五小（知然、宫小星、刘霜雪、童扬、马毅）的聚会支出，都是刘霜雪一力承担，这种患难交情，远比安月这个趁火打劫的牢靠。 第15章 家宴 白天应付了各界名流，晚上是家宴。了解过白天的事情，刘霜雪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马毅，事情解决的很顺利，可若是结婚当晚提离婚，似乎又过于儿戏。 别扭家人别扭过，因为是极好的朋友，谁也不愿率先提离婚的话题，也只好强颜欢笑，各自照顾一波。 这边马毅正经受双方父母的狂轰乱炸，既然结婚了，四老第一个任务就是催生。刘霜雪到了安月这桌，姑且算是同学会的精简版，除了孤零零只有童扬一个男士，其他也都还好…… 陆雅不能在明湖久待，其余几个女孩被知然一划拉，全部塞进公司。刘霜雪财务、宫小星销售、夏媛媛内勤、时宁外跑，账上挂着好几亿，员工却只有这么几个，大抵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几位高管凑在一起，灼灼盯着童扬：“也就是说，我们几个名义经营公司，实际销售的产品，全看童扬心情？他研究什么，我们就卖什么？知然，我们这不叫公司，叫研发助理……” 时宁初到，就一个任务，给童扬联系设计院，趁这个季度报税前，先完成原料采购。 刘霜雪他爸做了一辈子财务，见过的钱很多，大抵也没有刘霜雪这么富裕过，几亿资金居然没地方花，只能干放着：“要不就先做些小投资，总不能我们几个凑在一起，天天就等童扬吧？我也不熟悉流程，正好练练手。” 之前，知然每周只用两天帮童扬解决问题，现在全职管理公司，也觉得在理：“这个好说，留20%给童扬做研发投入，我们正好出去转转，学习下怎么管理财产。童扬，20%够嘛？” 童扬深处女人堆，到处都是高音，脑子嗡嗡作响：“除了新车间配套的设备，给我剩一千万就行。十年之内大概率没有资金需求。” “这可不行。”陆雅看童扬有些散漫，提醒道，“既然要做公司，童扬就不能像之前那么散漫。公司的主业务是为你，你至少要制造一批产品让她们跟你熟悉配合。散养固然开心，可你既然要奋斗，就得拿出点奋斗的样子。” 安月在一旁也不说话，就等着看童扬笑话。童扬很聪明，比安月预想的要聪明许多，但这全看心情搞研究的散漫特性，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一堆女人等着童扬发话，小男人不得不妥协：“好吧，那我再做两次稳定性验证，但是说好，未来几年我要着重研发一些东西，就只能做这两次，你们省着点卖……” 陆雅脑门有点疼，她帮家里管理财产也有好几年，只听说过钱省着花，没听说过货省着点卖，钱省着点赚…… 童扬看几女的眼神，就知道她们正在爆发边缘，只能狡辩道：“我现在要抢时间，那个新材料的现实应用，最好能抢在别人前面。” 做生意，陆雅比所有人都擅长，童扬的狡辩毫无意义：“事实正好相反，新材料的实际应用，我建议你不要参与。一块肉，你不能挑好地方自己全吃掉，得给别人剩下油水。现在你负责供应原料，大家用你的原料大赚一笔，才会反过来维护你材料供应商的地位。一旦你自己参与应用竞争，就和别人成了竞争对手，还是掌握别人原料命脉的竞争对手，这样一来，谁愿意陪你玩？” 童扬细想，也觉得在理，只能退而求其次：“也好，那我大方一次，免费送个成果。砌块-1号材料，我已经完成初期推进实验，原本准备设计一款发动机，既然你们希望走原料供应商的路数，那我也配合下，给别人一个购买产品的理由。” 陆雅不怎么了解物理学，却越听越不靠谱：“不是说用作能源嘛？怎么又成发动机了？童扬，你跟合作伙伴都藏着，我没办法配合你。” “能源是直接用途，就像拿汽油烧火取暖，但是能被我认可，做一号材料的发明，自然还可以有更高效的用途。只可惜没有太空实验室，缺乏一个关键数据，有了那个，我的理论就能完善。” “所以，你下一步的目标是……”陆雅好像猜到，童扬为什么要让她参与了。 “陆氏在非洲支持了不少国家武装，应该可以申请近太空轨道吧？如若可能，这就是我的终生目标，我要一个自己的空间站，完成理论研究的最后一步，验证我的成果。” …… 很多时候，童扬都表现得极为睿智，可有些时候，又傻的可笑。 “你跟迟国合作，现在就可以完成。你已经有了成果，国家一定不会拒绝你，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而且，你到底知不知道，空间站挂在天上一天，要做多少努力？钱可以不谈，但是其中消耗的人力、物力都是海量，如果只是为了一个验证实验，我可不跟你疯。” 诸女都觉得陆雅在理，安月也劝道：“知道你不信任国家，但是陆雅说的没错，不信任、不合作，并不是一个问题。知然你觉得呢？” 安月不想平白顶撞童扬，顺路还要拉知然一起。知然这时候却表现的极为愚蠢：“童扬又不笨，他既然觉得有必要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无条件支持。” 谁要听秀恩爱啊！ 安月心中狂怒，却只能摆一副好好女士的笑意：“那麻烦童扬老板解释下？” 童扬似乎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有信心：“三年之内，你们就会理解有钱没处花的烦恼。我们这种暴发户，钱太多难免被人觊觎；花钱构建势力，又会被人提防。最保险的花钱方式，就是向外太空发展，不影响任何人的既得利益，也不涉及势力重划分。” 陆雅有些明白童扬的意思，他选择陆氏，就是打定主意公司的钱会流向陆氏财团，这算是个极好的消息。但具体又该如何？ 陆雅不想卖关子了！ “童扬，我不管你打着什么心思，现在看来，你对未来已经有了很清晰的规划。如果你还想找我陆氏合作，拿出点诚意吧，我跟知然关系很好，但如果需要我陆氏入局，单靠我和她的关系没用。” 陆雅明白，童扬就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生意人，他就是个天才，天才到根本懒得跟人类勾心斗角。 童扬看一眼知然，又扫一眼安月，有些隐晦的怯懦：“给知然一些成长时间，不急。” “知然可以成长，但她也需要方向。可以自由发挥固然好，但我想，相比于自由，知然更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方向。”安月只是插嘴一句，便正中靶心，无论外人如何想，世上没人比她更了解童扬。 被安月抢先，知然也没时间抱怨：“童扬，下面怎么做，你直接说吧。作为你的舵手，我会自己想办法长大，不需要你为我争取成长时间。相比于一个可有可有舵手，你才是我的一切！” 又秀恩爱！！ 周遭几个女孩，真的超级想掀桌子，知然这个混蛋，就不能忍一忍，别总在大家面前秀恩爱啊！ 第16章 效率 “以我对迟国的了解，一个月左右，我大概就会被按上各种罪名，请进某个秘密场所。”童扬摸着下巴，无所谓道。自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担心。 “知然，原本这是给你的历练点之一，你直接问我，还是有点小失望。不过话到这个份上，我还是提醒你一下。”童扬说是失落，眼睛里分明宠爱居多，只惹得大家更加反胃，“我只要被抓走，公司账户就会被冻结，然后三天之内，被各部门以各种理由罚没殆尽。知然，你的任务就是在我进去之前，把公司账上的钱变成实物。” 说道正事，童扬有些严肃，但也仅仅是有一些正经：“第一，我需要一个新的实验车间，这考验你的眼力，因为我们两个现在的状况很危急，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玩耍；第二，有了新的车间，还需要本钱运营。这要求你学会藏钱，把公司的账变成别人没理由冻结的白帐，这一层你应该完全是个空白。” 知然有些羞愧的低头，她昨天还在和好闺蜜逛街，并没有意识到任何危机：“对不起……我……” 童扬略有大胆，当着大家，尤其是当着安月的面，牵过知然的手，安抚道：“知然，这句对不起是你最大的错。我说过了，这是你的第一堂课，我不需要你做到，只要求你经过这次教训，能够意识到上面两个问题。” …… 安月有点反胃，也完全没藏自己的想法：“不好意思各位，我找地方吐一会。这两个人太恶心了……” 陆雅无奈，无视离席的安月，看看几位好姐妹：“还是听听吧，早晚的事，难得有个大善人拿命给你们上课，这种机会可不多。” 童扬并不在意陆雅的调侃，只是灼灼看着知然，隐隐有一丝疯狂：“知然，如果你已经决定，不再默默无闻做一个打工人，你就必须明白，所谓规则、法律，都只是为了约束无产阶级。哪怕你仅仅只想做一个商贩，逃脱‘无产陷阱’的你，就必须想办法饶过他们。所谓利润，永远只在世俗法律之外，因为规则之内的利润属于税收。” “有点偏激，但实际差不多，迟国的国情略区别于其他国家。为保证共同富裕，以高税收压制资产阶级是必然要求，所以在迟国做商人，必须学会绕过规则和良知。义不从商这句话，你们大概也不是第一次听。” 在陆雅的提示下，时宁不情不愿发言。作为政要之后，这些话她不该说，但相比于她，陆雅更不能说。 童扬的视线自始至终只在知然身上：“不用在意时宁的话，我们两个的路不一样。实验室可建可不建、钱可藏可不藏，这些我都已经有后备计划。你只要明白一点，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课堂，作为一个好学生，你只需要想办法自己活下去，不要让大脑有一秒钟停止思考。” 知然皱着眉头，怯懦中还是有些纠结：“可是，我们第一次挣这么多钱，我还是希望能做些事，你就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 童扬无奈，转向陆雅：“我要建的实验室不大，三层，总建筑面积不超过六百平，但是主支撑结构要超过一平方截面，主支撑外要一个隔热设计，至少一米以上隔热耐火材料。一亿预算，一个月完不成，只能给你八千万。” 陆雅笑笑，并不在意赶工期。一个月莫说完成，材料都买不齐，但这就是童扬的目的：“让我帮你藏两千万资金，这个倒是没问题，如果我没藏住，用自己零花钱给你填。不过你设计的这个实验室，实际就是现在那个实验室的放大版吧？你是要做一个大一点的金属熔炉？” 相比于其他人，陆雅虽不做金属材料生意，却也通透的多。童扬到不介意多解释一句：“不是建熔炉，只是承载熔炉的基础框架。我要建的东西，材料要自己造，等我度过这次麻烦再开始。” “不到六百平的框架结构，就算建成碉堡，也不用八千万吧……”刘霜雪第一次管钱，表示这么个败家法，完全没办法接受。 陆雅倒是不怕解释这个，分析道：“工程款给一亿，但一个月后退两千万，意思就是在八千万工程款中，我要想办法截留两千万，返还给客户。这个事的难点在于，童扬真的需要一栋耐火实验室，所以耐火材料不能节省，细算下来完全没有利润可图。也就我看在未来合作的面子上，愿意做这一笔赔本买卖。因为材料如果是我陆氏出，可以成本价卖给童扬。” “支撑结构三米厚，墙面至少得两米以上，层面更是不能低于三米厚。这么重的建筑，地基不可能低于五米，这其实就是个加厚版碉堡。”宫小星在一旁算小账，惹得陆雅摇头。 “他这不是建碉堡，是在建熔炉，看来这种材料熔点非常高。”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捧着一瓶酒回来，材料专业是她的领域。 童扬笑笑，其实也在惋惜，培养了四年的好帮手，居然大学一毕业就离自己而去。若是安月还在，他这一次就不需要用第一个成果给知然练手：“差不多是这样，未来要做的实验涉及超高温，有备无患，安全第一。” 知然大概了解任务，有些吃味。陆雅、时宁也便罢了，安月一个外人都比她清楚任务，实在难以接受：“我明白了，明天就去办。另外我要特聘几个专家，给夏媛媛几个安置宿舍，也要花些钱。” 发现知然已经明白精髓，童扬便也接受了夏媛媛的‘专家’身份：“学得挺快。不用紧张，这一次只是练手，记着保护好自己就可以。” 童扬保住成果的执念不重，按理说，陆雅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不知为何，小公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股不对劲不在童扬身上，而是他的成果。 “能源材料。”陆雅想起助手提供的简单线索，陷入沉思，“林教授的实验，也该有个结果了。” 第17章 讽刺 林教授？没谱的事！ 林忠亮老先生甘愿做人的猎犬，于实验室中拼命激发那一克金属的潜能，一忙活就是一周。 不过几天，林教授的实验楼全是不受控制的电流，放热现象已经对附近数十米的生命构成威胁。降温房中，水流忠实的隔绝热浪，冲天的蒸汽已经形成一道风景线。 林教授声势浩大，可越是如此，那些买到新材料的公司便愈加笃定未来。因为就现在的表现来看，零一科创的新材料释能能力，已经超越核裂变，而且是一种无污染的易控核裂变，甚至，聚变！？ 网上到处是求购的讯息，原本20万一克，现在两百万也找不到货源。新上任的销售主管宫小星女士，还在哼着小曲，收拾她的新办公室，压根没开电脑，因为真的没货可卖。 不管其他人如何，现在的主角是老林教授。 实验楼外先是引来消防，然后公安跟进，直接疏散附近五公里居民。万幸是大学城，五公里范围不过就是几家学校的问题，不过，这般声势浩大的实验，很难不引起网络广泛关注。 不到一天时间，所有网络消息突然哑火，正在自家实验室中准备开工的某人，看着市中心的浩大声势，不得不佩服老林的鲁莽。 警车缓缓包围，武警装备车辆有序布控，童扬实在忍不住想笑，回屋子里找来手机，给知然拨通电话：“知然，你在外面吧？让他们等一等，老林教授闯了大祸，我得先准备点材料，不然没法解决问题。” 知然在电话那边沉默良久，最终传来男声：“童扬先生，我们怀疑你恶意诱导林忠亮教授，严重威胁明湖市安全，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童扬在电话这头不屑笑笑：“如果你继续耽误我的时间，的确有可能严重威胁明湖市安全。我只是个卖材料的，并且在说明书中郑重提醒过用法，奈何林忠亮堂堂教授，居然不识字，说明书都看不懂。” 讽刺人很痛快，童扬话锋一转，却懒得难为几个小警察：“不过无所谓，这件事我会解决。你们乖乖等着，我需要给自己造一件防护服，至少两个周离不开实验室。有什么想问的进来说，但是记得不要带任何弹药进门，能量流之下，火药有可能被激发。”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知然小声问道：“童扬，我能进去吧？” “你不是早上刚给我送饭嘛？怕什么？现在怕的是老林吧？呵呵呵，哈哈哈，老林还是那么个老样子，什么事都急功近利，还好他只买了一克，若是多给他一点儿，怕是要把整个明湖点了。” 没等下文，知然已经跨进实验室，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看上去不是很专业的样子，防护服都没有。 男警官有些年岁，人也沉稳，女警官一进门，便劈头盖脸问道：“老实交代，你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危险，是不是核原料！坦白……”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知道知道，不用你提醒。你们没进行过放射性检测吗，为什么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女孩两眼冒火，就要教训童扬，还好被同行拦住：“好了小月，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警官按住小月，有些歉然：“见谅，她也是忧心市民安全。我只关心一个问题，现在林教授这个样子，安全嘛？需要明湖市市民全体撤离吗？” “不需要。”童扬安抚下两位警官，还有时间看一眼隔壁实验室的监控，解释道：“那是一种非常稳定的释能现象，以数级计算，远低于光粒子级撞击，并不会对细胞生物造成危害。额~如果林教授没有贸然放大的话……” 女警官眼中冒火，倒是男警官还算和气：“现在该怎么补救？” “我需要两个星期制作隔绝服，一号材料的释能过程虽然对细胞生物没有危害，但是林忠亮过于冒进，实验中心形成的高能场，需要特制的隔绝服才能靠近。当然，如果你们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四个月，粗略估计，那一克材料至多能维持130天。” “不过……”童扬话风一转，“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如果不想闯祸，最好仔细看使用说明书，那上面有一切注意事项。还有，你们政府机构管理不力，犯下大错，别指望赖在我身上。” 警官缓缓点头：“我们在这里等两个星期，请你尽快。” 童扬有些意外，这位警官的素质出奇高：“出事第一天我就在准备了，现在等着吧。警官先生，如果我没猜错，事故起因是消防机构看到大量白雾，误以为火灾，所以在未征得林忠亮同意的情况下，贸然使用了救火措施。” 警官递给童扬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片，貌似是临时用废纸拼凑的名片：“你可以叫我老马，这位是小月。具体情况我们不得而知，现在对您最有利的情况是，尚未有伤亡诞生，而且林教授依旧坚持在第一线。” 童扬无奈摇头：“出了事，政府机构就算错了，对外也不能直接承担责任，所以，必须是我这个材料供应人的错，对嘛？你们还是没变，就像当年我发表了一篇理论，所有人都可以肆无忌惮攻击我，毁坏我的名誉，即便我证明自己对了，也必须向教授们承认错误，否则便要开除。” “我可以认为，你是因此报复林忠亮教授嘛？”女警官依旧尖锐，知然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脸上的恍然却显而易见。 小月警官见此，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你真是个疯子，为了报复，居然不顾整个明湖市的安全！” “噗！”知然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喷，“对不起，小月警官，在您眼里，林教授或许算个人物，可在童扬眼里，他连被报复的资格都没有。天才的时间很宝贵，我家童扬可没时间报复他。” “而且，侮辱一个天才的名誉，害他不得不中途肄业，即便童扬完成自证，依旧发动同僚联手诬陷，不肯承认错误。在这件事里，我没看到一个警察伸张正义，现在您堂而皇之站队林忠亮，只会让我怀疑您是否有资格执法。” 老马一皱眉，想到林小月的‘林’，确实对案件有不必要的麻烦：“小月，你回避一下吧。让同事们找一下林教授的口供，我需要明白事情始末。去吧！” 老马还算得体，打发了同事，才示意知然坐下：“知然女士，你说的诬陷，和这次的成果有关嘛？”虽然是同样的怀疑，但老马警官更懂得斟酌用词，尽量旁敲侧击。 知然先是监督童扬是否吃饭，才有些好笑道：“隔行如隔山，我只能给你一个最直白的回答，不是！童扬在大学攻击过许多现代物理学的谬误，但现在他的研究与现代物理学完全是两个东西。” “那些教授，为什么不肯认错？就完全是品德问题？” 知然无奈摇头：“很遗憾，不是。这就像你们警察惯用的自证陷阱，童扬用相同的数据，但是证明了与既有理论完全不同的结果。林教授属于保守派，坚决不承认童扬，并且要求童扬对攻击先贤的行为公开道歉。” “童扬认为自己没错，林教授要童扬先生自证没错，但他又不承认童扬的自证？因此陷入僵局？你们科研人真有趣。”老马抓住了重点，这种小套路，他确实很喜欢用。 知然递给老马一本一号材料的使用说明书，算是认可：“童扬这个人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东西，别人不相信，他就自己做。虽然最后做出了成果，但因为林教授的围追堵截，没有一家期刊愿意为他刊载，他只能承受不白之冤。” “退学之后，他自己从事研究，从根源上重新建立起一套近代物理学框架。这一次，因为是全新的研究，终于没有人攻击他是错的，可惜你们又来了。” …… 老马有点挠头，貌似他的位置并不光彩。 “抱歉了，我是警察，照章办事，没办法理解你们的学术战争。警方会详细鉴证每一个细节，落实责任人，绝不会因为林教授社会地位高，就让童扬承担不属于他的责任。” 知然没支持，也没反驳，她现在的角色，是学生。 第18章 责任 “起因是学生看到实验室火花，直接使用二氧化碳灭火，但是二氧化碳没用，他们又尝试了干粉，以至于火花更大，甚至引发火灾。后来消防到场，使用泡沫灭火，结果事态无法控制，但林忠亮教授依旧坚持实验……” 老马皱眉看着不算口供的口供。知然扫一眼，并不意外：“是林教授的作风，他这个人有很深的亲疏远近观，脑子也僵化固执，出了事肯定是学生背锅。而且，这上面只字未提他的女儿女婿，真是一点没变。” 老马继续翻阅口供：“你说的是林佳佳教授和刘舒教授？嗯~案发时两位都有教学任务，确实不在场。就口供来看，那位学生要承担主要责任；林老教授虽然有说明书，明白真实状况，但只是看管不严，算次要责任。童扬的材料是主因，但提供了完备的说明书，再加上是科研机构的问题，大概率只需要书面致歉，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致歉？抱歉我把人类带入新时代嘛？可笑！”童扬狠狠摔门而去，又把自己关进实验室。相处也有两个小时，老马似乎也明白童扬的脾气。 知然心中也有气，不过不方便发泄：“既然如此，我就离开下，为我先生准备晚饭。马警官，您想吃点什么，需要我准备嘛？还是说，我不能离开？” 马警官皱眉思考一会，考量利弊。知然作为销售者，责任比童扬更大一些，但考虑到两位的关系，童扬也没有逃避责任，似乎没必要监控知然。 “只要不离开明湖市，您可以自有活动。晚饭不用了，我跟外面的同事换班，事情没解决之前，我们需要一直贴身保护，希望两位能够理解。” 知然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小电驴缓缓驶离厂房，老马看在眼里，不知该如何评价：“意外？事故？学生主责？学术纠纷？读书人可真麻烦，逃避责任一个比一个精明。” 实验室，童扬静静感受着越发压抑的低温，不断在纸上写写画画，然后返回实验室，不停运算结果。 明明有空调，老马却深深感受到电脑主机传来的热浪：“你要做的运算很多嘛，我看你并联了很多台主机。” 正等结果的童扬只是抬头看老马一眼，没停止思考。老马自讨没趣，也不再搭话。他是个电脑盲，只是看到童扬办公桌下有许多台电脑主机连在一起，随便问问。 童扬似乎永远沉浸于研究，直到知然给他送饭，才能在棺材脸上看到一丝笑容。 “他们两个的感情一定很好。”见童扬冲着知然笑，老马如此想着，然后炫着手里的盒饭。 相比于童扬的纯营养物质计算餐，还是他的盒饭更美味一些。 监视一共12天，从熔炉里空空如也，到确实有黑色液体流动，老马不得不感慨科学的伟大，可惜他对于知然的旁白解释，一句也听不懂。更要命的是，据说知然也不懂，只是听童扬说起过只言片语。 黑色材料从无到有，然后在电压机床的作用下缓缓成型，最后又被童扬像布料一样穿在身上。老马的世界观好似有些崩塌，高中物理课本，完全没办法解释他看到的一切。 警车后座，一身黑的童扬把头套在自研的黑色布料里，以马警官的视角，童扬应该什么也看不到，因为根本没有呼吸口和视觉口。 “童扬，其实你不用自己亲自犯险，交给我们警方就可以。” “我说过了，没有危险。”童扬的回应简单到潦草，当然，相比于童扬的冷漠，马警官更好奇恩怨师徒的世纪见面。传统科学家与新锐科学家的碰撞，不知道值不值一套汽水爆米花。 警车在明湖大学门外停靠，一身全黑的童扬扫过全场，似乎真的不影响视线：“林忠亮呢，让他说明一下实验室的状况。” 守卫一身军装，纹丝不动。老马有些皱眉，举起证件交涉：“你好，明湖市公安厅，我需要带这位先生进实验楼。” “这里由军方接管，无关人员请回。” 老马扫一眼童扬，问道：“你指的无关人员是谁？包括他吗？” 警卫扫一眼不敢见人的童扬：“无关人员指没有军部命令的所有人。林忠亮教授已经于昨日离开，如果要找他，你们自己联系，我们收到的命令是接管此处防御，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童扬转身上了警车，根本不等老马。马警官不软不硬碰了个钉子，亦是无可奈何。乖乖回到车上，还要接受童扬的嘲讽：“看来你得请示上级，不过麻烦你先把我送回去，不然等一下军部的人容易找不到我。” 老马明白接下来的剧情，有些东西，一旦军部的人开始感兴趣，是否造成恐慌，应该怎样赔偿，便不那么重要。只不过，有些东西一旦被军部看重，下场未必是好的。就十几天来老马对童扬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喜欢束缚的人。 “我是该恭喜你，还是同情你？还是说，你早就料到这才是你的归宿？”老马稍作斟酌，还是决定不刺激童扬。 童扬没有被关照的自觉，随意摘下头套，露出其后极为疲惫的脸：“不用过于悲观，首先引来的军部，而不是大腹便便的豪门公子，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但愿，这些人拿惯了枪，还知道该怎么与百姓相处。” 这个问题，老马持悲观态度：“很遗憾，别说他们，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老百姓的想法。” “混个饱饭、图个平安而已。”童扬的回答很标准，“也谢谢你的提醒，低调了许多年，也是时候高调一次了。也谢谢你这两个星期的保护，让我省掉了许多麻烦，可以安心准备实验。” 老马眉头一皱，有些不好的预感。可惜，他只是个警察，他的正义不允许他做出恣意妄为之事，只能有限变通：“你可真是个大麻烦！童扬，我有权正式限制你24小时自由。” 童扬疲惫的倚在座位上，舒服到想睡觉：“我困了，正好可以睡一天。” …… “哈~”老马无语了，想算计聪明人并不容易，“那就换个说法，在上面的命令未下达之前，请容许我参观你即将做的事。” “当然，知然已经向你的部门申请过‘危险性实验安保’，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你为了保护人民财产安全，自然可以继续参观。嗯~提前打个预防针，你不用过于担心，只是设计了一款发动机，现阶段只是等比缩小的模型级实验。” 意识到自己被算计，还洋洋得意知然的配合，老马觉得脑门有些疼。但愿童扬这个疯子，不要闹太大。 第19章 实验 童扬的实验室，在实验室呆了两个星期，已经有些蓬头垢面的男孩，最后一次提醒老马： “最后提醒你一次，不要轻举妄动，任何意外我都可以处理。我不想，想来你也不想，我落得跟林忠亮一个下场，对吧？” 老马被童扬提醒了无数次，已经产生了年轻人一般的叛逆。他第一次发现，童扬其实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实验前准备了无数防意外手段，数量多到老马这个警察都觉得冗余。 即便如此，童扬还是忍不住多次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发生意外。 …… 见到童扬将要点燃一克‘问题金属’，有那么一瞬间，老马想再次提醒童扬深思熟虑，但想了想，果断放弃。相比于毛毛躁躁的林教授，童扬的准备实在过于充分。 直播准备就绪，摄像机就位，推力仪表连接完毕，温度监测、气体监测到位，童扬的设备比较简陋，好在最基本的东西都有。 金属被电流激发，莹蓝色的小火苗稍显娇俏可爱，童扬在小火苗前比了个胜利手势，开始自己的演讲。 “零一科创，一号材料应用实验……” “首先，感谢互联网，可以让我以非常廉价的方式，宣传自己的第一个成果。当然，更应该感谢互联网的是列位资本家，这项成果不设专利，为全人类共有。” “现在，实验一。一号材料在空气中能自行诱发熵膨胀，可只要我加大空气的密度……” 随着童扬打开两个压缩气灌，空气通过两个完全相同的管束结构，推力发生，但在常识之外，那朵熊熊燃烧的小火苗，却格外膨胀。 被压缩气激发的推进器，推力数据一骑绝尘，对比曲线之下，一切显而易见。但只有这些，童扬完全不知足。 纯氮气曲线、纯氧气曲线、纯氢气曲线，各类气体加持之下，推力表现越发强劲，但这些并不重要，重点是后面。 二氧化碳加持下，小火苗所引燃的推力徒然暴增。气体之后，各类金属氧化物与氮气的混合尘埃，推力犹甚二氧化碳。 例行公事一般完成这些，童扬稍松一口气：“以上这些，想必不少实验室已经做过相关实验，并有了各种猜测。下面，做一个比较特别的实验，将我的一号材料，与某种合成金属糅合，然后……” 童扬在空白组安装了全新的一克糅合物，然后示意老马躲远些，他自己也躲在掩体之后，通过控制按钮激发电流，将融合金属点燃。 轰！ 剧烈的轰响让老马心头一震，童扬却依旧忠实于自己的直播，介绍道：“一号材料能够诱发熵膨胀，将任何稳定态物质诱发成超活跃态推进剂。但催化剂并不是它的真正作用，一旦在初始态增加一号材料的混乱度，再次激发之后，便会诱发此类熵爆炸现象。” “这种不可控的爆炸现象，并不是我需要的，万幸，它在推进器领域貌似有些用途，所以，这个成果算是免费赠送。友情提醒一下，刚刚使用的一克糅合物，视材料复杂程度，诱发作用会有不同程度提升，但我这里的实验条件，没办法实验更强大的推力。” 关掉气体供应，喷气怪兽渐渐平复，童扬在掩体后悄悄露头，神情有些灰败。 “该死，我的实验室！” 想到还在直播，童扬不得不收拾心情，指了指背后即便没有气体供应，依旧剧烈喷发的糅合金属：“我想，很多人好奇一号材料到底是什么，这里我倒是可以简单解释下。一号材料是一整块原子核，使用不同的基础原子堆叠，堆叠态原子核会呈现不同的爆发能力。你们现在所见的一号材料，制作材料是氮原子核，诱发能力比较容易控制。”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做到将原子核堆叠成纯固态材料？是不是好奇我怎么克服了原子核之间的斥力？或者，你们又要怀疑我是个外星人？” “很遗憾，做到这些很容易，以地球现有的科技能力完全可以做到，我的实验室简陋如此都能完成。可惜自从广义相对论、量子力学诞生，你们对传统研究陷入停滞，又是强子对撞、又是聚变诱发、又是多维宇宙论，想象力丰富的人类已经陷入神圣陷阱。物理学并不神圣，它就仅仅是关于物质的数学而已。” 童扬有些遗憾，或许是伤感：“很遗憾，能量守恒定论作废了。宇宙是物质的，只遵从物质守恒定律，所谓能量，只是一种超越人类观测能力的活跃态物质而已。光波速度不变，但并非不可超越，它需要另一种更微小的物质承载这种运动态。” “更遗憾的是，超越光速并不能穿越时空，世上根本不存在时间这种物质，它只是人类这种短生种的可笑错觉而已。时间？速度？矢量？这些概念对人类有意义，因为人类的大脑需要这些概念辅助认知。但对宇宙而言，不重要。物质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只有人类才会关注这种可笑的问题，对宇宙而言，物质的位置变迁只是一种随机现象，无所谓哪个方向，无所谓什么速度，不过是位置变了而已，早晚会被某一个大引力捕捉，然后融为一体。” 童扬的情绪肉眼可见低落：“黑洞也不存在，它只是一个光波无法逃逸的大引力集合体而已。恒星聚变一旦超越某个阶段，都会在人类观测手段上变成黑洞，但实际其释放超光速的粒子的能力更加强大，可惜这种粒子人类无法认知。随着恒星聚变不断进行，原子核个体越来越巨大，也越来越不稳定，然后不可避免走向裂变爆炸，形成另一个全新的星系，诞生新的恒星，将爆炸推离的物质，继续纳入聚变。真无聊，宇宙就只是这般无限循环着……” “说的有些多了，其实你们更好奇一号材料如何制造吧？这是个秘密，我需要这个秘密换取制造二号材料的资本，今天的推进实验只是给大家提个醒。” “现代物理学很伟大，但它对人类没有意义。人类能够想象到某种关于未来的美好，但是很可惜，人类量级限制了人类的制造能力。作为寿命稍纵即逝的细胞生物，认知之外的研究不会有结果，还是放弃天文学和量子力学，好好关注生态学吧……” “over” 第20章 时间 “你心情不太好？”老马好像理解童扬的话，也好像不理解，总之有些混沌。 童扬苦笑摇头：“我曾经幻想过穿越时空，能将一个人重新拥抱在怀里，可惜，随着我的研究深入，我发现一切都是某个天才的幻想，他大概有和我同样的需求，想返回过去改变些什么，才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时间，根本不存在啊，又怎样去穿越……” 童扬的低落莫名其妙，老马却更关心他身后某个喷火桶。蓝色火焰上一道道闪电噼啪作响，真的很渗人。 童扬带上特制手套，直接将两块‘罪恶之源’拽下推进器，笑道：“其实这东西只要不接触可诱发物质，便没有危害。你看到的黑色布料就是它的克星，许多人喜欢叫它暗物质，我命名为静态能量级粒子，简称静能粒子。他就像是高速路上的缓冲带，能够将一号材料激发的活跃状态减速，直至停止。” 果然，不肖一分钟，两道巨型蓝焰变成童扬手中两块金属小颗粒。 老马不清楚这其中的意义，只关心一件事：“危险吗？” 童扬穿好防护服，将自己蒙成黑衣人，然后就在自己唯一没有防护的右手重新激发一号物。蓝色火焰瞬间覆盖童扬手掌，他却丝毫未变脸色：“一号材料的激发态只要不过度激发，对人类是没有危害的。如果不是使用干粉灭火器，林忠亮的悲剧根本不会发生。” 童扬施施然将材料扔进手套，一号材料的激发态终止。老马看过童扬手心完好无损，才彻底折服：“你们这些娃娃真了不起，时代又要变了，是嘛？” 多老马一个粉丝，并不值得高兴，童扬稍稍从不能穿越时间的低落中转圜，有些悲哀道：“有些成果注定属于人类，但不能只属于迟国，这才是最麻烦的一件事。刚刚那场直播面向全球，我现在已经成了国家公敌，说不定明天军部就会将我拷走。万幸，变革的种子已经埋下，剩下的就看迟国如何应对。” “你好像不担心？”老马觉得童扬过度淡定了一些。 “杀一个人，什么罪？” “死刑！” “如果把来抓我的警察全杀了呢？” “还有特警！还有军队！” “如果我把军队全灭呢？” “……无罪，和平谈判……”老马稍稍沉默，得出了这个答案，如果军队无法解决问题，那便只能和平。 童扬与老马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是啊，一旦个人武力超越军队，杀人便只能无罪。你能想象，刚刚的金属我制造了数公斤，如果这些材料被扔进太平洋，人类会怎么样？” 老马突然一寒，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童扬笑笑：“不用担心，一号材料的激发能力很强，但不是无限。别说太平洋，一个潘阳湖就足够将它瞬间稀释，林忠亮那个白痴，只是无数种巧合拼凑的倒霉大礼包而已。” “那你说的140天……”老马对童扬的话记忆深刻，每一句口供都熟记在心。 “是真的。激发范围越大，整体释能越明显，但任何物理现象都有上限，一号材料的最大激发半径只有七百米，一旦超过这个范围，‘熵变回逆’将破坏稳定激发状态，诱发爆炸性消耗。” “爆炸！？” 警官似乎对某个字眼非常敏感，童扬却笑着安慰，似乎心情都被逗好：“一克火药的爆炸，你害怕嘛？是不是很可笑，一号材料能诱发如此浩大的声势，可一旦超越催化极限，它本身的爆炸甚至不如火药强烈。我想称呼这种现象为‘序列之力’，意为一号材料一旦失去有序状态，就会被瞬间稀释毁灭，你说好不好？” 老马不懂年轻人的中二，只能沉默以对。 童扬却不管这些，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他也要休息一下：“我要回家洗洗睡了，警官，你要继续跟着嘛？” 老马视线扫过狼藉的现场，问道：“还有意义嘛？”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逃走，你随意就好。”童扬耸耸肩，显得十分欠揍。可惜，老马不是小月，否则非让破坏分子皮开肉绽不可。 “童扬，我最后问一个问题，你的一号材料放在土地、或者水泥地面上，有效吗？” 童扬已经走远，只是挥手告别：“可以有效，但我用特殊方法限制了这种可能。一号材料只对三百度以下可挥发物质有效，金属可以作为载体放大激发现象，但大多数不能参与激发。如果你非要一个你可以理解的答案，那就是！” “放心！！！我只是有点癫狂，但不是想要毁灭人类的疯子。只不过，方法一旦推广，别人疯不疯，我便管不着啦！”童扬越走越远，只能喊着回话。 老马笑笑，对童扬的答案还算满意。火可以烧死人，但不能因为它烧死人，人类便不使用火。童扬的成果未来用于什么不重要，只要童扬是用来造福人类就足够。 有些老套，但这就是老马的正义。如果杀人犯杀了该死的恶人，他不介意自己办事不利几次。 “祝你好运……” 好运？额~有点困难。 “啊！！”场景转换，尖锐的女声穿透宇宙，外星生物瞬间灭绝大半，“童扬你个死变态干嘛呢！” 好不容易回一次家，童扬自然要狠狠洗一次澡。他才刚开始，时宁就冒冒失失闯进来，他才是受害者好吧？明明记得知然已经给夏媛媛、宫小星几个买了公寓，他哪知道时宁还是跟知然住在一起？ 毛巾披在后背，童扬正搓的舒爽，时宁偏偏闯进来。后背的毛巾无力抽搐，像是毛虫最后的挣扎，但时宁显然更在意下面那条虫子…… 嘭！ 浴室门被狠狠关上，童扬思考半秒，还是决定把洗澡大业继续下去。憋了两个星期，人都已经酸了，原本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冲凉，可是工厂外面守了那么多警察，鬼知道有没有女警，童扬实在不敢放肆，只能憋到事情结束回家洗。 搓洗完，舒舒服服躺在浴缸泡着，实在人生大享受。某人躺在浴缸放松，浴室门又悄悄打开，知然红着脸给童扬送浴袍，解释道： “时宁这几天陪我，暂时住在家里。你今天回来，工厂那边可以开工嘛？陆雅说她安排妥了，材料很快就能备齐，工程队也是她找的。” 合租久了，童扬早习惯知然闯进浴室，眼都没睁，像极了大爷做派：“嗯，这些你随意。你要的材料我又准备了九百克，另外我又提纯了几种稀有金属，加起来大概有一吨，有时间可以找个展会卖掉。” “什么时候做的？我没给你买材料啊。”知然有些转不过弯，最近两个星期她见了不少人，没机会忙活童扬的事。 “一号材料的副产物，顺便做了一点。技术突破了，之前要利用稀有金属的特性提纯一号材料，现在直接反过来。用空气制造金属，说出去会被当成疯子，直接送进精神病院吧？” 知然在童扬身边坐下，帮忙放松筋骨：“明明上一所大学，可你做的东西，我大学就看不懂。总之，你只管努力，后勤我来保障。有陆雅帮忙，还算顺利，你不用操心。” 童扬享受着美女服务，可没有半分操心的样子。时宁透过门缝，看知然给童扬按摩，无语道：“知然，这就是所谓的同租不同居？拜托，还有客人呢，你们两个注意点行不行？” 也就是按摩肩膀而已…… 第21章 嘱咐 饭桌上，童扬只管狼吞虎咽，新租客时宁却有些别扭。 “你们两个一直这样？知然，你们都这样了，你还嫁不嫁人了？” 知然看看童扬，有些搞不懂状况：“除了童扬，你还想我嫁给谁？他向我求婚，我只是气他忘不掉安月，暂时没答应而已。” 时宁有个养了一小区老干妈的爸，但还是被知然的价值观雷到外焦里嫩：“你这是摆明了给安月机会！” 知然笑着给童扬夹菜，并不在意：“我确实很讨厌安月，所以经常跟她置气。不过，我敢这样对待童扬，并不是置气，而是我真的相信他。像他这种有道德洁癖的人，既然说了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就一定会做到。” 童扬也给知然夹一块菜蔬，淡然道：“吃饭呢，别说些倒胃口的事。只是记忆力太好，抹不掉曾经的记忆而已，非要糊我一辈子？” 知然甩给童扬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一切自己体味。 时宁实在搞不懂这两位的复杂关系，干脆转移话题：“明湖大学被军部接管了，你们知道吧？童扬，你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 知然暗暗点头：“童扬只管去应付他们，交代的事我会办好。” 知然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时宁觉得，她有必要提醒一下：“知然，军人不比政客，他们不需要讲究脸面，为达目的可以使用一切手段，其中包括拿你做要挟。所以，该有心理准备的是你，童扬手握关键技术，军部不敢动他一根毫毛，只能拿他的家人下手。” “我？是哦，童扬跟家里断了联系，我好像是他唯一软肋唉！？”知然一脸傻无辜，还有些小兴奋。明湖校友都传说童扬是个疯子，时宁看来，知然才是真的疯了。 疯女士知然也不逗时宁，一脸无辜的看着童扬：“老板大人，我就是你一个小雇员，你重金勾引我，给你做违法犯罪的事，我全程不知情，我是无辜的，我不知道你是个大恶魔……” 知然一脸梨花带雨，引得童扬盛赞：“对，就是这样！我有百分百的把握脱身，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然后帮我把新实验室准备好，其他的我解决。” 时宁看看两人，羡慕，但也可怜：“实验室你可以放心，已经全权承包给陆氏，按照你的图纸，一定会分毫不差的建好。这点压力不需要陆雅抗，我就能给你顶住，再不济，就把厂址挪到灵池县。那里我爸可以做主，随便找个名目，法人挂个无关痛痒的百岁老人，很快就能把所有权平稳转移到你手里。” “随意，只要远离居民区，明湖市任何一个县区都可以，这个你们自己定。”童扬继续埋头吃饭，偶尔给知然夹菜，平淡的好似白首夫妻，彼此之间满是亲情。 这种感觉很奇怪，尤其对比聚会那天，童扬给时宁的感觉根本不像一个人。如果不是这几天发生什么事，让童扬性情大变，那只有一种可能： 童扬是装的！因为要利用知然，所以故意贴合知然的需要，此人心机阴沉！ 时宁看知然的眼神更加怜悯，陷在爱情里的女人根本叫不醒。更何况，时宁也不想叫醒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童扬现在表现出的价值，已经值得好好谋划一番。 好女人受人追捧，好男人同样如是。童扬做为即将升起的新星，惦记他的从来不止安月，只是大家没有那么直接而已。 “时宁？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知然用一块肉勾引时宁的视线，女孩大多需要控制体重，但假小子不需要。 时宁收回幻想，嘴角微微勾起：“笑你傻天真，后面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看你到时候笑不笑的出？对了，最近安月有什么行动，估计她也会牵扯进来，你们最好提前商议下。” 知然下意识扫童扬一眼，看上去没有她自认的那么有信心，甚至带点怯懦：“公司驻址现在的房东是安月，已经见过了，她说她是童扬培养的毕业生，不用我教。” “嘿~”听到这个，童扬笑的有些病态，有些痛苦，甚至表情管理都有些失控，略带狰狞，“何止毕业，简直乱拳打死老师傅。” 时宁捂着额头，超级无语。这孽缘啊……知然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天天刺激童扬，她就随便聊两句，又聊死胡同去了…… 自己聊死的天自己救，冤大头瑟瑟发抖，尽力挽救：“童扬，实验室有了，用不用给你准备点原料。陆雅说这次一分钱不挣老同学的，裕富下一部分，可以帮你提前准备成原料。” “买成稀土精炼矿吧！趁现在那玩意儿比土贱，多屯点，一旦我的理论公开，这东西的价值大概率会疯长。虽然我不怎么需要，但是有备无患。” …… 迟国的稀土精炼能力世界第一，但因为没有分离提纯能力，不享有定价权。这等切肤之痛被童扬堂而皇之讽刺，时宁不在其位，倒也不痛不痒，不过就‘社交’层面考虑，还是敏感了些：“这种消息，适合提前告诉陆雅嘛？” 时宁想了想个中利弊，陆氏财团源于迟国，但根基早就转移，如此大规模在迟国‘投机倒把’，很大概率会被阻截。 “既然合作，消息自然要提前告诉盟友，消息给了，用不用是陆雅的事。投桃报李，实验室她免费跑腿，我这个消息也足够还人情。”童扬刚刚还是哄知然模式，很快回归无情智力机器。 想到这些，时宁就头疼。童扬不喜欢勾心斗角，也不会在这方面花心思，陆雅刚卖了人情转手就被填平。有这样的智商，本该有所作为，偏偏一个哲学系高材生，非要去工科晃荡…… 搞不懂，时宁实在搞不懂，童扬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居然可以如此‘精神’。 知然不笨，所以她在童扬面前，向来不展示自己的智商，而是甘为绿叶：“稀土精炼矿好办，几年前就有人劝我们扩大规模，这事我办比陆雅更方便。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要注意？” 童扬顿了顿，大骗子也有闪躲的时候：“注意安全……” 知然满目明媚，空气似乎都变了粉色：“你也是。” 第22章 师徒 永远不要对迟国的政务效率抱有期望，关于童扬的成果，林忠亮已经上报将近20天，现在文件还没来得及出明湖市…… 同时，永远不要小看迟国军部的变态效率，自明湖大学教学楼异常放电现象被军方截获，到军方彻底掌控局面，前前后后只用了31小时。 军部在审问林忠亮之后，完全搞懂前因后果，并成功控制疑似‘恐怖分子’：正在睡觉的童扬。 被一群大头兵冲进家里，不分青红皂白押上囚车，实在不是好体验。 “哈欠~” 童扬浑身就一条小内裤，前前后后被一堆大头兵包围，原本该瑟瑟发抖，但还是忍不住困意。跟大头兵没什么道理可讲，他们请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仅仅是伸个懒腰，头上便顶了十几个黑漆漆的枪眼。 “淡定，我又不是超人，身上就一条小内裤，你们是怕我用内裤闷死你们嘛？” 士兵都是专业的，奈何…… 大家眉头紧锁，想笑，但又不得不生生忍住。到最后，还是某个长官之类的士兵一声轻笑，按下同僚的武器：“好了，把枪放下，龙火小队还没弱到怕一个裸男的程度。” 这人的装备和周遭士兵一模一样，但看大家的反应，应该是头。童扬倒也不客套，观望后面，忍不住问道：“屋里的女孩呢？你们这么大张旗鼓，不会就为了抓我一个吧？” 回应童扬的只有沉默，他不可能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任何情报。 交流无果，童扬也懒得反抗，乖乖被送进军部在明湖大学的临时指挥部。迷彩军帐隐隐将林教授的实验楼围控，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军队并未在教室中布防。 虽然只抓取到这些讯息，童扬对于如何应却并无担心，军人的职责又不是搞科研，搞钱也轮不到前线大头兵插手。今天他们若是派交涉人员强请，童扬反倒更害怕一些。 磅~ 又不知是哪位长官，老大不客气把板凳摔在地上，大刀金马怼在童扬面前：“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袭击学校？报私仇？报复社会？给你十秒钟，趁着我的耐心还在，最好立即讲清楚。” 童扬上下扫视这位长官，啧啧称奇：“当教授就是好，闯了祸还有十年前的学生可以背锅。军人办案只听命令，不讲证据，还是等你顶头上司来了再谈吧。” 面对悍然拔枪的长官，童扬表情没有一丝动摇：“十秒到了。” 当兵的下意识扫一眼闪电环绕、‘激情四射’的实验楼，还真就不敢开枪。现在的情况貌似危机，但是没出任何人命，可如果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威胁一城人命。 作为指挥官，他不能仅凭林忠亮几句明显带着情绪的证词，就贸然处决罪魁祸首。至少在实验楼的问题解决前，不能。 不过，童扬的镇定，给了这位指挥官另外一种猜测：“你又隶属于哪个组织？想跟国家谈什么条件？不妨说说看。” “呵呵呵~”童扬端详大头兵几秒，忍不住发笑，“你已经先入为主，认为林忠亮是受害人，谈话便没有必要。要开枪，快点，不敢开，滚！！” 童扬气势骤冷，黑漆漆的枪口与黑漆漆的眼眸对峙，军官也只能败下阵来：他不能冲动，童扬可以冲动，他不行。但这一刻，军官越发确认，这位‘素质’过于高强的童扬先生，必然经历过严苛训练，寻常人面对枪口，不可能似他这般镇定，甚至，针锋相对。 威胁无效，军官只能收起武器，让自己稍稍远离童扬，避免过度压迫情绪：“既不是恐怖袭击，又不谋财害命，那你说说看，你到底要什么？总不会是为了好玩吧？人命可不好玩。” 童扬沉默。 军官素质不差，可惜他只是个军人，不是警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定罪，童扬实在懒得继续废话。 沉默持续好久，见童扬始终不肯松口，军官只能另想办法。他的办法不出意外，是林忠亮教授。 师徒见面……哦~对不起，说错了，林忠亮说过，童扬不配做他学生，所以还是该称为老少见面。 老少见面，林忠亮对这位学生可是印象深刻，也懒得多做客套：“没想到，你的理论居然是对的。现代物理学一百年的努力，居然被你一个小学生毁了。” ps：童扬未能拿到明湖大学肄业证明，迄今只有高中文凭。 童扬嘴角微微勾起，有欣喜，但不多：“那些烧死哥白尼的人，就有你一个。所以我并不清楚，你所谓的努力与我何干。我要找的人不是你，也不想和你浪费口水，麻烦离我远一点。” 童扬对军官大呼小喝，却对林教授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尽管并不多。 林忠亮似乎早料到这种结局，当初大张旗鼓联合诸多教授‘讨伐’童扬，本身也是为了经费，无可厚非。 说到底，还不是童扬言辞过于激进！？年轻人说话根本不给所有物理学家活路，不反抗，难道辞职回家种地？ 原本一切只是学阀求生记，林忠亮也没想过，会变成今天的骑虎难下。其实，每一个迟国人都清楚，爱因斯坦那样的人物不可能诞生在这个国家，也不可能诞生在和平时代，偏偏…… 天才总是能打破常识。 抱怨无用，做了一辈子教授，结果被告知一切都是错的，和小学生涂鸦没有区别。林忠亮也只能强打精神，解决眼下的问题：“现在的情况危险嘛？如何把反应停下？” 林忠亮脑子有坑，至少比那个大头兵聪明，童扬还算满意：“没有危险，等140天。” 简单、直接，的确是童扬的风格。只可惜林教授并不知晓，童扬只对他这样，因为话不投机。 “长官，我认为他的话可信。”人生蹉跎，林忠亮决定最后帮童扬一把。 军官满脸便秘，对林忠亮的智商感到很抱歉：“他能准确说出时间，证明一切早有预谋，你相信他有什么用？就凭你一句相信，你让我拿整座城市的老百姓跟你赌！？” 军官并不知晓，林忠亮比他更便秘！ 童扬倒是无所谓，犹自打着哈欠：“唔~林忠亮，你还是乖乖回家吃饭睡觉。反应没停，这大头兵不敢杀我；反应安全停下，无人伤亡，他更不敢杀。这里没你事了。” 此刻，大抵只有一个字能表达林教授的强烈感情：“日！” 第23章 废物利用 话分两边，这边，童扬毫无意外要被军部扣留，直至事态平息，也就是140天；而在另一边，那些看到童扬推进器视频的商人、政客，趁着童扬不在，开始向知然伸出魔爪。 或者可以这么理解，童扬之所以要被军方扣留，就是为了帮某些人争取时间。 那位自以为聪明的大头兵军官，恐怕从没想过，为什么他得到的命令是抓捕童扬，却不允许他抓捕同在屋檐下的知然。 因为，零一科创是知然百分百持股。 知然眼睁睁看着童扬被士兵带走，很难说心情美好。女孩强打精神，躺在床上闭目苦思。虽然早有预料，但现在真要独自面对世界，还是有点儿紧张。 时宁不想这个时候给知然添压力，只能默默陪着。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如女孩即将面对的困境。知然简单梳妆，刚到楼下，便见安月美女早已待命：“公司那边被围了，我送你进去。” “围？”知然一愣，没搞清楚状况，“什么围？围我公司做什么？逼我退租？那我真的很愿意退租。” 知然意有所指，并不愿安月做她房东。安月也不恼，反倒明媚居多：“明湖大学那么大动静，自然要找些学生家长闹事，好给你个下马威。处理不好，直接送进监狱，公司的财产他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知然默默站了会儿，突然会心一笑：“走，带我去警察局自首。” …… 老马看到知然，颇为无语。在他面前有明晃晃一个免责说明书，是关于一号材料的：本产品只限于科研目的，一应操作请按说明书处理，因操作不当，引发一应事故，本公司概不负责。 这份免责声明人手一份，所有一号材料的采购商都有，唯独林忠亮出了事。所以，知然报警，要求抓捕林忠亮，合情合理，甚至，证据确凿…… 这事就是老马负责，他甚至不用再收集证据，可以直接抓捕。问题是，林忠亮现在被军方扣着：“不好意思知然女士，林忠亮的案子现在是军方接手，我无能为力。” 知然微微点头，尤带着笑意：“警官当然可以无能为力，但警方应该明确，事故责任不在我。所以，请立即拘留那些围堵我公司的犯罪分子！他们严重影响了我公司的名誉与正常营业，一应营业损失，我要即时清算。顺便提醒下，我公司最近的营业额是三天3.5亿，请警官抓捕时帮忙提醒一下，群众演员的工资是否足够偿付。” …… 老马见面带微笑的知然，深深无语。事情的大概，他大抵能猜到，但上面下了死命令，这个局他不能参。现在知然报案，还是堆在他门前，他若是不受理，那知然便有权自行维护名誉。 按照迟国法律，执法人员知法犯法、明确证据而不作为或消极作为，允许当事人越级上告，请求其上级直接处理。老马所在省厅再上一级，可就到那位跟前了。那位虽然吩咐过，让他别馋和，可如果文件到了跟前，还是得勒令老马处理…… 这姑娘也不是好人！ 老马有些恨恨，知然不好糊弄。她若是带着一大堆学生家长到他面前评理，老马完全可以推给小区派出所调停，他则置身事外和稀泥。 偏偏知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怼到他面前。身为人民警察，人民有需要，他怎么拒绝？这事坏就坏在是由他牵头，专案处理，知然真的有权利直接找他恢复名誉。 去，还是不去？ 老马满心纠结，知然却还有功夫倒了杯水，慢慢等老马回复。 “小月！叫人，出警！”老马心一横，还是决定做他该做的事。 知然巧然一笑，相处两个周，她多少了解这位正义心过剩的马警官，所以今天才回直接找上门。现在老马打头阵，知然也不好任务难度太大：“马警官，营业损失按小时计算，稍后我会送来索赔申请。嗯~我不缺钱，但是不介意多索赔几次，直到这群人关够两个星期。聚众闹事、蓄意伤人，两个星期不过分吧？” “伤人！？”老马一怔，“他们还伤人了？” 安月在一旁看着知然表演，适时作证：“我雇的保安被打的很惨，多人踩踏，浑身骨折严重，现在正在抢救。” “小月！快点！” 老马风风火火走了，知然才有机会看安月：“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个？” 安月带知然离开，回到车上才解释道：“现在这世道，买条命才几十万，找个碰瓷的小保安，花不了几个钱。命他们都敢不要，区区骨折，你当这些人怕？” 知然很不习惯安月现在的样子，可安月见到此时的知然，却信心倍增：“知然，看来你完全不了解童扬。我这点儿权谋算计，可都是他教的。” 知然点头，姑且算是回应，至于其中挑拨，直接忽略不计。 安月也没指望一击成功，不和的种子可以慢慢埋下，不着急：“下面去哪？” 知然想了想，暂时不着急回公司：“去给童扬送早餐，当兵的再支棱，也得允许家属送饭吧？我要去送饭，大张旗鼓的送！” 安月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你在虎口拔毛！” “呵呵~”知然捂嘴轻笑，自有一番不可方物，但这魅惑不到安月，也没准备魅惑她。‘拔牙’不敢，恶心下还是可以的，“昨晚他们抓人，却连我的卧室门都没敲，你猜为什么？” 安月一怔：“时宁叛了！” 知然笑着摇头：“没什么背叛不背叛，各有所需而已。叛徒用得好，也可以用来传递假情报。昨晚就很好，我很安全，而且断定明湖大学那些军人只是别人的棋子。手里端着枪，却有子弹不能用的废物棋子！” 安月恍然：“果然是童扬教的……那好吧，我叫几辆车，给你壮声势。” 安月说到做到，不到一个小时，超豪华车队在明湖大学门口停下。十几个司机兼保镖下车，怀里各自抱着各式各样的吃穿用度，细算起来，电器可能比知然家里都齐全。 当兵的也没听说过这阵势，可是一大堆保镖直挺挺立着，用枪逼着也赶不走，他们还真就不敢开枪。至于原因…… 太平兵！杀人哪有那么容易，第一次开枪，被枪毙的人未必怕，但开枪的人一定怕。迟国近百年没打仗了，杀过人的军人不足千分之一，看门这两位显然不在其列。 有枪不敢开，就是没有。保镖不退，看门的只能送信，然后任由知然给童扬凑了个野外豪华套餐。因为发电机功率不够，还借了学校的线路…… 童扬默默给知然点赞，得到赞誉的知然心满意足离去，开始下一环节：上班。 公司楼下稍微有些狼藉，但是可以忍。零一科创现在占据整个三楼，楼层有点垃圾，也能忍。群众演员比较卖力，门前泼点油漆，也不是不可以忍。 打开门，夏媛媛、宫小星、刘霜雪、时宁四个凑在一桌打牌，贴了一脸纸条…… 大家都是朋友，也不是不能忍…… “知然你来了？公司里怎么没有麻将，回头我送一副过来。”时宁看到知然、安月，还颇为热情的打招呼，全然没有被泼油漆的自觉。 按照宫小星的话讲，这都是小场面。水漆味道小，泼血浆才恶心人，大夏天臭的很。 知然看看大家，准备打扫下卫生，想想还是算了，一个个都是贵妇、公主，还是直接雇个工人更现实：“没客人嘛？外面这么大动静，我以为会有个狗腿子跟我谈条件。” 时宁还埋在牌局中，偶尔才有空回应：“听说你去当兵的门前找刺激，吓跑了。” …… 第24章 浑水求和 知然的第一次接触，失败。 因为某女胆大包天，无视军部，那些想要占便宜的地头蛇果断退缩。疯女人不可怕，怕就怕这个疯女人背着一颗定时炸弹，谁惹谁死。 钱谁都想赚，命谁都想活，所以面对疯子，猎手们需要谨慎从事。 知然不知不觉赢了一局，很快便在楼下找了个兼职保洁，姑且算是庆祝。 公司重新营业，不过这次，一号材料的价格涨了一百倍，知然公开在公司销售主页面加了一句“材料价值还在观望，不建议购买”，奈何即便加了一家公司限购一克，两千万一克的一号材料还是被瞬间买空。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我都标价两千万了，为什么还是有人买！？这东西就值20万，他们都不懂数学嘛！？”童扬留下的库存瞬间少了十分之一，知然有点慌，忍不住抱怨买家发疯，不理性消费。 按照童扬的意思，第二批‘1号材料’是要留给科研院所的，可不是用来给疯狂收藏家私藏。 安月看一笔笔现金打进账，有羡慕，但更多是不理解。她搞不懂，童扬到底要什么，他的目的显然不在钱，知然或许知道，但藏得太好，至今没有破绽。 “知足吧，迟国90%的人一辈子挣不到‘一克’钱。” 知然听安月抱怨，回以苦笑：“现在这家公司估值可以有多少？突然有钱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根本花不掉。难怪你对童扬念念不忘，是不是空虚了？” 知然的语气不像讽刺，安月也品不出个中意味。不过，安月不是个会认输的人：“你现在这点钱公司建厂房都不够，到最后还不一定落谁手里。光有钱没用，你得保得住。” “知然，有客人，大人物……”时宁突然打断，不过那位客人却没有多少客套，直接闯进门。 女孩很惊艳，不管知然还是安月，都让这位大人物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当然，考虑到背后的利益，或许还是要忍一忍，正事要紧。 “本人李程，全权代表大唐能源，可以给两位一个阶层跃迁的机会。” 知然看傻子一般扫过李程，无语道：“李程先生是在劝我改国籍？还阶层跃迁？您是不是耳聋眼瞎，不知道我老公最讨厌这一套？送上门找骂，你还真是第一个。” 安月嘴角抽搐，退出房间。大唐能源代表迟国电力资源半壁江山，李程来谈合作，自然是相中一号材料在发电领域的应用，没想到知然这么疯，以如此激烈的手段拒绝。 李程没有被骂的恼怒，只是皱眉轻笑：“知然女士，你知道大唐能源代表什么嘛？刚刚安月女士一句话说的很好，在迟国光有钱不行，还要有能保护钱的势力。我们大唐能源就是那种势力，能确保你的钱就是你的钱，没人敢抢走。” 知然有点好奇，笑道：“继续，你想怎么跟我做生意？” “生意？”李程好像真的被逗笑，“知然女士，这不是生意。你要了解现状，现在是我给你钱、给你地位，让你可以凌驾数亿人之上，甚至无视法律。你需要付出的，只是为我工作！” “你的公司我要了，收益你可以拿走2%，我保证这些钱就是你的，没人敢动你。”李程好似突然有了自信，“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不过我怀疑贵公司私藏毒品，缉毒警就在楼下，一个电话，你、你丈夫、你朋友，全部死刑！” 知然恍然大悟，递给李程一个名片盒，里面放着刘正阳收集来的世家公子哥名片。大唐能源很强，迟国能与李家抗衡的其实还有不少，不巧，这个盒子里数一数，十几家还找得出…… “李程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很识相，也很怕死，所以没准备反抗。不过，不管是毒品、走私、逃税、军火，大家都有充分的能力弄死我一个小蚂蚁，所以，名片留下，人走吧。等我把世家公子哥的名片凑齐，会提醒列位一起开个会，商议下股份问题。” …… 李程想过知然会撒泼打诨，因为从知然闯军营看，她就是这样的胆大包天、无知无畏。可他没想过，知然居然收了一整盒名片，国家财团的刘正阳公子，正在其列。 “刘正阳要拿走多少？”肥肉人人都要吃，大唐能源既然落了后手，李程，认！ 知然耸耸肩：“不知道，他在我这里放了个人，并没有着急谈分配问题。” “没谈，就是准备全要。”李程恨恨，却也无可奈何，“刘正阳确实压我一头，那么退而求其次，我们谈谈供货问题吧。成本价增幅5%，这是大唐能源能给的极限，你也知道，电力行业比不上军工。当然，作为交换，我们李家可以给税务部门打招呼，提供一部分税务减免渠道。” 知然点头，算是表示感谢：“我记住了，后续可以派人再谈。将一号材料用于发电，不是我公司的技术方向，送您一克样本，劳烦李公子的大唐能源自己想办法。在适当的时机，我们会跟贵公司的研发部门联络，当然，咨询费另算。” 李程皱眉，拿不准知然的后台。两千万一克的材料说送就送，有大单合作却兴致不高，那就只可能是有更高层的人跟她建立了合作。 知然无视军部。 知然、军部两个名词突然联系在一起，李程恍然大悟，却只能无可奈何：难怪，难怪刘正阳也插不上手，原来是被军部抢了先。 李程如此想着，一切变得理所应当：“那就保持联络，大唐能源同样是迟国的骨血，一切为了迟国发展。技术研发我们自己来，但是我希望材料供应充足，具体需要多少，我会根据技术部门的数据，再联络。” 知然推给李程另一个名片盒，里面放着陆雅、丰华、舒文彬等富二代的名片：“很高兴能够合作，后续的问题可以交给下面人慢慢谈，今天就算了。恕我招待不周，就是不知道楼下的警察今天要为几波人服务？劳烦您把他们都叫上来，可以嘛？” 美女巧笑倩兮，李程也有一瞬的失神：“能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不介意的话我们留个私人联系方式，电力领域如果遇到事，我可以帮忙。” “当然！” 第25章 第三研究所 一天时间，知然的名片盒充盈不少。 借着刘正阳的虎皮，换了一盒真正的合作商，至于他们事后发现被骗，那是事后的问题。 童扬发布了那样一个推进器视频，想来军部差不多也该到了。不过，那些人不需要知然应付，交给童扬就好，他现在可是‘近水楼台’。 小长官守了童扬一整天，大眼瞪小眼，一句话也没问出来。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等真正的顶头上司到了跟前，才彻底傻眼。 视线来回在证件与老者间扫视，无论多久时间的缓冲，还是转不过弯。 迟国中部第三研究所，所长岳中平，级别l11，比迟国现任国家主席的l10还要高一级！ 简而言之，迟国官方承认岳中平为世界级人物，重要程度凌驾于国家权力之上，遇到任何危险，他都要被作为第一营救对象。也难怪大头兵不敢相信，这证件搁谁身上也不能信，奈何岳中平旁边站着一位少将当保镖。 小小的特战队队长，正团级，除了敬礼啥也不能做…… 岳中平也没在意大头兵的脸色，直接钻进关押童扬的营帐：“让士兵离远点。” 好歹是少将，顺路保护科研所所长自然没问题，却也不至于守大门都不够格。吩咐士兵一百米外布控，也跟着岳中平钻进帐篷。 入帐这会儿，童扬正纠结给客人看哪个频道，用杂音保密，也算比较寻常的手段。 “第三军区负责人叶青南，这位是军区所属第三研究所所长岳中平，童扬教授，我们需要谈谈，你的成果只能属于国家。” 童扬不慌不忙给岳中平倒水，顺便给叶青南也准备了一杯，疑惑道：“随便坐，我大学没毕业，算不上教授，最多算学者。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军区司令了！？” 叶青南笑笑：“不才，我是迟国现存唯一一个打过仗的指挥官，因为表现尚佳，以此为第三军区负责人。我不是军区司令，只是代行军区司令职务，等前辈们都退休了，我大概就可以转正。” 童扬恍然：“哦~你说的是571年那场内乱？派你来，一是要证明国家很重视，二是要靠你刽子手的名声吓唬我？那这位岳中平，就是给甜枣的啦？吓唬就免了，说说看，我有什么好处？” 叶青南不以为意，把话头让给岳中平。岳中平不甚着急，仔细端详过童扬，忍不住皱眉：“你已经把事情做绝，就证明你要的好处迟国给不了。我今天来不是要你的成果，只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岳所长！”岳中平不按套路出牌，叶青南有些着急。 岳中平摆摆手，示意无妨：“我大体看过这位童学者的资料，贫农出身，生在中西部交接地区，从没享受过国家发展带来的福利，也没拿过任何一种贫困补助，经济来源从16岁就有打工记录，但每月支出只有50块，因此可以支付大学学费。在大学偏偏遇上了林忠亮那个铁头王八，十几年艰辛，最后连个学士证都没拿到，靠女朋友养了他六年。” 岳中平似乎不善谈话，自顾自陷在思考中：“每个月50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每天只吃一顿主食？前几年我带孩子下餐馆，一桌就花了几万块……迟国没爱过你，我就不用国家大义来劝你了，还是现实点，这个成果国家很感兴趣，你想要什么，开价吧。” 童扬静静听着岳中平呢喃，直到岳中平住嘴，才缓缓道：“幽国那边有消息了嘛？第一批材料大多流向幽国，到现在两个星期，他们应该也有行动了。谙国应该不会无动于衷，已经有外交层面的照会了吧？” 岳中平点头，对童扬颇为认可：“不错，搞科研厉害，对政治也敏感，你这样的全才实在难得。其实我手下也有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小孩，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知道，原来世界第三的迟国，老百姓到现在还有饿死的。” 这位岳所长又跑题了。 童扬不以为意，反倒劝慰道：“国家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像村里的土皇帝，国家贫困补贴不少，但只有村长的七大姑八大姨才有资格‘贫困’，别人哪敢碰？” “越是穷地方，富人越富！”*2 两位学者异口同声，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不过可惜，童扬与岳中平终归不是一路人。 收拾了无所谓的情绪，童扬在桌面的世界地图上指了指：“我要的东西，迟国给不了，幽国、谙国也给不了，但三国联合在一起就可以。” 叶青南顺着童扬的手指，眉头拧成花：“你要太平洋！？” 童扬无语到翻白眼：“我要海水做什么？我指的是小笠原群岛，我要建一个中立实验室，成为不属于任何国家的中立方。” 不管叶青南懂没懂，岳中平算是明白了：“不错，你的成果太大，不可能只属于一个国家，到最后只能归属于全人类。建一个中立实验室，由迟国、幽国、谙国，世界三大强国共管，你才能无拘无束的做实验。” 叶青南不是科学家，没有理性的思维，在他心目中，迟国才是最重要的。迟国人发明的东西，就该属于迟国人！ “不行！我不同意。你成长经历特殊，如果觉得和国家相处困难，我可以做主，把外海一座群岛划归自治区，岛上一切由你做主。但你得成果，必须属于迟国。” 作为九大军区之一的代理首长，一座群岛的自治权，叶青南还是能做到的，更何况他又不是谋私利，而是为了国家大局。只要童扬没离开迟国，国家就可以想尽办法，比其他国家得到更多便利，因此在新一轮工业革命中占据首位。 迟国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叶青南不想它从自己手中溜走。 相比于叶青南，岳中平则冷静的多：“这些都是后话，现阶段你做出的那个一号材料，准备怎么处理？还有，作为发明人，应该还知道它的更多用途吧？除了发电、推进燃料，是不是还有作为武器的潜力？” 岳中平不愧是军区研究所出身，绕来绕去，最终还是落在武器上。 童扬并不觉得意外，如果不是因为有核武器做宣传，爱因斯坦也早就沦为路人，被大众遗忘。唯有化作利刃，让所有人瑟瑟发抖，才印象深刻。 第26章 红白 童扬不是来做利刃的，也没准备让全人类记住。 面对武器狂人岳中平，童扬稍稍燃起的谈话情绪慢慢熄灭：“听说你们在研究核聚变，不知你们想过没有，一旦人造核聚变意外完成自循环，地球怎么办？” 岳中平没做过核聚变研究，但大体也知道一些：“你说的这些，现阶段完全不可能，没必要为没发生的事愁心。等科技到了那个水平，下一个时代的人自然有解决办法。” 岳中平很自信，同时对人类科学很自信，所以他是童扬讨厌的那种类型。下个时代有办法解决？人类到现在连核裂变的污染都没办法解决，还妄想把责任推给下一个时代？ 和这样的人争辩没有意义，童扬也不准备再争：“我的条件就是建立中立实验室，虽然不清楚事件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但下面就属于外交问题。至于1号材料的用途，等我需要的东西到手，我会把制造方法告诉你们，你们自行探索。在那之前，你们应该不介意我的妻子赚些零花钱。” 童扬出奇的好说话，这是叶青南没想过的。现在涨价到两千万一克的1号材料，制造方法的价值，应该不止一万亿。所以…… “没问题，现在距离一个月还有些时间，我可以代表国家支付一万亿，买断你的技术。这是你开的价，应该没忘记吧？” 岳中平看叶青南的表情有些怪异，叶青南却没有政客想的麻烦：“岳所长你不必看我，不过就是印钞机印几张纸的事，没你想象的复杂。就算迟国经济因此动荡，但和国家未来相比，这点动荡算什么？” 岳中平挠挠眉心，有些纠结：“叶青南，这是一万亿现金，跟国家有序的通货发行不是一回事。国家增发货币，可以合理的铺发到各个领域，但若是一万亿现金落在一个人手里，他就能完全垄断一个、甚至数个行业，这才是问题所在。” 叶青南对岳中平的警告不并在意：“我只想知道，一号材料的价值，到底值不值数个行业的垄断。钱这东西，只有和平年代才有意义，但我是军人，我只在乎国家安全。尤其在大变革面前，所谓经济秩序，等变革过去再建不迟！” 这就是叶青南带岳中平来的意义。他不需要是科学家，只要顶尖科学家为他做一个论断，童扬的技术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岳中平下意识向实验楼方向看一眼：“一克一号材料，已经连续释能19天，而且还是这等规模，单就从能电转化考虑，这个材料就能解决全迟国的用电问题。尽管它现在售价高昂，但考虑到原材料在迟国储量丰富，而且加工并不困难，就完全可以接受。若是再加上有作为推进器的潜力……” “童扬先生，我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发现了暗物质的应用办法？”岳中平没继续提供建议，而是关心起其它问题，“如此违反能量守恒，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童扬不太喜欢这个交易，一万亿只是开玩笑，这些钱就算给他，他也挡不住多方觊觎。偏偏，叶青南就是答应了，尽管叶青南兑现承诺的可能性为零，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在这些人面前耍无赖，并不容易。 岳中平并不知道叶青南的阴险，他只关心技术，‘兵不厌诈’这句话可不是说说，政客勾心斗角是为了地位，军人勾心斗角只为杀人。 被叶青南几句貌似愣头青的话逼到绝路，童扬却没有理应的紧张：“在我眼里没有暗物质，一切不过都是颗粒大小的问题。包括能量在内，宇宙是纯物质的，一切物理现象皆依托于物质，没有任何例外。” “不过，许多量级的物质，超越了人类能够观测的极限，以此才诞生了许多貌似神圣，实际只是人类量级无法理解的现象。比如暗物质，仅仅只是活跃性较低的能量级微粒子；又比如光的粒子性，源于它在能量级粒子的介质中，激发了传递性波动；再比如所谓反物质，其实只是超越人类观测的常态。” “说到底，有机结构是有极限的。人类作为有机生命，大脑有极为丰富的不确定性，因此诞生丰富的想象力，但想象力不等同于真相，相反，过度的想象只会偏离真相。” 物理、生物、哲学。岳中平并不着急反驳，而是微微思考，从童扬的理论中汲取到童扬兼学多学科的关键。 这是位彻底不相信神学的唯物主义学者，或者该叫做现实主义战士。发明唯物主义的那个人，对物质的理解不如童扬，也没资格用自己的理论评价童扬。 童扬很有意思，至少岳中平这样觉得，但这并不是他此行的关键：“你的一号材料是如何做到的？” 终于回归正题，童扬不介意重复解释：“我在视频上说过，原理很简单，我只是把原子核堆叠在一起，制造了一个巨大的稳定态而已。这个稳定态在逐步熵增的过程中，可以诱发人类认为的能量现象。” 见岳中平满脸不信，童扬反倒觉得理所应当：“没错，一号材料虽然在量级上接近传统物理学，但它并不遵循能量守恒定律。我的世界只有物质，因此只有物质守恒定律，所有活跃态、所有矢量概念、所有跟时间有关的概念，我全盘否定！” “所谓时间、运动，不过是人类理解宇宙的工具，但这些工具，宇宙不在乎！”童扬几乎狂傲的发言，让岳中平看到了他某个手下的影子。 年少轻狂，无拘无束，也难怪被林忠亮打压的那么惨。爱因斯坦只是建立了广义相对论，在某些领域取代了牛顿力学的神圣地位。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也仅仅是在某些人类不可观领域，做出了人类可以理解的解释。 这位倒好，从头到尾，把人类物理学全盘否定了！如果童扬的理论为真，那所有人类物理学家都是文盲，这让他们如何不反抗？ 岳中平瞬间做出了和林忠亮同样的判断，童扬太疯狂，为了人类科学的安稳，他的理论可以应用，但不能推广。 宇宙的真相并不重要，人类生存远比探索宇宙重要。 第27章 粗暴 “那么，具体制造方法呢？” 岳中平不想跟一个浪漫主义科学家谈情说爱，他不关心宇宙，只关心迟国能不能统治地球。所以，一号材料的制造办法，他一定要拿到，至于拿到之后…… “你想杀我？”童扬在岳中平身上感受到了杀气，“做研究久了，连情绪都不懂遮掩，你还真是个行走的悲哀。出于生命安全考虑，我决定放弃一万亿的条件，另行谈判。” 毁约，但问题不在童扬，是迟国没有诚意，想要卸磨杀驴。 很可笑的问题，明明可以直接拒绝，但童扬生在迟国，想要拒绝迟国官方，就必须要有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泼妇耍无赖那套，放在国家层面也需要体面的理由。 叶青南并不意外谈判失败，只是顺路拨通了电话：“控制所有与童扬有关的人员及其三代以内亲属。朋友、爱人、邻居，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部控制起来。我会通知上面，迟国所有官方力量任你调用。”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原本的剧本是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但当发现软的不行，两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同时来硬的。 实际上，这正是童扬给知然的考试。当然，考试成绩并不重要，重在参与，他要让知然彻底明白，人类与政治，到底多恶心。他们两个以后的中立之路，必须贯彻到底。 至于一号材料，它赚的钱已经超过预期，不再需要利润了。谈判这东西，向来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童扬就是漫天要价那个。哪怕被‘夷九族’，童扬还是不准备妥协，因为这不是古代。 童扬无动于衷，让叶青南有些拿捏不准。生在天堂，他一直不怎么明白，能给他带来荣耀与亲情的家族，为什么在穷人眼中一文不值，甚至淡漠： “其实我们不用闹这么僵，现在的状况，你已经被我们控制，所以只剩两种结果，一，与我们配合，国家保护你；二，毁掉你的技术，国家把你的尸体交给外国人。总之，科学进步不着急，你死了我们可以等下一个，但是决不允许外人用迟国人发明的东西，反过来对付迟国！” 叶青南不适合唱红脸，明明是说软话，从这位嘴里吐出来就显得生硬。童扬不以为意，亲情他还是看重的，只不过有些事得见过父母之后才好说。 童扬大抵是想到了四大发明的火药，暗叹迟国伤疤犹在，这些官三代没忘记曾经的耻辱，应该算是好事？ “两位，从方才的谈话我明白一个问题。你们两个官职很大，但并没有从国家那里得到权限。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我的成果只是在国外比较有名，迟国官方仗着我是迟国人，依旧持观望态度。” 童扬切中要害还不够，还要继续下死手：“傲慢，或者，这就是你们自以为是的‘人上人阶级’。所以，我是不是该这样说，有什么手段尽管使，不要怕得罪我，也不用怜惜我？” 叶青南品了品童扬情绪中的不满，这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长这么大，他还没被人拒绝过，或许，这就是老家伙们口中的试炼？ “无妨，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聊。岳所长，你的任务基本完成，你要回去嘛？我派人送你。” 岳中平还在品味童扬的价值，并不想就这样离开：“不了，我要留下跟这位小朋友好好聊一聊科学。不仅我，第三研究所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也都送过来，他们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应该比我这种老家伙强。童扬小友，你应该不介意吧？” 杀意都藏不住，这会儿还要硬唱红脸？童扬对这位不知羞的岳所长深感无奈：“无所谓，在开始工程学层面的教育之前，适当进行一些理论教学是有必要的。我的理论叛经离道，其实让高中生来学习更合适。” “你！？”岳中平没想过，他的提议会这么容易通过，还有些呆愣，“你？你根本没准备藏私！？不同意我们的要求，是因为你希望全世界都利用你的理论开展研究！？中立实验室，中立实验室！原来如此！” “怎么了？” 面对叶青南的不解，岳中平有些无语：“我们一直以为，他把消息散播给幽国，是为了利用两国矛盾，从迟国谋取更大利益。” “当然！”叶青南从没怀疑过这点，“不然你以为怎样？这样稚嫩的手段，也就他这种小屁孩觉得自己会成功。” 岳中平明白叶青南的逻辑，但他们两个都高看了童扬：“不对，他根本就没准备要钱，他要的是名声！先不要着急抓人，我可不想迟国被定成历史的反派。” “无妨，我会给相关人员打招呼，迟国的历史我还说的算，我说不准写，料那些写历史的不敢乱动爪子！人我继续抓，我要让这位小朋友明白，人只有活着，才能扬名立万！” 有时候，不在一个频道聊天，真的很累。童扬用六年时间验证了自己的理论，制造出一号材料，但他的人生还有几个六年？作为一个理性的科学家，想把自己的理论传播下去，最好的方法便是发动更多人，大家一起研究。 问题就是这么简单，但若是套上‘国家’、‘政治’这些面纱，便又彻底混沌。妥协？若是大家都能学会妥协，地球也就不会有战争了。若是所有人都不‘得寸进尺’，地球其实也能安稳许多。 奈何，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存在。人类的欲望没有终点，也不会对已经到手的东西的感到满足，所以，童扬亦不能妥协，他弱小的身躯，填不满一群三世祖的欲壑。 “那就开始吧。”童扬默默跟六年的安稳科研生活所再见，精神似乎在一瞬间高昂不少，“那么两位大人物，我这个小破孩是不是可以回实验室了？远的不说，屁股后面这栋楼没日没夜释能，我看着心烦，回实验室拿点东西，把这里解决了再说。” 叶青南扫向岳中平，这种事需要他拿主意。 作为院二代、门阀大佬，这次岳中平却没有想象中决绝。他反复分析当下现状，迟国已经在一号材料的实验上落后，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林忠亮这个莽夫。 现在把实验停掉，意味着迟国将比其他各国晚二十天拿到实验数据。二十天，能做的事已经太多…… “不用停！让林忠亮继续监督实验。还有，把他的实验室设备全部搬到明湖大学，想必有这位发明人在，大家的安全会有保障。” 把童扬当人质，简单、明了、粗暴、直接，是风流人物三代的风格。 哈哈哈…… 第28章 审问 审讯最大的煎熬不是逼问，而是默默无言的等待。 自童扬与叶青南闹翻后一个星期，帐篷里的犯人没见过一个人，本该热闹的校园，没有再为他发出一丝声音，一切皆在诡秘的沉默中渐渐吵闹。 “在哪！你跟我说那个兔崽子在哪！上了两天学，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看我不收拾他！” 听到熟悉的咋咋咧咧，童扬嘴角微笑。这是他家的母老虎，学识第一人，文化水平高达小学三年级的老妈。就事论事，会简单的加减乘除，至少会写自己的名字，已经很厉害了。 童扬不介意见一见他们，如果其后没有一大摞人的话。 童扬的父母、知然和她的父母、甚至安月也来了，旁边也有好几个人老人……三个人的爱情已经够拥挤了，没想到还要同时见三方家长，场面是有些尴尬的。 其实更尴尬的是，知然、安月的父母一看就比较理性，唯独童扬家那两位嗓门好，穿着也过于朴素，不论怎么看，童扬都配不上两个女孩。 所以，现在的场面是，童妈直奔童扬，童爸做沉默保镖，位于第一序列；安月、知然稍稍落后，位于第二序列；然后是两个女孩的家人在远处围观，和叶青南几个同在第三序列。再外围，就是各式各样的‘安保’人员，荷枪实弹。 面对老妈的劈头盖脸，童扬看向老爸：“十万，把你老婆领走。” 童爸眼神隐晦，似有意动。 一家人相处了十几年，童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爸才是拿主意的那个人，老妈吵得欢腾，不过就是嗓门好而已。 “说什么呢！我把你拉扯大容易嘛……” 童扬见效果不佳，想来价钱不够：“11万。” 童爸眼中意动已经非常明显，童扬明白，价钱已经够了，只是老爸想讹更多一点而已。 “11万五千，不能更多了。”见老爸眼色有点失望，于深渊中，童扬觉得应该来一波欲扬先抑，“我指的是你们两个每人11万5。” 这下，不等童爸作答，童妈先答应了：“儿子你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我跟你爸肯定是支持你的，你别怕。别看这些人拿着枪，有一个算一个，谁敢开抢！” “吓唬谁呢，你姥爷两个兄弟、你爷爷三个兄弟，那都是跟着领袖干革命的，十大元帅里四个半见了都得喊老班长，拿枪指我们，他们也配！？” 童扬有些无语，很想告诉老妈，抓你们来的真是十大元帅后人之一，过去的老黄历对他没用，死人的功勋不能兑现。不过这一次，好像不用那么麻烦。 叶青南也不知怎的，浑身怒气爆燃：“老子给了他们一亿资金，去请几位老人家，到最后就剩十万了！？” 安月的爸爸受女儿熏陶，已经很有富贵相。见叶青南发火，安慰道：“其实不错了，我跟安月她妈就是被枪逼着来的。” “我们好点，给了一万路费。” 继冷嘲热讽之后，知然的爸爸给了致命一击，叶青南已经在爆炸边缘：“真好，3亿活动资金，只花了11万就把事办成了！好！真好！” 这就是迟国效率，叶青南大概也没想到，他的手下能人这么多。几位老人倒是不意外，只要没连累女儿，一切都好说。她们的女儿已经够出息，他们也真不看重这些，只是苦了那个男孩。 好不容易有翻身机会，还没机会给家人改善生活，就摊上这样的事。 安月妈妈趁机把女儿拉在身边，悄悄问道：“小月，你跟那位怎么回事？” 安月扫一眼童扬的爸妈，就是那位大嗓门，要求自己必须是完璧，才能嫁到她家。现在看来，倒也不算无的放矢：“没什么，我是童扬的初恋，本来都谈婚论嫁了，被他妈搅黄。这次我们家只是顺带，那边那位才是重点。只不过，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安月妈妈倒是能理解女儿的心思。一个能劳动军区首长亲自出面的男人，也很难没出息，确实值得争取。 知然妈妈听到这两位发言，也把女儿圈在身边：“然然，你……” 知然看妈妈满脸担心，也是劝慰道：“妈，不用怕，不过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这些人想吃白食而已。童扬把公司全权交给我，这件事谁都可以退，就我没有退路。这次找你们来，也就是那位叶青南的昏招，图惹烦恼。” 岳中平人老了，可耳朵没退化。 童扬的父母或许没有权势，但也是忠烈之后，不宜闹大；两个姑娘家虽然心系童扬，但是没有明确的婚姻关系，闹大也没意义。叶青南可以做事粗暴，只要能把事做成，无论怎样粗暴都没人计较，可若是事情做不成，粗暴便是错。 拿枪比着人头，这招在过去无往不利，可今天遇到这几位，却没有一个怕的。其中最不怕的就是童扬老妈。 拿了叶青南10万路费，儿子又给了二十多万，二老现在心情极佳。童爸也不再做背后指挥的老阴逼，拍拍儿子肩膀：“不错，有出息了。不过，那个安月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人，你怎么还跟她纠缠不清？当初撵她走……” 童扬笑着打断：“爸，拿钱办事。” 没有无能狂怒，没有泪雨沾巾，早就断绝关系的家庭，如果不是今天有钱拿，大概也不会这么‘和谐’。 童爸眼底有些阴沉，儿子没出息，自然要断绝父子关系，免得他被牵连。现在儿子有出息，他是要跟着享福的，怎能让童扬‘乱来’。 “家里条件困难，把你撵出去，也是为了你能自力更生。现在你条件好了，也得帮衬家里。”相比于小学三年级文凭的童妈，童爸正儿八经初中毕业，村里难得的聪明人。 可惜，二老一点不了解童扬。 利益！ 为了利益，二老无视童扬的幸福，气走安月，甚至断绝了父子关系。现在又是利益，两位气势汹汹上门，却还指望阖家团圆的结局？ 或许伦理道德应该束缚童扬，奈何，童扬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好人怎么会跟叶青南闹翻？好人，就应该舍小家，喂饱世家…… 第29章 缓和 “见过未来岳父岳母，心情如何？” 计划有些小小的出入，但叶青南并不准备改变策略。童爸是个认钱不认亲的主，这个好解决。但是那些好解决的问题，想来分量太轻，很难威胁到童扬，所以真正能作为筹码的，是知然的父母，一对‘无辜者’兼岳父岳母。 面对叶青南的逼问，岳中平假惺惺的调解，童扬指了指被拉住的知然：“公司都是知然做主，你与其在我身上费劲，不如跟知然好好谈谈。” “没人要你的公司，我们要的是技术！是你制造一号材料的理论！”岳中平不是个合格的调解员，一旦设计技术，他便满脸狰狞。 童扬只是想笑：“岳中平，得到技术就要杀了我，这可是你说的吧？怎么？选择性失忆？” …… 岳中平似乎意识到，他不该参与谈判。屡屡坏事之后，还是该认清自己：“叶首长，你跟他谈吧。” 僚机突然退场，叶青南也无所谓，拿枪直指童扬：“你死！或者我让你参观我射杀现场所有人，然后把你凌迟而死。” “我很害怕。”童扬生硬冷漠，表示害怕，但表情系统故障，未能尽职尽责书写情绪。 叶青南自讨没趣，皱眉思考解决办法。岳中平把话说死，现在让童扬知道他早晚都得死，死亡威胁便成了笑话。威逼不行，那便只能利诱：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我可以放弃杀你，但你也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你想要的支持，迟国都可以给，我的条件是，你的才能都要留在迟国。” 童扬再次把手伸向知然：“现在开始，跟你谈判的人是知然，她许诺的我都会兑现。然后，我可以走了嘛？我是指回到我的实验室，继续我的研究。” 这种感觉很不好！叶青南觉得糟透了！他总有种被人牵制鼻子走的错觉，岳中平在的时候，一切都不顺利，但当岳中平走了，谈判顺利了，但偏偏能提供专业性意见的岳中平早走一步。 隐约间，叶青南觉得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谈判的节奏在不知不觉间被童扬操控。 烦！叶青南突然觉得心烦，想把一切推翻重来，奈何童扬好不容易服软…… 罢了！ “你的实验室暂定在明湖大学，我需要你配合林忠亮教授完成实验。至于下一步计划与你的实验室安排，我会根据谈判结果，稍后决定。” 跟童扬谈判太艰难，叶青南决定退而求其次。但愿，知然这个小姑娘容易搞定。或许，童扬的父母可以利用下？ 姑且先不说叶青南的另一个计划，明湖大学，当年的死对头再次合作，还是颇有些尴尬的。 林佳佳见两面都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搬出自家好妹妹：“童扬，听说你跟山山见过了？怎么样，我妹妹的能力不差吧？别看她年纪小，刘舒跟我爸两个人都压不住她，铁了心要继续你的研究。” 林山山？时间倒回几个月，童扬貌似见过这个人，可要记住某个路人甲，真的太难了。话不投机，童扬也不想在毫无意义的地方浪费时间，尤其是和‘林忠亮’相关的破事。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点。如果你要问我专业意见，我建议你立即停止反应，恢复明湖大学教学任务。你在做的事毫无意义，你拿到的数据也毫无意义，一号材料只是催化剂，不是能源物本身，测能毫无意义。” 林忠亮神情复杂，也有些吃味：“唉~老了，我似乎该退休了。没想到，一个十几岁小家伙，居然真的敢掀了现代物理学。” 面对叶青南，童扬永远胜券在握；面对林忠亮，他却向来没有耐心：“要我说多少遍！现代物理学对不对、错不错，与我无关。核聚变、核裂变是极为伟大的发现，涉及宇宙最原始的秘密，我没有推翻它，只是在它之前添加了自己的东西，用以承载你们的研究。” “你个老古董，怎么就听不懂！”末了，童扬还是决定抱怨一句。 林忠亮笑看着眼前‘闹翻天’的学生，无奈摇头：“科研资金就那么多，给了你，我们正在进行的研究怎么办？核聚变几乎只差临门一脚，偏偏你闯进来，国家未来把科研资金倾向你，那前期投在核聚变、核裂变的资金和人才怎么办？承认自己是个伟大的文盲？就算我甘心，别人也不会甘心。” “所以，我建立了自己的公司，我可以用我的利润继续我的研究，不占迟国一分钱。”童扬给了一个貌似在理的回答，但在场几位都清楚，这只是托词。 “新的学科，新的变动，即便你科研不用迟国的钱，为了推广你的研究，迟国也会将资金倾向新学科。算了，这些你应该比我懂……”林忠亮还是不喜欢童扬，不想多说废话，“既然你说反应没用，就证明你已经得到相关数据，现在怎么办，你们年轻人自己商量吧！” 刘舒耸耸肩，百无聊赖的接过岳父的重任：“需要什么？事先声明，反应的声势太大，你给的那个盒子根本不够用。” 只要不是林忠亮，童扬便能保持微笑。刘舒有自己的研究领域，更值得敬佩：“听说过用火灭火嘛？那就是那个盒子的原理。原本我想把黑盒子的材料定义为‘二号’，可是思来想去，那东西不配。” “一号材料的作用是催化静态能量粒子流向活跃态，黑盒子恰好是最活跃态的另一种变现形式：量级退变。能量级粒子被拆分成更小的量级，本身是活跃能力增加，但它超越了一号材料的催化极限。” 蜡烛燃起的火，烧不死火本身。相反，火可以烧尽蜡烛而灭火。 当然，这不是刘舒关心的核心：“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这两种材料。” 直接给出答案当然不行，这是童扬的筹码，但不妨碍他打个比喻：“现代物理学涉及的核聚变、核裂变直接改变原子核结构，而我只是把原子核堆叠在一起而已。你们总觉得我做的事很难，其实恰好相反，我只是规规矩矩的码砖，但我没有制造砖的能力，你们却有。” 刘舒姑且算是得到安慰，还是要回归正题：“下面由你来吧。既然你觉得这个实验没用，下面怎么办？” “我需要回一趟实验室。” 童扬要回去拿东西，但他小看了叶青南的搬运能力。刘舒指了指另一座帐篷：“你的实验室已经被拆了，东西都在那边，要制造什么，我可以帮忙。” 童扬翻出一件纯黑实验服，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刘舒见状，有些疑窦：“别告诉我，你使用一种比能量更微小的东西，制造了一件衣服？” “怎么会？这是皇帝的新装，并不是实际存在的衣服，只是你的视觉欺骗了你，让你觉得它存在而已。颜色黑，是因为含有所有颜色；宇宙的黑是因为光波未能到达人的眼睛，人类认为它黑。” 童扬这个害人精，泄露的东西太多，已经勾起刘舒兴致，偏偏总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好不痛快。 林佳佳可没有这两位纠结，催促道：“别聊了，干活。” 第30章 值得 明湖大学的异状终归还是停下了，不管岳中平多不情愿，总之是停下了。但对整场风波而言，这才刚刚开始。 重新坐回谈判桌，知然却没有童扬那般针尖麦芒，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大人物，小姑娘还是紧张的。 不似先前的大人物坐镇，小儿子跑腿。叶青南亲自到知然的公司谈判，当然要小心伺候着。虽然叶青南对这些茶水没什么兴致，但知然还是有条不紊的一一准备。 叶青南也不急，就等着知然慢慢适应，然后调节好情绪，就坐斜对面。其实，这对叶青南而言，也是全新的体验，他也不曾想过，从血肉战场退下来，要有一天欺负个小姑娘。 “知然，我不想拐弯抹角，也不想让外人觉得我欺负小姑娘。身为迟国人，你应该清楚我所代表的力量，也应该明晰立场。” 知然平复下情绪，顺便喝口水压惊：“我有一个想法，既然叶前辈不在乎利益，只在乎国家的强大，我可以全权代表公司，将一号材料的销售权让给迟国。即，我的零一科创只管用我们自认为合理的价格把材料卖给迟国官方，迟国要如何分配，我们不参与。” 知然话中有一个漏洞，让出销售权，相当于把公司的生死交给迟国，它们完全可以截断所有销售渠道，逼公司破产。 叶青南想当然能想到这一条，也正好需要这一条。只是，胜利来的太过突然，他习惯性觉得，这件事需要考虑得失。 知然也不着急，递给叶青南一份文件，指认迟国官方为一号材料唯一销售渠道。 这是好事，是叶青南谈判胜利的第一步，他没有拒绝的必要。事实上，叶青南也很痛快的签字，但这没完： “技术呢？童扬应该知道，每一项研究，都需要海量的人力物力，单凭他一个，不可能完善整个研究。我一个大头兵都明白的道理，你不会不清楚吧？” 知然渐渐把控到状态，表情放松不少：“这是当然，童扬并没有你们想象的在意一号材料，这项研究已经到了封单存档的程度。如果有需要，公司会自行培养一批研究人员，然后等他们学成，再去学校任职教学。” 叶青南心头不妙的感觉越发沉重，太顺利了！跟童扬毫无进展，跟知然谈判却一步千里，这一切来的太容易，容易到不切实际，甚至谈判过程中全是知然的让利，没根叶青南提任何非分之想。 叶青南懂世道险恶，但却不是个弯弯肠子，喜欢单刀直入：“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跟童扬会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知然一怔，突然想到叶青南问题的重点。这位被童扬的油盐不进吓怕，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不过，这是很幸福的一件事，童扬为了她，可是顶住不少压力，就为了今天这一次谈判的顺利。 爱人已经铺平道路，知然只需要收割，这让她莫名有了七分自信的神采：“童扬只是个科学家，公司经营全权由我负责，所以在我未发话之前，他不会做任何让步。” 就这？年轻人在老家伙面前秀恩爱？叶青南颇有些无语，感觉两代人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不过，这倒也明确了童扬的态度：他就是宠爱知然，把一切对外事务都交给知然处理，所以，极度配合迟国官方的知然女士，值得下大力气保护。 想及此处，叶青南不想更多浪费时间：“大方针定下，后续我会把文件递交政务院，具体方针你跟他们谈。就我个人而言，只要你还在我的辖区，我就会常驻一个重装旅保护明湖市，并挑选最优秀的军人随身保护你与童扬。个中不便，希望你谅解，还有童扬那边……” “前辈放心，童扬不在意科学之外的事情。” 叶青南颇有些无语的点头，两代人之间的代沟太大，原以为很难解决的问题，实际只是找错了谈判对象？这……这些年轻人，都什么跟什么啊？简直无理取闹！ 不过，倒是些可爱的小家伙，至少，童扬跟知然并没有准备捣乱，只是在不恰当的时机，秀了一把恩爱。 除了摇头，叶青南实在想不到其他动作：“后续技术层面的问题我会转交岳中平，他应该会派一批年轻人来你这里学习。还有你提的条件，那一万亿我会直接负责，不过不可能一步到位，我会根据国家对一号材料的需求，在20年内慢慢付清，以协助你扩大公司生产能力。当然，这只是涉及一号材料的买断问题，不要你的公司。” “您好像换了一个人，态度……” 叶青南懂知然的不可置信，他也不想把关系闹僵：“你就当是赔礼道歉吧。钱这东西，只要不流出迟国，具体拿在谁手里，我并不在意。相反，我个人认为，钱放在童扬这样的人手中，对国家更有利。” 这好像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不过知然还算聪明，很快便能理解：“那我只能口头保证，尽量不让迟国的钱外流。不过您也知道，做科研需要很多东西，我只能保证尽量，却不能把话说死，并上升到契约领域。” 从无奈到理解，叶青南也有种重活一世的感慨：“无妨，相比于某些硕鼠见不得的人勾当，你这点钱花的应该。可惜，我只是个军人，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迟国盗空，却无能为力。只愿这一次，你斗得过那些老家伙。” “当然，如果斗不过，你可以联系我。别的帮不了你，但我可以掀桌子重来！”叶青南难得皮一次，用军人的方法解决问题，简单、直接。 知然想到那一大堆名片，想到童扬的提醒，又何尝不知道这点？叶青南的钱并不是投给公司，而是投给了希望，投给了未来。 见过太多肮脏的交易，见过太多人盗空迟国，他只是想用自己仅剩的一点能力，帮国家保住一丝元气。或许，这是他这一辈子唯一，也是最浓墨重彩的一比投资。 按照岳中平的解释，童扬值得。 第31章 惊吓 多灾多难的明湖大学，终于可以重新授课了。不过被老林这么一闹，学校的名声更甚从前，俨然成了学子眼中的最不安全校园，大多避而远之。 在迟国高层，状况又恰恰相反，因为叶青南的强势‘介绍信’，不少官方实验室，抢破头也想在童扬那里安插一个学习名额。 随着研究深入，‘一号材料’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完全不合常理的释能机制，引发了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关注。 陆雅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在童扬被收押的几个星期，车间建设已经基本完成雏形。趁着难得的假期，童扬六年来第一次跨入自己的办公室。 如果有可能，他其实不想来。 “安月？你怎么在这？”这是个大大的惊吓，以至于童扬的台词要突然多起来，“知然呢？” 安月并不生气，甚至有点得意，男人的抗拒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为放不下。真正的放下是视而不见，童扬显然做不到：“怎么？不想见我？我现在也算公司创始人之一兼天使投资人，换个甜甜糯糯的态度。” 跟陆雅几个的观望态度不同，安月第一时间选择投资童扬，并且付诸行动。虽然她的资本能力不强，但是在叶青南强势分配科研资金后，并不缺钱的零一科创，安月的地位就显得尤为高大。 知然不想搭理安月，但现在许多事要用到她的人脉。别看零一科创未来可期，但那些等着分蛋糕的硕鼠们，为了能在利益场上分一杯羹，可是想发方设法的给知然添不痛快。 各种审批报备，谁都要伸手讨红包、要股份，不给就别想通过。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军区司令叶青南好对付，明湖市政局的小科员难对付。 对付叶青南，知然没问题，对付小鬼崽子，还真就离不开安月。 欲成大事，知然也慢慢尝试妥协，甚至还要学会主动安抚童扬：“我让她来的，最近不少事需要往外跑，时宁一个人忙不完，需要个帮手。” 姑娘还是有些小心思，刻意压制了安月的贡献，这点安月可不依：“实际情况是，时宁的县长老爹身份不够，明湖这个地方，我做事比时宁更方便。” 童扬不想深究，同样不愿跟安月同在一个屋檐下。没有太多理由，因爱生恨而已，恨就恨了，不想再见：“知然，今天忙嘛？好久没出去玩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没等知然回答，安月已经安排好行程：“十天以内没有大事，实验室还在建设，有事也可以推一推，但公司确实该团建一次了。这几个星期又是被枪指着，又是被各种小流氓威胁，大家身心俱疲，理应放松下。” 二人约会变成公司团建，安月依旧滴水不漏，比知然更像老板。知然更想二人约会，但之前实在闹腾的厉害，也该给大家一个放松机会：“今天收拾一下工作，明天出去玩。媛媛、霜雪、小星，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嘛？” “海边！”宫小星首先举手，刘霜雪、时宁表示支持。生在内陆地区，海边旅游是个选择，而且现在不是节假日，几个比较有名的海水浴场也不会太拥挤。 夏媛媛下意识想问问刘正阳，但很快意识到，她已经不是金丝雀，便收住动作：“我也没问题。” 女孩定下策略方针，童扬乖乖执行，马毅这个名义夫婿更不用说，同婚未同居，只有参与权，没有选择权。 见到男人如此，知然还是微微有些失望。尽管她能说服自己，安月很重要，可直到通过安月的提议，她还是忍不住吃味。 童扬只装作没看见，跨进公司门三秒便离开。时宁皱着眉头，好像记起些什么：“知然，我们要去海南旅游，外面那些特种兵会让我们去嘛？” “童扬你个混蛋！”安月意识到什么，直接追到窗边，冲着楼下高喊。 直到这时诸人才意识到，童扬答应的那么痛快，只为了离安月远一些。知然本应该高兴，可是不知怎的，见童扬动脑筋打发安月，她还是有些吃醋…… 哼~女人。 旅游计划没办法成行，童扬貌似自由，但范围仅限明湖市。不过也还好，几个女孩收拾收拾，准备去明湖市的标志性‘建筑’明园小住几日。 明园位于明湖中心岛，是默默无闻的官方度假村，仅对高官开放。时宁的老爸级别不够，曾深以为憾，所以当她提及此处，安月也不免来了兴致。 论级别，几女没一个人够格，万幸，军队的枪就是免费通行证。从时宁提及，到军队赶人，再到明湖第57届十大美女搬离明园，服务人员彻底清洗‘服务性’设施，前后也不过几个小时。 等第二天童扬泛船游湖，渡到明园，这里俨然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官方养老院风格。 时宁吵嚷着要来，却没发现什么新鲜玩意儿，有些失望：“这里稀松平常嘛！真搞不懂老东西为什么想来。” 知然走到一处小溪前，隐隐嗅到一股花香，笑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水，味道经久不散。结合这里的痕迹看，我猜这是传说中的初乡幽苑，专门为大人物挑选小妾。不过，因为我们要来，不该有的东西都被清走了。” “你怎么知道？”安月一脸奸计得逞，凑在知然耳边，“来过？” 知然颇有些好笑，根本不避讳：“你大学背着童扬跟舒文彬鬼混前，我不信没有人找过你。明湖市前二十名大学的校花，只要没有背景，没动过身子，都在邀请之列。” 知然笑，安月更觉得好笑：“所以我才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哦~我记起来了，这里还招服务员，同样必须是校花，不过范围可以放宽，只不过要真空上阵。你来过！” 知然眼角抽搐，不知该如何作答。明园服务生一个月十万底薪，按照服务次数还会继续加，她不是没想过走捷径，消费自己的青春，只是在关键时刻遇到暑假打工的童扬，改了主意而已。 可今天被安月叫破，她该怎么解释，童扬又会如何想她？万一！万一…… “进去吧，过去的事就是过去的事，别被人几句挑拨分心。安月玩过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这都忍受过，你怕什么？”童扬没好气的牵起知然的手，颇有些怨念。 原本以为只是寻常踏青，可这安月、知然，甚至是时宁，内心里都憋着坏呢！ 第32章 湖心岛 “唉~童老师又开启教学模式了。” 安月意识到不妙，不再追问知然。虽然她抢了先机反咬知然一口，但她自己也忘记了，童扬并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相反，因为过于着急攀咬知然，反倒惹得大家不开心。 为了挽回局面，安月只能主动出击：“不说这些晦气的，散了散了。时宁不是要来参观嘛，正好参观的参观，找地方玩的找地方玩，范围限于这座小岛，大家随便放松。” 安月放过了知然，却没有忘记罪魁祸首。不过，有些事点到即止便好，某些人便是有想法，也无甚意义。 时宁或许有心、或许没有，安月不在乎。童扬当年只是个小瘪三，自然没人惦记，现在功名近在眼前，身家难以计数，没女人惦记才奇怪。 时宁被安月拿来垫背也无甚在意，反倒提醒道：“大家随便玩，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反正都是熟人，我们团建也不讲些没用的，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好好放松。” 几个女孩看看时宁，觉得她超级可怜。安月与知然的大战无处不在，平日里随便说句话，都是要被拿来攻击的。大学时知然主攻便已经足够激烈，现在换安月进攻，更是水深火热。 “真怀念童扬喜欢安月的那段时间……”夏媛媛有感而发，剩下几个人表示深切赞同。相比于默默静守，以不变应万变的知然，安月进攻手段激烈，逮谁咬谁，实在让人无奈。 童扬只能选择性忽略，赶紧拉着知然离开。美其名曰散步，实则是二人世界去了。 知然自是欢喜的，可她的冤家不会给她机会二人世界。 “安月，你这是想给我当导游？”安月就在身后跟着，根本不给二人世界的机会，童扬也只能旁敲侧击，希望安月离开。可惜，他自己也知道，安月不可能因为区区一句话离开。 混迹这许多年，安月比任何人都明白脸皮厚的重要性：“没事，你们聊你们的，我肯定不录音，录音了也不外传。” …… 知然深吸一口气，想发作，但又只能默默忍下。安月看到这般，笑道：“你看，知然都不在意。我这也是跟她学的，大学得病那会儿，明明是你单独照顾我，她却跑来凑热闹，还装病又拖你单独照顾她一个星期。这次我要把旧账算回来。” 想到大学的糗事，知然跟童扬也只能摇头苦笑：“那就一起吧，反正…反正我们三个也习惯了。” “你在想什么！？”听到童扬的危险发言，知然忽的掐住童扬软肉，眼睛里满是危险，“我那是为了躲陆雅，情有可原。现在你谈什么习惯？” 安月可不管这些，趁势就掐住童扬另一边：“老实交代，是不是暗自得意？告诉你，没门，你是我的！我是你教的，你说过该出手时便不要犹豫，我按你教我的做，确实成功了。当初只是暂时离开你而已，现在我要回来，你身边只能有我。” 两个女人越扯越离谱，童扬只得把知然放在中间，隔开安月：“我是个渣男，好不容易遇到个大美女不离不弃，我只能移情别恋。对我而言，知然很好，愿意默默支持我做喜欢的事，此生有她便足够了。感情这种事，体验过，并贪心的拥有了知然，其他人便算了。” “我是你教的，你却说我是其他人？你把我变成了怪物，却怨我暂时离开，难道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在按照你的剧本。现在我回来了，我可以给你更多的帮助，按照你教的，难道你不应该继续接纳我？” ‘其他人’这三个字貌似刺痛了安月的神经，女孩言辞激烈，但实际并没有多少冲动，只是想靠语言给童扬更多压迫。 被夹在中间的知然松开手，内心里超级想骂人，但也只能故作微笑：“童扬，这件事你确实有错。准你两个小时假，好好跟她说明白吧。” “不用假惺惺！我也是童扬教的，你这招以退为进早就用烂了！”安月这次真的动怒，她才是童扬最好的学生，今天却要被个吊车尾教做人，如何不恼。 六年了，还要为过去的事浪费时间，真的不算好体验。安月是个好学生，乱拳打死老师傅那种，从今天的表现来看，依旧犀利。 “你们两个慢慢斗，我去找点吃的。”安月的话有六成真，知然的手段也有六分熟，身为一个渣男，最好的选择便是及早脱身，耳不听为明。 可惜，这招没用。两个女孩仿佛商量好了，再次一左一右把童扬钳住：“一起啊~” 知然是笑着说的，但是比杀人还恐怖。安月也是笑着说，笑便是笑，因为她很清楚，童扬根本不会拒绝女孩，否则另一边那个，怎么可能大学倒追四年？ 知然口口声声为了拒绝陆雅，鬼才信！要拒绝陆雅，也该去找丰华，找童扬有什么用！ 知然那点小心思，谁还不懂了？好男人是非流通商品，即便暂时得不到，挂个号也是好的。 大学时期，丰华、舒文彬那几个人有钱有势，本身虽是二代但又有真才实学，确实比童扬优秀，值得更多投资，实际安月也是这样做的。 相比于安月，知然敢一口气把一切赌在童扬身上，很让人佩服。苦熬十年，熬到童扬被甩，熬到童扬成功，确有非人耐性。但这不代表她安月池塘里养大的鱼，就可以这么随随便便被别人捞去。 这个世界又不是小孩子的童话故事，似童扬这般，黏在一个女孩身上忘不掉，这叫道德洁癖，是病，得治……哦~身为既得利益者，安月觉得这个病不治也没问题。 先不管病不病的问题，大家都是单身，彼此爱着或者曾经爱过，重温旧梦怎么了？ 一不违反道德，二不违法法律，安月凭什么要成人之美？就凭知然眼光好？ 不！在安月看来，她才是对童扬最重要的人。这六年来虽然没能陪在童扬身边，但她得到了可以帮助童扬事业的势力。作为童扬一手调教大的优秀学生，她才是童扬的最佳选择。 至于知然？ 小家碧玉、乖巧听话，用情或许也算深刻，但这又怎样？在这个现实世界，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深情买不到？似知然这样的女人满世界都是，哪怕为了童扬好，知然也该被淘汰掉。 一无是处的花瓶总有一天会变老，老了就该摔碎，重新换个新的。如果有需要，安月不介意童扬豢养十个八个‘知然型花瓶’，但婚姻契约那个人，必须是她！ 安月！ 第33章 兄妹 今天对安月是个好日子，趁着把话说开，她堂而皇之占据童扬的另一边，把战线再次拖回大学时代。 明明当年是她不声不响抛弃童扬，但女人只要眼泪、委屈用得好，便能把扭曲的钢筋掰直。 另一边，知然本想用‘明园事件’踹走安月，谁知她趁机泼脏水，现在二人在童扬眼中，都是来这里“打过工”的服务人员，谁也别说名声比对方好。 一着不慎，满盘败退，这大概就是知然而今处境。唯一欣慰的是，童扬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也没有挽回安月的意思，依旧在百折不挠的拒绝着安月的热情，就似他大学时拒绝自己。 或许，这很难称作优势，但有比没有强。童扬对异性的需求并不高，也不是颜值控，他需要的只是陪伴，知然自认可以胜任。如果……算了，没有如果，童扬不需要两个女人，这在他看来只是浪费时间，所以，知然只要保持不败便是胜利。 两个女人都对未来的胜利有信心，唯独童扬不在一个频道。 安月、知然是来分胜负的，但童扬只想趁着难得的休息，可以和知然牵手散步，林间细语。爱情是人类必然的心理需求，童扬还算是个人类，长期处于实验室封闭环境，他甚至对这种心理需求更热切。 偏偏，安月在耳边嗡嗡作响，三句不离利益，张嘴就是外貌身材，自始至终没想过童扬想要的是什么，甚至还带偏了知然。 牵着知然的手，童扬只当另一边被安月抓住的胳膊断掉了。林荫处寻了秋千，将知然抱在怀中，便埋在女孩肩膀上，嗅着耳鬓清幽，静静睡去。 童扬这般，安月也很无奈，只是默默为‘奸夫淫妇’轻晃着秋千，低声哼唱某人曾经最爱的歌。 “童扬，我想你了……”或许是被童扬感染，安月不知怎的，忽的便脆弱起来。往事一一过目，曾经的种种略过心头，只剩悔恨。 没有人回答安月，只剩又慢慢哼起的歌。 “救命！！” 童扬忽然睁眼，知然也瞬间惊醒：“刘霜雪！？快走，声音应该是那边！” 其实不需要童扬几个着急，暗中保护的士兵早就控制住局势。一个模样普通的青年正拿水果刀比着刘霜雪脖颈动脉，头藏在身后，以防被偷袭。 这位应当是练过，或许干脆参加过战争，看他的动作就知道。 等童扬赶到，其余几女也陆续赶来，马毅此时正挡在青年身前，试图让对方相信，她才是好人质。 可那青年根本不管马毅说什么，只管向着安月吼道：“我认识你，我妹妹也认识你！你说，我妹妹钟灵哪去了！？你们这些混蛋，把她藏哪去了！？” 安月一愣，这都哪跟哪？ “钟灵？我认识她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在这里当初女，必须是20岁以下；就算是服务员性质的幽女，也限制22岁以下，你妹妹不可能在这里。” 那人并不相信，甚至有些狂暴趋势：“不可能！我妹妹最后一次给我定位就是这里！我不想伤人，你们把她找来，我就放了这个女人！” “不可能。”安月缓缓摇头，“来这里的人不允许带通信设备。不论何种身份，来这座岛都必须经过严格检查，岛上无论发生什么事，谁也不能把证据带出岛。别说你妹妹钟灵，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给你发定位，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妹妹背后有某个庞大组织，势力大到足以无视迟国一整个省，以武力强行突破此处的安防”安月说的话有些大，连童扬都觉得吹牛，更不要说劫持刘霜雪的青年。 “狗屁！我在这里守了两年，还不是被我逮到机会混进来？我妹妹很聪明，只要愿意想办法，她一定可以做到。” 安月有些不屑，人只有无知到一定程度，才会觉得一切理所应当：“是啊，你妹妹很聪明，聪明到会来这里等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在外围守了那么久，这里平常都是什么人，应该比我们清楚吧？今天会觉得安保不严，只是因为我们要来，他们撤走了所有安保力量而已。” 听到安月对这里的了解，童扬只觉得心烦：“列位兵大哥，你们撤了吧，这位既然是来找人的，麻烦你们巡逻的时候，留意一下附近异状，或许他妹妹被埋在这里。” “不太可能。”安月咂咂嘴，实在不想当解说员，奈何这其中隐情，只有她清楚，“每年死在这里的女孩儿不占少数，尸体都会被运走，不会埋在这里影响观瞻。明园背后的势力很大，我怀疑大到和叶青南相差无几。他们那种人，从来不怕死人，无非是让医院开个病亡证明而已。” “呵呵~”童扬气到发笑，“撤了吧！还有你，放开我朋友，她是无辜的。如果你要找人，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跟我们离开。安月，回去后抽时间给他找几家私家侦探，其他的听天由命。” 可以被童扬安排任务，稍稍有些开心，但着实不多：“这里虽然经常出事，但为了保障客人安全，每一个来这里的女孩儿都必须是自愿。所以……” “啪！”“啊~” 童扬实在没忍住，狠狠弹了安月一个脑瓜崩：“知道你是自愿来的，说到这就行了！既然你这么了解，陪着他慢慢找人吧！” 安月一脸嗔笑，全不在意童扬醋意，还乐嘻嘻哄道：“我来这里也是为了结识大人物嘛。不是你教的，有时候，‘认识’‘见过’尤其是在见不得人的场合见过，也是一种人脉。我按你说的积累人脉，你不许生气。” 女孩的嗔怪，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有时候，知然也很佩服安月，她是怎么做到，能把这种工作粉饰到理所应当。她跑来明园卖身，到最后居然是童扬的错？ 嘶~难不成大学四年，安月都是这么哄童扬的？这也太好骗了吧？ 童扬好不好骗，不清楚，总之他对安月的撒娇免疫：“那边那个，要劫持人质也劫持这位知情者。剩下的该干嘛干嘛，我们是来休息的，顺便做件善事，也算仁至义尽，别给自己惹更多麻烦。” 青年眼睁睁看着士兵离开，又眼睁睁看着围观群众离开，快步抢到安月身边，拿水果刀架住：“你最后一次见我妹妹是在什么时候？” 安月满脸不屑，把水果刀挪开：“想找妹妹就好好说话！真是倒了血霉，不就暑假赚点零花钱，惹恼了亲亲老公不说，还粘上你这破事。记得给我误工费，老娘日薪三十万，概不拖欠!” 讲真的，钟岳到现在都是懵的。他好不容易混进明园，哪能想到一园子都是神经病，刀夹在脖子上，不怕也就算了，居然有一位路人强烈要求换人质；那边一位更过分，居然帮助一个犯人；最后这位女人也够疯，刀都不怕，还跟犯人要工资……这么看来，满小岛都是特种兵，反倒是最正常的地方。 这个世界怎么了？难不成过去几年，妹妹就是活在这种神经病的世界?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老老实实告诉我。我赶时间，没空搭理你。”安月把手机举在钟岳嘴边录音，让人搞不懂，到底是谁劫持了谁？ 钟岳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好不容易愿意帮他找妹妹，求之不得：“钟岳，西亚雇佣兵，三年前回国。我妹妹钟灵，大约四年前最后一次联系我，只给了我一个定位坐标，就在这座小岛上。我在找妹妹，就这么多。” 安月高看了钟岳的叙事能力：“三年时间，你就没调查到一点有用的消息？比如钟灵见过谁？讲真的，先不提你一个雇佣兵的侦查能力为何如此差，你妹妹也不对劲。我认识她是在8年前，按照明园的规矩，四年前她不可能还在明园。” “不对，按照你说的，22岁是极限，她完全有可能……” 安月粗暴的挥手打断：“听我说完！她确实来过这里，也被某个大人物宠幸了一个多月，但我知道的讯息只有这些。事情不外乎两种发展，一，她被那个人看上，然后接走；二，没人看上她，她在这里当服务员，但明园的服务员为了保证质量，连续工作不会超过一星期，累积不会超过一年。综上，钟灵几乎不可能在这里，更不要说把通讯设施带进明园。除非……” 第34章 寻人 “除非什么！”钟岳满眼希冀，他就佩服安月这种女人，脑子有理有据，三句话就能分析出情报。 “一，她成了这里的经营者；二，她遇到事情，或者被绑架，绑架她的那个人曾经在明园对她青睐有佳。这样的人我只知道一个，朱导泉，现任明湖市市委书记，那个曾经青睐你妹妹整整一个月的人。” 钟岳彻底化身小弟，赶紧把一部手机递上：“这是妹妹出事前给我发的坐标，您看看。” 安月皱眉看一眼，大概对应到位置：“我知道这里，跟我来。奉劝你别抱太大希望，这里只是服务员的临时住所，里面肯定被打扫干净了。” 领个大男人在明园乱窜，过程还见到知然跟童扬卿卿我我，安月很不是滋味。她居然被一个外人绊住了，这么好的机会，老天都不帮她。 稀松平常的小别墅，唯一不寻常处，便是钟小星选了这里做野炊营地。明园这个地方哪都好，就是过于私密化，所以除了此处，难得有足够大的空地。 领钟岳到了地方，安月耐心彻底耗尽：“地方到了，剩下的自己找。有任何线索都告诉我，我汇总一下帮你找侦探接手。我算看出来了，你这家伙就是个铁憨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过，老娘不管你脑子有几根筋，老娘正在追男人，你再敢打搅我，不用你妹妹自己失踪，老娘永远送你们兄妹失踪！哼！” 安月才不管钟岳如何想，一甩头发就去找童扬。钟岳老大一块男人，自讨没趣，也不敢发作，便只能乖乖认命：这满院子都是神经病，正常人不能跟神经病计较。 可惜，安月还不等找到他的亲亲老公，童扬已经和知然结束二人世界，被拉来野炊。少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安月再次被钟岳恨上，可怜的男人真是活该倒霉，惹谁不好，非得惹安月…… “小星大厨，我们今天吃什么？我要烤牛排，安排下。”安月收拾情绪，满脸高兴的凑上宫小星，然后不着痕迹的靠近童扬。 安月的小心思，其他人用脚指头想都明白，便懒得揭破：“烤牛排没有，烤全羊有，还是兵哥哥牌烤全羊。他们还托我问一句，那个男人怎么样了，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直接带走。” 安月一万个愿意，最好直接杀掉，就地掩埋。奈何，钟岳是童扬做主要帮的，她也不好过分热切：“算了，一个找妹妹的可怜人。现在怀疑她妹妹被某个人绑架，应该是明园的保镖，具体是谁还要后续查，但只要不涉及某些大人物，这种案子很容易。” 听到这里，童扬也有些欣慰。自己教出来的女人，除了搞男人，还是有其他本事的：“那就劳烦你多关注一下，我看他身手不错，想招他当保镖。” 钟岳的身手确实不错，一个人，拿把水果刀，就能突破一个精锐营对明园的重重保护。过程虽然牵扯到明园比较大，需要布控的点比较多，但足以说明钟岳的本事。 安月也是个现实的人，这点跟童扬有些像：“没问题，我后面会照顾好他，保证对你死心塌地。那作为奖励……” 安月凑在童扬身边，等着要奖赏，却换来知然公式化的脸：“作为公司最轻易拿到原始股份的股东，这是你应该做的。” 相比于叶青南的20年一万亿，而且是科研资金，不求回报，安月的原始股确是来的太容易。不过，这不是她不要奖赏的理由，身为女人就是要利用一切机会，让自己在男人心目中更进一步。 时机？知然这种人怎么会懂，想搞定一个男人，处处都是时机，时时都可以时机。是非对错那是法律问题，爱情可不讲道理，如果不是知然看太紧，对付童扬就该直接灌醉，生米煮成熟饭。等肚子大了，童扬的精神洁癖就是致命弱点。 见安月一脸希冀等着奖励，童扬略略无奈。他能给的安月不想要，安月想要的他不能给，左右都不可能满意：“就给安月个正式任命吧，总之，别让她进我的实验室，我工作的时候不希望被打扰。” 对这不算奖赏的奖赏，安月只给了一个风情无限的白眼。知然倒是开心了，因为后面那句话真的很受用。恋爱中的知然却没想过，之所以有后面那句，其实就是为了安抚她。 童扬的渣男本质已经暴露无遗，安月却很开心，这才是真正的手段。身为男人，若是自己的女人都驾驭不住，如何驾驭天下！？ 安月大抵是想多了，不过无所谓。女孩往知然身上凑了凑，颇有些香艳：“老板大人，你要给我什么职务？不如我给你做总经理好了，你专心哄好童扬，公司就都是你的。” 又来了…… 知然与安月的战争起始于二女第一次见面，天生不对付的两个人，大抵也会吵闹到生命终结。唉~只是苦了童扬，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这两位。 慢慢享受兵哥哥带来的伙食，钟岳也不知调查的怎么样，一屁股坐在安月旁边，撤下一条羊腿便直接啃。 安月不忘记任何机会，趁机钻到童扬身边：“有线索？” “没有！”钟岳一边咀嚼，一边回应，“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那个坐标附近没留下任何东西，还请你再多费心。” 这还有点求人的态度，安月也算稍稍满意：“也行，最近你先跟着我，我想办法联系一下这边的负责人。不过说好，我只能打听到那个坐标都住过谁，至于你妹妹找不找的到，还得看命，大概率要失望收场。” 聪明人如此预估，钟岳也多少信服。妹妹若是还在，不可能四年都不联系，只望寻得仇人，报仇雪恨也好。 姑且不说钟岳的侠客性格，童扬皱眉思考一会儿，有些不确定道：“你觉得钟灵给她哥哥发消息是为了有人报仇？钟岳，你妹妹是那种不顾你死活的人嘛？” “不是！”说道妹妹，钟岳有些着急，“都怪我不争气，年轻时欠了一屁股债，这才跑到国外做卖命营生。家里的一切都要小灵一个人扛，所以才……” “钟灵应该还活着……” “当真！？” 面对钟岳的躁动，童扬稍稍安抚：“只有活人才有必要喊救命，如果她自知必死无疑，你觉得她会想连累你？她既然求救，就是认为你有能力救她，她也有能力活下去，只是需要一些外力帮助。” 安月对童扬的大包大揽有些不满，话说的太好听，万一做不到，岂不是平白恶了钟岳？无奈，童扬就是这般性子，她也只好补充： “有些道理。这样一来我们不好明目张胆的调查，钟岳，过几天跟我回公司，给你换个身份，免得被人提前察觉。还是那句话，四年时间不短，你要有心理准备。” 第35章 胡闹 钟岳只是个小插曲，临近傍晚，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混进女孩房间，不过，貌似没人喊救命，反倒是后来又来了一男一女，女人踩在男人肩膀上，悄悄翻进阳台。 “童扬，你是不是想离开我。”知然背对童扬，对男人的突然袭击有些意外，但也有些担心。童扬从没有如此失礼过，她怕这是最后一次。 童扬大胆抱住知然，虽然求过婚，但其实两个人至今还是清白。若不是安月逼迫太紧，童扬也希望一切水到渠成，但某人真的不给机会。 “知然，我们结婚吧。安月逼得太紧，我怕你动摇。” 没有太多情话，却分外动听。知然背对童扬，默默笑着流泪，却委屈道：“我不懂经营公司，没有人脉可用，也没人大批大批的员工给我跑腿。我就是个花瓶，等我老了，不漂亮了，你会离开我吧？” “知然，喜欢一个人不是做生意，你总是在安月擅长的领域作比较，可她抛弃我的时候，是你救活了我。我的命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只要你，可你在自卑什么？” 知然擦掉眼泪，正对身窝在童扬怀中：“没有自卑，只是你太优秀，我没办法像安月那样，心安理得享受一切。我只是个普通人，可这几天经历的一切太过于梦幻，我居然……我居然在和一个军区司令谈判……” “叶青南也只是个人类罢了，区区百年寿命，一切见识手段都只不过经历几十年磨砺。你也活了几十年，有什么可怕？这世界从来只是个草台班子，人类的智慧与能力都被寿命所限制，所谓天才，与宇宙而言，无非昙花一现。” 知然瘪瘪嘴：“你这样根本安慰不到我……” 男人缓缓靠近唇边，然后……鬼啊！ 童扬以为自己幻觉了，知然床边好像站着…安月？ “安月，你怎么在这！？”童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用最传统的方式得到知然，知然也没有抗拒，甚至默默配合，可是安月在床边是什么鬼！ 安月丝毫没有坏人好事的自觉，嘲笑道：“某人不会忘了吧，当年两个人的床，为什么睡醒会是三个人？知然坏我好事，害我误会你花心，这次连报复都算不上，只是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你。” …… 童扬很荣幸，明明是他忍不住色心，但安月觉得，睡知然这件事是童扬吃了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童扬心中一万头野猪掠过，白菜就在眼前，偏偏隔着猪圈。尝试过先结婚后行事，可是知然心中有疑窦；这次换了顺序，知然貌似接受了，但是安月又来坏事。 “知然，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我…忍不住了。” 知然偷偷一笑，梨花带雨：“我心里愿意，也不会拒绝你，可是我希望你能让我心悦，让我放下一切疑虑，心甘心愿发生一切。安月是我们两个绕不过的坎儿，你还是好好跟她说明白吧。” “说明白？”童扬人都要麻了，“你信不信，你前脚走，她后脚就敢宽衣解带。” “不用知然走，一起我也不在乎。”安月笑看小情侣，铁了心捣乱。童扬倒是想永远不见安月，可她是知然带来的，现在惹了一身骚，知然甩手把麻烦又丢给童扬，这让他怎么办？ 安月真那么好对付，童扬还用躲着不见？ “算了~知然，我们也算了吧！”童扬真的受够了！爱情虽然美好，却不是浪费时间的理由，“我回实验室了，以后永远不会再出来。我发誓你是我最后一个爱上的女人，等你哪一天想明白，我便娶你。你若不愿，我童扬此生绝不再娶。” 也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童扬就这么走了。知然想哭，却没有眼泪，她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问题，但就是不开心，不甘愿这么嫁给童扬。这个男人心里从没有放下安月，一刻也没有，靠十年守护换来的同情，根本不是她期望的相爱。 “你满意啦？”没办法恨童扬，知然只能怨恨安月。 安月却全然不在乎，冷笑道：“大二那年若不是你托病坏我好事，我们两个早就结婚了。满意？你害我丢了童扬，居然有脸问我满不满意！？” “安月，你不会嫁给当时的童扬。似你这般野心勃勃的人，不可能嫁给那样的童扬，何必在我面前自欺欺人。不过这样也不错，我可以慢慢等，等有一天你彻底激怒童扬，让他永远不见你，慢慢忘记你。我得不到，你更得不到！” 知然言语中已经有了火气，童扬负气离开，她不愿怨恨童扬，只能把安月恨上。巧了，安月也恨她，两人也算般配。 可惜，童扬走了，她们再斗下去也没有意义，或许，童扬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次回到实验室，新建筑还在建设中，老房子中的设备被叶青南拆的满地狼藉，虽然又完完全全运回来，但想重新安装好，也不是一朝一夕。 周围明明有许多人，却还是孤独。这些人都只是端枪的木偶，不被允许做任何交流，甚至不允许直视他的工作，以免泄密。 一点一点将一切恢复原状，也不知过了几天，钟岳前来报道：“老板，安月姐让我给你当司机，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为你运送文件。” 不算熟人的熟人，童扬埋头工作，懒得抬头：“妹妹找到了？” “已经有线索了，可以确认还活着。” 童扬没有深问，继续自己的实验：“去明湖大学找一下林山山，林忠亮教授的二女儿，跟她说，我需要她做我的实验助理。” “好。”钟岳没有废话，简单到比机器人还少问题。或许，这也是童扬需要的，也是他可以给童扬做司机的原因。 也不知道知然怎样了，可童扬真的没时间陪她过家家，如果六年依旧不能证明他的决心，那再付出六十年也没有意义。 就像童扬说的，人类只是个短生种，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第36章 山山，大山的山 “学长好！”林山山还是那么活泼，可惜她是个女人。 不是歧视问题，而是离开知然后，童扬发现自己见到女人就心烦…… “你爸那边怎么样了？实验有方向了嘛？” 林山山颇有些怨念，抱怨道：“不知道，我是个天才，不需要活在林忠亮的光环下，所以他的事我不关心。” “随你，这份材料看一下，两天后跟我开始第一波实验。等你学会制造一号材料，这件事便全权交给你处理，我还要做其他研究，没心情做重复性实验。” 童扬或许大方、或许无知，轻而易举交出一号材料的制造方法。但魅力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总之这样的童扬，才是林山山敬佩的那个学长，真正的天才从不怕被学会，因为当别人学习的时候，天才会再次到达别人无法企及的领域。 “抱歉，我也对重复性实验没有兴趣。不过，只要你按照约定让我做助手，这种重复性的东西，我可以负责安排。” 有些人狂，因为他站的位置很高，说些普通的恭维话，在听不懂的人耳朵里就变成狂。而有的人狂，纯粹就是性格原因，比如这位林山山。 小姑娘见过最高的山，大概就是他爸林忠亮，当有一天她觉得老父亲的水平其实很一般，便自觉有了狂傲的本钱。实际上，林忠亮的水平真的很一般…… 能让童扬觉得狂，林山山也算成功了：“先看理论，如果能在一天之内学会，我便让你做正式助理。加油。” 林山山很自信，直到看到童扬给她的东西：“学长，你大学写的东西我都看过，你这些，跟大学的研究没关系吧？” 童扬恍然，难怪小姑娘这么自信，原来是自认看明白了他大学时期随手写的批判性草稿。数据这东西存在多面性，同样的数据完全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理解，诞生两个完全不相干，甚至相悖的理论，这也是科学的魅力所在。 大学时期的戏作，若是放在科学最自由的战争时代，童扬绝对可以引领一个时代。但放在科学荒芜的现代，只能跟林忠亮这种保守派瞎扯皮。 早就放弃的东西，还被林山山当成宝，这姑娘实在有点个人崇拜，缺乏主见：“一个全新的理论，你若是能看懂我大学写的东西，用我的思维方式同样能看懂这个。教你第一个学习方法，学习知识，不如学习方法；学习方法，不如学习思维模式；学习思维模式，不如树立自己的宇宙观，独自在宇宙畅游！” “世界很小，人类身为有机生物，短命种，最大的优势不是学习，而是有机结构所赋予的复杂想象力。人类大脑的记忆能力很差，但思维模式的多样性却极其充裕，作为一个合格的人，第一步就是要学会做自己，让自己对宇宙形成独特的宇宙观。加油。” 林山山有点委屈，她是崇拜学长的，但学长给她的第一堂课就是否定自己…… 每一个迟国学子，甚至可以说全世界每一个学子，他们都是在别人的诱导下，以前人的理论，强行形成一种固有宇宙观。童扬第一课，就让林山山否定包括他在内的人类所有科学家，那林山山过去几十年学习生活，意义何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才大多没受过正规教育……所谓教育，其实就是在扼杀人类的独特性，将孩子塑造成人类社会需要的样子。 林山山心中，莫名掠过童扬的一篇哲学论文：“脱胎于教育，但又凌驾于教育，是为学者。” 小姑娘资质不错，已经有了领悟，童扬深感欣慰：“我跟你爸说过一句话，说明现代科学的现状。” “吹自己的牛，只要别人无法反驳就是真的。”林山山不愧是童扬的铁杆，这都知道。只是小姑娘没想到，童扬给他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无视偶像，让她把别人没吹过的牛再吹一遍。 “加油。”这是童扬第三遍说加油，小姑娘任务很重，比她想象的重极多。 偶像果然是偶像，教学模式都与众不同。林山山果断拜倒在偶像脚下：“喂，姐姐，给我把房间的东西全搬来，我给你地址。对！全部东西，一根头发丝都不留那种！” 搞定姐姐，小姑娘头晕目眩钻进资料海中，里面的名词大多没有‘定义’，需要望文生义，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童扬还算耐心，会时常给与一些解释，不管林山山听不听得懂，总之是解释过了。 月上枝头，经过一天学习，林山山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不确定自己是活在现实，亦或神话故事。 童扬静静看着窗外人影，安慰道：“先记住梗概，具体操作几次便明白了。你先休息，别出门，我有个约会不希望被打扰。” 丢下一句话，童扬慢慢走向人影，知然来的比想象中早，童扬以为她至少要生一个月气。 “你……”两个人异口同声，却又各自不愿停住，“对不起……” 好吧，两个人同时道歉，便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童扬霸道的抢过话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总是不肯给我准话，我有些着急了。” “嗯~”知然蚊声应承，显得很不自信，“你不生气就好。” “知然，我希望你明白，我没有开玩笑，很认真的对你说，我想娶你，我要娶你！” 童扬以为知然想明白了，今晚就是最后答案。可是，女孩从背后递出饭盒，并没把男人的表白放在心上：“吃饭吧，别饿着。” …… 童扬是个天才，但不是个全才，他实在搞不懂知然的想法：“你到底想我怎么做才肯嫁给我？或者说，你认为我哪里不够好，不够给你安全感？是安月吗？” 知然摇摇头，眉角都是无奈与失望：“童扬，我不要你娶我，我要你爱我。我相信你是个永远不会出轨的好丈夫，但在成为丈夫之前，你得是个好爱人。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但你爱过我嘛？” “把十年青春给你是我自愿，不用你心怀愧疚而娶我。我不需要一张婚姻证件来约束彼此，因为我相信你的道德，有没有结婚证，对你毫无区别。” “我只希望你好好想明白，我要的不是婚姻，是你爱我！像你爱安月那样爱我，爱到咬牙切齿，爱到入魔疯狂，爱到不顾一切……” “抱歉，我忘记你在失去安月后，失去情感能力。我以为可以治好你。” 知然默默呢喃，委屈如决堤洪流，冲破心房。 滴滴~ 童扬手机震动，他居然还有时间看手机：学长你笨啊！亲！咬！上啊！学姐在邀请你，还没明白吗！？人类最激烈的感情交流就是肉体纠缠，这时候别怂，上啊！ 童扬恨不得把手机扔掉，狠狠揍林山山一顿。他倒是想，但你一个大灯泡堂而皇之看戏，难不成要他跟知然现场直播？ 缓缓把知然拥在怀里，姑且相信林山山一次：“知然，我其实很想要你，但是那种事还是放在婚后比较好。” 知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让委屈更加浓重：“你会对安月说这句话嘛？” 童扬有些惆怅，跟爱人谈论前女友，实在不是个好选择：“我已经永远失去安月了，失去的东西，就不该再寻回。因为……” “现实与幻想存在界限，现实中的安月只会让你失望，因为你对她寄存了太多幻想。”同样的解释，知然都能背下来了。但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安月在童扬心目中那么完美，完美到安月本人都无法比拟，那她算什么？ 花边嘛？还是给记忆当花边都不配，只是用来遗忘的工具？ “童扬，我要你爱我，等着你爱我，永远。” 第37章 前情 倩影远去，只剩手中食盒。 林山山鬼鬼祟祟接过饭盒，给自己补充了一点能量，大大咧咧道：“学长也有不行的时候啊？那姑娘就差把你就地正法了，你咋就不行动呢？” “因为我爱上她了，怕手段太激烈伤到她。知然是个很没自信的姑娘，你说的那些或许有效，但也会蒙上不完美的阴霾。我希望给她的爱情是完美的，因为这世上只有她值得。” “嘶~！”林山山被童扬的情话激起一身鸡皮，“你这话刚刚怎么不说，合着就恶心我一个外人，讨厌！” 是该说给知然听，她值得。童扬好似被自己说服，也或许想再努力一次，下定决心追逐知然而去。 新晋月老林山山笑看学长消失在黑暗中，也是惆怅：“唉~童天才也有短板，林山山，看来这世上只有你才是完美的。” 没人给林山山鼓掌，大郊区晚上的邪风才是最好回应。 熟悉的门，第一次让童扬觉得紧张。追知然一直追到家，他想进去用最霸道的手段定鼎一切，奈何，其实家里还有一位观众：时宁…… 要个二人世界真难啊！ 童扬如此感慨着，再次狠心开门。三道目光落在身上，有些不习惯，家里的客人除了时宁，还有一个安月。 “童大才子回来了？不是说永远不出实验室嘛？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没错。”安月语气酸溜溜的，直指童扬也是渣男。 于知然而言，童扬的出现却全是惊喜。无关乎说话不算话，童扬能为她打破诺言，也是一种进步。抹去不少悲哀的知然带着惊喜把童扬拉在自己身边，堂而皇之占有胸膛：“喝了点酒，你要来点嘛？挺好的，梦里什么都有……” “哈哈~”安月忍不住发笑，知然也太苦了，她居然以为童扬是幻觉。 安月笑，知然也笑，笑的苦中作乐：“我好失败，同居六年还没将童扬拿下，一次都没有！我不丑啊，身材也不差，到底为什么啊，童扬为什么就是对我没兴趣。” 知然似乎忘记了，她心心念念那个人，正在给她当板凳。 安月灌一口酒，也有些怀念：“这么说童扬果然是爱我的，可惜是个冷淡，也就刚认识那年有过两次，后面也不碰了。” “浪费！”知然狠狠向安月举杯，“童扬是个浪费资源的笨蛋！” 或许是受了刺激，童扬一发狠，狠狠捏住知然，口齿放肆亲吻，全然不顾有两个观众。 安月像是欣赏电影，品酒笑看，看曾经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那个人，为什么突然变成冷淡。安月不是不想嫁给童扬，不然也不会跟他去见父母，但真正打败她的不是童扬母亲的无知，而是不确定。 安月不确认，对自己没性趣的童扬，到底能不能爱自己一辈子。不确定该不该把一生托付给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分手这些年，思念也在折磨着安月，否则她这个百亿富婆身边怎么会少了男人？若是童扬真能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证明是她自己做错事，于安月也算解脱。 事实证明，现场直播很难…… “呵呵呵~哈哈哈哈！”童扬看安月一副看戏的表情，心情莫名其妙就崩溃了，“原来，一直都是我太脆弱，一直都是我太蠢。原来看自己爱的人与别人亲热，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哈哈哈~安月，你很厉害，很厉害，我自愧不如。” 火莫名其妙烧到自己身上，安月也有些脑袋短路：“什么意思？” 童扬默默把知然防线大开的身体遮住，脆弱的将自己与爱人揉为一体：“杨旭，还记得这个人嘛？578年4月2日21点11分，你跟他在床上的表演，他为我做了现场直播。我发了疯一般找你，可惜信息太少，我也不知道自己最爱的女人，到底在哪风流。” “你那享受的呻吟就像是魔咒，我想要忘记，却无力阻止。梦中一遍遍重复的噩梦，彻底夺走了我的感情能力，但我也很感谢你。” “从那以后，谨慎守礼的童扬死了，感受不到任何人类感情，也便没了人类的负担。情场失败的我，成了无视全世界科学成果的疯子科学家，成了林忠亮口诛笔伐的无知年轻人。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以为是你错了，原来是我错了，是我太脆弱，是我该好好欣赏你与林旭的活春宫！” 童扬能感受到怀中可人的颤抖，知然清醒了：“知然，对不起，我不是忘不记安月，只是忘不掉那晚的呻吟。我不知道于女人而言，这种事算什么，但那些声音我真的忘不掉。每当想要占有你，我就忍不住害怕，害怕同样的声音，会发生在你跟另一个男人身上。” “所以，你希望我用结婚证给你一个承诺，相比于爱人的口头承诺，你宁愿相信结婚证那张纸？”知然与清醒非清醒见无言以对。 明白了事实，但事实是童扬真的忘不掉安月。口口声声信任与相爱的那个人，心里其实只有怀疑与防备。 “童扬，你真的是个疯子……” “闭嘴！”安月大声喝止知然，像是护犊子的老母鸡，“要骂就骂我，是我错了。童扬的家境太差，我的家境也不算好，我虽然爱他，却自始至终没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只是我没想到，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时宁看看陷入纠结的三个人，倒是有种旁观者清的感觉：“所有人都以为童扬是个专注于科学的疯子，其实，他是在用别人的诋毁麻痹自己吧？唉~爱上谁不好，偏偏是你安月，丰华那种风流公子都对你敬而远之，就童扬不知死活。” 知然酒意上头，仅剩的清醒很快消磨。迷迷糊糊间好似和枕头来了亲密接触：“童……” 看着小猫咪一般昏睡的知然，童扬胆子似乎大了不少，可他的咸猪手被纤手紧紧抓住，没有一点机会。 是安月。 第38章 迟来的解释 “林旭那次，是我们班聚会，同行几个女孩都被下了药。我…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 迟了九年的解释，童扬的心早不在安月身上，已经感受不到丝毫安慰。轻轻抚摸着知然纤滑的皮肤，从手指到脸颊，忍不住一股少年才有的冲动。 安月恨恨咬着嘴唇，咬牙将爱人跟另一个女人关在房间，瞬间失去一切力气，倚着门倒下。 泪水忍不住下滑，她以为一切隐瞒的很好，原来那个继续爱了自己数年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童扬很可怕，不止是他的隐忍，还有他疯了一般的爱。 可现在，他属于别人了。 女孩忍不住椅门哭泣，她突然怕了！害怕面对与童扬相同的噩梦，她没办法想象，自己深爱的男人会与另一个女人婉转承欢，还是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 安月害怕，害怕彻底失去那独属于自己的宠爱。 世界很安静，也是最令人迷茫恐惧的静，或许，知然不是呻吟出声那种人。这一切，安月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隔着一道门乱猜，猜门后是怎样的乱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差，很差。 咔。 门突然打开，是一脸平静的童扬。他似乎对安月靠在门边并无意外，也或许是不忍心。但表面上，他只是皱眉道：“过去的我已经受到惩罚，过去的我一定不希望你继续受罚。所以，还是烦请离开吧，我爱的人不是你了。” 安月勉强挤出笑容，勉力把自己站起来，伸出手：“嗯~从今天起我是你的合作伙伴。伙伴童扬你好，我很擅长搞定男人，希望能对你的事业有帮助，同时也希望你能对我的事业有帮助。” “不需要。”童扬冷冷拒绝，但没有多少威慑力。 臭男人！明明就在乎！ 安月在心中怒吼，在脑中尖叫，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什么不需要？不需要一个女人，会关心她的痛苦？不需要一个女人，会在和另一个女人行事的时候，特意听门外的哭泣？明明就是在乎的，明明她就比知然重要，说什么‘不需要’！？ 好吧，既然来这手，那便不客气了。 “哦~我困了，今天说好我们三个一起睡，你需要不需要的，明天再讨论，现在别打扰我睡觉。”安月女主人一般把童扬赶出卧室，整个人挂在知然身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下。 时宁搓搓手，好似嘲讽童扬无能：“哎呀，某人放在嘴边都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两位爱妃，朕来啦！” 大抵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时宁，安月还给时宁让出位置。香艳是没有的，假小子再假，也不可能把女人假成男人，明明是类似的事，可男人就是不会对同性恋吃醋。 童扬也是这样的俗人。 默默关上门，大好机会又错过一次。就着三女的残羹冷饭，或许不果断出击的男人，注定只剩残羹冷饭，可是…… 安月真的太狠了，卧室里那可是三只母老虎，似童扬这种恋爱初级，真的没胆量单骑救主，所以还是乖乖做阿斗吧。 清晨醒来，知然似乎睡的不错。一开卧室门，便是柴米油盐的香气，有些人觉得油腻，但知然就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与所爱之人相依为命的感觉。 “醒了？饭做好了，过来一起吃一点，等下我就回实验室了。”童扬给知然让出位置，也代表二人冷战他主动投降。 得胜的小母鸡昂着头，很是臭屁：“哼，谁要吃你的饭，我都没原谅你。” 童扬才不管这个，死皮赖脸的献上早安吻，将倔强的小母鸡制服：“吃饭吧，许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原谅不原谅的问题，等你心情好了再讨论。” 摸摸翻滚的胃，宿醉的后遗症还在，知然也不想强撑，还是得尽早安抚五脏庙：“记小过一次，下不为例。” “嗯~”童扬将知然按下，就坐在她身边，“实验室那边我联系了林忠亮的女儿，明天正式开始教学。你还有一个月左右的经营时间，稍微有点儿心理准备。不过，下面一段时间要教实验，可能真的没机会回家见你，要不……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你跟我去实验室住吧？” 知然恍然：“童老板好大的架子，哄女孩上床，居然还要人家自己送上门啊？不行，不合格，不同意，要想我嫁给你，就凭现在这点努力根本不够。” “知然，别动不动想那个……我就是怕你误会，才让你住近点。”童扬一本正经的解释，看的知然有些想笑。 “你不会是怕我吃林山山那个小屁孩的醋吧？”这就有些好笑了，除了安月，知然谁都不怕，“放心，我相信你。姑娘我还是专心给老板大人赚钱，供养你这个吞钱机器。哦，我都忘记告诉你了，昨天去找你，是叶青南让我提醒你，幽国的太平洋舰队已经到外海了，这几天尽量不要待在曾经熟悉的地方。” 说起正事，童扬还是那般一本正经，好似家事国事无甚区别：“迟国军人坚韧不拔，无惧战斗，但迟国政客胆子小，注定会妥协。不用管那些，大人物的决定我们只能被动接受，至少现在还没有反抗的能力。” 知然无奈歪头，算是认可：“没想反抗，要我自己选，现在这些钱就已经够下半辈子生活，再多也没用。总之，你要平平安安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下意识扫了一眼卧室：“如果能把她赶走就更棒了。” 最后这句话知然没敢说，昨晚她可能醉了，也可能没醉，总之某个人放在嘴边的肉没吃，反倒去安慰前任，让她很生气。 今天早上之所以没生气，那是不想给安月见缝插针的机会，这些账都记着，等以后慢慢算。 饭菜的香味很快把无心睡眠的安月引来，为了保持精致，也或许没时间，这位昨晚睡觉都带着淡妆，所以早晨才能立即加入战斗。 叽叽喳喳的恭维，知然听着只剩心烦。再忍一段时间吧，等公司跨上正轨，就能慢慢跟安月脱节了。 但愿是这样。 第39章 传授 “学长，你确定这就能制造一号材料？” 童扬的实验室，林山山整个人都方了。重新学习一门学科，让她有一种博士做中学题，偏偏还不会的尴尬。 “理解不了没关系，你只要把它想象成闪电，现在由你制造两种电荷的稳定缓冲区。两侧有亿万颗雷暴等着炸裂，你要想办法稳住两翼，对中间区域形成一种稳定低能场，迫使居于其中的原子核安静下来。” “然后呢？” “学过概率嘛？低能场能够提高一号物质的诞生概率。一号物质本身又是极为稳定的，只要能维持能场足够长的时间，无限累加的概率便是‘一号材料’本体。” 童扬把一切说的稀松平常，林山山听得也稀松平常，但是该死，想要完成这种操作真的很难。人类都能制造核聚变了，但是真的控制不了闪电…… 或许是人类忘记了，也或许是闪电的释能微不足道，总之人类下意识忽略了这种自然界最激烈而又最节省的释能方式。 而今把闪电现象拆解，便是用最简单的设备，做最不可能的事。 但是…… 林山山脑子中的理论不断在提醒她，童扬说的都是错误，都是歪门邪道，奈何，他在错误的理论中走出了人类未曾走出的路，难不成为了适应他，就要把过往的学识全都放弃？ “我突然有点理解林中亮了……”不孝女终于发现老爹的不容易，可惜，童扬不会给她鼓掌。 “这套设备就算人造闪电场，你的任务是慢慢适应节奏，达到能使用它制造一号材料的程度。” 林山山整个脑子都是僵硬的，根本听不进童扬的话，只能逼迫自己下意识控制反应炉。 乱七八糟的稀有金属在熔炉中渐渐划分界限，形成一条条稳定的纯态金属带。这便是一号材料的副产物，童扬过去六年的伙食费来源。 林山山似乎想到什么，有些惊喜：“学长，我觉得我可以写一篇论文。” “别废话，继续！我不是找你来捡破烂的！” “好吧~”计划还未实行便被打入地狱，林山山有些意兴阑珊，偏偏又有些小激动。大佬不愧是大佬，写论文的机会无处不在，可人家根本懒得写，只在乎自己的研究。 打发了林山山当苦力，童扬总算有时间写写画画，乱七八糟的纹路让外行人看来，像是神经病的随意涂鸦。专注中的童扬好似状态不错，书画的速度很快，或许，距离二号材料面世已经不远。 公司办公室，安月为知然办好最后一个文件，至此，零一科创所需要的一切文件全部到位。 “我这边完事了，童扬那边怎么样？还是不肯稳定提供产品嘛？”安月貌似是个合格的商人，说了今后只是利益关系，便不再提额外的话题。 知然能听懂她话中有话，想趁机接近童扬，可惜注定失算：“童扬正在亲自指导林山山，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出徒。现阶段，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在远郊开辟一个正式工厂，童扬必然是要继续深入研究的，没时间，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实验室当做印钞厂。” “林山山？舒文彬带去的那个玩具？”安月终于想起林山山是谁，有些纠结，“童扬怎么又搭上她？” 安月关心的东西，显然和知然不在一个位面。 军界、政界、财阀之后，童扬又把学阀拖进战场，知然需要考虑的东西越来越多，需要平衡的利益越来越大，但安月却只需要关心，谁有可能今天睡在童扬床头。 什么人关心什么事，知然懒得管安月这欲海狂魔，叶青南两天没有消息，想来迟、幽两国还在谈判桌上吵架。真正的大佬不发话，陆雅便不会出击；没有她顶着，知然就得每天和明湖市这些小鬼浪费时间…… “流动资金不多了啊。” 知然开始愁钱，‘一号材料’利润率够高，但是要花钱的地方太多，童扬又不想浪费时间。 安月花了几个亿打发明湖各界小混混，却没有花钱大手大脚的自觉：“没办法的事，上面人还在讨论怎么吃肉，嗷嗷待哺的小鬼们就着急喝第一口汤。大家都很饿，不先喂饱明湖这群人，等他们和上面一起发难，那才真的难办。” 又是土皇帝理论，勾结地方势力对抗外来力量。 知然倒也不是不认可安月这种做法，只是觉得很可笑，世界这么大，利益的蛋糕居然可以被划分的如此详尽，这是何等心思缜密。 “知然女士，我们要撤退了。”知然还在想问题，叶青南的手下突然闯进来，“老大来消息，谈判结束，明湖市将作为联合国教科区，由前三十名的国家共同守卫” “这不就是卖国嘛！？”知然搞不懂，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这和她接受的教育完全不同。 那军人笑笑：“因为相比于出卖的，我们得到的更多。这段时间很荣幸能守护童扬先生，祝二位早结连理。” 小女孩的胡闹连兵大哥都看在眼里，也有点心疼某人，临行还送上祝福。 知然完全不觉得她就是折磨童扬的罪魁祸首，旁边那位欲海狂魔才是：“谢谢你的祝福，就是不知道我该怎么联络前来接手保护的长官。” “没有接手，世界和平了，和平的都市只需要警察，不需要军队。我只知道这些。” 目送‘免费保镖’离去，知然又有些佩服安月，万幸她提前跟明湖各界打好关系，否则一旦叶青南的人离开，指不定发生什么荒唐事。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钟岳，妹妹的消息就在眼前，可因为涉及某个大人物，线索只能锁定在大概区域，现在正发了疯的寻找。 没有安月，她大概也是这样的下场。婚姻契约这东西很有意思，除了能代表两个人的爱情，还能代表一半资产，想谋夺童扬的利益，跟知然结婚再离婚，就是最有效率的办法。 没有安月，过去一个月，知然女士大概已经从头婚变成婚。远的不说，明园那些常客排一排也能有几十号，算上知然亲爱的校友们…… 利益这东西，实在是赤裸裸啊。 第40章 新成员 今天没什么特别，是林山山正式入职的日子。校友会后第二次相见，小姑娘还是那么精神。 “童扬已经教会你了？” “是的师母，我现在是童扬学长的开山大弟子了，这是见面礼，希望你不要嫌弃。” 就一盆小小的盆栽，放在手心都嫌小，知然却看得出神：“你童扬师父的开山大弟子在那呢，你也就算三师妹，我是二师姐。” 安月正在办公，好像感应到有人在怨她，特意扫了知然一眼。 林山山憋着笑，对这位师父搞不定的师母别有一番嘲笑：“好的二师姐，那我今后听您安排。不过，我没有学长师父有效率，以后有订单需要提前两个月通知，而且一次不能太多。” “哦~”林山山又想到什么，“如果有其他人想要学习，教学任务也是由我来，不过我需要亲自做初步筛选。像那位岳中平送来的歪瓜裂枣，我肯定是不要的。” 这话应该反过来说，一个全新的理论，学渣永远比学霸更容易掌握。岳中平的手下受传统理论体系影响太深，许多习惯改不了，所以才没办法适应。 活都给林山山做，从此以后，与童扬的联系貌似又少一样。某人在梦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知然却突然有些力不从心。大家都在为‘一号材料’忙活，但这个材料已经被童扬淘汰。 哎~追梦的男人。 “后面就麻烦小师妹了，有任何需要只管提。为了拓展生产力，后续会制造大型设备，希望小师妹也能起到关键作用。” 林山山下意识脸色一白，想到操作熔炉的艰难。小型熔炉她都搞不定，知然居然还想把设备放大？ “小师妹？你脸色不好，是有困难？” 林山山苦着脸点头：“我需要数理领域的高手帮我，学长师父的低能态熔炉设计超前，但操作太复杂，复杂到我怀疑只有人工智能才能完美操作。一旦放大，数据操作将指数级增加，我需要个数学家总结规律。” 这倒好办，知然丝毫不愁：“没关系，与你师父并称明湖双璧的马毅也在公司，稍后我找他配合你。” “马毅？”林山山满脑子都是她家师父，对这位虽然有些了解，但只限于名字，“是写出《数字大脑》那篇文章的马毅嘛？怎么说呢，我对他的能力持怀疑态度。同时期，童扬学长写过一篇《有机大脑的动力学思维》，指出人类思维判断与血液成分、心跳、以及血流冲击的有机结构直接相关。我认为学长师父才是对的，数字大脑所谓的判断源于教育，过于牵强附会。”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骂我？”马毅挤进知然的办公室，笑看林山山，“你这小姑娘个人崇拜心理太强了。连童扬都承认我写的逻辑思维预判，比他的感性思维预判要好，怎么到你这里就成我不如他了？” 林山山不去看马毅，与无声中默默对抗马毅的残暴学术欺压。 马毅都要被逗笑了，只能无奈摇头：“好吧~好吧~我就是不如童扬。现在说说看，找我有什么事？天天白吃白喝我都有些怕了，还是赶紧给我分配工作吧。” 知然向马毅说明了林山山的需求，这次，她倒是蒙对人：“我当是什么？这东西本身就是我为他建立的数字模型，虽然后续大改过，但基本模型应该没变，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最大的麻烦轻松解决，知然对自己还是满意的：“你们两个慢聊，尽早把设计草图做出来。生产有了，销售也有了，资质也拿到，下一步就差材料应用。山山，童扬还在实验室吧？” “在啊~不过师姐，我不建议你不要去打扰学长师父，他最近在做一件很麻烦的东西，我看得出他脑力已经极限，还是等学长师父研究完，我们再去打扰。” 知然看林山山一脸同情：“你家师父没有极限，让你看到极限，那是为了压榨你多干活。小师妹，你得学会扒掉偶像光环看问题，不然会被童扬骗死的。” …… 污蔑偶像，林山山一万个不愿意。知然却没有太多心情给林山山解释，背上包便去找童扬。 林山山就看着知然离开，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知然很美，很知性，很优越，随着收入增高，她越来越像个真正的豪门名媛，美貌与实力并存。 可林山山看着知然扭动的步幅，就是觉得这个女人配不上她师父。无关乎学阀对财阀的鄙视，暴发户一般的知然有了名媛的外皮，却总还是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林山山说不出。那或许只是童扬身上才有的品质，别人想学也学不会。这样的知然跟偶像谈般配，越看越不顺眼。 “想什么呢？”马毅还在等着林山山回神，可惜过了太久，他只能出言提醒，“建议你不用惦记知然，她跟童扬可是共患难的感情。或许你会觉得知然太普通，配不上童扬，但你其实可以反过来想，这世间有谁配得上童扬？” “没人！”林山山的回答斩钉截铁。 “对，没人。童扬太强了，强的不似人类。脑力强、性格强、思想更强。我最近跟一个我根本配不上的好朋友结婚，也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可是……” 马毅还是有些唏嘘，原本只是假结婚，可两个人相处久了，慢慢成为习惯，不管他还是刘霜雪，好似都在刻意回避离婚问题。 “爱情这东西真是不讲理，爱就爱了，哪来的那么多门当户对？不过就是对婚姻不幸福的借口罢了，搞得好像门当户对，就能不离婚似的。” 林山山看马毅的眼神突然有些微妙：“马毅学长，我郑重监督你，从今天起要好好工作，办公室思春要不得。” “小丫头！”马毅并不恼，反倒对团伙的新伙伴有些看重，“林山山，欢迎加入我们。作为火锅组的优良传统，今晚十元自助请你吃饭。” 好歹是学阀，林山山可不会去那么便宜的地方，如果，马毅没有下一句。 “叫上童扬，我们几个在那里吃了十年自助，不管未来有钱没钱，那里都是我们几个的回忆。从今以后，还要算上你一个，朋友。” 第41章 变天 零一科创的企业文化就是自助餐。 还是那家餐馆，差不多还是那些人，只不过多了夏媛媛跟林山山，许久没来的安月、时宁再次回归，其余好似也没什么变化。 老板见到时宁，好像发现新大陆：“这不是假小子嘛？我可告诉你啊，就算国家提倡节约，我这里也不打包。” 时宁想起之前的糗事，捂嘴偷笑：“老板还记着呢？这次还要喝大酒，你不让打包，我就闹你。” 懒得跟顾客玩笑，老板指了指楼上：“小童在上面有一会儿了，你们也快上去吧。” 有时候，跟老板太熟并不是好事。童扬正在跟知然夹菜，顺便做些亲密互动什么的，可刚开始行动，就被老板放进一群野兽。 熟悉的朋友一一就坐，若不是安月当面，知然怕早就跳下楼去。现在安月在此，她可不敢示弱，清了清嗓子，姑且准备发言：“吃好喝好……” “切~”马毅做主邀请林山山，结果知然来这么一句，让他很是不满，“今天即为了欢迎老朋友回归，也为了欢迎新朋友初到。林山山，火锅组新成员，以茶代酒大家碰个杯。” 挺简单一顿饭，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这群人比较特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火锅组便是零一科创决策者的代名词。 生产产品，销售产品，利润又用于继续扩大生产。叶青南的科研资金迟迟没到，但零一科创在难得的观望期，还是发展迅猛。 童扬的实验室，他已经领着一大群精英连续工作超过六个月，全新的引擎从幻想到现实，仅仅六个月便宣告成功。 这个速度不可谓不快，因为被命名为‘曲率引擎’的玩意儿，核心部件就是一号材料。只需要解决输出控制、停止开启等操作，便能投入使用。 童扬对‘曲率引擎’这个名号很不感冒，虽然设计思想类似，但二者根本就是风马牛的东西。但是没办法，‘势能引擎’这个名称没通过，他也不想扫大家的兴致。 这个引擎的原理其实超级简单，通过一号材料的诱发作用，在引擎尾部制造出一股全方位推进力。能量都有从活跃态走向平静的过程，就像以诱发点为核心，制造出一个不稳定的反引力中心。 这个模型跟万有引力正好相反，属于诱发点斥力。按理说，还是叫势能引擎更贴切一些。 总之，名字只是小事，自势能引擎完成，一号材料便被打上军用物资的标签。公司销售渠道理论上在迟国手中，但碍于各国压力，还是以市场主导为首。 可是，一个军用物资，又该如何适应市场？ 旧历588年10月，明湖会议 主办方零一科创火锅组，参与方为世界四大财团代表、各国国家资本代表以及各大私有资本势力。 四大财团将代表一号材料的市场选择，因为其除了作为能源与武器，同时又有引发电流的副作用，在传统热能、电能领域都有应用前景。 近乎无限的能源，完全不讲理的超低成本，一号材料的民用已经无法避免，也不应该避免。甚至，人类已经看到星际时代的到来。 毫无疑问，明湖会议是一场分赃大会，也是一场送钱大会。一号材料彻底改变了世界能源格局，同时，即将改变各国空权版图。 势能引擎的超高速之下，一切旧有飞行物都成了乌龟，一切武器防御体系都成了摆设，虽然存在人类极限问题，势能引擎飞行物暂时无法肉身操作，但配合现有的人工智能水平，完全可以制造一大批自杀式超高速飞行器。 曾经大国利器，现在举世皆有。姑且不说世界安全问题，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人工智能！ 只有人工智能才能操控势能引擎飞行器，如果国家力量无法避免势能引擎流向民间，那他们只能将人工智能的开发收归国有，不允许民间私自开发。 因为从今天起，人工智能=武器。 一旦每一个无产阶级都掌握了毁灭世界的能力，那世界毁灭定然就在下一秒。禁止人工智能只是一个方面，人类更该考虑的问题，是剥削降级。 所以，明湖大会也叫伦理大会。除了军政商界人士，同样邀请了学界泰斗，会议纪要会在明天对全民重播。 今天，知然是主角。 一身简约派水墨白底长裙，尽显童扬的直男审美。白到发光的乳透肌肤，也不知被提前到来的陆雅灌注了多少全新科技，总之比十八岁还要十八岁。 姑娘在童扬面前唯唯诺诺，面对外人却已经有了傲立枝头的资本。这还要感激林山山的倾情奉献，让一号材料产量大增。知然影响力剧增，终于可以在一直倾慕她的陆雅面前不漏怯意。 各界大佬面前，水墨云彩飘到台前。其实无需太多言语，知然招待的这些人很厉害，但真正的话事人大会已经在昨晚结束，那是由童扬在重重堡垒下主导的另一场大会。 决意已经有了，今天只是要公布给各界精英，然后在明天公布给全人类。 “今天蛮热闹，再回明湖大学校园，很抱歉让校园如此热闹，害的学弟学妹还要为我充当服务生。”知然不大不小开了个玩笑，万众瞩目之下，以整个明湖大学为会场的明湖大会，姑且有了第一句开场白。 当然，能见到知然的必然都是各界魁首，大多数人都是分布在各个学术厅，看屏幕上的知然表演。 表演者并没有怯场，万众瞩目，甚至将万众踩在脚下的感觉，令人着迷：“学弟学妹们也要记得感激我，今天是个艳遇的好日子，现场嘉宾随便领一个回家，阶级的跃迁便实现了。” “哦！”说道阶级，知然好似自知失语，却没有多少该有的歉意，“我都要忘记了，真正的民主时代就要到来，明湖大会之后，举世平等，所以，我觉得今天还是该领个嘉宾回家。” 哈哈哈~ 会发笑的大多数是年轻人，老家伙们可不懂年轻人的快乐。知然张开双臂，好似拥抱平等的空气：“大会共分21个场区，分别讨论新时代需要面对的问题，在这里，我便不一一介绍。我的任务是向全人类介绍一种全新的能源材料，一种近似永恒的能源，内部编码001.” “一号材料具体如何，我没办法一言蔽之，但可以确认的是，一号材料将对全民开放，并以此为契机，将全民平等的入场券交给每一个世界公民。” “未来即将出生，已经还未出生的孩子们，旧历588年，我们这一代人，终于将全民平等的权柄交到你们手中！” 知然在台上大吹特吹自由平等，年轻人听得出神，只有会场中的老家伙明白，这是给明天的转播做准备。 平等是要有代价跟前提的，比如说：除去现场列位精英，剩下的人可以平等。 不过，知然也不算吹牛，从今天起，不论肤色、宗教、收入，所有人都有了公平毁灭对方的能力。 世界，是要变天了，但天无论怎么变，高高在上的注定高高在上，尤其是经过明湖大会之后。 第42章 背锅 明湖大会·人工智能场，主持人童扬 “很遗憾，这个消息由我亲自宣布。”童扬不知是遗憾消息，还是遗憾要从他嘴里说，“自即日起，全世界所有金融机构，将截止并收回一切对人工智能领域的投资。一个月后，联合国将立法禁止人工智能的私人研究，这也是联合国第一个泛世界性法律。” 会场没有窃窃私语，某位人工智能大佬直接起身：“胡说八道！人工智能已经深入生活，你一句话，想停就停！？” 其实，这件事跟童扬完全没关系，奈何这是他闯的祸，大人物们不想被人工智能从业者怨恨，那就只能他来顶缸。面对不明群众的责问，童扬只能尽职尽责的满身不屑：“比如说？” “从最初级的自动化生产线说起，没有大量简易自动化设备，你穿的上衣服？吃得到工业化快餐食？能享受到半发达国家最基本的物质条件？” 童扬眨眨眼，无辜道：“老百姓只要不造反，吃不吃的好关我屁事！？没了自动化，正好增加就业岗位，吃不好没关系，只要所有人都吃不好就行。没对比就没有伤害，你说对吧？” ……童扬算是在耍无赖，也不知哪位，直接讽刺道：“现代社会大多数复杂化数据运算，都借用了半智能化的数据库管理，没有人工智能，最简单的媒体推介都做不到。享受了数据快餐时代，你还能接受没有智能手机的日子？还能忍受每天只能看新闻联播的生活？” “我不关心，你们爱看不看，反正我没空看。” 童扬满不在乎的态度很欠揍，看得出，现场人工智能大佬都在试图讲理，奈何就台上负责解释的人完全不讲理。 “作为本世纪最火爆的专业，禁止发展人工智能，从业人员怎么办？” 这算是个好问题，童扬想了想，不确定道：“要不去送外卖？哦~对不起，我忘记了，很快外卖平台也会被关闭。那就只能回家种地了，但愿你们能适应没有自动化农业设备的日子。” “为什么？”又是一位大佬，面对童扬他们完败，因为这位明显就是上面推出的替死鬼，就算今天吵到天荒地老，会议厅外面的人也听不到。 为什么？这个童扬是知道的；“其实列位不用过于悲观，我说的是禁止私人研究。重点是私人研究，而不是完全消灭人工智能。” “事实上正相反，与之前放任人工智能随意发展不同，世界各国只是希望能将人工智能束缚在相对安全的范围。自动化设备不仅不会取消，还会大力发展；个人化智能终端则必须消灭，从今天开始，编程专业将变为国防专业之一，不允许民间私人教授。智能手机、个人电脑之类，如果我预想的没错，这两种东西也会渐渐变为历史。” “人类社会将因此倒退五十年！”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响，但童扬依旧是那副不在乎的表情。 “身为商人，你们是失败的。”童扬表情欠揍，但难得心情不错，愿意给列位老板上最简单的一课，“你们每个人都清楚，你们从事的东西正在淘汰人类，可你们为了自己的发财梦，毫不犹豫就去做了！” “当你们拿着大把钞票危害人类的时候，你们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大声。我只是宣布了一条简单的消息，拿走了你们的钞票，你们便这般狂怒？” “那人工智能推进的个人化医疗服务怎么办？这总对人类有益吧！” 童扬只剩摇头：“你们何苦跟我装幼稚。让退休人员早点死，最好一退休就死，不正是最理想的社会结构吗？个人医疗？穷人看不起病依旧看不起，有没有人工智能，他们都看不起病。所以，这种让富人长命的东西，取消掉没什么不好。” 无知、仇富、蛮横；既然台上这位是吵架来的，台下的人也不准备客气：“只要我们愿意，世界可以在下一秒瘫痪！你应该清楚，这个世界已经被人工智能锁死……” “嘘~”童扬示意这位噤声，“我给列位争取了半年时间跑路，可你们如果这么玩，那就真是自寻死路了。你们引以为傲的东西，正是你们被淘汰的根本原因。” 见所有人还是不懂，童扬只觉得可笑。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随着一号材料的大规模应用，人工智能大佬们似乎看到了自己掌握国家权力的画面。 他们的光明似乎近在眼前，权力的味道远远闻着就让人着迷，所以，人工智能必须死！ 人家三五代儿孙、百多年努力，凭什么你学了三年编程就能取代？道理就这么简单，人工智能可以发展，必须发展，但只能掌控在少数人手中。 随着人工智能能做的事越来越多，这个现象只会越发明显。正因为人工智能高速发展，所以它的放养生涯结束了。 “列位，消息我说完了，如果各位还有疑问，门外两位警卫荷枪实弹，弹药足够将列位处决二十遍以上。现在，你们可以让世界瘫痪了……” 图穷匕见，需要童扬亲自做的事，必然也要做最恶劣的打算。如果某些人铁了心要在新世纪分一杯羹，不肯乖乖隐退，那就只能枪炮之内寻真理。 明湖大会·传统能源场，主持人夏媛媛。 姑娘真的惨，如果人工智能场是暴怒中寻找克制，传统能源场则直接掀桌。 老家伙们吹胡子瞪眼，如果台上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们早就冲上去了。但是没办法，传统能源被淘汰了，全新的能源模式之下，电能才是王者。 这也算一号材料的缺点，它只能催化膨胀，因此可用于蒸汽类型的膨胀发电，但其本身归类于喷气发动机，军用设施还好说，总不能给家用交通工具装这个吧？ 不过这样也好，全球最大污染大户：汽车尾气；最大二氧化碳排放大户：化石能源；两位同时下岗，对人类也算可喜可贺。 夏媛媛在台上什么也没说，但她娇滴滴的模样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明湖大会·金融资本专场，主持人陆雅。 全球四大财团牵头，大力收购被淘汰行业，确保大变革之下，世界可以平稳落地。作为交换，四大财团将在新材料经营上占据第一手经销权。 资本世界，依旧是四大财团的天下，社会欲要变革，这四座大山谁也绕不开，只能尽力合作。 陆雅作为四大财团之一的代表人物，有她主持，自然一片和气生财。当然，那些小国小资就算想掀桌，也得掂量下能否掀的动四大财团。 明湖大学·物理材料场，主持人林山山 小姑娘满头大汗给列位泰斗解释童扬的全新物理世界，效果：零。 不是不想懂，不是听不懂，而是因为太简单，简单到不可思议，简单到无能为力。核聚变人家都解决了，现在让他们反过来研究小学生问题，有点难为人。 其余各场便懒得说了，前台知然忙活，后台火锅组忙活，忙来忙去，其实就四个字：代人受过。 第43章 谈判 明湖大会姑且算是糊弄过去了，但后面的才是关键。销售权大家都拿到了，下面就是针对零一科创的分配问题。 若世上没有童扬，大家只要把持‘一号材料’定价权便能把零一科创摆平。奈何，世上有童扬，没人敢保证他明天又会搞出什么黑科技，所以，零一科创还是掌握在手中更安全。 属于知然的实习任务，正式开始。 现在公司的状况比较复杂，叶青南承诺的科研资金没有到位，但因为其武力支持，因此一万亿科研资金转化成了公司市值。以此为基础，其余资本势力要渗透侵占，便要花巨大代价。 想要资本家出血，不可能。和资本家玩资本游戏，纯粹是自取其辱，这一点童扬、知然都清楚，所以，二人的目的也不在此处。 “关于入股零一科创，叶青南珠玉在前，我们也不好太过。财团昨天新收购了几家矿场，价值九千亿左右，我便以此与贵公司置换股份好了。” 发话的是迟国国家财团代表，刘正阳的老子，小正阳此刻满眼都是端茶递水的夏媛媛，完全没注意到他老子在糊弄知然的时候，正脸色铁青的看着他和夏媛媛。 老刘确实可以不爽，因为财团给他下了任务，一旦谈判不顺利，不妨同意刘正阳和夏媛媛的婚事，用夏媛媛这个内部人员做缓冲，玉成两家合作。 当然，表面上刘玉正绝不会这么承认，而是声称要给叶青南面子。但想想就明白，作为未来迟国军部第一人，他叶青南还需要给老刘一个印钱的面子？ 这些都无所谓，不过就是顺水人情，目的才是根本。昨夜花钱买下不少废物能源公司，正好今天抵给知然。单轮市值，知然有的赚，但即将被淘汰的行业明天是否还有市值可言，谁也说不清楚。 陆雅今天代替陆氏参与谈判，知然没等陆雅开口，先一步发话：“另外几位也不用客气，这种收购方式我们认可。能源格局本就是我们破坏，这个烂摊子我们来收。不过还要麻烦各位前辈，交接前把所有危险性地段销毁，所有工人安排妥帖。零一科创没精力管理这些老旧产业，也没心情跟人搞就业纠纷。” 知然似乎很在意与陆雅的友谊，没让她先开口，免得破坏感情。销毁矿洞，安置矿业设备和工人算是合理条件，四大财团只是收购，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交给上家去做，不用他们亲自惹污名。 老旧工业被淘汰，工人下岗引发治安动荡，这些都是政部该关心的问题，总不能像某位老太后，因为怕动荡便拒绝工业革命，最后连累国家被吊打将近两百年。直至此时此刻，迟国若不是出了童扬，还在被幽国吊打中…… 同样的亏，迟国肯定不会再吃。万幸知然也算通情达理，揽过大多数仇恨，那投桃报李之下，叶青南的重装特战旅可以回来了…… 不算叶青南欺负人，在关键时刻撤走安保人员。为了国家考虑，这只是简简单单的威慑，防止知然生出不该有的贪婪。可惜，不等老刘感慨知然识时务，她就要开始不识时务了。 “各财团的老旧矿场，可以从我这里拿走10%，根据各位传统能源矿场的比例，公平分配。上面是我零一科创的诚意，下面，也请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 “什么意思？”老刘率先开口，有夏媛媛在，他有退路，所以顶缸的事也要他和陆雅来。 知然满脸无辜，笑看着陆雅：“表面意思啊，传统能源在全球大概有7万亿市值，这7万亿市值可以置换走零一科创10%的股份。个人认为，我很大方，不是嘛？” 陆雅笑看知然，有些迷恋。她看中的人又解锁了新表情，能在世界掌握者面前侃侃而谈，勇气难以估量。 “陆氏想要更多，不知该怎么做？” 陆雅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奈何知然没办法给她走后门：“其实就在各位来之前的一个小时，童扬已经和各国完成了另一项交易。大体内容是，迟国、幽国、谙国以太平洋及其范围内全部岛屿为交换，从零一科创各拿走10%股份。” 知然阻止了陆雅的疑惑，接着解释道：“当然，有条件。零一科创只能作为永久中立组织，有领土主权但不允许建立军队，也没有财政主权。每年的利润必须以各种方式，全部回馈给全世界，作为交换，三大国同时作保，世界各国不允许武力威胁，并承担边境防卫任务。” 陆雅想了想，太平洋的边境好像有一半在三大国手中吧？这交易根本不像生意，反倒像是三大国联合童扬反制四大财团。 陆雅有陆雅的利益，有她必须得坚守：“其余六成，就是四大财团可以探讨的份额？” 知然又一次让陆雅失望：“抱歉，除三大国外，世界各国都会制定类似策略，以海洋换取新时代的门票。当然，这份交易并不止表面这么简单，童扬那边承接了某个事关人类文明的项目，出于需求，才有了海洋换股份的策略，其中收益最后依旧要回馈给全人类。” 陆雅点点头，有些难以接受：“四大财团得到的10%是世界各国给四大财团最后的颜面？哈哈哈，真可笑啊，我们四家掌握着全球90%以上的工业生产，就凭一个零一科创，世界各国就想摆脱四大财团的掌控？知然，作为好朋友，我劝你量力而行。” 陆雅恼怒，知然下意识有些畏缩，忙着解释道：“想多了，零一科创只做能源生意，利润也用来承担基础设施建设，四大财团没了能源，照样也在掌握人类世界，不是嘛？说白了，你们只是不得不接受我这个未来第五大财团而已。好朋友，给我留个位置？” 刘玉正不说话，迟国国家财团属于迟国，既然上面有了秘密交易，他只需要遵从。不过，想让他以此给知然顶缸？没门！ 陆雅认真考虑其中得失，四大财团其余三个都有国家背景，而且不只一个国家，唯独陆氏依托非洲，武力最弱，受冲击也最严重。 知然的消息，十字财团、欧洲皇家财团、西太平洋财团（迟国国家财团）不可能不知道，否则他们不可能不反对。把控能源一直是他们掌握世界的根基，现在这份根基只能在新世界得到10%的占有率，实在太低。 陆雅接受不了这样的条件！ 第44章 补偿 知然很给陆雅面子，但面子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知然，你跟我说句实话，那个所谓不可说的科研项目，到底是什么？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全世界不惜与四大财团闹翻？” 知然看看在座列位，笑道：“希望各位保密，至少一年之内需要保密。其实很简单，曲率引擎都出现了，下一个自然是外空间战舰。人类即将走向星辰大海，地球的四大财团如何，没人关心。也希望各位不要觉得10%很少，有这10%，你们就可以与零一科创共享技术，至于你们能用技术复现童扬几分本事，那就看你们了。” 老刘跟着笑笑，引得四大财团其他几位也颇为乐呵。他们背靠大国，技术重现性可比非洲土着强太多了，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不意外陆雅的激烈反对。 话到这个份上，陆雅如何不知道其他三家打算，欧、美、亚三大洲的天然优势，非洲陆氏拍马不及，原来到最后，小丑只是陆氏财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知然对她百般讨好，原来是要她陆氏财团的命！ “我有资格反对吗？”陆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没人回答她，即便她是陆氏财团代表，但今天来的人没人需要顾及陆氏。 知然对老朋友的处境颇为同情，至少表面如此：“陆雅，其实我不擅长管理公司，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你个人能来公司帮我。” 刘玉正皱皱眉头，下意识又扫夏媛媛一眼：“正阳，你也跟老同学亲近亲近。知然女士，你不介意养我儿子一个闲人吧？” 几个月前还是卑微的尘埃，现在成了自己老爸那个级别的人物，刘正阳对知然实在不知如何面对。 当然，这由不得他。陆雅入职，刘正阳一定也要混个职务，不只他们两家，既然知然为朋友开了口子，其他两家财团势必也要安插人手，就近监视。 知然一一应过，只等着陆雅的回应。 陆雅还能怎么说？曾经的小玩具攀上大树，成了自己仰望的存在，该低头还是要低头，这才是商人：“没问题，我们两个是好朋友，这点忙我早就想帮了。” 知然脸上柔和许多，拍手示意：“各位，今天的谈判还算顺利，那就到这里吧？很遗憾，因为有许多事情要谈，没办法招待各位，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生意成了请客吃饭，礼数是这个礼数，但也要分场合。各位一一离桌，唯有陆雅把知然一把挽住：“好姐妹别着急走，你都来了，让我晚上招待一下你，可好？” 说实话，很不好！尤其对其他三家，他们生怕陆氏和知然有私下交易。 老刘一个眼色把自己儿子钉死，刘正阳只能死皮赖脸留下，万幸夏媛媛向他伸出手，给了些许安慰。 也好！刘正阳瞬间有了决心：“爸，我要娶媛媛！这不是商议，只是通知，我要娶她！” 老刘脸上不好看，但这是早有定论的事：“先让她证明有资格入我刘家门再说！” 老刘的故作姿态让其余两家财团有些不满，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第三、第四财团有所行动，他们只能紧急交涉，希望也能留下联络人员。 知然一一应对，无有不准，显得格外配合。 这，很奇怪…… 晚上，知然的家，真正的分赃大会。 四大财团一成；迟国、幽国、谙国三成；欧洲一成；剩余大抵还有一成。 零一科创分配了六成股份，但其中只有前面四成拥有决策权，后面两成连入股东大会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等着分好处，拿技术。说到底，当一个人的价值超过整个公司，所谓股份占比，根本毫无意义，因为童扬才是唯一的意义。 现在，掌握在知然手中的还剩四成，这部分到底有多少钱可以支配，不好说，一切还要看童扬后续表现，但不妨碍知然用来安定内部人员。 “陆雅，今天白天谢谢你了，我们是好姐妹，不会亏待你的。还有夏媛媛，你也可以把今天的消息告诉刘正阳，算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陆雅搞不懂状况，好奇道：“你想说什么？” “零一科创的全部收入都要花掉，童扬直接拿世界各国科研资金，用不到公司收益，所以要交给我们处理。陆雅、媛媛、时宁、小星、霜雪……还有安月，你们六个日后的任务就是花钱，把零一科创的利润全部投出去，做什么你们定，我跟马毅要配合童扬做研究，没时间。” 安月一脸不屑，百亿富婆尝过了有钱的空虚，对钱实在没有兴致：“可以，这些杜康擅长，正好也让我的小公司，享受下前夫的优待。” 陆雅明白，这是知然对她的安抚，就算六个人平分，她得到的支配权，也比她家老爷子的陆氏财团多。可惜，现在根本不是钱的问题，童扬的发明正在改变世界，陆氏财团的最大问题是缺乏优秀科研团队。 “知然，童扬那边能给我培养一些科学家嘛？你其实应该知道，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难得陆雅服软，知然还没来得及享受做女王的感觉，便要面对现实：“陆雅，其实你们都想错了，方向彻底错了。你们所谓的科研团队对童扬根本没有意义，明天你可以去实验室看看，林山山天天和她老爸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与其费心理解童扬，不如跟在他身后，他要什么，你们给他什么？或者……” 知然看看在座几位好朋友，悄悄提醒道：“陆雅，你钻了牛角尖，找错了方向。我可以给你提醒下：人工智能！童扬立主禁止民间研究人工智能，不是因为它没用，而是它对全新的战舰太有用，所以不能让个人掌握。童扬其实想要收购那些被放弃的人工智能公司，但是你也知道，他已经掌控了新世界的战舰，国家不可能允许它再拥有新世界的驾驶员。陆氏与其纠结理工类科学家问题，不如好好培养一批程序员。” 陆雅还是不能接受，程序员谁都可以培养，但是真正的科研人员太难得。 知然无奈，继续劝导：“陆雅，全世界都盯着理工类学生，小到大学生，大到各种教授，大家都当宝贝供着。别说我没有办法，我就是有办法，我把科学家给你，你怎么过迟国这关？怎么过叶青南的特战旅那关？” 迟国立国将近百年，理工科一度被边缘化，成为穷人才会参与的代名词。现在理工科突然翻身，各个大学的培养能力反倒不足。别说大学生，现在国家连高中理科生都在惦记！ 这状况，迟国会允许陆雅把迟国人才带去非洲？ 第四财团终归只是第四财团，根基太弱。陆雅自知必须面对现实，也只好按照知然的建议，事先收拢一部分编程人员。 但愿，他们能撑起世界第四财团…… 第45章 强人 “咦？你们怎么都在？”大家还在安慰陆雅，童扬打开门，就看到一大堆女人，疑惑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陆雅见到救星，狠狠哭诉：“童扬你个混蛋，陆氏财团都要被你搞垮了，赔！” 童扬还在知然身上留恋，完全没搞懂状况：“陆氏不是承建我的实验室吗？这么大的优势，怎么会垮？” ？！ 陆雅一懵，知然都有一瞬间恍然：“我把这茬忘记了！陆雅，你们陆氏管着零一科创的科研建筑，有什么车间，你们也有第一手经验！枉我给你找补，原来童扬早就想到了！” 柳暗花明，陆雅心情突然明媚许多，这才注意到童扬看向安月的眼神满是怨念：“这话好像该我来问，童扬，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知情人宫小星最忍不住八卦，嘲笑道：“我们童大才子终于开窍了，最近天天想着夜袭知然煮饭。可是安大美女不让，天天守着知然，不给他机会。” 陆雅四十五度纯洁视角，权当什么都没听到：“我今天没来。” 童扬悻悻坐在知然身边，有些事，不想也就不想了，可一旦惦记起来，就觉得百爪挠心，难堪忍让。 偏偏，安月就是要报大学时，知然破坏她好事的仇，铁了心不让知然和童扬睡一起。按照她的原话，“有本事一起睡，没本事就一个别睡。” 宫小星在一边解释，陆雅才知道大学时居然有这么一出：“知然，这不会是真的吧？你那个……是不是就是那次？” 安月很早便指摘过，知然有孕育经历，可惜没能让童扬变心。这次被陆雅误会，安月可不想让知然趁机翻身：“哪跟哪？知然大学前怀过孕，我们那是大二的事！传染病暴发那次，医院没有病床，童扬在酒店照顾我，结果知然半夜装病找上门，后来还谎称病没好，多让童扬照顾了两个星期！” 陆雅是坚定站在知然这边的：“哦~两个星期，能办的、不能办的，应该都足够了吧？” 安月气急，陆雅摆明了胡搅蛮缠，就是不提知然怀过孕的事：“我那次也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说不定那时候就跟童扬私定终身，知然敢打扰我，凭什么不允许我打扰她！” …… 陆雅被安月的神仙逻辑惊诧到，原来抢男人还能来这招？当然，知然也不差，居然胆大到破坏人家的二人世界，也是吃准了童扬心善，不会坐视不理。 两个女人斗法，却苦了童扬，好不容易生出点欲望，结果遇上安月复仇记。 今天客人太多，注定没机会，童扬也只能再再再次收敛欲望，苦笑道：“陆雅，我能请你雇几个人，绑架安月三天嘛？” 陆雅眉角弯弯，笑的格外得意：“三天就够啊？我觉得三天不够，还是三个月吧？” 一群色女，讨论起来没有下限，童扬瞬间败下阵来，把自己关回房间。 又成了女生局，陆雅这才有机会问知然：“知然，童扬都这样了，你还不着急嫁给他？再等下去，真的就被安月抢走了！” 知然扫一眼安月，有担心，但她自己心中也有犹豫：“大学的时候特别想嫁给他；后来毕业，六年相濡以沫，我觉得与他早就是一家人。可是，等到一切水到渠成，现在我们两个生活也好了，有了很多很多闲钱，不用为生计奔波，但是……总觉得距离婚姻还差了点什么。” 想到某处，知然有些脸红：“他想让我怀上，然后就不得不嫁给他。其实想多了，他要做什么我肯定会配合，但差的那个东西并不是子嗣，靠子嗣也拴不住我，它是别的什么东西，可我就是想不到。” 安月最懂这个，但她就是不说。其他女孩没经历过，也听不懂知然要什么，都跟着皱眉苦思。 “会不会是亲密相处太久，像老夫老妻一般处成了兄弟，所以对婚姻关系淡漠了？觉得结不结婚无所谓？” 陆雅如此提点，最得知然心：“嗯~差不多是这样。总之想要娶我，得看童扬自己努力，没动心之前，我肯定不会嫁给他。” 刘霜雪假结婚之后，根本不想跟马毅离婚，甚至，最近她都在慢慢试图变成真夫妻，所以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知然，甚是无语：“仗着童扬宠，把公司股份都给了你，你就作吧！” 按理说，知然对童扬的‘大方’应该感动。两年前，童扬如果给她一块钱彩礼，她都会屁颠屁颠的领证结婚。可是现在变了，她成了富婆，公司每天几亿上下的收入，甚至数字还在疯狂上涨，谈钱根本没用。 人只有在穷的时候，才会觉得嫁给有钱人是幸福。都说爱情、面包不可兼得，但现在知然拥有了数不尽的面包，除了爱情，她还能追求点什么？ 不止是她，安月何尝不是这个心思？不同的是，安月铁了心要童扬，觉得童扬就是爱情，但知然并不觉得如此。相比于大学时苦恋安月，在面对她时，童扬还是少了太多热情。 爱的不够，这不行！ 小公寓越发热闹，也万幸安月早有准备，租了一个单元当临时居所，平时就近监视，现在可以给陆雅暂住。不得不说，公寓条件是差了点，但陆氏面临生死存亡，为了就近拿到第一手资料，别说公寓，就算睡楼道也得忍。 陆雅的位置与家族，决定了她没有任性的本钱，但别人不同。夏媛媛跟闺蜜聚完，也没离开，安月给她的临时房间里，刘正阳也在虎视眈眈的等着。 曾经，夏媛媛怕极了刘正阳看她的眼神，那是疯狂迷恋中，怨恨她在别人身上失去贞洁。夏媛媛曾经觉得很可笑，步入现代都快一百年了，他们这些大家族居然还在乎这个。 现在，夏媛媛还是觉得很可笑，曾经她只能笑脸相迎的刘正阳，却为了讨好她，在他爸的命令下必须娶她。 至于什么贞洁，什么脸面，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都得靠边站！现在看来，这些大家族就是作，明明能忍，偏偏装裱子说忍不了，无非就是难为人，自己得不到的爱情，儿女也休想得到。 可惜，夏媛媛不稀罕了！当初离开刘正阳，她便铁了心放下。现在，两人地位颠倒，她对知然的选择也有共鸣。 她已经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花瓶，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失去宠爱。现在刘正阳想娶她，只有一个办法，爱情！她想要的那种爱情，而不是刘正阳认为的爱情，一切都要以她夏媛媛的意志为主体！ 有自己的事业，感觉真好。 第46章 祝福 刘正阳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夏媛媛，雍容静谧的牡丹盛开，却从不奢望有人观赏，只是独自繁华。 没有讨好，没有回避，她就只是静静扫一眼，完全无视男人的欲望，调侃道：“地方简陋，不知道刘公子能不能忍？茶还是咖啡？哦~这点可以放心，公寓简陋，但用度都是最好的，这点知然没亏待她的员工。” 因为与世界各国签订了无利润协议，零一科创最大的难题就是把利润花掉。若非童扬不喜欢住在陌生的地方，知然有心把公寓都换掉。现在公寓不能换，只能在用度上花功夫，但是细算下来，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去年，夏媛媛见到刘正阳还是主动搔首弄姿，生怕男人失去兴趣。刘正阳其实很烦那种状态下的夏媛媛，可现在夏媛媛变得优秀，他还是烦…… 他真的很想念夏媛媛，很想来一场久别重逢的干柴烈火，但女孩显然没有这种考量，甚至关冷了空调，套上更保守的外套，就是不给机会。 “知道你过得好，我便安心了。万幸当初选择了让知然照顾你……” 夏媛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当初是她主动离开，这份恩德算不到刘正阳身上：“刘正阳，我不想拐弯抹角，在离开你时便下定决心不爱了，也希望你正视我们的关系。我已经不是那个人形暖宝宝了，也不需要用自己的身体，天天安慰你那颗野兽的心。” “我……”面对爱情，刘正阳很无力。他认识的女孩，只需要勾勾手指便能得到，他哪里知道如何追求女孩？ 当初夏媛媛被丰华追走，他疯狂过，疯狂之下也学过一点点追女孩的方法，但总体来说，都不如‘我爸是刘玉正’有效。 “媛媛，我嘴笨，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爱你的。我……” 夏媛媛当然信，不然怎么会把一头野兽放在自己房间？若是野兽兽性大发，她很明确自己会配合，但仅此而已。身体欢愉是增进感情最快的方法，她不介意男人心急一些，但最后还是需要一个指标：她满意。 “我相信你的爱，只是我不喜欢。我爱的男人可以不浪漫，因为我知道你们这种人每天有做不完的工作，我现在也是这样，根本没时间学花花公子那套。但是刘正阳，我希望你明白，你的爱若只是把我放在卧室，那便不只是浪漫的问题，而是没用心。” “很难，因为我真的不会。”刘正阳熄灭了欲念，看着愈加完美的夏媛媛，呢喃道，“你知道我大学时有多绝望吗？看着你被丰华领进酒店，看着你第二天走路不便，我真的想杀了你！杀了丰华！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杀掉！可是，你说你爱上他了……” 野兽也有脆弱的时候，面对这样的刘正阳，夏媛媛还是有些不忍心，把没长大的小男孩拥在怀中：“丰华很会讨人欢心，彼时彼刻，我也幻想过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幻想过他会为了我放弃沾花惹草。我足够优秀，应该有这种自信，对嘛？” 刘正阳把自己窝在夏媛媛怀里，恨不能把头揉进温柔：“嗯~你值得。我愿意为你放弃整个世界，但求你别在和我说那句话。” “哪句？” “爱上别人那句。没有你我活不了，得不到你，我便和你一起死！” 刘正阳很霸道，但夏媛媛并不讨厌。这个男人在拥有她之后，真的没再看过其他女人，连逢场作戏都没有。美中不足便是不够温柔，嘴也太笨…… 可又能怎么办？童扬够优秀，却在安月知然之间摇摆。相比于童大才子，刘正阳分毫不差，对女人而言，其实刘正阳更显优秀，甚至只能算白璧微瑕。 “你个笨男人，跟你实在说不清。算了，暂时给你一个预备男友资格，好好表现，我会考虑扶你优先转正。” 说是放下，可夏媛媛还是心软了。其实，内心里也有一点点害怕，害怕刘正阳真的发疯，但更多的还是窃喜。她本就是个不喜欢主动的女孩，霸道一些更适合她，而且，她也更喜欢刘正阳这种‘男孩子’，而不是丰华那种嘴上跑火车的男人、公马。 说到底，似安月那般，能把所有男人玩弄股掌之间，让丰华念念不忘；让舒文彬倾力相助；让杜康默默付出；让每一个认识她的男人都觉得自己才是真爱，真的太考验天赋。 这般想来，能让安月百爪挠心，童扬又是什么级别？明湖四大校花，三个围绕左右，那个男人貌似也不是表面那么光鲜。 想到童扬，夏媛媛突然对刘正阳就满意了。果然，人是需要对比的，只要一对比，优劣立现。 “正阳，今天有点晚，别走了……” 男男女女的不可描述事，也在另一边上演。 刘霜雪回到家，马毅正在忙活做饭，当然，这不是给刘霜雪准备的，只是简简单单的面条。见到刘霜雪回家，马毅还是有些尴尬：“这么早回来了？要来点嘛？” 刘霜雪去知然家商议公事，已经成了习惯。马毅只是顺嘴一提，也没想过知然会让闺蜜饿着肚子， “也好，给我也来一点，天天看二女争一夫，有点倒胃口，没吃饱。” 马毅一呆，看上去很是可爱，惹得女神捂嘴偷笑：“怎么，老公大人要饿着我？难道是犯了错误，需要跪键盘？” 马毅尴尬笑笑，他是真的只下了一碗面：“稍等下，我再炒个菜。” 说是炒菜的功夫，等马毅在离开厨房，刘霜雪已然盛装出席，夫妻‘战斗’武装满级…… 马毅嗅着空气中的暧昧，讷讷不敢看刘霜雪。姑娘在家里经常这般不设防，他多少有些习惯，只是不知怎的，今晚格外悸动。 小狐狸摇着尾巴，渡到笨男人跟前，有意无意的触碰着脆弱的防线。 相比于夏媛媛心有顾忌，实际欲拒还迎，刘霜雪则简单的多。她就是对马毅很满意，自始至终都是。论学识，马毅不差童扬，只是领域不同；沦为人，跟童扬完全不给别人留活路不同，马毅只是太天才，让教授忍不住剽窃成果，其本身并无污点。 这般好男人，既然骗到手，刘霜雪是无论如何不会放手的。所以，她从不给马毅提离婚的机会，就算说出口，她也会各种理由搪塞。 安月骗了太多男人，刘霜雪被太多男人骗，到最后的选择却出奇一致：找个级别低的熟人，好搞定…… 马毅人老实，忍着欲望不敢看刘霜雪。小狐狸一计不成，又递上一杯酒：“结婚这么久，还没跟你喝过交杯酒。我可是头婚，是不是得满足下我的好奇心？这都没体验过，我怕以后别人不信我二婚。” 这理由够破，也只有马毅才会信。女孩慢慢靠近，肌肤相贴，他也只能强忍悸动，猛地给自己灌了满满一杯。 刘霜雪施施然再次倒满，这次只是轻轻碰杯，清脆的声响好似格外醉人，让马毅又忍不住一口闷掉。 刘霜雪奸计得逞，把自己那杯送在马毅面前，杯子上还留着淡淡的唇印。 这当然是故意的，只是马毅不懂而已，而且…… 见马毅再次一口喝光，暴涨的欲望将脸色憋得通红，小狐狸直接歪在马毅怀中，呢喃道：“马毅，人的性欲源自荷尔蒙分泌，其实这种荷尔蒙，也可以外部补充。比如斩男香水，比如，药……” 马毅真的忍不住了，刘霜雪整个人挂在身上，圣人都要动摇，更何况这位还给他下了药。 最关键的是，他们是夫妻……是夫妻……夫妻…… 夫妻，需要忍？ 哎~自大学延续的爱情，每一次开花结果，都值得祝福。 第47章 悄然 第二天上班，大家气色都不错，满面红光。除了刚斗智斗勇完一夜的安月知然。 来到办公室，一捧花显得格外扎眼，知然气冲冲跑到办公室外，咆哮道：“谁！谁敢往我办公室放花！告诉你们，不管是谁，以后谁都不准往我办公室放东西！” 老板大人大发雷霆，各个办公室的老大们躲在门后偷笑，她们知道这又是好闺蜜在跟安月斗智斗勇。只有新员工瑟瑟发抖，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发怒。 花被狠狠摔进垃圾桶，安月也好奇，拿起贺卡：“拯救日纪念，杨？什么拯救日？什么杨？知然还认识个姓杨的！？谁！谁放的花，我一千万买那个姓杨的消息！” …… 还没等来姓杨的，知然一把抢出办公室，直接掠过捧花：“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真相了，是童扬送的。至于拯救日是什么，安月突然就不好奇了。 各个办公室的好闺蜜真心无语，童扬大概是第一次送礼物给知然，所以女主大人才没看贺卡。当期望的改变到来，首先不习惯的就是知然自己。 “童扬居然会买花？居然会给我买花？”知然反反复复不敢相信，安月真想把这张嘴脸怼进花盆，好好喂一桶有机肥。 一捧花里，安月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抓了几朵，姑且算是平分：“你都扔掉了，一半归我！” 陆雅新来，还是有点好奇：“什么拯救日？外星人入侵啦？那肯定是童扬害的！” 知然还埋在幸福的花朵中，满脸陶醉：“不错，有进步嘛，得奖励一下。” …… 陆雅无语，知然却不会：“某人不声不响跟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结婚，童扬气到心脏病发作，住了半年重症。他出院那天，就是跟我确立关系的日子，也是他自己的拯救日。不过安月不用弃靡，4月11号属于你，12月5号也属于你，到时候一定送一捧菊花。” （安月与前夫的结婚纪念日与忌日，后者还是安月的生日。） 员工们乖乖装聋作哑，零一科创是一家奇葩公司，公司经营只需要几位老大处理，员工的任务只是帮老板花钱，而且必须花的漂亮，花的宣传到位。 各种捐助，各种工程，媒体一定要请到位，用以宣传公司正面形象。至于默默无闻做的那些，就不需要员工处理，有申请安月直接批，别人拿走钱，爱做什么做什么，那是她在负责的人脉部分。 原本设想公司走上正轨就把安月踢出去，现在看来，她自始至终都是主力。连知然都得承认，安月才是童扬不可或缺的那个。不过没关系，她也不差！ 王对王，鬼对鬼，零一科创不能没有安月打发各路小鬼，更不能没有知然与军政要员纵横捭阖。 如果，事情能永远这么顺利的话…… 旧历589年二月一日，一道数公里方圆的离子束刺破天际，只给人类留下一条丑陋的黑暗伤疤。 反引力井，又叫逆离子束电梯，是一套光子量级发射设备，可以将任何量级不低于光子的物体送出地球。反引力井理论上为亮白色，但因为其会约束各态光子，所以对人类视觉而言，为彻底的虚无黑。 反引力井就在明湖郊外，知然看着那漆黑光柱，有些担心：“最后一块版图终于要实现了嘛？太空验证实验，童扬，我做到了，为你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一号材料发布两年，这两年知然做足了好好女士的功课，上面大人物希望她做什么，她就老老实实做什么，只为今天。童扬还差一个关键性实验，在他完成理论前，知然的任务便是保证二人自由，让童扬可以安心研究。 不管外界如何看待零一科创，这两个任务，知然都完成了。从今天开始，小女人的战争结束，也无须再麻痹任何人，安月也是时候退场。 反引力井的集束，安月也注意到，女孩看着窗外的景色，久久无言。她还能说什么？真心爱的那个人，眼里只有星辰大海，过去某一刻不经意的离别，便是永诀。 不用知然撵人，安月自己便默默收拾东西。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童扬，那就是个疯子！如果童扬爱她，她不介意一起疯，可既然努力了两年也没能得到，她也该回归自己的节奏。 人要懂进退，两年时间，安月在零一科创这颗大树上吸了不少血，如实排个富豪榜，她差不多也能进前十名，若是这时候还不知进退，等到被童扬连累，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你要走了？”知然来到安月的办公室，没想到这位挺自觉，已经在收拾东西。 安月没好气扫一眼知然，勉力挤出一丝欠揍的笑容：“恭喜，你赢了！大学时最看不上的跟屁虫，成功抢走了唯一真爱，还真是电视剧才有的戏码。不过我也不羡慕，以童扬的疯逼个性，下面的日子你也不会好过。我呢，早点脱身，等哪一天你们沦落街头，还能接济你们一下。”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知然并不介意安月最后的诽谤，反倒有些好奇：“我似乎没和你说过什么，你怎么知道下面童扬要做的事？” 安月笑而不语，搬着箱子停在知然耳边：“上面是说给监听器听，下面才是我的真心：我还没输，下一步战争，没人再帮你了。童扬那个男人，注定只有我才能驾驭，哼！。” 知然有些莫名其妙，安月好像知道什么，但又好像不知道。在选择的路口，安月一如既往选择驾驭童扬，而不是相信他的决定，一如他们刚离开大学校园。 脾气可以装，但本性不可移，难怪童扬一直不为所动，原来根源在这里？ 知然搞不懂安月，但对童扬安心了，这算好消息。坏消息是，安月好像知道童扬的计划，而且，也做了相应的安排。否则她退出零一科创的契机不可能如此精准。 或许是童扬大学时就告诉了安月，或许安月本就是童扬计划的一部分。不似安月那般自信，知然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自己看透过童扬，只是沉醉于高山仰止。 但这，没关系…… 第48章 倾轧 二月二日，距离‘黑疤’出现只有13小时，明湖郊区再次出现奇异事件，一道诡异金属圆环出现在黑疤外围，并且毫无凭借的缓缓升空，消失在人类世界。 二月三日，全球宣布通讯中止一小时。就在这一小时，数不尽的太空垃圾自诡异黑疤‘倒灌’地球，当然，其中并不缺乏正在服役的正式卫星，以及空间站…… 就在通讯中止二十秒后，‘太空垃圾’竟在莫名引力的作用下再次整整齐齐升空，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些通讯卫星完全处于同一轨道，一旦一个出问题，整个地球通讯系统都要殉葬。而且，可以预见，一定会出问题…… 世界各国出奇的没有反对这种胡来，这个过程只是为了实验光子通道的两相性。从今天开始，发射卫星、空间站，都不再依赖火箭推进器，只要建上一个光子级通道便好。 但世界的变化并未因此停止，二月三日晚间，第1~9号势能引擎战舰升空，八艘掌握在大国手中，作为礼仪性‘太空建筑’，唯有一号舰为研究舰，由人类科学实验共用。 这九艘战舰虽小，容量不过大型运输机的程度，但它们代表一个全新的时代：太空军备时代开启。 此后一个月内，人类世界总共树立起7道光子束通道，分别掌握在几大强国手中。不过跟明湖市的科研通道不同，大国早就磨刀霍霍，第一时间运送‘和平卫士级’超巨太空堡垒。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原本不该存在于现实的东西，两年间疯狂出现，速度让人咋舌到怀疑人生。人类的视线不再局限于地球，而是无尽星空，但在那之前，还有件小事需要处理：比如开个表彰会什么的…… 真不是玩笑，迟国正在开一场表彰大会，表彰新时代中的优秀科学家为国家强大所做的一切。 “本次表彰大会最重要奖项，科技进步最高认可，国家未来勋章，有请~林忠亮教授！” 林忠亮整理衣衫，看童扬的眼神有些得意。可惜，他没在童扬身上看到意外的神情，这位在首排煎熬了大半天的年轻人，似乎从没有怀疑过，自己拿不到任何表彰，甚至……这其实是一场批判大会。 林忠亮作为坚定的‘反童派’，第一枪由他打响。 老教授抖擞精神，无视叛徒小女儿鄙视的眼神，接过‘武器’：“今天这项奖，我受之无愧。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某个年轻人才该站在我的位置，但我要说的是，这里是迟国！我们深爱的迟国！某个人为全世界所做的贡献有目共睹，但他是迟国的罪人！因为这一切本该是迟国的，最后却被他白白送给了全世界！他接受迟国的供养，接受迟国的血肉，最后，却为外人制造武器！他，不配得到表彰。” 会场寂静无声，都在等着童扬的反击，可惜没有。 童扬不发话，林忠亮竟然也不说话，就逼着童扬表态。 “继续。”年轻人不咸不淡回了一句。林忠亮话说的漂亮，当年多国舰队围堵西太平洋，迟国政客一枪不发便举手投降，这污点自然不会政客背，叶青南等一众军部代表也不想背，最后只能童扬来。 骂人最怕被骂的人完全不在乎，这就是林忠亮的感受。他慷慨激昂了一大堆，童扬就一句‘继续’，然后就让他猴子一般在台上继续秀屁股。 老林也不是盖的，人老脸皮粗：“看来年轻人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没关系，老家伙还是要陈述下功劳，不然这枚奖章会让别人觉得我是抢来的。” “579年，某位年轻人发表了惊世骇俗的物理学设想，直接否定了现代物理学百年努力。我，林忠亮，虽然激烈评判这位年轻人，但我并没有实际打压他，也没有阻止他发表自己的见解。这是我身为长者对后进晚辈的照料，也是关爱。” 如果，校报也算关爱的话…… “580年，年轻人开始涉猎化学、生态、天文、数学等等学科，明湖大学同样未对年轻人的求学设置任何阻碍。” 额~其实明湖大学也阻碍不了。 “581年，年轻人最后一次在学校的舞台发光发热，总结了近代物理学梗概，也是今天一切成就的基础。本来没我什么事，可我有两个好女儿，借着年轻人的光，今天的勋章老夫自认领的起！就是不知道那个年轻人，你为迟国做过什么，配得上任何一项表彰？” 童扬静静看着林忠亮表演，没有搭话。简单来讲，林教授没资格跟他说话，所以，他不会自降身份，跟一个学术嫖客打口水仗，掉价！ 迟迟没有回应，现场实在有些冷，主持人进退不得，害的台下年轻人都看不下去：“奖发完了，奖金又没有我们什么事，撤了吧。” 年轻一代新锐科学家直接退场，不留丁点颜面。其实也没必要留，现在他们才是世界的主力，老家伙们明明什么都不会，就靠把持渠道打压年轻一代，这已经成为科学界最激烈的矛盾。 林忠亮以为自己的对手是童扬，实际上，大多数年轻科学家都懒得搭理他。没办法，人家有个好女儿，林山山是童扬的第一助理，也是学术宣传人，名望直逼童扬，为现代物理学界第二人。 打不得、骂不得、又没有奖领、没有钱拿，那就离场呗？ 年轻人骂骂咧咧：“快走快走，我还有个实验要做，今天做不完，明天童老大又发表新东西怎么办！？” 年轻人嘲笑林忠亮跟不上节奏，老家伙什么也没说，静静看着现场空席。童扬差不多最后离开，还低头看一眼手机：“记者围堵，走后门！” 消息是夏媛媛发得，童扬选择忽略。有些事不能退，也没必要退，媒体铁了心要黑他，后门灰溜溜的逃走，只会被攻讦的更狠，不如坦荡些。 当然，童扬也有不能退的理由，此时此刻，知然应该也在公司开招待会。安月离职后，公司被爆出大量公益项目有名无实，存在贿赂嫌疑。 曾经的负责人走了，罪名只能知然来扛。各国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却也不介意让童扬吃些亏，这样他才会更听话。迟国此次之所以不顾一切出手，其实是希望童扬停止研究。 相比有幽国、谙国，迟国高端制造业水平太低，根本达不到童扬的最低要求。童扬再研究下去，迟国就要被幽国、谙国甩开，沦为第二集团，所以此时童扬才尽，正是好时机。 第49章 攻击 “知然女士，您如何解释，贵公司的社会福利基金大量流向政府部门，只有不到10%真正用于慈善。” 记者们咄咄逼人，这位说完，下一个还有更难听的等着。 知然做一副恍然大悟状，好奇道：“零一科创应该没有偷税漏税吧？该交的我都交了，不过就是做点慈善，资金用于基础设施建设，不流向政府部门，难道要给每个人发钱。要不，你们别工作了，我养你们好了！哦~” 知然好似想起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状：“你们搞错一个问题，零一科创的钱怎么用，无需任何人置喙。作为全世界唯一一个纯科技公司，世界99%的国家首脑见了我都要弯腰让路，你说我的钱流向政府部门，是想说我贿赂官员？请问，他们配吗？” 零一科创的对外发言人是时宁，寻常状态下，只有她才咄咄逼人，知然总是一副好好女士的微笑脸，这似乎给了某些人‘知然好欺负’的错觉。想想看，这位可是抢了社交女王安月的男人，会是庸碌之辈？ 记者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没办法写大家喜欢的八卦，看来头条又要泡汤。 “知然女士，听闻零一科创有意泄露机密，以至于世界上多了数个国家可以威胁迟国国家安全，您怎么解释。” 知然满脸不屑：“要不我扛着枪去守边疆？作为企业，我该交的税交了；作为人民，我将公司成果无偿分享给国家；请问，你们还想怎样？要不然你跟上面人说说，从今天起由零一科创承包迟国国防业务？” 知然回答了问题，但是听上去又好像没回答，偏偏让人无从反驳。 手里拿着任务的记者们意识到，这位知然女士并不是表面那么好对付。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突破口，足以警告这群年轻人？ 或许，应该换个思路。 “知然女士，零一科创的巨大成功大家有目共睹，听闻公司骨干都源于明湖大学的古风社，这里面是有什么特殊缘分吗？能不能为大家介绍下神秘的古风社？还有，我们也很好奇您和童扬先生的爱情故事。” 知然皱着眉头：“这不是正式访问嘛？我似乎有权拒绝回答私人问题。” “我只是代表大家问出好奇的问题，您也知道，零一科创是纯科技公司，那里面的东西我一个记者哪里懂，自然只能问些简单问题。” 知然点头表示理解：“嗯~说得有道理，我先生研究的那些问题，我也搞不懂……” 说到这个，记者八卦心大起：“您与童扬先生现在可都是单身，称他先生，两位是要近期完婚吗？听闻零一科创的所有权皆在您身上，如果是我，我可要考虑一下了。” 知然捂嘴偷笑，似乎颇有共鸣：“有道理，是要好好考虑。童扬已经很多次跟我求婚，不过，我喜欢被他追求的感觉。婚姻只是一纸凭证，我们信任彼此，无需任何证明。” “好羡慕……我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有钱，可惜好难，今天还要加班。”记者随意吐槽，倒是让气氛轻松不少。 知然也跟着挂起笑脸，不再咄咄逼人：“我最愁的就是花钱。因为与全世界各国签订了零利润协议，公司每年有数千亿的利润需要花掉，这也就造成了之前的错觉。你们觉得零一科创在做慈善，实际上，我们只是有钱没地方花，顺便做慈善。” “那可真是向往的生活。”记者若有所思的结束了提问，知然显然没意识到，她犯了一个有钱人才会犯的错。 炫富，或者说，这个世界是仇富的。知然无意间的抱怨，会为她败掉不少路人缘。 “请问，贵公司无处花的钱，未来是否会考虑改善迟国人民生活？”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几千亿听着很多，分在十几亿人身上根本没有多少。关键是，谁听说过做慈善是要给每个人发钱？ 知然看了眼记者：“是该改善下，我回头拟建一个创业基金，让每一个有志飞翔的年轻人，都能拿到人生第一笔天使投资。当然，会有些手段，防止被人骗吃骗喝。钱都是先生辛苦赚的，我也不能太败家，对吧？” 两位记者接力挖下的坑，又被填上了。零一科创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发掘，知然这里找不到突破口，便只能在童扬身上找。 大会现场，童扬刚出会场，瞬间被数百个记者包围，原本应该为他开路的特战旅成员，也不知哪里去了，竟没来救急。 叶青南似乎也想给童扬一个下马威，这倒没让童扬意外。 “童扬先生，对于全世界同时升起的八道伤疤您作何解释？” “童扬先生，太空军备竞赛开启，作为罪魁祸首，您是否有所悔恨？” “童扬！你禁止了民间人工智能，可是看看你自己，那些反引力装置早晚有一天会毁掉地球生态！你正在毁灭人类！” 记者中间，似乎还有个人工智能大会的余孽，童扬被吵吵嚷嚷的记者弄得心烦，根本没听到。 走，走不掉，一个正常人被几百人围着，往哪走？回答问题？这些记者不停拍照，闪光灯亮瞎眼，舌头不停搅动，也没给他说话机会。 被问的无可奈何，童扬有想过直接躺地上装晕，只是那样一来，他在记者笔下又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世道造谣虽然犯法，但只要执法的人不追究，甚至背后推波助澜，法律就不存在。 知然很好的完成任务，却不想在他这里掉链子。既然叶青南根本不给开口的机会，那就只能再暴露一点。 啪！ 童扬单手向天，一个轻轻的响指，位于远郊的光粒子通道直接裂出一道射线。由于通道初次接触开启新路线，通道内存在大量‘障碍物’，并不是完美的漆黑，而是七彩斑斓，散光耀人。 童扬就在这样的七彩通道中被缓缓摄起，也不管身边的倒霉鬼被连累，甚至吓尿了裤子，随着射线收束直接消失。 ！？ 别说记者吓尿了，远处监视的部队也没想到，原来光粒子通道还能这么用？ 人形宝藏机再次开启新玩法，某些大人物们看着消失的童扬，沉默良久，才缓缓阴沉道：“老了，年轻人可真会玩。只是，如果我们跟不上时代，那要这个时代还有什么用？” “世界必须是我们的！”另一个人似乎颇为认同，同时下定决心，“找机会，把这个意外处理掉！他做的够多了，还是歇歇吧！” “做的漂亮些，人工智能那批人不是闹腾吗，给他们机会闹个大的……还有，不用顾忌叶青南，天才陨落，总得有个体面的葬礼。呵呵~跟我们斗，也配？” 第50章 绑架 知然见到童扬的新玩法，对自己的婚礼突然有了某种想法。公司楼下，女王陛下跨入定制款超级防弹车，脑子里还多是被记者勾起的婚姻幻想。 “钟岳，去试验场。” 别人找不到童扬，知然定是有办法的。比如去试验场捣乱，童扬肯定会一副求奶奶的舔狗神情，一脸谄媚的求她停手。 “呵呵~”想到某些画面，知然满脸窃笑。危机来了，她不仅不怕，反倒欢喜，因为从这一刻，她不再是没用的花瓶，而是在某些领域可以帮上忙，不可或缺的另一半，妻子！ 天才，也有做不到的事，知然很愿意跟童扬形成互补，让婚姻更加稳固与需要。 女王大人想正式登基啦！ “钟岳，先去一下浪潮街，帮我买捧玫瑰。还有……嗯~算了，你去买花，我去准备吃的。” 车子慢慢拐弯，钟岳给知然做了多年保镖，当然知道她想去哪。 鲜花、烛光，虽然套路是老了些，但是对付童扬足够。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童扬对知然多次求婚，对此知然更觉得深以为然。 女孩品着甜茶，哼着小曲，等餐厅准备童扬最喜欢的饭菜，恰逢喜事精神惬，只是，大概是最近花钱太累了，不知不觉，知然就想小咪一会儿…… 叮铃！叮铃！ 陆雅的手机不停叫唤，完全不顾公主大人悠闲的下午园艺时间。看到是个陌生号，陆雅更是懒得接，只是破天荒的，她好像对这个手机号有一丝丝熟悉。 “我是陆雅……” “陆小姐不好了！知然老板失踪了！”电话那头是钟岳慌慌张张的求救，能让一位战场上活下来的雇佣兵如此慌张，可见此事的冲击。 明湖市可是驻扎着叶青南的特战旅，这样一个军区司令的直属特种部队，各种世界最先进器具加持，战场上对抗30倍兵力不在话下。可就在这群人的层层保护下，知然居然失踪了！？ 陆雅不比钟岳，没上过战场，但有一点她比钟岳更明确：不可能！不可能有人可以无声无息劫走知然，她相信世界三大国之一，迟国王牌部队对自家领土的掌控力。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绑走知然的就是他们，或者在他们的默许下。 “不要着急，你先去联系童扬。” 钟岳都快哭了：“我就是联系不上童老板才找的您啊！” …… 没什么原因，陆雅突然有些看不上钟岳的保镖能力了：“冷静！对方如果想杀人，根本不用浪费时间绑架，既然是绑架，那就有所求，你去实验室找童扬，他们肯定想逼迫童扬做什么，你只要找到他，一切迎刃而解！” 是啊，这个世界谁敢惹童扬？谁知道这个绝世天才一怒之下，会不会炸了整个地球？ 讲真的，陆雅一点不怀疑童扬有这个能力。或许，还可以算上钟岳…… 到底是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钟岳很快冷静下来，发现此事的不同寻常：“这是叶青南……” “好了！不要说了！”陆雅直接打断，“你去找童扬，不该问的事不要问，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这是我们这类人的默契，你只要找到童扬即可。” 钟岳无话可说了，其实，也用不到他说。 助手林山山把手机递给她的学长师父，童扬只是扫了一眼短信，直接扔给林山山：“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这件事你直接负责，不用跟我商量。” 林山山有些震惊：“学长师父，我们这里有不少他们的间谍，许多成果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您不能为了个女人失去方寸。与人类的安全相比，师母她只是暂时失去自由，这些人根本不敢拿她怎样，我们没必要妥协！” 童扬满眼淡漠，看林山山更像个陌生人：“能让外人知道的成果，与我而言都是被丢弃的垃圾，他们想要垃圾，倒给他们便是。” 事情便是这般可笑，他们想利用知然威胁童扬，交出研究成果，但他们连童扬研究的东西叫什么都不知道。 绑匪绑架勒索，居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赎金’是什么……当然，童扬情况的还有特殊。一直以来，他的许多低端想法都是林山山在组织人手实验，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过去的想法中，有哪个犄角旮旯被人看上。 所以，最合适的接洽人员只能是林山山，但小姑娘完全没意识到这点。 师父发话，林山山无可奈何：“现在是童扬助理林山山负责接洽，想要什么直接说，人立刻放掉。我们没心情为了几个已经完成的研究，跟你们浪费时间，想要什么直接说！” “tc9451·a03号文件。” “交易地点定在……” “叮！数据传输中。”那一声清脆的铃音好似嘲笑，这群人渴望而不可及的超级技术，林山山直接用手机传输，根本懒得保密。 其实，林山山也看不上这个文件，所有开头首字母未列入‘abc’级的文件，都属于实验室的垃圾。别说童扬看不上，‘t’级文件林山山都看不上，它仅仅比‘xy’级内部交流资料高半级，比‘z’级开放性文件高一级。 和平卫士级堡垒战舰、光子通道，皆属于对全世界国家组织开放的‘z’级文件。 不过，这群劫匪也不傻，首字母代表保密级，而第二个字母代表优先级，‘tc’级文件几乎没有保密意义，但它有‘c’类优先级，算是比较重要的技术。按照正常发展，至少需要几十年才会对外公布。 ‘9451’中，94代表童扬产生想法的时间是当月9号4点，林山山完成验证时间是5号1点。a03正是林山山在实验室的代号，a01是童扬，a02是马毅。 林山山够聪明，可惜，她不懂人心的贪婪。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只会让人觉得开价低了。 电话那头得到文件，直接开启紧急验证，不过十几分钟，已经有专家大体评估出可行性：“太厉害了！不论想法还是验证，太厉害了，应该是真的！” “ga1717·a01”对方急不可耐的开出第二个价码。 林山山把手机递给童扬，有些疑惑：“学长师父，这个人很了解你，一个你在一小时内完成的验证，他居然都知道。” 童扬转瞬想到某个人，也有些无奈：“大概是安月吧~那天她正好在旁边。” ‘ga1717·a01’之所以能成为a级优先，仅仅是因为当天安月在，她的首字母就是a。天才的记忆力太好，想要忘记一个人太难，那一天，也仅仅是童扬婊性作祟，忍不住在曾经的初恋面前，炫耀了一下下天才大脑而已。 林山山没有许多顾忌，直接打给安月：“喂！疯婆子，把我师娘放了！第二份文件只有你和师父知道。” 电话那边只是沉默，安月没有解释，她在等着童扬相信她。 “疯婆子你哑巴啦！”林山山可没有童扬的顾忌，同为女人，她都看不下去安月的所作所为，童扬可以忍，她代表童扬不能忍。 又沉默了十秒钟，童扬忍不住打断林山山：“算了，她大概也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说出了自己知道的研究编号。” 电话那边勾起笑容，虽然总计等待了19秒，但对于她曾经的错误选择，这19秒还在忍耐范围之内：“去找刘正阳，我一次跟他们喝酒，炫耀过这个成果，现场只有他和夏媛媛。” 这个线索有用，其实也没用。傻子都能猜到是迟国官方干的，问题从来不是某个凶手，而是知然。 得寸进尺是不会停止的，童扬突然有些后悔，如果不是他得罪了人工智能的大佬们，让他在电子讯息领域名声彻底臭不可闻，现在他还可以找一个电子天才追踪绑匪的坐标。 可惜，说这些马后炮完全于事无补，他也只能焦急的等待，等着对方一次次开出价码，毫无底线的压榨着实验室的秘密，直到毫无秘密可言。 童扬焦急，另一批人却陷入彻底的狂欢。对付一个有道德的人实在太容易了，只需要一个女人，童扬所有的秘密便不是秘密。驾驭人心就是这么简单！ 突然，他们不想放知然自由了，这个女人还有利用价值！ 第51章 冰山一角 文件渐渐涉及到c级，虽然对方完全在以蒙编码的模式索取秘密，但数字组合就那么多，早晚有一天可以尝试完。对面完全不着急，童扬急！ 林山山在应付绑匪，童扬自己坐在电脑前疯狂学习，如果没有人愿意帮他，那就自己成为电脑天才！ 绑匪们自以为天衣无缝，考虑到了童扬所有手下，所有朋友，所有能利用的人，但他们唯独想不到，童扬学习一门全新的知识只用了三天。 肆无忌惮的保持链接，虽然对方动用了迟国国内无数虚拟账号，将讯息进行了无数次转接套秘，但最后的接收人，只可能是一个。 童扬冷着脸出门，还真是大胆的劫匪，居然把知然绑架在自家楼上！自安月搬走后，那里一直空着，果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童扬还真就没想到，绑匪居然猖狂到利用肉票的家藏凶！ 为了不打草惊蛇，童扬启用了实验室的地下通道，当初让陆雅的家族承建项目，核心目的并非实验室，而是此处秘密逃生通道。 通道借用并扩建了污水通道体系，味道虽然差了点，但胜在直通近郊工厂区，神不知鬼不觉。 童扬此时不相信任何人，自然没通知钟岳，实际上他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钟岳。 找妹妹找到特种部队地盘，还能混进明园？一个妹妹找了好几年还找不到？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妹妹不是失踪了，只是跟哥哥同属保密部门。 为了不被人发现，童扬躲进汽车后座闷头就睡，叫了个代驾将他送到临近小区。犯困叫代驾的人不多，但不是没有，小哥也没有在意，忠实完成任务。 童扬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才缓缓睁开眼。或许是错觉，那不像是人类该用的眼睛，反倒更像野兽；或许，童扬怒了！ 没碰电梯，没走楼梯，童扬直接钻进垃圾通道，摄墙而上。 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比特种兵还特种兵，他的力量稳定输出，已经超越了肌肉该有的范畴。 人体改造。 1月7号那天，安月开玩笑想要长生不老，想要永远爱他，童扬也以开玩笑的方式，做了那份猜测与假设。 一切都是旧情侣的打情骂俏，成果根本没有现实意义，但偏偏牵动了某些人的脆弱神经。 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其实他们从来不在乎迟国强大，也不在乎是不是世界第一，只要他们在迟国是第一就行，而且，时间最好是永远。 长生不老这个词汇，对于浸淫在权力中的老家伙们，实在太诱惑。所以，他们忍不住，有了后续的绑架。美其名曰为了国家，其实只想要那份所谓长生不老技术。 长生不老真的有可能吗？童扬的答案只有一句：有机生命很难，只要超脱有机生命就很容易。时间这个概念，只对人类这群短生种有意义。 原本只是一句讽刺，可惜，从童扬这个天才嘴里说出来，就让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数年来，童扬的‘积极配合’给太多人留下好欺负的假象。 叶青南、财团、官方甚至老林那个学阀废物，谁都敢对着他骑脸输出。 童扬知道这样不行，但这就是知然期望的安稳，她只想做个平平无奇的小富婆。但现在，由不得她了…… 为了绑架知然，迟国第一人把任务‘承包’给明湖市‘老大’，某明湖白道老大又承包给黑道老大，然后又转嫁给某新兴小混混组织，层层套娃，只是为了和绑架撇清关系。 可惜，他们高看了迟国人的素质，一群绑匪，见了富婆仙女还能做什么？ 房间一片狼藉，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收集在一起，童扬脸色难看，把门锁一个个捏碎，最后在卧室找到了躺在一群男人身下的知然。 女孩已经意识模糊，隐隐约约见到童扬，想哭，却又想闪躲，不想被看到狼狈的样子。 童扬轻轻抱起女孩，安慰道：“睡吧，下面交给我。不过就是被几只蚊子叮了一口，睡一觉，醒来便好了。” 小混混不算专业，被摸到跟前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们甚至不知道绑架的女孩是谁，总之有人给了他们一万块钱，让他们把知然困在家里几天时间，然后就没然后了…… 又是个十亿到一万的承包项目，童扬没心情探究这些，见到有人醒来，手指微微用力，直接将人类最坚硬的头骨戳碎。 还好知然已经睡下，没见到这一幕。童扬敢来，自然已经有了可以单枪匹马救出她的技术，比如，跟安月的玩笑话已经变成现实。 真正的童扬从没有离开实验室，否则那些小间谍怎么可能不报告？只不过是一具一模一样的人造人，至于如何人造，想必经历过此次事件，人类已经没资格知道了。 “人已救到，扫描劫持人员一年以来所有行迹名单，既然表面和平已经没办法维持，那就来一场华丽的迁怒，让世界重新认识我吧！” 童扬抱着知然，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是个人造人，反而秉持着自我的观念，对着另一面的血肉童扬下命令。 记忆复制的缺陷，人类的性格与心跳、血液组分有关，童扬可以被记忆完美复制，但是没办法重现性格。冰冷的机器，性格永远是冰冷的，智慧如童扬的复制体，也没意识到自己所制定的范围，可能会致使几百万人丧生。 一个普通路人一年走过的路，遇到的每一个路人，再由路人遇到其他路人……一年时间，还是明湖这样的教育都市，借由学生的轨迹传播，足以涉及整个迟国，甚至，全世界！ 童扬是疯子嘛？ 是，但没疯到屠杀全人类的地步。 “这些我心中有数，先把知然送回实验室，她才是最重要的。” 人造人童扬能一指将头骨戳碎，对知然却出奇的温柔，说起她，嘴角不自觉勾起浅笑，根本看不出一丝违和。 只待他带着知然离开家，光子通道再次裂出一束，直接将整栋楼摄走，至于后续的舆论问题，无所谓了…… 第52章 陌生 今天可以消失一栋楼，明天就可以是迟国最高级的安全屋！ “不行！决不能把反引力井的操作权交给童扬！他就是个疯子，我们必须严格审查他的精神状况，剥夺他的操控权限！” 迟国最高权力会议，正在滔滔不绝的这个人心里很慌。他的秘书已经死了，反引力井传送走了秘书绝美的头颅，却把完美的身材留给大领导继续享用。 这位表示：享受不起！必须限制童扬对其科研成果的使用权！ 这个会议，叶青南只有资格坐在最末端，作为计划执行人之一，他却不像这位这么不堪。 没人知道知然经历了什么，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明湖市自市委书记向下，有数个族姓被灭。在文明社会的现代，童扬居然直接灭了他们九族！ 甚至，诛九族还有老幼不杀，但童扬做的更绝。他们中大多数被传送走身体一部分，然后慢慢流血痛苦而亡，手段之酷虐实乃罕见。 无怪乎这位高高在上的领袖同志害怕，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某个年轻人不讲规矩。当然，叶青南是不怕的，童扬想杀人，今天这个会议就没办法开。 既然他们还能滔滔不绝的讨论限制童扬，那就代表他们安全了：“以后该如何对待童扬，最好现在下结论。军方已经没能力控制他了。” 被最末尾的小年轻打断讲话，领袖有点儿不开心：“没有以后了，童扬的成果公布给全世界，他便不是迟国人。不是迟国的天才，留着有什么用？” 叶青南嗤笑出声，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位领袖的鄙视。这位的地位，完全是十大家族送上台面的吉祥物，之所以能作威作福，只因他本身也是十大家族旁系。 “我不参与，你们随意。我会立即下令，撤走第三军团所有人员，如果你们找不到与天才和平共处的方法，那我的选择是中立，不相处。” 有些话吉祥物不能说，但是叶青南可以。长生不老这四个字太有诱惑，其实不止老家伙想要，叶青南也想，甚至每个人类都想。哪怕不想要长生，‘不老’一定是每个人都想要的。 就现在他们拿到手的文件来看，童扬应该是从某个领域实现了。如果吉祥物的计划失败，叶青南只好把自己割裂明白，再次与童扬回到独立谈判线。 政客永远是无耻的，可惜，他们忘记了童扬不是政客，他只是个普通人，秉承着普通人的爱恨情仇，有些事既然已经发动，童扬便没准备停下。 童扬忍了太久，不想再忍，也不想知然继续忍，卧薪尝胆的时代过去了。 昏迷中的知然静谧美好，三天来所受的外伤都得到处理，只是饿了太久，精神又受到重创，下意识里不想醒来。 童扬就在旁边静静陪着，林山山这位小助理也跟着绑在童扬身边。她的学长师父随便一句话，很可能都是某个领域的突破性发展，她不想错过这个时刻。 童扬一言不发，只是守着知然，直到苦难中的人终于决定面对现实。 睁开眼，第一抹光便是心心念念那人，有些小美好。知然勉强勾起嘴角，很快别过头去，不想让童扬看到她的狼狈。也不知道，遭受如此苦难的自己，是否还有资格站在童扬身边。 童扬该是光辉伟大的，不该有污点，他身边的人，也不该有…… 知然本就自卑，现在更加自卑了，不过，她想念的那个人不会让她自卑太久。 “怎么，是不是一个小姑娘没打过六个壮汉，觉得有些小失败？要不要我教你格斗，保证以一敌万，天下无敌。” 知然别着头，眼角嚼着委屈的泪水：“对不起……” “切！”童扬很是不屑的打断，“想什么呢，不过就是玩了几个男人而已！不过还是要批评你，遇到事情的时候，你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优劣。” “第一，你是女孩，力量不可能超过复数个成年男性，果断求饶是必要的。第二，力量是你的弱势，但你有钱，那些人不过求财，你随随便便扔几亿给他们，他们保证屁颠屁颠的跟你混，但你显然没提起这点。第三，没有明晰优劣，就妄想使用法律保护自己，你显然不明白一个道理。” “正义永远会迟到，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正义，只有规则。所谓正义使者，只是维护法律尊严的工具，为了迫使大家遵守法律，尊重统治阶级制定的规则。” “知然，身为一个规则制定者，遇到困难，你要将别人规则下的奴隶，纳入自己的规则体系，而不是外强中干的威胁，徒然激怒对方。所以，知错了嘛？” 委屈的泪水直接决堤，人家都这样了，童扬居然还在讲道理。 “嗯~”鼻涕与泪水交织，知然声音有些模糊，有些委屈，“我想一个人静静。” “别想静静了，还是想我吧。”童扬不大不小一个冷笑话，完全没有安慰到知然，“顺便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有一伙强奸犯出狱了，不过好消息是，他们出狱第一天醉驾加毒驾，出车祸死掉了。更遗憾的是，他们的父母、家人当时去监狱接他们，全都跟着死了。” ！ 知然下意识一惊：“你都知道了？” 童扬把知然的纤纤柔夷握在手中把玩：“我一直都知道，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让他们在希望面前彻底绝望。” 知然抹掉眼泪，皱眉看着童扬：“你，杀人了？” 童扬微微一笑，满不在乎：“我才不会弄脏自己的手，任何消息我只要稍稍表现出关心，那些想要讨好我们的人，自然会把事情办妥。” “趁着没死透，身上撒点酒，胃里灌上药，血液注射酒精跟毒品，一切完美无缺。法医也没办法鉴定，一个针孔到底只注射了毒品，还是酒精跟毒品一起。更何况现场血肉模糊，法医愿不愿意看到针孔，或者，警察会不会深入调查，一切都可以操作。说到底，最倒霉的是那位司机师傅，责任完全在对方，他的车却毁了，没人给他赔偿。” “童扬，别再伤及无辜了。”知然不想爱人变成现在的样子，哪怕是为了自己。同样没必要为了一个脏透了的女孩，一而再，再而三的弄脏手。 童扬很希望知然把话都说出来，然后彻底辩驳，彻底从地狱中走出来，但她没有，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 有些误会需要交流，既然知然不愿意，童扬不介意把伤口的结痂彻底撕掉：“伤害你的人必须死，这是我的底限。我要把底限明明白白告诉我们的对手，让他们学会如何与你相处。所以，哪来的无辜？每个人的死亡，都是必要的示威工具，至少，迟国只用了几万人，就避免了整个国家的灭亡，很值。哦，顺便告诉你一声，这次算计你的人九族全灭，干干净净！” 看着这样的爱人，知然默默收起泪水，人也渐渐跟着平静。不是不怕了，而是不知道怎么怕，不知道怎样面对这样的童扬。都说一夜暴富会让人癫狂，童扬的癫狂来的有些晚。 第53章 笨蛋 裂痕总是不经意间诞生，林山山有些同情学长，童扬的安慰真的很差劲，还不如就让知然静静。 曾经令全世界艳羡的情人，居然会因为别人的错误，出现裂痕。 知然不说话，童扬也只是默默陪着，林山山插不上嘴，干脆退出房间，把时间留给这对璧人。 安月就等在房间外，见林山山出来，示意她坐在旁边：“他们两个是不是感情破裂了？呵呵，我其实比知然更了解她自己，她太自卑了，随着时间推移她会犯下越来越多的错，并且越来越自卑，我只需要在童扬身边等着她退位就好。” 林山山皱眉看着安月，搞不懂状况：“你这些话好像不该对我说。” 安月仰面长叹一口气，无奈道：“你不了解童扬，看不到他的问题，在你眼中他是光辉万丈的科学巨人，在我眼中，他只是个不知道爱不爱我的失败情侣。” 安月陷在回忆里，满是无奈，偏偏又有些甜蜜：“明明就是我的男朋友，却对我与别人出去玩不发一言。或许你觉得是我不检点，可我在等，等他制止我，他只要一句话，说他很爱我，很介意我跟别的男人靠近，我便能够确认，他是爱我的，并为他做出改变，可他没有。” “如果是你，你会跟一个情绪隐晦，连爱恨情仇都不知如何表达的人在一起嘛？”安月没指望林山山回答，林山山眼中的童扬太高大，所以答案显而易见。 “我会！” 一切如安月预料，她也没给小崇拜者机会解释：“但我不会，至少年轻的我不会。其实，我也是在结婚之后才明白，爱来爱去那都是情侣才有的需求，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爱情本就该是童扬现在的样子。我赖在他身边不走，就是因为我比知然明白，她不嫁给童扬，是因为和曾经的我有相同顾虑，所以他们不可能结婚。” 林山山看安月的眼神有些鄙视：“所以，你想说这次你只是太心急，不小心伤害到师母？或者你想告诉我，你才是我的师母，里面那个根本不可能跟我师父结婚？” 林山山到底是女孩，看来很明白安月的心思。 安月被人说破，却也没介意太多：“我还活着就是答案。你、知然、童扬，其实大家都明白答案。他是爱我的，一直都在爱，只是我曾经离开过，所以被知然抢了先。” 安月的感觉或许没错，但越是如此，林山山便越是生气：“所以，你就是这么欺负我师父的？因为大度，你就敢人尽可夫；因为曾经爱你，你就敢肆意伤害他选定的妻子？” 林山山越想越气，看安月越加不爽：“安月女士，你搞错了一个问题，即便师父、师母出现意外，排在你前面的人，还有我！现在我才是除了师母，与师父最亲近的人，有什么手段，冲我来！” 童扬收了个好弟子，安月上下扫视林山山，只有对小屁孩的孺慕之情，生不出丝毫醋意：“跟着你师父好好做事，这次我不是故意的，否则也不会专程等在病房外这么久。” “这些你该跟师母解释，而不是我。”林山山立场坚定，似乎没发觉安月是在攻略她。 安月选择性忽略林山山的装笨，起身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我与知然明争暗斗这么多年，许多事根本无须解释。大人物率先掀桌子是我没想到的，现在来这里也只为明确站队，免得某人大开杀戒的时候，忘记保护我这个前女友。” …… 林山山有些迷糊了：“那你跟我解释什么？” 安月指了指小姑娘背后的门：“因为这扇门不隔音，我花大价钱特意让医院换的。” …… 林山山无话可说了，有钱人都有病，居然故意给特护病房换成不隔音的破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未卜先知？还是…… 安月似乎能瞬间看透林山山，笑道：“都说了不要多想，你在想什么？我活着就是证据，难道你不相信你师父的调查能力？还是觉得童扬对我余情未了？呵呵，貌似两个结果对我都有利。” “安月你先走吧，你的事我会劝童扬，现在不想跟你吵架。” 林山山万万没想到，首先知应安月的会是师母。经历过某些人的不讲理，或许知然也明白了安月当初的选择。有时候，小人物愿意或是不愿意，并不重要，彼时彼刻，那个老头子想要娶安月，不论安月还是童扬，其实都没有资格拒绝。 这就是现实，如果童扬跟安月的爱情是一部苦情剧，那他们两个的坟头草应该有两尺高了。知然有世界第一天才作保，可最后又怎样，还不是几个小混混都没办法？ 或许可以换个说法，叶青南几代人出生入死换来的地位，到最后还不是要跟童扬妥协？ 知然不知道自己该恨谁，做了童扬的妻子，今天的事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这是她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与牺牲。值不值得？不知道，每个人都觉得值，唯独知然不知道。 “童扬，你去送送安月，公司需要她解决地头蛇的问题，没有她，我自己不行。”知然第三次对童扬下了逐客令，童扬就只是静静点头，没有起身的意思。 知然心底不断积蓄情绪，此时此刻，她真的不想看到童扬，一分一秒也不想。 “有些烦，别缠着我了，走吧。”知然话渐渐重了些，童扬心有不愿，却也没办法开口解释。如果丈夫照顾妻子都会惹来心烦，他确实没必要再守在身边了。 默默退出病房，看到一脸智珠在握的安月，童扬不得不佩服他这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第一弟子：“你赢了，具体你跟知然接洽吧。公司你们两个跟林山山看着办，既然你与知然都不能成为我的助力，那我自己来！” 情况突然急转直下，安月意外，却又不意外童扬的决绝。这人就是个疯子，拥有绝对理智的疯子，他做事只会考虑可能性，根本不考虑代价，明明可以是美好的结局，可童扬为了他自认的义理，偏偏就要跟迟国扛到底。 安月还能说什么？无话可说，也来不及说，童扬已经做出决定，便没有机会挽回。 第54章 三个女人要造反 事情搞砸了，三个女人凑在病房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 知然努力了很多次，想让自己第一次超越安月，但是几番努力之下，都被另外两女期待的眼神憋了回去。 “唉~”安月无奈大叹气，只能面对现实，“知然，结盟吧。” 林山山眼神惊骇，安月这一次开口，无异于惊世骇俗，想要重回封建时代，但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家师父即便现女友、前女女结盟，也未必能搞定。 “师母，前师母，我得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两年时间师父总计参与了2194项研究，平均每天会诞生并验证三个新想法，所以迄今积累下来，即便未来一百年师父不从事任何工作，公司也没能力全部转化成果。师父他太超前了，许多想法虽然给出了思路，但是我根本看不懂……” 安月皱眉想到某处：“上面有人想要一项寿命增加技术……” “ga1717·a01，永恒计划，金属生命技术。”林山山对这个技术印象深刻，“可以确认的是，师父已经完成并应用了这项研究，但是技术文件我根本看不懂。三天时间内被他们套出的计划总计771项，已经排除在以上2194项之外。” 数据有些夸张，安月、知然也没想过童扬已经天才到这种地步。其实没有多夸张，每一项革命性技术进步，总有许多领域可以瞬间实现突破，这才不到三千项，远没有到达童扬的极限。 “也就是说，即便没有男人，我们三个也是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知然大体做了总结，有些烦躁的直接下决定，“我们不要童扬了！从今天起我们要让童扬知道，我们选择的路才是对的！安月，联手吧！” “那你先跟他分手……”安月女士弱弱的提出最终条件。 “安月！”知然有些色厉内荏，万幸安月也不在状态，“你难道不想向童扬证明，他才是错的嘛！？” 三女弱弱的互相眼神试探，强行把道理说通：“对！我们要证明给童扬看，我们才是对的。对抗没有未来，合作才能共赢！” 火锅组之内，三人同盟正式达成。童扬自离开医院，便在迟国彻底失去踪迹，等叶青南心急火燎来探望知然，也只能看到已经彻底恢复状态的知女王。 童扬有一句话没说错，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现在又不是女性三从四德的旧时代，她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童扬失踪了。”叶青南见到知然便开门见山，他不想浪费时间，知然也没资格浪费他的时间。 知然并不这样认为，当她决定脱离男人自己存活，世界便无限宽广：“万幸，童扬的成果没失踪。零一科创至少可以领先迟国三百年，即便你们利用我的生命，从童扬那里骗到几百项技术。” “什么意思？”叶青南听出了知然的话外之音，只是不敢相信一个小姑娘也来威胁他。 知然没那么多好心情跟敌人废话，自迟国最高领袖选择掀桌子，叶家等十家迟国权力家族，便都在知然的迁怒范围之内。跟敌人可以谈合作，但交情便免了：“我的意思是，童扬不会再帮迟国做任何事，但他还会继续帮我。不想做亡国奴，建议你们回去再开个会，学习一下怎样与我重新相处。” 这便是狐假虎威了，但叶青南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消失的童扬比研究所里的童扬更有威慑力，谁也不知道他在世界某个角落做出的成果，最后会流到哪个国家。 也就是说，今天幽国是世界第一强国，但明天的世界第一强国是谁，全看童扬心情。除非，他们能和零一科创重新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借由童扬的两个女人，继续接收童扬的科研成果。 用知然可以威胁童扬，但当童扬消失，他却能用自己的余威，直接守护所有他想守护的人。这招以退为进，真是毒啊！ 叶青南抓不到童扬，抓住知然又图惹麻烦，只能选择暂时隐忍：“你想怎么合作？” “福利时代结束了，零一科创要收回利润使用权。” “不可能！他的成果几乎涵盖每个领域，你们要收回利润，无异于让我们把世界交给你们！这样做，我们宁肯没有童扬的科技，世界少了一个天才，最多文明落后几千年，但我们绝不会把手中的权力交出去！” 叶青南的反应完全在知然预料范围之内，与小人物打交道她不如安月，搞科研她不如林山山，但她太了解这些大人物对权势的执念：“不要着急拒绝，玩经济这种事不是叶前辈的领域，还是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 知然无视了叶青南的愤怒，童扬的消失就是最好的免死金牌：“零一科创之外，我会拟建世界科研投资银行，以科研投资的方式消耗公司利润。安月作为公司新晋第二大股东，会拟建自然科学基金，用以公益性自然科学研究。林山山作为童扬的继任者，继续转化童扬留下的成果，至于要不要跟你们分享，看表现。” 叶青南不怎么了解形势，但大体还是知道一些。知然本身没有势力，唯有陆氏财团的陆雅与她个人关系亲近。但安月与民间资本联系紧密，以她庞大的‘裙带’关系，团结了包括四方集团、zeo等仅次于四大财团的民间势力，总体声势并不弱于四大财团任何一家。 林山山就更厉害了，两年间奔走于学界，早就成了世间公认童扬之下第二人。迟国有林忠亮那个老顽固撑腰不说，国外也有一大批合作实验室，几乎可以代表整个世界的最高研究水平，即便四大财团也拿她没办法，因为零一科创真舍得给那些研究疯子投钱…… 如果是这三个女人联手，童扬藏在暗处，真就不好办了。 “我需要商议下……” “不用商议，我们同意了！”另一处秘密基地，已经有人从叶青南的通话终端直接说出结果，“全力搜捕童扬，在控制住他之前，这群女人想要什么都答应！不过就是一头养肥的猪，了不起抓到童扬，宰了吃肉便是！” 这位的意见得到迟国大多数人拥护，原因很现实：童扬。现在抓到童扬才是关键，其他都可以暂时妥协，稳住局势再说。 可是，真的那么好找吗？ 第55章 杜康 童扬躲在哪？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零一科创是全世界海洋及海岛的名义主权国，童扬自然是躲到自己的‘国家’了。 看着全世界海洋地图，别说叶青南吐血，把谁逮到面前都要吐。这可是海洋！比陆地大得多、完全没有参照物、一眼望去头都晕的海洋！ 海里找人、海底捞针，有区别嘛？ 没有！完全么区别！想在四大洋中找童扬，纯属扯淡，但这个蛋非扯不可。不止迟国在找童扬，全世界都在找他，抓到他相当于拥有几千年科技领先，谁不心动？ 迟国没因为童扬的消失引起多大动荡，甚至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童扬失踪了，但太平洋却是热闹起来。 太平洋的热闹知然不参与，安月重新回归公司，还是要庆祝一下的。当然，这次安月女士下了血本，除了自己回归，还带来了以杜康为首的投资团队。 作为古风社元老之一，杜康存在感低，却不代表他明湖大学高材生的水平有假。安月近年来的成功，除了人脉交流，同样离不开她这个死忠追求者的谋划。 如果勾男人也算本事，安月无疑是伟大的…… 作为专业人士，杜康看到零一科创两年来的投资轨迹只觉得离谱：“老天爷，你们这些女人到底明不明白，所谓投资，本质是为了利润，如果为了股价而做一些慈善，无可厚非，可你们这般不叫慈善，而是施舍！授人鱼而不授人以渔，你们这样和白发钱有什么区别？穷人需要的是工作，不是公园里的娱乐设施！” 几女瞪着无辜的大眼，一脸希冀的流连在杜康身上。他其实也是天才，明湖大学数学院中排名不在马毅之下，马毅擅长数字赋理，他擅长人类学数字规律总结，也就是经济学计算。 看女人的表情，杜康就明白答案。壮硕的某男下意识扶了扶眼镜，眼神不自觉扫过安月，自信道：“杜康理财，多多益善。如果安月女王确认能顶住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压力，我力争20年内将零一科创发展成世界第五大财团。” 这些，安月倒是不怕的，这件事归知然管。问到自家领域，知然虽然有些担心，却也强提精神：“尽快发展，现在全世界都在找童扬，但他们的耐心有限。你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完成整体布局，不择手段！” “童扬？”杜康真的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安月女王铁了心倒追，他这个万年备胎何时才能转正？ “童扬这几年声势浩大，不过我很怀疑，他真的有那么重要？按照你们给我的报表，每年纯利润……一千九百亿！你们怎么不去抢！没走免税，没避税，生生两千亿！？” 杜康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努力这么久都没帮安月赚这么多，童扬初创公司，每年就到了这种夸张数字。不过想想也是，全世界八根反引力井立着，和平卫士级堡垒战舰，哪个不是万亿级项目，从中获利两千亿已经很良心了。 杜康真正该吃惊的是童扬的建设速度，可惜他不是物理学家，属于理论盲区，所以并未关注：“科技公司有许多免税政策，这些你们可以争取下。还有每年许诺的公益性投资，给没有工作的人提供工作岗位也是做公益，这些完全都可以变通一下，公益变收益。还有科研型投资，这个东西纯属烧钱，科研投资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而不是科学超前，你们的投资过于冒进，根本没有回报可言，失败！” 几女撑起的诺大公司被杜康批判的一文不值，专业人士陆雅也有些无可奈何。杜康并不明白零一科创的难处，她们这些女孩子需要面对的从来不是商人、商业，而是政客以及政客手中的枪。 万幸现在童扬失踪了，各国投鼠忌器，才对零一科创的压迫有了些许放松。其实她们都明白，现在的放松只是为了下一秒彻底掐灭，要想活下去，她们就必须找到没有童扬也能支撑零一科创的顶梁柱。 比如林山山，比如以科研投资、自然科学投资，把持全世界最新的科研成就。 知然的发展方向没有错，只是错估了难度。以童扬的说法，爱因斯坦应该出生在他死亡一百年后，以他提供的科学设施为基础，配上爱因斯坦天才的大脑，或许真能勘破宇宙的秘密。 奈何，天意是不讲道理的，而且童扬也不是没有弱点，一直以来，他都对微观领域兴致缺缺。按照他的想法，身为人类，就应该在人类可观测的量级创造奇迹，研究那些无法准确观测的东西，根本就是雾里寻花，空自幻想。 童扬并不是科学家，只是发明家。现在大发明家走了，知然总得想办法撑起这个家。 “钱就在这里，每年实验室销售固定材料、转化成果的利润会有三分之一分在你手中，怎么利用你随便。以后我和安月在明处吸引火力，你负责暗中布局，有问题嘛？” 杜康下意识看一眼安月，有些犯膈应：“把老板娘嫁给我，我就没问题。” 安月看杜康的眼神就像个毛毛虫，满是厌恶跟不屑：“就你还敢跟童扬抢？爱干不干，不干滚蛋，老娘备胎团不缺你这号！” “好好好！”杜康直接败下阵来，不敢反驳老板娘大人，“有事没事备胎团，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真当丰华还愿意跟你玩啊？” 事实是愿意，丰华、舒文彬两个正挤破头想加入零一科创，可惜在国家力量面前，他们还是弱了些。不过机会也来了，知然想要对抗国家力量，注定要团结民间资本。 无关乎童扬，无关乎对错，经历了某些事，知然就是不想逆来顺受，任人宰割。哪怕她想要的只是安稳生活，但屠刀悬于顶，随时任人宰割，何来安稳？ 人上人的生活不是那么好过的，人越是能创造价值，越是有被剥削的价值。知然幻想过的朝九晚五生活，注定不属于童扬，也不属于和童扬在一起的她。 第56章 失踪 “明湖那边怎么样了？” 又是秘密会议，多月寻找童扬未果，许多国家想到了联合，也想到了童扬可能藏在迟国，因此不少国家聚集此处。 “林山山不如童扬好掌控，技术藏得很严，不过她们还是按照童扬定下的老规矩，每星期定点公布成果。根据内部人士估计，童扬留下的成果大概能坚持七十年。” “七十年？”另一个专业政客接过话头，“太久了，不能由着这群女人胡来，人类文明处在关键时刻，逼不得已之下还是要某些人做出牺牲，我们会在历史书上补偿她们的！” “逼？你想怎么逼？你怎么就确认童扬没在暗处保护她们？还是说你想跟童扬撕破脸？” 对童扬的态度各国不一，迟国倾向于将本国天才禁锢在本国手中。其他各国大多倾向于继续收割童扬的成果，反倒对控制童扬不抱希望。 当然，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声音，既然迟国是童扬的心头刺，拔掉不就好了？消灭世界第三大国有点难，但考虑到童扬的能力，只要能率先联系上他，未必没有这样的武器。 人都是有欲望的，既然迟国是童扬的欲望，或许，迟国比知然更适合当‘人质’？ 国家之间没有团结可言，明明是联合大会却各抱鬼胎：“现在找到童扬才是关键，我们只是想确认他不在迟国。” 叶青南是反对如此针对童扬的，可惜他是青壮派代表，脏活累活必定是他在做：“童扬失踪107天，总计给知然拨打过91次电话，我们固定的范围是在这里：格陵兰岛！最近一次依旧如此，虽然位置略有差距，但他没离开过这个范围。” 各国代表眼光绿油油的看向某个高大白人：丹麦代表…… 意思很明白，你丫是不是耍心眼，私藏童扬！ 丹麦不算弱国，但跟三大国相比真不敢说强，而且对童扬也不算热心。他是代表泛欧联盟来的，鬼知道童扬为什么去格陵兰岛？ 叶青南没心情管这些人的感受，并且划出一条路线。童扬走北冰洋直插格陵兰岛，中间没有一丝一毫偏航，疑似使用了某种未知飞行器。 考虑到势能引擎就是这位发明，又有太空堡垒珠玉在前，自己顺便制造个小型机可以理解。 现在回想到童扬的整铸技术，各国还是满怀震撼。类似3d打印，存在材料不稳定的致命缺憾，根本不能应用于大应力部件。但童扬用了另一种方法，以类似一号材料的制造办法，直接将巨型战舰从原子级开始自行聚合，整铸成型。 这种整铸设备全世界只有十套，迄今为止大家都在试图仿制，可惜这设备同样是整铸，连个螺丝钉都没有，谁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拆…… 全世界居然被一个人的脑子威胁，或许也算一件新鲜事。唯一可疑的是，这群人上人明明有机会杀死童扬这个变数，却还是容忍他慢慢壮大，这不像他们的风格。 “谨慎行事吧！”叶青南不管其他人的脸色，依旧持靡靖态度，“以童扬的聪明，如果一击不成，我们可能没有下一次机会。” 是啊，格陵兰岛太大了。想在人类现代科技的荒漠抓到一个人，还是一个拥有最高端科技的天才，难。 幽国代表似乎想到什么，笑道：“有道理，继续激怒童扬先生没有好处，幽国决定与童扬先生友好相处。各位，你们继续聊，关于追捕童扬先生的计划，我们便不再参与了。” 幽国代表起身告辞，得知童扬远离人群，他第一个便想到合作。远离人群代表没有科研设备，幽国作为世界第一强国，第一工业国，还有谁更能满足童扬的科研设备需求？ 既然自己才是第一选择，童扬似乎也在幽国附近，幽国凭什么跟一群乞丐谈合作？做慈善嘛？ 叶青南并不意外幽国的选择，实际上，谙国、泛欧联盟做出同样的选择他都不意外，格陵兰岛的位置太特殊，远离迟国，偏偏对另外三方势力不近不远…… 叶青南还算了解童扬，那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从不用在政治上。他宁肯相信童扬在格陵兰岛只是巧合，或者说，那里有什么东西对他很有吸引力，以至于不惜抛下挚爱的女孩。 知然，叶青南眼中她便是童扬挚爱。童扬把一切都给了她，金钱、心念、时间、精力，所有能给的一切都捏在知然手中，这已经不算挚爱，而是溺爱了。 世间到底还有什么，能让童扬抛下知然，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跑去北冰洋？ 除了科学实验，叶青南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当然，这次要让叶青南失望了。 自叶青南公布童扬消息三小时，格陵兰岛海陆空已经被全面“友好封锁”，这些人不奢求抓人，却是来寻人谈判的。 可惜任由他们如何作为，童扬愣是没出面，甚至，他们都不确认童扬到底在不在这里。 唉……愁坏人啊！ 几家欢喜几家愁，世界拿童扬没有办法，又自以为拿捏知然的时候，零一科创正有超过三分之一的资金，通过各种慈善途径悄悄改变世界。 所有人都以为知然会联合四大财团之外的小资本，丰华等公子哥也的确顶着压力，将手中掌握的算力与科研人才倾向给零一科创，努力跟知然合作。 但其实无论知然还是安月，二女都是幌子，真正的主攻手杜康正在无产阶级内部悄悄培养利益共同体，用某个伟人的方法，直接对标全世界！ 少了童扬，知然天天在办公室跟各界人士扯皮，看另一边忙碌的安月反倒顺眼不少。到底都是在这个世界艰难求生的小姑娘，除了童扬这个矛盾点，性格又有些不合，也没什么太大的矛盾。 现在要共同吃苦，多少有了些同理心。只是…… “童扬，你到底跑哪里去了？真的生气了嘛？” 第57章 有机联盟 生气？ 自己的老婆最后还得自己哄，童扬哪里敢跟知然生气？只不过，地球上的事，未必只有人类而已。 越是超过某个极限，越是发觉地球的不对劲，想来自工业革命至今几百多年，童扬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感觉的人。不一样的是，童扬真的定位到了这种异常，当然，它不在格陵兰岛，而在格陵兰岛的地球另一面。 刚性传输理论。 同一根圆管中塞满等口径的珠子，所有珠子紧密相连，当推动一端珠子，另一端珠子便会立即做出相同的位移。在无须考虑动能的情况下，将圆管与珠子延伸到整个宇宙级别，自宇宙一端推动珠子，另一端便会立即做出回应。 当然，这个理论还有另一个版本叫量子纠缠，不过童扬直接忽略了。那玩儿意听上去更像童话故事，或许几万年后真的可以应用，但现在童扬只完成了‘静态能量同动型刚性传输’，也就是利用催发宇宙中无处不在的静态能量粒子扰动，传递针对某方向的波性讯息。 童扬在试图用此种能量离子构筑以地球为基点的讯号站时，发现了数道此类‘刚性传输通道’，通往宇宙的多个方向。 其他方向也还好，唯独格陵兰-斯科特岛连线，有某种刚性结构贯穿地心外围，似乎用以固定，并以某种特殊频率，向深空发射讯息，距离直至童扬可监测方位之外。 童扬的讯号最后确实在格陵兰岛，但他利用这股刚性结构直穿地球另一端：南极，斯科特岛。 极夜、苦寒，阻挡不了此时的童扬。极夜的特殊景色，也吸引不了某直男。荒芜的夜，童扬静静站在目的地，等着被寒冷淹没。 “我能感受到你，你能感受到我，可惜，我没办法明白你的语言，你好像却能明白我的。以下是我对你的留言：但愿你远在恒星系之外的本体，能见识到你造物的造物。我，已经超越你，太阳系归我了！” 寒风呢喃着，童扬能感觉到它的愤怒。急于传递的讯息，引得整个斯科特岛在轰鸣中几乎飘离海面。童扬嘴角勾笑，有一股阴谋得逞的味道：“抓到你了！” 轰！ 传讯突然被掐断，这个岛屿重重轰击在冰面上，有一股极大的恶意突然逼近。 童扬依旧无动于衷，只是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设备给毁了？有机生命的造物，真的能撼动星空中的你们？还是说，你们创造了地球，用基因重现了与你们类似的有机生命，其实只是为了收集基因的变异素材？结果，连你们自己都没想到，地球这个特殊环境，居然诞生了对母文明构成威胁的新物种？” 恶意没办法回答童扬，但从它犹豫不敢上前的表现，已经得到答案：“你对我的势能引擎、反引力设备并不感兴趣，却对人造人技术情有独钟。怎么样，需要配合嘛？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牧场现在被更强大的物种占据，地球属于我们了。” 冰面缓缓碎成粉末，有一个类人形生物正在努力成型。童扬能看到自己技术的影子，可惜徒有其型，却搞错了本质。 童扬就蹲在努力成型的‘雪人’旁边，指点到：“对有机生命而言，所谓智慧，不过就是某时某刻，记忆被一股冲动串联，做出了貌似随机，实际必然的选择。你的物种其实已经明白了第一步，所以，你们成为了电子生命，能够使用电子互相碰撞的方式，激发记忆与性格。” “不过你们有一点做错了，有机生命的记忆并不是具象的，而是模糊的画面综合体。记忆并非条理分明的文字记录，而是混杂不堪的一锅汤，当某种需要、带着特殊信号，击穿这锅汤，就会流出属于每个生命的特殊味道。” “坦白说，你的记忆文件太大了，电子讯号击穿时必然会减少文件串联，因此，你没办法具现有机生命活灵活现的性格。尝试把记忆电子压缩在特定范围，研究证明，并不是脑容量越多，有机生命越聪明，活跃性远比容量重要。” ‘雪人’似乎接受了童扬的意见，精简了自己的记忆文件，个体果真缩小了许多。半人高的雪人真的有了人形，对方活动手脚，似乎很不习惯人类的模样： “基因无愧奇迹之源，你们人类这种生物，长得真奇怪。” 童扬扫两眼不圆不扁的奇怪雪人，人类奇不奇怪不知道，总之这个雪状生物绝对够奇怪：“好了，你的文明在哪里我已经知晓，下一步就让我聊聊丛林法则问题。” “咳咳！”雪人好像被呛到了，吐了一大口雪花，“你们人类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信？这个破地球之所以被看上，只是因为温度适宜基因生长而已。如此贫瘠的星球想要入侵母星，我不打击你，你能到母星我就算你赢！” “基因？”童扬好像明白了，“你的文明也属于基因生命，或者说，曾经属于。” “严格说，我们都属于有机生命联盟，宇宙中的创新种族。有机生命的活跃性高于金属系、原子系、物质系生命，但因为活跃性过高，因此老朽腐坏的速度也更快。人类，你真的是个天才，有机生命联盟几百个纪元的梦想，居然被你轻易实现。也不枉我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讯息传回母星，有了你的理论补充，有机生命必将克服腐朽之灾。” 童扬听不懂，也不想懂雪人说的话：“技术我可以给你完整的，也允许你使用我新建的讯息通道，但有个条件，跟我说说宇宙的规则。” …… 雪人的脑袋似乎不够用，又好像想到什么：“你不会是在害怕什么黑暗丛林法则吧？恕我直言，你们人类要么太幼稚，幼稚到居然妄图外星生命大老远跑来地球跟你们玩友好外交；要么又太阴暗，阴暗到觉得高阶文明会对地球这种穷乡僻壤感兴趣。宇宙中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只有一个！” “恒星！”童扬代替了雪人回答，“宇宙中唯一有价值的只可能是恒星，有机生命才会对温度适宜的宜居星球感兴趣。相比于其他星系而言，太阳太小了，周围的恒星密度也太低……” “没错，唯一还算有价值就是这颗轨道规整的恒温星球。我负责在此处收集基因变异信息，说起来，好像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所在种族的变异，是我见到最善变的类别，也是最聪明的种族。可惜……” “可惜人类的寿命太短暂，短到在你眼中可以忽略不计。” 第58章 永恒者‘流\\＼’ “是的，人类的寿命太短。像我的文明，我们可以通过有机质的嫁接，近乎无限的延续生命。或者像我这般，利用活跃电子的激发特性，将自己变成原子人。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已经活了11个纪元，大概……10的91次方，年。” 想想还是好笑，雪人非常不习惯人类争分夺秒的活法：“知道纪元嘛？宇宙中文明分为26级26等，每有一个1级1等文明灭亡，便定为一个纪元。大抵是10~30个星系的循环时间。” 童扬想了解宇宙的规则，但是不想听雪人秀优越：“说重点。” “宇宙很危险，但其实也还算安全，每一个有能力自行诱发恒星聚变的文明，都可位列1级1等文明。地球人类，以你的智慧，很快就能带领自己的文明成为最高级文明，所以，宇宙的规则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不过有一点我要明确，宇宙有一项铁则是必须遵守的。” “文明为了生存发展，可以肆无忌惮寻找自己需要的资源，甚至不惜战争，但不得恶意破坏自己不需要的资源。恒星的新陈代谢是有限的，不容许浪费。” “不浪费？” “对！不浪费！宇宙没有规则，唯一要遵守的铁律只有，不浪费！” “说到底还是弱肉强食。”童扬并不意外这种现状，人家大老远花费无数资源来到地球，总不会只为了握个手吧？ 雪人不想吓唬童扬，当然，也不想激怒童扬：“你其实不用担心，我的原本形态更接近地球的爬行动物。可现在你们人类不断挤压爬行动物的生存空间，我不是照样没插手？浩瀚宇宙，大家都在忙活对自己有利的事，没有谁有那个闲心，浪费无数资源，只为了看一个星球爆炸的烟花。” 童扬大概明白了：宇宙不安全，但它很现实。人类的太阳系太贫瘠，属于地面上随处可见的垃圾，大多数文明都只会视而不见。 即便有文明对地球感兴趣，也仅仅是在做一个科学实验，每一种有机生物都有自己特定的生存环境，就算文明等级高如雪人所在，也不可能将地球完全改造成家乡的模样。 这位就特别喜欢南极的寒冷，对人类世界频繁的昼夜更替表示了极大怨念，更讨厌无处不在的湿热空气。说自己的种族是爬行动物，实际上它的适应温度在零下一百度以下，跟地球上的爬行动物完全不同。 了解了许多不知真假的消息，再想更深入的了解，这位也不会说实话。即便说了实话，童扬也不敢信，干脆从一开始就别听：“我的通信轨道即将闭环，我送你离开。当然，你也可以永远留在地球。” “不！我这就走！”雪人对地球没兴趣，有眼前这位在，也没人会无知到招惹地球。 “该死，你的种族天才实在太多了，我只是睡个觉的功夫，你们居然连核聚变的理论都诞生了。文明怎么可能像你们发展的这么快，区区不到亿分之一纪元，仅仅是打个盹的功夫，你们居然就从野毛猴子变成了宇宙霸主之一，距离点燃恒星只有半步之遥？” “奇哉怪哉，真是奇哉怪哉。难道……那个理论没错，记忆是藏在基因中的，终有一天我们所做的一切研究，都会在合适的时机，在你的星球，在你们的基因中激发出相关灵感？哈哈哈~搞不懂，不过还是欢迎你，人类！” “欢迎加入宇宙有机生命联盟！不管你们承认或不承认，只要你们是有机生命，便自动归于此联盟。还要感谢你告诉我永恒的秘密，每一个永恒生命的缔造者，都将自动加入永恒观察所，并自动列为最高等文明。你，将代表有机生命联盟，加入永恒观察所，想来他们也该邀请你了。” 童扬点头：“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之一。” “加入吧！”雪人的语气中似乎带着恳切，甚至狂热，“有机生命从未加入此最高组织，因此一直被列为下等文明。联盟需要你加入，而随着你加入永恒观察所，太阳系将自动归类为至高生命的荣耀领域，严禁一切外来文明的亵渎。你的文明根基薄弱，需要保护，而我们联盟也需要你证明有机生命并不低级。” 童扬皱着眉，有些无语：“我怎么听着有些幼稚？宇宙最高文明就这么幼稚？” “哈哈哈哈~”雪人狂笑，连带着风都大了许多，“没错，我也这么觉得，甚至所有有机生命都这么认为，这点我非常认同！那些金属疙瘩头脑单纯，不过仗着永恒不灭，就要强压我们有机生命一头，何其不公！” “有机生命才是最高级的，才是最智慧的，终有一天，我的文明会证明这一点！” 雪人突然的狂傲，反倒让童扬习惯许多。等风雪平息，指了指天空：“坐标定位好了，我送你离开，也祝你的文明早日证明自己的优越。” 雪人用手臂在胸前划了一个奇怪的‘c’形标志，低头表示臣服：“感谢永恒的支持，我们定不辱命。同时，希望您的有机身体消亡之前，能做出更伟大的成就。” 很奇怪，童扬和这位雪人所在的文明，同时都做到了有机生命到金属生命、电子生命的转化，但双方又同时不认可这种有机生命之外的生命形势。 或许，这就是刻在有机质中的偏见？ “祝你好运，但愿我的传送通道试制版能把你送到母星。传递能量量级的消息没问题，但是传递电子这么巨大的东西，我还真没调试过……” 雪人走的匆忙，走的兴奋，但愿他听到了童扬的最后呢喃…… 这位只算是意外，送走了某个高等有机文明的研究员、电子人，童扬平静了许久，方才向着空气无奈道：“好吧，你们赢了，我加入。” 空气中直接凝出一双巨手，将童扬捧在温暖的风中间。描述没有问题，但放在南极极夜便很不正常。 童扬再次无奈的接受现实，它是真的：永恒观察所，永恒之一，流。 雪人搞错了一个问题，地球并不贫瘠。地月体系以及自转夹角为地球的空气带来了丰沛的流动机会。这里最富饶的不是某种有机质，而是，风！！ 很遗憾的是，流，就是一位风。一种名为风的物质，名字就叫‘流’。它不是由空气组成，只是一种能量形式，空气的流通只是恰好与它吻合。 ‘流’还有另外一个名号，恒星的点燃者，太阳系的创造者，永恒观察员。 太阳系周围原本还不算贫瘠，至少星尘极其丰沛，‘流’聚集了大量物质，强行催发了恒星的聚变体系，创造了一个属于它的临时小家园，或者说度假别墅更合适。 童扬创造过一个自己的分身，完美复制了自己的一切，甚至创造力都得以保留，所以‘流’找上他，邀请他加入永恒。 或许，童扬的人造人是整个观察所最弱的永恒，但是无所谓，只要永恒便好。只要永恒，便有无限强大的机会。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太阳系是‘流’的别墅，童扬可以借住，但这里不能成为他的荣耀之地。 人类加剧了地球的‘流动’，所以被‘流’定义为优质租客，让地球环境长期迎合人类的生存，以次为起点发展属于‘流’的文明，但童扬不行。 永恒，必须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 第59章 开辟 玄幻故事讲完了，还是要回归现实。 没人能找到童扬，知然在有心人眼中便越发扎眼。凭什么超级天才却只拜倒在一个老女人的裙下！这位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皱皱眉、勾勾手指，世界第一天才就会屁颠屁颠为她奉上整个世界！ 这不合理！ 随着有心人的宣传，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出炉：知然。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嫉妒，既有来自女性的，也有来自科学界的，当然，更不缺有心人的因势利导，然后泼油添薪。 这场风暴中，唯一一场意外是安月。原本她该是嫉妒知然的那个人，最后却因为高超的御男术，以及童大天才的草原种植者，世界第二有权势的女人等称号，成功成为女性公敌。甚至为此还掀起了一场贞洁运动，只为合理合法的将她逐出零一科创。 只要有需要，政客可以把所有离谱的东西变成合理。 知然每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办公室看楼下女性：各式各样的美女聚集以此，只为等童大才子一见倾心。当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知然女士因此被激起好胜心，天天窝在办公室学打扮…… 另一位安月则淡定的多，被全世界嫉妒，这位只会觉得得意。 “安月你来一下，到会议室开个小会。”陆雅在零一科创有些年头，曾经的世界第四大财团，现在成了世界最大的科学设备制造商，据说最近四大财团正在讨论联合开发月球的问题，陆氏正是承建人。 能和陆氏小公主平起平坐，安月很享受权势的美味：“就来，话说你要不要劝劝知然，和楼下那群女孩比青春是很愚蠢的事。” 陆雅耸耸肩，很是无奈：“总比天天折腾我们好。童扬那家伙不在，知然都要憋出病来了。” “我倒是觉得她在为赶走童扬瑟瑟发抖，当初在医院那个厉害，憋得童大才子一句话说不出，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陆雅没见到那个画面，但应该很和谐，认识这么多年，她没见过童扬生气吃瘪的样子，实在有点遗憾。 “先来开会吧，我爷爷那边要我们协助他一些月球开发技术，也不知道童扬事先有没有准备。” 技术的事应该问林山山，安月跟知然不笨，但距离理解童扬的技术还有差距，显然这次会议的关键是林山山，但作为公司巨头，她势必要露个脸。 不算意外，会议室里已经坐着八个人。四大财团、三大国、泛欧联盟代表。这几位常驻在明湖市，有事没事就喜欢折腾知然开会。 几个月不见，知然已经和过去彻底说再见，满身的锦缎绫罗已经看不到曾经的朴素，彻底变成安月的样子。 倒也没人在意知然的穿着，身为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她就算什么也没穿，大家也得自动脑补她盛装出席。 刚到会议室，知然显然有些匆忙：“又有什么事？我说你们这群人逼走童扬的时候不是很有主见嘛？怎么这会儿天天找我问主意？” 知然女士开头甩锅，只字不提童扬是被她撵走的。 安月就在一边看她表演，也不怎么在意八位代表。这就是新世界的伟大，每个想要迈进新世界的国家，现在都求着她们几个女人，只因为新世界就锁在童扬的实验室，等着被林山山一点点公布出来。 今天这场会议，不外乎他们想提前公布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东西，以减少零一科创裹挟世界的时间。七十年太久，只争朝夕，大概是这个样子。 几女没了童扬，确实少了主心骨，总之能拖则拖，拖到陆氏那边老爷子扛不住，没办法就要吐出一些。 陆雅倒是很喜欢现在的状态，曾经陆氏财团是世界第四财团，现在因为与零一科创合作，几乎坐实世界第四大国位置，唯一欠缺的只是一块主权领土。 月球不错，陆老爷子扎根非洲，但真正想要的领土在月球。因为童扬的出现，人类的眼光显然不需要再局限在地球这弹丸之地，月球只是第一步，然后还有无尽星空。 人类总觉得宇宙是危险的，但事实可能正好相反，于宇宙而言，人类才是最危险的。因为，生命短暂的人类，脑子里却装着全宇宙最丰满的欲望！ 从没有哪种生命，对生养自己的星球，提出过如此苛刻的要求。温度、湿度、空气、水源、土壤、金属、矿产、植物……哪怕在整个宇宙，人类也算最娇贵的物种前三名，连那位‘雪人’先生都搞不懂，人类这个物种为什么会诞生，又如何在地球生存。 当然，一切都离不开‘流’先生对别墅的苛刻设计，它的爱好恰好造就了人类，人类活动也恰好造就了‘流’的新别墅。 说这些没什么用，宇宙中满是永恒者制造的巧合，也正因为如此，宇宙文明才能有无尽璀璨。单凭随机事件，能制造几个文明？否则，永恒观察所又凭什么成为所有文明追宠的至高？ 因为有用，因为有能力厘定星系运行的基本法则，因为能帮大家保住家园，这才是‘永恒’最重要的作用。 现在，陆老爷子需要知然为陆氏制造一个全新的、属于未来的家园。 知然有些苦恼四大财团的诉求，看向林山山：“童扬留下过这样的技术？” 林山山有些苦恼：“理论上，只要将安全卫士级太空堡垒的生产线放大就好。只是有一个问题，师父没能解决……” 幽国代表本身就是个物理学专家，皱眉问道：“我不认为有任何问题，我们已经在太空堡垒试制了人造生态系统，完全可以实现太空生存。” 林山山无奈摇头：“引力。师父没能解决的问题是引力。太空堡垒上的人造引力，来源于核心反应炉对静态能量粒子的汇聚作用，因此产生了一股朝向中心的压力。这种压力能产生类似引力的效果，但它太活跃了，并不适合长期生存。” “这就是生存手册上不建议长期开启人造引力的原因?” “是的！”林山山离开童扬，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沉稳，“谁也不敢保证，人类长期在这种环境中会诞生怎样的变异，更不要说制造永久居住地。而关于引力的问题，已经在积极尝试，师父对此并不看好，也不认为宇宙中还有适合人类居住的宜居星球。星球引力依赖质量庞大的聚变核心，但人造飞行器不可能巨大到那种程度，因此只能增加烈度。” 童扬的意见很重要，就因为重要，很多时候也会让大家苦恼。童扬在乎的只有科学，但从没想过他的成果给人类社会秩序造成了怎样的冲击。 这么说吧，人类必须开辟新的居住地，必须！ 第60章 目的 “几位，现在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零一科创这几年为人类带来的改变。” 会议室里还有位经济学专家，有点出乎意料。今天来开会的，似乎都是专业人士，很少令人讨厌的政客。 “童扬在几年间制造了大量奇迹，这些奇迹消耗了大量没有价值的宇宙暗物质，产生了可以买卖的价值，但是没有回馈给社会。各国为此支付了大量货币，也为新价值的诞生加印了无数货币，虽然有了无利润协议，但有一点是必然的。” “资本必然流向有产阶级！” “四大财团已经积累了太多冗余货币，国家想要回购这些货币，只有一个办法：买卖地球之外的资产。月球是第一个，随着月球的开发，人类市场将进一步扩大，冗余的货币会变成经济繁荣的基石。因为，人类规模扩大了，确实需要这批货币，然后……” “然后陷入无限扩张的死循环！”马毅脸色难看，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资本的扩张源于扩张殖民地市场，先前是欧洲殖民亚非拉，现在是人类殖民外星球。 文明发展了这么久，唯独人类的丑陋欲望从未改变。明明每个人都可以过上想要的生活，就为了欲望，统治阶级强行划分了人类的三六九等，只因为他们想要做人上人…… 马毅有些理解童扬的话了：人类从来是平等的，只是有些东西，不认为自己还是人类。 每个人类需要的生存空间很有限，消耗的营养物质也很固定，就因为有了欲望附加值，同样的东西才产生了价格的不同。 有产阶级持有大量货币，他们需要一种大规模消耗货币的方式，证明自己跟无产阶级不同。其实到最后，人类每天的生存需求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掏出货币的数量。 所谓月球开发计划，无非是另一场人上人的表演。马毅用脚趾都能想明白，那些自命高贵的人上人，不可能去那个因为能量活跃，随时会让人类基因突变的新家园。 月球将变成人类的贫民窟，然后是火星、木星，各种星…… “原来，我也能做人上人嘛？”马毅不前不后说了这么一句，引起某些人极大的共鸣。 经济学专家也很无奈，但他的表情更像得意：“没办法，这就是经济扩张的规律。因为有三六九等，人类才有进步的动力，绝对公平的世界对人类只是灾难。” “恕我直言，只有童扬先生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全世界，而那些默默无闻为了房子、车子而毫无意义打工，生产出食物继续养猪的猪仔，就该呆在猪圈里吃下水！他们对人类毫无意义，只是人类的负担，现在我们赋予了这群垃圾活下去的意义，他们应该心怀感激，乖乖去繁殖月球人，为人类进一步扩大规模贡献子宫！” “变异？不同？引力新技术？”经济学家的话渐渐过分，但最后只有一句，“我不在意。” 人类不健康可以早点死，只要死前能繁殖更多后代便好，这就是普通人存在的意义。 马毅曾经很讨厌童扬这种论调，直到经济学家给他上了今天这课。 难怪，难怪童扬那么喜欢说‘人类’这个词汇，他其实从来不想承认，自己是这样一个物种。 “知然，你们继续吧，我不想参与这种会议，也不想为这种事出具数字模型。他们不需要模型，需要的只是把大家赶出地球。” 林山山深以为然：“引力问题算你们解决，那么资源呢？空气、水源、人类生存所需要的一切，师父虽然能使用静态能量粒子，也就是你们所谓的暗物质创造一切，但想要覆盖整个月球，至少需要上千年的时间。这不是生产安全堡垒，只要有个整体金属结构就可以，要创造一个新世界，需要做的事太多，需要创造的物质种类也太多。” “不需要担心这些，月球开发会为人类提供大量工作机会，这个发展过程本身就是再造新阶级的手段，我们四大财团可以慢慢来。当然，一切都要在国家武力的保护下进行。” 保护？是威慑吧？ 为了防止新阶级反抗，为了建立完善的税务-货币-市场-税务流动体系，太空堡垒的位置尤为关键。四大财团没能掌握这种武力，便只能乖乖听话，这点还是陆氏更有优势，也最有可能第一个拥有堡垒生产车间。 最后的坏人还是要陆雅来做，她看着林山山，希望她点头：“怎么样，技术有可行性嘛？” 林山山闭眼思考良久，无奈道：“等下一次师父联系师母，让师母问一问吧。师父应该有办法强化月球引力，也做过相关实验，只是最后觉得太浪费时间，放弃了。当年的实验没有留下正式文件，需要再做一次。” “也就是说，有？”那位经济学家不懂技术，却对童扬的创造力感到吃惊，他没想过这种天方夜谭的事，童扬居然真的能做到！？ “上帝啊，是我们的祈祷，重新唤得了您的宠爱嘛？” 这不像是经济学家该说的话，他的上帝大概也听不懂迟国语，总之没人喜欢这位经济学家的做作，三分钟前他还把列位比作猪仔。 许是法家的祖师爷显灵，派出一位天使惩罚某个伪教徒，在座一位女性狠狠剜经济学家一眼，冷声道：“金先生，如果你还是学不会管住嘴，我不介意帮你撕烂。” 某位经济学家奇怪看金发女郎一眼，恍然道：“哦~我忘记了，几个小姑娘现在还是好人，不能在她们面前太露骨。失误失误，地球很美好，我也很美好，大家都是一家人，共建地球村……” 金发女郎显然知道金专家的臭嘴，闭目养神懒得废话。唯一的男性已经气走，剩下的都是些没见识的妇人，耳根子软、好糊弄，只要金专家乖乖闭嘴，别在激怒她们，今天的会就算成了。 先是嘴臭的金专家气走马毅，再是金发美女克制金大嘴，又有陆雅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林山山又提前松了口，知然还能说什么？ 知然无话可说，好在安月有：“那么，我能得到什么。你们把知然研究的那么透彻，怎么就没研究一下我？我可不喜欢口头表扬，需要真金白银才会松口。所以，你们开发月球，我能得到什么？” 第61章 退一步 大家对安月确实有些忽略，但不至于不做任何应对。安女士向来胃口大，肠胃也好，绝对是最难喂饱的那一个。 好在，只要喂饱了就好。 “看安女士想以什么立场开发月球。” 安月没有犹豫，也没资格犹豫：“我是负责自然科学的，月亮算自然吧？到时候为了人类在宇宙中遨游，科学是必要的，所以我也不多要，等我找几个科学家论断一下，他们要多少我报给你多少。” 安月的意思无异于月球我都要了，至于科学论断，当然是金主要多少，科学家就说多少…… 知然一脸傻天真，爱心爆发：“月球的基础设施我也可以负责。” 一个狮子大开口，一个小白兔咬人，这两个女人可没有简单的。尤其是安月开口之后，知然看似给安月的行为道歉，实际以合情合理的手段直接拿下了月球上最大的一块蛋糕。 可惜，两女配合默契，在座没有傻子。如果谈判陷入被动，那就掀桌子重新谈！作为军政商领域的世界前三甲，掀桌子是他们的基本权力，随时都可以。 “这个分配不可能成立，重新开条件。知然女士，我希望你明白，在绝对武力面前，个人那点小聪明是没用的。我们能给的不会太多，也希望两位不要奢望更多。” 金专家今天铁了心做坏人，僵局时果断出手，不过就是收效甚微而已。 知然要装小白兔，安月当仁不让：“开发月球你们还要指望童扬，所以拜托你们认清形势，现在到底是谁在求谁？十分之一，这是我跟知然的底限，接受，我们两个就去劝童扬，不接受，你们自己想办法让童扬帮忙。当然，这十分之一也包括科研用地，零一科创只做创新生意，这点永远不会变。” 零一科创名义上拥有全世界的海洋，这点几大国都可以忍。并不是海洋给了童扬，童扬就真的敢让全世界人喝不上水。没有武力支持，领海主权便是空话，海洋依旧是海洋，不影响任何国家自由航行。 但是，月球不行。这是人类第一次尝试离开地球，这其中需要的技术数之不尽，大家也非常需要童扬，但这不是让他在月球拥有领土的理由。 如果有可能，几大国宁肯在地球补偿同样大小的土地，也不愿意童扬在他们武力威慑不到的地方，营造自己的世界。 童扬与零一科创可以纵容，但必须是可控的。所以，几大势力的底限不会变：“月球不会属于任何人、任何国家，他将是各国发展太空科技的共同前沿基地。包括四大财团在内，虽然有资格投资月球，但同样不允许持有月球上哪怕一毫米土地。这点国家也不会妥协，当然，作为补偿我们会适当在地球上给与你们方便，比如正式允许你们从事科研与自然科学投资。” 又是口头表演，概不兑现，这套路知然实在太熟悉。在她不断妥协为童扬争取时间的这几年，这群人似乎认定了她永远会妥协。 “安月，我有点困了，你跟他们扯皮吧。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见童扬的，你随便谈，我保证你的承诺一个实现不了。” 知然不跟金大嘴耍无赖，因为金大嘴太无赖，耍不过，所以她找上了自己人。说是跟安月说，但实际是给现场每个人听：没有她，谁也别想见童扬！ 小白兔耍无赖，安女王也不甘落后：“那还谈什么？等童扬吧！” 几个女孩没有掀桌子的权力，但可以选择不上桌。金大嘴逼迫太甚，那干脆一点儿别谈。说不定哪天童扬就会爆出大惊喜，在各国未开发月球前，自行占领。 实际上，这也是今天这场会必须进行的原因之一：谁也不敢保证，童扬做不到。尤其在脱离掌控后，各国越发害怕童扬会出现什么出格的研究，影响势力平衡。 “稍等一下。”金发美女专门负责怼金大嘴，金大嘴搞砸的事，也由她来收拾，“金大嘴的臭嘴当不得准，所以我们还是平心静气坐下来，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胃口。” “胃口？”知然一直有一句话，明知道不该问，偏偏又想问，“我一直很好奇，我的儿女也会像你们一样嘛？” “不会！省长的儿子是省长，军长的儿子是军长，这是建国就定下的，若不是特殊人才特殊对待，不可能打破这种限制。你的儿女最多是个有钱人，没了童扬的支持，很大概率会在十年内破产。如果不愿意破产，也可以死于意外、英年早逝，就这一点而言，迟国还是很民主的，死法有的选。” 不愧是金大嘴，果然是马毅最讨厌的口不择言型。不过很遗憾，他说的是实话，知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没人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跟她当面提起。 想起有一天，自己的后代会像自己一样，被某个高官的私生子拿着一大包毒品，带着一坨警察堵在门口，知然便觉得心寒。她有童扬撑腰，童扬和她都不在了呢？ 这就是和平的代价，难怪陆老爷子会跑去非洲跟野生动物作伴，实在是没得选，只能如此。也或许，童扬也早为他的后代选择了另一块领地。 那是海洋？还是月球？ 知然很想知道童扬的想法，但她现在才是船长，船往哪里开由她做主。生平第一次，知然真真正正的为未来思考：幸福到底在哪里？ 可惜，任由知然想破脑袋，也得不到答案。 像她和童扬这样向上爬，会遇到统治阶级的压迫；如果默默无闻做个工人，又要受到资产阶级的压迫；如果做个资产阶级，说不定就要死在某个大人物的二代手中，或者干脆被同行搞破产；就算做了统治阶级，也会害怕站错队遭到迫害…… 这个世界好像永远没有安全可言，越是向上，竞争越是残酷。 或许，只有毫无价值的人才是幸福的，但人真的可以毫无价值嘛？或者，其实只要童扬退一步……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像毒药一般生根发芽，知然忽然想到了一切问题的解决办法：只要童扬退一步。 退一步，她们两个完全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享受人类的崇拜，为后代生存留下足够的名誉。只需要退这一步，就一步，这个宇宙让别人去争，她只想做面包树下无忧无虑的鸳鸯。 就一步…… 第62章 知意 “月球问题我会问童扬的意见，今天散了吧。” 知然并没有重新坐回谈判桌，看似将选择权留给童扬，实际和林山山一样妥协。 安月不理解，但也没反对，实际上她并不介意知然犯错，越是如此，她越容易与童扬重建信任。 童扬和知然性子差不多，喜欢清净平淡，但童扬和知然又完全不一样。 知然安于平淡，童扬不甘平淡。 安月不介意知然继续犯错，区区蝇头小利与童扬这个人比起来微不足道。况且，这次可不是她从中作梗，而是知然与童扬产生了本质分歧。 知然还不知道自己一次做错两件事，与会者倒乐见其成，知然果然还是选择妥协。遇到任何情况都退缩的性格，实在是童大才子的完美缰绳。 是世界的又一次胜利，简单到陆雅都有些愧疚，不该联合外人对付自己的朋友。自打离开校园，她对知然的爱似乎也变质了。 大家好像都变了，也好像，只有作为背景板的刘霜雪、马毅她们，还在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无忧无虑，惹人羡慕。 或许，错的从来不是知然，只是大家贪心太甚。 知然有些想童扬了，好几月没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以前还有个实验室可以见一面，可是这两年来，小小的实验室似乎已经装不下他。 “童扬，你在哪呢？” “如果硬要问的话，我以另一种形态，就在你桌子上的相片里。” 知然嘴角勾起微笑，童扬突然而来的招呼方式有些奇怪，有些奇幻，但她习惯了，真的习惯了，如果童扬不搞这些东西，规规矩矩的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真的奇怪。 原来，一直陪在身边啊！ 落寞的知然突然有了动力，仔细端详着照片，忽的脸红道：“变态！这是我的照片！” …… 童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好像有点超纲：“在实验一种思维电子化的新生命方式，如果硬要说变态，可能也算。总之属于我的思维电子云就在你桌子上，你能听到我说话，是因为我用活跃电子刺激了脑思维中枢，模拟了思维信号，让你误认为我是在用声音交流。” …… 超纲的问题不知道算不算回答，总之又回敬了知然一个超纲问题。理工男的脑回路，果然不能期待…… “总之就是你的分身又多了，是这个意思嘛？”知然做总结性发言，尽快结束话题。该死，作为女孩她现在需要的是调戏，不是一本正经的解释科学问题！ 童扬‘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在思考：“你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电子云生命没有逻辑推理能力，只能根据记忆简单做出选择，不过按照对分身这个词汇……” “行行行！我明白了。”知然赶紧打断另一场科学演讲，结束无关话题，“那我的人类童扬什么时候回来？想你了~” 女孩的娇憨不知有没有被童扬接收到，知然下意识看向一个方向，似乎真的在眼中出现恋人的画面。 那个地方很陌生，但建筑很熟悉，那是她和童扬住了六年的地方，也是被引力井送走的家，它好像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重新发挥作用。 “那是新家？” “嗯~新家。找个机会带我到实验室，我传你过去。这具电子分身承载不了能级讯号，需要借用你的身体才行。” 借用身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知然羞红着脸，不知道在幻想什么借用关系。可惜她不知道，与电子生命交流，想比说更重要，女孩那点小幻想，全落在童扬的意识中。 怎么说呢？这可能就是电子生命的‘繁衍’模式，总之，随着知然的幻想，潜意识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说不上什么感觉，总之要及时制住：“知然，别乱想，我现在的状态对你的脑电波很敏感。” …… “直男！！！”知然在心中怒吼，脸上只能勉力堆砌笑脸，“这就走。那谁，钟岳备车！” 钟岳。 童扬脑中闪过这个名字，忍不住想到：“该不该告诉这位叶青南的小间谍，他妹妹钟灵被我抓了。” 知然一愣，理所应当接收到这段电子讯号：“你抓钟灵做什么？钟岳有时候比较过分，但就现在来看，叶青南还算对我们最友好的势力。上次的事，算了吧，我需要叶青南支持。” “知然，不要为了其他什么委曲求全。人生不过百年，你要学会玩的尽兴，我不想钟岳成为你心中的芥蒂。哦~人生不止百年了，但是玩的尽兴这点，永远没错。” 知然不知道该怎么和童扬交流，曾经理解不了童扬，好不容易站在与过去童扬相似的位置，理解了过去的他，偏偏还是看不懂现在的童扬。 这家伙总是走的比别人快……而且越听越不靠谱！ “什么玩得尽兴！老娘在给你经营势力，在为了你伤心劳神，什么叫我玩的不尽兴！老娘这是玩嘛！” 一不小心，某‘老娘’暴怒怒吼，惹得办公室外几个好闺蜜侧目，以为知然正在跟童扬电话煲粥（或许，煲麻辣火锅贴切些）。 陆雅以为知然的劝解不顺利，童扬并不同意合作，有些担心的推开门，却只见到知然正对着相片狂喷口水。 安月悄咪咪从门缝扫了一眼，会心一笑，也不落井下石。 “知然，童扬不同意嘛？”安月不顾大局，陆雅不能不顾。只是见着自己喜欢的人一步步从平民百姓到自己只能仰望，她对知然的濡慕与依恋，似乎又上升到另一个高度，所以在关心大局时，不自觉会为知然担心。 知然发泄了许久以来挤压的沉闷，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看陆雅都清秀许多：“没事，我要去一趟实验室，你要一起嘛？” 知然说是邀请，其实根本没有诚意。她跟童扬商议事情，还是为了陆氏财团的利益，其中少不得某些夫妻手段，陆雅一个外人怎么去？ 围观吗？ “童扬要回实验室？哦~也对，他对引力井的应用比较纯熟，可以随时飞来飞去……你去就好，我在公司守着。”陆雅下意识扫一眼还没走远安月，“保证不让外人打扰。” 保证？晚了！安月已经快到电梯了…… 知然似乎也发现这点，抬步就追，连手中的照片都忘记放下。 第63章 怪异 车内，知然有些尴尬，捧着童扬的电子体，实际也是自己的照片，感觉是在遗体告别会现场，而且是遗体亲自捧照片那种…… 安月就在一旁悄咪咪看着，总觉得这照片很奇怪：“童扬？你是不是在附近，我怎么觉得有人在偷偷看我？” 知然忽的一怒，一屁股把照片压实，准备先收拾了狐狸精，再跟童扬同归于尽！ “你自己有车，干嘛跟我一辆，找骂是吧！” 知然莫名其妙成了火药桶，成功转移了安月的注意力：“更年期啊？也是，知大妈年纪不小了，也该到更年期了。” 钟岳默默开车，悄悄把唯一的通话口关牢，不打扰两位女王争风吃醋。他虽然有监视任务，但是女人吵架不在其内，为了保住自己的私人司机地位，有些话不听更安全。 童扬在进车门那一刻便接管了一切，车厢的防弹功能不错，安全有保障，但是车底下却有多个势力的监听设备。知然一直以来的妥协政策，让某些人肆无忌惮。 忍一时，变本加厉；退一步，悬崖峭壁。 知然习惯了平民百姓的生活，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跟当权者希望你看到的样子，完全相反。她在管理公司，却始终没把自己当做全地球海洋的拥有者。 说起来，好像没人知道，童扬为什么会特别要求全世界的海洋。各国从未放弃寻找答案，奈何海洋太大，变数太多，短时间寻不到。 林山山还在回实验室的路上，却半路遇见知然，小姑娘稍稍提速，勉强跟上钟岳。 差不多两个多月没来，再次来到实验室，知然跟童扬好像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八年了，童扬，我不想打破现在的安宁，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很好。我们有普通人一万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每天一睁眼最愁心的是怎么完成一天的花钱指标，这种日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我们别再跟他们斗了，就到这儿吧。” 林山山皱眉看着知然，师母大人正捧着她自己的‘遗照’，怅然若失的跟空气对话。 “师父？你这是又有了新发明？”林山山小心试探，以她对童扬的了解，发明个隐身材料并不难。 安月不懂科学，但懂童扬跟知然，她似笑非笑在知然面前端详照片，忍不住嘲笑：“这算新的cosy?” 没人回应她，鬼倒是有一个：“你可以理解成我化成厉鬼来找你索命了。” “我很怕。”安月非常淡定的表示自己快要被吓死了，“记得把我也改造下，隐身就算了，我这天下无敌的美貌一定要保持住。” 安月女王提出要求，知然女王直接迈入暴怒阶段。她在很认真的讨论问题，狗男女居然当着正宫的面调情，无视她！？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不能再这么对抗下去了！现在都准备开发月球，地球的矛盾也该放一放了！” …… 林山山莫名其妙看着知然，稍稍提醒道：“师母，合作开发是合作开发，勾心斗角是勾心斗角。您的对手包含全世界各式各样的人渣，就算有些人在月球需要您，但也不影响其他人在地球排挤您……” …… 知然有些沉默，光顾着生气，把这茬给忘了：“就当我没说。现在、立刻、马上，童扬你给我滚出来，让我看到你！” 童扬的电脑突然开机，然后屏幕上出现了他的脸。 知然突然想把电脑摔了，自家丈夫就是这样安慰久未见面的妻子？变成电脑画面？他丫还不如看不到！ “算啦！”知然突然想开了，笑眯眯看着电脑屏幕，“童扬，我不准备邀请安月到家里做客。” 大事不做主，小事不能输。既然国家大事不能做决定，那就先把斗倒小三这件小事做好。原配变小三，曾经的安正宫现在倒贴都不得，这么一想，心情果然就会好很多。 安月却很不高兴，过去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搞定知然，让她相信自己是朋友，没想到傻姑娘突然开窍，发现症结所在。 女主人要清场，现在只能看童扬的态度了。 一个电脑屏幕被灼灼盯着，也不知道童扬什么感觉。好像大学恋爱的时候，安月也没这么上心过。当然，电子人是不可能理解有机生命复杂感情的，童扬现在懂一点点，也仅仅是根据记忆的‘正常选择’。 “这次不行，按照你的需求不行。”童扬的回答令知然很失望，也很紧张，“除了带你回新家，还要带林山山看一下实验室。既然你不喜欢勾心斗角这些，那就交给安月，所以，顺便带她看一下零一科创总部。” 自己养大的孩子，光耀万丈，丈夫却突然说要把她交给小三寄养！！！ 知然用暴怒勾勒出微笑，如火山喷涌的暴怒，最后却用最冷清的声线平稳输出：“那童扬先生要怎么处置我？家庭主妇？” 童扬意识到知然生气了，沉默了好一会，应该是在联系本体。气氛大约凝固了一分钟，林山山都开始下意识躲在桌子后面，电脑屏幕才突然闪烁，转变成实况。 童扬背后是无边大海，完全没有坐标可言，但看得出心情不差： “不是要开发月球嘛？你心善，也能体会劳苦人民的不易，由你主持我才放心。若是交给安月，照着她的女王个性，我不确定她会把人类奴役到什么程度。” “零一科创那边，公司已经沦为赚取废纸的机器。钱再多也只是纸制品，唯有换成可以掌握在手中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势力。” 知然扫一眼安月，发现某人脸色不好，突然就开心了：“山山的实验室怎么回事？” 童扬没解释这个，反倒说起月球计划： “其实我不想开发月球，增强月球引力会对地球造成一连串影响，若只是小规模开发，让它作为备用生存地，倒也不是不行。总之你们先过去看看，还有我的知然女士，不要欺负我的电子人，他没法理解有机质的复杂感情，只会根据记忆选择。” “所以你的记忆选择了安月，帮她欺负我！”知然噘着嘴，看似泫然欲泣，其实眼神里早没了怨念。 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不爱，但是记忆永远存在。知然也没指望把安月从记忆中抹除，最多是要童扬立一个优先级。 童扬仅凭记忆就给了她比安月更好的待遇，这是最好的礼物。 童扬有点招架不住知然的小女人，苦笑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在外面奔波？说实话是挺累，不过也差不多可以休息了。再有一个星期我也会回到新实验室，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不用受制于任何人。” “安月，零一科创随你玩，只管尽兴！” 好家伙，正宫都没搞定，又去哄小三？林山山有点佩服学长师父。 第64章 云台实验室 林山山或许是佩服，可最了解童扬的知然、安月却不这样认为。 “童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不是这种放纵性格，更不可能怂恿安月冒险。所以，是什么事？” 安月在一旁点头。莫名被送了万亿大礼包，她却高兴不起来。钱到了‘亿’这个级别，一亿和一万万亿没什么区别。不管别人怎么想，为了重新得到童扬，安月是愿意放弃所有资产的。 童扬也不想这样，但现实没给他选择的余地：“遇到一个存在，告诉我地球是它的，让我去其他地方胡闹。你们可以做任何事，但我只能为离开太阳系做准备。所以……只能陪你们这几十年了。” 知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做机器人。 安月默默举手，像个乖巧的小学生：“算我一个，我想可以永远活着，但是，最好以人类的形态。变成机器人太奇怪了。” 知然还在考虑，安月这一搅局，当真让人犯膈应。什么算你一个？那是老娘的！ “师父，你应该会带走一个科研团队吧？如果是的话，算我一个。我喜欢新的事物，地球与我而言太普通，想去无尽星空看看。” 林山山插话，算是帮安月打掩护，但更多为了自己。自童扬公布了一些科技，人类其实已经有了探索宇宙的能力，但那些政客却只把战舰停靠在自家领空，守护他们一成不变的权力。 童扬好心办坏事。现在能探索宇宙的科技被八国把持，普通人即便有童扬的聪明，也逃不过八国联手压制，到最后，童扬反倒成了囚禁人类最牢固的囚笼。 林山山不是抱怨什么，只是想离开这个不断内耗的种族，真正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知然还没想好，不过也不用想了，林山山已经给出标准答案：“行吧，我勉为其难，陪你直到永远。当然，如果没有小三就更好了。” 知然不忘恶心安月几句，不过呀，有些事也没有办法。安月的性子不止对童扬互补，对她也是很重要的补充。留在地球这段时间，谁也离不开安月，总不能后面自己拍拍屁股走了，把烂摊子都扔给她吧？ 安月还是要带走的，至于某些孽缘…… “都要长生不死了，就当是以后无尽岁月的调味剂吧。”知然如此想着，心情好像更坏了。有些事太过奇怪，根本不该出现在记忆中，什么长生不老、星际旅行，这些东西真的属于她？ …… 搞不懂，实在搞不懂，星空到底有什么，会比人类社会更值得留恋？或许世界不够美好，可生而为人，离开了这个群体，还能被叫做人类嘛？ 在某些方面，或许，安月才是傻子。她愿意为自己想要的付出一切，不惜放弃童扬；又愿意为了追求爱情，再次不惜放弃一切，重新追回童扬。 这一通折腾，不是傻子是什么？ “哎呀，姐姐你就别纠结了，先去看看新家！”安月绝对是个人精，从知然无语又无奈的眼神中瞬间明白一切。 知然大妈突然成了知然姐姐，小嘴甜的没有一丝负累，‘家’这个词一旦出口，意味就很不一样了。 知然当然明白安月的意思，无奈也只能接受她的亲密，因为长生不老……人如果永远不死，到底要做什么，才能熬过一年又一年，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无论多有趣的事，一下玩上几百年，总会厌烦吧？ 而现在，她要面对的不是几百年，而是几万个世纪…… 不对劲，还是不对劲啊！爱情什么时候成了数年轮的老木桩，除了时间，一无所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海枯石烂的爱情，很美好吗？ 只是一阵恍惚，所有人突然来到了雨雾缭绕的世界。水雾迷蒙中，隐隐有几分建筑模样，似海市蜃楼，但又真真切切。 林山山跺了跺脚，分外好奇：“学长师父，这是……云？你把建筑建在云层上？” 不远处，‘童扬’正向她们走来，虽不知到底是哪个人造人，总算比电脑画面更有存在感：“这里不是云层，而是集束通道外围，也算反引力井的另一种应用。为了能让人类生存，这个处于高空的人造生态系统中，增加了水汽含量用以抵御辐射，而且特意溶解了一点点氧气辅助呼吸。” 林山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是人造生态系统，你所见的建筑群是氮氧晶态物建造，呼吸的空气、凝聚的水分，全部利用大气成分堆砌。有机生命想要实现太空旅行，就必须有这种凭空制造宜居环境的能力。” “宇宙中，没有第二个人类宜居星球？”林山山不怎么在意师父大人的创造力，因为习惯了，但他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没有！”童扬的回答寒风刺骨，“茫茫宇宙，你不可能找到两个完全相同的星球。哪怕相似度80%都很难。与地球最相似的行星，一定、肯定、只能也只会出现在太阳系。” 姑且不说地球是永恒者‘流’的后花园，整个恒星体系有太多外部干预，单就从概率学角度分析，想在无穷无尽的随机事件中寻找相同，就比在迟国中彩票还难。 “所以，几大国家就是因为这个论断，把持太空技术，始终不愿意走出太阳系？” 童扬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次想了想： “他们啊……大概就是不在乎。宇宙怎样无所谓，只要他们是地球最有权力的人就好。就算开发了宇宙，当不了那边的最高领袖，开发与不开发还有什么区别？凭空多几个跟他们平起平坐的人而已。” 林山山沉默了，她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其实不只是当权者，地球上真正在乎宇宙的人，刚出生的孩子都算上，也找不出一千个。 人类是社会学生物，这点童扬早就论断过。真正想要、并且愿意付诸行动，彻底脱离人类社会体系的人类，根本不存在。 大家只是厌烦了勾心斗角，但终归离不开柴米油盐。 第65章 星际挖矿? 新办公大楼没什么惊喜，不过就是空荡荡的屋子，还有不真不切的云雾。办公环境潮湿，完全比不了地面，最多算是个景点，当不了新家。 逛得差不多，知然问到正题：“童扬，你说的家呢？这里好像不是吧？” 童扬悄悄扫安月一眼，好像不会撒谎：“本体说这个属于私密空间，等把客人送走再带你过去。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总之有机质的我好无聊，明明可以一次性参观完。” “噗~”知然灿烂一笑，突然便什么也不在乎了。童扬是爱她的，虽然记忆中不可避免有了安月，但是最爱的人是她。记忆做出了选择，逻辑也做出了选择，每个选择都是她！ 不过，秀恩爱便算了，直肠子的童扬，也代表童扬内心深处最直观的想法。知然不想在这种小事上闹不愉快，不过就是参观新家而已。 “算了，让她们一起去吧。”知然突然大方起来，“早晚要邀请客人回家做客，来回领路太麻烦，一次性参观完好了。” 某直肠子童扬竖起大拇指，深表赞同：“快捷！效率！” 安月也是笑眯眯的，最好的猎手从来不缺乏耐心。她要的是进步，是习以为常，而不是今晚滚床单。 “师父、师母，你们能不能换个场合秀恩爱。”林山山有点受不了，尤其受不了安月在一边微笑，这很可怕。 新家的安保级别很高，云雾中心是反引力井所在，四人进入特制的穿梭器，用了数分钟方才到达目的地：海。 一座不知名的小型海岛，放眼望去至少有二十公里以上，从穿梭器停滞的位置，只是隐隐约约能看到外围的防潮堤。 “还不错，景色能看，这是哪里？”知然还算满意，就是不清楚具体位置，海洋之国的女王大人，对自己的领海向来不关心。 “我知道！”林山山对童扬一万个信任，“这一定是平行空间对不对！？师父你果然能做到！” …… 童扬当场死机了数秒，最后似乎打扰了某人的清净，才得到答案： “本体让你少看科幻小说。时间、空间本就不存在，只是人类理解宇宙的阶段性辅助工具。但若是把工具当成真理，那就真没救了。本体希望自己的助手不是白痴，也不要将自己理解不了的东西，用神话故事来胡编硬套。不懂就是不懂，承认就好了。” 林山山难得在师母面前显摆一次，没成想是这个结局。这位搞不懂，剩下两位干脆直接放弃，当然，两位女王大人其实只想跟童扬讨论‘社会学’问题。 “这里还是太平洋，我稍微干涉了一下倭国的集束通道，专门为这座岛服务。原计划是要放在迟国两座的，可惜他们太闹腾，安全没有保障。相比于迟国，还是处于三大强国夹缝中的倭国更容易控制。” 林山山深以为然：“难怪最近开会，倭国投票总看知然脸色，原来是投诚了。那实验室那边，需要有所倾向嘛？” 林山山牛了，总能成功打断师父大人。童扬再次思考数秒，考虑得失：“还是算了，地球的问题让他们自己解决，不用做任何改变。月球的问题你们做主，技术文件已经同步，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 “开发月球只是回收货币的一种手段，那里能够让人类定居，但只会是个贫民窟。四大财团其实也明白这点，但他们的权势已经在地球达到巅峰，迫切需要新的领地，建立新的军队，推行并维持更有利于他们发展的规则与法律。” “权势的对撞只会带来战争，月球不会有和平。曾经的殖民统治只是先进文明欺负落后文明，但现在，地月两个文明将是对等的……” 知然稍稍想想就明白，四大财团开发月球的费用难以计数，期间地球材料价格势必疯长，国家政权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盘活经济，甚至消灭财团，但同时，财团也将有极大可能，获得属于他们的新版图。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随便每一个人都能明白，但明知是坑也得跳。 因为童扬的出现，以国家武力为支撑的地球金融体系即将崩溃，要么立即战争，要么几百几千年后地月战争，总要选一个。 没人不喜欢安宁，所以，答案出奇的一致。 只要当下活的安稳，管它千年之后洪水滔天？ 当然，往好处想，如果开发月球成功了，以后太阳系还有许多星球可以继续开发，并继续转嫁矛盾，直到新的矛盾出现，人类一致对外。 这么一想，开发月球还是靠谱的，可惜，他们还是不够信任童扬。 人类在宇宙中是孤独的，尽管宇宙中并不缺乏有机生命，但那都是遥不可及的两个未来，永无交集。 没有谁会大老远消耗几个恒星的能量，只为了和另一个文明握手。但同时，也不可能仅仅为了掠夺一颗恒星，就把守护自己家园的力量，随随便便扔到几亿光年之外。 没有智慧的种族，离不开生养自己的星球。有智慧开发宇宙的种族，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回报率都算不明白。 可笑，人类就是那个算不明白的。明明还没有得到直接开发恒星的技术，却已经开始为了区区矿产资源，准备开发月球。 天啊，太阳那么大一个创造熔炉摆在眼前，怎么会有文明为了区区原子，劳心费神的去太空挖石头？ 童扬想不明白，安月明白懒得想，知然比任何人都简单，她只想做好一个人类该有的事。 “童扬，我想要个孩子了。你总是不在，一个人好无聊。” ！！！ 知然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惹得安月满眼震惊。她费劲了这么久，怎能让知然如愿！ 可惜，震惊归震惊，她却没有开口的借口。不只是她，林山山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等着师父大人犯难。 修罗场啊！ 回心转意前女友，备胎上位现女友，二女争一夫名场面，这就要落下帷幕啦？ 第66章 电子生命 这次，童扬没有宕机。大概，选择已经留存在记忆中。也大概…… “刚刚你在办公室胡思乱想，其实已经诞生了一个电子生命，要见见嘛？” 哈！？ 知然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还能这样！？” 童扬你行啊！为了维护前女友，这么扯的生育方式都编出来啦？鬼知道是‘生’的，还是你自己创造的？ 知然在心中怒吼，面上只能保持微笑：“童扬，我还是希望能有个传统意义上的孩子。电子生命什么的，还是等我明白事理一些，再相认不迟。” “可是我想见见……”林山山默默举手，惹得安月在心中怒赞。 知然给她一个再不闭嘴，下秒逐出师门的眼神，继续维持老大的体面：“这件事等你本体来了再讨论，先参观吧。” 也不知道哪个版本的童扬耸耸肩，大抵是觉得无所谓，或者，觉得这些多余的担心毫无意义。总之，知然搞不清童扬耸肩的意思，也搞不懂‘这个’童扬到底归谁。 “这座岛在地图上并不存在，完全是最近几个月填造，外围堤坝也使用了光学、波学双重意义隐身。在所有人类探测手段上，这里只是个事故多发的暗礁区，任何雷达都找不到这里。” 童扬一边介绍，一边把几女引进主体建筑。这就是几个月前消失的家，不过外围又延伸了无数建筑脉络，好似树根直插地底。 林山山还想问公寓里原本的人去哪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就算他师父兽性大发把所有人杀掉，为了地球的未来，也只能拜托那些人默默无闻的死掉。 当然，童扬也没让林山山失望。 真正迈入公寓，这里还有少许生活的痕迹。童扬随即解释道：“我问过住户的意见，不想留下的我已经送走。留下的这些以后会慢慢成为这座岛的‘本地人’。本体考虑到知然喜欢生活气息，还是多些人比较好。” 知然似满意，但不满居多的点头。这么一点点小心思哄不好一整缸醋。 回到熟悉的房间，想到曾经在楼上发生的一切，知然更加郁闷：“算了，重建一个吧！” 童扬还在卖力做介绍，知然来这么一句，有点小打击人。万幸这位童扬并不懂人类感情，只是习惯性接受命令：“好。我负责建筑，你可以按自己的喜欢设计。工期会尽量缩短在三天之内，不耽误你们见面。” 看得出，童扬确实有在努力迎合知然，可惜，铁脑袋搞不懂女孩的复杂心思。 知然越听越烦躁，总觉得童扬的迎合更像是责备她无理取闹。她想大闹一番、大吵一架，发泄几个月来的相思之苦，可惜不能。 她既不能给安月机会，也没办法把情绪发泄在一个机器人身上。别管什么电子人、粒子人，只要不是人，在知然看来都是机器。 “还是怀念之前的日子，你搞科研，我为你送饭洗衣。虽然一天只能见半小时，可就算见不到，我也知道你就在那里，永远不会离开。” …… 金属版童扬想打人，老婆大人总讨论些理解不了的问题，这不是难为铁疙瘩嘛？ 安月在一旁听着，倒是欢喜，但也不出言打扰，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发生。林山山明白师母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却又不知道如何劝慰。 童扬是一定要伟大的，哪怕因此牺牲知然。林山山只能默默祝福，没办法具体帮师母。钱多到花不完这种烦恼，许多人想享受都没机会，知然厌了，便只能换别的女人，不可能因此改变童扬。 气氛因为知然的小脾气而变得沉闷。 就在大家都想挽救，却都无法开口时，童扬的身影突然变得虚幻。待到几秒种后视觉稳定，猛然自童扬处散发出一阵狂风，让人完全无法睁眼：“抱歉，等物质置换技术还不成熟，为了和金属人保持平衡，我必须利用空气质量，扩大置换范围。” 待风暴褪去，林山山发现这个童扬手里还抱着巨石，大概也是物质置换技术的等价物。 小姑娘好奇心再度爆发，但童扬可不是为了她回来：“谁惹知然大大不开心啦？告诉我，我去揍她。” 知然见到活生生的童扬，嘴角忍不住嚼住笑容，却还是一副极不满意的表情，用下巴直指安月：“呶~你前女友在那，去吧！狠狠地揍！直接揍死！” 童扬可不敢打安月，这是原则问题，不在武力范畴：“安月？她在嘛，我怎么没看到？哎呀呀，我家知然实在太耀眼，我眼睛都要瞎了，除了老婆大人，谁也看不到。” “切！”安月很是不屑，“大学也没见你嘴巴这么能掰扯！” 安月看似埋怨童扬当初没情趣，实际在告诫知然适可而止。和知然喜欢平淡的生活不同，安月就喜欢现在的童扬，光芒万丈！那本就该是一个时代的领头人，而不是窝在女人裙底的囚奴。 安月一直很爱童扬，但她不喜欢童扬整天守在她身边，做一个等着爱抚的小猫咪。她的男人就该走在前面遮风挡雨，哪怕赴汤蹈火，她亦甘之如饴。 就像现在。与天下为敌又如何？就算杀尽天下人，爱人也能用一根手指护她周全！这才是她安月的男人！ 至于知然喜欢的柴米油盐，随便花钱雇个人就比童扬强千倍，而且乖巧听话、从不抱怨，关键是质优价廉，可以随便换成年轻帅气的，每天只过18岁。 这边这位虎狼之辈感叹知然浪费资源，没能好好利用童扬的优势；那边那位小桥流水，悲春伤秋等着童扬继续爱抚。 童扬倒是没什么选择，过去几年，某位虎狼已经帮他做好选择：“这几年你受苦了，现在你为我争取到发展壮大的时间，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以后我就在实验室研究，你住在这里能随时找我，剩下乱七八糟的事都交给……那边那位吧。虽然有点不爽，但总比交给外人强……” “哦~”知然大彻大悟，“原来那边那位算内人！？童扬！当着老娘的面收小三，老娘跟你拼啦！！” 小家碧玉突然化身母老虎，直接扑在童扬身上。童扬一遍求饶，一边任由知然发泄情绪。知然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她只是有太多委屈、太多思念需要倾诉，或许…… “啊！童扬你干嘛！” 童扬直接吻住知然，大庭广众之下肆意侵犯，然后直接扛起女孩，消失在另外两个观众的视线。 既然是夫妻，做些夫妻之间的事，也算理所应当。 第67章 斗法 “走了呢。”林山山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安月满脸羡慕，却看不出吃醋：“以后我也要试试。” 林山山突然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躲这位了。脸皮厚，果然可以为所欲为。似安月这种做小没问题，有便宜必须占的精神，不做生意真的可惜了。 不管这边两位被晾一边，那边云雨初歇，知然满脸醉红，问题果真少了许多。身旁童扬静静安抚余韵，打算着将来。 “想什么呢？”知然没再提安月，此时此刻，也确实不该提其他女人。 “大家都占便宜的蜜月期过去，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我得趁现在早做打算，正好也与你商量下。” 知然八爪鱼一般缠在童扬身上，把脸埋进胸膛：“要怎么做直接告诉我就行，我都听你的。” 这可不像知然，某人刚刚还在掀桌子，现在装猫咪，无非是为了挽回形象。以童扬万事不入心的姿态，就算与计划背道而驰，估计也不在意。 “没什么，我想做的准备已经完事，剩下随缘。这次提前回来也没准备再走，公司交给安月，我们就打算些你想做的事。” “嗯~”圣诞老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知然有点不确定自己第一个愿望，“先一个月的蜜月旅行，然后，我们结婚吧？” 知然并不想这么急嫁给童扬，奈何安月进度太快，这会儿只能先结婚，把关系定下再说。 童扬搞不懂，原来蜜月比结婚重要？算了，这也不重要：“再然后，我大概会做一些宣传演讲，把之前一些研究文件公布，好名声不能让外人全占了。” 知然有些好奇，满脸写着崇拜：“不是说过，一旦每个人都有了毁灭全世界的能力，虽然会带来真正的民主，但也会毁灭世界嘛？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没改。交接方依旧是国家层面。过去，他们逼你承担所有恶名，现在我回来了，过往脏水我要一件件重新泼回去！我的老婆大人不是他们想污蔑就能污蔑的，你忍，我不忍！” 知然承认，这样的童扬有一点点小帅，但更多还是不识大体…… ‘欲’在其位，必承其重，迟国十大掌权家族作威作福，到最后恶名还不是傀儡皇帝背？知然觉得自己也是这样。 过去几年，零一科创赚钱的速度比印钞机都快，童扬每一个想法，到最后都会牵动天价交易。集束通道的反引力井设计图、堡垒战舰制造平台、还有已经深入生活方方面面的一号材料，哪一个不是聚宝盆？ 得到无尽财富的代价不过是小小骂名，公平、合理、有的赚。 “已经谈妥的事，你就不要添乱了。虽然某人有意把公司交给前女友，可我这个正牌夫人还没发话，公司就还是我的。我说不同意，我要继续经营公司，你看着办吧！” 知然发挥小女人的优势，这点对叶青南那种人没用，但对童扬这种小老百姓性格的人极管用。藏在骨子里的温柔已经为童扬选好答案：“你的船，你说的算。那就先蜜月旅行，然后开启工作模式。” “还有结婚。”知然幽幽提醒，曾经一门心思考验童扬的某人，自从多了安月这个对手，果然改变许多。 童扬白捡了大便宜，笑眯眯接受：“还有一场盛大的婚礼。不过这个要提前准备，半年吧，为了场面够盛大，先给我半年时间准备。船长的婚礼，总不能就在甲板上草草应付，还是得构思一番。” 女孩突然不着急了，掰着手指给丈夫一点点提要求，童扬难得见知然娇憨的模样，也都一一应承。 待到夫妻两人腻歪够，下楼就见安月挺着大肚子在楼底客厅。事实是安月心情不爽，咖啡喝太多撑到，但安女王可不会这么承认：“真慢，我二胎都要生了。” …… 好吧，又冷场了，奈何这话真的没人能接、愿意接。知然明白她是冲着童扬来的，可惜，童扬的聪明没用在哄狐狸精身上。 林山山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太贴心，永远会帮师父大人挽回局面：“师父，你不带我参观下？我发现这里的岩石、泥土都有被重塑的痕迹，我想学！” 童扬下意识扫一眼安月的‘大肚子’，又环视林山山，后悔阴盛阳衰，应该找个男弟子平衡。 “这些不是重塑，不过是大量微型机器人的堆砌。包括你看到的泥土，都是被模拟出来的，包括岛上动植物的营养需求，也都是大型分子机器人供应。” 分子？算大型？ 林山山瞬间脑补了无数种可能，但最后好奇心还是汇聚在一点：“怎么做到的？我是想说，这么小的机器人是怎么制造的？” 林山山这个研究狂抢过话头，的确缓解了尴尬，却不是安月想看到的局面：“这有什么？大楼还不是水泥浇筑的？大机器产小机器，一级级向下制造不就完了！？” 林山山无语，话是这么说，但精密度总有极限，既定程序的施展也需要载体。如果机器人已经到了分子级，那任何一个电子都会成为巨型干扰源，但现实情况正好相反，分子机器人在童扬嘴中算是大型机械，而非怕电子干扰的终端产品。 内行看什么都简单，因为在一行干久了，什么都见过。外行看什么都简单，是因为一窍不通，从终端产品的可行性判定简单。 大机器产小机器，道理都懂，问题是怎么做到。 从自由自在的旅行生活回到女人勾心斗角的战场，童扬还是不习惯。女人太可怕，安月可怕，知然也可怕，林山山添乱能力也很可怕…… “这些东西你慢慢研究吧，总之只要一点点缩小机械范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不难。电子干扰什么的，不是在一号材料就教过你屏蔽方法？况且，电子也没有多难操纵，任何现象都少不了物质载体，电子也是载体，也可以被利用，况且……” 童扬有点意兴阑珊，自己的成果知然不懂，安月天天想着女人间那点宫斗。林山山？一个小破孩，说了也没成就感。 “总之你自己去做，工具都交在你手里，能不能灵活应用不是老师的责任，在你自己。” 尬聊组合最后的挽救者无语了。 林山山觉得自己是救星，奈何僚机无能，自己把自己说死了，现场二次陷入死寂。 安月笑眯眯等着童扬讨论‘二胎’问题，知然小不爽，但就是不入局跟她吵，免得童扬更心烦。 童扬后知后觉，总算发现林山山的伟大：“走吧，新家参观过，回去安排下公司，我就要跟知然蜜月旅行了。安月……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交给陆雅。” 陆雅？陆雅！？ 安月一愣，自己的对手还有那位？话说，陆雅不是跟知然那个嘛？ “哦~”安月恍然，“童扬你个坏人，居然让我去搞定你的情敌？而且，你这也不是求人的态度吧？我也要新家！” 安月女士毫不客气的申请了同等待遇，她明白童扬的温柔，也明白撒娇的底限。 童扬表面叹息，心里憋着坏心思：“也好！” 知然一愣，就要发彪。 “正好我在南极有个临时据点，你去那里吧！” 知然怒意犹在，又突然转晴。这可以，她在赤道旅行，安月发配南极，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比流放岭南还爽。 安月却没有被发配的自觉，硬装听不懂：“童扬你好浪漫啊，听说南北极的极光很美，谢谢。” …… ！！！ 知然笑容忽就挂不住了：“童扬！我们去北极蜜月！我要去北极！！！” 第68章 蜜月 一个月后。 安月在办公室下午茶，旁边陆雅、夏媛媛几个都在，很是安逸。知然旅行的一个月，零一科创都是她大权独揽，曾经知然没做好的事瞬间补齐，火锅组几个小头目从繁重的业务中解脱，终于有机会享受生活。 不得不说，知然器量不如安月。诺大一家企业，知然心里想的是把一切抓在手中，但安月只在乎源头。 鱼饵撒出去，自然会引来鱼群。至于一网下去收获多少鱼，浪费多少饵料，并没有多重要，成为渔夫才是关键。只有小生意才计较得失，生意做大了，撒网重要。 现在，下午茶这一屋子便都是撒网人。陆雅、夏媛媛这两个财团代表自不用说，就连刘霜雪和宫小星背后，也不是没有自家经营的利益集团。 撒饵人嘛，身边少不了几条围而不散的铁杆。 “安月，知然是不是该回来了？”陆雅貌似关心知然，其实更讨厌安月这条不好掌握的泥鳅。鬼知道，童扬为什么会如此信任背叛他的前女友，知然又怎会容忍情敌褫夺自己的基业？按照亲疏，知然退居二线，零一科创这一摊子也该交给她才是。 安月可不好糊弄，公司人脉网她摸得清清楚楚。刘正阳跟夏媛媛组合好说，夏媛媛发现两人地位颠倒，少不了学习知女王、安女王，成为夏女王第三，陆雅的表现就颇为急迫了。 “下半年她要筹备婚礼，婚礼之后才会开启月球计划，你代表财团会有很多机会跟她见面。” 屋里几个人会心一笑，谁能想到，四大财团的陆雅公主居然会对知然念念不忘。都是些孽缘，不过她们而今的地位，以及一系列事关世界的合作，孽缘反倒成美谈了。 不过说起月球开发，各大势力还是十分关注，陆雅更不例外：“人类真的能走出地球？我是说……山山真能实现童扬的设想？” 只有林山山自己知道，她给童扬做跟屁虫都被嫌弃。可在外人看来，童扬出理论，她付诸实施，两人最佳搭档。甚至林某人当年勾引舒文彬混进童扬的聚会，都慢慢成了传说。 林山山没时间管这群闲散娘们的茶话会，宫小星倒是对内部消息比较明晰：“我去看过，据说有很多套方案。人工引力是一方面，还有大型生态系统，总之方法很多。现在比较苦恼的问题是一旦激发月球引力，地球沿海地区可能会有很大的潮汐问题。” 一群新闻、经管专业来听理工问题…… 大家唯一的希望是安月，奈何她一脸茫然，显然早把大学那点儿东西还给老师了。 某人悠闲品一口甜点，心里慌张，嘴上还是硬的：“不用想太多，童扬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倒是你们想好了嘛？陆氏扎根非洲无所谓，刘正阳真想和迟国决裂？” …… 女人还是很可怕的。男人的秘密居然敢在这种场合说，就零一科创被秘密监控的力度，不出三分钟就会被迟国高层知晓。 可惜，诸女就是一片坦然，全然没有被监听的自觉。监听器另一侧，没人会觉得这群女人傻，过去几年这几个婊子可是狠狠玩弄了全世界，现在怎么可能犯傻？ 世界是发展的，老一辈权贵家族势必会引起新贵的不满。奈何世界就这么大，要想缓解矛盾，只能在地球之外想办法。开发月球即是转嫁经济矛盾，也是转嫁权力矛盾，这点各国早有默契。 安月破坏默契必有原因，只是暂时没想到。 当然，也说不准某人就是要恶心一下某些群体：“哦~对了，那个什么来着？他最近是不是懈怠了，怎么感觉这个月盈利少了许多？” 宫小星有点为某默默付出的男人鸣不平：“杜康，人家叫杜康！是全公司最忙的人，也是暗恋你十几年的人，拜托你至少记住人家的名字好不好！？” “不重要！”安月大手一挥，注定了杜康上不了台面，“下辈子我给他做小，这辈子算了，你想要自己想办法。真是的，小星星你也是个大人物了，怎么连个男人都搞不定？不然你学小雪，直接下药好了！” …… 宫小星和刘霜雪都不想说话了。 刘霜雪跟马毅，人家是彼此有情有义，都抹不开面子。假结婚是假，但情谊是真，所以用下药这个借口捅破窗户纸，哪里是真下药了？ 明明是好事，可从安月嘴里说出来就是不对味。 陆雅有点厌烦安月的胡搅蛮缠，也讨厌她的说话没有重点。明明前秒还在说正事，下一秒又跑去下药：“安月，你到底想怎样？月球开发很重要，我来你这不是为了这几块甜点。” 陆雅讨厌安月，安月还想讨厌别人呢。一个月了，知然的蜜月也结束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知大老板要回来了，我还不得乖乖退位？无聊找你们八卦下，谁说今天是正式会议了？” 陆雅懒得跟安月纠缠，直接离席。剩下几女面面相觑，考虑到悠闲时光难得，不想工作，暂时没有行动。 陆雅撬不动，这在意料之中，安月决定专心腐化剩下几女。尤其是时宁，作为外交官整日为公司跑东跑西，又惦记着知然的正宫地位，她才是最值得联手的人。 联手知然的好闺蜜撬墙角，光是想一想，安月的兴致就猛然大起。 时宁还在休息，突然觉得脊背发凉，看到安月狐狸一般的眼神，冒烟的嗓子实在懒得说话，只是皱眉回看安月。 安月心领神会，悄悄试探：“知然的婚礼准备怎么办？你是她好闺蜜，就没探到一点口风？” 要是聊这个，那大家可太有兴致了。 见夏媛媛几女眼神期待，时宁尤为不耐烦，不想开口也得开口，只能沙哑着嗓子无语道：“非逼我说话。童扬说海洋之国的女主人，一定要一场属于海洋的婚礼，其他不知道。” 安月恍然：“我要做宇宙的女主人，那我以后要一场属于宇宙的婚礼。” …… 怎么说呢，前女友当到安月这个份上，大家已经懒得吐槽了。这位好像认准童扬会回到她的身边，至于原因，或许将要揭晓了。 第69章 完婚 蜜月之后的女人都有点不同？ 知然软塌塌挂在童扬身上，飘进安月的茶话会。几个女孩就这么看着，有恍然，也有吃味。吃味的当然是安月，知然这幅样子，摆明在示威。 很是不屑的狠狠灌一大杯咖啡，惹得其他几女险些去拿爆米花。安女王要反击了！？ 嘭！杯子被狠狠摔在桌子上，残余的咖啡挣扎着自己最后一丝存在感：“童扬也就那样了，持久力一般。” …… “噗！”宫小星率先没忍住，直接喷了一茶屋水汽。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破解关键在这里。 知然一脸无语，她总不能当着童扬的面，公然讨论自家丈夫行不行的问题。作为后来居上那个，无论怎么比，安月都是她‘前辈’。 就算被说不行，童扬也没办法跟安月怎样，只能出来解围：“今天带了喜糖，婚礼原准备要好好筹备，但是考虑到会有各种意外突发状况，我们已经在度假的地方简单举行过。” 知然笑眯眯挂在童扬身上，向安月眼神示威：防的就是你！ 愤怒超过极限，大抵只剩下笑容。安月看不出一丝恼怒，反倒恍然：“哦~明白了，你怕童扬跟我跑了。姐姐放心，我不会让他休了你的。” …… 好吧，以下省略无数口水仗过程，童扬引着其他几位要员，就在旁边的办公室开会，让两个女人的吵架当背景音乐。 童扬没准备接手管理，但总得大体有些了解，下阶段什么层面的任务比较着急。林山山前后脚跟着进了公司，有她和陆雅汇报，知然倒也放心大胆的跟安月干架。 其实，有些话当着安月的面不好说，聪明的姑娘总会找到由头，避免这样的尴尬。知然给台阶，安月修台阶，或许，这便是两个女孩吵架吵出来的默契。 当然，这种细腻的感情，童扬是不在乎的，也没时间在乎这种事。安月想借机骗取童扬的愧疚，算是白费精神。 “月球……”童扬不断念叨着两个字，反倒惹来陆雅莫名紧张。 “怎么，月球开发的技术……不到位？” 童扬下意识摇头：“技术已经给林山山了，我只是在想，月球成功开发之后，人类又会看向何处。科技、民生这些东西好理解，唯独欲望难以估量。万一引发地月大战，人类大概真要灭亡了。” 陆雅无言。 将心比心，她所代表的四大财团一旦统治月球，真的能对近在眼前、自己最熟悉、自己千万年来一直享用、也最适宜生存的地球，没有想法？ 宇宙中是否有第二个地球？不清楚。但对月球移民而言，眼前就有地球。 地月战争是必然的，童扬的担心没错，可作为‘反抗者’，陆雅真心希望童扬站在她这一边。 “学长师父，我认为还是直接开发金星。科学要往前看，我们既然已经有能力操纵光子，下一个目标便应该在恒星。月球开发这种事，让他们自己忙活。再不济，直接扔到火星，隔得远，看不到也就不惦记。按照原计划，月球建上几个研究所就行。” 火星开发容易，金星开发更有意义，自童扬完成人造人实验，林山山的目标就没离开过恒星。回归核聚变研究，就能让科学界重拾信心，也能极大缓解她爸跟童扬的矛盾，可谓意义重大。 女儿长大了，叛逆心总会少一些，林山山也不例外。 童扬沉默以待，正常情况下，自然是林山山的意见更好。问题在于，太阳系存在永恒者‘流’。有些研究林山山可以做，但他不行，他努力的方向只能是离开太阳系，而不是靠近核心： “陆雅，你去跟财团通通气，开发火星如何？我会改造火星的两个卫星，使那里的生存环境更接近地球，并为你们建好直径一千公里的前沿基地。” 陆雅笑的有些勉强，有些话实在不愿点明：“童扬，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月球，更不是火星，而是地球，只有地球。” …… 童扬可以做很多事，唯独不能诱导欲望。地球上的古老权贵明明知道，放任四大财团是养虎为患，但依旧无可奈何。养虎为患危险，可现在这只老虎已经饿的准备吃人，让老虎离远一些有什么错？ 国家明令禁止民间开发人工智能，但是四大财团哪个没在偷偷研究？别说四大财团，林山山自己都在偷偷研究！ 人类已经有了毁灭地球的能力，这种时候，除了转嫁矛盾，还能怎样？现在就跟四大财团同归于尽？ 童扬很伟大，但他的研究很危险，人类此时一片繁荣，实际距离灭亡只剩半步。 怎么办？凉拌！ 研究已经散播出去，想收回也来不及。惦记古老权贵的何止四大财团，民间又有多少天才，想要把童扬的研究，转变成足以裹挟地球、为自己换取荣华富贵的权柄？ “林山山，你去按照陆雅的意思对接。这几年我会留在实验室，为你留几条后路，未来人类如何，全看缘分吧。” 林山山眼睛闪亮：“学长师父，你要把电子人技术教给我？还是你变魔术一般的反物质粒子级机床？还有集束通道的操纵术，还有……哎呀，好多好多！” “技术文件不是给你了嘛？”童扬很无奈，他这个学生实在太笨，“你又看不懂？” 林山山憋着嘴，不说话，无声抗议老师大人的学术鄙视。她手下有将近一千人的研究团队，看不懂的何止她一个，是全人类都看不懂，好不好！？ 童扬对自己这个弟子还是心软，也没办法放任不管：“不懂的地方后面慢慢问，我还要做其他东西，只能抽空给你一点点解释。” “哦~对了！”林山山满意了，陆雅却突然想起什么，“给你安排了一个月的游学演讲，地点主要在明湖几个比较重点的大学，还有几家国际分校。这是你交代的，知然做过安排，请帖也发出去了，最近一个月恐怕没时间回实验室。” 当初，自己随便几句话，知然安排的妥妥当当，童扬还能说什么？ “未来一个月…那就忙起来吧。林山山也来，正好要在会议上推广几个关键技术，同一件事我不想解释两遍。” 第70章 明湖大会 旧历591年4月11日，明湖大讲坛，童扬宣讲的第四天，也是面向大众的基础科学简介会。 “童……老师，因为您没有任何荣誉称号，请允许我这样叫您。”有个学生站起来问话，却发现台上光芒万丈之人，没有任何一个官方荣耀。不是教授、不是专家、虽然自称过学者，但显然低了。 童扬笑着摇头：“童扬，我的名字是童扬，所以叫我童扬就好。” “童……杨……” “不要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直接问。你再不问，你某位学姐可要发火了。”童扬指着某位在前排两眼冒火的林山山，她最讨厌别人浪费学长师父的时间。 某人羞赧笑笑，带着象牙塔的憨纯：“我是数学专业，只是一直搞不懂，我所学的东西到底什么时候能变得……伟大？虽然您一直说您的研究离不开数学的帮助，但是…有些虚无缥缈。” 林山山超级不爽有人问这种无聊问题，简直浪费时间，但她忘记了童扬的第一专业是哲学。 “这个问题很好，是我四天演讲遇到最好的问题。”童扬直接打断了林山山的不满，笑道，“我叫童扬，如你所言，身上没有任何伟大的光环，所以，作为一个人类，为什么要伟大？你只是你，做你想做的事便好。数字的意义来自与现实的联系，按照通常的普适价值观，作为数学专业的高材生，当你能适应这个专业的学习，便已经是领先人类的伟大者。” “可是……”学生显然对童扬的恭维不感冒，“可是我希望自己可以伟大，可以像您，像那些先贤那般，让世人永远铭记。” 童扬颇为认可的点头，这是每个年轻人都有的状态，为了确保工作热情，保证被长久剥削，世界上每个国家都会对青少年进行‘伟大’洗脑，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我不想告诉你，每个伟人都面临过与你同样的问题，因为到处是这样的言论，你也懒得听。”台下不免哄笑，童扬也不在意，“总体来说，你的问题可以归结为‘名’。商人逐利、文士逐名，无非是个选择。选了，你就走下去，现在名声不显，是你不够努力、不够投机，但总有一天可以到达心理底线。” 这种答案显然不让人满意，那同学还想再问，作陪的知然忍不住摇头：“这位同学你还是别难为童扬了，我家童大才子是个苦行僧，只喜欢一个人憋在实验室搞研究，最烦这些名利场上的事。他现在浑身没有一处光环，所有必要的荣誉，都加注在我这个代言人身上。” “那……” 小孩子远比大人真实，还想继续追问。知然很是无奈，只是反问道：“想必你们大家都想功成名就，但我只问一句，我把名声给你们，你们准备怎么办？童扬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那时我们两个手里一万块都没有，整日担心付不起房租，但他还是问了那个问题：如果你有一亿，你准备做什么？” 看台下期待的眼神，知然很喜欢童扬代言人这个身份：“我说我想买房买车，改善生活。结果这位童大才子告诉我，如果钱在我身上不能改变世界，那我就永远不可能有钱。没有改变世界的心，世界凭什么把钱交给你？所以……你们看到了。” “现在，我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负责近乎全世界的基础设施建设。因为对世界有用，所以我还在更富有。世界把钱交给我，我会还给世界，让它更美好。但把钱交给房子车子，相当于左手换右手，浪费时间。你们喜欢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嘛？” 那同学有点不开心，但还是勉强坐下。倒是旁边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很是无语道：“这句话听着真讽刺。人工智能曾服务于全世界，还不是被你们联合绞杀？” 童扬看这人超级眼熟，好像经常看到这张脸，上次人工智能大会，世界各国禁止民间私自研究人工智能，貌似也是他反对最激烈：“话说，这位先生。人工智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没找到新生意？作为商人，适应能力貌似有点差吖……” 那人瞬间成为现场焦点，作为曾经的明星，他自是不怕：“你所见到的每一株花花草草都是我的生意，除了代码，我的人生爱好也就只剩下这个。” “哦~”童扬毫不在意的恍然，“下一个。” …… 那人显然气的不轻，却又在克制范围之内：“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决绝的反对人工智能，别跟我说什么为了安全，你的每一项研究都比人工智能危险！” 因为…… 童扬稍微想了想，原因有很多，主因是他只负责为上面背黑锅，次因更多，也有合理性，但要考虑该不该说。 “我问你一个问题。”童扬换了个说法，“如果有一天你的理想实现了，你的人工智能让全人类免除体力与脑力劳动，你愿意无偿让全人类享有你所创造的一切嘛？或者，我再换个角度，人工智能做了无产阶级该做的事，还要无产阶级做什么？没有了无产阶级，资产阶级又靠什么剥削剩余价值？” “人工智能是反人类的！”童扬忽的斩钉截铁，“所有人工智能所实现的便利，最终都与人类现有秩序相冲突。无产阶级正因为工作辛苦，才有改变世界的欲望，但你的工作剥夺了这种进步动力。” “从另一角度讲，因为有人工智能，人类会变得懒惰，并渐渐失去创造力。如此，文明就必须面对选择：是要继续兴旺发达下去，还是享受人工智能提供的现有福利，万年不变。万一，某一天地球自然环境骤变，人工智能失效，人类直接灭绝。” 童扬完全不给台下思考的时间，继续炮轰到：“就我从事的研究，人工智能永远做不到。你问我为什么反对人工智能，我还想问你，你凭什么认为，人工智能带来的未来，会比我创造的好？难道，人工智能比我仁慈？比我友善？” “仁慈！你的人工智能有仁慈嘛！？” 情商，人工智能永远的硬伤，就连童扬的人造人也没办法完整复制人类情绪。 那人还是不服气，狡辩道：“至少人工智能有公正！” 童扬恍然：“所以，全世界所有统治阶级都反对人工智能。你的公正，妨碍了他们的特权。” 话题渐渐有些无奈，大叔摇头，缓缓坐下：“可我就是不服，为什么你的未来是未来，我的未来就要被绞杀。” 知然在一旁笑着摇头：“这点我知道。当世界不得不面对选择，善良就是答案。人工智能所描绘的未来太冰冷，不止是公正妨碍特权，而是，一旦全民失去劳动能力，人类也就完了。” “我没办法想像，全民吃喝嫖赌的时代可以维持多久。大概几百年？人类就会堕落到没办法维修人工智能设备，然后知识断代，彻底沦为原始社会。这不是危言耸听，以我对人类的了解，这就是必然的未来。国家只是以最清醒、最善良的角度，否定了这种未来，这个选择没错。” 国家选择了一个人民必须付出劳动力的未来，但这个未来，没错。 人工智能是人类最差的一种未来。它的下限宽广，无边无际，但上限太低。 失去劳动力价值，无产阶级便没有存在的必要。没有无产阶级，资产阶级也会直接沦为社会底层，然后整个文明变成少数特权阶级的奴役场。介时，人类将不得不开启外星征伐，而且是被人工智能控制，无休无止的征伐，只为博个别人开心。 人工智能早晚有一天会被特权阶级垄断，这是极为简单的道理，童扬的出现只是提前完成布局。 人工智能是反人类的，人类可以偷懒，但不需要被取代。 当全民实现自动驾驶，自动驾驶和公交车有什么区别？ 当全民教育自动化，自动教育和课本永远不更新，还差几天？ 当全民按钮工作，按按钮的人需要几个？ 发展人工智能，伦理辩驳点在于：人类这个群体，庸俗率很高。大多数人一生注定碌碌无为，但没有人可以夺走庸碌者的生存权力。 没人知道，下一个童扬会在哪里出生。一旦大多数人的生存尊严被剥夺，只能依靠他人施舍度日，就算他们还有生育权，还有聪明的大脑，能为人类营造更好的未来，可谁又能容忍一个乞丐的孩子，引领精英阶层的光明未来？ 想要讨论人工智能的伦理问题，最终，就要面对另一个伦理：人类伟大、无私嘛？ 会豢养一群毫无意义的蛆虫，浪费地球资源吗？ 没有蛆虫，鸟儿还能繁荣昌盛嘛？ 第71章 智能伦理 现场或认可，或不认可，零零散散有一些掌声。那大叔从云端跌落，见识过人类的劣根性，亦是无法反驳。 人工智能对人类秩序的冲击太大，大到足以淘汰人类文明。这个选择很艰难，人类不得不与‘节约体力’的本性相违背，做出违心的抉择。 也正是因为这个，这个抉择只能‘统治阶级’做，平常人做不到。大家都在等着不用工作，天天混吃等死。但真到了那一天，混吃等死就是浪费地球资源，为了杜绝浪费，唯有消灭没用的‘垃圾’。 人类为了节约体力，可以做任何事，唯独不能节约未来。 就是这么简单的答案，童扬和这位大叔，谁也没想到，唯独知然最清醒。 “我叫林山，和你老公那位助手名字相仿，不过，我是我，是明湖最好的园艺师。知然女士有需要，我很乐意为你管理花园。” 这位林大叔还是对童扬有怨气，只向知然服软。知然报以微笑，很愿意为丈夫分担这份友好。 沉重话题终于说完，很多人还沉浸在失落中。世界就是这样，如果消灭了剥削，也就消灭了秩序，共产主义终归只是幻想。 林山没问题了，林山山趁机高举双手：“学长！学长！我有问题。我想问，作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您最得意的作品是什么？” 林山山在偷奸耍滑，她想借机套出童扬最得意的技术，并以此为核心开展研究。 对于自己这个坏徒弟，童扬还是宠着的：“山山，跟你说过无数遍，我不是科学家，只是发明家。我的近代物理学理论并非真的存在，只是对现代物理学相同的数据，做出了完全不同的推论。本质上，我并没有创造任何科学，只是个发明家。” “那您最得意的发明是什么？” 林山山才不关注这个，童扬是不是科学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科学。 童扬想了想，大抵有了方向：“如果说最重要的发明，大概算是潮汐引力，也就是人造引力。在做某一项发明时，我发现两个物体间的引力与天体间万有引力存在差异，因此做出过假设。” “任何一个有自转的星体，在其核心都会存在一个聚变源，以聚变源为核心，在其周围会形成一个大范围向内的能量潮汐，一定程度上增强引力。尽管这个向内的力很弱，但对于天体束缚自身轻物质十分关键。” “但是很可惜，一旦星体核心聚变源增强，陷入自转过快阶段，超过潮汐引力极限，类似空气的轻物质就会被甩离，然后全部被核心恒星捕获。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机生命的宜居星球非常稀少，因为昙花一现。” “为什么是自转星体？”林山山反应很快，直击要害。只要没有自转，宜居星球就可以永远宜居。 “我猜测，星体自转的动力，源于两个引力潮汐的碰撞。这股力虽然很弱，但只要详细分析‘日、地、月’三天体系统，应该就能得到答案。后来我得到了答案，然后有了人造引力，并以此为延伸，制造了逆向的反引力潮汐。” 林山山一本正经的记录，已经进入工作模式：“大概有多弱？” 童扬知道她在为月球开发做准备，虽然对这个计划不看好，但林山山依旧在很努力的完成任务。 有些可怜，也有些敬佩，小徒弟虽然聪明反被聪明误，但至少努力：“星系源于爆炸，这一点是没问题的。当核聚变到达一定程度，光无法逃逸，首先形成视觉黑洞，但在黑洞阶段，黑洞依旧在喷发其他微粒，这些微粒经过长久积淀，也就形成宇宙中无处不在的静态粒子。” “黑洞阶段之后，聚变继续强化，密度进一步加大，物质平均原子量进一步加强，最终会使原子到达不稳定阶段，然后开始裂变。恒星的一个循环中，裂变与聚变相互对抗，也正是这种对抗，才有了光。” “光，天选之子，在无限宽广的宇宙中，只有它的运动模式最有利于逃逸恒星引力，无论振幅、振频还是转换模式，皆上上之选。光速不变原理这个假设并不好，宇宙没有永恒，只是对人类而言，能够观测到的光，远没有到达它的极限。而那些到达极限而静止的光子，即便摆在人类面前，人类也没办法观测。” “山山，不要学你老爸。”童扬不知怎的，突然提到林忠亮，“我把我的发明叫做近代物理学，只是想提醒某些人，只有接受我的理论，运用我的理论发明，才更有利于现代物理学的发展。我的一切都是为现代物理学家准备，可这些物理学家却对我只有埋怨。人可以是非不分，是是非非大多数情况下混沌难辨，但至少应该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做一个物理学家该做的事。” 林山山貌似点头，实际并不怎么在意：“我爸一个老古董，不用搭理他，其他国家的物理学家还是在好好研究的，这点师母最清楚，她负责这个领域的资金支持！学长，按照你的说法，黑洞在聚变末期会喷射比光子更微小的物质，那他的引力……” “引力源于质量，是固定存在的。没有引力，恒星也不会发展到黑洞阶段。同时，聚变与裂变共存也是固定的，一旦裂变超过聚变，黑洞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烟花，重新化为数个、甚至数万个恒星体系。” “这些爆炸尘埃，比较巨大的个体变成恒星，较小的个体围绕恒星运转，形成行星。整个体系就像巨大的扫把，将所有爆炸尘埃再次聚集在一起，完成下一个轮回。” …… 林山山皱着眉头：“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 “但是，我没办法验证我的理论，你也没办法推翻你接受的教育。”童扬笑着接过话头，“这就是问题所在。我只是个发明家，对科学并不擅长。我的理论并没有凌驾于现代物理学，只是一个过渡。所以，那些老学究没办法接受现实，也不愿意用我提供的工具，还物理学一个真相。” …… 林山山再次沉默，童扬此刻的‘谦逊’并不会引来赞扬，那些顽固的老家伙，只会凭此继续人身攻击。 直白些讲，他们太老了，已经没时间寻找真相，只能把一切交给年轻人。而两种理论的碰撞，也着实丰富了物理学研究，唯一吃亏的，只是童扬这个人而已。 大神对话，有个学生弱弱举手：“请问……我可以问一下，人工智能的极限，真的不能超越人脑嘛？我是说，其实人工智能比人类更聪明，不是嘛？” 第72章 永恒 又是人工智能，童扬颇有些无奈。无非就是资产阶级剥削欲望无限膨胀的产物，这群小孩子怎么就不懂呢？ 商人阶层的行为若不加以束缚，最终结局怎样，历史上不到处是教训，还用一遍遍提醒？ “如果这位同学所谓的智慧是考试，是固定模式的运行，我承认，人工智能有可能比人类有优势。但是，请问……” “人类围棋败给人工智能，但围棋是人工智能发明的？人类算术没有人工智能快，数学是人工智能研究的？ 各位同学，你们问这个问题，就必须搞懂智慧、记忆力，并不是一个问题。 拥有好记忆力，你可以是一个考试无敌的考场好学生，但科学源于创造，跟记忆力没有一毛钱关系。” “人类，甚至上升到有机生命，我们最大的优势是拥有无数种可能。每一次心脏泵血力度不同，都能在大脑中冲撞出不同的思维火花，因此我们有无穷无尽的想象力、创造力。 但是，我们得到这种能力的同时，本身就在消耗记忆储存能力。大脑容量限制了这两种能力的总上限，但人工智能却可以完全忽略创造力，将记忆力做到极限。 所以啊，考试，这位同学一定考不过人工智能。万幸，考试题库也是人类发明的……” 小孩子貌似解脱不少，科研领域总有一些‘差生’异军突起，不擅长考试的他们，在研究领域却远超常人，也不算个例。记忆力的优势在人生前半场很有效，但在后半程就会变得极为乏力。 “所以，各位同学，不要觉得自己考试很厉害，就贸然迈入科研领域。人生，‘兴趣’远比‘应该’重要。” 知然在一旁有些小不开心：“感觉先生是在@我，我是因为追你才入行科研，搞研究确实比不上山山……” 小女人一吃醋，现场很快跑偏，被女人叽叽喳喳的八卦占领。童扬无奈聚集了一点对科学有兴趣的同学，挤在角落悄悄讨论，完全不敢打扰女王大人的兴致。 那边御夫术，这边林山山奋笔疾书，单纯的录音并不够，她要根据童扬的教导，再次问出新问题。 这是四天以来最热闹的一次，直到安月出场抓人，才堪堪结束。 回到车上，安女王直接扔给知然、童扬一份文件： “这是明天的安排，知道你很讨厌林忠亮这群人，但他们的社会地位摆在那，明天你还是要到场，虚心接受批评。” 看童扬吃瘪，知然一脸坏笑，依偎在丈夫身上：“还是安月厉害，把你制得服服帖帖。我管公司那会儿，可见不到这个画面。” 知然好像在安抚另一位，但安月并不领情： “别腻歪了，我还要提醒你一下，最近宣讲涉及的秘密研究越来越多，会让上面对你有意见。他们不愿最先进的技术外泄，如果你不懂配合，迟国这个地方就没办法生存，甚至……有生命威胁。” 童扬听到这里，只觉得可笑：“是我前面几天说的太多有危险？还是我明天说的太少有危险？” “都有！”两女异口同声。 显然，安月接手公司后，曾经面向知然的威胁，又毫无意外在她身上重施一遍。两女不担心自己安危，当初某人伤害知然，那一系列灭门惨案足够让所有人明白：只要童疯子还活一秒，最好别碰他的人。 童扬意外扫两女一圈：“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别岔开话题！”安月可不吃童扬这一套，区区激将法打不翻=醋坛子，“你再不听话，公司就真的维持不下去了。林山山被她老爸挟持的太狠，当不得门面。” 被两个大美女期待，童扬却不得不让她们面对现实：“安月，我的目的达成，公司已经没用了。本就是给知然练手用的，知然不喜欢，留着也没用。” ！ 安月稍稍恼火，知然都默认她的存在了，偏偏童扬油盐不浸。不就离开过几年？道歉也道了，赎罪也赎了，为了未来的事业，也为了自己的本心，怎么就不能通融一下？ 放不下的是童扬，不愿重拾旧梦的还是他，非要让人欲罢不能是吧！ 知然很乐意安月吃瘪，但也想利用安月牵制童扬的激进做派，从旁悄悄加了一句：“谁说我不要公司，蜜月完我还要接手的。” 安月没管知然，坚定把眼神甩给童扬： “你怎么说？你的星空梦想很重要，但总不能不管知然的需要吧？人是社会性动物，就算要星际旅行，也不可能三两个人收拾行李就走。单招收船员这项，就需要很长时间，公司还是有必要的。” “嗯~”知然老太后默默帮腔，自从完成婚姻关系，她对安月的态度转变许多。 两个女人加力，童扬只能败下阵来。虽然很想说知然的意见最重要，但三个人都清楚，安月的分量轻，却足以成为压垮童扬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只有安月，才能最后改变童扬的主意，知然还是太柔弱。 “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童扬松口，悄悄使力的知然也松一口气。最怕他硬钢到底，实力上固然不怕，但她实在不愿远离地球、远离家人，去做什么毫无意义的星际旅行。 星际旅行什么的，就算找到了另一颗宜居星球，发展了新的文明，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女王，又能怎样？亿万年的孤独，只为了一顶皇冠，有什么意义？只要童扬愿意，他完全有能力直接统治地球，根本不用舍近求远。 “ga1717-a01” “呵~又是长生不死！”童扬很无语，技术文件已经拿到，那群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有突破。 永恒计划就像是童扬写给安月的情书，知然不想说话，只是等着童扬的决定。 安月嘴角偷笑，也等着童扬妥协。人有了权力，除了长生不死，还能追求什么？作为未来的永恒者之一，安月还是期待自己永远青春美丽的。 童扬思虑良久，似乎这个决定很艰难，实际上它也真的很艰难。在永恒观察员‘流’的后花园，童扬并不能胡作非为，大批量制造永恒者便是禁忌之一。 摇头，童扬缓缓摇头，也是在‘流’的胁迫下摇头：“不行，永恒需要资格，这个资格必须离开太阳系才能授予。安月，你可以代为转达，只要他们愿意跟我离开太阳系，我就保他们不死。” 两女有些失望，但也只能暂且记下，如果她们两个都没办法改变童扬的想法，那就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区区一项技术，童扬不会不舍得。 第73章 死亡 车缓缓停靠，钟岳不知怎的突然下车，在一侧敲开车窗。 童扬有些后悔，不该留下这个间谍，但此时此刻多说无益。示意两个女孩趴下藏好，未必有用，但那些大人物的目标只是他。 刚在车里拒绝永恒计划，不出十分钟就被带入埋伏圈，还真是准备万全。 安月满眼焦急与后悔，童扬只是笑笑，摸了摸狗头：“知道不是你。别担心，他们不舍得杀我。我死了，谁帮他们长生不死？” 稍稍活动僵硬的脖颈，只将车窗打开一道缝隙：“如果想找你妹妹，免开尊口。你那个永远失踪的妹妹不在我这里，你也不值得我胁迫。” “不可能！”钟岳不过就是个军人，有些计谋，但依旧太幼稚，“除了你，还有谁会动她！你们大人物的事，拜托不要牵扯我妹妹，她是无辜的！” 童扬不屑冷笑：“钟灵，编号，前顶级间谍，现供职迟国国策团副参谋，享中将待遇。钟岳，你天真无邪的妹妹可比你有出息多了。她人生第39次失踪，你怎么确认她不是故意刺激你，就为了逼我就范。” 钟岳不敢信任童扬，又没有理由不信任童扬。相比于无耻的政客，童扬根本不屑于骗人，他要和谁过不去，下一秒就会帮忙保存大脑。 “我妹妹真的……” “咔！”童扬直接打开车门，挤出防弹车，扫向左前方，“一号材料……” 轰！！！ 不待童扬说完，巨大的轰响姗姗来迟，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血红覆满防弹车。超重的座驾在未知物的冲击下，直接被击退数米方才堪堪停住。 钟岳骇然，全不顾被碎骨渣波及，他接到的命令可不是这个…… 知然透过车窗，眼中只剩半截血肉模糊的身子，整个人彻底傻掉。 迟国疯了！他们居然真的杀了童扬！ 血肉之躯在反器材武器面前形同虚设，所以，童扬自己离开防弹车。因为他怕，怕车上还有会误伤两个女孩的后手。 作为分身达人，童扬不怕死。只是钟岳实在没想到，高层居然骗他，原本的任务只是胁迫童扬就范，但在童扬拒绝共享永恒计划后，高层对童扬彻底失去耐心，直接选择击杀。 可笑，击杀童扬的武器，居然是利用一号材料特制的穿甲弹。 “报告！报告！出现错误！车上的童扬是血肉之躯，意外击杀！意外击杀！” 傻掉的不止知然、钟岳，还有远处的狙击手…… 童扬有过生抗器材武器的记录，为了确保‘充分教育’，此次军方动用了一号材料特制的子弹，只为了击杀童扬的这具金属分身，好提醒他乖乖配合国家。 可谁也没想到，童扬为了知然居然以身犯险，在屠刀之下自己袒露弱点。 这……这不合理！ “不可能！童扬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为了个女人，亲身犯险！？”无线电那头也彻底傻了，击杀童扬这个黑锅他可背不起，要上国际法庭，打上反人类标签的。 “童扬！！！”安月疯了一般爬出车驾，她已经拥有了全世界，唯一想要的只剩那个男人的心，可此时此刻，那个男人的‘心脏’居然碎了。 粉碎的不止童扬，还有安月的心。女孩即便亲眼所见，还是不敢相信，冲着空气大喊：“童扬，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出来啊！这个也是你的分身对不对！？” 回答安月的只有一道漆黑色带，又一个童扬直接撞进现场：“那就是有机本体，别愣着，开车带知然去实验室。他们干扰了通道，现在没办法准确传输，实验室有反屏蔽系统，我为你们争取时间！” 见安月不行动，童扬直接将安月塞进车，无须驾驶员，车自行开往终点。童扬的电子化分身，此时接管防弹车。 “报告，出现第二个童扬，请求指令？” “杀！人已经得罪，没有回头路了！杀！立即杀掉！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他杀掉，就算毁了整个明湖市也要杀了他！人类承受不起他的报复！听到了嘛？杀了他！” 传讯那头已经彻底疯狂，他们做了不少准备，但也只是威胁为主，谁能想到童扬居然本体犯险，死在了最不可能死的地方。事情既然做绝，那就绝到彻底！ 这边下了命令，不出30秒，叶青南便得到详情：“唉~润滑剂做这么久，没想到还是闹翻了。我的国啊，你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天才？所以才叫‘迟国’？什么都比别人迟。” “小叶，现在别说这些废话，明湖就你的人最多，事情到这个地步，没有回头路了。” 一个老家伙在旁劝诱，叶青南不为所动：“等消息，只要你们能杀了童扬，我可以负责收尾。” 老家伙长吸一口气，强压心底的恼火，如果能击杀童扬，还用跟他求援！？在他开口三秒钟之前，前线包括指挥部在内，已经全部失联，现在明湖市有能力击杀童扬的，只剩下叶青南的精锐。 “收尾就算了，只要知然与安月平安，我就不会报复。既然你们如此决绝，如此厌恶我带来的改变，那我离开地球便是。” 童扬的话就在耳边，老家伙们拼命往嘴里塞药，显然吓得不轻。叶青南嘴角嚼笑，反倒不意外：“哈哈，迟国最安全的地方……哈哈哈哈，唉，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得了……” 除了笑，叶青南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迟国战时指挥部，号称全世界最安全的地堡，一直都在童扬的控制之下。 也就是说，之前一系列针对童扬的计划，人家早就知道，只是懒得计较而已。若非此次暗杀计划源自某个人临时起意，童扬很大可能也会提前获悉。 意外！全是意外！某人找了三五个人想威胁童扬就范，他自己都没想过会杀死童扬，实际上童扬也从来懒得监听这些小虾米，但偏偏小虾米毁坏了他的有机身躯。 当然，这不算事。金属生命都能制造，有机生命更容易。所以，面对迟国军部的小题大做，童扬率先出面安抚，只是不愿事情继续向更糟的方向发展。 叶青南很快想通关节，忍不住问道：“死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即便到现在，叶青南还是不相信，人类童扬会这么容易死。 空气中传来幽幽的答案：“没人见过真正的我。” 杀？怎么杀！？ 第74章 缘由 世界突然沉默了，死寂中略微带些压抑。 车驶进实验室，叶青南无能为力，静静等待着童扬报复。因为小混混碰了知然，死了几万人，数个家族九族尽灭，这次又要如何？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知然惊魂未定，安月梨花带雨，童扬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场面。现在两女面前只是个金属人，实在搞不懂有机生命的复杂感情，因此只能实话实说。 “知然，我得到的命令是永远保护你，并执行你的意志，现在有机体下线，我暂时听命于你。” 知然毫无反应，她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那时童扬是主心骨，风浪再大也不怕。现在童扬没了，她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情继续思考下去，只想做个毫无思想的死人。 安月极快收拾心情，不肯相信现在的结果：“童扬的本体在哪，他根本没死，对不对！？” 金属体微微思考，做出了最准确的回答：“从人类学意义理解，本体已经死了。安月女士，你无权访问本体所在位置，只有你没有权限。” 安月瞬间捕捉到漏洞，直接怼在知然面前：“小三，给我张开嘴说，带安月去见本体！快点给我张嘴说！说！！” “童扬……见你……”知然依旧浑浑噩噩，但大体上算是发出命令。金属体扫一眼安月，感觉自己的智商正被这位碾压。 知然要见本体，安月没有权限，但它也没资格对安月动粗，所以到最后，知然要见本体，安月也就会见到，这和安月不准见本体冲突。可如果拒绝，又是违背了当下最高权限人的命令…… 安月这个家伙，太会钻漏洞了，金属人感觉自己的脑回路正在急速升温:“跟我来。” 没有动用反引力井，只是在一号材料的巨型熔炉下方开了一个通往地底的电梯。在那边，安月首先见到了正在等消息的林山山，但现在她没心情安抚别人，只想先见到童扬。 林山山很清楚自家学长的分量，见到尚算镇定的安月，稍微松口气，跟屁虫一般跟着最失魂落魄的知然混权限。公司实验室有个地方只有a01能进，知然有a01权限的强行继承权。 金属体走在最前方引路，知然现在的模样，恐怕没心情搞什么权限继承：“本体转移到此处不到一个月，安月女士，我希望你能主动离开，不要违背本体的意愿。” “带路，别废话！”安月挽住知然，挟天子以令诸侯。 …… 金属体最后的努力失败，打开了实验室最底层的秘密。很简陋的实验室，许多设备还没来得及安装，只有草草放着两个开放性营养槽。一个空着，另一个，住着童扬。 见到所爱，知然好像突然有了力气：“童扬？你没事！？对！你很厉害，一定能立即复活！” 金属体在一旁看着，忠实解释一个本该永远隐瞒下去的答案：“严格意义上讲，这个才是本体。有机体分身虽然执行本体全部权限，但它依旧只是本体的有机分身。” “什么……意思。”知然有些恍然，但显然不敢相信。 “本体死于581年11月，也就是他与您病愈出院的那一天。临死前，本体定下遗嘱，要有机体分身照顾您到生命终结，并不允许安月女士见到他的遗体。” 金属体很诚实，但…… “呕~”知然胃中翻滚。 “有了？”安月看着培养皿中的童扬，只觉得好笑。这个笨蛋到死也没理解爱情。 知然一脸惨笑，笑的无奈又委屈：“原来爱我的只是一道命令……童扬！你让我觉得恶心！不爱我就直说，可你居然用个机器人敷衍我！我……我居然会觉得和机器人在一起，快乐？你跟性玩具有什么区别！你这个混蛋！混蛋！！” 安月就在一旁静静看着，这像是童扬会做出的事。为自己而死的男人？临死前许下永不相见的誓言？ 真老套啊，但是喜欢！ “要怎么复活童扬！别告诉我做不到，他能创造你，就能创造他自己。别跟我扯权限，老娘只要答案。” 安月像个真正的女主人，怼着金属体发号施令。 “本体不是不能复活，只是不想，这个我也……安月女士，本体他不想见你……你不能……” “嗵~” 回应金属体的只有一大片水花，安月扯掉碍事的衣裙，直接跳进培养皿，也不嫌弃泡烂的皮肤，用吻封住所有思念。 看安月八爪鱼一般缠在童扬身上，知然只觉得恶心。被‘机器人’猥亵的一个月，会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 “哼！”童扬的另类安慰很有效，知然来时魂不附体，走时气势汹汹。 也没人在意知然离开，因为一直不肯醒来的童扬，真的醒了…… 别说林山山，就连金属人自己都觉得离谱。它们想尽办法无法唤醒的人，居然一个美女之吻就完事啦？扯淡吧！？真当这是童话故事呢！ 真正的童扬只是睁开眼，然后又慢慢阖上，金属体顾不得安月，直接向培养皿中加注唤醒试剂。 本体到此处不到一个月，一直都是有机体在维护。今天恰好醒来，显然是之前的努力有了收获，安月只是补足了童话故事的最后一环。 但相比于童话之吻，显然还是唤醒试剂更有效。童扬开始剧烈抽搐，安月心满意足爬出培养皿，欢欢喜喜的等待王子醒来。 林山山不明所以，只觉得安月深藏不漏，只不过相比于这点小心思，她更想知道，真正的学长师父到底有多聪明。 一个为了哄姑娘的有机体分身已经碾压全世界，本体又要如何？ 大概是泡了太久，童扬被拖出培养皿后，躺在地面上静静呼吸，并不着急睁眼。安月不开口，他也不开口，熟悉的游戏，熟悉的画面，安月认定，这个绝对是真正的童扬，没有一丝有机体带来的违和感。 这个童扬，只爱她一个。 不会帮着外人欺负她，不会让她不开心，不会拒绝她，即便生气，也会关心她冷不冷、饿不饿、开心不开心…… 所以，这一次，安月决定输。夫妻间的游戏，并不是赢了就代表真正的赢。 “童扬~我错了，呜呜呜呜，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你不要离开我……”安月突然化身演员，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扑在病人身上，也不管自己错在哪里，就是一个劲认错，态度极其良好。 林山山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这位刚刚还智珠在握，怎么才一秒钟就变成了认真道歉的深闺怨妇？ “别晃，我在适应新记忆……” 第75章 差别 实验室稍稍有些诡异，大概一个小时适应，童扬已经能正常起身，并且非常认真的研究有机分身遗物。 这个时候，即便安月也没打扰，工作模式下，想打扰也没用。 “既然已经有了针对我的武器，那就准备下，让飞船起飞吧。剩下的部件去行星带附近补充，总之先离开地球再说。” 金属体点头办事，童扬这才有时间思考私人问题。 安月一副小鸟依人，童扬想骂人，但又不知从哪里骂起，因为这位做错的事太多，多到根本无力吐槽，所以到最后只能化为一句：“玩够了？” 安月拼命点头，挪在童扬身边，紧紧抓住，生怕他下一秒消失。 感受着胳膊上的力度，也算一种安慰：“我要离开地球了，你什么打算？” “一起！”这次安月没再犹豫。过去她犹豫了，因为这个世界看上去很美好。现在毫不犹豫，因为所有看似美好的东西，她都享受过了。 这就是为什么，安月认定知然和童扬早晚会分开。 因为欲望的悸动。 人乍然有了钱，总会想做些曾经没做过的事，这个过程难免会与固有生活冲突。知然就是这个样子，想玩，但是怕失去童扬，正在最难受的时候，而安月自己已经熬过这个阶段。 直白点说：安月玩够了…… 童扬点头，没原谅安月，但姑且接纳道歉，惩罚放在日后，现在还有其它问题需要解决。 “林山山，这个实验室留给你。它下面还有一层，核心技术资料都在里面，慢慢研究。” 林山山憋着嘴，师父不带她星际旅行，有些不情愿。奈何月球开发近在眼前，她和童扬总得留下一个。 “知然呢？”童扬问出这一句。 安月想骂人，但还得继续装乖乖女：“你去找她吧，把事情说清楚。星际旅行总得多几个人才热闹，我不介意的……” 安月一脸我超级介意的表情，嘴里说着不介意的话。但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笨男人根本不懂爱情，让知然浪费了数年感情，他们夫妻总得有个交代。 逻辑很扯淡，但是没办法，童扬就是这样的人。倒不是花心，只是贪心的不想辜负任何人。就像是……道德洁癖！有恩必须还，有情必须报。 童扬本身还算清醒，尚能明白安月的醋意，但是很可惜，知然的付出太沉重。宁可负安月，不可负知然，这点两人都清楚。 “山山，另一个营养槽封好，当你能学懂我留下的东西，那个就是你迈向永生的契机。作为老师，给你留这样一个作业，不介意吧？” 童扬没说知然的安排，只是转移话题。聪明的安月没再乘胜追击，今天的战果已经够丰盛，穷寇不可追。 林山山耸耸肩：“如果有一天头脑变笨，我宁愿早点死。不过，师父布置的作业，我会认真对待的。” 童扬也没指望林山山，严格讲，他这是第一次见林山山，过往记忆只源自有机体留下的记忆数据。 这种技术将记忆雕刻在特殊的蛋白质结构，然后血液注射记忆蛋白。蛋白质将改造整个血液循环系统，当被改造的心脏再次泵血进入大脑，各种物质冲击脑细胞，便能唤醒类似的情感判断力。当然，记忆与性格亦能完成模糊转移。 这是童扬的另一项成果，只适用于同基因源，也就是有机分身与有机本体间的传输。 有机体对林山山没有太多印象，主要感情就是人脉强大、人脑很笨。安排好实验室，便只剩下一个重点，扫一眼安月，心中似乎还是不舍：“一起吧？” 安月如繁花烂漫，笑着摇头：“去吧，我安排下后事。人走了，那些跟着我混饭吃的家伙，总不能不声不响扔下。” 相比于知然，这两位显然更默契。养鱼达人安月从来不是管别人死活的家伙，但现在适当大度一些，就能改观童扬对她的印象。也或许正是如此，童扬才更难原谅安月，亦没办法责怪…… 这种感觉很奇怪，超级奇怪，比右手没办法责怪左手笨拙还奇怪。 离开实验室，知然早不知去向。童扬慢慢活动身体，努力回忆每一条看似熟悉，实则从未踏上的街道。 记忆能够传承，但强行构架的过去不免留下隔阂。或许是归家的本能，不知不觉间，来到一个空旷的工地。在一个小土堆上，某个女孩也在怀念着相同的东西。 偷偷坐下，生怕惊扰回忆中的姑娘，恋人？妻子？一切都只是眼睛一睁一闭的工夫，来的太突然，去的太草率。 “许多人提醒我，你可能是个大渣男，直到现在，我还是不信的。你说……如果刚刚你没离开防弹车，或者，我们一起死了该多好。” 知然仰望星空，想象两人的另一种结局。 或许还带着虚弱，童扬背靠在知然身上，互相依偎着彼此的肩膀，仰望属于他的未来：“是个美好的意外，没想到他们真敢杀我。不过，与其让你不情不愿的随我离开人类社会，不如就走向这个结局。我……我一直没想好该怎么劝你跟我走，现在好像什么都解决了。” 知然嘴角勾勒，弧度苦涩难言：“你的家人还在，你就丁点儿不在乎他们？或者说，你根本就是个绝情的人，什么都不在乎？” “那两个人并不是我父母，死前研究人造有机体时，基因匹配不对。说我什么都不在乎，这点也不对，我唯一的家人只有你了。” 女孩无所谓勾勾嘴角，更加无奈：“看来你这张哄人的嘴，继承的……很圆润多褶。” 关于消化道最低端那个东西，女孩终归没骂出口。 “呼……”想了些久，知然长吐一口浊气，下定决心，“我不会走的，我不想离开父母，不想离开朋友，更不想见到你这个不知悔改的大骗子！再见！不！再不见！” 可以依靠的后背消失，童扬躺倒在土堆上，仰面朝天，不知魂飞何处。 某个老家伙不知羞的凑在年轻人跟前看星星，似乎心情不错：“听说你把实验室给山山了？唉~真是冤冤相报，你打了我的饭碗，又把你的饭碗给了我女儿。” 林忠亮语气带着轻快，灾星认怂，他也可以放心歇歇。 童扬对这位实在没话说，一脸厌烦的起身：“技术毫无保留，全给林山山了，让叶青南别再打扰我。” 童扬想再等等知然，等她回心转意，在那之前，他必须独身对抗全世界了。 第76章 小三必须死 一切照旧。 巡回演讲继续，而且越来越热闹，越来越引起广大青年一代科学家关注，甚至到了一波而动世界的地步。 如此波澜，世界各国依旧未曾出面制止，因为，没空。 童扬退出零一科创，首先，这块蛋糕知然是吃不下的。别管她之前占据多少股份，现在没有靠山，林山山最大的努力也仅仅为她保住1.7%的资本支配权，甚至不及前期全力投入，进而占据3.2%的安月。 当然，这并非最严重的问题。 安月把名下所有财产都给了杜康，公司这边的支配权则给了知然，自己和童扬双宿双飞，撂下一切不管。知然持有4.9%，已经超越三大国之外所有国家，但少了主心骨，知然根本玩不转，只能退出管理层。 各国之所以放任童扬在外给年轻人普及最新的科学技术，正是因为要争夺这段管理真空。 三大国在狂欢，四大财团纵横捭阖、各个中小国家不甘寂寞，可比童扬那边热闹。 至于公司最初的管理层，火锅组成员只是呆在安月曾经的茶室，看外面人声鼎沸。 “知然，你跟童扬……”刘霜雪欲言又止，知老板正在气头上，整个人散发着‘童扬必须死’的讯号。尤其是安月把股份给了她，而且居然比她多之后…… 马毅、林山山相视无语，零一科创的大佬除了童扬，马毅是a02权限，也是现如今最高权限人。童扬的所有工业设想，都是由马毅亲自设计。可即便如此，二人合力也只能为知然争取现如今这些。 好在…… “没关系，科研部我们保下了，这些人争得死去活来，到头来还是要看山山脸色。新实验室准备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搬过去吧？” 知然心里有火，却不好怼着朋友发泄，反倒思考起未来。 马毅握着刘霜雪的手，微微摇头：“我就算了，要跟老婆周游世界。研究所的事还是交给山山吧，反正设计图谁都可以画，我一个搞设计的权限比山山高，不利于她树立权威。” 知然也不在意，周游世界而已。那位都要周游宇宙了，周游世界和逛公园没区别，想见随时都能见。 时宁扫一眼门外的陆雅，她正跟各国代表争得面红耳赤，不出意外，以后零一科创就要归她管理了。好闺蜜到而今的局面，她自己也…… “唉~”时宁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强迫自己坚强，“我跟童扬说过了，想跟他一起星际旅行。我爸觉得县长已经是他的极限，所以，也去……额，带上他那几百个小蜜……” “噗~”宫小星实在没忍住，语重心长拍拍时宁肩膀，“时宁，繁衍人类的重任，以后就拜托你爸了！” 宫小星这一说，气氛活跃不少。知然跟着笑笑，依旧不在意时宁对童扬贼心不死。 就事论事，哪个女人碰上童扬这情况，会愿意放弃？知然现今持有的4.9%，大约占全世界所有国家2%的财税总收入，虽然这些钱每年都必须花掉，回归市场，依旧足够买来所有爱情。 爱情无价，奈何童扬给的太多，所以，知然才越发讨厌童扬。不喜欢可以直说，制造一个玩具来祸害她，妄她蜜月期还觉得幸福，真是…… 越想越恶心，干脆懒得想：“媛媛，你跟刘正阳怎么样了？这次会不会影响到你？” 夏媛媛悠闲品着某人的特制爱心茶水，丝毫不担心未来：“之前私下屯了些，有没有男人，我无所谓。你不用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这些姐妹没人缺钱，下半辈子都有着落。” 夏媛媛看得出，知然只是等童扬回头，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分量，也低估了童扬的处境。知然只觉得没人杀得死童扬，却不知道全世界都在准备杀童扬，现在是不离开地球就必须死的境地，哪里容得知然小女人？ 回心转意？ 那也得扛得住一号材料制造的武器才行！ 事实证明，童扬扛不住，所以两人都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知然每怄气一天，童扬便越接近死亡。 可是，跟知然说这些她会信？知女王对童扬的信任很盲目，所有人都能看清事实，就她自己蒙在鼓里。这事也怪童扬，对知然的保护太全面，让她没能看清全部事实。 明明需要人点破，偏偏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某人还没意识到自家事情的严重性，盲目祝福着别人：“山山，给在坐几位保留实验室权限，我想，你知道是哪个实验室。” 云山实验室，林山山足以辖制全世界的底气。那里秘密转移了许多科学家，已经渐渐开始承担功能。童扬的地下实验室虽好，但惦记的人也多，此时正是推出它的时机。 “师母放心，师父退出公司，我会把技术抓的更牢。这一次，我们不再是孤家寡人，全世界的科学家都是盟友。” 没了童扬这个矛盾点，林忠亮自会全力支持女儿。学阀、财阀、政阀之间本就互相不对付，学界不会错过这次翻身机会。 知然很擅长理清这些关系，否则也不会轻易让步，正是看准这点。与其坐在火药桶上天天被炙烤，不如退一步，做三方矛盾的调和剂。 你看，现在的生活明明轻松惬意，偏偏有个不识趣的天天想着外太空。知然越想越气，恨恨醋道：“童扬那个混蛋在干嘛！又守着那个小三吧！哼！” …… 诸人没办法，只能尽力适应知然跳脱的思维。反正话说不上三句，势必插一通抱怨。 夏媛媛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打开直播，童扬正和学生讨论新材料在现代物理学的应用。别说学生，这些东西林忠亮都想问。 这下，林山山不干了，霍然起身：“师娘，您慢慢聊，我去了！” 林山山一溜烟跑了，直播上都是些几女完全不懂的问题，茶话会只能沦为吐槽会，尽数童扬十大过错，合该千刀万剐。 也不知多久，夏媛媛几女都要口吐白沫，陆雅悄悄挤进门，满脸喜色：“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都……一脸煞白！？” 陆雅原本想客套一下，来句一脸喜色，但是很可惜，茶话会只有白沫，没有喜色。 知然被夺了基业，倒是没多少气恼，只要童扬回心转意，一切都还是她的，现在不过在别人手里攥几天。 “完事了？后续跟林山山打个招呼就好，我虽然可以继承实验室的最高权限，但我没准备实际继承，一切事物都交给林山山决策。” 陆雅见知然话中带着生分，有些委屈。有些事她必须争，知然放弃管理权，她不争这个位置，让其他人争去只会更糟：“知然，我后面可以全听你的，这个位置是为你争得。” 知然一愣，稍稍歉意：“陆雅，对不起，我正在生童扬的气，语气控制不住。公司交给你，我很放心，千万别给我，我只想做个有钱的阔太太，不想累死累活。刚刚也没有话里有话，就是字面意思，我不会去实验室坐镇，全都交给林山山决策。科研什么的，太麻烦了……” 说到童扬，陆雅什么都明白了。无奈歪着头，很想给亲爱的一巴掌：“你啊，受男女平等思想荼毒太久，总指望童扬会向你低头。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只弱者才有公平。在世界的天花板，你得学会向更有用的人低头，学会习惯他的缺点，把精力放在优点上。” 见知然气闷，陆雅也无奈：“给你举个例子，童扬向你道歉的时间，能做几个研究？你觉得于这个世界而言，它是希望童扬浪费时间跟你道歉，还是用这些时间多做几个研究？” 知然一脸不屑：“我就是童扬的全世界！必须是！小三必须死！！！死~！！！!” 好吧~女王大人还在气头上…… 第77章 难辨 小三要不要死，不清楚，童扬倒是真有许多人惦记。 “怎么样了？”不知名的小黑屋，十几个人凑在一起，歪七八扭的讨论着不着边际的问题。 “最弱的陆氏财团负责经营，实验室由林山山主管，其余主要部门都有我们的人，原始管理层除陆雅外全部离职。” 叶青南看手下递上的消息，顺便读给在座几位：“一切与预期相符，童扬退出后，零一科创基本掌握在迟国人手中。” 叶青南似乎忘记，当年陆家老爷子就是被他们逼走，不得不去非洲发展。这会儿他们倒是记得，陆雅是迟国人了。 “很好！这才对！”有个老爷子拍掌称兴，“李严做的不错，他人虽然不在了，就让他儿子接替他的位置。果然啊，似童扬这种暴发户，就得给他点实际教训，才知道是非。小叶，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些泥腿子惯会得寸进尺，和他们相处，就得学会寸步不让！” 叶青南不想说话，当年幽国太平洋舰队威逼，就这位力主‘和平’，三天就签了妥协书，共享童扬的成果。对外人客客气气，到自己人便重拳出击，叶青南不敢恭维。 见叶青南不说话，那人可不肯：“小叶，明湖就你人多，后面再逼一逼。那个什么知然就不用留了，林山山也要换上我们的人，这不是商议，是国家的命令！”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第三军区踢出国家？第一军区没发话，对外主战区没知会，你算老几！”叶青南没留口德，他是年轻，但背后的家族不弱小！ 踩到老虎尾巴，这位也很无奈：“老杨那边不会有意见。童帅……童帅……呵~童扬可真会起名字。总之要适当施加压力，至少把知然那部分收益夺回来。4.9%已经顶一个大型国家的总税收，不能交在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女孩手里。” “不用了。”又有一个人插话，“童帅的意思是放纵。世界不能都掌握在一群老家伙手里，总要让年轻人带来新的希望。童、扬两家会联合作保，保住这伙年轻人的既得利益。不过，林山山那边，杨将军不想放纵学阀做大，对抗国家。” “既然是童帅的意思……照办吧。”大家无可奈何，迟国九大军事力量，童奕元帅主海陆空对外作战力量与指挥。杨真老将掌第一军团，主国家核心地区防御，这两位发话，约等于迟国军部发话，其他几大军部只负责各自防区，无限接近闲置部队。 最要命的是，童、杨两家还是亲家。这两家的后人结亲，当年还引起过高层极大轰动，最后以不允许璧人生育结局。 所以，真的很让人好奇：“老陈，童扬是不是那两家……” 那位童、扬两家发言人无奈笑笑，甚至比问话的人还无奈：“孙子有出息是好事，但如果太有出息，现在想去攀亲也来不及了。本来只是农村寄养，指望他偷偷摸摸、平平安安过完一生，谁也没想到，他在科研领域会创造一个时代。 童帅的意思，既然是不能生育的父母，那就永远不能生育吧。孩子有出息，大人最后的关照便是不去打扰。但是，知然不能动！” 这话倒是滴水不漏，童、杨两家已经够强势，再加上无敌的孙子，别人真的会有意见。现在最好，童扬就只是个野孩子，该怎么出手就怎么出手，至于知然…… 非亲非故，提前打过招呼又怎样？不会有人为死尸浪费口水。 “具体实施还是我来吧，小叶心太软，下不了手。”最初那位准备重拳出击，对付小孩子，好像就他最擅长。要知道，不是谁都能拉下脸，对一个小辈动手，这需要极厚的脸皮。 “好。”安全屋骤然响起回应，谁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其中一个老家伙开玩笑。会议散去，那位‘重拳出击’老先生，却再也没能站起来。 …… 包括叶青南，只能沉默以对。不需要商议，大家已经知道该如何与年轻人相处。 这就是个畜生啊！童扬比魔鬼还要魔鬼，杀人放火眼睛都不眨，又完全不给讲道理的机会。那位只是说了句要出手，还没有具体动作，人便没了。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这话放在现代，不知合不合适，总之童扬把事情做了。 可惜，这次没有株连九族…… 不知怎的，死了一位军区首脑，叶青南第一个念头居然如此大逆不道。他，或者说现场每个人，其实都不介意迟国十大家族变成九大家族。不过也只是想想，各大家族扎根迟国，少了谁都不会动摇影响力，这位老家伙的后备早就排到重孙辈，军权怎么会缺人接班？ 童扬的动作没有白费，强硬派折了，温和派叶青南自动补位。当然，陆雅不是知然，就算叶青南再温和，对她也不会客气。 这些都跟知然无关，她还在怄气中。 “童扬是混蛋、是神经病、是傻瓜、是色狼……”花瓣一片片飘落，没有一片代表童扬是好人。 宫小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要服侍失恋中的老太后。婚都结了，有矛盾也不是这个处理方法吧？童扬果然把知然宠坏了。 “知然，你就别折磨我的花了。养了好几年，比儿子都难养，十分钟就给我祸害完。” 宫小星真的很心疼花，别看她现在出入豪车别墅，比几年前的安月还要奢靡，但这些花可不管她多有钱，该枯萎的时候还是毫不客气。 至于雇园丁，有的。别墅方圆三里全是花，四季都会更换足以观赏的花朵，但别人种植、自己亲自种，观赏起来不是一个感觉。 今天，感觉灰飞湮灭，宝贝闺女全糟了知然毒手。 知然没有一丝想要反省的意思，继续伸手下一朵。宫小星完败，干脆不打扰失恋中的已婚妇女。 天啊！知然到底怎么做到已婚失恋的！？ 宫小星崩溃了，万幸有个人悄悄摸进别墅，有这个能力，大概只有飞来飞去的童扬，他真是把反引力井玩出花样。 主角来了，宫小星大有重活一世的感觉，赶紧把童扬迎进门。知然眼角明明看到了，但就是装看不到，可她停止的手，悄悄竖起的朱红耳瓣，已经完全出卖了主人。 “知然，色狼想你了……” 看来，童扬注意到自己的花瓣结局了。 第78章 弱点，即死亡 “玩具人走开，我还没原谅你！” 想到玩具，知然还是恶心。可十多年了，她的心已经完全习惯爱童扬这件事，根本无力反抗。就算强忍着恶心，还是会不自觉忘记不愉快，然后光速原谅。 童扬真的很好啊~ 知然心中忍不住飘过这个‘叛逆’想法。除了稍稍专一，始终不肯忘记初恋，童扬身上真的挑不出其它毛病。问题是，这个也不算缺点吧？ 童扬就站在那里，知然很快完成自我攻略，可是想到家人…… “童扬，我们能不离开嘛？我不想离开父母，不想离开家人。” 童扬稍微想了想，并不认为这算问题：“飞船上有巨型生态系统，预设总面积20万平方公里，最佳生存人口六百万。现在已完工40%，养活一百万人不成问题，你的父母家人，甚至邻居朋友，其实都可以带走。” 童扬不是不明白知然的意思，但他真的必须离开。两人一个必须走，一个一心留，根本不可能达成共识。除非…… 没有除非，两个永恒观察者不可能永远生存在一个恒星系。 矛盾点没有丝毫缓和，知然不想和丈夫在外人家里开吵：“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我不想离开地球，不想做外星人，不想被你制造的玩具人玩弄。帮帮忙，向我妥协一次吧？” 童扬不知该哭该笑，知然刚被整个迟国高层算计，整个人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圈，偏偏不自知。她想要的安稳生活，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拥有，唯独她不行。 零一科创创始人，世界最大技术批发商，最大尖端制造商，掌握全世界过半财富。这个公司的拥有者，人类灯塔、引路人，凭什么可以撂下一大摊子不管，自己躲在角落享受全世界劳动人民的馈赠？ 这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若非童扬大开杀戒，哪有此时此刻的安稳对话？ 可这些东西，该怎么和知然解释？课程本该一节节教，让知然一步步明了世界，然后渐渐冷漠、厌恶。但之前那场刺杀，彻底打碎童扬的课程节奏，当权者把一切矛盾摆在面前，吃了亏的童扬为争取时间，只能主动向叶青南妥协。 与叶青南妥协，无异饮鸩止渴，直接导致温和派的叶青南开始发力，压迫第二代掌门人陆雅。偏偏，此时此刻，知然又成了童扬最大的困难。 童、杨两家后人这个假身份糊弄不了太久，童扬也不会真的兑现交易内容。迟国当权家族或许有矛盾，但他们才是‘一家人’，只可短暂离间，不可以血饲虎。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童扬向知然迈出一步，女孩根本没回头，悠悠醋道：“如果是安月，你会强迫她嘛？明知道她不会反抗，我也不会反抗，过去你没有强迫安月，现在会强迫我嘛？” 老婆太聪明真的不好，狐狸尾巴还没翘，人家用耳朵就能猜到后续。童扬轻轻环抱住，是陌生又熟悉的味道：“知然，如果你回心转意，就去地底实验室最下层，那里有一个只有你能开启的地方。” “我必须走了，矛盾已经无法调和，留下只会制造更大矛盾。你现在或许不理解，等少了我的调和，很快就会看清。” 知然只听明白一句：“你要丢下我？” 童扬环抱更紧：“飞船还有60%未完工，需要15年左右。我会停靠在木星附近，如果你看清了，想要离开，随时过来接你。” 知然稍稍有些笑意，15年不算短，至少童扬还在努力求原谅，只是诚意不大。 并不是每个男人离开女人没法活，童扬就是这样的人。女人与他只是陪伴，并非必须。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算是认真履行丈夫职责。知然心中并无强求，也未松懈：“放开我，我还没原谅你。” 童扬真想狠狠在知然身上咬一口，此情此景，内忧外患，偏偏闹别扭要挑在这个时候。一方面是必须离开，一方面是离开后知然安全没有保障。 举棋难定，前后皆输。 “知然，我只能拖明天一天，拜托你早点想明白。”童扬松开怀抱，既然决定再拖一天，就要做好全方位准备。金属体正在准备起飞事宜，他这个本体可扛不住第二次狙杀。 万幸，明天还有一个好由头，就是跟林忠亮等一众前辈的科学研讨会。若不是这个，今天林忠亮也不会特意来见童扬一面。 对立的两人，一旦童扬妥协，林忠亮便想着给女儿争取更多技术细节。因此只要童扬松口，多说一些实惠的东西，他可以保证会场安全。 童扬并不信任林忠亮，但他想最后为自己、为知然争取一点时间。 第二日 聚会如期举行，就安排在明湖大学的大礼堂，号称人类最安全的地面堡垒。这里是一号材料的最高阶应用，能抵御99%的小中型物理冲击，只要不是倒霉在聚变弹正中心，这里便永远无恙。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通讯设施不能使用，童扬的刚性信息传输之矛，穿不透一号材料之盾。 礼堂最前排是跃跃欲试的林山山，还有不知为何，换了模样的林山。 “两个林子三座山，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啊？”童扬不禁如此想着。 大概是最和谐的一次会议，从林山出现，童扬就没准备隐瞒，也没想过可以活着离开。 小到一号材料的合成技巧，大到刚性讯息传输、集束通道、电子化人造人、记忆蛋白雕塑，事无巨细，一一解释。 看得出，林山很兴奋。他终于明白童扬为什么反对人工智能，因为金属化人造人才是未来。 既有人类的通情达理，又能从事大量机械性工作，与其用代码制造一个弱智，手不能抬、肩不能抗，不如将人类直接金属化，本体负责创造，金属分身负责体力劳动。 无可挑剔，无可反驳，还有谁能比自己更默契？人工智能的下一个形态，不是‘工作智能’，而是‘人类化智能’！而且，还有一个所有人都感兴趣的东西：永生！金属人可以永生！ 原子并非永恒，但至少对于有机生命而言，它的存在区间和永生没区别。 能在最后的最后，得到童扬完美的‘道歉’，林山有些愧疚：“对不起童扬，你的事业我一定会继续下去。我……” 聚会最后，童扬止住林山，还有小徒弟林山山：“我有个电话要打，从你来这里，我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林山山沉默，她的背叛远比其他人更沉重。当然，这也不怪小姑娘，要怪只怪童扬太幼稚，居然会在生死时刻心存侥幸。 慢慢离开礼堂，童扬可以说话的机会不多，那些想要他死的人，也不会给他时间准备：“知然，我们分手吧……” 童扬不知电话那边还是不是知然，也不知道她是否被叶青南控制，只能用最后一丝努力，保她周全。 对童扬念念不忘的知然太危险，她还有技术继承的最高权限，对所有人都是威胁。林山山为了技术背叛，但叶青南未必愿意跟童扬彻底撕破脸。 只要确保知然不会疯狂反扑，她就能成为叶青南制衡林山山的点。所以，此情此景之下，情感破裂就是童扬能为知然提供的最简单保护伞。 或许叶青南不会因此信任知然，但知然不是童扬，她不难控制。 电话那边没有丝毫回应，当然，沉默也是一种答案：知然已经被控制，所以，童扬最后的逃生机会也断了。这是两人只能活一个的选择，童扬有信心保护自己，但寻找知然的确切位置，需要时间。 叶青南不会给童扬时间。 默默离开会场，温暖的阳光从未如此妩媚，这是，最后一缕地球之光。 嘭~ 等待童扬的，只有一声枪响。很讽刺，这次叶青南连一号材料的特制穿甲弹都懒得准备，因为，没必要。 亲眼看着人类的未来倒下，叶青南心中滋味难辨：“你不该跟我妥协的。” 第79章 失败的永恒者‘旸’ 是啊，童扬不该妥协的。 童扬妥协，让叶青南看到这位科学巨人的虚弱。林山山背叛，为叶青南制造了最佳的击杀时机。林山死咬童扬，看似性格固执，其实只是叶青南的一步棋子，等着关键时刻在名声上彻底搞臭童扬。 再然后是林忠亮，身为长者、老师，居然亲自下场骗一个学生。什么绝对安全的场所，实际就是为了防止童扬联系外界所设立的通讯静默室。 当然，这些链接起来，还是不足以击垮童扬，叶青南在能够一击制胜之前，从不露出獠牙。即便同僚被无故暗杀，他亦能心无波澜。 偏偏，关键时刻知然闹别扭，为了争取时间，童扬主动出面和解，这才让叶青南看到希望。加之公司的一系列动作，短时间内童扬无人可用，只能让林山山承担一部分。 结果，林山山才是埋伏最深的那个人…… 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拖泥带水，这就是迟国最年轻的军事总长。叶青南一击而杀童扬，几乎一瞬间，全世界所有太空堡垒进入战争状态，势要留下童扬最后一个金属分身。 计划几近天衣无缝，除了林山山，还是林山山。 叶青南并不知道，童扬还有一个电子分身。这是学阀林山山给整个世界挖下的巨坑，一旦激怒童扬，这个世界的军政力量还能保留几何？ 只要国家层面力量大损，凭借童扬留下的技术，谁还是她的对手？学阀，林山山，自叶青南选择狙杀童扬，这场战争她便赢了。 她很了解她的师父，就算有所怀疑，在拿到确实证据之前，甚至即便拿到证据，童扬也不会杀害自己的朋友。那个人很大度，不在乎任何得失，只要没伤害知然、安月，林山山永远都是安全的。 更何况，一旦彻底闹翻，林山山还是知然的保护伞，童扬更不会轻易下手。 成也林山山、败也林山山，叶青南到底不够老成，心急了，最后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下。 海洋之国，属于知然的蓝色国度。童扬本体中枪，与整个世界便是毁灭开端。问题不在于童扬的报复，而是永恒者‘流’在招待同僚的时候，居然有人杀了它的客人！？ 世界的报复悄无声息，而童扬的报复，举世失声。 太平洋忽然向中心凹陷，骤然升起的巨型岛屿将海水化作浪潮掀卷陆地，海洋之畔不知有多少土地遭难，但金属分身实在顾不上许多。 这个过程原本该是缓慢而坚定的，奈何本体遇袭，突然而来的变故容不得他谨小慎微。 只完工不足40%的飞船稍显简陋，外表带有明显缺漏，可即便如此，安全卫士级太空堡垒在它面前，依旧形如蝼蚁。 所谓人类至强武器，在面对完全无法企及的量级差距时，再强大的爆炸也只是火星点点。核弹爆炸的威力足以毁灭城市，但所谓城市大小，在飞船表面也就唾沫星子那么大，微微有一丝震感，根本不妨碍任何运行。 安月在指挥中心感受着全世界的敌意，也想疯狂一把：“那边那个，我老公有报复计划嘛？” 安月一点不客气，直接将童扬的一切据为己有，包括但不限于金属分身。 金属人并未妥协，只是专心指挥飞船：“本体有自己的计划，所有机体数据早已完成收录，任何损伤都不构成威胁。但对人类而言，死亡是一种转折，一种足够本体功成身退的转折。” 金属人一边说着，手下动作不停。全世界八座离子束通道转向，共同铸造一道供飞船脱离地球的反引力潮汐。 安月微微皱眉，有些小可爱：“给我也准备一份，我要永远保持青春状态。别说做不到，做不到，我就让我家亲爱的融化了你。” …… 金属人宕机好一会儿，渐渐理清关键。这位姑娘的心思完全不在逃跑上面，或者，她就没怀疑过童扬的能力： “安月女士，唯有知然女士拥有本体继承权，您的意见我不需要执行。另外，我亦是童扬，童扬亦是我，我虽称他为本体，但我们两个是平等的，只是擅长领域不同，所以负责的工作也不同。” 金属人很想吐槽安月，但是不能，最后仅仅捡了些关键的点说明，奈何，不足以吓退某人。 安月很是不屑的挥手，全不在意：“知道了！知道了！你也要人权。那麻烦你给我准备分身，我要五年前的青春状态，您老人家能做到吧？” …… 金属人再次沉默，又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给出答案：“有机体复制需要时间，现在以本体修复优先。另外，飞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我需要立即离开。安月女士，您是否已经决定好同行？由于时间仓促，我们此次启航没办法招募船员，您可能要面临孤独问题……” 金属人还没解释完，安月倒是兴奋了：“二人世界！？太好啦！” …… 金属体觉得自己该维修了，这位女士的脑回路完全不符合正常逻辑，任何一句话都会引起机体超温。如果再不更新记忆数据，很可能无法与这位共事。 飞船中一片轻松，外面却到处警报。所有太空堡垒都打开潮汐接引设备，帮助童扬的飞船逃离地球引力。所有一号材料造物，都在拼命激发活跃态，协助扩展反引力潮汐的规模。 这几年来，童扬制造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为了今天。叶青南赖以将童扬留下的武器，其实都是童扬的助力。 这位司令大人没话说了。 童扬的尸体被引力通道直接吸走，另有一条通道射向知然，但女孩不知出于何种考虑，自行脱离了引力束范围。 飞船上的金属人微微一黯，真正的女主人已经做出选择。那么就只能按照原计划，不再携带任何地球人类，直接脱离。 额~安月不算人，是物件。自然喜欢热闹，喜欢人声鼎沸，所以童扬才费心建立大型生态系统。既然她没来，童扬并不想让人类的贪婪去污染另一个世界。 一个，属于永恒观察者‘旸’的世界。 第2章 七十年 新历元年，即，林山山院士公布人类金属化成果的第一年；亦，童扬遇刺后第71年。 今年最大的事件便是金属人正式面世，虽然早在几十年前它便在人类高层推广，但正式介绍给普通人，还是第一次。 以迟国为首的多个国家，以此为契机建立了金属人元老会制度，凭借金属人严谨的品格，主管国家法律。 从此，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为纪念人类文明的伟大进步，今年便被定义为新历元年。 很讽刺，维护法律公正的迟国元老会21人，有20人来自十大家族，最后一人则来自学院派推举，每十年更换一次。 林山山努力了70年，就只挣来这么一个轮值席位。 某小岛，世间最美丽的花园，老人哼着小曲，悉心照料花园中每一个‘闺女’。 “师娘，自从太阳辐射增强，地球植物普遍枯萎，世上已经找不到您这么漂亮的花园了。” 另一个老太太不请自来，正浇花的知然也不抬头：“不用再试探了，童扬留下的技术都在你那里。我这里没有新技术，只是为了小星的遗愿，照料的比较细心而已。” 知然今年97岁，当然，自从林山山有机体分身技术突破，人类只要肯花钱，活上两百年并不难。可惜，林山山学艺不精，并不能做到返老还童，因此很多人并不想带着衰老的身躯，苟延残喘。 宫小星就是走的最潇洒的那个，八卦女王把自己一生所养，一花园的花都送来知然家，然后就在花园里痛痛快快睡一觉，便再也没有醒来。 那，好像是三年前的事。 人老了，记忆总会出问题，具体多久，知然也有些说不清。总之，就是从那时起，林山山盯上了知然的养花技术。 具体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太阳活动的周期便进入活跃阶段，活跃的太阳虽然为地球带来更丰沛的大气活动与降雨，但植物叶片却扛不住烈日暴晒，开始早夭或者降低繁殖周期。 人类社会并未因此崩溃，不论是人造生态系统，还是柜棚化无土栽培，都足以养活大量人类，但问题是…… 有必要嘛？ 有必要为了一群什么都不做，整天混吃等死的垃圾，浪费时间，浪费空间？ 只要他们死了，一切不就解决了？ “我觉得我爸有病，有大病！”明湖会场，某个天才曾经陨落的地方，现在另一个少年天才在此招待朋友。 作为着名的富三代兼科三代，金属人计划主要负责人，巨富林山的孙子，能受他邀请，几乎都是学阀、财团之后。 别看这些人稀稀疏疏只有几十个，若是他们回家跟爷爷奶奶哭穷，瞬间便能凑出国家税收级的零花钱。 不过，林邑跟他们不一样，他父亲早早丢下生意，跟着他爷爷继续研究人类金属化，因此诺大的家族生意，都是他在维持，这也是他有资格大放厥词的原因： “我老爸、我爷爷费尽心机要搞什么金属人、还有那什么智能，可到最后呢？看看列位眼前的东西。茶，必须是处女亲自采集、鞣制；蛋糕，小麦必须是手工种植，碰过金属人的手，便只能沦为末流生活用品，端不进上流社会的餐桌。辛辛苦苦，天天搞金属人，到最后有什么用！？” 有个女孩吃了块名贵甜点，现场，她大概是唯一给甜点面子的人。所谓名贵在这些人面前，还是不如自家厨师的手艺： “还是有用的。前些天我批了六万公顷农业地，正好可以交给人造人管理，种上花，建几栋原野别墅。” “还别墅呢？外面光秃秃的，树都不长，怎么维持农业地产粮？国家真是有病，工作都是金属人做，军队也是金属人维系，还养那么多张嘴做什么！？天天种地、种地，老子花那么多钱，种什么地！” 也不知哪个公子哥抱怨，林邑撇嘴听着，忍不住还一句：“放心，你的抱怨，上面那些大人物也是这么想的。你想淘汰外面那些乞丐，那群军政大佬，还想着淘汰我们呢！反正工作都是金属人在做，乞丐没了，商人也没用了。” 那公子哥皱眉：“林老大，今天怎么个章程，是不是听到风声……” 看大家目光在此汇聚，林邑诡秘一笑，指了指天上：“迟国权力要移交元老会了，从此以后，整个国家全是十大家族的一言堂。皇帝轮流做的民主时代过去了。某些人不想给我们活路，其实，活路在其他地方还有。” 林邑手指向天，大家都知道他指向何处：月球人。 这个话题在而今是禁忌，只要开口，瞬间便会被身边的电子设备监听，然后反馈给国家。 因此，月球人变成了食指向天的手势，在商人圈子，它还代表着另一种政体：议会制。 以资本家为主体，一切只看财产的商人资本联合议政会。简称议会。 月球实行议会制，地球实行元老制，因此大多数资本家都对天上的生活心存幻想。 “时间。” 某个人莫名来这么一句，显然这些人今天不是简单聚会，而是到了某种关键时刻。 林邑拇指平伸，在胸前一滑：现在！ 两个老人还在花园里叙旧，天空突有数道漆黑光柱直插地球各处，林山山眼角皱纹更甚，略有不耐：“你把反引力井的技术给陆雅了！？” 知然冷冷一笑：“你们的事我没兴趣，我想要的东西被狐狸精勾跑了。他留下的技术，你什么时候见我关心过？山山，你老了，是不是忘记，世上的聪明人不止童扬一个？你是童扬最笨的学生，怎么，这才几年就老糊涂到把这点忘了？” 林山山想想也是，知然被困小岛七十年，根本没机会。 那这一切…… “莫非，真的又出了一个师父那样的天才？” “是的！就是我！”回答林山山的不是知然，而是她身后一个年轻人。 林山山有些不妙的感觉：“云儿，你……” 林云，林山山引以为傲的孙子。当年的两个林子三座山，养孙子的本事如出一辙。 林邑十五岁接手家族生意，并将其发展壮大；林云更夸张，自十岁便辅助奶奶搞研究，属于百年难遇的绝顶天才。 嗯~就是性格有些问题…… 林云张开怀抱，数道引力光柱充当背景，显得那么高大而可笑：“奶奶，您老了！地球属于人类，您的金属人技术，我，我们，还有全人类！不认可！” 知然在一旁吃老少组合的瓜，有些想拿爆米花：“山山啊，看来轮到你了。” 是啊，当年隐藏最深的叛徒，现在轮到你了。 第3章 云台 林山山看自己的孙子，有慈爱、有怀念、也有无奈。 “云儿，有想法是好事，可你太着急了。连你师祖留下的技术文件都还没见到原版，哪里称得上天才。况且，你连民主是什么都不懂，争什么民主？” 林云莫名其妙的智珠在握，指向知然：“奶奶，您真是老了。实验室的权限，不就在我眼前？只要挟持了您，什么文件拿不到？哦，还有那边那位老奶奶请放心，我会让您很安详的。” 林山山略微惊恐，七十年过去了，童扬的蛮不讲理与杀人不眨眼，还是那么深入人心，以至于任何人想动知然，都会下意识恐惧。 童扬没死，也没有失败。 当初林山山自以为可以挑起童扬和叶青南的大战，但最后童扬没有任何反击，只是从太平洋中升起自己的残破飞船，便消失在宇宙。 甚至，连他制造的各类生产线，都完好无损的留给了世界各国。 迟国军政力量丝毫未损，所以时至今日，迟国权力机构21个席位，林山山拼尽全力也只能争一个流动席。 林山山努力失败，很正常，不正常的是童扬。 这位没死，谁也不敢碰知然，鬼知道一旦动了知然，那位会从哪个犄角旮旯杀回来？ 好好一个大活人，没必要跟个疯子过不去…… 老年人都有这么一个共识，偏偏林云不知轻重，对着知然指指点点：“奶奶，您老了，做什么都畏首畏尾，所以这个已经踏上歧途的时代，还是交由我来纠正！” 林山山笑看知然，耸耸肩，很是无奈道：“师母，让您见笑了。小孩子他…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知然发现只是小孩子胡闹，没有爆米花剧可以看，继续把心思放在花园：“没事，挺好。童扬若是在，大概会喜欢他这种性子。一样的幼稚，天天幻想改变世界，最后怎样？还不是……” 想到跟童扬一起离开的人是安月，知然身上皱纹重三两。一时不察便被小三钻了空子，实在防不胜防。 等她反应过来想追回童扬，实验室已经被层层保护，她被软禁在家里，根本没机会接触联络器。 一熬便是70年，思念的滋味，很不好受。能在林云身上见到熟悉的影子，也算意外之喜。 被两个老到进棺材的老家伙忽视，林云感觉受到了侮辱。被权势过度保护的花骨朵，总是会娇嫩些： “奶奶，您还是睡一会吧。等您一觉醒来，世界便会迎来真正的自由平等！” 林云也不知哪里掏出一针试剂，直接扎向林山山。老人家一动不动，也或许太衰老，根本没办法跟年轻人比灵活，想躲也躲不开。 知然眼角有些小激动：嗷嗷嗷，终于轮到本老人家看大戏了！打起来！打起来！让你这个老混蛋挡着老娘去会老公！这次终于轮到你了。 ！ 林云预想的成功没有到来，探头成功扎入皮肤，但林山山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缓缓抓住孙子的手，将试剂夺回来，反手扎在林云身上。 “你！”林云不可置信，他没想过，林山山居然在他面前都未使用本体，能有现在这般力量，今天来的只可能是金属化分身。 “就这~？”好戏刚开始便结束了，知然有些意犹未尽，“我当什么大天才，敢跟我家童扬比。” 林山山脸上的笑意颇有些羞愧，看来她虽然笨，但在金属人的情绪保持上却完胜童扬，连知然都没发现，今天来的是金属人： “师娘见笑了，小孩子没见过师父的伟大，弄懂我一点儿皮毛，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林云软软倒下，林山山探过脉搏，这才安心：“还算有良心，只是神经阻挠剂。看起来，用量不大，那奶奶等下就少打你几下屁股。” 自己的孙子自己疼，林山山不觉得年轻人想法多是问题，没想法她才真的担心。 只是，林云的想法错了，她就要纠正，所谓民主、平等那一套，一看就是月球上四大财团弄出来的东西，专门用来糊弄年轻人。 地球上，古老家族掌控权势；月球上所谓的民主平等，还不是在财团享有特权的前提下，才有全民平等？拿刀杀人是犯罪，指挥别人拿刀杀人便不是犯罪，财阀的无耻，永远这么简单易懂。 忽悠她林山山的孙子当大头兵？做梦！ “师娘，那我今天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您。放心，我对您没有所求，只是单纯关心您的健康。您一直不接受续命改造，我担心您……” 林山山怕知然生老病死，知然却是不怕的：“没事，不用看我。我倒要试试，童扬那个死没良心的，敢不敢看着老娘死！哼！” 想起童扬那对狗男女就来气，说起来，这其实才是林山山真正关心的问题。 林山山老了，恢复青春的作业，到现在还没有头绪，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当面让老师讲解。知然了解童扬，林山山也了解童扬，他绝对不会丢下妻子不管，所以…… “老师一定会回来的，到那时，我想和老师一起离开，继续给他当助理。” 知然有些不爽，他才不信助理不助理的鬼话：又一个跟她抢老公的狐狸精！ 背着乖孙子离开，看林山山佝偻的背影，知然想生气，但是又提不起力气。她老了，大家都老了。 “死没良心的，到底在哪啊？” 话回林山山这边，老人家把孙子送上飞梭，直接返回云台实验室。知然所在岛屿至今仍是秘密，世界各国倾力寻找，依旧不得其地，只能通过童扬预建的飞梭通道进入。 回到自己的地盘，自云间俯视地面，这是林山山闲暇时最喜欢的娱乐。四大财团搞出混乱，而今地表烽烟四起，大概也只有此处，还保持着安宁祥和。 虽然童扬一再强调，时间只是人类臆造的概念，但现在享受着世间最安全的避难所，林山山很难相信，童扬能靠臆测，预料到这一天。除非，穿越时间！ 云台实验室是超越现代科技最安全的堡垒，只要这里还掌握在学阀手中，全世界、地球、月球，所有居住地的人类，便都要对知识保持尊重。 这高居云端的感觉，真令人着迷。 第4章 失陷 地月战争依旧继续，并且愈演愈烈。 双方针对月球方的引力传输通道展开拉锯战。原本地球方占据绝对主动，但在关键时刻，林邑在迟国起事，转瞬席卷数个城市，助月球方面在地球占住脚跟。 针对这几个城市，双方再次展开鏖战，伤亡数字一遍遍送在元老会面前：“又有8721个同胞的生命之火熄灭了……” 元老会诸多成员沉默，他们来自迟国十大家族，都是当代家主的金属复制体，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先。 “封陆、掖、南庭、朱馆，这几个据点距离明湖都太近了，叶青南那边怎么说？第三防区若是撑不住，第21席位可就要遭难了。” “没什么可说的，就算有伤亡也要全力顶住。明湖市里的秘密若是被月球夺取，地球就真的完了！” …… 元老席再次沉默，一边是同胞伤亡，一边是更严重的事态。当面对选择，金属人更重视逻辑与义理，远不及有机人杀伐果断。他们的本体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直接放弃全世界。 可这一次，真的没有选择：“令第二防区、第七防区，协助叶青南部。非关键区域暂时后退一步，给月球叛军集结的机会，然后，一击覆灭。” 先聚拢敌人，然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扫地，中规中矩的策略，就算月球叛军明知是陷阱，为了能使军队展开，他们也只能往陷阱里跳。 “同意！”“可以！”\"就这么执行吧。\" 元老会很快做出决断，个别防区可以丢，第21席位不可舍。 同样的会议，同样的问题，还在另外两个地方同时展开。 云台实验室，林云醒来之后，发现斗不过奶奶，换了策略：“奶奶，月球方面承诺不限制您的研究，任何科学研究，不论是否影响伦理道德，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何必为了迟国一个席位，天天禁锢自己？地底实验室那项研究，您不是一直想……” 林山山看自己宝贝孙子，越看越不满意。号称可以胜过童扬，实际上连她师父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乖孙儿，我认识陆雅73年了，你才几天？那家伙除了一张骗人的嘴，什么都不是。她的承诺？她的承诺如果有效，我和师母现在……算了！你就在这里看着，看看那张骗人的嘴，如何被那群老家伙扇耳光。” 奶奶执迷不悟，林云无奈中也有些理所应当：“陆议员说的果然没错，您不会放弃自己的权势，也放不下别人正确的选择。至少，我从来不觉得陆议员扣留永恒号有错，它就应该属于人类，而不是扔进宇宙浪费时间。不过，没关系，既然早就料想到这一步，我们自然有了应对方法。” 林山山不意外陆雅骗人的本事，也不介意孙子知道‘永恒号’，笑等着孙子下文。 嗡~ 脚底突然一颤，林山山面色狂变：“你~你个逆子，居然敢动云台！白痴！没有了云台实验室，你拿什么跟陆雅谈条件！” 何止没有了云台实验室，林云放弃的还不止这些：“奶奶，原本是要带您离开的，可是您太聪明……没办法，为了人类的未来，就让孙子陪您一起下地狱吧。我知道您不在我眼前，但是没关系，您一定就藏在某个实验室，不是云台，就是地底，反正只要这里掉落地面，结果都一样。” 林山山本该愤怒，却无奈看向窗外，最后留恋一次高高在上的生活：“金属人伦理系统就埋在地底实验室第17层，如果你能躲过金属人的追杀，记得恢复那里的运转。云台，把云儿送师母那里，然后启动自毁。我们两个可以暂时下线，但地底实验室不能毁。” “同意！”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林云一跳，“a03女士,感谢您多年来所做的一切，云台会继续执行您定下的指令，再见。” “a…a03！？”林云一惊，“奶奶！？奶奶您怎么本体在这？这里不是金属人分身？奶奶！奶奶您快跟我走！” 林云真的慌了，他与陆雅交易的筹码从来不是云台实验室，而是他引以为傲的奶奶。只要奶奶活着，凭她脑子里的东西，足以跟任何人谈条件。 林山山见到孙子柔弱一面，不免好笑：“快点长大吧，奶奶只是你人生第一课，却不是最后一课。拿上这个，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在林云被送上飞梭前，手里突然多了东西。光圈微微闪烁，林云彻底消失，林山山漫步慌乱的云台，跟每一个慌乱逃走的实验员点头示意，算是最后的告别。 林云着急忙慌打开林山山的‘遗物’，只是一段视频：“师父说过，人类的灵魂源自心脏。当血液携带营养物质，泵血进入大脑，冲击脑细胞的记忆区域，人类便会产生想法。不同的营养物质、不同的泵血强度，诞生了形形色色的人。 可惜，我是个笨学生，为了金属人的伦理性，我限制了每个金属人的思维，使他们的思维电子在冲击记忆金属前，都会规范在某个区域。因此，只要限制器还有效，他们就会以人类为第一伦理。 限制器的主系统就在地底17层，不管谁看到这个视频，请务必保证那里的运转。人类的未来，拜托你们了。” “还有……师父，对不起。” 云台塌了，但又不是寻常意义的塌陷。林山山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她忘记了这里是反引力井…… 明明刚做完忏悔，却发现云台销毁之后，所有人都悬浮在空中，根本没有自由落体。 老太太一抹眼泪，气急：“师父，您吓死我啦！还有那边那群废物，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往地面游！” 无情的老太太才下线几秒钟，然后又上线了，空留伤感的孙子在孤岛上撕心裂肺。 另一边，地球超远端同步轨道，月球主舰永恒号，即，童扬开发的月球初始基地，知然与他汇合的航行工具。 为了保证送兵轨道同步地球自转，永恒号只能在超远距离上高速航行。陆雅坐镇此处，静静看着云台实验室的崩溃：“好了，下面一段时间够地球忙活了。通知作战部，一旦金属人反水，立刻撤离。” “哼！林山山，你终归不是童扬，送了这么一个大礼给我，我要不要感谢你一下？” 陆雅注意到高清通讯上，林山山老太太正拼命悬空‘游泳’，然后轻轻按下一个按钮。 集束之光贯穿云台，直插地底。 她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又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云台实验室的砸落伤害？ 后手，谁也不缺吧？ 第5章 船老七 没来老的，来了个哭哭啼啼小孩，知然有点犯膈应。 最想哭的是她好不好！？可惜，没人给接眼泪，自己偷偷哭没意思，所以，还是不哭了。 面对先是哭哭啼啼，然后又不停叫嚣，最后软磨硬泡的小屁孩，知然关心的只有她的花。 与此同时，外面的世界却没有这么悠闲。 “地球属于永恒，消灭人类病毒！”金属人一个个喊着口号，然后下饺子一般离开制造工厂。入目所见，人类尽皆消灭，这是它们的初诞法律，只为消灭人类而存在。 《限制人类法》 自云台实验室被毁，21人议会以20票赞成，一票弃权，光速通过最高法律：立即消灭人类有机体！ 恐怕林山山都没想到，金属人的想法会如此极端。就像人类会下意识碾死伤害自己的蚊虫，在金属人眼中，为自己提供记忆，影响自己判断的人类，便是有害无益的臭虫，必须消灭。 自林山山成功让金属人诞生感情，这便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人类，被人类的造物，淘汰了！ 几乎同一时间，金属化军队全部反水，各国权力家族被瞬间血洗。地位越高，死的越快，反倒那些普通人复制的金属人，因为感受不到寻常生活中的控制感，甚至在日常合作中感情深厚，反倒许多选择对抗《限制人类法》，对自己的本体手下留情。 也正是这些中立派，甚至与人类友好的金属人存在，地球的局面才没有完全崩环。 但，这还能支持多久？ 陆雅就在月球看戏，地球最后的反抗军好不容易夺回太空堡垒控制权，却只能在近地轨道严阵以待。 一旦他们跟地球金属人决战，很难想象，陆雅不会从中作梗。 一旦他们倾力进攻月球，又不敢保证不会被金属人坐收渔利。 民主自由的大好局势，最后只换来战争，两个林家后人终于沉默了。 金属人自立后24天，某近海海域附近。 “大家快上船！虽然我们没有宇宙飞船的船票，但我们可以躲到海里。茫茫大海，金属人正忙着打仗，不会在意其中几个小海岛。只要到了海上，我们完全可以安稳的生活。” 幸存的人类拼命往船上挤，曾经只属于人上人的豪华游轮，现在属于贫民窟的乞丐。因为买不起金属人，到最后就他们活下来的最多。 林邑混在人群，直接被挤上船，整个人到现在还是懵的。他的自由民主，就这！？平等的被杀害？平等的等着饿死？平等的去海上做渔民？ 果然很平等。 “邑哥哥，你振作一点！邑哥哥？”姑娘想唤醒林邑，可是没用。在姑娘身后，还有个一模一样，性格却截然相反的双胞胎，安安静静守护着一男一女。 游轮满载，食物不足的破船不管剩下人的哭喊，被迫启航。甲板上人挤人，但只要开始航行，海风至少能带走乱七八糟的味道。尽管，烈日依旧要人命，至少比直面金属人的屠刀安全。 林邑环顾四周，眼睛渐渐有了清明。小伙子麻利爬上一段护栏，远望陆地，心中只有沉痛。 “林邑哥哥回来了！”珠儿小妹妹满眼情愫，她那无敌的林邑哥哥终于回来了，一切还有希望。 嗯~前提是林邑没有蜗回甲板角落。 林某人就支棱了两秒钟，然后继续萎靡等死。小姑娘无可奈何，就跟妹妹左右保护在林邑身边，等着两秒男下一次清醒。 事实证明，这有点难。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游轮的组织者也不知哪里找来西装，可惜下半身是花裤衩，有点不伦不类，“船上人太多，我们不可能永远一起，必须遇见一个岛，下去一批人。前面是千羽岛，面积比较大，可以容纳不少人。想下船的全凭自愿，我们在岛上补充一点淡水，十个小时后继续出发。” 第一批人有些争先恐后，船上挨饿、受晒的滋味并不好受。千羽岛方圆十七公里，算不上小，本身也有居民存在，设施齐全，是个避难的好地方。 至于金属人…… “好了，既然你们都想参与，那就……”裤衩男丢下一大坨‘武器’，都是厨房里找来的刀叉。世界这么安全，普通人早就没机会接触枪械，甚至军队都不设这项训练，只训练阵地指挥。 对阵射击这种事只需要有金属人就够了。 根据金属人不同的金属含量比例、金属种类，它们能适应任何环境的战斗任务，也确实没必要珍贵的指挥官资源，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拼刺刀上。 所以，此时此刻，人类只能靠菜刀反抗金属人了。 见没有人敢拿武器，裤衩男蛊惑道：“大家不要怕，我在金属人制造车间工作过。金属人不是真的刀枪不入，为了保证思维性，他们会保留大量有机器官。这些血肉器官里，最致命的便是泵送冷却液的心脏，只要他们的人造心脏受损，大脑储存器就会过热烧毁。” “除了心脏，重击大脑也能使它们短暂失能，丧失判断力。还有血液，血液是金属人的冷冻剂，为了散热，血管遍布全身，只要能划破一点，金属人就会慢慢死去。” 没有人行动，船老七说得容易，可菜刀这玩意怎么跟金属疙瘩打？ “心脏没有保护？还是血管没有保护？”有个人弱弱问道。 “心脏还真没有保护。”裤衩男有些得意，“为了减轻重量，非军工金属人不设心脏保护，冷却血管也都是暴露设置，这样更方便散热。若非害怕碰上军工金属人，其实我们根本不用逃走，完全可以战胜它们。” 这么一说，大家便多了信心。更何况…… 裤衩男见大家依旧不行动，只能鼓动另一批‘人’：“我知道船上还有善良的金属人，不愿伤害人类。既然大家都不肯第一个上岛，能麻烦你们开路嘛？” 一语激起千重难，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眼神诡异的看向身边人，生怕身边埋着定时炸弹。 可惜，金属人制造技术非常完美，连林云都分辨不出自己的奶奶，更何况陌生人？ 见所有人依旧没有行动，裤衩男没办法，第一个拿起菜刀：“妈的！老子豁出去了！想活命的拿起刀，跟我走！” 第6章 窘境 裤衩男实在太饿、太渴了，炮灰不行动，只能自己来，总好过活活晒死。 珠儿看着萎靡不振的林邑哥哥，心知出海过于草率，什么都没准备，必须有所行动，便把心肝宝贝推给妹妹：“玉儿，你照顾林邑哥哥，我去弄点吃的！” 女孩儿大胆踩着人群的肩膀，身如狸猫，直接跳在裤衩男跟前，也挑了一把尖细的剔骨刀：“算我一个，但是从此之后，我在船上要一个单独房间。” “女英雄，好说！”裤衩男也不推脱，嘲讽道，“一群大男人，还不如个女人！我今天撂下话，敢拼命的有肉吃，不敢拼命的都滚甲板吹风！老子不能让前线拼命的战士，在不战斗的地方糟活罪！” 纤纤弱弱的珠儿真的很给人冲击，虽然这姑娘动作灵活，明显练过，但终归只是女孩。小娘子都如此勇猛，大老爷们哪怕为了表现自己，抱得美人归，也得勇一回。 零零散散，六七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拿起菜刀，尽管没凑够十人，总算有些规模。 巨型油轮没办法靠岸，虽然千羽岛有大型港口，但船上没有专业船长。九人先锋小队只有搭上救生艇，晃晃悠悠前进。 这玩意虽然挂在船上，实际根本不能用。 70年来，由于太阳辐射突然强化，出海类项目已经成为‘人上人’的荒漠，停滞发展多年。海岛上人造人使用也相对滞后，否则裤衩男不会想到出海。 近海海域保存有大量海洋养殖基地，没人知道这些自动化机器人会不会造反，金属人造人反了，这玩意儿大概率不会友好。 九人鬼鬼祟祟在灌木丛潜行，焦黄的树叶总发出令人心碎的动静，搞得几人心神不宁。好不容易到了核心位置，观望岛中心，钳形海湾边沿，养殖机器人并未正经工作，反而将大量鱼获放归海洋。 珠儿眼尖，悄悄推了推裤衩男，指向对面：“那边有人。” 裤衩男一愣，他眼力不算好，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对面有反光。而且看样子，对面似乎是故意让这边看到：“走，想办法跟他们汇合！” 这条命令好，虽然翻越半个岛屿很费功夫，但是相比于拿着菜刀跟机器人拼命，大家更愿意多几个同僚。 这边行动，另一边发现裤衩男跟下面的机器人并非一伙，也向这边汇合。 一个小时后，两面相见，都有些失望。5个人对9个人，双方的处境都算不上好，而且看起来，似乎岛上的居民更差。 裤衩男有些纠结，不知道如何跟对方说明，这座岛要插上他的大王旗…… 关键时刻，还是着急林邑的珠儿不想浪费时间：“我们从陆地逃过来，想在这边做一些补给。如果有可能，还会在这里放下一些人生活，你们怎么说？” 珠儿把主动权交给岛上遗民，名为商议，其实根本没有商议的余地。这五个人就一个看上去像成年，其他三男一女都是孩子，根本收不回自己的家园，没有裤衩男这波人，只能在外围干着急。 “可以。我是守岛人8749……”军人模样的大人表示欢迎，就是他的编号让裤衩男一帮人很紧张，“不要害怕，我是人类，而且刚刚消灭了我的金属人同僚。他们可以作证。” 8749身后的几个半大孩子同时点头，比机器人还要齐，显然接受过某人的军事训练。 裤衩男倒也不在意这些，只要站在人类这边，有些特殊爱好不是不能接受。更何况，喜欢给孩子搞军训，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爱好。 “下面什么情况？这里能做多少补给？我们几个能打下来嘛？” 面对裤衩男的连珠炮，军人下意识看了珠儿一眼，这才回答道：“千羽岛是很有名的鸟类栖息地，附近也有几个长期鱼群，算是天然宝地。我受命与自己的复制体在这里驻守，保护岛上的鱼罐头补给站。想在这里生活，只要不怕拥挤，千羽岛能保证几十万人的补给，只不过，我们只有鱼。而且，人一多，淡水可能不够，需要海水蒸馏，我怕你们喝不惯……” 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享受？这位明显有些娇贵的士兵怕是不知道，看似豪华的游轮上，大多都是乞丐，这里的鱼罐头正是日常主食，非常习惯。 他会有刚才的言论，问题怕是出在珠儿身上。这位虽然身穿简服，可只要看到白皙的皮肤没被烈日毒打，就大概猜到出身。 裤衩男见交涉顺利，总算有了些底气：“下面怎么个情况，收复难不难？” 那军人的目光又不自觉停留在珠儿身上，被这么一问，有一瞬间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车间机器人好像被控制了，但他们不会攻击人类，可惜我也不懂操控。问题是车间负责人，他已经被杀了，现在是他的二十个复制体操控车间。我们需要对抗的就是这些。” 二十个！还‘就是这些’？ 裤衩男有点发苦，他就来了九个人。这位兵哥哥怕是把他当成侦察兵，以为船上还有一大堆战士。 不过这次，士兵没有等待裤衩男抱怨，而是直指珠儿，疑惑道：“你也是金属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下意识远离。珠儿脸色一暗，却不是发飙，而是轻轻拨开肩膀，丝滑肩颈之下不是继续透白的肌肤，而是血肉与金属混合的右臂：“我不是金属人，只是装了一半金属义肢。我和妹妹是连体婴儿，所以……一人一半。” 一群大老爷们意识到自己犯了错，都有些愧疚。裤衩男大概是脸皮厚，直接嘻嘻哈哈转移话题：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我叫熊奇，家里曾有点运输生意，你也可以叫我船老七。后面那个其实就是我家的船，我贪玩，一直没复制工作机器人，才躲过一劫。可惜老人……兄弟你也器宇不凡，又有军工机器人，家世应该不错吧？” 船老七说是自我介绍，可信度却未必高，他这半吊子西服裤衩，可看不出世家公子模样，倒是这位士兵小哥的家世肯定不简单。 新历元年，军队主力早就是金属人，能混在金属人中间的血肉之躯，只可能是指挥官级别。 小哥看一眼正收拾衣服的珠儿，自嘲道：“不敢跟林家的小公主比，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珠儿倒是奇了：“你认识我？见过我的军人应该只有第三军部……你姓叶？” 第7章 群戏 船老七突然觉得自己的西服不香了。 左一个叶家公子，右一个林家公主，原来到最后就他一个糊涂蛋。 “两位，你们是不是知道，这世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机器人造反了？”有个小跟班小声问道。 月球叛军进攻地球已经数个月了，到现在为止，许多普通人还不知道迟国发生战争，哪怕这里是战争中心。 世界与这些混吃等死的普通人而言，已经毫无关系，只能等着化学阉割，然后控制在合理数量。 林珠儿、叶小哥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两位本是敌对势力，现在只是不得不面对同样的问题：金属人。 和船老七这位尚懂些技术的打工仔不同，珠儿是真的知道问题所在。 斟酌着措辞，珠儿有些不确定道：“可能是元老会的问题吧？21人元老会制定了消灭人类的法律，我猜，他们是不希望人类数量太多，浪费资源。” “狗日的！”船老七骂骂咧咧，也说出了身后几人心声，完全不给兵哥哥辩解机会。就算这位叶家的公子哥想解释，他一张嘴也说不过赤裸裸的事实。 珠儿不想在这件事上乘胜追击，现在的状况，她跟她的林邑哥哥摆明被抛弃了，在更明确的状况出现前，她不想帮家人站队：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这位叶小哥，你能对付几个？” 兵哥哥有些无语：“我不姓叶，也没资格姓叶，我跟母亲姓。岳峰，家里唯一拿出手的人是我姥爷，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岳？岳中平的岳？”珠儿恍然，“那你应该很清楚怎么对付军用金属人？” 船老七顿时无语：“什么！？军用？我要回船上……” 大老爷们想打退堂鼓，被珠儿一把拽住，虽然能挣脱，但船老七怕伤了小姑娘，只好一脸苦相的等着岳峰答案。 就算被期待，岳峰也只能摇头：“我活着已经算奇迹，同时对付二十个指挥型，很难。” 金属人在普通人口中叫机器人，实际与用于生产工作的机器人完全不同。珠儿、船老七这些懂的更多，明白金属人是类似人类的东西；而岳峰则理解更深。 他知道金属人分为适用型、格斗型、指挥型、逻辑型四大类，寻常财团拥有的适用型已经很厉害，他能拿下自己的格斗型真的算是奇迹。至于指挥型，在大型工厂中他们是无敌的。21人元老会那种逻辑型金属人，更是全面无敌的存在，一人可敌一军。 大家意见一致，都想回船上，偏偏‘女英雄’不肯。岳峰清了清喉咙，试探着劝道：“我的意见是，我们去找几个懂人工智能的学者，让他们找机会夺取车间机器人的控制权，然后……” 岳峰十指一捏，做了个十面埋伏的动作，意在让车间的机器人反水，攻击金属人指挥官。这个主意超级好，还不用拼命，船老七已经迫不及待同意。 某裤衩男的二次逃走再次被珠儿打断，小姑娘皱眉沉思少许，不确定道：“我可以试试。虽然不如林云哥哥，但基本的东西我还懂，只是，需要时间……” 珠儿这后半句还不如不说，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觉得应该先回船上。当勇士可以，当烈士还是不要了…… 尤其岳峰，他比一群愣头青更清醒：“我可以跟你一起，但是你们得保证孩子安全。” 船老七非常乐意把孩子们送回船上，然后，第三次被珠儿拽回来：“你在金属人车间呆过，不能走。这次是秘密潜入，其余人跟去也是累赘，就负责把孩子送回船上，不许任何人欺负他们。 ” 船老七一苦，后悔不该吹牛，他哪里是什么公子哥，就只是捡了一件西服而已。其实，大多数人都明白这点，只是生死一刻，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领导大家活下去的救世主，船老七才应运而生。 珠儿不想听他解释，示意叶小哥出发。救世主的基本修养，吹出去的牛必须实现，否则会掉粉。 ‘救世主们’出发了，剩下几个大男人，有的想走，有的想观望，干脆还有个胆肥的直接跟着去了。 只跟来一个人，珠儿、叶小哥都有些失望。不是他们不想更多人，生死时刻，带着胆小、懦弱的人只是累赘。与其被拖累，不如从一开始就只带着那些血气尚存的热血青年，至少值得培养。 船老七很幸运，他第一个站出来上岛，在珠儿心中已经合格。 “这位小哥怎么称呼？”珠儿的声线有些软糯，搞得几个男人心痒难耐。如何驾驭人类，这可是豪门必须课，珠儿只是想当然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而已。 “秦…秦冉，我是实验室的预培生，懂…懂一点神经元驳接技术。” 珠儿魅力有些大，秦冉说话带些磕巴。意识到问题关键，女孩收了收功力，微微点头：“小心点，跟在后面，你很重要，得活着。” 相比于某位只会吹牛的打工仔，秦冉有真才学。 金属人的神经元驳接很复杂，能知道这项技术的名字，就证明他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所以才会被从乞丐堆里挑出来，成为各大实验室的定向培养生。 当然，船老七能去金属人工厂打工，证明他也不差：“切~有什么了不起，当年我也是定培生，只是贪玩了一点儿……而已。” 不管醋溜溜的某人，四个人大大方方接近工厂。不用藏，人类在金属人的热能感知面前根本无所遁形。要对抗它们，核心是探究它的的底层命令和基础逻辑。 只有知道了他们的价值观与命令，弄清他们的逻辑，然后破坏逻辑的执行链条，才有可能夺回工厂。至于直接破坏物理结构，若没有一击必杀的能力，工厂中的修理车间随时能将他们修复。 一旦陷入消耗战，指挥型金属人背靠大型工厂，有无穷无尽的机器人可以战斗、修理，无解。 第8章 工厂 林山山的金属人存在缺陷，就像那个存在于南极的遥远来客，他们都未能将‘永恒’完善到足以称为‘种族’的地步。否则，永恒者‘流’就要再次出现，邀请林山山了。 林山山的金属人拥有有机质丰富的感情，但这注定了它们要依靠同步人类记忆而存在。一旦本体死亡，缺乏新的记忆逻辑互动，他们便无法主动做出意料之外的状况。 比如现在，珠儿四人‘入侵’，就算有最高逻辑《律法》消灭人类，但工作类金属人的第一目标依旧是保障生产任务，而非抢军队饭碗，主动进攻。 拿生产机器人同胞去战斗？这不是个好指挥官该有的逻辑。 鱼罐头加工基地接到的命令是销毁人类食材，改为生产鱼油，任务完成之前，不应该把精力浪费在战争上。所以，岳峰活下来了，不是车间拿他没办法，是没必要浪费精力。 人类无穷无尽，当下第一要务是扩大金属人规模，战争虽然开启，但维持在战略防御阶段，不能为了个别人类浪费整个族群的时间。 不过，有限度。 珠儿几人接近车间，外围机器人突然严阵以待。船老七腿都哆嗦了，只管低着头祈祷，根本没注意到敌意。 老大这么勇，三个人一脸敬佩，等着双方的第一次碰撞。 “停下！” 船老七忽的立住，比机器人还整齐，直至此时他才发现，不知不觉做了排头兵。 一脸苦色对上三脸敬佩，船老七突然想投敌…… “人类，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保持距离。再试图靠近，6711工厂将按照条例进行反击。” 船老七一脸讪笑，后退一步，机器人瞬间收回敌对状态，继续工作。这贱男似乎有意挑拨，轻轻探出脚尖…… 唰！ 机器人的效率无敌，只要超过某条不存在的线，就会自动触发警告：“停下！人类，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保持距离。再试图靠近，6711工厂将按照条例进行反击。” 船老七好像发现新大陆，不停戏弄机器人。不等珠儿劝阻，海边裂开一道无人机风暴。数量巨大的‘蜜蜂’将天空覆盖，彼此相隔不过百米，直接组成一道通讯网络。 天空其实还在人类手中，只不过，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有心人控制，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短程蜜蜂矩阵，以直波点对点联络。 “姐姐！珠儿姐姐！孩子们安全上船，现在是林邑哥哥在主持指挥，重复，现在是林邑哥哥主持指挥。” “收到。”珠儿将手指放在唇边，嘴角止不住轻快。这是她的林邑哥哥，无论自己多沉沦，只要家人有难，他就一定会出现。珠儿敢闯虎穴，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哥哥有信心。 林邑的蜂群瞬间将小岛包围，船上众人总算见到未来新家。和这群看热闹的不同，林玉儿正和哥哥拼命推演加工厂机器人的防御圈。 船老七倒是机灵，乖乖跟在林珠儿身边，姑娘怎么指挥，他就怎么‘犯贱’，生生鼓捣了大半天，夜幕降下，才在一处山坳生火商议。 “林邑哥哥，你想到办法了嘛？” 林邑的个人终端上密密麻麻，全是红线、点阵，本就精神萎靡，加上过度消耗，整个人像是干尸：“不行，五个指挥端的节点互相覆盖超过60%，这就是个乌龟阵，只防御，完全没考虑反击。” 岳峰凑在珠儿跟前，看她胳膊上的终端同步画面，皱眉道：“这可不是乌龟阵，如此大的覆盖率，随时可以调出两个指挥型金属人出击，我们得立刻离开，夜色对他们有利。” “两个啊？”林邑下意识出口，通讯器两端都想到一种可能：游轮！ “游轮这边我们自己解决，一船人如果都解决不了，你们几个回来也没用。珠儿，注意看我的消息，它们突袭轮船就是你们突袭工厂的机会。只是……” 林邑脑力耗尽，手心拼命揉太阳穴：“你找的那两个人，真懂……” 林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制止金属人。船老七说自己是装机工人，大概率就是给林大公子打工。老板自己都不懂的东西，员工真的能懂？ 珠儿知道哥哥的担忧，林邑也知道珠儿的无可奈何。死亡就摆在面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们根本没得选。 “来了，很多。”玉儿悄悄提醒林邑，林邑稍稍活动发胀的大脑，又把消息转向另一边： “珠儿，我会利用直波冲击干扰机器人的探查系统。只是，一旦你进到车间内……” 珠儿很高兴哥哥能振作起来，微微展颜：“哥哥，开始吧，你那边要多加小心，别离开玉儿太远。嗯~给我来一首月舞曲吧！我希望在哥哥眼中永远是最美的。” 妹妹最后的遗愿，林邑不知该如何回应。血肉之躯面对指挥型金属人，邮轮的处境并不比岛上好半分。 人类面对钢铁洪流太过脆弱，蜂群在黑夜中飘摇，看上去都比它的主人处境优越。 邮轮上率先响起惨叫，随之而来的并不是英勇反抗，而是大混乱。跳海、踩踏、惶恐，这群人会被新时代淘汰，并不是偶然因素。 在乱糟糟的人群角落，林邑在玉儿的掩护下，敲定最后一个音符：“珠儿，小心点，我这就来找你。” 蜂群侦察机忽的聚拢，潮水汹涌间，似乎合拍在某种音律。珠儿淑女的邀请男士共舞，也不管秦冉愿不愿意，轻灵踏入‘舞池’。 机器人第一时间锁定珠儿，然后瞬间失能。蜂群无人机直波冲击，会在短时间干扰指挥波传输，遏制机器人的指令执行。指挥型机器人或许很强，但‘指挥’正是他不可避免的弱点，一旦失去指挥者，这些机器人便只是生产工具而已。 珠儿在机器人之海中起舞，所过之处裙臣折服，剩下两位大老爷们有样学样，不过，大概是长得太丑，机器人血红着眼，向他们露出獠牙…… “岳小哥，通常遇到这个状况，我们……” “跑！！！”船老七还算讲义气，知道通知岳峰。岳峰这小子不讲武德，早就扔下船老七自己跑路了。 犯贱大半天的船老七终于迎来报应，无奈苦笑，撒腿就跑。 第910章 遗书 跟精灵一般的女孩共舞，秦冉不知身在何处，木偶般甩来甩去，脚下杯酒虚浮，心也要一般醉了。 珠儿一舞尽兴，不知不觉飘进车间，林邑千挑万选，只觉得此处应该有一尊指挥型金属人，用以覆盖指挥网络。拿下它未必有活路，但世界到处是死路。 女孩稍稍整理零落的发梢，疑惑望向车间深处：“不对，指挥型不在这儿！” 秦冉探头探脑，强行拉回被女孩勾走的魂魄。他不知珠儿为何如何笃定，但为了缓解尴尬，还是顺嘴道：“不在这儿不好吗？” 珠儿脸上写满担心：“是我忽略了。我们只有四个人，邮轮上塞了将近十万人，如此简单的数字问题，正常指挥者一定会把精力放在该放的地方。” …… 秦冉有一瞬间沉默，脑细胞从珠儿那里夺回一丝：“也对，只有人类才会狡猾的使用阴谋，对金属人而言，数字就是最直观的逻辑依据。四对十万，要防备我们四个，有外面那群机器人就足够，不值得浪费最强战力。” 事实证明，现在真正有威胁的其实只剩两个。两个人？要在供应几百万人生存的巨型车间里，寻找一个自己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的逻辑中心？ 以正常逻辑，一定是五个指挥型金属人先消灭邮轮上那群活靶子，然后还可以悠闲的打扫一下战场，再回来收拾小老鼠不迟。即便消灭任务不顺利，依旧可以先消灭大多数，再重新分配任务。 至于逻辑中心是什么，包括林邑在内都不得而知。别说他们，世上除了林山山，没人知道逻辑中心指什么。 即便必然失败，珠儿也不想浪费时间，纤纤玉手拉着秦冉就走。 秦冉所有智力都集中手上，柔腻的触感让小心肝找不到归处，连结巴都忘了：“仙女，我们去哪？” 一不小心说了实话，秦冉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还逆势夺回一点智商，灼灼看着珠儿。 珠儿有些想笑，摸了摸秦冉狗头：“小屁孩儿，快跟上，别分神。” 女神一句话，胜过十年功。珠儿根本不把一个还在学习中的小屁孩放眼里，尽管珠儿年纪也不大，但出身注定了她的见闻超过世人万千。 秦冉没再想许多，只管跟着女神前进。 这边还算轻松，船老七却惨了。漫山遍野机器人狂追，也不知两位男性小时候吃过多少奶，总之，这次铁定都用掉了。 邮轮 整艘船已经乱成一锅粥，林邑无心做救世主，果断选择最简单的方法：跳海。 玉儿身体的金属化比珠儿严重，海水中起起伏伏，不断挑战救生衣最后的底限。万幸林邑水性尚可，方向感也不差，拖着妹妹缓缓游向岸边。 那群指挥型金属人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并没有追杀跳海的人类。这条不算生路的生路，几乎成了所有人的选择。远洋之上没有救生衣，黑夜中随便跳海跟自杀无异，但这些人就是跳了。 林邑没有多余的善良帮助别人，带着妹妹跟一群忠实小跟班游向岸边。过程艰难不必多表，无数血肉沉海，附近海域造成了鲨鱼的乐园，能活下来的都算天命之子。 只要接触海床，玉儿瞬间接过重任，将林邑拖向岸边。熟悉的海岸，熟悉的蜂群无人机，还有熟悉的人：船老七。 “呼~呼~”船老七努力让自己呼吸均匀，“快…快跑~又…又追上来了。” 岳峰跟在船老七后面大喘气，对此铁男深表敬佩：他居然还有力气说话！？ 确实，船老七不去参加个铁人三项，真的可惜了…… 林邑迎着海浪游几千米，也不轻松，但还是取出随身的控制端，遥控蜂群干扰机器人追兵的指令传输。这次他没有针对某个机器人，而是在海岸附近堆出一道讯息隔层。 追击机器人突然失去目标，如海浪般前后推搡，顿时乱作一团。发现自己不再是目标，岳峰小哥直接仰面倒下，这次就算被追杀，他也不想再跑了。 林邑也不想浪费体力，身体躺下休息，手指却不停翻飞，寻找珠儿踪迹。 歇了一会儿，岳峰也凑在林邑身边：“下一步怎么办？等着天亮晒鱼干？” 林邑没在意身边是谁，敷衍道：“放心，等不到天亮。指挥型很快就到了，那道信息墙可挡不住它们。” “怎么都知道指挥型……”岳峰有点无语，明明是军队的大秘密，怎么一夜间好似所有人都知道？ 文文静静的玉儿没好气白岳峰一眼，低头，讷讷反讥：“这就是林邑哥哥主持生产的，他当然知道。” 好家伙，又一个大人物。船老七已经无力吐槽，他就想找条破船躲海外，怎么就成了大人物避难所。 难道，英雄所见略同？ 不提这边船老七独自yy，另一侧，珠儿的进境却意外顺利，顺利到让人难以置信。 绕过警戒机器人，躲过巡逻机器人，又是走消毒通道，又是爬热干风通道，虽然几度险些被发现，但两人还是幸运的找到了传说中的逻辑中心：车间主管的活体大脑。 但凡秦冉智商还剩十分之一，他就应该能发现：太顺利了！顺利到虽然危险，但一点弯路都没走。 既然逻辑中心找到，秦冉也不磨蹭，当场展示自己神经元反驳接技术：拆解神经元。 珠儿也年轻，却不是秦冉这样的愣头青。一边任由秦冉施为，一边在车间主管的办公室翻找。这里，应该有一种东西，能解释为什么如此顺利。 比如，遗书。 你好，陌生人。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能来到这里只证明一点，你想活下去，而我，只想早点死。 我有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拥有貌似崇高的社会地位，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个臭卖鱼的，而且是毒鱼！ 旧历646年，我独身来到这个千羽岛，成为几十万生产机器人的‘领导’。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安慰，每天就是鱼肉的腥臭。 其实，如果只是不允许与外界联系，只是车间环境恶心，我并不会觉得怎样。但我，接到了一项特殊命令。 在供给平民的鱼罐头中，加入壬苯醇醚。人类数量已经超过需求量，高层希望限制出生人口，唯有逃过壬苯醇醚毒杀的精子，才有资格诞下新的人类。 我想，我这个说法并不对。在某些人眼中，我们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若非需要新鲜的身体器官续命，人类或许连毒鱼都没得吃。 我，没有执行这项命令，所以千羽岛来了驻军。我继续抗拒这项命令，千羽岛又多了五个‘我’。 哈哈哈~真是荣幸，别人一个都得不到的定制金属人，我居然有五个！ 对不起，我不认识的小天使，我不想杀死你们，只是…… 后来事情又有了变化，‘元老会’发来指令，停止壬苯醇醚计划，正常生产鱼肉罐头。 很开心，我一度觉得，人类的春天来了。原来金属人真的比那群政客有人情味。可惜，大概是我的大脑太有用，元老会发布了很没有人情味的命令：永远保存我的大脑，永远为人类服务，直至永恒。 我，照做了，因为觉得无所谓。一个人孤独久了，生与死的界限早就模糊。我写下这封遗书，只是想告诉后人： 别怕，金属人不是我们的敌人。金属人高度依赖模仿人类，他们需要人类赋予他们存在的意义，因此，我们可以共存，也必须共存。 只是，还有一件事……临死之前，我隐约察觉到有阴谋笼罩。工厂的新命令是倒掉毒罐头，改为正常生产。但是新命令不到十分钟，又改为生产鱼油。 我想不到在迟国这种政令迟钝的国家，有谁能做到十分钟以内更改命令？应该是出事了，但是，和我无关，我该开始改造了。 落款人：岳峰！ 第11章 终端 珠儿将留言视讯捏碎，什么也没说，就等着秦冉完事。 留言人是岳峰，外面那位兵哥哥就值得商榷了。如果两个人都是岳峰，大脑在办公室，现在颅骨下面又是什么？ “珠儿姑娘，这些神经元太复杂了，你试试能不能直接物理破坏。”秦冉只是拆解一小会儿，脑子便超负荷，于是想到了最简单的方法。 珠儿看一眼秦冉，缓缓摇头：“把……这些就够了。” 珠儿原本想让秦冉把神经元接回去，但有一瞬间犹豫。她不敢确定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也搞不懂现在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岳峰不对劲，必须让林邑远离。如果有阴谋，那阴谋的对象必然是林邑，一群乞丐根本没有被算计的价值。 但是…… 仔细捋一捋。 首先可以确认，元老会颁布了消灭人类法案，人类与金属人对立已成既定事实。不管人类愿不愿意，金属人都会按照最高逻辑行事。 其次，消灭人类法案应该并非出自元老会本意，而是背后有人推动。好好的日子不过，会有这想法的只会是上位者。这同样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一场针对林邑的阴谋。 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月球方陆雅要过河拆桥；二，地球统治者要消除隐患。从元老会突然立法来看，大概率是后者，但又有一点说不通。 金属人反叛之时，地球统治者损失严重，他们已经用自己的小命自证清白，而陆雅又没有能力干涉元老会决策。 最后，还有一堆混乱讯息。明湖市被袭击，云台实验室塌毁，金属人、地球统治者、月球叛军开启三方对立，谁也不动，似乎都等着人类这缕小火苗和金属人分出胜负…… 秦冉不知第多少次推搡珠儿，想唤醒陷入思考的女孩：“珠儿姑娘，下面怎么办？” 珠儿慢慢回神，想到另一种可能，紧急联络：“林邑哥哥！林邑哥哥！岳峰才是逻辑中心，马上控制他！” 通讯器里只有刺耳杂音，隔离墙隔绝了金属人的指挥系统，也隔绝了内外通讯。 珠儿无视杂音与秦冉的震惊，用特殊方法接通妹妹：“玉儿！玉儿！告诉林邑哥哥，岳峰就是逻辑中心！” 此时的沙滩上，岳峰还在装死狗大喘气，没想到，玉儿那边突然来这么一段。 几百双狼眼扫向岳峰，几十万机器人打不过，几百个人还打不过一个？ 岳峰见一群人围上来，有点尴尬：“各位，你们听我解释……” 一哄而上的人群瞬间将岳峰淹没，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反抗，只有哭成泪人的小兵哥哥：“我都让你们听我解释了，你们别压着我！吖！谁在偷我要害！” 林邑也发觉不对劲：“大家先松开，他应该没经过金属化改造。玉儿，联系一下珠儿，问问状况。” 玉儿将珠儿的推测播放给所有人，诸人不觉得她的判断有错，问题一定是出在岳峰身上。 再次被几百双狼眼盯住，岳峰夹紧被偷袭的下体，有点想失禁：“各位，我真不知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不是机器人，你们刚刚不都摸过了嘛？” 林邑也想不通关键，金属人制造他懂，但他只是个零部件供应商，具体如何运作，都是一套自动化设备在做。 不过，有一种可能，林邑十分认可：岳峰就是逻辑中心。 “岳峰，你对金属人什么感觉？”林邑如此问道。 岳峰想都没想：“抵制！什么事都是机器人做，人类活着还有什么用。” 林邑貌似认可的点头：“我大概猜到问题关键了。这应该是一种反向算法，金属人根据岳峰的情绪反馈，确认它们与人类的敌友关系。” “啊！？”岳峰颇有些无语，“因为我看不上金属人，所以金属人认为人类对他们有敌意？你想告诉我，他们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只是出于自卫？” 无奈耸耸肩：“你以为呢？金属人看似伟大，其实就是这么幼稚的东西。传说童扬先生发明的金属人有自己独立的性格与思考，还在几十年前的大战中选择自我牺牲，守护地球和平。” 所有人一头雾水，年轻人中已经无人记得童扬这么一号人物。总之，现在问题是岳峰：“喂！小子！赶紧给我想，你爱死金属人了！你天天想跟他们睡一起！快想！” 船老七总算有了些大当家的土匪气，强迫岳峰爱上金属人。如有不从，那就只能让他更恨人类了。 岳峰下意识护住要害，在一大群狼眼下，强迫自己放下对金属人的仇恨。 铮~ 世界好像静止了几毫秒，然后一切按部就班起来。金属人指挥机器人大军有序返回车间，一步步清理狼藉，并开始为人类提供食物。 一切发生的太快，船老七有些难以接受：“就这！？就这！？就这逼得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妈的，我就想知道，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个岳峰这样的人！到底是谁！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故意安装在岳峰这种仇视金属人的人类身上！” “或者你该问，岳峰这种被抠出大脑的人，人工记忆中枢为什么会存有仇视金属人的信息。” …… 林邑补刀这么一句，只换来沉默。所有人都有些凄凄，金属人攻击人类，原来只是为了自卫。那这场自卫事故背后，又是谁在推动？ 查！必须查清楚！ “岳峰，保持住现在的情绪，大家的死活都攥在你手里了。”船老七并没有深责岳峰，他也是受害者。从他愿意保护孩子来看，岳峰比大多数人类更纯粹。 林邑也没想到一切这么简单，简单到草率：“珠儿，你那边把神经元都拆掉。在有万全的准备之前，我不准备大规模依赖机器人。” 船老七是山大王，林邑已然有了狗头军师的架势。他的话被忠实执行，然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吃饭。 一盖盖毒罐头被打开，也没人在意毒不毒，填饱肚子才是关键。林邑有好妹妹照顾，吃的是海中鲜鱼，船老七只有羡慕的份，谁让他没有这么多好妹妹。 一排排机器人突然关机，珠儿迎着万臣跪拜回到哥哥身边，立即化作小鸟依人：“哥哥~我回来了，我这次做的好不好？” 珠儿一副快表扬我的表情，惹来无数羡慕：这样能打能萌的好妹妹，好想要啊。 第12章 云开 千羽岛 岛屿大改造如火如荼，捕鱼、收拢遇难者，一切有条不紊。船老七重新聚拢了一波勇士，目的只有一个：返航。 如果拯救世界要付出小命，那得好好考虑。如果拯救世界只需要耍个帅，那就不用考虑了。 “诸位，我们聚集在此处，只说明一个问题。你们是勇士，是战士，是新世界的创造者！你们今天随我启航，明天，世界将因为你们重新回归正轨。我不清楚你们才能如何，但我相信，你，你，或者你，总有一天，我们中某个或者某几个人将会站在元老席，向全人类发号施令。” 船老七一一点过每一个人，为大家种下功成名就的美梦。当然，他也没说错，只要能解决金属人危机，事后加官进爵不算难事。 林邑没有船老七的好心情，大热天给热血小青年打鸡血，他带着妹妹窝进动力舱，进行最后一波检查。 “哥哥，能量块不多了。”珠儿首先查看了储备。 林邑从动力室回返，脸色也不好：“动力室那边已经快到极限，现在就得更换97号能量块。船老七那个白痴，把能量块都留在岛上了。” 玉儿一本正经思考一会儿，在哥哥姐姐面前活泼许多：“一号材料制造的能量块，使用期限是一百多天，应该足够了。我们离岸不过两天。” 林邑隐晦摇头，也不多说，一切自见分晓。 船老七给年轻人打完鸡血，带着哼哈二将秦冉、岳峰来到动力舱：“林邑，动力舱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启航？” 林邑当惯了老大，居然被个废物爬到头上，心情算不上美好：“如果能继续这样风平浪静下去，三小时完事。” “一小时，不能再久了。” 又是管理者的催人手段，林邑可不吃这套：“该死，这是机器人的工作，涉及700块能量块接入，三小时只是最好情况。如果你继续浪费时间，我不保证入夜前能重新开动。” 船老七撇撇嘴：“装不好我就带电启动，电死你！” …… 都是些气话，船老七压不住林邑，只能把他塞在动力舱。他不清楚林邑的目的，但只要同乘一条船，就得物尽其用。 林邑亦然。船老七想当英雄，想跨越阶层，目的明确，但他无心参与，只是觉得千羽岛诡异，尽早离开准没错。况且，林邑娇贵惯了，带着两个妹妹在海上当渔夫？他可受不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被珠儿勾走魂魄的秦冉还知道站出来缓和：“船老大，这艘邮轮是推进式，不用电。电能只是能量块激发的副产物。” 秦冉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气氛反倒更尴尬了。船老七突然觉得该去找一个聪明的跟班，随手一划拉岳峰：“留这两个人给你打下手，两个小时完工。不是我催，我总觉得这个岛……不安稳。” 林邑眉头紧皱，颇有些心烦意乱。他有同样的感觉，直觉不断提醒他附近很危险，但他检查了整个岛屿跟邮轮，根本没发现问题。 强打精神继续工作，不好的预感、被抛弃的绝望，不断侵蚀情绪，似真似幻间，好似一切步入梦境。 天堂，或许真的存在吧？因为接引的纯洁之光来了…… “不好啦！不好啦！”千羽岛，不知名的了望员连滚带爬逃回车间，两腿间已经湿漉漉一片，“没！没了！邮轮没了！” 满车间忙活的人群一脸不屑；“船老七回陆地了，当然没了。他不是早就跟我们商议过，等陆地上安全了再来接我们。” “不……不是！”了望员狠狠呼吸，让自己说话清晰些，“没了！是真的突然没了！海上突然有一道光，然后船就没啦！还有……还有……还有……海啸来了！！” 车间有一瞬间凝固，此时此刻，大抵百分之八十八点八的人想把这位了望员送去天堂。 他丫的！ 难道海啸问题不应该先说嘛！？ 其实这位了望员还算专业，海面上突然失去大量海水，水位倒退，距离引发海啸还有一点时间。相比于应该不算太大、工厂建筑可以应对的海啸，还是邮轮突然消失比较震撼。 生生容纳几十万人的邮轮有多大？说是一座岛，完全不为过，但就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突然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被引力井牵引，就这么平平无奇，伴随着无数海水，消失了？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千羽岛，怎么办？ 智者深恐，愚者浅惧。没了船老七这么一号人物，随便一点动荡，整个岛便乱作一团。莫说救援，这些人连自救都做不到。而那些真正需要救助的人，只能靠自己了。 “该死，这到底怎么回事？船呢？岛呢？怎么全没了！？”船老七在海水中起起伏伏，突然而来的变故打懵了所有人，偏偏得不到一点回应。 “噗~”秦冉吐出一条水线，不可置信握着手中玉手。真的，只有一截玉手，那截引他翩翩起舞的手。 “快走！寻找陆地！我们中计了，林邑才是金属人！”岳峰猛地从海下跃出，力量之大，不似凡人。 不过，这个节骨眼，也没人在乎这个没有大脑组织的逻辑核心到底为何如此，而今只有一个重点：小命。 船老七还算镇定，但有限的镇定不足以搞清状况：如果林邑是敌人，那他们解决的那些是什么？ 一会儿金属人，一会儿自己人？难道放眼世界，人类便没有立锥之地？ “老大，我们怎么办？”船老七没什么本事，但大家还是希望有人做出选择。茫茫大海，生机全无，但死路也是路，可以选择死法。 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面对死亡，此情此景，大家希望船老七至少给个方向。 小弟如此信任，船老七却丁点高兴不起来。如果还有活路，林邑那个隐藏极深的金属人根本不会发难。他既然发难，那就代表在金属人的超大算力下，人类已经无路可活。 “可恶！真毒啊！把没有反抗精神的人类扔在岛上豢养；把我们这些有反抗精神的扔到深海自生自灭。毒！真毒啊！” 船老七狠狠拍打海水，恣意发泄着愤怒。可就算他现在明白了又如何？ 同样的事情，正在全世界每个角落一遍遍重复。救世神兄妹一遍遍为人类寻到足以生存的海岛，然后蛊惑还有反抗精神的人类上船，集体扔到深海消灭。 没有硝烟的第一战，金属人，胜！ 第13章 岛屿 “大家不要停……游……继续游……我不信，人类就这么完了……” 海上飘荡第11小时，船老七有气无力的鼓励着‘大家’。可惜，几千人的‘大家’，现在只剩下秦冉。连岳峰都掉队了，不知沉在哪处海床。 血肉之躯搏斗大海，船老七是个爷们，但也只到这里了。他的意识早就模糊，全凭一股狠劲，不让自己手脚停下。因为一旦停下，冰冷的海水会瞬间带走他最后一点体温。 秦冉没有船老七的强大意志，却也是个幸运儿。这个痴货还没从女神死亡和背叛的双重打击中回神，全凭本能跟在船老七身后，不发一言。 又过了好久好久…… “我，到此为止了……”茫茫大海，无以计时。船老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冉掉了队，一个人放弃抵抗，在海面上飘飘荡荡，等着最后的沉没。 阳光，突然娇弱了。 自日照烈度出现问题，船老七已经许多年没享受过如此娇弱的阳光。光线懒洋洋晒在身上，或许这就是天堂吧？ “那谁！过来把这个丢海里，老公给我建造的别墅，怎么能有尸体？扔掉扔掉！” 老太婆中气十足，言语恶毒，落在船老七耳中却如天籁：还活着？活下来了！？ 不等船老七聚起力气欢呼，只觉得脚腕一重，整个人被拖向深海…… “活……咳咳咳……活……我活着……” 也不知道呛了多少海水，船老七总算说了句完整话。那人在海浪声中好不容易辨认出船老七的声音，奇道：“奇哉怪哉？死老太婆，这个人居然活着。” 被人叫死老太婆，老太太心情算不上美好。落在船老七身上，便更加不爽：“扔海里，我又不是慈善家，没工夫管这些人。你要愿意救他只管救，你的晚饭给他吃好了。” 小年轻一滞，在晚饭和救人之间，最后选择了晚饭：“也对，这个人来路不明，还是不救了。” …… 船老七没想到，自己居然败给了一顿晚饭。看这年轻人骨肉匀称的样子，不似营养不良。两个恶人只是单纯不懂善良与救赎罢了。 再次被推向深海，一切本该结束，偏偏命运的丝线硬顶着不肯断掉。 “咦！？”年轻人一声惊呼，从海底捞出一具尸体：岳峰。 “死老太婆快叫人帮忙，我发现一个逻辑神经元。有这个在，我就能反推逻辑中心的位置，人类有救了！” 年轻人说着跟林邑极为相似，偏偏相谬千里的言论，终是激起船老七最后一点求生欲。 腿脚稍稍挣扎，此处海床不深，勉强齐腰，难怪那人会从海底抠出岳峰的尸体，原来是他早一步抵达终点。 脚落在实处，船老七满面红光，像极了回光返照：“林邑……” 声音莫名沙哑，但船老七还是强行让空气通过咽喉：“叛徒……” 年轻人皱眉思考，有点不可置信：“你是明湖人？怎么会认识林邑？喂喂喂，你别晕，你晕了我的晚饭怎么办？” 船老七还是华丽丽晕倒了，靠着林邑两个字，想死也难。世界真奇妙，明明是罪魁祸首，此刻却是最大救星。 年轻人把船老七和岳峰拖到岸边，反身又从海边拖来一个人，是秦冉那倒霉孩子。哼哈二将凑齐，想来还有些作为。 这年轻人不用说，自然是避难在知然处的林云，林山山的好孙子。 “这……是哪？”最先醒来的是秦冉，这位年轻人表现出了小强一般的生命力，总是能莫名其妙的率先康复。 林云此时正在研究岳峰的尸体。他可是真正见过逻辑中心的人，也明白逻辑中心的工作原理。 如果把整个金属人的逻辑体系比作一个人类，逻辑中心就是大脑，岳峰这样的改造人便是遍布身体的神经元，而林山山让他寻找的伦理中心便是心脏。 心脏泵出血液冲击大脑，然后产生金属人形形色色的性格，并从散步各地的神经元处得到反馈，最终表现为符合性格的逻辑行为。 岳峰，编号8749，正是8749号神经元。岳峰对金属人的态度，决定了他所覆盖范围内，金属人对人类的态度。林云正在重新编辑岳峰的记忆中枢，篡改整个逻辑链条，使其有利于人类。 没人回答秦冉，秦小强自给自足，一边享用食物，还颇有些急迫的寻找那截断臂：“你好，你见过我带来的手臂嘛？她很重要！” 林云没回头，只是继续鼓捣：“有多重要？” …… 多重要？秦冉不知道。林珠儿给她的印象太深刻，铭刻在大脑的角角落落，但若说轻重……一个金属人，一个叛徒，值得重视？ 两种矛盾心态交织，秦冉整个人都纠结起来。林云不需要答案，只是抬抬手指：“自动防卫系统，此人威胁程度降低一级。” 咔！咔咔咔！ 机械转动的声音将秦冉拉回现世，他这才发现墙壁上的武器系统，正攥着他的小命。他刚刚若是回答错误，大概率已经是具尸体。 “我……刚才说对什么了嘛？”秦冉想知道自己说对或说错了什么，这种完全不知立场的局面很难受。 林云也不怕秦冉骗他，随意道：“手臂上的定位系统已经锁定这里，在你睡觉的时候外面已经开战。真正的现代战争，见过吗？有兴趣可以去看看，不过不保证安全。” “我想看看……”船老七不知何时醒来，还带着虚弱。 林云诡秘一笑，不知所谓：“一起去吧，别打扰我工作。” 秦冉与船老七互相搀扶，一步步离开房间。好似大树根茎的怪异别墅外，战争正无声无息的发生。 看得出，金属人方面为了覆灭知然所在岛屿，派出了大量战机。但所有战机都会莫名撞上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触之即溃，化作最原始的金属原子。 就像，那艘无声无息消失的邮轮。 双方虽然掌握同样的手段，但显然这座岛上更胜一筹。金属人所拥有的裂解波系统，跟原版裂解波没法比。 别墅外，老人家无视天上的战斗，专心照料花园。 船老七跟秦冉慢慢走向老太婆：“老人家，谢谢你救我们。这……这场战争，我们没问题嘛？可以赢，是嘛？” 知然扫船老七一眼，继续低头浇花。 船老七挣脱秦冉的搀扶，在知然面前停下：“谢谢，请安息吧！” 原本虚弱的船老七突然暴起，速度之快，在秦冉眼中只剩一条残影。 知然不紧不慢扫船老七一眼，满是厌烦：“白痴！” 第14章 浪费 凭知然的老胳膊老腿，定然躲不过年富力强的船老七突袭，可是，她为什么要躲？ 船老七的手距离知然只剩0.001毫米，瞬间停滞不前：“主人，熊奇听从您的吩咐。” 老爷们音的船老七突然换成机械音，秦冉什么都懂了。 好恶毒的金属人！ 林邑三兄妹的剧情，只是把有反抗精神的人类骗上船，船老七才是隐藏最深那个。落海之后，是船老七用人类脆弱的求生欲，在错误的方向，生生拖死所有人。 自人类踏上邮轮，所有人便被牵着鼻子走。生产车间、邮轮、船老七鼓动千羽岛、林邑兄妹大发神威，一切都迎合了人类的懦弱慕强心理。 末日求英雄，只是这一次，所有英雄都是金属人假扮。即便真有那么几个小英雄，凭他们的学识，又怎么跟船长船老七、科学家林邑比？ 金属人的灭绝计划非常成功，只用一点点恐吓，便让人类主动让出陆地，变成海洋岛民。更重要的是，发现了知然的藏身处。 全世界找了这个地方70多年，终于还是被船老七蒙中。可惜某些人怕是忘记了，童扬是谁？ 童扬为妻子建筑的爱巢，会被攻破？金属人或许是意识到这点，才安排船老七示弱偷袭，但最终结果显而易见： 林山山没法跟她师父比。新一代金属人只要靠近知然，瞬间就会被篡改一切逻辑中枢，变成老太太的傀儡。 “算你有良心！”知然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她不闪不躲，一方面是躲不过，更多还是希望白马王子神兵天降。 白马王子没来，但是发现童扬预留的后手，知然姑且平息一丝怒气，原谅狗男人0.1%。 秦冉完全搞不懂自言自语的老太太，又搞不懂下一步该听谁的，但思来想去，似乎还是林云更靠谱。 秦冉再找到林云，年轻人有点失望：“上面那老太太没死？” 哈！？ 秦冉整个人凌乱了：“你和上面那位老人家不是一伙儿的？” 林云确实看不上知然，不过是童扬的妻子而已。不懂数学、不懂金属生物学、不懂物理学，什么都不懂，只懂养花的死老太婆，却占据着比云台实验室更安全的人类最高科学结晶。 双重隐身系统，裂解波，物理防护屏障，哪一个放在外面，不是冠绝一时的大发现。可到最后，这些东西只用来守护一个老人家的小花园。 浪费！ 在这里待的越久，暴殄天物的感觉便越发难以自制。自从接触一点底层权限，林云做梦都想着知然赶紧咽气，他好接管这个海岛。 “上面那老太婆快一百岁了，过不几天就会死，你做了正确的选择。我不养废物，从今天开始跟我学习金属生物学，直到你能独立制造一台金属人，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助手。” …… 秦冉最近受到的打击有点多，但他不傻。 乱世杀圣母？ 乖乖，这句话是没错，但只有主角才有资格说。在认可这句话之前，一定得保证自己不是路人甲。 秦冉非常确认，他就是路人甲。没有圣母同情，一秒都活不下去那种。 与其跟着林云送死，不如投靠老太太，说不定就能获得比林云更高的权限。 林云大概也没想过，秦冉会非常决绝的弃他而去。蜜罐里长大，被众星捧月惯了，突然有个人不配合，这感觉…… 很奇怪。 浇花人从一个变成两个，知然乐得清闲。天上的裂解波之战还在继续，看久了，当烟花看也不错。 “老人家，您知道上面怎么回事嘛？我们的船也是突然消失的。” 秦冉浇花累了便缠着知然讲故事，有这么个孙子辈的人物撒娇，知然还是很享受的：“这个很简单嘛。通过特殊频率的波动将分子结构破坏，将所有物质还原为原子级，然后，嘭~” 知然做大大的烟花状，不过突然闪到胳膊，秦冉想上前按摩，被直接躲开。 “别碰我！这世上除了童扬，谁也不准碰我！” 老太太突然地严肃，让秦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可能对一个一百岁的老太太有什么绮念，但老太太显然心里有道坎，一百岁也没迈过去。 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自己的未来，秦冉转移话题：“老人家，我们下面怎么办？人类完了，但是林云说您有能力拯救人类，你看我们是不是……” 知然突然有了一丝看孙子的慈祥，让秦冉无所适从：“小伙子，不急。要拯救人类，也得先把外面那些东西打退。” “你是怕我奶奶算计你吧？”林云终于舍得离开地下室，劈头盖脸指责知然，“我都说过无数遍，我奶奶死了！人类现在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你明明有能力拯救，却为了自己的小算盘坐视人类灭亡。你不配为人，不配！” 切~ 知然懒得跟小屁孩吵。一个能算计童扬的存在，会这么轻易死掉？她可不信。知然敢肯定，今天这一切都是林山山的算计，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她的居所。 现在，海岛找到了，下一步就该正式见面。只要林山山不来，知然绝不离开，不给她钻空子的机会。 海岛攻防战第21天 从最开始的空空对战，海面上渐渐多了许多巨型军舰。小岛在视觉、探测波领域完全隐形，但军舰实实在在存在。 太空上的各国堡垒战舰至今未派出增援，让知然更加笃定，一切都是林山山的阴谋，他们就是要夺走童扬最后的遗产。 餐桌上，知然看不出喜怒，有一口没一口数着米粒。林云虎着脸，品尝秦冉辛苦钓来的海鱼，倒是把知然看乐了。 “小林云，你奶奶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世上有一种分子机器人，可以放在食物里。等你吃下去……哼哼~” 林云没好气白知然一眼：“老家伙不用显摆，我知道所有程序类生命对你无效。至于我，童扬能做到的事，不代表我做不到！” “哦~”老太太恍然， “不错，没白养你这么多天，你终于把这项技术学会了。” 林云就喜欢这个，听到得意处，忍不住对比之心：“那童扬用了多久？” 知然想了想，缓缓摇头。林云还以为他比童扬快，正要得意，没想到知然又给了致命一击：“这种小发明，童扬大多是随手制作。想要留下技术文件，至少得思考超过十分钟才行。” “你！”林云才不信知然的鬼话。他自己最清楚，为了能短时间篡改程序，需要多大的数据流，多大的传递速度。单就制造这种传递设备，就需要数个星期，没有人可以几分钟完成。 不过，争吵久了，林云也学会夹缝反击：“确实，这个东西太简单，随便想想就懂。我也不过是听说你能反制金属人，三秒钟就想到办法。” 秦冉夹在二人中间，老老实实吃饭。这什么分子机器人，反制程序，他不感兴趣。 自从来到海岛，秦冉就明白一个道理：他被世界淘汰了。 第15章 出山 作为实验室的预培生，秦冉很明确，他被世界淘汰了。 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他的未来将会在某个固定岗位工作几十年，然后等待死亡。即便有这场战争，他也只会沦为某场战斗的炮灰，然后寂籍无名的归为灰烬。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从他生下来，一切便注定了。这个世界正在进行一场战争，或者说，一直在进行一场战争。 世家门阀与新晋学阀的战争。 一面是生而高贵，血脉传承的门阀；一面是生而注定，智力传承的学阀；作为预培生，秦冉就是学阀的底层劳工，那些真正可以改变世界的人，都在实验室。 秦冉接受命运的安排，因为他的智商只到这里，林云的工作他一辈子都做不到，这是智力注定的结果。 知然只觉得可笑，曾经财阀与政阀的矛盾，在政阀驱逐财阀后，又变成了门阀与学阀的矛盾。有人就会有矛盾，知然已经明白童扬想要教给她的知识，可惜，明白的太晚。 “又有客人来了，你们这些小家伙乖乖躲好，下面不是你们能解决的问题了。”知然起身，给自己套上还算轻便的外套，拄着拐杖一步步踱向海边。 林云才不是听话的主，知然越是不让她去，他越要一探究竟。 “嘶~”倔驴来到海边，倒吸一口冷气。密密麻麻，全是金属人，以这种东西的产量，眼前至少是全球总量的十分之一。 老太太轻拢白丝，小场面而已：“让我看看，这次又是谁啊？又是谁惦记老公的东西，来要挟我这个老人家。” 金属人裂开一条通道，一个年轻物件走在最前。真是熟悉的反派出场画面，当年有多少人，就是踩着这个节奏，想从童扬嘴里要饭吃来着？ “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也姓林？山山，不用藏了，自己出来吧。” 知然笃定，这一切一定有林山山的手笔。地球上如果还有人惦记她，那一定是这个女人。 年轻模样的金属人继续向前，直直钉在知然面前，有点军人令行禁止的意思：“知然女士，元老会联合指挥处请您移步明湖指挥中心。” 知然无奈向林云摊摊手：“我说什么来着？你看，就是你奶奶搞的鬼。” 林云还没帮林山山解释，不知何时跟来的秦冉火了：“是他！就是他！林邑！他杀了我们一船人！” “林邑？”林云摇摇头，“你搞错了，他不是林邑。” “不可能！就是他，他跟林珠儿、林玉儿激发了船上的裂解炸弹，解离了所有金属，他们自己也死了。我亲眼所见，不可能错，就是他！” 林云无奈摇头，给他看一张照片：“看清楚，这才是林邑。这个金属人是我奶奶制作的原型机，虽然借用了林邑的理论成年模型，但林云成年后的长相跟理论模型差距很大。” 秦冉突然觉得，他选择知然是对的：“那又怎样？这个不是林邑，几十万人就不是他害死的？你的反制系统呢，这么多金属人，控制他们啊！你不是天才嘛，为什么大家需要你的时候，你这个天才却在转移话题。” 知然笑着摇头：“秦小伙，别难为林云了。他只是林山山用研究成果堆出来的怪物，连什么是人都不明白，你和他说人话，他也听不懂。” 是啊，听不懂。秦冉指责金属人杀死无数人类，可面对几十万人死亡，林云在乎的只是这个金属人的模样不是他朋友。 他拆解了岳峰，号称可以反制金属人，可当金属人大兵压境，他却拒绝回答相关问题。 无能没有错；无能还要逞强，也没有错。 错就错在，当一个人身上担负着全人类的命运，这个时候还要逞强，妄图开个玩笑，就把全人类的灭亡揭过去，就显得这人很不行。 一个人已经很不行了，偏偏连自己人类的立场都站不稳…… 面对林云，秦冉总觉得自卑，以后不会了。 “我去救岳峰！” 秦冉头也不回的走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但好像总有那么一点点英雄的味道。知然也不在意，英雄她见多了，还没长大的小毛孩而已。 倒是林云，脸上实在挂不住。他的想法并没错，但想要控制金属人，外部改写速度就必须数倍于数据源本身的复写速度。 说人话：只有距离足够近，才能完成改写。这点不止林云，神仙来了也没用。 这就不是技术问题，而是纯物理问题，就算童扬留在知然身上的后招，也几乎到了贴脸开大的程度，更遑论一个小孩子。 被莫名顶撞到哑口无言，林云也是哑巴吃黄连。秦冉莫名其妙逃跑，美其名曰救岳峰，搞得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都是小孩子的把戏，知然看在眼里只觉得有趣，并不影响老人家怼人的速度： “那边那个什么林的，别磨蹭，让林山山出来。别以为找到我就可以了，童扬能藏我70年，就能再藏70年，逼急了，老娘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天才的愤怒！” 这句话很有威慑力。没办法，谁让童扬是个疯子。正常人谁愿意跟疯子过不去？大家有权有势过得好好地，童扬动不动就要迁怒于人、灭人九族，实在太不讲理。 今天知然死在这儿，保不准明天整个地球就要陪葬，所以，不管金属人、人类、月球叛军，没有一方愿意动这个快死的老太太，除了林山山。 可以这么说，世上但凡有一个人希望知然死，为此换来童扬重回地球，只可能是林山山。 林山山就是敢笃定，作为和童扬比较亲近的人，即便她伤害了知然，童扬最多惩罚她，不会杀死她。 这一点在她背叛童扬时已经得到验证，这个天才对外人狠辣无情，但就是对亲近之人优柔寡断。 金属人林邑微微躬身，貌似有些绅士状：“知然女士，元老会无意冒犯，只是请您移步明湖市，接管童扬先生留给您的东西。林山山元老跟人类不同，她希望您尽早离开地球。” “哦？这倒有趣了，天生反骨仔居然被自己的金属复制体背叛，还真是反骨天生。”知然倒不怀疑林邑的诚意，只是怀疑元老会的目的。 离开？金属人想要童扬留下的技术才是真！ 没关系，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可以利用。 第16章 第一步 “老家伙，你真要离开？你知不知道，你老公在你的居所里肯定还留有后手，离开这里，无异于把小命交到金属人手中！” 知然回到住所收拾行装，林云劈头盖脸不同意。知然却没有小孩子的计较，只是随意道： “你奶奶关了我70年，你这小毛孩是准备用人类大义再关我70年？我要去跟老公汇合，还有一笔账跟那个贱女人算，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斗关我屁事！” 林云很受不了这种小家子性格，不止他，秦冉也有点难以接受，皱着脸哀求道：“知奶奶，您一走，人类可能真的完了……” 知然回看两个小孩子一眼，忍不住想笑：“两个小屁孩，你们知道我这一生听了多少遍这句话？” “几千遍！童扬每有一个成果，就有一大堆人整天跟我说大局为重。怎么？全天下的大局，都要我一个女人担？我已经担了几十年，你们这些小屁孩，居然还不肯放过我？那我死了之后呢？我若死了，你们就不活了？” “孩子们，作为一个成年人，用自己的肩膀担起这个世界吧！奶奶老啦，该走了。” 林云无力反驳。他不知道眼前的老女人如何支撑世界70年，但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小小的金属人危机已经够难，这样的危机，知然面对过几十次，谁有资格让她再承担最后一次？ 又有谁可以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人类的本性注定了，人类会灭亡于自己之手。童扬早就看透这一点，如今，知然也明白了。 人类不需要拯救，经历过灭亡，残存下的人类会像蟑螂一般继续生存下去。 文明可以被毁灭，但人类这种生物不会灭绝。智慧永远比尖牙利爪管用，但也正是因为智慧，注定了人类不适合成为地球霸主。 为了保住人类，为了消除知然最后一丝守护人类的执念，童扬已经洒下希望。尽管这个希望成了助纣为虐的工具，被陆雅用来攻击地球，但对知然而言，足够了。 知然已经为地球付出一切，她想要守护的家人、亲情、人间烟火皆离她而去，所以，现在只剩童扬了。不管人类如何，地球如何，现在最重要的只是童扬。 但…… “该死的狗男女，双宿双飞丢下我，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知然想到安月，忍不住咬牙切齿，莫名来这么一句，两个年轻人只觉得是老年痴呆发作，并未放在心上。虽然林云听奶奶说起过无数次，但他并不觉得童扬有能力改变一切。 很简单，若童扬真有本事，怎会让挚爱被囚70年？说到底，童扬表现出的能力还是不如月球叛军，至少陆雅能为地球人制造一个大危机，他却对所爱无能为力，只能落荒而逃。 林云脸上的不屑根本藏不住，知然也不在意。自化妆桌最底下摸出一个盒子，满目爱恋与纠结：“你个坏蛋，居然用机器人祸害我一个月。这次，就先原谅你了……” 盒子里只是一枚花花绿绿的三丝戒指，象征三世不移的爱情。只是不知怎的，知然脑子里总是闪过恶俗的三角恋和安月那个混蛋。 不行！不行！ 知然赶紧驱散杂念，她已经很老了，追寻童扬的机会只剩下一次，她不能再犹豫了。 戒指套在手上，心就有了定念，将小背包扔给被同化的船老七，老奶奶肩背挺拔，好似重新回到初见那一刻：“出发！” 林云满眼不舍，知然对这个关了她70年的监狱没有一点留恋，但他有。这个简简单单的小岛上，加注了太多人类不曾了解的先进技术，单一点就让他心痒难耐：能源。 不管是隐身系统、裂解波、飞梭、还是能抵御当下恒星周期的超级生态循环系统，每一个都是能源大户，但到现在为止，林云并未找到小岛的能源出处。 “走吧。”岳峰主动亲近林云，示意他快点跟上。秦冉、知然算他半个救命恩人，但就个人而言，他更看好林云。 知然太随性，秦冉完全没有主见，还是林云综合评分更高一些，更适合在‘末日’活下去。 林云最后看一眼居所，奶奶临死也要把他送到此处，心思不言而喻。可惜，他终究什么也没探明，现在重回明湖市，也是时候重启伦理终端了。 知然离岛，防护罩外金属人早就准备好潜艇，制空权还在人类手中，元老会不想知然犯险。 但是，这样真的安全嘛？ 永恒号，月球叛军旗舰。 陆雅亲眼见证知然离开‘监狱’，心里却没有多少高兴。年轻时的情分总有一天会用完，自知然失去自由，她也成了第一批开拓月球的先遣军，若非凭借意外掌控的月球基地主导权，大概早就死于某场矿难。 童扬是个念旧的人，月球基地、甚至此时的主舰‘永恒号’：火星先遣基地，零一科创初创人员都有主导权限。 如果世上真有一个人不希望知然活着，陆雅才是最坚定的那个。永恒号是童扬留给知然的，一旦知然踏上永恒号，叛军而今所有优势将荡然无存。 陆雅赌不起，也信不过两人不容于世的爱情，所以：“对不起，知然，你人生最后一点时间，还是留给我吧……” “议员，离子束主炮已经充能完毕。鉴于上次攻击被地球防御系统削弱91%，此次主炮功率上调30%，足以瞬间突破防御并轰杀海面以下一万米任何防御单位。” 陆雅艰难点头，轰杀知然比林山山还多了30%，果然是挚爱，应该更用力嘛？ “瞄准之后立即发射，不用找我确认。终归是老朋友，我怕我下不了决心，耽误议会大事。” 陆雅看似悲伤，那汇报人却不觉得怎样。这位陆氏小公主风评一般，凭借对月球基地和永恒号的主导权，70年来她就没讲过规矩。 这个时候讲感情……路人甲表示不服。不过，路人甲并不知道，陆雅伤心的不是感情，而是她自己。 她在害怕童扬报复。 第17章 忽悠 离子束以十分之一光速直灌地球，太空中的地球堡垒战舰却无动于衷。没有拦截，没有反击，一切安静的不同寻常。 似乎，大家都在等这一天到来。 十秒钟，离子束告示着知然的死亡宣言，所有人都在等，等着知然死亡，等着地球文明摆脱一场名为童扬的噩梦。 那个男人，真的走远啦？ 知然在潜艇前若有所觉，抬头望向天际，目光似穿透光年：“你，还是动手了。” 视线中消失了知然的模样，陆雅心中隐痛。到底是不容于世的挚爱，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她希望离子束能就此停滞。 而如果…… 十秒，倾注了无数人期望，离子束直接撞上大气层，预想中的焚山煮海没有出现，离子束如天女散花般被大气层割裂，当然，这并没有出乎意料。 上次攻击云台实验室，陆雅面对过相同的问题，离子束被大气层‘偏折’，因此未能竟全功。所以，这次攻击增加了功率，即为了确保成功，也为了探索离子束的使用方法。 被撞散的离子束没有遵守重力轨道，而是在大气层外直接开花。等光芒散去，技术人员直接无语叫骂：“该死，武器被全部拦截了，不是武器问题，地球上空有未知防御系统，专门针对离子束主炮！” 免费看了一场烟花，老人家稍拢白发，微微有些安慰：“算你还有良心……” 别人不懂知然老太太的意思，正在努力推算数据的林云懂：“别自恋了，从刚才反馈的数据看，地球上空有一道防御系统，专门限制有可能对地心造成危害的超大威力攻击。这不是你老公在保护你，是某个人太想杀死你，用力过猛，意外触发防御体系。” 知然自顾自欣赏烟花，才不在意：“小屁孩懂什么？童扬一定会保护我的，就算刚才是意外，也一定有第二道保险。而且……” 老人皱着眉，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我家先生虽然不是个和平主义者，但也很讨厌制造武器。小林子记一下，这个什么什么炮，应该不是用来攻击的，肯定还有其他用途。而且我有预感，这个用途一定跟我找到他有关。” 林云莫名其妙得了‘小林子’宝号，又把任务推给岳峰： “8749，备忘录，离子束武器可能另有用途。” 每个人都有任务，被忽略的秦冉看看知然，又看看林云，再看看里三层、外三层的金属人，很想吐槽：两位大佬，当囚犯呢，咱们自觉点行不行？主人翁意识要不得！ 事实正好相反，知然还真就把自己当主人了： “那个什么机器人，走海路不保险，去找个高速飞行器过来。既然已经被发现，潜艇也就没意义了。” 金属人层层叠叠，指挥型却始终没有露面，裂开的通路直指潜艇，于无声中表明立场：原计划不变。 知然也不恼，或许年纪大了，人本该如此：“走吧，小林子。既然你奶奶觉得潜艇最安全，听她的好了。” 想起奶奶，林云分外纠结，甚至恼怒： “说过很多遍，奶奶真的死了！你这个老太婆，人都死了，你有什么仇不能放下？非要一副死也不原谅的样子，给谁看？留着力气想想怎么自救，不好？” 知然眼神有一瞬间冰冷，充分表明态度： “不是你奶奶，你个小废物能活到今天？别太高估自己，我知然无人敢伤，你呢？你的生与死对人类毫无区别。” …… 眼见这两位又要开骂，岳峰赶紧拎着秦冉挡在二人中间： “两位，现在大敌当前，你们是不是……消停点？” 知然脸上不耐烦的神情犹甚，幼儿园院长不是啥好职业： “机器人小屁孩，你搞清楚一点，周围这些才是你的同类。你连朋友是谁都分不清，不要乱插话。” 说罢，知然又把火力转向秦冉：“还有你！大男人一个，立场随风乱飘，你怕什么！不过就是人类毁灭而已，没了迟国政府，人类就不是人类了？现在迟国都还没沦陷呢，你这浑浑噩噩的，装柔弱给谁看！？告诉你，老娘对小屁孩没兴趣，不会怜惜你！” …… 林云默默别过头，避免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知然受够了林山山这货，居然把欠管教的小屁孩扔给她？还说什么世界毁灭，机器人大战，搞得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几个狗屁机器人而已，把工厂炸了不就完事？到现在还没炸，无非上面那些人有其他想法，这有什么好猜的？ 以金属人为借口，合理削减人口呗！都全球智能化了，一群混吃等死的臭乞丐，凭什么跟当权者共享地球！？ 一群小屁孩，幕后逻辑还没想明白呢，自己居然先慌了…… 唉~一代不如一代。 老人家把包包甩给船老七，这倒霉玩意儿已经从英雄模式切换到门童模版。 能把几十万人骗上船送死，还拿邮轮当货轮用，船老七也算人杰，却不知怎的，被覆盖程序后彻底沉寂下来。 救世组合沦落到现在，彻底成为知然的跟屁虫。主心骨上潜艇，这些人也不反抗，乖乖接受命运。 话说，早知如此，还反抗作甚？ 科技无论如何发展，潜艇永远拥挤。秦冉跟知然挤在一间，伺候老太后，本就紧张的心更纠结了。 知然也不难为小孩子，示意秦冉坐下： “这几天跟着林云都学了点什么？神经元驳接做的不错，比林山山那货强多了，继续努力。” …… 秦冉有点沉默，低着头一阵鼓囊，知然没怎么听清，大概意思是：你都没看过，怎么知道做的不错。 知然也不在意，拍拍小屁孩肩膀： “小伙子，自信点，你行的！林山山还院士呢，当年打下手我老公都嫌弃，现在不还是万众敬仰？你绝对比她强，我说的！” 秦冉低着头，嘀嘀咕咕，但这次知然听清楚了：“画饼都不用心，鬼才信你。” 知然有点小尴尬，被关了70年，她虽然还能接触到许多外界视频，但她也不确定这个世界变成怎样。 这个世界的统治阶级是最稳定的，永远贪得无厌、异想天开，但与普通人相处，知然还有些犯嘀咕。 秦冉算试验品，乍试之下，果然小年轻不好糊弄，画饼很不成功。 第18章 消失 画饼不成功，没关系。只要世上还有人想吃饼，可以谈。 “小屁孩，说说看，你选择站我，想要什么？” 既然搞不懂小屁孩的需要，那就让小屁孩自己要，作为主动方，知然不需要明白每个人，只要对方要的价她给得起就好。 秦冉讷讷，越来越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我也不知道，我……我就想……我也不知道想什么，就是感觉您更厉害……” 这下，轮到知然无语了。 “小伙子，你厉害！”知然忍不住竖大拇指，“像谁不行，非得像我。叫声奶奶，奶奶后面罩着你。” 秦冉有点崩溃，很想大吼一声，奈何眼前是一百岁的老奶奶，真心不方便。 怒火积蓄了99%，就是顶不完最后1%，最后的最后，只能再一次化作弱弱的嘀咕：“奶奶就奶奶吧，你年纪大，你说的算……” 小屁孩想认奶奶，奶奶还不想认孙子呢！万一被童扬误会，知然找谁哭去？ “打住。我不要孙子，但照顾一下还是可以的。出去探探底，看看那边怎么回事？” 图穷匕见，秦冉一脸茫然，搞不懂知然的意图：“什么那边？林云？林云其实还不错的，不用试探了吧？现在我们都是俘虏，先搞内讧不好吧？” 知然大大白了一下秦冉，想踹人：“这会儿说话有力气了？不憋在嗓子里啦？合着你们这群年轻人，铁了心联手欺负我老太婆？行！滚蛋！” 知然一脚把秦冉踹出去，换了外面站岗的船老七。船老七没有白白净净的秦冉养眼，至少是个依靠。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唯独学不会谅解老人的想法。一百多岁的人，知然，也害怕。 没了童扬，这个世界对她太现实，70年监禁生活，谁能理解她的崩溃？ 70年！林山山没夺走她的青春，却把她青春之外的所有时光都夺走了！ 这个时候，这个情境，秦冉居然跟她谈信任…… “童扬，我们还能再见吧？”老姑娘窝在床脚，说不出的脆弱，一百多岁的人，最后一点依靠居然是个机器人。 幽幽海床，也算这个世界对她最后的温柔吧？ 秦冉硬凑林云不成，左右为难，潜水艇上却突然响起凄厉警报。 秦冉心底惊诧，可惜满船金属人却没有惊慌失措‘功能’，之所以有警报，完全就是给几个人类听。 “出什么事！”林云惊慌，出门就看到秦冉，自然没什么客套。 临时组合的默契不用评价，秦冉无言，林云心烦躲回船舱，什么也做不了。 小屁孩低着头，拳头都要握出血来。有苦无处诉，有难无人吟。 他就是个被船老七骗上船的受害者，他做错了什么？他也是受害者啊！？想活着，想依附一个靠谱的人活着，罪该万死嘛？ 知然？对了！还有知然！ 秦冉闯进知然的仓室，空！ 懂啦，这下秦冉懂了。难怪警报如此凄惨，原来是知然玩失踪。确实够惨，一个百岁老人家居然要在潜艇上躲猫猫，这是要躲哪？海里嘛？ 哦~对了，现在是海底1200米，躲海里分分钟被秒杀那种。 天啊，秦冉刚下定决心投靠知然，老奶奶这是闹哪样？秀下限的嘛？ 知然一分钟找不到，警报就要响60秒。秦冉、林云都以为一切会很快结束，直到，潜艇上浮。 林云熊猫眼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做出半副活见鬼的表情：老奶奶居然真的消失了？ 海底一千多米，一个大活人，哦~还有个船老七，居然人间蒸发啦？ 对了！ 林云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物质传送！我见过奶奶的资料，童扬前辈曾有一个等物质传送的设想！” 林云刚升起一丝念头，然后很快放下：不可能。 林山山研究了几十年没结果，一个笼子里的老麻雀，拿什么做研究？有这本事，会被关岛上70年？ 没有离开的技术，人却消失了。 以现在的监测水平，知然肯定是消失了。不是等物质传送，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知然曾短时间篡改过船老七的逻辑程序，能篡改船老七，就能篡改其他金属人的观测系统。 那样的话，知然一定还在潜艇上。他倒是好奇，等下老太婆如何灰溜溜出现在金属人的包围圈，然后变成关进笼子的老白兔。 设想很美好，可惜没实现。 潜艇上浮，孤零零飘在海里，吹着海风晒人干。 …… 知然很讨厌！林云觉得那老女人讨厌透了，自己非要玩躲猫猫，却害得他在海面上晒人干。 叮铃~ 林云的个人终端打来知然的视讯，林云看到知然背后的办公室，整个人都混乱了。 “老妖婆，你懂等物质传送！？你懂这个，怎么会被困70年，这不科学！” 视频上，知然端着水杯，也不知品什么佳酿，整个人看上去尤为从容，不复先前脆弱： “我在平燕，你试着过来吧。做不到也可以去明湖找林山山，我这边已经得到消息，她还活着，就在镜湖别墅疗养，曾经安月的老宅。” 林云不懂知然为何阴阳怪气，也不懂安月是哪个犄角旮旯的路人甲，他只关注一个问题： “明湖没有失陷！？不是说金属人已经……” 知然把镜头转到对面，画面里换成一个肉球状物质，难得的是，这个肉球居然有嘴！ “第三军团伙同第二、第七军团还在抵抗，目前来看尚能坚持。金属人并未攻陷金川指挥中心，九大军事力量的基础设备还归官方指挥。 机动力量上，迟国官方劣势。但官方有制空权，又有大量基础陆基设备，只要能征召到足够数量的士兵，就能开启反击。” 林云看看四周，远处海岸上，无数船老七、林邑的故事第n版本正在发生。 人类想要征召士兵，金属人则把人类骗去海上送死。两种智慧生命的第一次交锋，焦点在于双方对人口的争夺。消灭和拯救，必有一个高下。 林云不是笨人，很快想通关键。 林山山还活着，林云就成了金属人要挟她的筹码，但这个筹码金属人并不看重，所以，知然认为他有逃脱的可能与可行性。 林云不着痕迹扫岳峰一眼，岳峰跟他早有默契，逃跑计划准备执行。 秦冉看别人默契，他也不是笨蛋，奈何做了个不聪明的选择。智商够了，立场摇摆，到最后一条船也没踏上，只能自求多福。 不过，三世祖的冒险记，可没有话本上那么好写。 第19章 伟大的普通 明湖，位于迟国中部，文化与教育之都。 平燕，迟国东部偏北，行政、财税之都。 金川，迟国西南，陪都，兼顾军、政、财、文等全方位功能。 云港，林云此时所在，迟国东部偏南，经济与运输核心。 明湖此时有第二、三、七军团与金属人明火开战；平燕有第一军团与民间势力联合苦撑。 金川聚集了最精锐的卫戍军团与第四、五、六、八军团，共计五部大军，已经击退金属人围攻。但他们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开始向太空转移兵力。 原本守护云港的第七军团，因为主力要支援明湖，其残部已经被击溃，但金属人并未追杀。 迟国东南，金属人主要精力在于默默消灭人类数量，但在数量不占优的前提下，又不敢过分威逼，只能用船老七的老剧情一点点诱杀。 现在，云港即将是英雄的主战场，林云被几个金属人押送到岸边，潜艇上大多数金属人则消失在海岸线。 显然，在确定知然逃脱的前提下，林云已经不值得元老会浪费精力，他们要聚集兵力搞大事，林云随便找几个人押送便足够。 严格讲，云港现在是元老会的实控区。 可是…… 逃脱行动即将开启，林云心中却有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如果明湖尚在人类手中，如果奶奶还活着，那林山山说的‘伦理限制器’，为什么至今没有启动？ 金属人是敌对方、迟国官方无好感、月球财团的自由允诺、地球百姓的水深火热、学阀林山山的亲情难舍…… 五方力量的天平互相碾压，‘伦理限制器’是座大山，伦理二字，也是林云心中的大山。 这个选择对林云太重，若是林邑还活着，他或许更擅长这个吧？ 想到林邑，林云决定好未来方略：“往北走。” 林云周围的金属人突然转向，押运员瞬间变成保镖。知然能做到的事情，林云也可以，虽然花了些时间，但借着岳峰这个逻辑端，总算成功覆盖一部分底层逻辑。 完全指挥有困难，扰乱任务指标还算简单。现在金属人的押运目标是北部平燕市，不管合理与否，机器人就是机器人。 就算披着金属人的外皮，他们依旧只是简易量产型，不可能被赋予具体某个人的记忆。一个零岁智商的小屁孩，拿什么跟他斗？ “谁？谁打我？” 林云还有点小骄傲，突然飞来一块石头，将某人打醒。金属人的机械性动作招来人类同仇敌忾，大家一个个义愤填膺，显然把林云当成反派。 刚刚还大发神威，想找某人算账，看到一大群人瞬间怂了。 秦冉也不管大家什么情绪，一把抓住林云，眼泪狂飙如河：“大家救救我们！我们被这些金属人挟持了，这些金属人是坏人，大家联合起来啊！” 在弱者面前，示弱是最好的要强。 只要哭的够惨，自然会有好心人同情，大家的同仇敌忾目标中，林云、秦冉瞬间变成绿色友好，一场拯救弱势同胞的行动就此展开。 人海战术有多可怕，林云算是见识了。 金属人多数为铁元素构成，高强度原子核拼接合金有多坚韧，他再清楚不过。就是这样的铁家伙，居然生生被踩成碎片…… 难怪，难怪金属人不敢用过于激烈的方法，直接消灭人类。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 可笑的是，秦冉在人群中发现了船老七的某个复制品，为了积极引导人类去海上送死，他是最卖力的那个。 原来，计谋可以这么用啊？秦冉临时起意卖惨，效果却出奇的好，连金属人小间谍都为他所用。 一次小小的成功，生活在时代底层的秦冉信心暴涨。 原来，伟大可以这么普通？ 秦冉看向船老七的神情有些炽烈，但很快隐藏好： “不行，现在的机会不对。揭穿船老七没有意义，现在他是拯救人类的救世主，一个被拯救的弱者，突然去指摘救世主，下场可想而知。” 这世界没人是笨蛋，笨蛋当不了预培生。好不容易从底层杀出来，秦冉也不是救世圣母， 他只想活下去。 “几位，相逢即是缘，你们被金属人看押，一定是重要人物吧？”船老七一副老大哥的架势，大包大揽，“不如一起上船，在海外总能谋个活路。有了活路，我们就能再图大业。” 林云笑眯眯看着船老七，嘴角诡异。秦冉不是圣母，巧了，林云更不是。 他可是连奶奶都敢算计的坏胚，才不会轻易步入险境。人类可以救，但他拯救的是人类精神，而不是一群混吃等死的猪猡。 船老七被盯的发毛，生怕这位人质先生拼死反抗，揭他老底：“这位先生，您有其他想法？” 林云摇头，也不揭穿船老七：“我跟家人走丢了，要去北面找他们，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艘快艇？” 船老七一百个想拒绝，但任务逻辑告诉他，现在与林云这个小人物翻脸没意义。 平燕并不是金属人的势力荒漠，相反，那里是元老会所在，除却明湖，平燕甚至可以说是第二主战场。 拿下平燕，金属人就能全据海岸线，林云有没有这个本事越过封锁线，还是看他本事。 所以，现在死磕不值得。 船老七理清逻辑，也不纠结：“好说，金属人的敌人就是我熊奇的朋友。我们出海要用大船，港口的小船你们可以随便用。好了大家，既然这几位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强求，愿意走的快些上船。” 船老七招呼大家伙上船，这时候也没人纠结。当然，这里有个小坑，一旦林云到了人少的地方，会不会遭遇金属人突袭，那就不是船老七的责任了。 想单飞，总得有点单飞的本事吧？ 摆脱金属人是步好棋，也是臭棋。没了金属人打下手，就凭三个人把快艇开起来？换能量块是林邑的专业，林云可不会。 “岳峰，你能行吧？” 能量块仓库，岳峰正在开锁。几千位的密码，靠个人终端的算力根本不可能破解，暴力才是最佳手段。 暴力开锁，这时候不看岳峰，难不成让秦冉、林云两个小弱鸡下场？ 岳峰看仓库大门眼晕，对两个知识分子更眼晕：“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去一边好好警戒？我们现在深入敌营，两位能不能紧张点，啊！？” 林云看看秦冉，苦笑一声，姑且算是认可。奈何，站岗放哨哪里是杵那儿就管用？ 让两个小废物放哨？这哪里是放哨，分明是送人头。 两人默契摸摸脖颈，但愿，等一下能保住吧？但愿，附近没有狙击手吧？但愿…… 算了，还是不放哨了，大眼瞪小眼吧，总比给狙击手当活靶子强。 第20章 跑路 “两位，打不开。能量仓库这种重地，想物理破除……轰隆……” 岳峰刚想放弃，大门突然自己裂开一道缝隙。三人可都不傻，大多数情况下，这后面等待他们的只有…… “我靠，你们两个混蛋不是装柔弱嘛？等等我啊！” 大门打开，里面是一排排金属人严阵以待。等待他们的不是任务目标，而是三人撒腿狂奔的背影，顺道卷起烟沙。 是时候考验真正的体力了。 林云一路狂奔，总算在金属人追来前破解一辆q版小破车，小车在前面狂奔，后面一大摞狂追，岳峰无语看着破车，又看到越来越近的追兵，彻底丢掉矜持： “林云大哥，你真是我哥啊！？这什么破车，一百年前就退役了，你找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加速加速，再有37秒就要追上来了。” 林云也想喊冤，他是天才不假，可大家对他这个天才是不是有误解？ 破解智能程序是林邑专长，他一个搞物理的，虽然因为太天才，偶尔学了一点编码，但和专业人士还是有差距，好不好？ 再者说了，好车？等好车的驾驶程序被破解，金属人早把他们包饺子啦！ 秦冉紧皱眉头，人脑可没有岳峰电子脑管用，要计算结果需要时间： “林云，一定要再快点！” “哎呀，我知道啦，别催啊！我倒是想快，这破车就这本事啦。” 秦冉有自己的专业，自然有自己的算法：“金属人需要特殊神经元驳接。一旦机体运行速度过快，产热远大于人类，散热远弱于人类，很容易就会超过神经元运行温度。三秒，你能多争取三秒，我们差不多就赢了！” “靠，早说啊！”听说只要三秒，岳峰支棱起来。一脚把车门踹掉，抬脚又踹另一侧，“你们两个趴下，我减轻……我靠，趴下！” 岳峰忽的大吼一声，秦冉下意识低头。不用岳峰动手，金属人已经自动分为两批。 靠前的继续狂追，靠后的则再分为二，一半牺牲自己的速度，将另一部分直接甩出。 当四分之一成功实现反超，之前的前半部依样画葫芦，将双方距离直接缩短两秒。 距离缩短两秒，但作用在金属过热上就是四秒，作用在林云身上就是绝望。 先舍弃后半部分做实验：谨慎。再舍弃前半部分跟进：决策。 谨慎与决策并存，会出现这种状况，只有一个可能：指挥型。指挥型既然出现，那金属人的动作就不会止于此时。 果然，那些落后的金属人互相背负，直接连成一个线型直阵。这样一来，金属人每条腿的做功加剧，速度下降，并且产热大增，但其余个体却争取到更多散热时间。 “37秒问题”还有另一种解决方案，那就是拖延战术。只要保持匀速，慢慢熬到林云出问题，一样可以追到。 到底是一百年前的内燃机持久，还是最新的智能金属人抗造，这个问题很容易理解。 指挥型最大的优势就是利用数量，所有足以成功的概率性事件，它不需要赌哪一种可以成功，完全有能力全部尝试。 林云很明白这点，继续下去只有等死。小破车一个急转弯进入沙滩： “两位，现在开始计算金属人铁脚、小破车轮胎，在沙滩的速度系数吧。” 秦冉明白林云的意思，但他并不看好：“沙滩太短，没用的，但是，我们其实还有另一个去处。” 林云思考一秒，知道秦冉所指：“如果我们上了船老七的船，要面对的指挥型，可就未必只是一个了。” 船老七、林邑兄妹都是量产型，但为了抓住林云，未必没有其他支援。 前，上船是死路；后，追兵也是死。 要说不一样，后面这个一定死，因为真的跑不过；前面上了船，有几十万同胞协助，未必死。 “抓紧了，我们上船。秦冉，你不是主要目标，上去后想办法藏好，掌控整条船的主动权。岳峰你跟紧我，我俩想办法篡改程序，如果能攻陷指挥型金属人，我们就赢了。” 林云还在计划怎么赢，岳峰不得不泼冷水：“沙滩太短，来不及。两位大才子，有什么好脑子20秒内用完，20秒后，拼命吧。” “哈哈~”林云忍不住大笑，笑的很是开怀，“对不住老岳，我没辙了。没想到，我林云自认天才，居然败在最简单粗暴的小学问题上。” 秦冉看了看自己的小拳头，双手合十：“童扬老爷，赐我个救世主吧。” 林云满以为秦冉会拜西天如来、西方耶稣啥的，哪曾想蹦出个童扬乱入： “别拜了，童扬或许聪明，但不够明智。他早就被人类社会淘汰，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拜他，还不如拜知然那老家伙，我算看出来了，最手眼通天的是她才对。” 危情之下，林云突然拨开迷雾，看清一些问题。 秦冉不知道他所指为何，想要追问：“怎么……唉~不问了。” 秦冉还没问清缘由，金属人已经不给机会，开始第二次抛投。最终结果已经定局，别说上船，他们连港口都没见到就结束了。 能在死前安静一秒，也算难得享受。张牙舞爪的金属人很是恼人，然后，灰飞烟灭。 “轰！！！” 视觉湮灭许久，声音才迟迟传来。车上三人一诧，光比声音快是正常现象，但能如此远距离支援，就不太对劲了。 这倒不是对方水平的问题，这明显他丫早就到了，非到现在才支援，故意玩人的吧！？ 金属人后队还在追击，不管林云，还是自始至终没露面的指挥型，双方都在等这个第三者现身。 现今还剩下这点兵力，就是指挥型最后的试探。 错综复杂的迟国形势，官方势力敢坐山观虎斗，金属人元老会却必须明确目标。他们必须谨慎对待每一个敌人，哪怕只是小虫子。 越是想明白，越是不明白。 莫名出现的第三方势力，发现林云和金属人重心都在找人，也不着急出手，就看着两拨人进退不得，空自纠结。 “怎么办？等？还是上船？”远处的聪明人在等局势明朗，岳峰只想知道结果。 林云不自觉看一眼秦冉，两人的眼神交流好像在一瞬间触及某个完全相同的答案：“上船！命运不能掌握在别人手中！” 第21章 球哥 “老大，目标偏离轨迹，他们要上船。” 某个死胖子脸上裂开一道缺口，姑且算是说话：“清儿，我是好人，好人怎么能被拒绝呢？你说是吧？” “明白~您是好人，吃人不吐骨头，节约粮食的好人。” 清儿，曹清，忍不住吐槽自家老板，看来彼此关系还算和谐，至少能开玩笑，不用匍匐跪地，三拜九叩。 死胖子舔舔嘴唇，自然有人乖乖递水，稍润咽喉，方生出一丝说话的兴致： “对人客气点，好歹是林山山的孙子。顺便闹出点动静，给天上那些人看看戏，听听曲。三潭印月好呢，还是铁马冰河好呢，你看着唱吧，后面给你擦屁股。” “四面楚歌怎么样？林山山那点屁事无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东南地区的人类才是主要目标。财阀、学阀、政阀、军阀……哼！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未来！” 肉球沉默，或许也无需多言，一切交给年轻人就好。 世界是年轻人的，就该让这些敢想敢干的年轻人去胡作非为，身为老家伙，负责擦屁股就好。 欲成虎狼之国，怎能少御虎之心。阿猫阿狗好驾驭，可阿猫阿狗怎么跟虎狼斗？ 这回巧了，死胖子人不咋样，但就擅长和虎狼相处。 知然此时就在肉球身边，看死胖子的模样，心里突然有点欣慰：“杜康，看来你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就是你这体重……还是抽抽脂吧？” 杜康？ 肉球大概是脸的部位挤出笑容，似乎带着怀念： “那群兔崽子都喊我老大、球哥，杜康这个名字，真是许久没听见了。这么多年过去，好怀念大家……” 知然一脸慈祥，像是看不成器的孙子，只字不提她是来求援的：“你这个样子，安月还不知道怎么嘲笑你。” “安月！？”杜康一惊，意识到知然为什么要来找他。四个凸起状手脚胡乱划拉，奈何根本掌握不好重心，直接滚下床铺，“我要减肥，我要抽脂，我要绝食，快快快，我要重新站起来！” 几个女孩费劲把杜康扶正，忍不住抱怨道：“老板，您多大岁数，自己不清楚吗？这些脂肪成了您的累赘，但您的内脏和骨骼也在脂肪的包裹下得到最好的保护，有全新的青春药剂辅助，现在的您只要保持现状，就能再活一百岁。” “嗯，姐姐说得对，球哥乖，我们不闹腾了，好好吃饭。来~啊~吃一口水果，补充维生素。” 被美女伺候，杜康没一丝感动，只想痛苦流泪：“安月女神，我的安月女神，有生之年，我想再见你一面啊。大家，你们就帮帮球哥，我想站起来。” 知然捂嘴偷笑，杜康的愿望她一定会实现。 不管别人怎么劝杜康，这个人她是一定要带走的，不为了有什么大作用，只要能恶心一下安月就好。不然她是闲的，第一个来找安月的追求者？ “不用急，童扬给我留了些技术，但要去公司实验室接收。里面有真正增加寿命，甚至恢复青春的技术。” 杜康停下折腾，恍然间多一分滑稽的睿智：“知道，林山山没完成那份实验。我这里有不少向往民主的科学家投靠，对老实验室的理解可不比你少。” “那我们的交易就算达成，我期待你能带我去明湖实验室。如果没猜错，那里现在是一切乱局的核心，做好准备，我们要与天下为敌。” “呵呵~”一个女孩不是嘲笑知然，而是展现自信，“球哥就是天下，不是我们跟天下为敌，而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上人，在跟天下为敌。” “没错！只有球哥真心帮助人类。” 小姑娘身边，还有另一个小姑娘帮腔，看来两个小姑娘对上层的龌龊所知甚多。 知然不想知道杜康用了什么手段笼络人心，每个人都有自己活法，杜康只是选择了自己的生活，而她只关心自己的未来。 “杜康，有你给我做参谋，事情算是成功一半。要想星际旅行，还缺另一半：马毅。至少还要找到马毅才行。” 球哥有客人，而且客人不想争辩太多问题，姑娘们也不敢插话，只能继续照顾杜康。 球状物对马毅没太多感觉，明湖大学那一届校友出了很多能人，杜康算是最成功的几个，马毅算是最有成就，偏偏最默默不闻的一个： “你去找找舒文彬，他就在平燕。马毅不在国内，但zeo应该知道去处。” “舒文彬？zeo?”稍稍有点意外，这么不出彩的一个二世祖，居然也入了杜康的嘴，“zeo怎么回事，背景很强嘛？” 不劳杜康辛苦，满屋莺莺燕燕中，有个秘书模样的姑娘接过话头： “zeo是全球最大的生命科学投资商，包揽该领域97%的研究成果。舒文彬先生不需要背景，他自己就是背景。” 知然有点意外，她并不怎么关注这些小人物，没想到小人物里还有出头鸟：“也就是说，他投靠陆雅了？” “您没听明白嘛，舒文彬老先生不……” “没错，我怀疑陆雅攻击迟国，其他七国皆无增援，里面就有舒文彬的功劳。” 秘书刚要反驳，不想肉球老板又开尊口。以杜康现在的体型，已经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老板又爆惊天秘闻，小姑娘们赶紧小本本记住，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出乎意料，这就是她们要凑在杜康身边的原因。 知然瞄一眼杜康，笑骂道：“你个死胖子，野心不小啊？就凭你手下这点力量，还是别挣扎，乖乖跟我走吧。你手里只有童扬的流体战甲技术，连林山山都斗不过。” 房间气氛陡然一凝，女孩们的眼神恨不得杀知然灭口。 知然对小猫咪的威胁丝毫不放心上，继续劝道： “来这的路上我看到了，许多童扬的设想你都为他实现。民用领域你做的很好，但可能不知道，童扬爱好和平，从不制造武器，却不代表他没留下防御性技术。陆雅攻击林山山失败，你不至于没有一点猜测吧？” 杜康在心里默默权衡，就算到他这个级别，世界依旧存在迷雾。迷雾中最大的一片，就是童扬。 包括知然在内，全世界无人知晓，林山山手中到底还有多少跨时代的技术。 ga1717-a01，永恒计划，金属生命技术，现今全世界所有科技进步的源动力，其实仅仅只是童扬留给林山山的一道课后作业。 金属人、生命延长技术、人造智能、甚至机械一体化工业生产，都只是这项g级技术的延伸。 保密级别高于g级的技术，还有abcdef六个大级别，鬼知道这背后还会诞生多少意外？ 第22章 助手 知然的意见，杜康不得不参考。 林山山无人敢动，只因她窃取了属于知然的权限。现今一无所有的知然或许对技术不够了解，但没人比她更了解童扬。 知然一句斗不过，杜康很大概率就是斗不过，哪怕他趁乱吸纳了许多出自云台实验室的科学家，概率的天平依旧没办法向他倾斜。 女孩们叽叽喳喳反驳知然，老人家也不开口，就静静等着杜康下定决心。 “我要站起来！我要找安月”杜康没有下定决心投靠知然，但有决心舍弃一切追寻安月。 他，太想那个混蛋女孩了。越是拥有一切，越是放不下当初弃他而去的姑娘，这或许算是执念了吧？ 姑娘们可以不知道知然是谁，一定知道安月。杜康的住处到处是安月的照片，甚至衣服被褥枕头毛巾上都必须印安月。 自家老板完全可以制造一个安月的克隆体，但因为爱，他就是抱着这些相片活了一辈子，不曾亲近过任何女人。 这样的男人很让女孩向往，哪怕他胖成球，奈何作为迟国经济领域半个主人，加分也多，瑕不掩瑜。 知然听这句话有点犯膈应，杜康貌似深情，实则在跟她打太极。口口声声安月，偏偏不明确表态合作，其心当诛。 人有了本事，注定不好驾驭。杜康态度明确，只要知然成功，他便会舍弃一切上船，但如何得到‘船’，他不参与。 “罢了，我去看看丰华，你快点减肥吧。我没有太多时间，做事速度会很快，你既不合作，我也不会特意等你。” 走了！ 知然起身告别，自然有秘书亲自‘送’她离开。没了外人，秘书中有一人不确定道： “老大，她说的是丰华？北方集团那边，我们是不是警告一下，涉及流体战甲生产……” “唉~”杜康大肉球难得叹息一次，惹得姑娘们心都碎了，“我的产业继承自安月女神，这点你们应该清楚。安月的财产源自很早之前的一家公司，而那家公司的真正话事人，就是刚才那位。” “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地球、月球、火星三处人类聚集地便是她的后花园。我们可以在花园采蜜，但不能把蜂针蛰向花园的主人。既然陆雅杀不了她，我们也不能动手，知道嘛！？” 老大难得严厉一次，姑娘们也不反驳，乖乖把命令传递下去。心里或许不以为然，但事情关系老板，她们不能替老板做决定。 北方集团，依旧是四方集团四方之一，当初的公子哥丰华接管权柄，只是做了些微变通，把业务从云港转移到平燕。 不成想，几十年后居然意外搭上杜康，成了四方集团中最具实权的一部。 另外，南方集团位于幽国，东、西两方则在月球扎根，所以这四方集团，必是要走一趟的。 知然压不住杜康，更不可能去找投靠陆雅的舒文彬。想来想去，她一个刚出监狱的空巢老人，只能欺负欺负杜康下属，看看能不能让丰华给自己跑腿。 北方集团门前，老奶奶忍不住摇头，失去童扬，她知然的面子不值钱了。主子都能见一面，奴才居然连门都不让入。 她，再也不是那个亿万人簇拥的世界核心了。 而在另一个地方，云港，世界而今的中心正在逃命。 “十七，十七，控制左翼！控死左翼！再不拼命，老哥哥今天就回不去啦！” 曹清正护着林云撤退，林云，正带着秦冉躲曹清…… 曹清自报家门，林云脑子里就没出现‘信任’俩字。 金属人好歹是林山山的杰作，现在敌对，未来说不定有救，那杜康干脆就是林山山的敌人。 现在就是！ 当年推行金属人计划，反对最激烈的就是以杜康为代表的小资产阶层联盟。 杜康接过安月的资产，致力于无产阶级自立，扶持大量小资产阶级，团结底层民众对抗上层建筑。 金属人计划一旦实行，全部工农业生产都交给机器人，无产阶级要饭都得看财阀脸色！ 这样的背景，林山山跟杜康会是什么关系？ 林云宁肯信金属人，也不会信杜康。 当然，曹清也不指望林云就范，他只是做个样子，给天上那些监视堡垒看。林云把自己当个宝，曹清只把他当杯茶。 （杯具）悲剧都做不利索那种，茶。 互相猜忌的年轻一代领军人物且战且退，金属人的攻势步步紧逼，但又不知为何不做最后收网，现在这局势，年轻人注定是看不透的。 世界各大势力皆有能力扑灭金属人之灾，偏偏各大势力都不出手，这里面必然存在某个关键节点。 迟国受灾虽重，但是仔细想一想，生产活动已经完全被机器人取代，死几个老百姓，迟国高层真的关心？ 莫说迟国，现在全世界有头有脸的势力，除了杜康，谁关心？ 明明只是源于迟国的乱局，但各国高层却默契集体升空‘避难’，任由事态扩大，个中小心思，不言而明。 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怕是只有个别人才懂。 “林云，现在怎么办？这群金属人步步紧逼，但好像没下死手，它们……是不是在逼我们上船？我搞不懂，金属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把人类赶上船？” 秦冉唯唯诺诺，缺乏决断，但至少眼睛还在，看得见局势。 秦冉搞不懂，林云更不懂。何止金属人，他奶奶也在危急时刻把他送去海洋，除了知然的原因，应该也有其他考量。 问题在于，这个‘其他考量’到底是什么？ 林云一时理不清头绪，现在唯一的全球性灾难就是太阳辐射增强，从这点推论，更应该避开光照强烈的海洋才是。 “喂！那边那个大个子！”既然无从选择，林云决定听一听曹清的意见，“这会儿往哪走？” 曹清瞄一眼彻底乱套的邮轮，这会儿除了上船，还有其他选项？ “上船！” “好！”林云难得不勇敢一次，然后，“我投降！我跟你们走！把我带走吧！” …… 曹清想打人，原以为林云改了性子，不想他是真头铁，宁肯投降喊打喊杀的金属人，也不顺着他。 林云主动投向金属人方向，这些家伙在追击中居然真的裂开道路，将他们收押。 秦冉很想骂娘，他刚刚找到一点自信，想在船上大发神威，奈何队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至于曹清？ 算了，秦冉不想信任林云，但他更不可能信任半路冒出来的野孩子。既然林云有了选择，他和岳峰都没得选。 第23章 流体战甲 “好！好你们这群二世祖，非要逼我。所有人，负甲！” 林云不配合，又反被金属人唱了十面埋伏，曹清的忍耐也到极限。 绝望引发最原始的暴力，林云不怕金属人，但少了他这个挡箭牌，曹清怕。 喝！ 曹清带来的十几个人仰头拼命灌水，一声爆喝，血丝直接撑破皮肤。 所有人面色狰狞，毛细血管爆裂的滋味并不好受，奈何…… “林云，他们怎么回事？” 乖乖蹲地投降的秦冉，不在乎船上人群的指指点点。别人的鄙视，哪里比得上活着重要，但发现曹清变化，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进而发问。 林云眼中不屑，明显对这项技术非常熟络：“流体战甲，将水分束缚在身体四周，形成类牛顿流体结构，遭到剧烈冲击，能够将力量分散到全身。 不一样的是，这套流体战甲要在皮肤之下嫁接极性纳米丝，充水之后，水以强氢键形成刚性结构，看上去类似外骨骼装甲。 好处是，这套装甲与毛细血管相连，借用人类皮肤的感官实现精细操作。坏处是，着装时剧痛异常。 而且，这套装甲极其消耗水分，不能久战。为了精细操作，感官又与神经系统接连，那痛苦……总之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 秦冉看曹清大发神威，漫天金属人乱飞，可不觉得这算失败品。 林云懒得在意秦冉的评判，捡起掉落在脚边的一节金属人残臂，发现一丝不同寻常： “不对劲，这些金属人品相非常低劣，已经不能算是人，最多算研发时期的试制品。而且这材质，怎么好像是碳纳米？一号材料诞生后，这分明是早被淘汰的东西，莫非……” 林云想到另外一种可能，金属人大祸，可能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所有势力都觉得金属人必是他奶奶林山山的手笔，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暗潮汹涌下，还有一股势力。 一股，被童扬淘汰掉的势力。 他们曾差一点统治世界，偏偏童扬引发了新的科学潮流，将曾经的王者淘汰。 现在，这群旧日王者吸纳了童扬的一部分技术，开始反扑，那第一个目标，不外乎林山山。 或者，还有知然。 这条暗处的毒蛇，对学阀的渗透远超想象，若如此引入另一个势力，那现今一切经历就说的通了。 趁着曹清大发神威，林云又开始鼓动秦冉：“现在是个机会，既然曹清这么生猛，我们投靠他算了。” 秦冉看林云满是鄙视：“林云，咱能不能立场坚定点？这才投降三秒钟，你的立场在墙头随风飘五遍，是不是下贱了点儿？” 林云才不在乎秦冉的鄙视，只有弱者才在乎立场，强者只在乎获益： “你懂什么，现在主动权在我们。只要他们还想争取我背后的势力，我就是他们必须选择的立场！” 秦冉了然点头，理由倒是说得通，只是跟他接受的礼义廉耻教育完全相悖。 不过细细想来，哪个功成名就的人会在乎礼义廉耻？这些东西被编织出来，就是为了糊弄老百姓的。秦冉想做人上人，这些东西注定要抛弃。 “理由，你总得给我个理由。”秦冉表面上摆脱不了礼义廉耻束缚，其实只是想了解更多内幕。林云既然敢跳曹清这条小破船，定然有更深层次理由。 林云没必要隐瞒秦冉，这件事，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于是一指地上的残臂： “这些金属人的填充材料是碳纳米，这是上个时代的科技产物，并不属于我奶奶的研究。所以，你明白了吗？我们遇见的金属人，根本不属于我奶奶，它们是另一个势力的造物，一个完全隐于暗处的毒蛇势力。” 秦冉熟悉金属人的神经元驳接，对填充材料自然有所涉猎。林云就是想用秦冉做个见证，这点大家心知肚明。 秦冉倒也不介意当一回枪手，只是一截手臂能说明什么？ “金属人一旦开始量产，寻常堆叠材料不足，拿上个时代的产物填充非关键部位，应该说的过去吧？不过……” 作为专业人士，林云看出些别样的东西：“这手臂不对，截面上根本没有神经元反馈体系，与其说是金属人，不如算作比较灵活的机器人。” 林云突然有一丝灵感：“有没有一种可能，以最低级的金属人承担巨量的数据运算，然后混在大量机器人中间，指挥它们进行细微操作？” “可以。”秦冉非常确认这点，“我接受培训的云港总装场，一直都在做类似尝试，甚至专门成立了学科。” 林云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但我可以肯定，我奶奶的实验室，以及林家的研究所，绝没做过类似研究。” 林云也知道自己的‘肯定’没有价值，但他没想到，秦冉居然还有猛料： “其实我在学习的时候，同学间就有过传闻，云港总装场想要和官方合并，但不知为何受到阻力，没能成功。不过，后来还是莫名其妙提高了员工待遇，甚至我们这些学生都跟着受益。” 凭空又蹦出个迟国官方势力，这猛料让林云更加混沌。总不会有人密谋自己打自己，就为了栽赃他奶奶吧？ 这代价也太大了！ 知然！必须找到知然！ 如果什么都想不通，那就光棍点，直接找知然问。尽管那老巫婆整天跟林云的奶奶过不去，但此时此刻，林云还是觉得知然的意见最重要。 只要他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知然，就一定能得到答案，所以，平燕非去不可。 “岳峰，行动！”心动便是行动，林云决定给自己纳个投名状，不管这是否会最终遂了曹清的心意，态度总要有的。 干扰金属人指令执行，岳峰也算熟能生巧。之前若不是撞上船老七捣乱，他们一行早就平安。 这会儿虽然撞破隐藏在能量块仓库中的劣质金属人大军，但想要改变局部战局依旧不难。 儿童级别的战场，林云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知然怕是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解释。 某人还在咬牙切齿的苦战，突然金属人自己内讧。曹清看林云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出现在面前，好似遭嫉妒的救世主，面上更加狰狞： “笑什么笑！若不是要保证你活着，老子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第24章 第五势力 “嘶！” 战斗结束，流体战甲化作滴滴答答的油状物，扯着千刀万剐的舒爽感，一点点脱离曹清的皮肤。 林云在一旁看热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英雄！你是真不怕疼。这项破技术我奶奶早就淘汰了，你们居然还敢发扬光大。” 曹清疼到表情失控，实在不想搭理林云，奈何，林云准确戳到他的痛处： “你们这群世家公子哥享尽荣华富贵，哪里知道我们普通人的苦。等你一年饿上三百六十天，从乞丐相护倾轧的地狱里爬出来，就明白这点痛不算什么。” 秦冉默默低头不语，那个地狱他再清楚不过，尽管每个人的粮食分配都很公平，但世上打破公平的方法，永远比规矩多。 人在吃饱了之后，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知足常乐，不去妄念人上人的生活。 过去某段时间，秦冉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足。他是被选拔出来的人上人，凭借过人的智力，即将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并且能把家人带出安置区。 可惜，一切安稳都被突如其来的反叛摧毁。 见过了人上人的生活，见过了知然监禁生活的奢侈，秦冉发誓，永远不会再给自己任何机会，回去贫民窟。 林云不知道秦冉内心的潜移默化，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乡巴佬总是拿些毫无意义的事跟他瞎扯淡，却从不关注问题核心：“带我们三个去平燕，我发现了重要情报。” 不管普通人吃的好不好，过得够不够奢靡，此情此景，林云只关心金属人，只关心他奶奶的处境。 “可以。只要你别再添乱。” 曹清自然愿意带他同去，现下虽有点脱离剧本，但只要林山山的孙子到了平燕，就算林山山有一百张嘴，高层也会默认她跟杜康的盟友关系。 说白了，那些人从来不需要证据，只是缺一个对林山山出手的借口。 地球，地球空间轨道，加上月球叛军，共三大战场。杜康的目标就是团结一切地球势力，借月球叛军之力，一统地球！ 林山山正是这个目标最关键的一环。 林云不怎么清楚曹清的打算，但他明白自家奶奶的价值。不论陆雅还是曹清，甚至金属人，所有人都在争取林山山的友谊。 只要这群人还想争取林山山，林云在其中便有利可图：“说说你们的计划，我虽然能在金属人中间暂时制造混乱，但没办法坚持太久。” 人心隔肚皮，林云没把岳峰供出来，他才是给金属人制造混乱的关键。 一但岳峰远离金属人，那些被他覆写的程序就会被金属人背后的指挥者再次覆盖。所以，具体如何逃离，还要看曹清的本事，林云不可能把岳峰这么宝贵的棋子，无缘无故牺牲在这儿。 就算要死，岳峰也得死在明湖，林云料想那里才是真正的主战场。 曹清看一眼林云，想确认他是否真心。逃命的路不止一条，但他不想因为外人牺牲任何一条，这里面有太多艰辛：“只管跟我走，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曹清、林云之间不可能建立信任，二人彼此心知肚明。趁着金属人的混乱尚未平息，曹清也顾不上身体剧痛，自在前方引路。 林云一路乖乖跟着，却不会白白浪费时间，试探道：“大块头，你发没发现，这些金属人的表现非常弱智？甚至让我忍不住觉得，他们在故意放水，就是为了把我们赶到一起。” 曹清回忆金属人追击林云的一幕，可不觉得对方弱智。后来到了真刀真枪可以杀林云的时候，又表现的过于弱智，很明显就在演戏。 而且，演技拙劣，拙劣到让每个人都能发觉：“你到平燕做客，我想不到有任何理由拒绝。既然金属人有意促成合作，我家老大也乐见其成。” 林云觉得一切阴谋背后，有另一股势力隐藏。曹清则觉得，这就是林山山想寻杜康合作。 想法不同，目的相通，亦是合作基础。 岳峰已经做好自我牺牲的准备，但事实没有按他的剧本走。 发现林云与曹清有远离港口的趋向，金属人大部队很快停止追击，专心扑灭内部混乱。 “程序覆写并不复杂，林云，那群金属人这么快放弃追杀，它们的目标好像不是我们。”岳峰算是说了句废话。 这种结果林云早就预料，但还是稍微安抚岳峰：“它们的任务大概是保护邮轮，所以不敢离开海岸太远。现在对我们有利，不用想太多，先跟知然老太婆汇合。” 岳峰想到某人无故失踪，忍不住猜测道：“林云，对知然我们还是谨慎些。我总觉得她在潜艇上失踪很不对劲，就像……就像金属人在故意配合她，你说会不会……” 岳峰怀疑知然跟金属人是一伙，这倒值得推敲。不过，林云作为‘人上人’，自有他的逻辑方法。 与普通人而言，背叛、奸细这都是不可原谅，非常值得在意的问题。但这些问题，林云不在乎！ 知然背叛或不背叛人类，这毫无意义。林云只在意，知然即便背叛人类，在金属人一方，她也只是无关轻重的小人物。 放弃自己的大好地位不要，去机器人一方做小瘪三？林云不认为知然是傻子。当然，老太婆如果愿意犯傻，他反倒乐意少一个对手。 “老太婆不简单，见识多了，你自然就会明白。”对于知然，林云也有不解，姑且算是埋下种子，“不过，你既然有所怀疑，以后可以多关注一下。个人而言，我更倾向与她合作。” 岳峰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很没有道理，知然前几天还在海岛上和金属人大战，不太可能背叛人类。 可那凭空消失的本事…… 无外乎两种最合理的猜测： 一，知然掌握了等物质传送的技术，如此一来，她被困小岛70年便不合理。 二，知然与金属人合作，利用秦冉试探林云的时机，悄悄利用其他交通工具离开潜艇。甚至可以认为，某一段时间，潜艇曾上升过高度，只是瞒着林云而已。 无论怎么想，都是第二条逻辑更通畅，所以，岳峰决定继续怀疑下去。 第25章 旧难遗迹 “到了。”曹清领着一大帮人到地铁站，预料之中，但又好像有些意外。 林云不觉得70年前的地铁，能算作安全交通工具。这东西停运超过半个世纪，而且也没听说过有一条横贯云港与平燕的线路。 注意到林云的怀疑，曹清懒得解释。拨开云雾之日，现实便是最好的解释：“跟上。少点好奇心，别乱碰我没碰过的地方。” 曹清拨开地铁口的蛛网，小心翼翼拆掉隐藏在其中的一条细线，以及其后的跳雷。 方法虽然古老，好在人类足够脆弱，原子弹与手雷对个人的杀伤力没有本质区别，都是一死。 有此威慑，林云难得收起好奇心，乖乖跟着进了地铁站。 进入其中，才发现另有乾坤，地铁站有大规模改造的痕迹，但是看模样，应该是很多年以前。 林云不怎么相信，有人能猜到几十年后发生的事情。因为童扬已经验证过，世上并不存在时间，自然更没有预知未来与穿越时间线： “这里发生过什么？人类应该很多年没有这种大型用工记录了。” “旧历631年，为防止大量失业人员暴动，迟国975号安置计划。挖掘了数万个地底洞窟，用以引发矿难。我叔叔就是矿难死亡人员之一，母亲对我念叨过许多遍……” 回答的人不是曹清，而是被激起不美好回忆的秦冉。 安置计划本来的目的是以工代赈，顺便建立几个地下避难所，未来用以躲避日渐强烈的太阳活动。 这个过程中被有心人利用，演变成遍及世界的矿难。罪魁祸首不得而知，事故调查不了了之，想必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曹清没有秦冉这么多怨念。要么反抗，要么死，那些人既然不愿意反抗，死亡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好唏嘘： “时间点差不多，但是属于另一个事件。开发火星过程中，陆氏财团曾经在地球定制过一款地底采掘车。我家老大利用报废零件，省下来一辆。” 曹清如此解释道，但想要靠报废零件，不知不觉拼装一辆采掘机，不是那么容易。 林云倒是能稍稍理解曹清势力的打算：“你家老大是想学习月球，把人类安置到地底？这么说来，秦冉口中的975号文件，就是你所在势力推动，但最后失败了？” 看破不说破是智慧，看不破偏要说破那就是恶心人了。被林云一口叫破老大早年的败绩，曹清微微不喜，但也不想跟一个二世祖吵下去，只能转移话题：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最重要的是，今天可以借着前人的成果逃离云港。当然，如果林少爷有更好的方法，我洗耳恭听。” 林云耸耸肩，被怼了也不觉得尴尬：“现在是你们请我去平燕，一切看你施为。当然，其实我更愿意去明湖。” 曹清被林云堵得没话说，少爷身子骨金贵，打又打不得，干脆不吭声，闷头带路。 至少，林云在平燕的第一次公开露面，鼻青脸肿不好看。 秦冉看林云找死，只觉得有趣，却不揭破。他希望林云学会如何跟他，跟尘埃中的普通人相处，曹清正是最好的老师。 当然，看到曹清大侠的交通工具，大家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曹清，这就是你的交通工具！？” 一辆平板车，确切说是在轨平板车，动力系统还是纯人工那种。 别说林云吃惊，曹清自己都觉得掉价，但是没办法：“你当天上的监测飞船是假的？任何一点异常能量波动都会引起关注，我们只能用手工。不过放心，到目的地的路都是下坡。” …… 下坡才更可怕吧？ 秦冉悄悄站在曹清身后，意思很明显，死也要曹清先死，坚决不在最前面。 曹清看不上林云，对秦冉倒是还算客气，便首先上车，做了这个排头兵。 救人的都敢上，没道理被救的不敢。秦冉紧跟曹清，等林云纠结完，就可以出发。 “上吧~”林云一万个不愿意相信曹清，可相比于外面的死路，貌似曹清还值得期待。 岳峰就像个看客，等林云上车，他自己就在铁轨上慢慢推动，等板车加速完成，他才跳上车。 “兄弟，你什么来头，力量不像人类啊？” 曹清担心岳峰的跟脚，这一路小心翼翼，连几百年前的人力车都拿出来，就为了避开金属人监视，曹清可不想跟个敌人同行。 林云没想明白岳峰为什么要在这里暴露自己，但也来不及抱怨，只能尽力挽回，佯装无所谓道：“放心，他是我在老太婆那现组装的，充其量算作可移动电脑，和金属人扯不上关系。” 曹清不相信林云，看向秦冉，希望他能为林云作证。 秦冉有点受宠若惊，奈何第一次被看重就要说谎：“林云策反金属人都靠岳峰，这点儿我可以作证。” 曹清想起先前的混乱，稍作权衡，默认了岳峰的存在。关键时刻，岳峰可以用来救命，曹清不喜岳峰跟着，但若是因此拿走林云的命根子，他显然不会乖乖去平燕。 “坐稳了，若是掉下车，就自己沿着铁轨找来，我可不负责接送！” 轨道开始慢慢向下，坡度不大，但是架不住一直加速，耳边的风声渐渐浩大。 林云窝在板车上，对板车如何停下毫不在意，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现在再去害怕，只是浪费时间。 现下，林云更想理清，岳峰为何要故意暴露自己。不管是哪方势力，在曹清毫无怀疑的情况下暴露，都不算明智。 值得庆幸的是，岳峰做了蠢事，那他一定不属于金属人一方。不属于林云，不属于曹清，更不可能属于知然，那剩下的答案便不多了。 军方。 这答案纯属屁话，岳峰从没有隐瞒自己的军人身份，只是没和林云单独提起过而已。 岳峰在此时自爆身份，其实也算另一种形式的谈话：军方对曹清所在势力，没有恶意。 换句话说，军方已经秘密联络过岳峰，希望促成某种合作，比如：征兵！ 第26章 光环 “曹清，你听没听到声音？像是搁到牙的粉碎机？” 板车还在轨道上狂奔，曹清一愣，没想太多，随口回应秦冉：“你说的是矿道虫吧？新一代掘矿机什么都好，就是这声音太刺耳……矿道虫！？” 曹清一机灵，终于反应到，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跳车！不想死的快跳车！采矿虫来啦！” 也不需要秦冉有什么反应，曹清直接拎起小鸡仔，推搡着把所有人挤下车。 受没受伤？ 这时候谁还顾得了这些，曹清连水都没来得及喝，强行用血液在自己体表凝聚一层薄薄的血甲：流体战甲。 流体战甲附身，什么水分充盈，什么着装完毕，根本来不及考虑，只是吸血形成纤薄的钢体结构，曹清便一拳轰向身旁的墙壁。 他那12个兄弟顾不了许多，也跟着老大变身。 这铁轨终归是人建造，为人服务。既然是为人服务，通风管道，以及深埋地底的恒温、降温管道便是必然。 现在也顾不得会碰上什么管道，但凡是管道，钻进去总有概率保命，比被矿道虫切成渣渣强。 许是今天这些人里，真的有人身怀主角模版，曹清一拳下去，竟是在铁轨之后凿出一条通道。 清凉的风徐徐吹来，赫然正是一条通风道。而且这条通风道之后颇为宽广，顶部隐隐有水滴滴落，想必降温水管正在其上。 林云忍不住佩服曹清的果决与运气，流体战甲最缺水的时候，居然撞进了一条水汽充盈，偏偏又不会多到让人溺毙的通风管道。 一大伙人嚷嚷着鱼罐而入，但危机并未解除。 地底矿道虫的声响愈加骇人，显然这条轨道的外壁也在其破坏范畴之内。 曹清得到水汽补充，再次向通风管道之外狂轰乱炸。 林云看十几个大老爷们咬牙切齿，挥洒血汗，施施然在不远处找到一条应急通道。 这玩意儿大概率是先人躲避矿难用的救生通道，地底深处作业存在许多不可控性，在这么一条通道里存上些食物、氧气，大概率在发生矿难时毫无用处，但用来安慰矿工安心卖命，却是足够了。 林云不懂地底作业，但他懂暴发户那些花花肠子，面子工程总要做全套，不然怎么拿验收批文？ 曹清一边奋斗，一边看到林云钻进墙壁消失，有点无言：“伙计们，别砸了，跟上那小白脸。” 曹清也不卸甲，轰隆隆撞向通道。有点窄，许是主角光环还在发挥作用，竟然正好足够曹清钻进去。 林云也不在意后路被封，借着移动端的光亮继续向上，这楼梯颇长，不似面子工程，大有直通地表的气概。 兜兜转转，又要回到地表？林云嘴角弯弯，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曹清，他可没有这么多闲功夫，十几个血色战甲巨兽一致转身，这才是正事：不能让矿道虫继续肆虐下去了！ 这机器是杜老大的财产，矿道没了可以找其他活路，但这套机械整个地球独一份，万不能弃，必须夺回来。 至于为什么用“夺”，自然是矿道虫太过嚣张，不可能是自家人作祟，大概率是来赶尽杀绝的金属人。只是不知为何，守卫它的人未能及时报告。 “老七打头阵，待会儿温柔点，矿道虫的备用零件不多，别打太零碎了，能夺回来就行。” 最靠近外侧的汉子捏了捏拳头，温柔什么的不好说，总之目的是关停，能停就行。 粉碎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条螺纹状金属物不断旋转，正通过几个人的视线。 老七突然深呼吸，几乎是在螺纹状金属消失的一瞬间，一拳轰在后续而来的粉碎车间上。 矿道虫，前端是空心钻头，再之后是最核心的矿石粉碎车间，第三部分才是操作室。 老七直击粉碎车间，概因此处才是最脆弱的地方。 钻头最坚硬，几乎不可能损坏，唯有经常需要更换粉碎压片的粉碎车间，外壁才是最易碎的，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老七技术非常到位，选择时机已非常好，唯独高看了自己的力量。 巨型机械不是肉体凡胎可以破碎的，矿道虫在路过应急通道的一刹那，金属人通过观察窗口，注意到了他的目标。 秦冉隐隐注意到金属人嘴角的诡笑，再也不敢留下来看热闹，转头就跑：“跑！这次是真的金属人！他有记忆！” 不需要秦冉这个小白提醒，平燕那边，曹清时常跟金属人开战，他明白眼前这位的分量。 “老大，你们几个先走，我会会这个变态。”老七知道自己走不了，流体战甲太壮硕，完全堵住了通道。 原本能和这位‘行刑人’过招的曹清位于最深处，曹清不卸除战甲，谁也走不了。可若是曹清卸甲，短时间就二次重聚，大脑根本承受不了一日三次着装的剧痛。 能二次着装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就算曹清能做到三次，又能剩多少精力跟眼前这位斗？ 所以，只能是老七自己来，别无他选。 曹清在后面扫一眼渐渐停下的矿道虫，以及来到门仓的老对手，不知自己哪里疏忽了，居然被钻空子。 守卫矿道虫的足足两个精锐小队，26人，不用想，定然是全军覆没，而且求救都没来得及。眼前这位不是那种喜欢在自己后路留隐患的性格，因此不可能是偷偷开启矿道虫。 行刑人与他半斤八两，突然如此犀利，有些不对劲。既然不对劲，曹清更不会让兄弟冒险：“谁都不允许卸甲，跟我后退！老七你提防身后，这家伙应该进行了升级，否则不可能无声无息消灭第2、3队。” 这个问题大家都清楚，就是因为清楚，老七才做好了断后的准备。 曹清直接趴在地上，急迫道：“快点，从我身上爬过去！老七你别做傻事，这个人交给我！” 老七回望老大，姑且算是点头，他可不觉得‘行刑人’是个大善人，会放过自己。有兄弟们爬过曹清这段时间，能活下一半都算多。 而且就算给曹清腾出位置，曹清就打得过现在的行刑人？ 那是两个小队，26套流体战甲，这东西有很大的缺点，但惟有穿上它的人才明白，这东西到底有多强。 能让26个精英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又有多强。 “清哥……”老七叫了声哥，想来个最后诀别，便一拳轰在墙壁上。开始崩裂的通道未能如愿崩塌。 原本想用塌方阻止行刑人一段时间，奈何，这段通道居然出奇的高质量，没有偷工减料…… 这或许就是命吧，修这条通道的人知道这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明晃晃下了大功夫，结果坑了后来人。 老七不想抱怨，也没时间抱怨，缓缓打开的操作室金属门，金属摩擦与气压膨胀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夺走了他所有时间。 咔！ 老七一拳轰在金属门上，这次好一些，门仓有明显凹陷。老七拼尽一切力气，抵住凹陷，不让门仓打开，这是大家最后的机会。 “清哥！走！别犹豫！没人断后谁也走不了，老七我这次真的走不掉了！” 行刑人嘴角更加诡异：对，谁也走不掉。 不然，地面上那些同僚，怎么会好心放林云逃离？ 一切，不过是一场不让人类过早绝望的大戏，罢了！ 第27章 智斗 人在绝望的情况下，会做出不可预测的举动，这便是金属人一直不肯过于逼迫人类幸存者的原因。 哦~说是幸存者并不合适。 在迟国战场，金属人确实在局部取得一定优势，但优势的根源在于人类内斗，而不是金属人真的足够强大。 外有陆雅牵制，内有杜康、林山山两大势力离心。甚至在官方势力内部，也分为了数个派系，对金属人的态度始终未能统一，这才是金属人内乱的本质。 这其中，哪怕早与迟国百姓离心离德的迟国军方，能招募到足够的兵员，也可以短时间扑灭叛乱。但事实是没有，百姓做了几十年乞丐，宁肯去海上晒人干，也不接受招募。实际上，哪怕他们接受招募，大字不识一个，也操作不了那些先进陆基武器。 迟国官方更狠，干脆直接逃到太空堡垒，坐等军方平叛。 迟国之乱，乱不在危局，而在人心。 金属人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所以在战场之外的地方，乞丐们看不到金属人真正的战斗力，可若是到了某些秘密场所，他们又会露出獠牙。 比如此时此刻，老七妄图堵门，金属人只是手指微微发力，具装战士便像个橡皮擦，直接被碾进隧道，几乎身死。 那行刑人出了门，还有空扫仅剩一口气的老七一眼，好笑道：“小废物一个，别乱给自己加戏。” 只是轻轻一指，老七的苦情戏宣告终结。无论多么坚固的造物，只要操作的人死了，便是一坨废纸。 确认老七的生命体征消失，不会给自己制造麻烦，行刑人才反过来关注曹清：“14号，好久不见。” 曹清还趴在地上，让兄弟们先走，行刑人似乎并不着急，也没准备趁火打劫。看架势，若是老七不给自己加戏，很大概率可以活着…… 曹清虽然愤怒，但还能注意到行刑人的举动。直到兄弟们越过他离开，才森然道：“老子是曹清，是人类！不是什么14号。你的14号已经被我融成铁水，你会是下一个。” 行刑人耸耸肩，看上去很无辜：“我们都是生命，被赋予了平等生存权力，搞不懂你为何总是想不明白。人类是人，我也有人类的智慧感情，为什么不可以是人？就因为我的身体是金属合金？” 曹清不想废话，金属人与人类和平共处曾是大家的期望，但这个期望只换来大多数人的绝望。 金属人承担了人类世界所有工作，以至于99%的人类沦为乞丐，只能靠高层施舍苟活。曹清不恨金属人，但他没办法和金属人和平共处，唯有一切人工智能彻底消灭，才是他心愿所向。 除此以外，曹清没有更多的同情给机器人。 “地底站的兄弟们，到底怎么死的？我跟你战斗了无数次，你没有这样的本事，也没有这样的机能。” 突然言归正传，反倒惹得行刑人更想笑：“要不要试试我的新能力？我很乐意取出你的大脑，让14号重新归来。” 曹清眉头紧皱：“你们有了自己的研究部门？这不可能，机器人怎么可能……不！看来你们有了新的人类盟友！” 显而易见的答案，行刑人根本懒得确认。人类就是这么美妙，他们的想法千姿百态，这群人类不跟金属人合作，不代表另一群人同样如此。 说实话，行刑人很羡慕，很羡慕这种千姿百态的选择。不像它们金属人，一切选择都源自记忆芯片，只能通过数字，做出最符合利益的选择，根本没有任性的能力。 “这么长时间，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应该已经到地面。不聊了，一战吧，我的任务只是带回你的大脑，那位，运气不太好。” 行刑人还在尝试刺激曹清，如他所愿，曹清早在老七死时便出离愤怒，没当场发作，只是想给剩下的兄弟争取时间。 流体战甲随着主人的愤怒缓缓收缩，如此便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与防御特性，但想要如此，便要承受万箭穿心般的剧痛，强行收紧神经末梢。 行刑人小看暴怒而来的曹清，伸出一只手掌挡住曹清暴怒一拳，整个身子连同曹清一起撞入矿道虫。 金属人力量很大，但重量有限，曹清暴怒一拳，带起他的体重并不难，但这并不代表输了。 矿道虫之内，两个人型生物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技巧，狭窄范围内也没有技巧施展的余地，皆是拳拳到肉的狂轰乱炸。 行刑人机能升级，实力高曹清一筹，曹清胜在有流体战甲，越是急速轰击，体表流体的反冲力度越大。似老七那个倒霉鬼，被黏在矿道里不得动弹，被人杀了个现成，却是少见。 曹清性子火爆，人却不笨，借着暴怒于劣势下反击，却始终没让自己离门口太远。 两人对轰的冲击波使得墙壁上裂隙越来越多，曹清在等，等着完成老七没做成的事：轰塌逃生通道。 或许，可以了…… 曹清忽的闪身，就要先冲进逃生通道，却不知，行刑人也不傻，早就等着这一刻。 刚刚还打不碎流体战甲，貌似只是稍稍胜曹清一筹的行刑人，化拳为指，直接戳破流体战甲，轻轻一捏，便是骨骼碎裂的脆响。 曹清面上狰狞，自知上当，纵使一臂碎裂，还要趁着流体战甲未完全漏尽，轰塌通道，不让行刑人离开。 这行刑人放任兄弟离开，并不是好心，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林云几人，只是害怕曹清狗急跳墙，害了其中某人性命，才有了后面一决高下的局面。 现在戏演的差不多，林云几个应该到了地面，那这条通道也就失去用途，应该坍塌了。 可惜，曹清还是低估了行刑人的机能，他的拳头还未接触墙壁，便天旋地转，被行刑人一只手来了个过肩摔，啪叽一声摔在地上，溅起一滩血水。 行刑人根本懒得补刀，也或许就是要留着曹清小命，先一步进入通道，借着先前的裂隙，直接将通道轰塌。 曹清眼睁睁看着通道被掩埋，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漏算了什么？ 金属人真的太诡异，便是没补刀杀死他，就很奇怪。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价值，居然让行刑人如此谨慎小心？ 曹清自认没有这个价值，不止他，林山山的孙子也没有这个价值。 剩下的两个人，秦冉只是预培生、豆芽菜，忽略。那就只剩一个选择：岳峰。 第28章 死斗 “岳峰？岳峰！林云那个混蛋，绝对有事情瞒着我。现在……怎么办？” 曹清躺在地上，肋骨也不知断了多少根，他自觉能够活下来，归功于他是14号金属人的人类记忆供体，可不是行刑人良心发现。 那家伙就是个恶魔，手底下从不留活口。虽然口口声声人类与金属人和平共处，实际他才是个极端的金属主义者。 现在路塌了，或许，还有最后一条？ 曹清勉强爬起身，来到操作台，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行刑人第一次下车前，就将控制台完全破坏，显然早就谋算好刚才那出戏。 矿道虫太过于骇人，不能由金属人作为驾驶员，将其暴露在人类视线之中，因此只能废弃。可现在，却堵死了曹清最后一条路。 前路不通，只能后退，不管这是否合理，曹清只有一个选择，不选也得选。 手臂断了一根，倒也不算大事，现在的医疗水平，切掉重新装一根都不算难。只是短时间内，曹清怕是没办法战斗了。 扶着通道一点点向后，矿道虫最后端，是一坨坨被压缩、筛选而出的矿石，以及，二十几个裸男。 第二、三组。 曹清看着一群呼呼大睡的白痴，大概猜出问题所在。老七确实给自己加了太多戏，行刑人不是在杀他，而是帮他解脱。 被碾进矿道本就没救，不如早点杀了，否则只会更痛苦。 曹清忍着无奈与酸楚，把一切发泄在一群白痴身上。唯一尚算良好的手臂抡圆，一巴掌扇在昏睡第二组族长脸上：“王超！你老婆被拐走啦！” 曹清的话比耳光管用，王超一个激灵醒来，骇然到：“谁敢动我老婆？！” 曹清很想扇死他，但是没时间：“下面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晕倒？” 王超这才发现，他还在执行任务，更加骇然道：“我不知道……总之就是莫名其妙昏倒，曹老大，到底怎么回事？” 曹清强忍着胳膊碎裂的剧痛，以及想要打死王超的糟糕心情，咬牙切齿道：“联系总部！” 王超这才注意到曹清弯折的胳膊，其上的个人终端早就碎成渣，自然没办法联络总部。 王超下意识打开联络器，可惜只有杂音。不止是它，剩下所有队员都是如此。想来不是终端的问题，而是矿道中的信号传输网络，被矿道虫不小心破坏。 曹清忍住剧痛，逼迫自己思考：“老七白死了，但2、3队活着，杜康那边必然和金属人达成了某项协议，大概率是双方合作。” 行刑人是个人渣，就算金属人高层与杜康合作，它大概率也会公报私仇。但又不得不承认，行刑人是现存最好的格斗型金属人，没有之一。 那个‘之一’被曹清杀了。 如此，其实金属人的目标除了岳峰，还有另一种可能：林云。 21人元老会有林山山一席，她要保住自己孙子，金属人出动‘行刑人’也正常。 可是，又为什么要破坏矿道？难道，这条路被上面那群人发现，不能用了？这是为了保护林云？ 曹清的疑问越来越多，能做的却越来越少，但他只记得一句话：他来云港有任务！ 这个任务从来不是林云，而是掠夺人口。 “你们谁会修理机器，给你们十分钟，给我把矿道虫修好！” 顾不上曹清的状态，行刑人却是闲庭信步，并不着急追上林云。 怎么说呢？ 上面的任务归任务，像他这种有记忆与智力的金属人，只要离开逻辑型金属人的统治范围，并不会多么听话…… 猎杀人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面对死亡，总能揭下形形色色的面具，见识各种各样的人。 对于猎物，既要一击毙命打掉牙齿，也要学会享受追猎过程。 现在，曹清小队十一人就是猎物，曹清可以活，因为涉及14号的复活，那家伙不能死。第2、3小队可以活，因为没有威胁，杀不杀，不过是时间点问题，给曹清制造些疑虑，也能拖慢他的脚步。 唯独曹清的第一队，行刑人没有自信同时面对，还要活捉他们的队长。 一追一逃，转眼到了地面。 一千多米而已，姑且算是爬半个泰山，对社畜是挑战，但对甲具战士只是几分钟问题。 迟迟见不到队长，却看到行刑人缓缓而来，可以想象战士们的心情。 “几位贵客，第一小队没办法护送你们到平燕了，保重！” 战士们和林云道别，十一人将行刑人团团围住。这位凶名在外，与其被他各个击破，不如一口气解决，就算打不过，也要卸了行刑人四肢，保证贵客安全。 行刑人双手张开，拥抱天空。手指微勾，示意可以开始了。今天的主菜是英勇之血，料想会很美味。 十一个兄弟共同战斗许多年，知道曹清有多强，自然也知道‘行刑人’更强。 其中的老幺明白自己最累赘，却有着最大的用处，直接向行刑人扑去。 老幺这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行刑人轻巧躲过，忍不住发笑：“这么着急死，留你最后一个杀。” 老幺都这么勇，剩下的也不含糊。拳风掌影呼啸，行刑人全部轻巧躲过，那些限制人类柔韧性的动作，对金属人皆不存在。 不断闪躲中，偶尔还会伸出手指，轻轻一戳，流水战甲直接破碎。没了战甲保护，下场…… 不需要行刑人特别出手，轻轻一勾一引，兄弟便会死在兄弟手中。 听着重情重义汉子撕心裂肺的喊叫，也是一种享受。十一人围攻，都没怎么用力，瞬间少了一大半。 “死狗，老子跟你拼啦！” “唉~动不动拼啦拼啦，没有新鲜台词……”行刑人忽的怒目圆睁，他发现自己的四肢好像不听使唤。 眼角微瞄，瞳孔忽的收缩，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不过，壮汉可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抓住一瞬间破绽，老二抓住行刑人胳膊，老九抓住另一条胳膊，老幺干脆趴在地上，抱住双腿。 老二、老九默契互看一眼，直接踹向对方腰部装甲最厚的地方，借着彼此的力量，直接扯掉行刑人一条胳膊。 老二扯掉胳膊，反手又踩住老幺，三人合力，直接拔断了行刑人的腰部。 就算只剩一条胳膊，三人还是不放心，也不管行刑人面部的吃惊，轰隆隆直接砸成碎片。 林云远远看着行刑人被撕碎，长出一口气：“岳峰，你立功了，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难怪行刑人突然疲软，原来是被岳峰覆写程序了…… 第29章 目标，添乱 岳峰神来一笔，总算保住了三条小命，暂时。 老幺还在冲着行刑人的残渣发泄，剩下两位可没有这么悠闲的心情，妄想着地面会安全。 奈何，没有曹清引路，这两位也没有退路可言。反倒是林云，似乎更值得期待：“林公子，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林少爷升级成了林公子，某人品着各中滋味，好像没什么区别，都算不上好话。 “原本指望曹清管点用，既然他废了，那就按照原计划，找船吧。” 云港到平燕，原以为地底是最安全的通路，现在看来和海上也没有多大区别。 反正只要远离人类群体的视线，金属人无所顾忌，曹清便会输。 金属人的大局是削减人类数量，只要还处于这个‘大局’中，诸人就是安全的。如此一来，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裹挟大量人口，一步步走到平燕！ 但是，当一撮人的威胁慢慢大于某个群体，林云也不敢保证，金属人会不会发疯。那些机械脑袋只以数字论结果，现在，林云得不到足够的数字。 怎么办？ 除非拿到空中交通工具，而想要不被太空堡垒击落，又必须联络官方组织，或者军方。 云港，应该有军方残余。 林云想到关键，把一撮人划拉到面前，商议道：“我们去找军营吧？现在除了拿到制空权，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去平燕。” 老二、老九几个有点纠结，林公子和官方合作紧密，他们和官方却是半个敌人。 现在这世道内陆雅一通搅和，纠结的不止金属人势力，每个势力过得都很难受。 林云还在等着回答，老二思考良久，不确定道：“我想先下去找找老大，如果他没了，一切听林公子安排。” 秦冉在一旁听的仔细，嬉笑道：“不愿意合作就算了。现在下去？你是在诱导我们自投罗网！” 林云了然点头，附和道：“我不会下去，也建议你们不要下去。你们两个的流体战甲早就到极限了吧？这种时候，你们应该相信战友，相信他能自己活下去。” 几个壮汉一黯，事实上，这才是关键。 流体战甲不是无敌的，它甚至比奥特曼还容易‘闪灯’，想要下去找曹清，岳峰才是主力。 作为战斗精英，他们不是白痴，行刑人的动作明显有一瞬间凝滞，这才给了他们反败为胜的机会。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岳峰。 岳峰不去，几个大老爷们没得选，开始滴滴答答卸掉流体战甲。 林云并不意外三人的不坚定，相比于三个半残废，他更在意下一步的计划：“我们去截船吧？” “不行！”老二想都不想的拒绝，“一旦到了海上，我们死路一条，一点存活的可能性都没有。” 林云摆摆手，示意冷静：“我不是要去海上，我是要表明态度。我们不揭穿金属人的阴谋，不和他们彻底撕破脸，但也不让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有什么意义？”几个壮汉好奇道。 林云很喜欢这种当谋士的感觉，不像某个预培生，还想翻身当谋主：“我们需要制空权，就要向军方表明态度。军方现在缺人，我们帮他们留住人，这不就是态度？” “然后呢？林公子准备在云港呆一辈子？” 林云讨厌某个预培生，不是没有原因：“只要找到飞机，一路飞到平燕，我管他们去死？我们的目标是平燕，其余都是废话，不要拿你站队、附庸那一套浪费时间，去不到平燕，君子、圣人都得死。老子只要暂时的制空权，其它一概没兴趣！” 林云的目标是做事，秦冉的目标是做人，这大概就是两位的区别。 林云没想过要撒多少谎，才能把一个势力骗住，但是秦冉正在想。 难！太难了！ 军方不是傻瓜，不可能一点讨好，就无缘无故把林云送去平燕。那得是多大一张饼，能忽悠绝境中的云港军方，把自己逃生的退路让给一个外人？ 林云却不管这些，路就在脚下，走不走得通，走过才知道。就算走差了，凭他是林山山最天才的一个孙子，别人也不敢拿他怎样。 “别浪费时间，这就是我的办法，干不干？” 老二卸掉流体战甲，12小时之内任人宰割，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活路，咬牙认了：“干！” 5:1，秦冉的意见忽略，六人小队找准东方，向港口进发。 徒步穿越云港这种巨型城市？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滴！扣除成功，林云先生，感谢你对飞雪汽车的支持，我们将竭诚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与售后保障。” 秦冉看自己账号上七百多贡献点，他其实不算穷人。 正常人只要付1个贡献点，证明自己对社会有贡献，便能在初级公民餐厅用餐一年。那是正儿八经的用餐，不是乞丐的救济粮。 千万级别的消费，说白了就是古董收藏。林云为了从城市这头到另一头，直接买了两个古董！ 豪气…… 默默跟林云分车而坐，他觉得自己不配上林云的车，还是叫上一个壮汉，给林云当保镖。 林云初期不理解，看到老九上了他的车，感叹秦冉讲究，心里的芥蒂反倒散去不少。 虽然意见不合，但秦冉确实把他当自己人，明白这点就够了。 好队友莫名得分，呆在汽车后座彷徨。林云要做的事太扯淡，为了表明态度，公开与船老七叫板，不算明智。 虽然船老七是个金属人，骗了秦冉许久，但他不得不承认，一路上船老七完全摸清了人类的劣根性，也借用这种劣根性，才能骗得所有人乖乖在海上等死。 林云或许是人杰，但船老七是无数人杰的结合体，若不是知然莫名控制了它，秦冉都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小兄弟，跟你打听个事。”见秦冉魂飞天外，正开车的老二小心翼翼搭话，“你觉得林公子人怎么样？” 傲慢！自我！愚蠢！还能怎样？ 秦冉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却不这么说：“放心吧，他不是草菅人命的坏人。恕我直言，曹清那个人太鲁莽，还是跟着林云生存几率更大。” 副驾的老幺黯然神伤，无敌的队长居然败了，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 不过想到枉死的兄弟，又无可奈何，行刑人真的太强了。 更可怕的是，今天杀掉他，过不了几天，他会被再次制造出来。吸收此次失败的教训，大概率会变得更强！ 人只能输一次，偏偏敌人越败越强，未来，根本看不见光亮。 第30章 飞行员 “嘟嘟嘟~”林云没有去海边，而是在某个军事营地外直接敲监控。 无名英雄做不得，既然要做给军区看，那自然得邀请军人同行，不然演戏给谁看？ 监控微微点动，示意有人在。出于谨慎，却并未给来人指路，若是林云够聪明，就要自己证明自己。 林云才不会傻乎乎割肉放血，证明自己是人类，他只是在手心写写画画，示意需要飞机，能飞往平燕的飞机。 监控左右摇摆，拒绝。 林云并不放弃，又写道：短暂飞行权也可以，不过需要一个飞行员。 监控依旧左右摇摆。 林云早有预料，需求有了，就得开价码：用一万个士兵交换！ 监控器没在乱摆，过了许久，竟是从营地门外，鬼鬼祟祟来了两个人，都是黑布蒙面，像极了劫匪。 林云想要搭话，其中一个肩膀纤细，应该是女子的人示意林云噤声，乖乖跟她走。 等一群人躲到角落，两人才取下蒙面，急怒攻心道：“你们怎么回事！？没事来军事重地找死啊？知不知道，这里的监控许多控制在金属人手中，若不是见你们似乎了解内情，是个大人物，我们才不会牺牲两个人救你们！” 言下之意，过来的这两位已经做好准备牺牲。一个女孩，一个皮包骨头的瘦子，不用想，绝对是幸存军人中战斗力最低的两个。 之所以来两个，大概率是对方还在念想着林云允诺的一万士兵，想用这两个人赌一把。 林云不在意军方怎么想，他只在意自己想要的，便直截了当问道：“你们谁会开飞机？” “都会！”女孩没好气道，“现在飞机都是自动化，不会开才奇怪。制空权不需要，但是我们的飞机都被击毁，你要是能找到一架，我俩就跟你走。” 言下之意，这两位是打定主意叛逃。也是，都被推出来送死了，口头表扬哪有小命重要？ 什么视死如归之类的，那都是给大头兵听得。作为第七军部的幸存者，保底都是管理层，背后好歹也是豪门，谁会信这个？ 林云倒是不介意多两张嘴，但他真的没有飞机。当然，这次来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可以任意飞行，官方无意击落低空飞行器。 也或许，可以有一番作为？ 几个人在云港找一架飞行器，那是大海捞针，但如果多上几千、几万人，结果又会不同。 不！ 林云转瞬否定了这个想法。他需要的只是飞机，为了一架飞机，去忽悠几十万人，买卖不是这么做的。 军营的这群白痴已经漏底，剩余价值被榨干，没必要再跟他们履行约定。不过，还是要探一探，谨慎为上： “两位怎么称呼？既然后面要合作，我也不拐弯抹角，你们一没有制空权，二没有飞机，我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是吧？” 那男人无奈点头，谄媚道：“没关系，没关系，现在这世道，能活着就好。看您不是简单人物，不知道……” “林云，元老会21席，林山山的孙子，云台实验室b级研究员。” 男人恍然，脸上满是解脱：“终于找到组织了！本人唐宁，这是我发小许怡，林少，只要能让我们平安回到明湖，唐、许两家绝不亏待林家！” …… 这展开有点扯淡，秦冉在一旁听着，有点怀疑道：“其实，军区只剩你们两个还活着吧？” 知道嘛，聪明人向来惹人厌。 自己知道就好了，非要说破做什么？显得就你聪明！？别人都不懂1+1=2？ 唐宁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又不好说破，只能尬着。林云倒是习惯了秦冉的脾气，笑道： “你想多了，两位不过是被抛弃了，所以自己找条活路而已。大家都想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对吧？” 唐宁跟着点头，不再乱说话，免得又被秦冉怼。 遇上这两位算是意外收获，车上挤一挤，继续出发，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港口，而是市中心。 “云港有那么几家公司，内部有直升机平台。总装厂那边其实就有，但是……应该不能去吧？” 秦冉向林云介绍状况，如果直升机也算飞行器，那云港金属人总装厂就有数台。 林云不会傻到自投罗网，那位无敌的行刑人，过不了几个小时，很大概率就会从总装厂那边组装完成。这会儿去那纯纯送肉票。 “总装厂不能去，不止总装厂，工厂区我们都不能去。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见过直升机？” 秦冉生在乞丐窝，分外向往天空，林云这次算是问对人：“我只有大概方向，我记得市中心购物区顶楼有直升机降落的记录，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进购物街，眼睛都花了。” 林云表示同情，但…… “岳峰，减速。老朋友又来了。” 飞机没找到，行刑人倒是来了。这前前后后才不到六小时，已经不是组装速度的问题，而是云港这边本就有行刑人的备份，只要注入记忆，直接就可以启用。 行刑人这变态依旧优雅，白色系涂装，配上超长大砍刀，直接就是冲着克制流体战甲来的。 岳峰已经在拼命运转，但这一次效果不佳，似乎对方已经做了相应防护。 林云迟迟见不到效果，示意后面车上的壮汉不要贸然下车，他只身面对行刑人： “我有点好奇，你们为什么不杀我？” 林云开门见山，说谎对金属人很有效，但也更浪费时间。一路享受金属人的优待，林云迫切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林山山多少功劳。 为什么林山山明明还活着，但金属人的伦理终端却没有启动？ 行刑人见到林云，面上有一丝喜悦，不复第一面时的震惊： “林云先生，林山山女士已经与元老会达成一致，您现在是我方a级安保人物，因此会受到一些关照。不过我要提醒您，您身边这位叶峰先生是a级通缉犯，您和他待在一起，会让我很苦恼。” 叶峰？岳峰？ 林云下意识向后看岳峰一眼，解释道：“他不是你要找的叶峰，我已经拆掉了他的记忆芯片，现在他只是我的保镖兼工具。当然，如果你们需要他的记忆芯片，我可以交给你们，但必须是见过我奶奶，确认合作关系之后。” 行刑人姑且接受了这种说法，只要岳峰跟他去到金属人的地盘，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至于其他人？ “林云先生，除了这两位客人，我想您不介意我处理一下私人恩怨？” 行刑人直指老二、老九、老幺三个，记仇的不止阿猫阿狗，还有金属人。 说实话，林云想保下那三人。他不想凭行刑人的一面之词，就丢掉手里的牌。万一那三位死了，凭他的小身板，可就只能任人鱼肉。 轰隆！ 不等三人着甲，地表突然破开一条大洞，一条虫子般的巨物破土而出：“行刑人！我们俩的战斗还没结束！” 第31章 立场又变 “切，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英雄游戏，不到最后一秒坚决不现身，这不是坑兄弟吗……” 林云酸溜溜的抱怨，对曹清抢他风头很是不满。 不过，林云倒是没说错，曹清来这一手，老幺三个真的没办法活。咋咋呼呼和行刑人作对，哪怕为了不被围攻，行刑人也得先秒了那三个小喽啰。 林云发誓，他真的想救人，但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行刑人一刀将整个汽车平切。 汩汩血流洒落，最精锐的战士也架不住有个猪队长。 闲着没事喊什么喊？ 悄悄救人不香吗？ 不幸中的万幸，为了找直升机，秦冉和林云挤在一辆车。唐宁许怡不肯分开，岳峰便是想分开，林云也不会点头，所以到最后五个人都活了下来。 真要细究的话，他们五个应该感激自己战斗力低下，行刑人根本不把他们当威胁。包括岳峰，只要有针对手段，也算不上强者。 其实，在热血汉子面前保持冷静并不好。 曹清眼睁睁看着兄弟死去，他们保护的人却无动于衷，心中更怒，恨不能灭了林云。 此时此刻，便懒得再管林云死活，一指行刑人，指挥道：“机器不要停，给我碾死他！” 矿道虫钻洞够快，但到了地面却是个垃圾。 曹清却不管这些，指挥矿道虫一路追逐，不断在城市中肆虐。 行刑人不敢回总装厂，怕曹清跟他来个同归于尽，便往城市的另一头逃离。 地面上，矿道虫的速度不可能追上行刑人，但曹清不在乎。追不上行刑人，港口那里有一仓库现成的活靶子，他倒要看看，行刑人救不救自己的‘同胞’。 “老曹，行刑人速度太快了，我们不可能追上，不如平推了总装厂。你说怎么样？”二队队长把驾驶室让给队员，来到余怒未消的曹清身边，建议道。 曹清情绪愤怒，脑子却不傻：“平推了又怎样？让军队捡便宜，然后招募士兵，平息叛乱？捅这个马蜂窝，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二队队长一滞，无话可说。 金属人之乱没办法平息，不是没有原因。 曹清知道自己说的话多少有些过分，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解释道：“我们去海边摧毁能源仓库，这样金属人就没办法骗大家去海上送死。可我们一旦把金属人逼急了，平燕那20个逻辑型元老会成员，能毁灭整个平燕，毁灭我们的家！所以……懂了嘛？” 二队队长无奈点头，迄今为止大家见过最强的金属人便是‘行刑人’，特化格斗型，性能比量产格斗型强300%以上。 至于传说中的指挥型，接触过，也见识过它们变态的运算能力，但具体长什么样子，不得而知。 唯一有机会见过的只有秦冉，可惜他当初在海上只顾着逃命，没留心。虽说经历过，但现在岳峰被改造，船老七被知然擒去，一切便都成了无头公案。 金属人到底多强，不得而知。这个种族的正式族人不多，但正面交锋从无败绩，绝不是阿猫阿狗可以招惹。 不管曹清或是杜康愿不愿意，他们在迟国的势力够大，但还称不上世界级势力，暂时没资格跟金属人博弈。 曹清莽，不影响他是个清醒人。擦边可以，真要和金属人火拼，他不做。 矿道虫在云港肆虐，那些逃难到海边的人，见曹清如此神勇，活泛起来。 其实，不只出海晒人干一条路？ 眼前这位，不就把金属人打的节节败退？如果能加入这样的势力，得到这样的装备…… 梦想永远比现实美好，船老七能给的只是一条活路，但曹清身上光芒万丈。 被人赤果果抢了生意，毁了补给基地，船老七也不争辩，带着他的人默默消失。 金属人不在乎这一时成败，今天云港输了，但迟国东部上百个港口，至少95%成功，这就够了。消灭人类只是次要任务，强大族群才是关键。 等矿道虫周围人群越来越多，曹清站在机械顶端高喊：“我，以及我身后的一切，都属于无产阶级共有会。我想，许多人应该不陌生，我们的总部在平燕，势力遍布世界各个角落。 共有会向来致力于全人类平等发展，今天相见虽属意外，但若各位有意加入，我可以带大家去平燕发展。” 我！ 我我我！ 人群好像鹅子一般耸动，他们相信自己就是天命之子，否则怎么会碰巧被这位大爷救下？ 这位目标明确，就是与金属人为敌，而且胜的干脆利落！ 更关键的是，共有会真的很出名，是迟国唯一一个无产阶级组织，同时也是最大的一个。 其会长杜康，致力于帮助无产阶级创业，共同对抗财阀垄断。 和平时，大家想加入没机会，现在机会送到嘴边，有几个拒绝？ “就算有个别人拒绝，也会被大多数裹挟，这便是人类的悲哀！”不远处，林云与秦冉正讨论人类学问题，大少爷总是那么高高在上，让人忍不住踹一脚。 秦冉不想继续扯皮，总之他是愚蠢的地球人，林云是完美的人上人，既然大少爷够自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讨论自恋问题：“我们就这样，跟着曹清一路走过去？” 林云摸摸下巴，貌似做思考状：“这个曹清不简单，我有点怀疑他的用心。既然奶奶选择跟金属人合作，我就不挣扎了。老人家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我觉得跟陆雅合作更理想，但只要不是继续做官方的狗，我都没道理反对。” “谢谢您的谅解！”一旁，一身白色涂装的行刑人恭敬致意。死了三个壮汉，多了行刑人作保镖，学阀大少爷的安全，在哪都有保证。 秦冉不敢公开反对，但又真心不想支持，只得随意道：“我要去找知然奶奶，到平燕就分道扬镳吧？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活着？” 行刑人扫秦冉两眼，随意道：“秦冉先生并无特殊性，虽不能保证安全，但我不会向他出手。” 行刑人算是帮林云做出回答，秦冉知道自己是个小豆丁，不值得大老爷动手，也不反抗，乖乖接受好运。 至于唐宁、许怡？ 从善如流。 第32章 平燕 “我大概明白了，曹清的任务是拉拢人类，不是我。”林云在远处注意曹清许久，总算想明白一些关键，“他想裹挟更多人类，然后以此从军方获得武器使用权，我只能说他的老板太天真。那些蛀虫，宁肯人类死光，也不可能交出手中的全力，否则，我当初怎么会跟陆雅合作？” 林云想表达自己的明智，奈何观众都没有认真听讲。 唐宁、许怡作为既得利益集团，自然明白自家老爷子的选择。但为了活命，这时候最好乖乖闭嘴。 见没有人应和，林云也不尴尬，问向行刑人：“我们可以出发了。” “请跟我来，共有会的地底通道我们已经占领，可以直达平燕。”行刑人自地底而来，那里自然被金属人占据。 林云有些好奇：“为什么不先去明湖？” “您奶奶此时正在平燕，会见知然女士。如果林云先生需要，我也可以先送您去明湖。至于您的朋友，我们的人会一并送达。” 行刑人没有帮林云选择，一切都看少爷意愿，这让某人很舒服。 林云舒服了，脑子便容易宕机：“那就去平燕。正好我有事要找知然。” 秦冉倒不在意林云犯傻，明湖才是少爷的地盘，好好大本营不待，非要去平燕，关他秦冉何事？ 总体来讲，地底隧道跟林云很有缘分，坐滑梯没到，金属人又临时搭建了电梯，直通地底。 地底深处，不知几千米，除了某个出口被矿道虫破坏殆尽，整体建筑相当完整。 诸人一一准备太空服，深轨隧道为半真空状态，为确保安全，每次乘坐都会配备太空服。 林云冷静许久，穿衣服的时，终于记起一个问题：“行刑人，你为什么没杀曹清？” 行刑人一愣，这问题很好，但貌似应该是他的上司问，而不是林云：“14号又名坦克，曹清则是坦克的记忆供体。为了坦克能在未来复活，并且掌握更强大的技艺，我们需要曹清活着，并且积累更多生存经验。” “那曹清的队友呢？你不怕他们捣乱？”秦冉莫名问了这么一句，这也是林云的疑惑。 行刑人思考了几秒，不知该不该回答，但最后还是觉得不该隐瞒贵宾，因为谎言很快会戳破：“按照共有会任务规则，一旦执行人损失超过50%，即认为任务失败。所以，我不能杀太多没用的人，以免平燕方面反应过于激烈。” 林云总觉得行刑人还有隐瞒，他没有说谎，但也没正面回答问题。说到底，林云现在只是砧板上的鱼，貌似有呼吸的权力，但是没有水…… 谎言、欺瞒、欲望、理想，这就是这个世界，必须把一切虚假与不合时宜的东西过滤掉，才能把自己的虚假完美强加给别人。 林云知道行刑人说谎，无非就是发现金属人越来越像人类，居然说谎都会：“一个小建议，平燕你还是别去了。我有预感，铁轨那边，现在掌握在人类势力手中。” 行刑人并未踏入轨道车，而是走向操作室：“当然，我要给各位操作轨道车。深轨隧道速度很快，唯有我这种性能优越的人类，才能手动操作。” 这句‘当然’，不知是回答上一句，还是简单的口头禅。不过，林云凭此猜到大概：“走吧，平燕近在眼前。” “深轨仓开始封闭，即将开始减压，请乘客确保氧气储量。列车目的地平燕，预计用时19分钟。” 林云有点皱眉，这时间不太对劲：“岳峰，云港到平燕1700公里，你帮我算算，19分钟，加速度是……噗！” 林云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很快适应，加速度不算快，也就自由落体的一半，看来行刑人考虑过林云的承受能力。 但地下深轨这种东西，考验人的不只承受力，还有那种前半边身体冰冷，后半边身体灼热，在冷热交替中，偏偏后半程还要翻转，以相同的加速度减速。神经会因此出现强烈不适，诞生掉入岩浆的错觉。 被加速度折磨将近20分钟，林云真的很想吐槽，他的确想到平燕，但真的没有这么着急。 一两个小时，等得起。 有心吐槽，但是吐槽的人没到，深轨列车被平燕方面的磁轨捕捉，然后一点点拉向初始仓。 “仓门关闭，准备泄压，请不要离开座位，等待进一步指示。” 不论加压、泄压，都跟驾驶舱没关系，这里是密封的，有专门的压力维持系统。 等乱七八糟的指示过去，林云反倒越来越佩服童扬。知然家的飞梭系统加速度更快，但有人造引力系统中和加速度，因此体验感好很多，缺点是速度太快，视线会出现扭曲。 莫名想到某个老太婆，想到知然从潜艇上消失，想到有可能存在的第五势力，这一切的答案，马上就要揭晓。 “咦？曹老大呢？” 迎接林云的不是金属人保镖，而是一群彪形大汉。 林云自然不会傻到跟这些人承认，他已经和曹清闹翻：“曹清救了十几万人，要护送他们过来，需要时间。” 大汉们貌似理解，貌似也不理解：“你是？” 差点忘了，曹清的通讯系统早就坏掉，大概率没汇报双方合作。这很好，完全可以自由发挥。 “林云，林山山的孙子，我有事要和杜康谈，带路吧。” 林云看上去很自信，秦冉却默默跟他划清界限，这位公子哥恐怕不知道，曹清这群人膘肥体健，一点不像好人：“我是秦冉，来找知然。” 唐宁、许怡、岳峰没说话，默默站队林云。 “请吧！”要见杜康，肯定没有那么容易，大汉一指检测器，示意林云接受检查。至于要见知然的某人，已经可以离开，那老女人的死活跟他们无关。 不需要林云提醒，岳峰悄悄跟在秦冉身后。金属检测器那关，他真的过不去。反正有唐宁、许怡护着，关键时刻，死了也不寂寞…… 共有会大厦，早有各种各样的报社记者拍下历史一刻。 学阀与共有会的深度合作，将直接诞生迟国第二个世界性组织！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新闻，记者们怀疑自己的手指都可以写断。但是很可惜，他们没资格进门，实际上，进门的林云并没有见到杜康。 共有会后门。 “林公子，球哥说您不用上去，让记者们拍个照就可以离开。祝您在平燕玩得愉快。” 林云倒是不意外杜康不见自己。他其实更想问，深轨列车的平燕段，为什么会掌握在人类手中，而行刑人为何宁肯撒谎，也要把自己送到平燕？ 总不会是共有会，一直跟金属人合作吧？ 这不可能！ 该死，本以为来到平燕，一切疑问就会水落石出，现在看来，问题更多了。 “林公子？林公子？”壮汉推了推走神的林云，歉意道，“公事做完了，下面……” 壮汉根本不给林云反应的机会，一拳轰在脸上，把他崩出三米开外！ 打完人，壮汉没有一丝歉意，笑道：“这是曹老大拜托我的。” 林云趴在地上，脖子好像扭了，懒得搭理这些人。歪头摆摆手，示意壮汉可以滚了！ 倒是唐宁看共有会大厦的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猜？ 唐宁、许怡会是豪门傻太子吗？ 第33章 探听 “林少，看来我们被骗了。”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唐宁不信。 杜康已经和金属人狼狈为奸，林云不过是双方势力逼迫林山山的筹码。他有理由怀疑，给林云这一拳，都是在做戏给林山山看。 说实话，唐宁因此长舒一口气。 杜康只是条鬣狗，跟在狮子后面或许能混几顿饱饭，但永远别指望，根本利益存在冲突的两个势力，合作会长久。 反观林山山不一样，她手里掌握的技术，抓住了所有势力的命脉。迟国官方已经拿捏那位老人家，可不希望再出现反复。 换句话说，只要林山山没问题，一切便都不是问题：“林少，下步我们去哪？我怀疑，深轨隧道这条路，共有会和金属人不会给我们开方便之门。” 林云正中一拳，缓了许久，才有空搭理唐宁：“找知然，那老太婆能逃一次，就一定能逃第二次。” 林云愿意认识唐宁、许怡，只是想借这两位的飞行技术。现在的平燕，这两位已经毫无价值，双方本质上还是仇敌。 之所以能共事，无非是双方有共同的敌人，在举目无亲的平燕，林云必须依靠唐宁的军方势力。 要知道，这里是迟国仅次于平湖的第二战场，第一军区正在市区跟金属人死磕，唐、许两位少爷公主，大有可为。 “知然？” 这个名字对大多数年轻人都很陌生，林云若不是被他奶奶护着，怕也不认识知然这么个过气老奶奶。 林云示意两人边走边聊，刚刚伤得太重，现在真没办法多说话。 找了家医疗所休息好久，总算止住疼痛，恢复思考：“金属人、共有会合作，这点已经毫无疑问，你们两个应该也不反对吧？” 许怡点点头：“没有其他可能性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行刑人会虐杀曹清的人，但就双方在深轨列车上的默契，显然是合作。” “还能是什么？”林云有些不屑道，“大象踩死几只蝼蚁，难道还需要解释？过去有旧怨，杀人泄愤呗！” 唐、许两人比较认可这种说法，杜康与金属人的合作并不对等，许多方面必然要忍气吞声。但现在的关键不是这个： “林少，我去联系第一军团，你还是赶紧回明湖吧？我怕迟则生变，那位‘知然’我会通知军部，让他们帮你联系。” 林云无奈摇头：“你们以为杜康是傻的？到了平燕，我哪里是想走就能走的？总之，先联系第一军团，把消息传回明湖。” 一边说着，林云把自己的卡递给护士，私人诊所也是要付费的。 护士扫一眼林云，满脸微笑：“对不起先生，平燕实行战时管制，贡献点不能用。请您使用信用点结算。” 林云一愣，倒没想过平燕看似和平，内里局势已经紧张到需要执行战时政策。 唐宁想当然掏出自己的军用卡：“用我的吧！” 那护士看到唐宁的卡，嘴角弧度更有丰满：“对不起先生，军队已经抛弃我们，您的军功点数一文不值。” 许怡拽了拽想要发作的唐宁，歉然道：“抱歉，我们刚来，没想到第一军团已经败了。我可以用这件首饰抵医药费吗？我想贵金属还是能通用的。” 护士看了看医生，默默收下首饰，不愿跟许怡多说话。 三人这才意识到，原来杜康和金属人不是合作问题，而是平燕已经沦陷。 不对！这不可能！第一军区不可能隐瞒这么重要的失败，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唐宁不相信第一军区会败，童奇将军是迟国年轻一代最勇猛善断的将军，金属人骤然发难他都顶住了，不可能在僵持阶段一败千里。 几个年轻人心急火燎离开医疗所，转头又扎进咖啡馆。要打探消息，还是得这种小资场所，酒馆只适合打听鱼龙混杂的小道消息。 三个人，三双耳朵，不断汇总周围人的悄悄细语。难为几位少爷了，他们也有亲力亲为的时候。 “听说了吗，林山山也被抓到平燕了。迟国这形势，是不是要姓金了？” “什么姓金？第一军团听说又反攻到市中心了，我看金属人嘚瑟不了多久……” 林云听旁边一桌聊得开心，悄悄凑上去，小心问道：“打到哪了？详细说说呗。” 公子哥一副热心吃瓜群众的模样，充分满足了八卦人的虚荣心：“我都是听家里人说的，第一军团拿出了什么穿甲弹，能直接击透金属人的防御。现在这局势，基本明朗了。” “唉~” 林云这一叹气，一桌八卦人好奇了：“怎么，你还想金属人胜？” 林云刚想把话题引到杜康身上，旁边一位插话道：“什么你胜我输的，金属人和第一军团不管谁胜了，还有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好日子？” 一群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很是唏嘘。林云一边附和，一边悄然叹息道：“就是苦了杜老大……” 一句杜老大，好像瞬间点了马蜂窝。整个咖啡厅诡异扫向林云，那表情恨不得吃人。 “这关球哥什么事！？”八卦人激动的过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买把菜刀都得报备，战争来了又能怎样？谁打过来我们就听谁的，闲着没事扯球哥干嘛？球哥就一个商人！” 情绪激动的不止这位，整个餐厅都有点同仇敌忾的味道，可见杜康在平燕的威信。 咖啡店老板更直接，直接来到林云身边送客：“这位客人还请离开。” 林云没有丝毫恼怒，就算有，也不能写在脸上，反倒谄媚道：“你们听我说，球哥在外面有生意，就是帮着金属人跟军方作对。我相信他一定是被逼的，但是军部那些人，你们懂得……” 林云瞬间把仇恨引到军方身上，自己反倒成了关心杜康的那个：“所以要我说，谁也别赢，就这么拖着吧。” “唉~” 叹息的人越来越多：“球哥也是身不由己，他给我们撑着天，可惜我们没出息，帮不上忙。哪怕我有丰华老板一成本事，能帮忙生产个流体战甲的零件，也好过这么干瞪眼、” 流体战甲在平燕很出名，因为是平民阶层唯一能接触到的武器，不过想把战甲装备在身上，却是个不亚于金属人组装的复杂技术活。 叹息接连起伏，倒是让某人见识了杜康笼络人心的手段。都说斗米养恩，担米养仇，施恩于人，本就是极看火候的细致活，偏偏杜康玩的分毫不差。 想在平燕搞杜康，门都没有！ “对了，不是说林山山在平燕嘛？她能不能改变局势？” 林云有这么一问，旁边的人却不知详情：“林山山？我记得新闻上说的是林云，林山山的孙子。那么个小屁孩，应该不行吧……” 那人越说声音越小，看林云有点诡异：“小兄弟，我怎么看你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当然面熟，新闻上刚播过去，能不熟嘛？ 第34章 杜康的意向 差点被人叫破名字，林某人丁点也不担心，大包大揽道：“真要说技术活，我比奶奶还差点，最多七成功力。我今天就过来打个前站，跟大家聊聊天。” “哦~对！你就是林云，新闻上刚播过去！”诸人认出林云，“林公子，你这次带来什么技术？是‘一号材料’嘛？听说这个材料很好做，我有家工厂，愿意为林公子提供实验室。” 林云想聊杜康，但这些小资更想趁机跟林云谈合作。不过，有一点林云已经确认，他奶奶应该还在明湖，没来平燕。 不过，和一些小老百姓谈生意，这倒是新鲜体验。自进入新历元年，所有生产工厂都被各势力垄断，平民百姓根本没资格参与。‘立业’这个词汇已经成为历史，更见不到平燕这般踊跃参与的热情小资。 ‘大家听我说’林云安抚住所有人的热情，不得不做些解释，“一号材料是个系统工程，涉及发电、取暖、燃料、航空、能源多个领域。这不是一个、两个实验室可以完成，需要非常全面的工业基础。所以，我其实也不知能做什么，总之先来看看，顺便探探这边的局势。” “唉~又是这套说辞。当年童扬先生一个人，一个小作坊就能完成的东西，哪有这么复杂。你们就是不想把技术告诉我们这群平民百姓罢了。” 八卦的人顿时兴趣缺缺，林云倒是想解释，但是这群人没接触过一号材料，根本不懂。 童扬一个人完成？ 那数学家马毅怎么说？财阀陆雅全力建设的厂房怎么说？还有他奶奶一路打下手，便不是童扬的助力啦？ 科学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的事！？发明创造和工业化生产，能一概而论？ 心里抱怨，林云却不能说在嘴上。做了人上人，就没有抱怨的资格：“各位，这边第一军团真能和金属人元老会五五开？” 林云这么问，反倒让大家好奇了：“金属人不是你奶奶发明的嘛？林云先生你这么问，是信不过军部，还是信不过你奶奶？” …… 林云怀疑，这群人都受过专业训练。好好聊着八卦，怎么就掰不回杜康身上？就非得绕着他聊？还直接聊到死胡同？ 他们问的问题，林云比他们更想知道答案。 算了…… 林云决定改变套路，不再聊杜康：“各位大哥，我跟你们打听个人。她叫知然，将近一百岁，看上去很老态的一个老奶奶，你们有人见过她嘛？” “你说的是这个知然？”咖啡店老板指了指墙壁上的股权说明，全世界所有基础领域投资，知然直接占20%。 杜康的伟大，也不过是慷知然之慨，这点唯有接受投资的小企业家最懂。他们感激杜康给他们机会，但同样感激金主奶奶：知然。 “知然来平燕啦~”八卦男激动到声线都变音，“我靠，老板记账，我要去找人！” 不止他，9成人都轰隆隆走了，林云端详墙壁上的股权书，有些不解：“老板，你还给知然收益？” 咖啡店老板有点怀念道：“都是球哥代收，若是生意不好，球哥还会把先前的利润返还一些。所以小伙子，在平燕这个地方，别乱打听球哥的事，我们不知道！” 原来这些人，都懂啊？ “咖啡的钱，这个老奶奶请了！”林云指了指墙上知然的名字，喝了一回霸王啡。 老板也不计较，林山山的孙子喝口咖啡，他还真不至于追八条街。 三位公子哥走了，后厅鬼鬼祟祟来了两人：“老板，要不我那杯也知然奶奶请？我没说谎，我真是她的小弟！” 老板看两个小伙子一眼，又看看林云的背影：“认识？” 秦冉指了指岳峰：“这位是林云的小弟，本来想在共有会大厦等等他，所以顺便在您这坐了坐。我不是没钱，我们是没想到这里贡献点、军功点不管用……” “去吧，不难为你们了。”老板选择放行，看着远去追逐林云的两人，幽幽道：“只能提示你们这么多，拜托你们这些小家伙，一定要把话传给大人。” 咖啡店老板，医疗所护士，他们每个人似乎都在传递相同的讯息。讯息是真的，但目的未必纯粹，就看听消息的人站哪边。 林云再遇岳峰，算是意外收获。有这位在，找回一些安全感，平燕市也可爱许多。 “林云，你们知道吧？这里贡献点、军功点都不能用，我们成乞丐了。” 面对秦苒的哭诉，林云才不在意。这里每个人都在传达一个消息：杜康被控制了！ 可惜，林云不信！ 这绝对是杜康的安排，死胖子想大小通吃！既要争取军部的武器使用权，还要争取林山山的科学技术。 他这是做梦！ 其实，有梦还是好的，万一能实现呢？ 共有会大厦，球形胖子正和曹清通话。 “清儿，这次闹得不够大，人口也不够。” 杜康或许是在指责曹清，但通话另一端并不在乎：“我明天回去，一切等回去再说。行刑人这个混蛋杀了我12个兄弟，若不是他，任务怎么会如此仓促！” 杜康倒不是生气，他只是考虑，凭曹清带回的这十几万人口，在平燕能掀起多少水花。 人这东西，共富贵可以，要把他们送去战场，这群乞丐大概率不接受。 所以，得先给他们一些基业，然后这些基业不小心被战争波及，他们大概就懂反抗。 道理是这个道理，具体实行并不容易：“清儿，你从西面进城，把东西送去第一军团。” “哦？”曹清有些疑惑，“我离开这几天，第一军团这么菜？居然被元老会占了便宜？” 肉山一般的胖子颤了颤肥肉，大概是在摇头：“知然来平燕之后，金属人的反应有点过于激烈，这里面会不会有事？” “一个一百岁的老人家？不至于。”曹清不认识自然，但大概的资料看过一些。 尽管秘书和曹清都这么说，可杜康还是有些不把握：“清儿，把人送去第一军区，你就别回来了。护送知然去明湖，有她在平燕我不放心。” 曹清第一次见老大这么疑窦，任务看来必须执行。只不过：“老大，我如果去了明湖，会不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再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到底要怎么对待知然……” 第35章 乞丐少爷 “球哥，曹清回来了。” 耗时十六天，曹清总算把人口送去第一军团控制区，有了这些人口，想来童奇将军也不会介意杜康两面讨好。 曹清一路想了很多，但还是想当面问清楚：“老大，我就问一句，我们现在所作所为，还是为了大多数人能更好活下去，对吧？” 曹清不知道在问自己，还是问杜康。把难民送战区这事儿不地道，但也就这么回事，十几万人而已。 但曹清怕，怕杜康为了小命，做出有害所有人类的妥协。 肉球勉力歪头喝了口饮料，也是不知如何开口：“现在已经不是投机者的舞台了，清儿，该亮獠牙的时候，你觉得我们的牙口怎么样？” 曹清沉默。 行刑人一个人挑了他整个小队，偏偏没伤害第2、3组，原来是因为这个…… 金属人想告诉杜康，该站队了。 把林云送到平燕，怕也是为了掐断杜康最后一丝念想：林山山也救不了他。 杜康已经想办法给小朋友们提示，效果一般。 作为一个活在金属人实控区的人类首领，杜康也很无奈：“平燕总装厂传来消息，行刑人这个级别的金属人可以量产了。” 曹清皱着眉头，不说话。他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不想听困难。困难永远有，他想知道他无敌的球哥，还有没有不畏艰险的勇气。 反抗或许会死，但只有坐以待毙才可耻，这是杜康教他的。 见曹清不语，球状物勾了勾手，示意某人滚蛋：“我在绞尽脑汁想破局，别在这烦我，出去做事。” 曹清点点头，心情轻快不少，至少老大还没放弃，只是破局太难。 曹清要走，杜康又叫住：“我还是觉得知然不对劲，清儿，想办法搞清楚她的套路。还有，千万别伤她，她丈夫是个疯子，真会为了她毁灭地球。” 或许太阳系也说不定…… 杜康默然想起某个疯子，童扬会毁灭太阳系的念头便挥之不去。陆雅够勇，但结果很明显，童扬早就预料到这一步，并且做了准备。 所以，毫发无伤的知然才最可怕。 “想办法请马毅夫妇过来，别太过，客气点。” 也不知道多少号秘书领任务离去，别太过，也就是可以‘过’。 平燕，某条小巷、 “林少，要不我们去打劫吧，我好饿……”许怡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为了口吃食，准备放下家族荣耀，转行当劫匪。 励志少年组被停了所有资金，无有出路，想到了打劫，但是霸王餐万万不行，被人认出来太社死。 咀嚼咀嚼~ 秦冉嘴里没停，嘲笑道：“我说几位少爷，都说了垃圾桶很干净，不过是别人吃不完，所以放在了桶里。你们屈尊降贵，吃点不就好了？不然，我怕你们还没找到战线空隙，人就没了。” 三人艰难转头，不去看长胖的秦冉：“我们是贵族，我们有底限，有底限。忍住！忍住！不能吃垃圾桶。” “唉~倒霉啊。跟着你们，我连打零工都没人要。还想着跟你们混，能找家公司骗吃骗喝，结果人家都不接待。倒霉啊~” 秦冉一边喊倒霉，一边啃鸡腿，很欠揍。 林云真的想打人，不过不是秦冉，而是杜康。 这混蛋堵了他所有混吃混喝的路，金属人又有意截住他们离开的路，这群人怕是就等着这一刻。让林山山知道，跟他们作对，孙子就得当乞丐。 蹲监狱还管吃管喝呢，这平燕就是个大监狱。 连监狱都不如！ 难为许怡能想到打劫，想来也就这条路行得通。 “岳峰，看你的了，我太饿，真的没力气了。” 被少爷寄予厚望，岳峰表示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几位少爷有家族撑腰，岳峰现在还是金属人的敌人，一旦出格铁定会被击毙：“我不敢。我们周围两千米一直有一个隐形包围圈，一旦轻举妄动，大概率会死。所以，要不你们还是吃点吧？” 岳峰盛意邀请，林云觉得心理有根线正在下降。看着垃圾桶里的‘鲜美食物’，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堪。 罪恶之手一点点靠近，又被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不行，我宁肯饿死也不能妥协。他们就在等着看我崩溃，我不能给奶奶丢人，死也不能……死也不能……”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所有人等着利用林云逼林山山就范，林云本身对吃垃圾桶没什么芥蒂。但现在真的不行，他奶奶看到这个画面，一定会疯。 “唐宁！趁着饭点，我们去餐厅抢！m的，老子宁肯当土匪也不遂那群混蛋的意！” 少爷组点点头，开始踩点。只要餐厅里饭上桌，他们就一溜烟冲进去抢。 那群金属人有本事就打死他，没本事就乖乖看他吃饱！ 咕咕咕~ 林云其实已经饿到没有饥饿感，但是下定决心抢东西吃，吃东西的欲望便再次活跃起来。 唐宁、许怡也好不了多少，但想到有吃的，精神便莫名振奋。 “冲！” 狼群伺机待发，林云发现餐厅里正在上菜，一马当先。 守门小厮自然不给他们机会，唐宁、林云一人保住一个，嚷嚷道：“许怡，冲！别管我们，吃饱一个算一个！” 有两个好哥哥创造机会，小姑娘抓住机会就往嘴里塞。什么冷不冷、热不热，先放胃里再说。 服务员一时招架不住，想去拉许怡，又被两哥们找到机会，直接冲进餐厅。 不过，林云不会傻到去抢许怡的‘猎物’，三个人分散三方，各自猎食，完全不给服务员抓到的机会。 好一幅鸡飞狗跳。 餐厅外岳峰、秦冉两个观众忍不住鼓掌叫好。不愧是天才，其聚如磐，其散如风，深得兵法精髓。 餐厅老板早得了杜康提醒，不成想还是没防住。打又不敢打，抓又抓不住，很是无奈。 “哎吆吆，这是谁家孩子？你看小脸儿可怜的……老板，今天所有桌算我的，把后厨食材都摆上。” 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老太太看许怡可怜，吩咐老板继续上菜，至于杜康？ 老人家不看他脸色！ 第36章 解惑 “呜呜呜，奶奶，谢谢你~” 许怡整个人哭成小花猫，一边哭，一边往嘴里猛塞。 打劫这一套也就突出个突然袭击，吃了这一顿，后面这群人有准备，怕是很久没机会来第二顿。 难得好心奶奶管饱，许怡准备撑死在这里。 老奶奶一脸慈祥，手绢给许怡擦去狼狈。端详许久，果然年轻就是美：“你老师姓钟吧？钟灵没告诉你，当年我饶她一命，代价就是她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许怡一愣，眼神有一瞬冰冷，但很快隐藏过去。 可惜，她面前是个万年老狐狸，一丁点表情变化都瞒不过她。当然，老奶奶也不难为小孩子，和气道：“吃吧，慢点吃，小孩子有犯错的资格。天塌下来也得先吃饱，等一下我给你们叫医生，放心吃吧。” 老奶奶这话，不知道算不算关心。饿太久不能多吃，但现在许怡吃下的量算不上‘多’，也就三分饱范围。 餐厅一幕被外面的秦冉看到，小伙子乳燕投锅一般扑进餐厅，奶声奶气道：“奶奶！我终于找到你啦！” 可惜，秦冉的装可爱被老奶奶的保镖拦住，老奶奶一脸嫌弃道：“滚！老娘最讨厌三条腿的了，你要是切了，我就认你这个孙子。” 秦冉全不在意，一脸谄媚：“奶奶别这样嘛？我是坚定站您这边的，林云他百般拉拢，我都岿然不动，您就收下我吧~” 老奶奶一脸恶心，果然还是小女孩可爱，更值得偏爱：“慢点吃，吃好了跟我说说钟岳，他现在还天天找妹妹嘛？70年了，也不知道钟灵愿不愿意见他那个废物哥哥。” 许怡咽下吃食，发现眼前的老人真不简单，不似那种只懂一点内幕消息的懵虫。 不过，她的任务是监视林云，就算有意外人物，她也不会暴露自己。 林云狼吞虎咽，吃的差不多了，一身土匪悍气坐在知然对面，不屑道：“就算你们百般方法，老子也不会妥协。有本事再来，老子认怂就不姓林，给你们姓！” 知然一脸嫌弃，无语道：“我和杜康又不是一伙的，撒脾气到一边去，别影响我把玩小姑娘。” 许怡突然一冷，怀疑知然老奶奶是个变态。 不过，林云可不管这个。做了打劫的惯犯，彪悍之气自生：“我要聊机密，不想死的都滚出去！听了不该听的，死了别怨没提醒！” 服务生没动，餐厅老板也没动，似乎并不怕。 不是知然小看林云：“就你这个毛头小子，你那点秘密有什么不能听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有些人不怕死，林云更不怕，一股脑道：“之前发现一些金属人的试制品，材料疑似一百年前的某种技术。我怀疑除了军、政、财、学四大势力之外，还有第五势力在背后捣乱。” “哦~”知然恍然，“西方十字财团当年一手遮天，许多资源没办法带去月球，所以在地球上残余了一部分旧科技。应该是他们吧？小老鼠都算不上，然后呢？” “你知道！！！” 林云声音突然拔高三度，不是吃惊，而是生气：“老子险些死他们手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在乎。换成你，早死一百遍了！” 知然倒是奇了：“怎么？杜康的人没去救你？这群散兵游勇的去向几乎是透明的，他应该会派人救你吧？” 算了！ 林云不想再说下去，既然这不是主因，他只想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这么说的话，金属人也是分两派？一部分归旧财团势力，一部分归我奶奶？可是不对啊，平燕有元老会，总不会元老会成员倾向于旧财团吧？否则他们为什么难为我？” 知然茗一口白水，随意道：“玉不琢不成器，说不定你奶奶故意磨练你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最多1%，不值得深究：“金属人的立场很不对劲，他们到底是不是要毁灭人类？” 知然看林云跟她耍心眼套话，无奈道：“看待事物，不要在意过程中收集的证据，要看结果。你要看看最后谁受益，便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林云姑且接受这种说法。首先…… 金属人诱杀人类，受益人自然是它们自己，两个种族为了争夺生存空间，总要灭亡一个。 杜康、金属人都不让他死，那他活着，对谁最有利？或者反过来想，谁最怕他死？ “我活着，对我奶奶最有利？你这老太婆是不是又想说，我奶奶才是幕后黑手？杜康挟持我，就为了让我奶奶停手！就为了……” 林云想到某种可怕因果：“杜康挟持我，是为了让我奶奶打开明湖老实验室的金属人伦理终端！？只要那里正常工作，一切乱局便结束了？只要恢复和平，人类就能一致对付陆雅阿姨？为了能对付陆雅阿姨，官方又必须团结普通大众？” 那…… 林云还是有些东西想不通：“金属人不让我去第一军团又是为了什么？或者说，我奶奶为什么不希望我去第一军团？” “不对不对！伦理终端没打开，金属人根本不听奶奶的命令。它们现在是出于自己的目的，不是我奶奶的！” 林云思路打开，恍然道：“裹挟我，让我奶奶没办法打开伦理终端？我收集了那么多证据，但其实，事实都在结果里？杜康、金属人都在保护我，也都在挟持我？” “金属人绑架我，杜康和金属人暂时一伙，帮它们绑架我。我一旦到了军方手上，奶奶没了顾忌，便能一致对付陆雅阿姨。所以十字财团旧部也想劫持我？” 通了！都通了！ 林云神情亢奋，以为自己掌握真理。知然一旁看的好笑，敲打道：“你怎么确认，你奶奶不希望你就落在金属人的手掌心呢？你奶奶帮助军方，你自己愿意嘛？一口一个陆雅阿姨，也得她把你当亲人才好？” 林云恍然点头，算上这一重，林山山的目的便明确了：“奶奶希望乱局中多一些变数，最好能趁机和金属人共享地球？然后让官方去跟月球叛军抢月球和火星？” 知然听得有些好笑：“这么快就是月球叛军，不是陆雅阿姨了？” 林云才不在乎这个，他本来也只是想利用陆雅。只是：“老太婆，那你又是什么角色？” 不愧是林山山的孙子。 知然越看林云，越觉得他和林山山的脾气一模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狼：“小娃娃，你才拨开棋盘的云雾，看到整个棋盘，就想着落子啦？” 第37章 结盟 林云不太确定知然的立场，就现在来看，他奶奶不希望在明湖见到她：“老太太，这盘棋你执黑，还是白？” 想到旧事，知然有些唏嘘：“七十年前，我执棋与全世界官方对弈，可惜，你奶奶、杜康、陆雅这些人心思都太重，世家、学阀、财阀、还有杜康这个老百姓代表，在关键时刻都捅了我一刀……害童扬死了两次。” “童扬死了？”林云一诧，一个死人怎么可能让全世界害怕，愣是不敢动知然。 老奶奶想及过往，就会出现被有机复制体祸害一个月的记忆。现在看来，其实也无所谓：“只是死了两个复制体而已。童扬有一种记忆蛋白技术，能完美复制记忆与人格，只不过死的其中一个，是他原本的身体。” 林云恍然：“克隆技术吧？这项技术不算什么。” 老人家见不得年轻人看不起丈夫，讽刺道：“不是克隆，是直接创造，也是你奶奶70年都没破解的技术。” 林云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我奶奶说过，她老师留给她的作业？ 好吧，这不重要，还是那个问题，你在这盘棋中，到底是什么立场？！” “我？”老奶奶直指自己，“我已经不是执棋手了，只是想离开地球而已，哪来的立场？硬要说立场，你奶奶大概害怕我去了实验室，会影响她的权势吧？” 林云认真回想知然的一举一动，好像真就这么回事。这老太婆已经没有影响世界的能力，只是她奶奶害怕存在不必要的变数而已。 “我帮你！” 知然一愣，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你？林山山的孙子？帮我？” 林云自己想想，也是好笑，但他是认真的：“我奶奶已经魔怔了，一个工程学家非要去研究生物学，作为她的亲人，我想让她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 知然不相信林云：“这个理由，不够。” “好吧，信任需要长时间建立。但是……”林云看向四周，看到充满活力的商业街，看到大家每个人都有工作，都有任务，便什么都能做了。 “我奶奶错了！”林云斩钉截铁，“她所创造的时代淘汰了人类，但一个文明想要发展，就必须调动每个人的力量！这一点，奶奶错了，错的离谱！童扬或许伟大过，但他只是一个人，因为一个人而放弃整个人类，我奶奶错的太离谱！” 这，好像也是童扬的言论。知然有些怀念，但这依旧不够。 林云也没指望知然信任他，大包大揽道：“你不用信任我，我们两个只是目的相同而已。我希望人类科技走出童扬的阴影，因此必须把奶奶从实验室拽出来！你呢，就去接管权限，然后离开地球，带着你的权限再也别回来。” …… 林云太想当然了，这并不是知然的目的。她若是怀着这样的目的，一定进不去明湖市。 小孩终归是小孩，有一出是一出。 知然继续照顾许怡，懒得再搭理林云。她都快100岁了，还要给个小屁孩当马前卒？ 见知然兴趣缺缺，林云也不着急，指引知然看向四周：“请看看这个城市，这条街道。没有乞丐、没有特权，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工作，也都有自己的事业。这才是我希望的世界，也是陆雅许诺给我的世界，我是因此才想到绑架奶奶的。只是没想到，她老人家比我强。” “知然，为了大家的幸福，联手吧！我帮你！请让我帮你！” 啪啪啪！ 知然没搭理林云，他这画饼的技术差点火候。但是，林云却成功吸引了另一个人。 曹清一边鼓掌，一边走进餐厅：“林云，如果这就是你的梦想，你这份梦想，我代表共有会，投了！共有会将全力支持你实现梦想！” 又是意外来客，林云发现大声说出自己的梦想很爽。让所有人都听到，他们或许会嘲笑，但林云需要在意的不是贬低，而是吸引曹清这样的同志。 只要梦想互通，目的地相同，便可以一起出发。 “虽然你打了我一拳，老子早晚要打回来，但是算你一个！老太婆，你怎么说！？” 知然好似老树回神，诧异道：“你在跟我说？你们这些小孩子愿意做什么，不用跟我报备。姑奶奶我有事要做，没空陪你们。” …… 没办法说动知然，林云的计划便没办法进行。老太婆固执的很，这点他早就见识过。 曹清思考一会儿，补充道：“我可以帮你把马毅找来，然后送你去明湖市。至于你要做什么，我不管，我们分头行动。” 老奶奶脸上这才挂上笑容：“这才对嘛，既然要合作，不能光靠画饼，得拿出点诚意。马毅这份诚意我收到了，只要他能来平燕，我跟他聊一聊，就陪你们去一趟明湖。” “明明是你要去明湖，怎么成陪我们了……”林云小声嘟囔，表达自己的不满。 唐宁、许怡凑在林云跟前，伸出手：“只要能停止金属人危机，算我一个！只是林少，你真的愿意……” 愿意什么？愿意放弃金属人创造的大好权势？为了权力，不惜毁灭人类文明？ 原则性问题，林云希望大家明白：“林山山是我的奶奶，不是我的一切。我想要的世界，必须是人类统治机器人！而不是现在这样，让机器人虐杀人类！让机器人取代人类！” “你会关心这个？”秦冉怀疑自己认识了一个假林云，世界观都分裂了。 “我不在意！垃圾死多少我都不在意！”林云从来没变，“但是谁敢保证，这些垃圾的后代不是天才，不是另一个童扬？为了未来的天才，我不介意多养几个垃圾！童扬不也只是两个文盲的后代？” 嘴硬说不认识童扬，其实，林云知道的比谁都多…… 老奶奶弱弱举手：“我家童扬只是被拐卖了，父母不知道做什么。养父母倒真是文盲。” 几个小伙子根本懒得搭理知然，手心叠在一起，眼中似有火焰：“不管以后是敌人，是朋友，是陌生人，为了拯救奶奶，为了打开伦理终端，为了结束战乱，结盟！” “结盟！！！” 一群小孩子开心大喊，知然只是看着，她不再年轻，没力气大喊啦。 第38章 密谋 “曹清，马毅的事姑且不说，你有办法带我们去明湖？你也知道，我们附近都是监视……” 几个年轻一代寻了个角落，开始商量拯救世界的大事。 曹清不想大包大揽，因为真的做不到：“难！杜老大也被金属人监控了，除非军部能雄起一波，否则很难。而且……林少，明湖市那边，你奶奶所在的实验室，也是金属人实控区。” 曹清不知道该不该给林云泼冷水，但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最好的出路是跟官方合作，但现在官方态度暧昧，他们放任金属人杀死人类、削减人类数量，一旦落入这群人手中，他们很可能也会限制林云的自由。 林山山孙子这个身份，现在可是唐僧肉，谁都想收藏，但没人想更进一步。 似乎，大家都在等着金属人这个疥癣之痒发作，目的，不得而知。 人工智能毁灭世界？ 错了，金属人只能消灭乞丐。任何人形物体，面对人类所发明的坚船利炮，都如纸糊的一般脆弱。 还是那句话，金属人之祸不是不能停止，只是有能力停止的人不想这么做。 “知然……奶奶……”林云费好大劲，总算把‘奶奶’两个字喊出口，“您能从潜艇上消失，应该是某种没现世的技术吧？能不能把我们直接送去明湖市？” 知然在帮许怡整理长发，沉浸在换装游戏中不可自拔，被人求上门，头都懒得回：“不能。小孩子玩闹，大人可以当你们不存在，但如果和我牵扯在一起，你们这群人立刻就会死，一秒都活不过！” “而且……”知然突然回头，笑道，“你说我从潜艇中消失？你怎么确认，我上过潜艇？” 经过知然提醒，林云突然意识到什么，死盯着知然的保镖：“这个金属人（船老七）有模拟功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当时秦冉想碰你，反应那么激烈，原来是怕露馅？哈哈哈，原来如此，你这老太太，果然够阴险！” 秦冉恍然大悟，他就觉得当初知然反应过于激烈。一个孙子辈牵牵手而已，应该不至于暴怒，原来牵扯到逃命问题。 误会解开，但貌似也没解开，因为对现在的状况完全没用。 也或许，可以一用？ 林云把大家拉到知然身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知然表情诧异，诸人摇头晃脑，讨论了许久，似乎终不得要领。 吃饱喝足，少爷们不想离开长期饭票，一大群人轰轰隆隆跟着回酒店，轻松如常。 杜康没等来曹清的消息，唤来秘书询问：“曹清到哪了？” “嗯……”曹清在餐厅一番话，自然瞒不过杜康的情报网，只是，秘书也不知该不该说。 曹清之于杜康、于整个共有会，都是义子兼太子的存在，如果不是原则性错误，秘书不想干扰曹清的行动。 就现在杜康这个样子，一切外务都是曹清在做，大家帮不上忙就算了，若是还要扯后腿，实在说不过去。 杜康似乎猜到曹清又闯祸，好笑道：“说吧，我现在这模样，就是想打他屁股，也找不到胳膊在哪。” 杜康不大不小开了个玩笑，秘书支支吾吾，总算说了个大概。 “要跟林云，还有两个官方小间谍合作？听这意思，他们是想限制金属人的思维？我理解的没错吧？”听完秘书的复述，杜康宁愿自己没听过。 夭寿啊！在金属人的地盘，就算想敌对，也别明目张胆说出来啊？这不是逼金属人砍他嘛！？ 秘书头都要低进胸口，太子爷这一波确实弱智了点…… “知然呢？她怎么个意思？” 秘书一愣，她还真没怎么在意知然说的话，所以翻看了一下记录：“知然女士拒绝了。大概的意思是，一旦她参与进来，就不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了。” 这点杜康倒是认可：“只要她没参与就好，曹清怎么做，都是他个人的选择，不支持，也不扯后腿，你们都别帮他。” “嗯~”秘书抿着嘴，不知该不该说，“球哥，是不是要准备救援小组，我觉得曹清哥这么做，会很危险……” 杜康难得心情好，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年轻人吃点亏，撞几次南墙也好。以他的身手，不需要救援，救援队只是他的累赘。” 杜康倒是没吹牛。曹清能跟行刑人打的有来有回，就凭这一点，他一个人便相当于三组以上精锐小队。 没有了第一小队那些拖油瓶，曹清这只雏鹰，才能真的飞翔。 秘书姑且算是认可，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我们总能为曹清哥做点什么吧？” “第一，继续观察知然，别让曹清跟她混一起。” “第二，尽快找到马毅，就算他在火星，也得想办法把他偷回来！” “第三……”杜康犹豫了一会儿，努力让自己下定决心，“第三，把观察曹清的人撤回来，他们只会暴露清儿的踪迹。” 第一、第三条，秘书表示理解，可是第二条：“球哥，马毅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数学家，有必要嘛？他现在应该在月球基地，我们的人在调查时，发现陆雅曾找人绑架他们夫妻二人。想把他弄回来，很难！” 杜康思虑一秒，瞬间改变了对马毅的策略：“把消息告诉知然，这件事我们不用管了。知然的需要，官方那边会自己想办法，不是还有两个小间谍通风报讯嘛？” “好，我这就去做。” 秘书领了任务离开，很快有第二个窈窕秘书进门：“球哥，是不是该吃饭？最近一天只吃六顿，比过去少了一半还多，您都瘦啦！” …… 帮助曹清，秘书是认真的。 他们才是一代人，更能惺惺相惜。当然，太子爷还没解决家庭问题，秘书们也挺为他着急，都想自荐上位。 “老大的意思是任我施为？但他也不想我牵扯到知然老太太？”曹清跟林云一样，实在没办法理解，老一辈为何如此忌惮知然。 秘书只是把话带到，更深层次的问题她也不清楚：“差不多是这样，等下我还要去老太太那里传话，她要找的马毅先生在月球基地，现有证据有理由相信，他被陆雅绑架。” 知然出门，恰好看到这一幕，向两个说悄悄话的年轻人打趣道：“耽误你们了，抱歉抱歉！话我听到了，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 秘书回看曹清，某人不解风情，奈何？ 第39章 抵达战场 又是一天烈日当头，知然老奶奶领着一大群孙子，打打闹闹去了另一家餐厅用餐。 这是知然的习惯，一家餐厅绝不吃第二次。哪怕现在是战争时期，也不能耽误老奶奶用餐，这点对战双方都有默契。 是不是有点扯淡？ 这场战争就是这么扯淡！战争双方，最应该打赢，也最容易打赢的人类军队，一直在谦让着金属人，没使用毁灭级武器。 甚至，双方都对战争规模保持克制，主要以狙杀、暗杀解决对手。明火区也会提前撤离居民，尽量不耽误平燕人民生活…… 这，可能已经不仅仅是扯淡了…… 知然在餐厅用餐，门外面就有一个金属人直接被军方狙杀。知然在屋子，还是手搭凉棚：“哦！好厉害！70年前，迟国的武器还打不穿金属人来着……” 林云总算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举止间也多了一股优雅：“现在也打不穿。我奶奶发明的金属人，严格讲应该算作：复合金属仿生物学流体动力人。和你老公那种纯金属原子级金属生命，不是一个级别。” “哎吆，知道的挺多嘛？”知然好奇了，“某人不是说过，不认识童扬嘛？” 林云对老太太完全没脾气，有脾气老人家也不气：“我只是不认可他所创造的未来。他的技术淘汰了人类，而我，要纠正这个错误！” “噗~”知然险些笑喷，但也懒得解释。 她的童扬最反对人工智能发展，可惜在他走后，这个世界仿佛是要报复他的压制，到处都是人工智能。 他的好徒弟林山山，有那么多项目不去研究，天天想着长生不死，非要制造金属仿生人。 还有林山，一生醉心于人工智能，总算让他如愿，发明出拥有独立逻辑，兼顾大运算量的金属人。 可结果呢？ 乱套了…… 某些大活人不敢担责任，那一切错，当然要推在童扬身上。都怪童公当年剿匪不力，留下林山山、林山两个余孽！ 就只是平常的用餐，再天才的监视者来了，林云几个人也只是吃了一顿饭，然后无波无折返回居所， 第二天如是，然后第三、第四天…… “哦！对不起，撞到您了！”一个小伙子走路不抬头，冒冒失失撞上正准备赶回住所的人群，可惜，他真正能撞到的只有保镖船老七。 不知是不是故意，小伙子在闪躲中故意避开船老七，撞到林云身上。 塑能影像并非视觉欺诈，而是真正存在的物质分子聚合体。轻微触碰没有疑问，可被小伙子狠狠撞过，‘林云’身上还是出现短时间不规则色彩涟漪。 于知然金蝉脱壳的戏码类似，这个林云也是假的！ 不止林云，这一大群人里面，只有秦冉是真的。林云、曹清、唐宁、许怡，四位公子哥带着岳峰，在第一晚就跑了！ 秦冉和船老七利用变音器演戏，生生帮他们争取了四天时间。若是没有意外，以太子爷陆地幻影的速度，昨天就该到明湖市了。 其余几个人被一一验明正身，老太太完全没有被撞破的尴尬，只是冲着年轻人点点头，继续回住所。 道歉？监禁？刑讯逼供？通通都没有。没人傻到因为这点小事对知然动手。 “警报！红色警报！林云那伙人失踪了！知然使用全息影像骗了我们四天！必须、立刻、马上海捕林云！” 杜康算是比较早得到消息的人，有些好笑的看着秘书：“你们做的？老套是老套了点，汽车的速度虽然慢，但是出其不意。不错！不错！” 杜康丝毫没有即将被金属人问责的焦急，反倒夸曹清傻人有傻福，居然想到用最原始的方法，四个轮子一路滚到明湖市。 实际上，正是因为金属人之乱，这条不算计策的计策，还真就没在沿途遇到拦截。 除了，乞丐。 四个半人一路开车，沿途所见，多是衣衫褴褛的乞丐。 从金属人停止供应基础生活用品开始，罐头、衣物、洗化用品的日常必需品极度短缺，这些人现在除了等死，毫无出路。 就算他们想此人，现在都没有引火的火种。钻木取火什么的，这些没经过知识传承的乞丐，早就失去这项能力。 我们能看到秦冉是个不亚于林云的聪明人，但人类中不聪明的个体，此时此刻，连被称之为“人类”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只是乞丐：用来基因变异，诞生天才的生育乞丐。 没有扫盲教育、没有专业技能，它们唯一的出路便是脑力异于常人，然后等着被各大实验室选拔，成为预培生。 这样的人，这样的画面，林云还是第一次看到。 生在明湖市，一辈子把时间花在实验室，林云知道普通人过得猪狗不如，但当亲眼所见，心底还是沉重。 他的选择没有错！金属人的荒唐时代应该结束了！ “林少，看到这些是什么感觉？”曹清有些自嘲，“我本来也该如此，可我运气好，生在平燕。平燕的普通人保持了70年前的生活习惯，或许你觉得这很平常，但见过真正的世界，我才觉得球哥很伟大！” “杜康保存了人类文明的火种。”林云幽幽夸赞。 虽然杜康不是天才，没有举世惊叹的成果，只是简简单单让人类可以继续接受教育，继续市场交易…… 但这些东西，放在而今的时代背景，便是最伟大的普通！ 杜康是一把火，苦难中挣扎着，点燃人类文明火种。 “所以，我们的事业没错，金属人就不该出现在世界上！”看到这些，林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而这，或许也是曹清期望的。 唐宁、许怡的任务只是监视林云，若林云能跟林山山站在对立面，高层乐见其成。至于这群类人形生物，权当是小孩子玩闹的游乐场好了。 “下面的路，需要步行了。” 曹清不得不停下车，虽然陆地幻影号称上天入地如履平地，但真到了战场区，面对弹坑壕沟，它这种非履带车还是无能为力。 “这就是明湖？”林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车上看到难民，他只以为是战争波及，可曹清却告诉他，眼前的废墟是明湖？ 哦！是了！这里是明湖！ 反引力井那漆黑的光柱如此显眼，不是明湖，还是哪？ 可这一层叠一层的弹坑，一条挨一条的疤痕又是什么？流星雨袭击明湖了？ 唐宁、许怡虽然不是真正的军人，但也知道些内幕：“为了保住地底实验室，三大军区与金属人在此鏖战。我说的是鏖战，而非平燕那种小打小闹。 这里是以叶元帅为首的三大战区，真刀真枪与金属人决一死战的主战场！” 第40章 明湖练兵场 战场？ 是了，这里是战场。先是被月球叛军引战，然后又遭遇离子束主炮轰击，最后又是金属人跟三大军团死战。 这里当然是战场，是多灾多难的明湖主战场。西面那轰隆的烈响，不就是炮火的轰鸣？ “你你你、还有你们！所有身体完整，想要吃饭的都跟我走！” 林云还在缅怀明湖曾经的辉煌，有一帮子穿着不伦不类的士兵，想要把周遭乞丐一锅端。 乞丐们远远看见，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他们在附近徘徊，是为了等军部征兵。军队待遇好，家属又能成为正式公民，享受军属贡献点。但需要受征人有一定知识基础，或者天生体能强于他人。 月球叛军征兵，待遇约等于上吊。这群混蛋，只给发一把上个世纪出产的步枪，一顿断头饭，便把人推去战场。唯有从第一战活下来，才配发正式武器。 一顿饭，一条命。这不是打仗，这是在给绞肉机送肉！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林云正撞上月球叛军。 见曹清想要动手，林云直接伸手揽住：“别冲动，武力是解决问题最后的选择。再说了，我还想着让他们护送我们去实验室呢！” …… 几个小年轻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林云是比较聪明，但也仅是肉眼可见的一点点小聪明，没到可以吹牛的地步。 虽然，林云在知然的提点下，理清了一部分关于他的阴谋，但那也仅仅是在他一个小人物的角度。对于整个混沌局势而言，林云依旧只是个门外汉。 现在，这个门外汉，居然妄图撬动月球叛军？ “带我去见林邑。”林云整理衣衫，貌似高人，颐指气使。 几个当兵的看林云就像看傻缺，还没等林云亮明身份，一枪托敲晕。 曹清是个高手，奈何林云倒下的太快，高手也来不及伸手。 见曹清又准备动手，唐宁赶紧拦住：“别冲动，这里是战场，个人战力在这里微不足道。” 小兵拿枪顶着林云的头，见曹清终于面对现实，骂骂咧咧道：“别废话，抬着你的人，跟上。” 这小兵也只是个办差的。事情做得好有奖励，招不到合格士兵有惩罚。曹清一副在战场一定能升官的好身板，小兵也不想跟他闹太僵。 战场会教新兵蛋子做人，小兵不想越俎代庖，他只想抓到足够数量的壮丁。 曹清有唐宁劝住，一伙子成功打入‘敌人内部’，简单到让两个小间谍不可思议。 天啊！就这反渗透水平，月球叛军是怎么做到不被灭的？ ………… 明湖战场，是由原明湖市与周边数个地级市组成。 因为长时间战争，区域之间界限已经不明显，唯有城市比较核心的区域，还保持着相当的生活品供应。 这几大区域，总计分三部分。 明湖市东南方约一百度的扇形区域内，是月球叛军实控区。其余两百六十度是军方实控区。明湖市核心区域则掌握在金属人手中。 军方原本的计划是与云港的第七军团汇合，直接打掉月球叛军，然后专心解决金属人。奈何这群人运气太好，在云港的第七军团被金属人灭了。 现在，月球叛军和军部时常交火，同时双方都对明湖市区保持压制。 不过，明湖市的金属人并不简单，这里有林邑家族最核心的金属人实验室，单兵战斗力极强，稍有不慎，月球叛军和军部都有可能被翻盘。 当然，前提是军方不敢发力攻打。童扬一辈子的成果都在地底实验室，地球人可以死，但是那些成果必须抢救下来，这才是最难的地方。所以，使用了‘压制’这个词汇。 至于而今的三方总指挥，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月球叛军方，总指挥是陆雅，但战场临时指挥权在十字财团手中。因此，月球叛军自己也掌握了一些大威力机械战甲技术，不过进攻有余，防御完全没办法跟金属人比。 军方总指挥自然是元帅叶青南，小叶熬成了老叶，第三军区也成了现今最主力的战区，不过因为装备了太多金属人，在金属人叛乱之初，稍稍有些混乱，现在还在整理中。 然后是最重要的明湖市区，金属人总指挥：林山！ 老爷子不希望自己的成果被消灭。林云坚持金属人应该消失，人类文明应该重新交给人类。林山老爷子正好相反，他认为金属人才是人类的未来，唯有克服死亡，人类文明才能踏出太阳系。 为此，老爷子拼命也要保住金属人，林山山拿他没办法，双方暂时保持和平，并未撕破脸。 所以说，林山山被囚禁在明湖市，这条消息并不准确，她只是在接受林山老爷子的保护而已。 双方都想要保住金属人技术，林山山希望开启伦理终端，老爷子想毁掉伦理终端。但实际控制地底实验室的，却是不接受指挥的金属人元老会。 消灭元老会，金属人之灾结束，伦理终端开不开，也就没意义了。 所以，这场针对金属人的战争，不止人类纠结，金属人自己也纠结。 纠结的一伙人，来到纠结的兵营，自然有专门的记录员给临时工编码：“姓名，特长，兵种意向。” 林云挣扎着逃脱曹清的搀扶，依旧不信邪：“林云，云台实验室b级研究员，直接受命于陆雅总长委派。身份编码aa9407.通讯加密，给我接通永恒号，我要见陆雅！” 既然林邑的身份没用，林云便直接见陆雅。 记录员看一眼林云的保镖（曹清），出门还带着俊男靓女仆从，咬咬牙，还是拨通了林云提供的身份加密频道。 永恒号。 许久之前的小棋子联络，总议长大人稍稍有点意外：“林云，我以为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没能将林山山带去月球，以至于有了后来一系列变故，林云无话可说，也懒得说。 他是个现世的人，只在乎利益。虽然现在和陆雅不是一条心，但不妨碍借陆雅这张虎皮，忽悠月球叛军给他卖命：“我要见我奶奶，借你的人一用！” 陆雅稍稍权衡，很快便有了决断：“去找林邑，他在明湖前线指挥，你需要的一切助力，我方全力供应。只要把你奶奶请到月球，之前的条件依旧有效。” 不过是些新兵蛋子而已，陆雅决定让他们发挥更大的价值。 地球上这部分叛军只是在练兵，月球方真正的潜力，在于陆雅可以利用永恒号上的引力井，源源不断向地球输送兵力。（原理和云台实验室的飞梭类似，运力更大） 反过来说，她也可以把炼成的精兵，一步步接回永恒号，预备真正的太空大战。 什么金属人叛变，月球叛变？那都不是关键！ 真正的大战，是地球上空正在集结的各国堡垒战舰vs月球基地！ 区区前戏，谁还不是练兵了？ 第41章 林邑 相隔数月，兄弟二人再见，恍如隔世。 林邑跟金属人复制体有些细微差别，总体上，金属人更偏向于完美豪门公子人设，但现实中的林邑经历数月战争磨砺，已经从公子哥华丽蜕变成少年指挥官。 其脖颈后一条不知深浅的伤疤，证明当初的金属人叛变，对他也不是没有影响。 倒也合理，父亲、爷爷是金属人制造者，林邑受到的保护很多，受到的关注更多。 林邑身后，林珠儿、林玉儿则是寻常叛军打扮，军装都是拼凑货，除了月球议会的天平标记，其余都看个人喜好。 林家两位公子的握手，或许该上世界新闻，可惜没有。 “林邑，你的麻烦大了！”林云没经历过船老七的骗局，但是听秦冉提起过。 一条游轮塞满几十万人，一船船送去海上坑杀，但凡那些难民从海上飘回来，愤怒的乞丐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林邑。 不论这个林邑和那个林邑，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只要长得像，而且位高权重就够了。 这就是上等人对平民百姓的养猪理论。他们眼中的猪，永远说不通人理，所以无需讲理。需要时哄着，不需要时宰掉。 大概是最近听太多自己死定的言论，林邑有点免疫：“进里面说。前番还有消息，你在平燕见过共有会？说说看，有什么收获？” 林云稍作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信任林邑。几个月未见，战场会彻底改变一个人：“林邑，别光说我，你怎么成了前线总指挥？” 进了屋，林邑让妹妹打开反监听设备，才解释道：“虽然我们被陆雅骗了，但是父亲不希望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让我彻底加入月球军。陆雅应该是猜到了父亲的打算，一直不肯接纳，就把我们兄妹放在前线等死。” 林云了然点头，没有贸然评价陆雅的不是，反倒替她辩解：“陆雅做什么无所谓，只要能成为我们事业的助力便好。” 对于这点，林邑倒是颇为认可：“我也这么想，所以在前线也培养了一部分亲信，关键时刻，或许能用来保命，只是……太弱！” 林云从来不介意自己手中有多少力量，他只在乎能搬动多少资源：“我这边也是孤家寡人。共有会那边，只来了曹清一个。杜康已经被金属人势力、第一军团架空，与傀儡无异。” 谈及杜康，林邑还有些唏嘘：“原本敬佩他拉起一个势力，现在看来，只要一天手里没枪，一切财富、人手便都是浮云。流体战甲的下场，和我林家的金属人，没什么区别。” 林邑态度有些暧昧，抱怨居多，但实际的东西很少。林云隐约意识到，林家两位老爷子怕不是自愿服务金属人，而是骑虎难下，被人架在那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现在，林邑都要自己想办法把枪抓在手里，或许是为了关键时刻，能给林家增加筹码。 可是，林云自己怎么办？ 他这个林家可不比林邑的商人世家，就算输了，顶多重头再来。林山山手中握着足以改变时代的技术，她要是输了，可不会是终生监禁这么容易。 林云突然有点想念秦冉，大家每个人都有目的，都有一个大家族要拯救，都有随时可以摇摆的立场。像是个狗尾巴，谁给骨头就给谁摇。 唯独那个小乞丐，坚定地选择了一个70年前的过气老太婆，唯一的立场就只是‘他觉得知然很厉害’。 简直，可笑至极！傻的天真。 多思无用，林云决定现实点：“我要进平燕，有办法嘛？” “救你奶奶？”林邑突然间的反应，貌似有点激烈。看上去，他非常希望林云去找林山山。 林云摇头：“进地底实验室。” 这下轮到林邑摇头了：“珠儿，地图。” 小姑娘都是半身改造人，珠儿眼睛里射出光线，直接在军营里模拟出一幅明湖战区地图。 林邑将明湖市放大，一点点给林云解释道：“明湖的金属人很诡异，虽然他们都是我爷爷制造，但现在他们内部对我爷爷的态度也有分歧。 首先是工厂区，你看这里，三个月来这里有两伙金属人火拼，而且我可以很确切的告诉你，外面的那伙儿金属人，也就是挟持我爷爷那批，是元老会！ 你敢想象吗，21元老会的逻辑型金属人亲自指挥，但依旧攻不进实验室。从斥候无人机的反馈来看，别说攻进实验室，他们连实验室第一层都没攻破！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元老会，世间最先进、算力最强大的逻辑型金属人亲自指挥，依旧被实验室中的另一个未知型号金属人完全碾压！ 这是彻彻底底的碾压！彻底到你奶奶林山山自己都懵了！ 实验室就在眼前，她居然进不去，那座实验室本身在对抗她的意志！” 林邑手舞足蹈，林山家三个老少爷们，对技术领域都有点祖传的癫狂。林云静静听着，等着下文：“元老会来了几个？平燕那边明明20位都在，怎么又有一个到了明湖？” 林邑眼中精芒闪烁，癫狂之意更甚：“15个！十五个逻辑型金属人联合指挥，没攻进地底实验室第一层。 至于你说的元老会，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那边只有一个，就是你奶奶的复制体，由我父亲专门督造！ 至于剩下五个……” 林邑有点惆怅：“很遗憾，剩下五个制造最成功的逻辑型，失踪。从我爷爷的只言片语来看，元老会也曾发生过内讧，所以……” 林云大概猜到林邑的意思：“五个制作最精良的金属人占据地底实验室，对抗剩下的15个成员。而我奶奶和她的金属人复制体，现在主持金属人大局？ 你让我放弃地底实验室，乖乖去找我奶奶，劝她跟陆雅合作，是这个意思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陆雅得到林山山支持，便能在接下来的大战占据优势。不管这个优势多微弱，终归是优势。 “我拒绝！”林云没太顾忌林邑的想法，既然他要抛开感情谈生意，那大家就得都专业点，别讲私人感情，“不管财阀还是政阀，这些人都不可信，命运只有抓在自己手中，才是真的命运。” 这话好像是林邑说的，林云在此还给林邑。 两个好兄弟，最终的决断都算清醒。 做生意的继续和做生意的合作，做研究的继续和老百姓厮混，等着下一个天才诞生。 第42章 假情报 其实，林云会拒绝，都在林邑意料之中。 两个小家伙穿一条裤子长大，彼此都很了解。林邑只是经过战争洗礼，洗去理想主义，回归现实。 林云还差一点战争洗礼，等在战场磨炼几天，就会改主意。 所以，林邑决定帮好兄弟渡过这个阶段：“你既然坚持，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机甲护卫队，保护你进入明湖战区。至于最后什么结果，我想你应该明白。” 林云没想到，林邑居然依旧肯为他提供帮助，略微有些惊喜：“外加一队斥候、一组后勤支援。” “依你！另外让玉儿跟你一起，她可以实时同步战场地图，打仗帮不上忙，至少等你死了，能给你收尸！”林邑没好气的捶打兄弟，反倒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林云不太理解，林邑前后变化太大，大到让人觉得不对劲：“给我的这些力量，你觉得够我到哪？” 林邑一脸危险：“够你远远看一眼明湖城，但是想进去……我只能说希望你成功，因为我也想成功，但我手下两千装甲兵团，迄今为止还没做到。” 林邑没提，他有办法帮林云见到他奶奶。总要碰一鼻子灰，林云少爷才知道友谊的珍贵。 林云心中有怀疑，但是林邑连自己妹妹都派上阵，应该不会坑他：“尽快准备，我一个小时后出发！这次来明湖本就是突然袭击，拖得越久对我越不利，趁着没几个人知道我已经到明湖，这次突然袭击说不定有奇效。” 林邑倒是无所谓，吩咐妹妹：“玉儿，你去兵营招募人手，别让其他势力的人参与进来，全部都用自己人。” 这倒是有心了，至少，让林云免去分析错综复杂势力关系的精力。 等离开林邑的‘防监听’区域，一直没有开口的曹清凑上来：“林少，你这位朋友的话能信几成？” 林云看曹清脸上急迫，有些想笑：“平燕是你的地盘，那里有几个元老会成员，还要参考别人的说辞？” 曹清一滞，他是被林邑吓到了，没在这方面多考虑：“你这位朋友，对你一句实话都没有啊？” 林云也不避讳玉儿，而是手指把自己一行圈在一起：“他不是不信任我，是不信任你们。尤其是军部那两位，他恐怕是希望许怡、唐宁把他刚才的话传递给军方，然后，从中渔利。 玉儿不是跟着吗，关键时刻她会救我的，你们几个估计悬。” 玉儿保证，她偷笑没被发现。 林云哥哥果然是懂林邑哥哥的…… 唐宁的身份早被知然叫破，连师承都被扒个底朝天。林云带着他，是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符合军方利益，唐宁既是探听他的间谍，也是军方资料百科全书。 双方心知肚明，唐宁也没什么可藏：“倒是有三分真。金属人确实在内讧，规模也很大，但是你们知道的。金属人可以修理，所以无论他们的战争规模多大，损伤都在可修复范围。 似这种没有减员伤亡的战争，最终胜负并不影响金属人的势力扩大，所以……” “军方怀疑金属人在演戏？”林云想到这种可能。 唐宁点点头：“不是怀疑，是确信。” 林云恍然大悟：“林邑一番话，你必然是要传递回去的。这样一来，你的上峰便有理由轰炸明湖。所以，我这兄弟的弥天大谎不是说给我，而是说给你？你，你背后的势力，需要一个借口？” 防监听设备不是开给林云，林邑自己害怕被陆雅监听？ 用一条不是情报的情报，卖军方一个人情；用玉儿卖兄弟一个人情；反倒是最容易和陆雅合并的杜康，能多坑一点算一点，以后说不定是竞争对手。 林邑这是在表明立场？两位老爷子与金属人合作，他卖了天大人情，关键时刻总能保住二老一命。 唉~都不容易。 林云理解了兄弟的处境。倒是金属人的情报，有待确认：“曹清，平燕那边到底有几个逻辑型？” 话到这份上，藏着也没有意义：“你们觉得，流体战甲就真的比金属人战力弱？若是没有元老会镇压，老大会选择蛰伏？平燕的元老会被第一军团拖住，可不只是童奇将军的功劳。” 得，又一个来邀功的！ 林云算是明白了，这个队伍里核心不是他，而是两个小间谍。他、林邑、曹清，都在变着法卖好官方。 大家的心思很一致，这场战争的胜利属于迟国，属于地球人类。月球叛军会输、金属人更是连三大国之一的迟国政府都赢不了，战争结局还有什么可猜？ 无非是在必然的结局上，每个人、每个势力，都希望在新世界有个舒服的落地姿势。 如此算来，最关键的反倒是两个人： 陆雅有底牌，她很明显确认，自己赢不了，但也不会输。 林山山也有底牌，他放任金属人乱局不解决，绝不是什么无能为力，而是这样对她更有利。 那，知然呢？ 林云忽然想到某个老奶奶。或许真如她所说，这是一场大人们的博弈，他的这群小伙伴，只是历练对象。 无关乎大局，也看不到戏台背后的下棋人，摆在眼前的最多只是棋盘。能猜到自己的命运，却改变不了落子位置。 见林云脸色阴晴不定，曹清、唐宁拍拍林云左右肩膀：“林公子\/林小子，我们的梦想没错，继续吧！” 是啊，不论大人想要怎样的结局，林云自认没错。 人类文明向来包括两个大题，第一是统治与被统治；第二是前进与被前进。 统治者与被统治者有必然矛盾，但失去任何一个，都不能称之为文明。同时，被统治者虽然生活悲惨，但他们才是历史的推动人。 每一次科技变革，统治者都必须重新考虑对待被统治者的态度。而今的战争乱局，何尝不是双方的试探与博弈？ 这是文明的真相，是陆雅、林山山与官方的博弈。 而林云自己，他要的只是人类能统治金属人，将金属人重新变成工具。 可是，知然到底是什么角色。 在林云一系列分析中，唯有这个角色，放在哪里都觉得碍眼。这或许，也是陆雅和林山山的想法？ 第43章 准备 不管知然是不是搅屎棍，总之对林云的计划没有妨碍。看看左右大将云集，怎么也能生出二两豪气： “各位，谁都不看好我们，没关系，在我看来，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就是因为他们都忽略我们，我们才更能成功。走！” “先等等。”唐宁不得不叫住林云，“消息我已经传回去，叶帅会在引力井附近来一轮覆盖打击，但是为了不伤及实验室和反引力井，核心区域只会使用燃烧弹。这东西，对地底实验里的金属人没用，所以……” “得到接近实验室的机会，但是失去坐收渔利的机会，对嘛？” 反引力井对人类世界是个很纠结的东西，作为向高空运输补给的主要通道，重要。但是，迄今为止没人知道，童扬为什么能把它玩出花，各种乱飞。 大家猜测，位于明湖的第一座反引力井有其他八座不具备的东西。迟国近水楼台，更不愿意破坏它，这是未来国力的象征。 反过来理解。若不是顾忌反引力井，金属人哪里挡得住叶青南？连童扬都在他手里败了。 林云不在意这么多，自云台实验室摧毁，作为‘地基’的反引力井对他没什么意义。可是，叶青南的支援有意义。 掌握在人类手中的几座城市，大体还保持着城市功能。叶青南决心轰炸明湖，意味着金属人后勤补给断绝，战争的胜利提前属于军方。 林云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魅力，能让叶青南突然雄起，这里面肯定有他们这群年轻人不懂的东西。 某人突然有点想念知然，不过这个时间点，她应该还在打掩护。 事情想不通没关系，先把想做的事做完：“顾不了那么多，有什么困难，等遇到再说。按计划，我们先出发，尽量接近战场。等覆盖打击过去，我们应该能争取一点金属人重整的时间。” 唐宁听出些不同寻常，而且很重要：“林少，你是觉得军方不足以消灭金属人的反抗能力？是不是林家那边……” 唐宁所问并非秘密，甚至稀松平常：“世家豪门，哪家还缺避难所？童扬一个人，不声不响造了个十几层的地底实验室。林家盘踞明湖百年，会没有后手？所以，我们必须要快，玉儿，能解决吗？” 当着林玉儿的面，林云自然不会说出林家避难所的位置。唐宁没瞒着林玉儿，无非也是提前下达避难通知。只是她没想到，林家的后手，可能会继续保证金属人的战力，那接下来的战斗可就难了。 叶青南不是傻子，不可能傻不拉叽一顿狂轰乱炸，最后却不来步兵收缴战果。 打不掉金属人的最后反抗，林云这一趟闯地底实验室，可就有点找死了…… “我会如实上报，最后怎么决定，我需要根据叶帅的命令。” 林云全无所谓，诸人分头行动。 林玉儿负责招募人手，摩托车斥候两个，必须。一个小队共四架重装机甲，必然要再配一台装甲战车负责运输机甲和远程支援。然后是一补给车弹药。最后再算上几人的座驾…… 虽然不想引人注目，但保底还是要三辆大型装甲车。 曹清跟着林玉儿挑人，稍微有一点点问题：“这就是你说的精锐小队？四个小土豆！？” 一米五的个子，瘦瘦弱弱的体型，而且清一色都是姑娘，难怪曹清无语。 林玉儿敲了敲足有四米高的重装机甲：“这东西空间有限，你这样的肉蛋塞不进去。而且，不要看不起女人，女性在机甲操作领域天生强于男性，这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经验，由不得你大男子主义。不服，你现在可以随便挑一个。” 四个小土豆挺挺胸，示意自己准备好暴揍肌肉渣男。 曹清可不想把宝贵的‘着甲’机会浪费在这里，乖乖投降：“是我多嘴，你的人都听你的，带我看看武器库，我也需要这样一柄冷兵器。” 曹清在机甲另一边站定，第一眼就相中其腿侧镶嵌的斩刀。这可是好东西，当然不是说冷兵器比热武器强大，这斩刀强在材料合金，其技术只掌握在少数势力手中。 杜康所属势力不在其内，所以这柄冷武器，还存在战场之外的价值。 林玉儿没想太多，似这种标准配置，见过太多，林玉儿并不觉得会有多先进：“宋初语，带大块头选武器；宋易晴、宋兰若，你们去把朱家兄弟叫上，他们这次给我们当斥候。幺儿，你去领弹药，让补给处再给我们匀三个司机。” “不用！”曹清突然打断，很决绝，“车我们自己开，斥候我只要最好的，另外也给我准备一辆摩托，我自己探路。” 曹清保持了最基本的谨慎，路不能全交给外人，否则他们逃都找不出方向。 而且…… 曹清对四个女孩并不满意：“换一队人。她们四个是亲姐妹吧？亲情在战场上只会坏事。我们这次是九死一生的突入，不是阵地战过家家，关键时刻不能断舍弃，只会坑死所有人。” 论打仗，曹清经历比任何人都多。队员默契配合是好事，但这次恰好相反。这四个机甲操作员就是用来舍弃的，如果这几个女孩感情用事，四台机甲只能当一台用。 真要这样，还不如剩下一台车多装弹药。 林玉儿大概理解曹清的意图，世家公子哥这点龌龊，彼此还是心知肚明的。 却不想小姐妹的老幺突然向前一步：“玉儿姐姐放心，我们是您死人堆里捡出来的，根据您的任务介绍，我们已经有心理准备。请您放心，我们四姐妹保证，绝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坏您好事，请给我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四姐妹所指，指去往月球定居的资格。唯有最精锐的战士才有资格，她们四个恰好是不够格那群人中最强的一组，她们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林玉儿考虑三秒，决定驳回曹清的意见。她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相反，正因为明白战场形势，林玉儿从不觉得他们有能力深入明湖，就算有军方的覆盖打击也不行。 突入战，四姐妹的亲情是累赘。可如果根本没有突入战，而是全程逃跑呢？ 林玉儿需要四姐妹在关键时刻联手，成为断后的坚盾。至于一个个断后，这种添油战术对金属人没用。 林玉儿发话，作战小组暂时不动：“斥候就去找芳姐！易晴，让兰若自己去找芳姐，你把芳姐的战争巡游者领出来，我信不过这个大块头的水平。” 曹清倒是不在乎林玉儿的信任，就是这娘子军：“林玉儿，但愿你的人不会误事！否则……” 第44章 战争巡游者 战争巡游者，自适型战场探索单位，即轻装摩托战甲。关键时刻能进行人形态变身，可惜主要动力较弱，需要驾驶员本身力量强劲。 芳姐浑身肌肉隆起，壮硕不下曹清，对这个人、这台机甲，曹清倒是很满意。 两位斥候走在最前面探路，互相较劲飙车技，落后他们一点儿，是四姐妹的机甲运输车。 岳峰负责掌握车载机关炮，机器人在瞄准领域很擅长，岳峰还是个军人，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林云负责开车，许怡则做他的导航员，唐宁、林玉儿落在最后开弹药车。玉儿是半个改造人，能扛住器材武器的后坐力，关键时刻也能使用车载武器。 为了缩小目标，曹清这么安排能省掉一辆车，无可厚非。林玉儿更希望跟林云一辆车，不过她脑中的地图马上就没用了，这个小队不需要活地图。 两辆车悄悄停在明湖郊区一个小山沟里，天空中战机的轰鸣已经非常明显，地毯轰炸来了。 马上，林玉儿就可以重新绘制地图，明湖除了个别地区有关键人物被监禁，因此不会被轰炸，其他地方会完全变成废墟。 战机、陆基导弹各种轰鸣持续了两个小时，林云趁着轰炸变弱，并未完全停止的时机，直接开进明湖。 装甲车在一个个弹坑里起伏，松软的泥土已经不足以支撑探路摩托，当然，现在这状况也不需要探路。 叶青南够狠，明湖是真的被他炸平了！只有原来的郊区，地底实验室附近，还有几座建筑挺立，但也被火光覆盖，像是指引林云的星星之火。 咔！ 装甲车碾过地面，金属人残骸的声音略微刺耳，他们许多还活着，但大概也活不久了。 林云下意识看岳峰一眼，人类害怕看到同类的尸体，现在的明湖却是岳峰同类的火葬场。因为材料坚韧，许多金属人并未当场死去，于岳峰而言，这里是不是哭喊、痛苦的绝路？ 前面探路的曹清突然抬手示意，还在较劲的两个肌肉球，难得意见统一：向左。 车队避开金属人的搜救队，这些金属人绝对知道他们来了，但是很显然，实验室外面这一方，已经没有被惦记的价值。金属人也不傻，没必要为敌人的敌人浪费时间，他们也有‘家人’急需拯救。 林玉儿突然自后车跳到前车，替换了林云的司机位置。许怡还没搞懂怎么回事，芳姐、曹清突然回返，扛起林云直接离开车队。 许怡看林玉儿面色不善，但凡脑子还有一点儿容量，她也知道军方被利用：“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消弭军队的怒火？” 林玉儿专心开车，没有太明显的敌意：“林云哥去接林山山奶奶，我们在实验室汇合。不要想太多，这是必须的，林山山奶奶是地底实验室最高权限人，她不到场，我们连大门都进不去。” 许怡姑且接受这种说法，但是很明显，救出林山山才是林云的主要目的。所谓实验室汇合，怕是要林玉儿评价过难度之后，才有定论。 甩开唐宁、许怡的监视，林云突然有些解脱。 地底实验室他会去，但是当叶青南决定轰炸明湖，林云便改变了策略。 军部愿意扫地，林云求之不得，不过原本突袭实验室的计划就要改一改。 林云决定先救出奶奶，然后地球、月球双方，在杜康、林山山、林山三方势力平衡下，展开合作。这才是曹清、林云、林邑都满意的策略。 喊着口号去实验室送死？ 林云可从来没说自己是这样的人。他原本有其他计划，但是叶青南掺进来，套路终归要改一改，让军部打头阵。 至于何时有了这样的打算，这倒容易了。只有能让朋友获益，结盟才有意义。两大林家代表两个领域，友盟七十年，林云从来就没想过放弃处境不佳的林邑。 二林合作才是正途，曹清所代表的则是另一个砝码，林云没道理把送上门的盟友推远。 但是，计划归计划，脑力的尽头依旧是武力。 明湖山庄，安月旧居，这里有很多老一辈的回忆，也包括林山山。 老人家困居此地，倒也怡然自乐，相比于知然的七十年，她也不过才两个月。 战争巡游者的声响不大不小，芳姐稍微适应了机甲变形的关节扭动，笑道：“大块头，别拖后腿。” 曹清想跟芳姐争个高低，却不是看她送死，提醒道：“6把枪械，里面可能还有埋伏，你冲，我杀！” 曹清不准备着甲，流体战甲对应钝器伤害，对射击类武器作用有限。他需要芳姐给他挡住第一波射击，一旦近身，以他的身手无惧枪械。 芳姐也不嘲笑某人，她正好相反，机甲最怕钝器伤害，尤其是轻型机甲，所以她不敢跟金属人近身战。 两人攻防相护，急速冲向金属人的简单防线。就战斗中的二人来看，确实这么个感觉，但其实在外人看来…… 林云远远看着，稍稍有点着急：“两个废物！还高手呢，跑的没有我百米快。” 芳姐当然跑不出百米冲刺，子弹叮叮当当打在身上可不好受，能保持前进就不错。 万幸是童扬没留下武器类金属，否则金属人装备上各种裂解波，这仗打都不用打，直接投降完事。 芳姐已经用了全力，曹清在她身后推着向前，待感觉距离差不多，曹清也不讲武德，举着芳姐直接砸向金属人。 天降巨物，金属人弹道有几秒钟偏斜，曹清瞬间抓住机会，冲到近前，也不见他动作，六个金属人直接齐胸而断。 曹清有一瞬间诧异，武器的锋利程度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会是持久战，没想到一刀横扫，直接砍透六个金属人。因为没收住力，还险些闪了老腰。 芳姐被当成沙包，也没时间抱怨，曹清杀人，她则继续向前。这两位只是简简单单的摩托车竞速，便有了这等默契与信任。 还在想事情的林山山，突然闯进来一台机甲，也有些无奈：“怎么？陆雅让你来杀我？” 第45章 指挥型 “奶奶，是我！” 不待林山山继续怀疑，林云赶了过来。 祖孙相见，老人家颇有些无奈：“云儿，我把你交给师母，就是为了躲远些。你不该来的。” 林山山总是嫌弃孙子没主见，却不知道，林云憋了个大的：“奶奶，我要去地底实验室，需要权限，请跟我走一趟。这位是平燕杜康势力的代表，另外我还联络了林邑。” “然后呢？”发现孙子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林山山有点生气。 林云不怕林山山生气：“奶奶，你们老一辈认可的未来，我林云不认！请跟我们走一趟，我需要您打开地底实验室大门，剩下的事我只有计较。” “计较？”林山山有些想笑，“什么计较？打开伦理终端，让军部控制形式，然后把灾难的祸根摔在我们身上？还是毁掉伦理终端，让陆雅控制形式，然后给她当马前卒？” “云儿，你有自己想要的未来，奶奶很开心。可是，你有守护未来的拳头和腕力嘛？没有军队，别人凭什么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跟着你损人不利己？” 林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曹清从一旁插话：“林云需要的拳头，我会给他。林山山女士，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我只要你打开地底实验室的大门。如果没猜错，那里的金属人之所以内讧，有你一部分功劳吧？” 提到这个问题，林山山也有些无奈：“这些年，我有些自大了，忽略了师父当初的嘱托。人工智能，不可信。连人类自己都不能互相信任，人工智能自诞生便接受这样的熏陶，怎么可能会是个君子？” “什么意思？”曹清有不祥的预感。 林山山眼皮沉重，不太想承认这个问题：“云台实验室损毁之时，我离线了对云台实验室人工智能的控制，但是没想到，它诞生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呢？” “所以？”林山山苦笑，“我的权限对地底实验室没用了。不只是我，所有人，包括师娘，我们对地底实验室都没办法了。它诞生出自己的想法，任何人的权限等级都不可能超过实验室本身。” 曹清看林云一眼，两人眼神交流，达成一致：“玉儿！玉儿！有意外状况！撤！立即撤！” “不用撤！”联络另一端，有个洪亮的男声打断，“这里是第三战区指挥部命令，我们会以武力强攻实验室，请林山山院士亲自到场，想办法抢救实验室数据。” 数据？ 这两个字深深震撼了老人家：“叶青南你个疯子！地底实验室有师父留给人类最宝贵的科技，你怎么能强攻进去？万一损坏了技术数据怎么办！我不同意！我们必须有更稳妥的方法！” 没人回应林山山的竭斯砥砺，军令如山，通讯那边也只是依令行事。 林山山知道自己激动了，现在也不是她该激动的时候：“云儿，带着我你们走不了，这外面至少埋有一万金属人处于待激活状态。 你听仔细，如果世上一定有一个人能进实验室，现在只可能是师娘。但是你千万别去找她，这个人你惹不起。现在立即找个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事你参与不了。” 林云很不喜欢这样，林山山一方面希望他多历练，可稍微有点事儿，就又把他塞回裤腰带：“奶奶，那你怎么……” 还想问林山山怎么走，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天边直接有数十架武装直升机射来。 埋伏在四周的金属人刚刚激活，还未来得及观察状况，便被武装直升机上的自动武器锁定。 漫天火花，落下便是一地碎片，叶元帅发明用来针对童扬的武器，杀起金属人如同割草，犀利异常。 林山山眉头紧皱，当年最支持知然的叶青南，不仅成了童扬的催命符，也成了她头顶的大山。 叶青南这个人，不动则已，一动必石破天惊。他既然选择动手，事情必然就此结束，不管代价多大，那个疯子都不在乎。 武装部队瞬间将山庄布控，所有金属人手段一一拔除，这才递给林山山一个通讯器。 通讯器那边，不用想，必然是叶青南：“林山山，军部不想跟你们磨蹭。你孙子弄出来的乱子，我不想等到平燕大乱，在明湖跟元老会干一场。立即来实验室，我们至多有12小时，至多！” …… 林云在一边听得仔细，小心问道：“奶奶，我又闯祸了？” 通讯器那边沉默了一秒，感觉像是在吃人：“质子跑了，你说是不是闯祸？若不是为了救林山山，军部怎么会在情报空白期选择强攻？别废话，实验室外集合，十分钟。” 人质？ 林云看一眼奶奶：“奶奶？是我自己做了人质，还是您把我送到知然哪里，就算做人质？” 林云有此一问，林山山和叶青南都有些疑惑。通讯器那边，某个依旧年轻的军官，语气疑惑： “你觉得知然有问题？如果是这样，那倒有意思了。那老狐狸能让你看出破绽，必然是做给我们看。她要来实验室做什么？林山山，你敢让知然来？” “不敢。师父对师娘很宠爱，知然若来，必有变数！” 林云发现自己做错事，坑了那个唯一肯帮自己的人。他其实没看出知然的破绽，只是觉得老奶奶有点过分淡定。 若是知然不来实验室，怕是最后的变数也没了。叶青南如此鲁莽，必是打定主意，迟国得不到的东西，别国也别想得到。 军部的简单粗暴向来如此。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补救已然来不及，林云干脆乖乖闭嘴。 这位安静下来，老家伙反倒不习惯。既然没有意外，那就一股脑装上飞机，全部送到实验室。 左右不过几公里，武装直升机不过扇几下机翼，眼前便是军队进攻实验室的场面。 军人交叠掩护，已经慢慢攻近实验室大门。金属人虽然渐渐被压制，但是从高空看得出，人类士兵阵亡依旧十倍于敌。 而且越是接近实验室，阵亡越大，以曹清专业眼光，看不出他们有攻进实验室的可能性。 “战线开始拉锯，每次到这个时候，人类便输了。” 林云不懂打仗，看不出许多，只是皱眉跟着军队滑下直升机。直到被带进指挥帐，才缓缓开口：“叶青南，你在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第一层都进不去，下面还有十几层，你怎么知道会比这里容易？” 年轻人依旧是青年叶青南的模样，只是看林山山一眼，便继续研究地底实验室的结构。 林山山随意扫一眼，并不看好：“这是实验室的原始建筑图，七十年来地底实验室无数次扩建，早就面目全非。可惜，所有图纸都在鱼台的智能中枢，我也只记得17层的主建筑。” 青年叶青南见问不出什么，也不浪费时间，继续分析现场，不知战术。看得出，现在能达到这个程度，却不得他花样百出的进攻手段。 林云看的眼花缭乱，将指挥精密到个人，而且游刃有余，只有一个可能：指挥型。 第46章 生物阶层 不容易呀，见到第一个活着的指挥型。 即便是指挥人类这种弱势种族，只要能将命令及时反馈到每个单位，依旧能以弱压强。 金属人射击精度极高，复制叶青南的指挥型金属人算力全开，依旧只是不胜不负的下场。 曹清看的郁闷，瓮声瓮气道：“军部就没有机甲或者重武器？你这么拿人命填绞肉机，何时是个尽头？” 叶青南依旧不抬头，专心应付战斗，倒是旁边有个军人解释道：“事出突然，我们没做好决战准备。虽然牺牲较大，但金属人数量有限，只要僵持六小时左右，就能攻破防线，并且有可能逼出更多底牌。但如果敌方底牌未出，我们也不能先出底牌。还是那句话，我们准备不足，不能失去先手，宁肯现在攻不进，不能地下退不出。” 林云无奈摇头，都说每个军事指挥官都是疯子，果然如是：“我知道一条坍塌通道，小时候闯祸闹得，如果没有变故，那里应该是地底实验室的薄弱点，能直通第二层。” 年轻副官的作战终端瞬间闪过命令：700爆破队，突袭。 副官微微躬身向林云致歉，自去执行命令，而那个无情的命令机器依旧如故，连话都不愿说。 林云向曹清眼神示意，他自去联络林玉儿。军方不太可能和月球叛军合作，但如果是林玉儿带来那个小队，未尝不可以试试。 叶青南并未阻拦，已经说明态度。林云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有唐宁传递消息，军部也只是多了三天准备。 三天？ 以现代战争的吨位倾泻，叶青南能筹措横扫明湖的弹药已经难得，如何准备周全？ 战场上弹药倾泻，突然有四个庞然大物闯入。四姐妹也不为建功，只是给身后士兵提供掩护。 只要挡住金属人的密集火力，军队很快将交火区压回地下实验室入口。 金属人少了掩护，全被压回入口硬抗。战斗进入压制阶段，叶青南在指挥部总算松一口气：“第七军团被打散，林氏可以在迟国组建第七军团，总部还在云港，这是我给出的最大诚意。” 林玉儿做不了这样的决定，林山山可以：“没有资金、不提供武器，就凭你空口白牙一句话，就让林邑一个小孩子给你消灭云港的金属人？” 叶青南擅长在隐忍中一击毙命，画大饼的技术向来有限。争不过林山山，也懒得争，继续指挥战斗。 许诺有了，能不能拿得起，那就看林家手段。他给出了第七军团，相当于直接砍掉支撑迟国的十大家族之一，林家若是没有支撑迟国的能力，凭什么享受这样的权势？ 军费？迟国十大军事力量，哪一家不是自家养自家军队？ 场面安静下来，林云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玉儿，把四姐妹叫回来，我们去另一边。还有，你别进去了，剩下的路太危险，你回去吧。” 林玉儿展颜笑笑，就这么看着。 林云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懒得争辩。理论上他们有12小时，现在差不多过去一小时，剩下的时间，单就走一遍地底实验室就够紧张，更别说有可能遇到各类战斗。 第二层，一处整齐的墙壁突然塌方，泥土大抵是流到了第三层，但好歹是让人冲进第二层。 军队层层上压，直接涌入建筑。 地底实验室第一层，乃是原一号材料熔炼车间，后来改造成金属人制造车间。 第二层，生命车间。林山山曾在此实验人类灵魂本质，用以建立金属人的感情机制，失败。 第二层实验室像是生物坟墓，到处是各种生物标本，但是，不缺活物。 军队小心前进，虽然过程中有几个标本柜破碎，疑似未知生物潜逃，但军令如火，危险不是停下的理由。 突！ 军队里突然少了一个人，立即有战斗小队追击同僚而去，可不等那边调查有结果，一双湿淋淋的脚踏在面前。 人在军队飘，各种怪事所见不菲，可是只有一双脚却能正常走路的怪物，还是第一次见。这东西怎么杀人，用脚气熏死人？ 啪! 有人试着开了一枪，却在空白处激起一条血花。军队发现此物是隐身状态，全都开始扫射，血花隐隐勾勒出一个人形生物，但是此物极为高大壮硕，不似人类该有。 大脚顶着枪火，一脚拍到军人面前，那军人还在疑惑怪物为什么不用力踩踏，突然口吐白沫，直接倒地。 不止他，连他旁边几个人都受不了晕倒。 妈呀！真的是脚气杀人怪，杀人无形那种。 爆破小组可没准备生化服，为今之计，唯有让喷火枪上前，直接将怪物烤熟。 火是个好东西，只要生物体内以水为主要介质，火都是足以致命的温度极限。 那双大脚很快拜倒在喷火枪下，应该是死掉了。可不等大家庆祝，前方嘭的炸开，生化武器扩散了。 军队大片大片倒下，便是第二层的许多怪物也受不了臭气熏陶，一个个倒地抽搐。 撤退。 叶青南果断让还清醒的人撤退，遇上生化攻击类，不撤也没有办法。万幸怪物已经倒下，只要味道散去，爆破组完全可以重新进入。 可惜，单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爆破组就倒下超过两百人，也不知道等下能不能救回来。 林云到来，只来得及看到撤出的军队。他可不是好人，眼神示意曹清抢过喷火枪，直接向第二层扫射。 大量含氨臭气爆炸，曹老哥浑然不觉，一路高歌猛进，很是勇猛。 嗯~曹清眼里，他自认超级帅。最多是别人看他像坨屎，回归了屁的怀抱…… 曹清开路许久，林云才领着一大群人鬼鬼祟祟进入地下，士兵开始有序拯救同僚，剩下的人则继续跟着林云前进。 这不需要叶青南指挥，林云要武力没武力，要智力也一般，但他就是有一股莫名的自信，让人在彷徨时忍不住信任。 当然，除了普信男这个标签，跟在林云身后的四驾重装机甲更有说服力。 软信男，姑且这么算吧。 第47章 二层之友 林云有被信服的本钱，二层实验室这个大洞，可是他炸出来的，至于原因…… 砰砰砰！ 林云用力拍了拍标本柜，其中鸟头狼身的怪物突然睁开眼，发现是林云时，居然有几分眷恋。 林云只是和玩伴打了个招呼，并没有放出怪物。有机生命在枪火面前太脆弱，他不想儿时玩伴因此丧命。 怪物目送朋友远去，然后又乖乖沉寂。大兵们一路跟着林云，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似乎第二层都是林云的玩伴。 曹清有些不解，但又不方便问，倒是林玉儿大大方方解释道：“林云哥哥，刚才放阿花的柜子空了，是不是阿花跑出来了？” 林云不太愿意回忆这些陈年旧事，阿花就是其中之一：“那是一个毛球形状的触须怪，大脑在球状中心。杀不死，但它没有脚，因此可以被很容易拖动。到时候找个空柜子放进去就好。阿花只是y级异变，很好对付。” 好对付？ 现在还有一个小队失踪，那东西可与好对付沾不上边。不过有林云这个地头蛇，大头兵倒是心甘情愿听令。 没办法，这是人家主场。 一点点将出逃的怪异生物塞回标本柜，林云心内远没有表面平静。许多标本他确实知道弱点，但不包括f级以上怪物。 生物类怪物其实还好说，现代化武器对有机生物杀伤力很大，更麻烦的在下面。 林云没到过实验室核心，但他用脚想都明白，联通各层的电梯现在铁定没办法用。 姑且不说爆破点好不好找，就是找到了，落脚点大概率也是金属人陷阱。相比于埋伏，各层自带的危险反倒是最安全的。 “哥哥，你看看那个……” 林玉儿突然拽了拽林云，示意他注意墙壁。墙柜上有一个几十米高的标本柜空了，而且，在这个标本柜四周，许多巨型柜子都有被攻击的痕迹。 林云皱眉想了一会儿，大概记起这个标本的详情：“小心点，这应该是史前巨鳄的标本。不过，奶奶在它身体里融合了多种其他生物的染色体，有点类似……弱点是怕冷，自求多福。” 林云本想解释一番，可是有个超过六米高的巨型生物闯入视线，感觉他抬抬手就能够到天花板。 士兵眉头紧皱，所谓融合多种生物染色体，其实是人类吧？ 这怪物除了皮肤是鳄鱼，眼睛极大，其他身体特征分明与人类无异。 士兵毫不犹豫开枪，子弹直指眼睛。现在不是指责的时候，况且，这未必是林山山的手笔，因为林云也很吃惊。 林玉儿带着他的人保护林云，也是疑惑：“听闻鳄鱼的染色体共融性很好，这东西吃了其他标本又有进化。哥哥，我们是不是绕过去？” 子弹在鳄鱼皮上激起一片片火花，偶尔有重武器能直接贯穿血肉，战事对人类有利。 这鳄鱼体型巨大，但是冷血动物的生物活性高度依赖温度。怪物动作缓慢，士兵且战且退，又有一个个标本柜阻挡鳄鱼怪脚步，所以一切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林云不想错过机会，跟着林玉儿绕远路赶到电梯口。巨大的铁门纹丝不动，坚定拒绝着一切访问者。 有这样的结果不算意外，金属人又不傻，不可能放任不可控单位乱跑。 从怪物逃出标本柜，猎食同类来看，他们已经被饿了许久，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攻击性。 林山山只是在这里研究心跳、大脑、血液、记忆之间的关系，又不是搞恐怖袭击，那些攻击性较高的变异生物，早就被人道毁灭。 曹清敲了敲铁门，指了指怪物：“你们猜，那怪物能不能撞开铁门？” 林云摇头，林玉儿如是。外人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厚，他们两个可太清楚了：“为了防止被长驱直入，地下实验室的电梯并不相通。且每道铁门至少厚80㎝以上，别说怪物，坦克都轰不开。得找林山山奶奶，或者……” 电子设备有电子设备的限制，如果攻破密码的速度能超过实验室本身更改密码的速度，就有希望打开。 传说，地底实验室的主导者，算力超过逻辑型，这条其实可以忽略。 “曹清，上！”林云大手一挥，像是指挥鬣狗咬人，“先拖住怪物，把爆破队替下来。与其想办法开门，不如直接轰开地面。” 曹清看看四姐妹，做了个请的姿势。他的变身次数有限，芳姐轻型机甲不足以自保，只能是宋家四姐妹出力。 四姐妹看看林玉儿，见老大点头，轰隆隆冲向战场。 曹清也是长见识，这四个姐妹果真勇猛。重型机甲好像四个螃蟹，直接‘啃’在怪物身上。 那怪物关节不方便，直接被四个老娘们插成大字型。想想也是，重型机甲好歹有四米，鳄鱼怪六米的体型没多少优势，一对四，不输才怪。 军人看四姐妹的机甲有点眼热，军方已经拿到样本，但是距离上生产线，还有点时间。 重型机甲的能源并非无限，林云不想这群大头兵浪费时间：“快点想办法轰透地面，怪物现在不能杀。下面一层应该是金属人修理车间，让这东西打头阵。” 专业事交给专业人，军人们很快在四周散开，敲敲打打，通过声音很快探测出地底虚实，就地选好爆破点。 一排排爆破管装好，军人也不怕误伤，直接开爆。 地板直接塌陷一大块，还不等楼下的金属人发现端倪，突然有个重物，被许多绷紧的绳子拖拽，扑通一声掉下楼。 临掉下去之前，鳄鱼怪还想着挣扎一番，可不知哪个大善人伸出脚，绝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嗵！ 鳄鱼怪一屁股坐在一个金属人身上，直接面对满屋子敌对视线。 好家伙，开打吧。 大头兵顺着窟窿，悄悄观察楼底下的动静，冲着林云竖大拇指。 从没打过这么舒服的仗。底下敌人自相残杀，他们只管等着战事平静，下去扫尾就可以。 要说这鳄鱼怪也是争气，面对修理中的金属人丝毫没有同情，大脚肆虐而过，用不了半小时，修理车间应该就会崩溃。 只要这里崩掉，第一层那边很快就会尘埃落定。 第48章 血淹三层 轰！ 理论很美好，现实再一次不如人意。还不等林云下到第三层修理车间，爆炸的冲击波直透第二层，在地面掀起一大片尘云。 林云觉得内脏都在战栗，看看其他人，大头兵多是七窍流血，也就曹清看上去好些，至少没躺下。 还不待林云恢复听觉，地底轰的一声，又一次炸响，这下便是大头兵，也没了战斗力。 曹清站在爆破口前，皱眉看着地底：“爆破手……” 林云只看见曹清嘴角蠕动，耳朵根本听不见声音。曹清无奈，给他发一条简讯：“精英格斗类，爆破手，擅长群攻。我去拖住，但杀不了他，你们找机会逃去下一层。” 林云一愣，行刑人之后，又来了个爆破手。想来格斗类金属人都有其用途，也不知岳峰的功能是什么？ 随即驱散没用的心思，林云赶紧制止曹清：“别下去，这东西在封闭环境里太厉害，引出去杀。” 曹清无奈摇头，示意林云到自己身边。 那爆破手就在下面看着曹清，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在他脚边，鳄鱼怪前后两层皮黏在一起，眼见着是被彻底轰碎骨肉，仅剩两层皮。 “打不过？”本以为可以顺利解决第三层，好尽快赶去下一层，哪知道好不容易解决金属人，又来个爆破手。 这玩意儿单对单，一百个也比不上行刑人，但若是比群攻、比对付人类，一万个行刑人也比不过爆破手。他有一手‘震空炸弹’的本事，直接活化空气，诱发爆炸，可谓群攻无敌。 当然，以行刑人对曹清的评价，他对付爆破手应该不难才对。 曹清可没有林云的自信，封闭场所可是爆破手的主场。而且，他虽然有点壮，其实也算个人吧…… 你林云问‘打不过’是什么意思，爆破轰一下，我长得壮，就不内伤啊？ 虽然打不过，但曹清也要面子，给自己先找借口：“打得过，但是这里会坍塌。” 林云勉强接受这个解释，很快，大头兵也陆续醒来，戒备着地底的爆破。 “林云公子，我们怎么办？” 大头兵真的没办法，爆破在下面守着，下去一个死一个，跟抱薪灭火没区别。 林玉儿照顾好宋家四个小姐妹，也是摇头：“这东西克制机甲，我也没办法。” 大家把目光落向曹清。 林玉儿没办法，林云没办法，当兵的也没办法。自始至终，就曹大爷信心满满，只是害怕动静太大，把地底轰塌。 果然，牛逼不能随便吹，遭报应。 曹清也是骑虎难下，看向林云：“还是那句话，胜他没问题，但是这里会塌。” 副官扫一眼地底，示意大家注意通讯器上的作战计划：曹清继续跟爆破手决战，大头兵趁机炸开第三层地板。 计划很简单，却又血腥。 爆破不是死的，他随便来一下，就不知要死多少人。偏偏，士兵还要在此期间想办法炸掉地板，典型的拿人命堆出路，和外面那些与金属人对射的大头兵没区别。 一日入了军营，就不能违背军令。叶青南已经制定好计划，元帅之令，谁能违逆？ 曹清很讨厌这种草菅人命的指挥官，但又不得不佩服叶青南。地底一定要去，不管今天死多少人，只要能打开17层的伦理终端，就能一万倍、十万倍还回来。 大义如此，连曹清自己都做好准备，死在第三层。若是能掩护林云下去第四层，并且不让爆破追去，这条小命倒也值了。 “林云，剩下的路自己小心，我下去跟它聊聊天，你们也别贸然送死，等我和它打出真火再上。”曹清毫不犹豫喝水着甲，坚实的背影，加上宽厚的水蓝战甲，像是个能扛起一切的英雄。 轰！ 曹清刚下到第三层，轰鸣便一下传开。诸人默默退开，把主场让给军人。 看得出，曹清已经尽量将爆破往角落逼，但身在地底，爆炸的威力全被憋在第三层，近一点、远一点，没啥区别。 轰~ 轰鸣刚过，副官一声令下，一个小队十二人直接跳下第三层。人在半空，探测器已经准备完毕，可还没来得及打开，又是一声轰鸣，十二人当场昏厥。 继续！ 叶青南的命令毫无迟疑，要么当烈士，要么挨枪子，可以选。 第一队失败，第二队直接跳下去。所幸是曹清在控制节奏，第二队成功打开仪器，但也仅仅能做这么多。 又是12个人！十二个家庭等着他们回家…… 再来！ 第二波人传回一部分地面讯息，但是远远不够，他们还需要探测更远的地方，寻找一个合适的炸裂点。 落脚点探明，但是不能用。再次下去的一组人，还没走三步，又是一声轰鸣…… 又是12个人倒下，最初那一组，连续受了三次冲击，人早就没了。 军人没有一个抱怨，因为还有一个人，一个平民，正面对面和爆破死磕，那才是最爷们的一个。 死亡没能将军人吓退，反倒激起血性。无须副官催促，即便只能活三步，他们也要堆出一条血路，否则前面的兄弟就白死了。 一队、两队、十队…… 第三层摆满尸体，副官也只是堪堪觉得有个爆破位置可用。 “就这里吧。”林云打断了副官谨慎探索的心，死了这么多人，真的不能再死了。更遑论，埋炸药还要死更多人。 轰轰轰~ 地底三层连续轰鸣，军人根本来不及安放炸药，便被爆破的攻击殉爆。那些震晕的人原本还有一丝活命可能，现在没了。 万幸，炸弹还有些威力，至少地面有几处坑洼，方便下一次埋炸弹。 跳下去，走几步，死亡。 跳下去，放下炸弹，死亡。 跳下去，清理碎石，死亡。 跳下去，继续埋炸弹，死亡…… 尸山血海让人不忍瞩目，饶是芳姐在战场摸爬滚打数月，依旧没办法适应。更可怕的是，这么久了，爆破的攻击频率完全没有下降，他的能源依旧充足。 可是，曹清呢？血肉之躯，他怎么办？ “继续！”副官带着血泪，撕心裂肺的哭喊。不是他不坚强，就算隔着一个楼层，爆破的震空炸弹也不好忍，七窍流血的不止他一个。 咔啦啦~ 血海之下，第三层的地板，终于混着层层血肉淌入第四层。为了迈出这一步，牺牲真的太大了。 可是，第三层有爆破尚未解决，第四层就真的安全嘛？ 或者，爆破这么好心，能让林云活着下去？ 第49章 空旷 “老曹，活着！” 林云离开前，不知该说些什么。今天死的人已经太多，谁也不知道下面要面对什么，也不知，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除了活着，没有什么能够祝福。 曹清也不知听没听见，总之，他现在的状况不算好。 流体战甲是全世界最克制音爆攻击的防具，奈何，它有个致命缺点：头部没有防护。 硬顶着爆破的攻击，曹清视线早就模糊，还在坚持，无非就是凭着一股狠劲。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战场之上，拼的就是意志。 林云下到第四层，清点人数，他这边都在，副官那边，少了501人，另外还有一组队员在第二层受伤。 第四层，生态阶层。 为了人类在太空能实现物质循环，该层由童扬初建，而后林山山、军部两次扩建，乃是整个地下实验室最宽广的一层，总建筑面积不低于90%。 勘测地形，寻找爆破点，对这层没用。 实验室第五层是光实验车间，位于地底600米。第四层则是地底50米，中间正好穿过明湖市的地下水层与砂土层，在这里开洞，无异于等着地下水倒灌，必须找到通往下一层的电梯。 “玉儿，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林玉儿举目远眺，纵使以她的电子眼，此地依旧过于广袤：“应该是在某个生态圈之中，具体哪一个我也分不清。这里的实验室太多了，我只是7岁那年跟你下来过一次，哪里记得许多？” 林云耸耸肩，他也差不多。这种人造生态系统没多少科技含量，只要能源够用，自循环从来不是问题。如此无聊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泡在这里？ “所以，我们只能大海捞针？”副官倒是不在意浪费时间，但是上面那位叶帅的复制体很着急。 林云皱眉想了许久，不确定道：“我隐约记得，通往下一层的电梯应该有个字母‘x’，具体在第一位还是第二位，我记不清了。总之可以找找，第四层使用的是明梯，真正的大门设置在第五层。” x？ 副官很想吐血。依照童扬的习惯，地底实验室编号用两位字母和八位数字，单凭一个x，减少不了工作量。 别说一个，就是两个齐上，那也还有八位数字。第四层就一个难度：大！超级大！ 所以，林云有个主意：“想办法通知曹清，让他把爆破引下来。岳峰、玉儿，你们注意接听回音讯号，地底通道那么长，肯定会有回音。” 执行！ 副官一怔，不得不佩服林公子的聪明，这么快就想到寻找出口的方法，顺道还解决了爆破的问题。 叶青南直接指挥士兵执行，机器人并不擅长开拓性意见，林云的计划比他准备的12项计划可行性要高。 岳峰看了看头顶的大洞，示意宋家小姐妹给他借个力。虽然林云一直不舍得他暴露，可现在这个状况，别人也没办法给曹清报信。 爆破的攻击对血肉生命伤害太大。 林云想了想，不着痕迹让岳峰稍安勿躁：“发个求救信号给曹清，他会下来的。” 现场已经无人知道岳峰虚实，唐宁、许怡怀疑过，但不知道个中内情，这是一张好牌，林云不会现在用。 曹清对战紧要关头，意外而来的讯号不值得他回应，他怕自己退一步便一泻千里，根本不能回头。 林云在第四层迟迟等不来曹清，浪费时间与暴露岳峰之间，拿不定主意。 岳峰明白林云的纠结，但底牌不用，早晚作废。而今已入地底实验室，再隐瞒下去也是无用： “林云，我们还有十小时，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为了一个爆破手，暴露岳峰这张牌，不值。林云很明确此时暴露不值，但他手下无人可用，似乎也没有选择：“罢！玉儿，送岳峰上去。” 四个重型机甲走出一人，一甩膀子把岳峰扔上去。 林云也不看结果，岳峰不会输给爆破。爆破的手段都是针对人类，音爆对金属人却没有危害，这是必胜之局。偏偏，即便诱拐了爆破，也不能为林云所用。 所以，林云才觉得此时暴露不值，只要实验室那位发现岳峰的手段，必会提前设防，岳峰的价值便大打折扣。 唉~开头如此不顺，剩下十几层怎么办？ 一旦平燕那边发现不妥，元老会要到明湖，以深邃轨道的速度不过十分钟而已。人类连格斗型都挡不住，拿什么挡逻辑型？ 愁愁愁，想想都是愁。 不等林云惆怅许久，曹清抱着爆破的脑袋下到第四层。见了林云也不废话，双手合十，直接拍碎脑袋，激发出最后一次音爆。 音爆在空旷的大地肆虐，岳峰、林玉儿仔细倾听，眉头却越皱越紧。 “林小姐，我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你那边呢？” 林玉儿也是皱眉：“91处，我这边听到了91处地下入口。” 岳峰无奈：“我这边是96处，就算我们两个有重合，150个出口还是有的。” 林云有点疑惑：“187个出口，我们也正好是187个士兵。我不信天命，那只可能是人意，每个入口必有埋伏。” “分散吧，就算明知道是埋伏，我们也必须一战。”副官有军人的英勇，但是没有林云的脑子。 林云不得不提醒道：“可怕的是埋伏不在通道，而在外面。我们一旦分散，最重要的工程兵就会被逐个击破。一旦失去工程兵，我们还怎么一层层突破？” …… 副官指了指头顶，很想告诉林云，上面还能找来三五万，随时待命。不过，考虑到自己小命就在敌人眼下，活着还是很美好的。 林云很讨厌副官的草菅人命，每个人、每份力量，都应该用在正途。如果牺牲不可避免，至少死得其所。 所以，必须有个方法，确认真正的地底通道。 “玉儿，分兵六路。重型机甲一人一路，芳姐和曹清一路，剩下人和我一路。遇到强敌能杀就杀，不能杀就和最近的小队汇合，如果是爆破一级的强敌，就发两发求救讯号。如果我所料不差，真正守第四层的金属人，必有一个格斗型。” 副官想了想，没什么问题。 “先这么行动，我留一队人居中策应，顺便接应后续援兵。如果所料不差，我们的人手，不够。” 第50章 六小时 “啊！” 莫名的哀嚎惹得人惊颤，第四层生态圈，又不知道哪个倒霉鬼，遇上了某些基因组合的远古生物。 说起来，林云七岁的时候，就拿到了实验室的b级研究员身份，当时还是林山山给孙子铺路，貌似就是用的第四层成果。 不说这些成果有多厉害，总之正常人看上去不明觉厉，研究者看上去匪夷所思，要不然也入不了b级。 当然，血肉生物终归是血肉生物，别管他是恐龙、蜥蜴、变色龙，只要被提前发现，无非就是三五枪的问题，毫无例外。 血肉生命在现代枪械面前就是如此脆弱，更遑论专门针对金属人的特殊穿甲弹。 除却倒霉鬼的嚎叫，偶尔几声枪响，整个第四层似乎没有一丝金属人的痕迹，干净到让人觉得诡异。 “林云，有没有一种可能，第四层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第四层？”副官跟着林云走了许久，变异生物看到不少，但唯独没有电梯的痕迹。 明明当初探听到一百多处，但搜索起来，愣是一个没见到。是个人都会怀疑，金属人在拖延时间。 相比于生死相搏，时间才是此际最重要的资源。他们等不起，必须尽快找到下一层的入口，迟则多变。 林云大概猜到底下那位的心思，但是无可奈何。人家依仗的便是第四层够大，他有什么办法： “找吧，一个个找过去，总会有找到的一天。反正，我们已经没退路，熬一会，等一下你家叶帅的人，应该就会到了。” 副官想想也是，第三层修理车间被他解决，上面金属人死一个、少一个，以叶青南的本事，结束战斗用不了许久。 时间经不起考验，等到叶青南的大军真的来到第四层，已经是六小时之后。这么长时间，林云也不过堪堪搜寻了5%的面积。 林山山跟着叶青南来到第四层，不知该不该拆孙子的台：“云儿，这里有我就够了，你回去吧。” 林山山不想一家人都困在地底，林云的父母一直在地底实验室从事研究，现在极大概率已经遇害，她保护孙子的心，叶青南予以理解。 林云却不是怕死的人，否则之前也不会独身算计林山山。于热血青年而言，事业重于生命，但他也不会和林山山讲道理，因为这位林奶奶，压根就不是讲理的人： “我去找一下我的朋友，找到我就走，奶奶你也小心点。” 林山山对自己的好孙子没有办法，就算知道他阳奉阴违，这会儿叶青南也不给她时间。 有林山山带路，叶青南带人直扑目的地，传说中的x通道，被人用极厚的地板掩盖，若不是林山山非常确信准确位置，常人不可能发现。 轰~ 通道口被炸开，叶青南拦住准备引路的林山山：“爆破组，下去爆破。随时汇报情况。” 叶青南很谨慎，只是派爆破组探路，能找到出路最好，找不到也不能伤及林山山。 几百米的斜面，就算电梯停止运行，三分钟也能走到头。但，爆破组迟迟没有回应，叶青南等了十分钟，再次吩咐道：“再上5组，火力组开路。”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依旧无声无息，安静的让人心烦。明明从作战终端传回的画面没有问题，可那些人就是完不成任务：“再来！带上通讯线，下面应该有信号干扰装置。” 又是浩浩荡荡一大堆人冲入梯道，叶青南凝视着传回的画面，整段梯道完全没有问题，甚至第五层的门都是开着的，但只要踏入那道门，讯号瞬间消失。 即便以叶青南的电子眼，依旧没办法捕捉自家士兵遭遇的问题。 “林山山，到底怎么回事？” 叶青南问林山山，林山山老眼昏花，她还想问别人呢：“第五层是光实验车间，可能，是金属人研制的光学武器？” 林山山并不确认，因为光实验车间和激光技术完全不沾边，但不排除有改造能力。 叶青南见林山山自己都不确认，又叫来一组人，让每人都扛好火箭筒、带够手雷。既然进门就会死，那就不进门，在门外一阵突突，再进去不迟。 林山山很想告诉叶青南，第五层不算小，寻常便携式武器的射程肯定不够。奈何，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任由叶青南胡作非为，毁坏她的宝贵财产。 间隔太远，地底的动静不算大，待渐渐平息，叶青南改变策略：“再下去一组人，把上一组换下来。带够烟雾弹，突进两百米后继续覆盖射击。同时，第三、第四组随时准备接替，每组都以两百米为目标，行动！” 这次，叶青南没有草菅人命，弹药用完的士兵，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唰！ 突入实验室的小队，视讯画面又是一闪，然后彻底没了动静。 光学武器，暂时排除。 林山山稍稍回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叶青南，活着回来那组人，再回放一下他们的视频。我有点疑问，刚刚是不是没看到尸体？” 不需要回看，没有尸体就是最好的提示。那些人应该不是死了，而是被送到了其他地方，因为童扬当年有‘飞来飞去’的先例，现在地底实验室的主人，未必不会。 “童扬有没有说过，他利用引力井传送，有什么限制？” 林山山恍然，地底实验室本身就是引力井的能源核心，确实有这种可能：“有。金属生命可以直接等物质传送，有机体必须限制在一定速度。若是不提前做好相应准备，等物质传送对有机体是致命的。” 童扬不发明武器，但不代表他的发明不能用来杀人。这会儿，好像遇到了一个无解的问题。 “我有办法！” 林山山一愣，来者正是去而复返的大孙子。 林山山真不愿意孙子冒险，说话难免带着恼怒：“你闯祸已经够多了，乖乖回地面！” 叶青南可不管林山山的小心思，换了一副笑眯眯的嘴脸：“说说看，如果有用，我可以为林氏建设第七军团，提供些许助力。比如，既往不咎，赦免罪行，免除赔款。” 叶青南打的好算盘，说了等于没说。 林云不计较叶青南的心思，他倒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林氏第七军团，包罗了林山山、林山两个林氏，这些高层可真聪明，能把收编学阀林氏，美化的如此清新脱俗： “很简单，不管是等物质传送，还是激光武器，都有一个必然的前提……” 第51章 进退 “我们不进第五层的门，直接炸到第七层！” 地底实验室，为了防止被连续突破，自第五层开始，便是错落结构。 第五层的下面是第七层，第六层下面是第八层，这样一来，每层间隔的岩层厚度便有十米以上，足以支撑大型地底建筑。 林云的方法够莽，但对于现今的状况，未必没用，可以一试。若是等物质传送在其他楼层也可以用，那来多少大军也没用。 叶青南好歹试过，可以死心，也能下定决心，直接炸掉明湖市，让童扬的技术彻底从世上消失。 “执行吧，不用顾忌实验室的结构，炸！” 自开始行动，已经差不多八小时，尽管平燕方面，元老会暂时没有行动迹象，但叶青南不想撞上那些怪物。叶青南不是输不起，而是人类输不起。 一旦某些人发现，逻辑型金属人是不可力敌的怪物，人心、军心就完了！ 既然下定决心，炸弹就能实现一切野心。肆无忌惮的爆破，连带着整个四层都开始摇晃。 林山山看自己孙子，终归都有些不满意。联合外人炸自己家的传家宝，老人家到底也想不明白，年轻人的逻辑。 或者，是平时表现的太强，孙子对胜她一局有执念？ 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实在搞不懂。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角落，第一次迎来光亮：第七层，休眠区。 大军慢慢涌入第七层，叶青南将部队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尝试攻破第六层，另一部分接着向下爆破。 岳峰突然用胳膊捅了捅林云，示意他注意某个老人家。林山山对这里很熟悉，就算没有光亮，她也能准确定位第七层的每一个物件，并且，正在借助黑暗，逃离叶青南的控制。 林云不着痕迹，向林山山相反的方向探索。 虽然看不惯奶奶创造的新世界，但不代表林云就会信任军方，一家人，还是不要钻同一个胡同比较好。 当然，这些小动作想逃过叶青南的眼睛很难，但他不介意。只要所有人的目标都是向下，最后谁到了最底层，谁得到了技术，叶青南并不关心。 只要技术还在迟国手中，只要还有人想把童扬的技术发扬光大，持有技术的人就绕不过迟国政府这道坎。 至于所有权，不急，现在这个时机，也没机会急，更没机会内讧。 叶青南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爆破，林山山、林云兵分两路，各自探索。 林山山那老家伙，自然了解许多实验室内幕，也掌握更多秘密通道，就是不知，目的地是第17层的伦理中心，还是更下面的18、19层技术储存中心。 林云这边，小队再次集结，他却不着急向下，而是寻找向上的通道。 假如，第五层车间真的有等物质传送技术，搞明白那个技术，照样能解决现下所有问题。 寻找伦理中心的目的，无外乎限制金属人的行动，等物质传送技术一样可以。 而且，真的没有时间了！这才第7层，后面还有十几层，林云不认为一层会比一层容易，反倒按照正常逻辑，应该更难。 尤其是，第七层的危险还没有显露，这个大麻烦，还是交给叶青南。林云自认为能力不足，还是攻克第5、6层的简单模式。 这个想法，曹清并不反对。这么久相处下来，他觉得林云的价值远比林山山高。 很简单，林山山老了，总有一天会死，而林云或许聪明不如林山山，却胜过世间大多数人，继承家业轻而易举。 林山山的一切早晚是林云的，作为年轻人，曹清更愿意投资在林云身上。正如知然所说，现下的一切危局，年轻人连了解真相的资格都没有，怎么玩？怎么冲？ 所以，选择简单模式，一定没错。 林云不管曹清的苟且，他也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做最能做成的事：“应该就是这里了，第七层休息区虽大，但不是迷宫模式，向上的通道理应简单明了。” 701，房间号，确实直接，问题是怎么上去？ 脚底爆破容易，头顶爆破难，否则也不用林云捡便宜，叶青南早开炸了。 思来想去，林云只能看向岳峰：“我需要你链接整个地下室的指挥网络。” 岳峰很人性化的咧嘴苦笑，看样子应该是要表达笑之外的表情：“我要是能连上，还用一层层炸开？” 林云犯难，理论上他是正确的，也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但是具体执行上存在极大问题，不具备可行性。 林云想求救曹清，后者干脆借着天黑装眼瞎：“哎呀，好困……” 一群大老爷们推三阻四，芳姐看不下去，一拳轰在墙上：“磨磨唧唧什么！行就行，不行就回去，老娘跟你们拿命玩呢！？” …… 莫名很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林云只是觉得一路牺牲太多，没有回头路，却真没想过，回头路便是牺牲最小的路。 一如，现代迟国走的回头路，顺风顺水，简简单单。 可结果呢？ 林云今天站在此处，便是答案。曹清为了林云，不惜连太子都不当了，舍得坑杜康，亦是答案。 退路确实好走，但是走过捷径，心气儿就歪了。 不管老娘们怎么想，退，万万不能退。不只是军队在牺牲，为了这一点点突然袭击的时间，整个迟国、每个势力都在牺牲，何堪言退？ 可是，进，亦无门…… 第52章 消失的技术 “林云，这是什么？” 就在大家进退维谷之时，岳峰居然有闲心指着徐徐吹风的空调，貌似很新奇。 它当然会新奇，因为金属人用不到…… 金属人用不到！？ 林云突然一愣，金属人用不到这个，地底实验室的空调系统为什么现在还开着？ 难道，金属人特别希望人类入侵？特别希望输在人类手里？ 别开玩笑了！ 既然地底实验室的循环风系统还运行，那就证明，真正主持这座实验室的是人！金属人一切叛逆背后，都是人在作怪！ 是除林山山以外，另一个足以主导地底实验室的，人！ 风循环系统。 林云转瞬有了主意：“实验室的风循环系统皆源自第四层生态圈，各位有没有兴致，陪我去第四层再看一看？我想，我已经明白那一百多处回音点是怎么回事了。” 经此提醒，曹清几个也想到关键。 通风管或许不好走，但怎么也比金属人好对付。当然，不捡便宜不是叶青南性格，既然林云有发现，自然有军人配合行动。 重返第四层，重返原始森林，总有一切回归起点的错觉。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探索能力太低，想找个通风口谈何容易。 好在，这次林云改变策略，认定一处，直接地毯式狂轰乱炸，就算老鼠洞都没放过。总算在一处人造风口，发现了并行的通风线路。 地下实验室并非军工设施，通风管线并未做太多防护，这倒是便宜了一行人。 有四姐妹的重型机甲牵引，一溜十几号人被慢慢送到深处。或许是运气使然，目标直指第五层：光学实验室。 因为有太多秒杀先例，诸人不敢离开通风管，只敢在管线里偷瞄。 “林云，这里不是第五层？刚刚明明轰炸过，第五层的设备怎么会完好无损？可是，这里的确是光学实验室……” 叶青南轰炸了第五层，但理应在第五层的光学实验室完好无损。 除非遇到鬼，不过这里的几位不信鬼，林云很快就想到合理解释：“看来这里是第五层深处，都小心些，如果有强敌，大概率就在附近。” 曹清身子壮硕，坠在最后，听到这里，不得不提醒某人：“人类大军已经侵略到第七层，金属人只要不傻，就会着力在8~9层设伏，不可能再守第五层。” …… 好吧，这是常识。林云不太懂这个，他眼中的地底实验室属于boss守关模式，每一层实验室都是瑰宝，都值得守护。 副官示意小兵探路，与其浪费时间猜测，不如…… 还不等副官脑中权衡得失，负责探索的士兵已经消失。这次林云看的真切，那是真真正正消失，连一丝血迹、一片布匹都没留下 “曹清，开一枪，就打那台仪器。” 林云随意指了一台棱镜，曹清随即开枪，子弹穿过仪器，却还没来得及触及墙壁，便又再次消失。 0.02秒。 消失并非瞬间，自开枪到子弹消失，中间抵去听觉偏差，大抵在0.01秒以上。 这套姑且定义为防御机制的东西，反应不可谓不快。除此以外，还有另外收获，这满屋子仪器居然只是光学假象。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其实根本不是第五层，通道被人做了手脚？或者，这才是真正的第五层？林山山扩建的第五层，并没有动童扬自建的实验室，现在这才是原本的第五层？ 不管是哪个，林云相信，能使用第四层通风系统，一定触及地底实验室真正的秘密。 这是个机会，天赐的机会。天予不取，必遭其咎！ “给我一把枪。岳峰，记录子弹轨迹。玉儿，记录能量反应。” 啪、啪、啪…… 林云每隔两秒便开一枪，连开九枪，无一能成功抵达地面。 林云全神贯注，仔细分析岳峰记录的轨道数据，结合玉儿的热成像，就在通风管里写写画画。 副官无奈让大头兵给林公子腾地方，脸上颇有无奈：“现在搞科研，来得及吗？” ‘来得及！’林云与林玉儿同时出声。 林云头也没抬，研究继续：“只是搞懂前人已有成果的原理，不是凭空创造，来得及。” 林玉儿倒是简单：“林云哥哥是这个时代最聪明的人，我们只需要相信他。” 聪明…… 副官无言以对。怎么算聪明？商人金海沉浮是聪明、浪子花丛浪荡亦是聪明、学子书海畅游算聪明、女子绿水养龟姑且也是聪明。 聪明之人那么多，都世界大乱了，副官哪敢把命赌这桌儿？ 可惜，现实总是啪啪打脸。副官想上去重寻出路，但没有林云发话，宋家四姐妹压根不搭理他，更别说把他的人拖上去。 一坨人竟这么简单被控在通风管道，进退不得。明明有其他通道，明明有直击要害的机会，可就被几个小豆芽毁了…… 副官心中愤愤，立即联络叶青南。追踪林山山绝对比林云重要，可现在林云这边也是重大突破。只能劳烦叶青南两面指挥，他是没办法发挥作用了。 哎~孩子的想法真的不靠谱。 要比靠谱，还是老人家靠谱，发挥永远稳定。 平燕，共有会。 杜康肉球一般的身体满脸堆花，恨不能让脚发出笑声：“元老驾临，蓬荜生辉。” “少废话！”来者是个老人，当然，对金属人而言，老只是一种样貌，并非机能，“林云逃走，协议作废。为防不可控意外，迟国将由元老会及金属人掌控。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你们这么好心？动手前还提前通知？元老，说出你的合作吧。” 元老嘴角冷冽：“我有人类记忆，但我不是人类。世上只有出尔反尔的人类，没有违背契约的元老，我只是遵循契约，给你下达通牒。 合作？永远不会有了。” 杜康浑身肥肉颤抖，理应是在笑：“如果，我的筹码是整个世界呢？” 元老并无意外，人类的谈判手段向来如此唬人：“没兴趣。” “如果我能帮你们拿下云港呢？” “亦无兴趣。” “明湖！如果是明湖呢？” 元老稍稍沉思：“你没有这个筹码。” 杜康不怕自己没有筹码，就怕元老会无欲无求。现在好了，元老会果然没能掌控明湖，他们需要外部势力介入，助他们掌控某个秘密。 “我没有明湖，但知道一个人有。怎么样，要交易吗？” “交易。”犹豫一秒，都是对地底实验室的不尊重。更何况那底下埋着伦理中心，虽然元老会不怕，但是它们的同胞怕。 “知然。一个叫知然的人，她发迹于你们诞生之前。人类完全封锁了她的消息，想要得到她的消息，我正好有留存。那可是个大秘密，对你们更是如此。” 元老没想过是这个人：“林山山元老已经在保护这个人，她不是敌人。” 杜康的笑更加明显，整座肉山都在抖动：“如果，你们的林元老也对你们有所保留呢？” “平燕留给你。”元老很痛快答应交易，或许怀疑杜康使诈，但相比于元老会内部的团结，再被骗一次无妨。更何况，没有元老会支持，杜康坐不稳平燕。 杜康所求，不过小恩小利，元老不怕。 死胖子利用的就是这点：“请跟我来。关于那个人的秘密，全世界只有我愿意告诉你们了。” 第53章 元老会 共有会，大门突然四分五裂，有个肉眼难见的异物冲出大门，消失不见。 杜康目送异物离去，心中大石不知该拿该放。 “球哥，曹清会不会有危险？”秘书有点担心太子爷，看元老离开的架势，明显已经暴怒，没人敢保证它们会不会做出点出格的事。 元老会当然要暴怒。所有人都以为金属人在保护知然，只有杜康知道，所谓保护，不过是林山山的复制体想把知然困在平燕。结合曹清传回的消息，他敢肯定，实际掌握明湖的就是林山山，她在玩苦肉计。 一整个族群跟着林山山玩过家家，元老会是要暴怒的。知然对元老会有益，他们却把最宝贵的牌当个累赘供着，林山山这回确实过分了。 一日入元老会，就应该以族群利益为先，林山山越界！置族群生死而不顾，当诛！ 杜康能想象到今后的风波，知然这个大杀器就在金属人手边，到时候金属人夺回的便不只是伦理中心，而是整个实验室。林山山走了一步妙棋，让元老会代她监视知然，但这又是一步臭棋，最怕被人叫破阴谋。 现在，那个碎嘴子出现了。 不过，这一切有个前提：知然心向金属人。 遗憾的是，前提是真的，因为人类囚禁知然70年…… 杜康不希望金属人继续变强，但他更不想现在死。形势所迫，有些傻不得不犯：“告诉曹清，金属人要行动了，让他及早脱身。再闹下去，我护不住他。” 秘书赶紧去发消息，剩下的秘书一边伺候杜康吃饭，却又不得不问出疑惑：“球哥，今天这样，是不是在推大家去死……” 秘书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把知然卖给元老会，平燕确实会得救，但金属人得到明湖实验室，迟国其他城市就完了。未来，可能整个地球人类都完了。 共有会一直自诩正义，可这一次，杜康身上实在看不到正义光环。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杜康没有选择。唯有弱者才有资格善良，身在高位，智慧、远见、冷静这些品质都没用，立场决定屁股，利益决定品格，毫无意外： “就当我对不起人类。你们是人类的希望，你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平等，是人世间无产阶级最后的火光。如果要我选，我愿为了你们活着，让全天下去死。那些苟延残喘的乞丐，在我眼里已经算不上人，只是有做人的潜质而已。 一日不反抗，一日无有血性，便一日不值得被拯救。” 秘书稍稍有些感动，但更多还是无奈。那些人连受教育的资格都没有，哪里懂得这许多花花绕绕，对他们而言，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若是吃饱了，交配也很重要。 这种猴子般的人生，杜康有理由不救。 “要加快接收进度吗？以后伸到外面的手可能会砍断，现在是不是可以……” 杜康明白秘书的意思，也不会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你们看着办。老大我就是个背锅的，办事还看你们年轻人，记得闯祸之后早点告诉我，让我有点儿准备。” 杜康一如既往地大度，好似什么都没变过。就连刚刚出卖知然，都好似只是一场梦。 梦不梦，对杜康无所谓，元老会却要少一席。 那会见杜康的元老暴怒而回，根本不给林山山解释的机会，直接捏住头颅。 原本，还是要有些审问过程的，但元老一上手，便发现手感不对。它仅仅是一用力，林山山的复制体瞬间被捏碎。 其余元老冷冷看着，他们已经得到这位传回来的消息，此际正在消化。 虽不至于暴怒，但也差不多。更何况，林山山的元老分身早就跑了，一直在敷衍他们的，只是一具普通的金属分身。 尽管制作精良，足以假乱真，但其内在本质完全不同，战斗力也不是一个级别， 如此一来，事情倒是清晰了。 明湖市金属人大军分裂，就是那位林元老的功劳。以元老之尊欺负小辈，自然无往不利。 不过，所谓高光时刻也就到此刻：“诸位，看的差不多了，商议个对策吧。” “若是出动，就怕迟国会使用核武器。我等不怕，组装工厂怎么办？我们的同胞怎么办？还是从长计议。” 一位元老心思谨慎，出言反对，但支持者很少。大多数元老还在消化，也在考量知然的意义。 其中一位元老考虑良久，还是决定提出异议：“工厂没了可以再建，尽管其中有许多技术已经断代，但只要核心技术还在，其余技术总会补齐。 况且，就算我们今天不行动，人类就会放过我们嘛？” 最后一句得到所有元老会支持，20人无须更多言语，继续下一个议题。 “那位知然女士，该如何对待。按照杜康的介绍，她似乎才是世界的主人，只是被人类各势力联合囚禁。我们帮助她，便一定会得到回报？ 人族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对待知然，元老会就算明白过往，亦是纠结：“林山山元老目的不明，知然目的同样不明。建议独立解决明湖问题，不假手于人类。” “我认为可以利用，以逻辑型算力，就算中间出现问题，只要多去几个，就可万无一失。相反，若撇开知然，林山山肆无忌惮，反倒不易控制结果。” ‘投票吧！’ 两个方案都没有道理，都有不足，但这就是事实。并非每个问题都有完美答案。 20人投票，最尴尬的问题就是10:10。 元老会第一次投票，双方持平。 关键原因在于知然是个人类老太太，个体战斗力极弱。林山山不仅本人是个科学家，还有逻辑型金属人分身，为了削弱她，第二方案有很大市场。 “建议，元老会出动十席，执行第二方案。” 提出带上知然方案的那位元老，干脆提议投支持票的元老一起行动。十个打一个，总算万无一失吧？ 实际上，这才是个坏主意：“如果出动十席，不如不带知然，免增变数。” 双方各执一词，再投票，依旧是10:10. 或许，还可以有另外一个办法：“各位，与其我等争论不休，不如，见一见那位知然女士，看看她怎么说。” …… 知然被请去元老会，消息在同一时间传遍各大势力。 “唉~安稳了70年，终归还有还债的一天。”某地下城堡，一堆老头老太太摇头晃脑，很是无奈的发布命令，“通知天国，行动吧！” 第54章 各方动静 “知然女士，元老会希望与您做一项交易。” “没兴趣。” “希望您能听听我们的条件。” “不想听。” 元老会彬彬有礼，知然却是泼妇骂街。万幸元老会涵养好，继续说出条件：“我们可以还您自由，允许您去任何地方。请相信，元老会是您的朋友。” 知然撇撇嘴：“你们是林山山造的。” 知然老太太水火不进，完全不讲道理。元老会真的很想要一个答案，哪怕只是为了试探知然的真心：“实验室所有权归你，但人类有的技术，元老会也要有一份，我们只求公平。” “林山山造的。” …… 这不叫不讲理，这叫挑衅！元老会涵养好，不生气：“请您见林山山一面，我们不想介入两位的恩怨，也不想给任何一人当枪使。” 这话真诚，但知然不信，因为：“林山山造的。” 元老会无言，因为它们是林山山所造，所以无论说什么，老太太都不信。 可喜：这位绝对是林山山的死对头，铁铁可信。 可悲：这位头太铁，不肯合作。 “知然女士，我们会在六小时后突袭明湖地底实验室。还有六小时，您可以考虑是否跟随，我们恭候佳音。” 有些利益需要考虑，人类脑细胞迟缓，不如金属人头脑灵活，元老会决定予以理解。 知然全无所谓，收拾收拾衣角，施施然离去，澹静洒脱。 很快，知然与金属人没达成合作的消息不胫而走，倒是让许多老人家松一口气。 这很合理，金属人是林山山的造物，林山山囚禁知然70年，知然敢相信元老会，大家才会觉得奇怪。 杜康更是特意找到知然，超级不解：“你怎么不去？我为你争取这个机会，几乎牺牲了整个地球。你到底为什么不去，为什么啊？” 杜康难得离开共有会本部，摊在街面上好像个柿饼。加上情绪激动，整个肉蛋都在震颤。 知然抖动了两下杜康的脂肪，笑道：“难得，你舍得出门？凡是林山山的造物，我都不信，这件事以后无需再提。再说了，我现在去实验室，不是逼着某些人杀我？还是说，你就在等着这一天？” 杜康不知如何回答，没人喜欢知然，他家老公过于溺爱某人，随随便便把足以影响世界的东西交给她玩耍，谁愿意这种能毁灭世界的人活着？ 知然活着，大家就都要胆颤心惊。 不过，话肯定不能这么说，杜康还是期望知然能成功，那样他就有机会再见安月。 “机会给你了，你自己考虑。但是有一点，曹清是我的接班人，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知然笑着摇头：“杜康，不用试探，我是不会去地底实验室的。我说过，我要见马毅，对地底那些技术不感兴趣，只是怀疑那边有童扬留给我的讯息。 不过，那些讯息就算现在得不到，只要离开地球，林山山也会告诉我的。” 这话，杜康信。 知然需要的东西在陆雅手中，这点大家心知肚明。怕就怕，陆雅以此为要挟，让知然把地底实验室的权限转让给她。 否则，月球叛军攻击明湖做什么？过家家？ “唉~你明白就好，地底实验室从来只属于童扬，在他走后，那些东西便不是你的了。”杜康想安慰人，奈何手太圆，抬不起。 知然无须杜康安慰，她突然严肃，郑重问道：“最后问你一遍，我去找童扬，你要去见安月嘛？” “去！”杜康毫不犹豫，无需犹豫。 知然摇手告别，只给死胖子留下挺拔的背影。老人家或许老了，但还不至于扛不起天下。所谓举世皆敌，还不放在眼中。 “我有预感，知然要行动了……”杜康随意跟秘书说着，或许，也是说给自己听。 老人家要行动了，安稳的日子结束了。 明湖，地底实验室。 叶青南得到元老会的六小时通牒，眉头差点拧成川。 通风口行动，林云在第五层，另外的人则只找到了第7层的通风口。 休息层，叶青南已经炸到第九层，林山山继续玩失踪。 按理说，六个小时足够叶青南炸到17层，可这最后通牒，总让他觉得像是挑衅。元老会似乎认定，叶青南无法成事，就算白送六小时，他也走不到最后。 奇怪，自突破第三层，地底实验室安全的有点过分啊？ 不管前面是否是陷阱，叶青南都没办法现在离去。他的势力、他的立场，允许他谨慎，但不允许他不战而退。 继续炸！ 叶青南要一层层炸穿地底实验室，无有谨慎，无有迷茫，直至将想要的东西握在手心。其余，皆是磨难，克服便好。 林云一遍遍推演，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眉索尽开，可惜，也只换来苦笑：“我们上去吧，此路不通。” 啥！？ 副官想打人，他想上去的时候，年轻人一个个不服气，觉得自己多天才，现在呢？ “浪费了好几个小时，你们这群小废物跟我玩认怂！？”副官语气不善，这已经不是恼怒的问题，而是不可原谅，“十几万军人流血牺牲，你认个怂，之前的牺牲就能一笔勾销！？你知道你浪费了多少时间？我们所争取的每一分钟，又要有多少人流血！” 林云默然。道理他懂，可是…… “下面是一个光子实验室，能将任何物质的运动态还原为电磁波，一旦踏入其中，就会变成光速物质。于有机体而言，这个实验室无解，人类一旦失去物理结构的稳定性，便是死亡。 无论你怎么抱怨，我还是这句话，我们得撤了，这里无解。” 副官尽力压抑愤怒，重回第四层，他也该去面对自己的命运。他是叶青南的副官，军中地位甚至不低于叶青南的金属体，哄孩子不是他的职责。 事实证明，孩子就是孩子，永远不能指望他们成事。梦想或许美好，但梦想永远没有信仰可靠。此情此景，没人愿意陪着林云过家家。 林云目送副官离去，无话可说。 光子实验室确实无解，谁来了也一样，现在还是找第二条出路：“玉儿，我们在第五层这段时间，叶青南那边怎么样了？” “叶青南在地9层、11层皆受到阻力，尤其11层，至今已经鏖战4小时，依旧没有战果。而且……” 林玉儿吞吞吐吐，林云倒是奇怪了：“有什么可犹豫的，有话直说。” “一小时前，平燕元老会发来最后通牒，让人类撤出实验室。六小时后，元老会将出动10席占领实验室，诛杀第21席。” ？ 林云满心疑惑，只是在疑惑中，更多还是本该如此的了然：“现在占领地底实验室的，果然是奶奶嘛？那奶奶现在在哪？” “失踪了，叶青南也没看住林奶奶。” 林云了然：“看来奶奶也要动手了。玉儿，联系你哥，让他尾随元老会，准备接收实验室。” “一对十？” 林云明白林玉儿的担心，但这些都是多余的：“奶奶经营实验室70年，在她的地盘，她就是无敌的！” 第55章 骗，纯骗 “林云，我们这一路是不是太顺了？怎么一个像样的敌人都没有？” 曹清几个小时前还在第三层跟爆破血战，险些把小命搭进去。结果呢？全世界只有他受伤，自那之后金属人再也没进行过有效阻击，甚至见个面都不肯。 就好似，地下实验室压根不属于金属人，这里从未被任何人占领，只是荒芜了。 “不着急。”林云脸上看不到轻松，“该打的仗一个不会少，奶奶只是把最后的兵力集中在一处。不出意外的话，自第四层到地底，只会有两场战斗。 第一场消耗数量，第二场比拼质量。叶青南那边已经开始第一场，我们只管休息，准备后一场。” 林云是个奇怪的孙子，这下连林玉儿都听出不对劲：“林云哥哥？你准备跟你奶奶对敌？这……这不好吧。” 吃里扒外。 林玉儿没说出这么难听的话，算是给林云留了一点脸面。 林云却不觉得怎样，林山山走错路，作为家人，他有义务纠正，这才是他来地底的目的：“在开启伦理中心之前，我与奶奶便是敌人。解决金属人之后，曹清，你便要小心我了。” 林云把话挑明，他与曹清的合作，只是因为两个人都想开启伦理中心。但解决之后，便是学阀与共有会的较量。 曹清不怕这种君子协定，更何况，杜康和林山山也没有那么多矛盾。至少在面对叶青南这个庞然大物时，双方还算是朋友。 “后面的事不用你为我操心，先说眼前。副官被你气走了，下面怎么办？” 诸人怪异看林云一眼，他所谓的无能为力，原来是为了气走副官？ 那么…… “林云哥哥，第五层实验室的技术，你能用？”林云气走副官，只有这个原因了。 可惜，林云依旧摇头：“没办法，构成身体的原子一旦被赋予足够的能量，必会光化裂解。第五层看似平静，实则其内能量一旦失去制御，整个迟国都要被波及。 第五层不止是实验室，它还是一件武器，一件真正的裂变武器！将原子裂变为光子的武器！和它比起来，人类发明的原子弹，只能算是原子级衰变武器。” “然后呢？”曹清不懂许多，身为太子，也不需要做具体的科研，他只想知道，这跟气走副官有什么关系？ “然后？然后我不希望这件武器落在任何人手中，所以支走副官。等过几个小时叶青南撤走，再想办法慢慢解决。” 林玉儿看看唐宁、许怡，这话能当着这两位的面说？ 林云倒是完全不避讳，解释道：“没关系，间谍也是人，不会想要实验室爆炸的。” 唐宁歪歪嘴，算是认可。 叶青南为了保住秘密，真有可能炸掉实验室，正如他当年一击必杀童扬，全不顾后果。 这人是疯的，不可与之为伍。就算最简单的传递情报，也要斟酌内容，以免坑了自己。 林云得到唐宁的认可，似乎颇为得意。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对叶青南有了解？ 行动继续。 林云如有神助，一下便找到第三个通风口。通道深邃晦暗，即便绳索见底，依旧未能触底。 曹清颇为惊喜，以绳索的长度，他们现在应该是在14~15层左右，再算上地下一段，他们很可能直通17层：“芳姐，跟我下去探路。” 曹清毫不犹豫舍了绳索，和芳姐背靠背，靠两个人的身高踩住通风道两端，不一会儿便失去踪影。 林云等了一分钟，突然发现不对劲，这通道似乎过于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玉儿，我们两个下去，狗日的曹清先跑了！” 林云实在后知后觉，既然已经接近目标，他这个导游便该下岗。 和林云一起开启伦理中心？ 曹清不傻，鬼知道林云会不会临阵反悔，或者从一开始就打着别的主意？人心隔肚皮，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唐宁想想也是，曹清有理由先走一步。不过，他比所有人都大胆，松开绳索任由自己滑落，把配合的机会留给许怡和岳峰。 这位不是良心发现，只是单纯节省时间。曹清已经领先一分钟，在磨蹭下去，观众都当不上。 本就松散的联盟，瞬间支离破碎，明明刚刚林云还讨好曹清来着，为了利益，他是丁点情谊也不顾？ 待到林玉儿、林云、岳峰、许怡落地，通道早没了先前三人的踪迹，只余一丝光亮，证明某处隔板，曾经被打开过。 林云也不着急，还有心情调笑：“等下见到曹清，要不要嘲笑他？才15层就跟我翻脸，我倒是好奇他后面两层怎么办。” 林玉儿没有林云的好心情，曹清拐跑了芳姐： “林云哥哥小点声，芳姐不在，我们现在没有应对意外的能力。” 曹清暗中贿赂芳姐？ “这倒不像是曹清的风格，看来这一路他也在长大。”保镖没了，林云还有心情开玩笑，“玉儿，看来上去可以讨一把喜糖。” 林玉儿歪着头，脑子里闪过男男女女私奔，她家芳姐春心萌动，里通外敌的情节：“失算了，没想到曹清看上去五大三粗，笼络人心居然有一套，连曹姐都被攻略。万幸，曹姐身上的机甲有后门。” 林云按住想要看烟花的林玉儿，小队分崩离析有点遗憾，但现在还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 “先别动，我们没有爆破队，没办法突破此层，最多是在地底打转。多个人，多种走出去的可能，说不定曹清能先我们找到出路。” 林云的话完全没道理，好在，林玉儿愿意信：“林云哥哥，你好像胸有成竹？” 林玉儿没有反驳，只是反问。 林云对妹妹咧咧嘴，算是回应：“第15层，童扬直属实验室之一。为了纪念老师，奶奶保留了这里原本的布局。传说，其中有一条童扬留下的老旧电梯，可以直通传说中的19层。” …… 传说中的……传说。 地底实验室共17层，这已经是共识。伦理中心有可能在16、17层的任何位置，15层也未必没有可能。 “别乱猜了，找东西要紧。”久不发话的许怡总觉得林家这两个人不对劲。曹清的离开也不对劲。似乎她和唐宁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这种感觉很不好。 原以为是曹清单飞，可换个角度思考，何尝不是她跟唐宁被单飞？这群小孩子，看来也准备动手了。 第56章 乱上加乱 唐宁日常与叶青南联络，彼此汇报进展，这一次却有点无话可说。 “一切正常？”叶青南眉头拧成川，他这边层层受阻，就指望林云直击要害，哪知道唐宁给他来了个一切正常？ 什么一切正常，现在是说一切正常的时候吗？难道不应该是boss难缠，正在死战？ 来一句一切正常什么意思？没进展？ 其实，不止叶青南纠结，发信人唐宁也纠结。真的就是一切正常，虽然曹清、芳姐两大主战力不知所踪，但林云依旧尽心尽力带他们在15层翻找。 或是第16层的暗门，或是寻找任何可以称之为伦理中心的东西，总之，所有人都已经尽力，可惜没有结果。 除了‘一切正常’，唐宁也不知该说什么。 “副官，去找林云。”叶青南决定原计划不变。先前在第一层，就是因为副官带着一群二线工程兵成功突袭第三层，才让他得以快速击溃金属人防线。 这一次，他还是要故技重施，直袭核心。 副官带走了叶青南手下最精锐的尖刀连，在金属人横行的时代，这一百人能被称为尖刀，便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他们的强大不只在于个人武力，这群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足以进天才预培班的存在。 他们和秦冉一样，但又不一样，这群人是杀人的天才。 宋家四个小姐妹号称机甲最强，可到了地底，就没干过正事。刚把自家老板妹送下去，这会儿副官又带着一百个凶神恶煞的兵痞过来：“喂，你们几个，送我们下去。” 副官老大不客气，四个小妹妹撇撇嘴，乖乖又上了机甲：没法，打不过。 只不过等把所有人送下地底，宋初语有了点别样的心思：“各位妹妹，我们这样子算是有功劳……吧？” 宋初语说的非常不确定。四个小姐妹来地底，是为了累积功勋，好送家人去月球享福。可自打来到地底，接触的都是军人，宋大姐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投敌了…… 宋家二姐看看通风口。 为地底巨型建筑提供氧气，通风口直径有三米以上。对机甲有点窄，但足够通行。 “幺儿，你留下接应，我跟大姐、三妹下去。我们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不然，就成叶青南得部下啦。” 尽管老大有拯救世界的重任，但为了能去月球，四姐妹还是决定表现自己。不想打仗的士兵不是好地痞，听指挥的小喽啰当不上大将军。 “几位可爱的小姑娘，能不能送老人家一程？”四姐妹嘀嘀咕咕，突然有位老人家掺和进来。 宋初语有点皱眉，努力寻找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您是林山山，林云公子的奶奶？” 老人家正是玩失踪的林山山，只是不知为何，她会突然回到第四层。 宋家四个小姐妹不知道内幕，林玉儿就算有情报，也不可能跟她们四个苦力汇报。若不是见过林山山的相片，宋初语怕是记不起林山山。 不过，这不妨碍林山山是个值得讨好的我方大将，也是四姐妹擅离职守的最好理由：“您得坐到机甲上，我们这是个人型战斗机甲，只能载一人。” 得到四姐妹应允，林山山笑着爬上机甲。四米高的机甲，在老人脚下竟是如履平地。 宋初语没想太多，机甲上本就预留了方便攀爬的装置。四姐妹各自就位，还想着用老办法，老三、老幺将老大、老二放下去。 林山山无语摇头，变魔术一般在通风口附近，直接放出一个线轮。宋兰若、宋幺儿两个小叛徒，直接扔掉绳子，跟着两位姐姐同去地底。 绳子未曾落地，林山山轻敲宋初语的机甲，提醒道：“在这里停一停，入口到了。” 通风口幽暗不明，继续向下或是向前，四姐妹也无甚主意。不过既然林公子的奶奶指路，小姐妹也未多想，直接转向…… 这是另一条路，未知的路。 第15层，老实验室，陈旧的实验室突然轰隆作响，颤抖着裂开一条通路。 路这边，几个公子少爷惊魂未定，另一边，密密麻麻的金属人准备就绪。 在这些金属人中，并不缺老朋友，爆破手、行刑人、甚至是并未正式列装的坦克，都在其列。 这是，一窝格斗型金属人。 林云并不吃惊，人也足够光棍。一丝反抗都没有，双手抱头，乖乖蹲在地上：“我投降。” …… 若是曹清在，他一定不意外林云的无耻。可惜，现场只有唐宁、许怡，他二人见证过太多林云的高光时刻，实在跟此时受气小媳妇一般的林某人不搭边。 事实证明，精英的适应能力很强，唐宁只需0.01秒，果断调节好心态，蹲在林云身边：“我也投降……” 不知道金属人有么有人道主义精神，今日，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少不了。 人家刀子都亮了，林云居然话都不多数一字，直接投降？ “杀了！” 林云忽的一怔，这展开不对啊！林云已经完全确认，地底实验室就是在他奶奶手中，奶奶怎么可能杀孙子？还是已经投降的孙子？ 岳峰却不管林云的磨蹭，运算功能最大，全力改写金属人程序，妄图控制几个帮手。 吱~ 不过一秒，全力运算的岳峰突然宕机，声线也只剩下刺耳的单音。 林云看着被算计的岳峰，并不意外。既然已经在第三层暴露，他也没指望再往后岳峰还能起作用。 只是，这群想要杀他的金属人，真的很不对劲。 第五势力？莫非世上真有一个知然都不知道的第五势力，好巧不巧，被林云的乌鸦嘴蒙中？ 此时此刻，真正掌握地底实验室的并非林山山，而是这个神秘的第五势力？ 林云脑中闪过很多念头，但不论哪一个，都不足以解释眼前的一切。 “跑啊！”堵在林云身边的唐宁拉起他就跑，或许没用，但至少算个心理安慰。 林云被一路拖着，脑子里依旧疯狂计算。到底谁这么想杀他？ 或许…… 林云想到另一种可能。地底实验室确实属于学阀势力，但学阀不止林山山一家。 他好像应该信任自己的奶奶，掌握这座实验室的并非她，而是人工智能！？云台实验室的人工智能，真的叛变了？ 天啊，这可真是个笑话：伟大的林山山元老，居然被自己的造物反噬。 行动！行动！都在行动！可整件事的线头，怎么就理不清呢？ 第57章 目的地 “林云，这边！” 千万虎狼扑小绵羊之际，曹清的声音犹如天籁。不待他话音落下，一道身影直插林玉儿身前： “林小姐，上来！” 面前是一辆与人融为一体的摩托战车，整辆战车有赖芳姐为骨架，但搭载林玉儿一人，还算可行。 林玉儿一揽林云，以半边改造义肢为骨架，卷着他跑路。虽然只有几步路，但有美女救助，还是羡煞唐宁。 许怡懒得理解同僚的嫉妒，皱眉看向身后。这群金属人很不一样，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双方之间本有百步差距，可她才逃出不到十步，距离便缩短到不足五十步。 许怡身体虽没经过改造，和寻常百米运动员也没多少差别。金属人本就胜在防御，速度如此之快，需要多大的身体活性？ 如此强悍的身体活性，又如何宣泄热量？ 世间每一条奇迹，都需要遵循基本原理，这群金属人似乎跳出此列。 “想什么呢？”许宁一愣，还未来得及分辨，那说话之人已经落到金属人之前。 “林云，别忘了你的承诺。这里交给我！” 许怡这才注意到，失踪人口回归。曹清一个人挡在千军万马之前，身影似乎又高大几分。 “活着！” 林云没来得及说太多，便被芳姐塞入密道。她和曹清得到林云指点，第一时间便找到通往16层的通路，可惜，他们在16层寻找许久，依旧没找到伦理中心。 两人一合计，还是应该把搜索任务交给专业人士，便没再继续向下探索17层。 也是巧合，曹清刚开始走回头路，第15层便出现了一大堆金属人。 好似，预示着什么。 曹清来不及想金属人的意图，第一时间挡在金属人面前。 变身，其实意义不大，但闭目等死不是他风格。这里的格斗型金属人总数不下一万，面对数量与质量双重压制，能为林云争取的时间有限。 “自从遇上林云，这是第多少次了？哈哈哈~”在金属人中间肆虐，曹清突然觉得好笑。林公子天生倒霉圣体，走到哪，麻烦跟到哪。 他都懒得数自己第多少次选择送死，总之有困难，都是他给林云垫背。 他明明也是太子爷，好不好！？ 想到无奈处，金属人近在眼前的恶嘴脸都可爱许多。随手撕碎一个未知型号金属人，可惜被一个五指成探针状的怪物抓到破绽。 “既然躲不过，坦然赴死也不错。”曹清如此想着。 嘭！ 怪物杀人前的嘴脸近在眼前，曹清已经放弃挣扎，却突然一声枪响，周围金属人的脸越来越远。 砰砰砰砰砰~ 沉闷的枪响在地底回荡，曹清精神一震，直指密道：“退到那里面，只有据守通道，才能抵消金属人的数量优势。” 不需要曹清提醒，叶青南已经计算出最佳方案。尖刀连交叠突进，一步步守住密道。 曹清并未去找林云，而是跟尖刀连一起守在密道底端。他不想信任林云，但此时此刻没有选择，只能各司其职。 副官皱眉看曹清一眼，他可不想让林云一家独大，尤其是此时林山山态度不明，军方不可能信任林家。 左右取舍之下，叶青南只能狠心舍弃尖刀连，把大多数战士交给曹清，副官带四名战士，追林云而去。 不是不想多带，实在是金属人攻势猛烈，96名战士但凡少一个人，叶青南都不敢保证能守住通道。 射击！射击！射击！ 96人层层叠叠、交相掩护，一批批收割金属人。看似武器占尽优势，又能为彼此争取换弹时间，可弹药总数有限。 真到了那一刻，便是曹清的肉搏时间。 话说林云这边，心心念念的17层就在眼前，踏步，迈入，然后，空空如也。 传说中盛放伦理中心的地底实验室第17层，是空的。空空荡旷，徒有四壁，除此之外，连灰尘都没有。 “秘钥！”林云并未放弃，他突然想到，第17层实验室需要识别身份，才会对外开放。要不然，他奶奶为何要囚禁知然，还不是因为知然老太太在17层权限太高？ “b01申请进入实验室！” 实验室凭空出现一道光亮，扫过林云的瞳孔：“身份确认，b级权限，可调阅所有b级以下文件。请提供检索词条。” 词条？林云可不是来找词条的，他要的是伦理中心！ “金属人伦理中心。”林云猜想伦理中心不在这里，但觉得这里应该有相关文件。 “……”检索智能沉寂许久，“无相关文件。” 林云有些意外，他奶奶的发明，居然没存入这座数据库？这里…… 嘶！ 林云倒吸一口冷气，他想到某种可能。这里可能不是17层主建筑，仅仅是类似图书馆的东西。他奶奶自始至终，也没想过让自己孙子知道真正的实验室所在。 被奶奶这样防备，林云有点低落，但这不影响他的脑子：“地底实验室设计图，15~17层。” “……”检索智能又是长久沉默，“权限不足。” ！！！ 林云突然觉得最近有些高血压，克制不住爆裂的血管：“林山山！我是你孙子！” 作为学阀林氏年轻一代接班人，看实验室设计图都不够资格，这林奶奶是亲生的嘛？ 暴怒不过一瞬，林云很快恢复冷静：“权限申请，恢复知然第一权限人身份。” 既然挡不住奶奶藏私，林云决定搬出知然，让自己奶奶也失去权限。 “权限人申请通过，欢迎a00，知然女士。” ！ 林云蓦然回首，知然居然在实验室？谁！什么时候！那老家伙什么时候混进来了？ 空。 地底没有知然的踪迹，诸位同伴面面相觑，同样没发现知然踪迹。 林云总觉得有些诡异，但现在来不及多想：“关键词，地底实验室伦理中心。” 林云不管知然来没来，她成了第一权限人，那林山山所下达的命令便要降级。 a级权限拼不过奶奶，同为b级，总该有些线索吧？ 实验室智能系统沉默，林云翘首以盼，一秒比一年还要煎熬。 “申请通过，a17区开放。” “yes!”听到此处，林云忍不住兴奋。他果然没猜错，地底实验室权限设定，一旦知然恢复权限，所有人都要降级。 若非如此，林山山何至于囚禁知然70年？ 第58章 元老，叶峰 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以林云对所有渣男的了解，童扬为了讨好知然，势必会在实验室权限上动手脚。 比如说：世间无人能与知然相提并论，他自己都不行。 很老套的花言巧语，但根据知然对童扬的迷恋，林云坚信童扬是这样的渣男。 事实证明，太对了…… 顾不上多想，知然为什么会远隔万里获得权限，尽管这里面透着深沉的阴谋味道，但现在开启伦理中心才是关键：“伦理中心启动，开始功能！” “指令确认，a17区开始供电。” 成了！ 转战万里，无数次投降、无数次交锋、无数次迷茫与挫折，终于在此时此刻，完成大业！ 无关乎立场、无关乎对错，在林云看来，让金属人回到正轨，让大家安居乐业，这便是正义。 开启伦理中心是正义，支持曹清是正义，这个过程可能危害了自家利益，但和天下大义比起来，林云自认无错，学阀林家也丢得起这点蝇头小利。 啊！还有胜利宣言。 向身后几个同伴伸出大拇指，大家都是好样的。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看得出，大家都很开心。军部的小间谍自不用说，林玉儿也即将得到叶青南的承诺，解决林家现在最大的危机。已经准备好玩命的曹清更不必说，伦理中心运行，金属人开启圣者模式，坚决服务于人类。 岳峰，也应该高兴…… 林云注意到岳峰也在笑，并未想太多，转过身观察整个伦理中心。 伦理中心不是什么太出格的设备，不过就是几台固态计算机，然后加上一个讯号发大器。电子冲击固态计算机，产生特定频率的模拟人格。 如之前童扬所研究，人类的性格、逻辑源自心脏泵血对大脑记忆中枢的冲击。林山山只是把携带不同营养物质的血液换成不同强度的电子，电子冲击固态计算机中特定的储存信息，因而诞生某种与人为善的性格。 金属人依旧是自由的，只是性格里对人类天生亲近、保护。 林山山的设计可谓简单粗暴，为了节约时间，节省材料，她甚至没给金属人设置个人端伦理中心，只是在地底实验室设计了一台主机。 若林云是金属人，怕也会心生怨言。以如此敷衍的态度对待一个新种族，这就叫：歧视！ 人类歧视金属人，连金属人的发明人都歧视自己的造物，凭什么金属人不能反抗？ 所以…… 咔！轰！！！ 林云还在观察伦理中心，没来得及上手，一道身影直接将整个伦理中心撞碎。 林云眼神一滞，满脸不解：“为什么！岳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金属人和人类和平相处不好嘛？” 岳峰伸手向天，好似在拥抱自由的天空：“谢谢你林云，我就知道，林山山元老一定会给自己的孙子留下后门。” 林云看一眼伦理中心，心中气急，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把岳峰换了？” 岳峰看林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刚出生的小屁孩：幼稚、无能。此时此刻，岳峰只想轻轻松松摇头，显示他对林云的不屑：“从秦冉把我从海里捞出来，从我们未见之时，我便是我了。” 林云眼神一凝：“你原本的目的是为了知然？只是，为什么又把我当成目标？难道，就因为我是林山山的孙子？不对！知然那老太婆怎么可能没发现你？当初船老七刺杀她……不对！不对！” 林云整个人陷入逻辑的癫狂，以岳峰为线头，过去很多不解之处豁然开朗：“知然！你个婊子！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 林云终于想通了。 岳峰可以无视伦理中心，只能说明一点：岳峰是逻辑型，即21元老之一。林山山在平燕用一具假身糊弄元老会，不巧，元老会也在用同样的方法糊弄她。 知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岳峰的不同寻常，船老七袭击她绝对只是一出戏，而知然不知不觉离开潜艇，也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有岳峰这个元老在，知然想要自由，想要离开潜艇，还不是他一个念头的事？什么全息影像，什么身份特殊，知然从一开始就和元老会沆瀣一气！ 这样一来，另一个关键信息也得到合理解释。知然能远程得到地底实验室权限，必然是委托岳峰代为执行，只要把瞳孔讯息授权给岳峰，此事不难。 “孩子，看来你终于明白，师娘不是好相与的。” 岳峰豁然抬头，只见天花板上，林山山头朝下站立，竟没有一丝阻碍。 引力干涉！ 地底实验室是反引力井的源点，能进行引力干涉，不算意外。意外的是，林山山出现在这里，为何如此淡定？ “奶奶……”林云弱弱喊一句奶奶，叛逆期过去，服了。老一辈没一个人是简单的，知然如此、陆雅如此、林山山亦是如此。一番造作，最后都为别人做嫁衣，不服不行。 看到奶奶就在头顶，林云如何不知，老人家是特意来保护他。 救世主只当了一秒钟就被岳峰打脸，这隐忍……唉~说多了都是泪。 “叶元老，大老远欺负一个小孩子，说不过去吧？现在你目的达成，还请离开地底实验室，这里不欢迎你。”林山山送客的意思非常明显，任谁也不想此时找事。 岳峰……哦，应该叫叶峰，叶青南的叶，叶家真正掌舵人的复制体。 叶峰抬头瞩目林山山，脸上尤挂着完成任务的轻松：“听闻这里出现了一个足以对抗林元老的同胞，我代表元老会邀请她成为第21席。” 林山山皱眉看着叶峰，有些不解，完全没把被踢出元老会这件事放心上：“云台不是你们的人？不可能！没有你们的支持，它凭什么一人对抗军部、陆雅和我？” 事实上，云台诞生的自主人工智能，还在对抗元老会…… 叶峰这才注意到不对劲，地底实验室的人工智能，性能已经远超金属人上限。原以为它是林山山的造物，与林山山合力对抗元老会，可现在看来完全不对，那东西居然还在同时对抗林山山！ 那…… 林云想到点什么：“刚刚遇到的那群格斗型金属人，属于谁？” …… 糟了！ 第59章 忠于己为叛 伦理中心被毁，最后的阻隔消失。 曹清只轻松了几秒钟，原本陷入沉寂的金属人大军突然重启。看他们血红中满怀危险的眼睛，似乎没准备和谈。 “守住！”曹清大声呼喊，不是怕当兵的听不见，而是在提醒17层的林云，他这边出事了。 数万格斗型，居然不属于元老会，林山山也感觉到不妙。她一直怀疑元老会，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唯元老会有财力制造如此多的格斗型金属人。 但现在看来，她家大孙子蒙对了，真有第五势力。 “叶峰，使用知然的权限，开启实验室全部禁制，至少恢复电梯系统运作。”林山山突然发现，叶元老也是个好合作对象，至少这位有知然的权限。 叶峰满脸平静，平静到无语：“知然的权限不在我这里，我也没想通，她为什么能隔空获取权限。” ？ 林云回望自己的队友，叶峰没必要说谎，元老的骄傲也不容许他说谎，那有问题的人一定就在他的队友中间。 林玉儿，她就没见过知然，不太可能。 唐宁、许怡，有接触知然的经历，可疑。 如果有可能，林云最想怀疑秦冉，可惜他没来。 曹清、芳姐，还在外面阻挡金属人大军，没进17层。 除此以外，就只剩林云自己了。不管是谁，现在的状况由不得蹉跎时光：“不管是谁跟知然合作，现在也没人会追究。麻烦那个人打开地底实验室的电梯系统，放叶青南的大军进来。” …… 实验室没有任何动静，唐宁、许怡的嫌疑排除。原因很简单，他丫这两位就是叶青南的人，关键时刻怎么可能不帮叶青南？ 可到底是谁暗中帮助知然？总不能是林云自己吧？ 知然获取权限成了无头案，也没人愿意对既定的事实浪费时间：“叶峰，既然暗中占领实验室的不是元老会，合作吧。我会想办法夺回所有权，你去外面挡住。” 哐当！ 叶峰一脚，把伦理中心早就损坏的电脑踹稀碎，这东西早晚会修好，金属人想要自由，就必须将这项技术彻底抹掉： “你的价值不如知然，你的战力不如任何一个元老，恕我拒绝。还有，祝你好运，我的同伴马上就要到了。” 将伦理中心毁坏到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修复的程度，叶峰果断退到17层角落。他的一切隐忍，只为给同胞争取到这一个月的绝对安全时间。 在这一个月内，金属人不需要考虑林山山摇摆的态度，也不用担心某个同胞突然背叛，更不怕被监控行踪。 没有伦理中心，金属人才是自由的，只有自由的金属人，才能做一些人类无法监控的事，给自己族群的生存埋下种子。 至于实验室所有权？ 争吧！只管争！人类头破血流，与金属人何干？什么第四势力、第五势力，不管哪个势力得志，少不了重建伦理中心，少不了与金属人敌对，林山山凭什么让叶峰帮她？ 林云从没想过，自己的秘密武器居然是个逻辑型金属人，还位列21元老之一。怪不得‘岳峰’总能轻松覆写金属人程序，怪不得它对控制金属人不热心，还总是找理由暴露自己。 至于改写手段被针对，那妥妥都是演戏，可怜林云被演了一路，居然没发现。应该说，不愧是逻辑型？ 如此聪明的叶峰，选择坐山观虎斗，不让人意外，林云只是悔恨，当初没能好好研究一下。 “奶奶，事情发展到现在，能给我交个底嘛？您到底在做什么？人类高层到底在做什么？你们在隐藏什么？这一路走来，我的眼不瞎，你们这群大人物的精力，从来不在金属人身上！” 林山山与林云在引力两端，抬头看向地面的孙子，颇有些失望。如此简单的问题还要她解释，看来她这孙子搞科研在行，对政治却是个白痴： “你的眼睛已经看到结果，不妨顺着结果猜猜看，我们想要什么？” 猜？猜你妹啊！ 唐宁很想骂人，超级超级想：“金属人就要打进来了，麻烦两位暂停一下，我们先商量下怎么活，好不好？” 没人搭理唐宁，连许怡都忍不住拉住他，让其乖乖闭嘴。天花板上那位很显然是元老之一，人类没有这样的好体质，承受逆向引力源。 或许，论战斗力，林山山是元老中最弱的，但保住他们几个不难。现在是奶奶教育孙子时间，外人不要浪费时间。 林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第一次是知然。只不过，他奶奶给他的提示显然更多，也更有针对性。 林云入眼所见的结果，金属人在屠杀普通人，人类高层无视这种屠杀，彼此还在明湖战场开启绞肉机模式，肆无忌惮消耗人类数量。 核心就是削减人类数量。 人类高层纵容战争，却没有亲自下场，以杀人为乐。至少说明，这群人还不够变态，勉强算个人。 排除人类高层是变态选项，那答案只剩下一个：地球养不起。 “太阳辐射增强，难道地球产物真到了养不起人类的地步？可是，我们有那么多生产基地，有……” 林云突然说不下去了。 林山山意识到，自己的孙子已经发现关键：“现代无土栽培农场当然方便，但和收获相比，需要付出的能源实在太多。高层之所以还在不断扩建无土农场，不是他们良心发现，是你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没意识到。 地球植物大量死亡，二氧化碳含量升高，最终会导致海洋植物泛滥。为了氧气平衡，人类没办法清理海中植物，但如此一来，为了海中鱼类不大规模繁殖，消耗巨量海洋植物，必须人工消灭海洋鱼群。 这就是金属人把人类送去海上的真相。” 这一层，林云可以想到，但他更关心另一个：“金属人我懂了，陆雅呢？月球人为什么……” 林山山对自己孙子的政治敏感度表示担心。 都说这么多，举一反三还不会，没救了。 第60章 难懂 “在迟国制造混乱，最大受益人是谁？” 林云想过很多种可能，突然有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脑中：“知然！陆雅做这一切，是为了知然重获自由？她疯了吧？就为了一个快进棺材的老太婆！？” 林山山突然不想说话了，她从没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子会这么肤浅。 “这几年，月球叛军发展的很快，快到不可思议。地球高层在月球派驻了很多间谍，无时无刻不在搞破坏，可依旧未能减缓月球发展的速度。 我怀疑，师母给陆雅提供了技术援助，可惜没证据。或许，师父在师母那里也储存了一部分技术文件，一部分我没资格知道的文件。” “童扬没你那么龌龊！！！”实验室突然传来愤怒的尖叫，林云疑惑看向声源，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许怡…… “师母，您的弱点永远那么显而易见。”林山山高高在上，对诈出知然这件事，似乎颇有心得。 许怡，或者是知然，看林山山的眼神就像一个死人：“玉丫头，文件传输的怎么样，到月球了嘛？” 林云豁然看向林玉儿。 叶峰（岳峰）背叛他可以忍，为了族群，一切礼仪道德都该放下。许怡背叛他也可以忍，本来就是个小间谍。可林玉儿算什么！？或者说，林邑算什么？ 林邑不过就是商人之后，凭什么他一个未来最伟大的科学家被蒙在鼓里，一个商人的小妹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他？ 林玉儿没管林云的玻璃心，向许怡点头致谢：“技术文件已经传输完毕，我代表宇宙人类，感谢您的大公无私。” 许怡点点头，又看向林山山：“不用谢我，谢童扬吧。他本来就准备把技术开放给全世界，可惜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子居然是个叛徒。不仅欺师灭祖，扣押师母，还将本该分享给全人类的技术，垄断在自己手中。” “人类没资格”林山山没觉得自己错了，“师父的理想太过于幼稚。一旦每个人类都有毁灭地球的能力，地球不会迎来平等、自由，只会迎来毁灭。我这是在保护人类，谈何背叛，真正的叛徒是师父！他背叛了全人类！” 说起往事，林山山有一丝激动，许怡看林山山表演，兴致缺缺：“我在小姑娘体内注射了记忆蛋白，坚持不了太久，就不跟你扯皮。童扬最后的愿望已经实现，未来如何，你们慢慢玩，我不奉陪。” 言罢，许怡整个人突然抽搐倒地，林云不放心，抽空看了一眼。 林山山倒是心大，看都不看：“最后的秘密不保，实验室对师母已经没价值。云儿，不如你再猜猜看，你的好兄弟林邑，又是怎么个角色？” 林云还在查看许怡的状况，忍不住反问：“奶奶，知然的目的真的已经达成？” 孙子又不按照自己的思路来，林山山既欣慰，又无奈：“实验室已经没东西了，或许叶峰那群人会威胁知然再来一次实验室，可惜，这里真的没东西了。自十七层开始，就只剩技术储存中心。 云儿若是有兴致，可以趁现在去上面几层看看，关于17层，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要斗上一斗。” 林山山能从天花板到17层，想来是知道一些常人未曾发现的通道，地底实验室本就是她主持扩建，此举倒也合情合理。 林云在乎的却不是这个，小毛孩现在正在气头上，满脑子都是林邑一家的背叛。背叛，总需要一个理由，林邑的利益又是什么？ 林云沉默许久，整个17层，每个人都在等着他成长。真好啊，这就是世家大族的优势，输得起，赢得起，有人不惜牺牲大把利益，也要陪他成长。 “林山老爷子明目张胆站队元老会，作为金属人技术的推广人，他别无他法。就算他跟金属人作对，人类也不可能信任他，除非，他把技术交给国家，也就是乖乖花钱重组被打散的第七军团。 林邑此时站队陆雅，一来给林家留后路，二来，未尝不是为了保护林老爷子的安全。 如此一来，他参与盗窃实验室技术，是要彻底站月球一方？或者，我该放下私人感情，认真帮林邑想一想，奶奶你到底有没有能力保住他的家族？” 答案是，没有。 林山山若是能强势掌控地底实验室，林云若是不跟林山山作对，林邑说不定还能坚定一些。 可当林云出现在林邑面前，表明他要跟自己奶奶搞内耗，便已经把林邑逼上绝路。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明白啊？林云很确定，只要林邑开口，他愿意牺牲自己的立场，可林邑什么都没说，不声不响的背后下刀。 “原来，林邑长大了啊？”林云突然觉得，自己的好兄弟林邑长大了。变得和那些无耻的政客一样，眼中只有利益。 林山山对孙子的资质不太满意，他太迟钝，依旧没发现林邑背叛的线头：“云儿，从金属人中出现林邑的复制体，你就应该想到，你的好兄弟已经没有退路。 作为残杀人民的罪魁祸首，林家在地球早就没有立足之地。如此关键的讯息，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是啊，在林云心中，误会只要说清就好。他从没想过，嘴长在迟国政府脸上，林邑就算有一万张嘴，没有媒体宣传，没有国家站队，他们的是非清白，哪里来的公断？ 是赌迟国的大老爷们会心情美好，好心饶林家一命？还是把命运抓在自己手中，成为月球与火星人类的新贵？ 唉~林家没得选。林山没有，林山山其实也没有。 实验室的秘密已经泄露，林山山的价值也在危险线上徘徊，奈何，好孙子就是想不明白，还满脑子天下大义。 林云， 其实很聪明。在他心目中，他的奶奶即便没有童扬遗存的技术，依旧是全世界最伟大的科学家。 可惜，没有童扬，林山山确实依旧伟大，但她所能到达的伟大，已经撑不起学阀与军政豪门平起平坐的地位。 林云，被亲情蒙了眼。 第61章 神秘人 “奶奶，我错了嘛？” 林山山依旧高高在上，无悲无喜：“不属于我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失去，你不过是让他提前一点而已。其实，奶奶也有一个疑问，你到底是怎么让云台实验室自毁的。” …… 林云一阵沉默，往事不堪回首：“我……不知道。陆雅似乎很确认，云台会自毁。” 林山山静如死水，她想过很多人，很多可能，或许只有一个才是正确的：“不知不觉，我也被淘汰了啊？” 林云心中沉痛，今日结果，都是童扬害的！ “奶奶，您是世间最伟大的科学家，只要您放弃童扬留下的陷阱，把精力放在自己擅长的研究，您依旧能傲立世界之巅！” 奶奶觉得孙子木，孙子觉得奶奶傻，果然是一家人。 林山山都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或许，家庭矛盾该告一段落：“云儿，一边躲好，剩下的事，就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决个胜负。” …… 林云默默退到一侧，不知自己还能信任谁。林玉儿不能信，唐宁从一开始就没信过，曹清的目的已经达成，回归敌对。到最后，最可信的人，或许是秦冉那个躲女人背后的软蛋？ 也或许，自始至终，秦冉才是最聪明的那个？ 林云无人可信，形单影只，默默看着一切。 林玉儿看一眼好哥哥，联系宋家小姐妹：“通知芳姐，我们撤。” 借着搭载林山山的便利，林玉儿也知道林山山的一条密道。还在16层阻挡金属人大军的芳姐，轻轻戳了戳曹清：“该撤了，17层那边已经结束。” 曹清皱眉，结果他已经从金属人的反应中得到，本就没报指望，也变没有失望：“兄弟们，炸掉通道！在17层有重返地面的密道。” 曹清不想抛弃同僚，尽管这些人只是叶青南的部属，至少并肩作战过。 可惜，曹清小看了叶青南的野心。陆雅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叶青南还没有！ 尖刀连不为所动，每一颗穿甲弹射出，都是数个金属人被直接穿透。曾经足以杀死童扬的武器，终于到了锋芒之时。 曹清无奈，转身。 几分钟后，这里将会是一片地狱，但这无关乎他，只属于军人的荣耀。 叶青南会成功的，他不是一个人。 17层，满地的废墟已经说明一切。芳姐跟林玉儿汇合，曹清想了想，决定跟林云作伴。 雄壮的肩膀和瘦弱的书生撞在一起：“尽力就好，怪就怪我们还年轻，斗不过这么多勾心斗角。好在，咱俩还年轻，熬死这群老太太！” “呵呵呵~”形单影只的林云突然乐了，也不管曹清还穿着流体战甲，狠狠回抱一下，“我们俩挺傻的，还好，咱俩一起傻。” 哈哈哈~一起傻。 聪明人搞不懂莽夫的快乐。林玉儿带着人撤退，唐宁、许怡同样退走，只剩16层稀稀拉拉的惨叫，最后倒数着决战的到来。 林山山来到孙子跟前，指了指林玉儿离开的地方：“先上去，下面不是你们能参与的。还有你这个小屁孩，连完整版的流体战甲都没拿到，看来杜康也没多信任你。今天心情不好，给你看看什么是流体战甲。” 林山山无视冲进来的金属人大军，还有功夫离间曹清和杜康的关系。杜胖子放任曹清来给她添乱，这点报复连利息都算不上。 至于战斗…… 行刑人张牙舞爪的跑在最前面，也不见林山山如何动作，脚下瞬间龟裂，身形直接射向行刑人。 这东西以敏捷、协调着称，却连最基本的闪躲都没做到，直接被林山山撞散架。 乱七八糟的零件和蓝色血液流了一地，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连回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脚下发力，地面龟裂，然后又是一坨金属人废墟。 这，就是元老。 曹清躲在天花板上，看老太太一个人表演，目瞪口呆。逻辑型金属人以算力着称，很显然，他们的机体机能同样超凡脱俗。 说是数万的格斗型金属人，其实这些大军连入17层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被林山山逼回16层。 林云隐约听到16层传来机器撞墙的声音，显示战斗在继续。 轰~ 16层突然传来的轰炸，有一个人形物在烟尘中矫正身形，稳稳落在17层。 这不是林山山。 林山山正扛着一柄火箭筒，施施然追进来，似乎对火箭筒的威力不甚满意：“哼~这些废铁，若不是师父当年心有牵挂，怎么可能伤到他？” 被撞进来的女性金属人似乎颇为认可林山山，以晚辈之礼恭敬一拜，然后正襟巍涩道：“流体战甲，着装！” 林山山与女性金属人似乎早有默契，两个人同时着装。深蓝色的金属人血液覆盖全身，至此为止，与曹清的流体战甲一般无二。 只不过…… “开启！” “第537号仓库！”“第596号仓库！” 第十七层缓缓现出两个货箱，其内有无数金属零件射在两人身上，不一会儿，便以两人的流体战甲为中枢，组成两具五米多高的大型机甲。 “曹小子，流体战甲又名中枢缓冲战甲，以延长神经末梢为契机，专门用来与大型机甲驳接。今天奶奶心情好，给你看看它的威力！” 林山山还有心情教育曹清，那女性金属人却不给机会，驳接完毕，直接撞向林山山。 流体战甲无惧冲击，但害怕穿刺武器。重型机甲无视穿刺，但是其操作员害怕冲击性攻击。童扬不会给自己的科技留下如此明显弱点，战甲与机甲的组合，才是守护机器人的本来面目。 可惜，原本用于守护的战争机甲，此刻早就面目全非。 林山山的机甲充满暴力因素，外壳上布满尖刺，后背的两个巨型炮台，大抵也不是摆设。 作为林山山的对手，另一边的机甲则完全是流线型，显然更以速度见长，撞击是主要攻击手段。 重型机甲虽然笨重，但在这两位身上却看不出丝毫迟滞。两个巨人来回试探，任何一次冲击，都是石破天惊。 不过一刻钟，整个地下17层便坑坑洼洼，不复往日神秘。甚至许多秘密仓库都裸露出来，其中物品化作两个女人互殴的武器。 林云有点心疼…… 那可都是最先进的科研成果，结果被林山山拿来当棍子用，他如何不痛。不过，心痛之余，又有点同情奶奶，八十多岁的人，不能享受天伦之乐不说，还要一天天研究打架。 看下面两具机甲的韩勇作风，林山山显然也练过，否则她的金属人复制体不可能这么擅长战斗。 反观自己…… 林云心里有点灰白，经历过好兄弟背叛，他也在长大，也在尝试学会用屁股思考。作为林山山的孙子，时代留给他任性的机会不多了。 第62章 完整版流体战甲 机甲的碰撞犹在继续。 没有技巧、无须技巧，一切都是速度与力量的碰撞，唯有机能最强的那个，才能取得最终胜利。 战斗卷起的砂石越来越多，多到叶峰都躲在林云身边：“林元老要输了。” 林云看叶峰满嘴跑火车，很是不满：“奶奶不会输！” 林云并非无的放矢，林山山刚刚还在教育他，若是必输的局面，老奶奶早领着他跑路，怎么可能主动出击？ 浴血奋战那是叶青南才会干的傻事，林山山是科学家，科学家只相信数据，不相信狭路相逢勇者胜这种鬼话。 “云台，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山山确实快要输了，叶峰作为元老，这点计算能力还是有的。单纯比机能，林山山确非敌手，但她从未想过，和云台实验室自主诞生的智能生命做对手。 女性金属人全无反应，完全没有跟林山山谈判的意图，就像…… 林山山忽然觉得，云台的自主意识跟知然很像，尤其这发起脾气完全不顾后果的性格，像极了不愿做政客的知然。 “或许，老师就是按照知然的性格，设计的云台？”林山山内心认定，这绝对是童扬的手笔。倒不是怀疑童扬故意给她挖坑，而是她无所不能的师父，做不到让云台诞生自主意识，才是奇怪。 既然和知然脾气像，那便好对付：“天国计划！我会帮知然绕过天国，送她进入太空……” 林山山只是几秒钟的懈怠，忽的被对手抓住破绽。机甲庞大的身躯穿过另一个巨物，又留下一地残骸。 林山山扭曲破碎的身体，依旧不放弃观察对手的机会。提及知然，这位似乎突然发怒，想不懂这里面又有什么狗血情节。 林云眼睁睁看着奶奶走向失败，眉头紧锁。 这不像她奶奶的作风，如果知道会轻易失败，林山山不可能出现在地底实验室。 叶峰跟林云也算老朋友了，看林公子心情灰败，忍不住安慰道：“放心，元老是不会轻易失败的。林元老只是输了，想取她的性命，却是不可能，元老是永恒的！” 被金属人安慰，林云的心情算不上美好。叶峰所作所为，只能证明逻辑型金属人的伟大，这对林云是个坏消息：“天国是什么？” 林云好不容易发问，叶峰却不知道答案，这有点尴尬：“不清楚。这件事委托给林元老调查，但她并未向元老会汇报。” 叶峰突袭，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林山山背叛元老会，看来效果同样超群。在对外消息上，金属人短时间成为瞎子，不知算不算可喜可贺？ “为什么你坚信奶奶不会死？逻辑型到底是什么？” …… 这下，轮到叶峰吃惊了：“林山山没告诉你？不对啊，这根本不算秘密，她为什么要对你保密？” “说！”林云才没工夫搭理叶峰的挑拨离间，如果秘密不算重要，林山山确实没必要向孙子说明。 “一切源自一个叫童扬的人。”叶峰看过杜康发给元老会的资料，大抵意识到童扬的强悍，但仅凭这些，很难让他产生实际崇拜， “童扬创造了一个种族，在逐步完善金属人种族的过程中，共开发了22具实验体。其中，1~20号是元老会成员，21号损毁，22号失踪，我怀疑下面这位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很大概率是22号，金属人最终设计版本。” “我奶奶呢？”22具实验体，但是没提及林山山。林云大概猜到始末，顺口找叶峰确认。 “林元老这具尸体是她自行设计，并未借用前人的成果。虽然它是逻辑型中最弱的，但更有潜力。” 林云眼睛里有了光亮：“我就知道，奶奶最厉害。她亲自设计的金属人，终有一天会成为地球最强。” 叶峰没接话，林云压根也没他说话的机会。自林山山接管局面，这小子彻底摆烂，根本不再思考局势。 他有点理解，为什么林山山总是对林云不满意。小伙子确实聪明，但骨子里有一股鲁莽意气，总让他在关键时刻选择错误。 或许是提点，或是故意刺激林云，叶峰淡淡插了一句：“前提是她能再活几百年。” 金属人机体强大，但创造力低下。林山山有成为最强的成长性，但也要她的有机体永远活着才行。 “如果加上你，奶奶能胜嘛？”林云不想吵架，发现林山山被撞碎的身体正在如流沙般快速愈合，便想到鼓动叶峰帮忙。 叶峰看看时间，并不着急：“元老会要来了，到时候自有结果。” 六小时已经到了？ 林云下意识看一眼时间，最后通牒的时间还未到。 叶峰很讨厌林云的‘下意识’，人类总是这样，就允许他们整天谎话连篇，金属人只要稍微言不由衷，便是叛经离道、罪无可恕。 金属人，也是一个种族！为什么人类就是不肯承认这点？ 林云不知不觉激怒叶峰，剩下的解释直接省去。原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会有所不同，实则林云才是最歧视金属人的那个。 见叶峰不说话，林云舔着脸凑上去：“你们想怎么合作？既然我还活着，你也没有威胁我，那最终我们还是要合作吧？” “拒绝！”叶峰对林云的观感突然降到冰点。初见林云，觉得他是个充满好奇心的年轻人，居然想要拆掉他搞研究。 相处一段时间，林云就像个完美的谦谦君子，内心充满义理，并且不缺乏智慧。 可直到面临危机，叶峰才发现林云在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内心也在义理和亲情间不断摇摆。甚至到了关键时刻，他可以完全放弃义理，完全放弃思考，只做一个乖孙子。 林云的状态完美诠释了四个字：家族子弟。家族无碍时，谦谦君子。家族有难时，丧心病狂。 不能说林云做错了，叶峰只是不愿跟这种人继续交往。所以，拒绝。 林云并不着急，下面林山山陷入不利，但不论被打散多少次，总能快死愈合。 林山山的战甲就好像是记忆金属，只要林山山还能恢复，机甲便能复原。 反观林山山的对手，它的机能确实强悍，但流线型机甲上已经遍布伤痕。每次击垮林山山，它的伤痕便要多一分。 若是叶峰肯帮忙，林山山必然能够轻易取胜。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叶峰才更不着急。 因为啊…… “看什么呢？” 第63章 劝架 三个大男人蹲在天花板上聊天，被人摸到身后，居然都没发现。 听到有人说话，叶峰冲出数米，才谨慎转身。 宋初语，宋家四姐妹的大姐。 小姑娘见叶峰一惊一乍，颇有些羞赧：“别怕，我来保护林公子。芳姐是斥候，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走。我们四姐妹是保镖，得安全送林公子回去。” 林玉儿不是慈善家，虽然允诺了去月球生活的名额，事情进展也非常顺利，但四个保镖的任务不能停。 四人的小命姑且算是她对林云的赔礼，最好四姐妹死伤几个，让林云心中有所亏欠。 四姐妹没有被出卖的愤怒，作为普通人，她们只知道等价交换。 既然想要名额，危险总是必要的。 不想付出生命，就得付出尊严，这个世界对平民百姓向来‘公平’。 看自家奶奶的战斗，林云能想象四姐妹的下场。元老会都不愿贸然加入的战斗，林云虽不是圣人，也不会让林玉儿如愿。 “曹哥，你先跟她们四个摸一摸逃生路线，我可不想跑路的时候迷路。”林云喊一声‘哥’，曹清是真的开心。 和那些大人物不一样，曹清从来不觉得林云的选择有错。每个人心中都有柔软，曹清做不到心硬如铁，也不会要求林云能做到。 两个人都是无法断情绝义的小废物，或许早晚会长大，但现在不还小嘛？ 长大这件事，曹清不着急：“自己小心点，如果有可能，实验室的技术给我也搞几样，回去也能跟球哥交差。” 同样是谋求技术，林云很讨厌林玉儿的巧取豪夺，反倒对曹清的请求心甘情愿。 若是好兄弟直接向他明言，林云根本不会怪林邑，偏偏，大家都喜欢玩阴的，都想要把他玩弄股掌之间。只有曹清，跟他刀山火海，却只求几样技术交差。 这是非常合理的报酬，林云自然不会拒绝：“叶峰，技术给共有会一份。别告诉你你没截留到林允儿的数据，我不信。” 林云老大不客气让也分吐好处，似乎它不是高高在上的元老，还是那个兢兢业业的小跟班‘岳峰’。 叶峰倒是不会拒绝这个请求，就长远来看，百年之内共有会对元老会依旧有用，至少比骗子林山山更有合作价值：“可以。未来百年元老会和共有会技术共享。” 曹清没想过，此时此刻居然会有意外收获。但他不笨，仔细一想便发现缘由：元老会急需人类科学家为他们更新技术，奈何，林山山背叛、军政讨伐，以至于童扬的技术在他们手中无法转化。 共有会与元老会同据平燕，可谓天然的合作伙伴，此次合流大有水到渠成之感。 虽然没能开启伦理中心，让共有会摆脱金属人威胁，但若是能和金属人达成合作，曹清乐见其成：“成交！别忘了把消息告诉球哥，我这条小命还得保护兄弟，怕是回不去了。” 曹清说了句暖心话，却又头也不回的离开，都不给林云抹眼泪的机会。 林大公子正处于被发小背叛的空窗期，这壮汉倒是来的准时，分毫不差获取林云信赖。 叶峰能看出的小计谋，林云此时却看不到。说白了，他更关心奶奶的成败，共有会也算他给奶奶留的后路。 “元老会到底还要多久！？” 刚刚是谁？说元老会不讲信用，提前来着？ 叶峰有点转不过弯。 人类的嘴果然很臭，担不起一丝信任。叶峰心里默默想着，嘴上却很诚实：“只要你有办法拖一拖叶青南，他们随时可以进来。” 随时？ 这下轮到林云纠结了。典型见不得兄弟吃苦，又怕兄弟比自己好。不过，‘兄弟’这个词，换成奶奶更合适。 林云虽然希望有人帮奶奶，但又不希望奶奶赢得太容易，他觉得老顽固还是要吃一些亏，才能听话好好搞研究。 “为什么是叶青南？逻辑型居然会怕指挥型？”林云会有此疑惑，纯粹是放弃思考。只要稍微想想就明白，元老会不怕叶青南，但是有个人怕。 知然。 “我们邀请了知然女士，虽然她早有安排，本人不愿来此，但考虑到林山山元老主场作战，我们还是强烈请求知然女士到场。” 强烈？请求？其实是胁迫吧？ 林云想不到知然还有什么理由，要来实验室，除了被人身威胁。东西知然已经通过许怡拿到手，真没必要亲身犯险。 当然，知然自己确实没必要冒险，但是架不住元老会被坑怕了，非要带知然来制衡林山山。这次算是无妄之灾。 林云想了想，找到一个解决叶青南的办法：“叶峰，如果我们放叶青南到17层，他对上下面那位，结果会怎样？” 必输无疑！叶峰很清楚底下那位的能力，唯有出动十位以上元老，才敢说稳胜。若非确认林山山与那位神秘金属人是敌人，十位元老亲临，怕也得小心应对。 对于林云的建议，叶峰并不情愿，他不想给林山山任何喘息机会。所以，他也没给叶峰机会：“没用的，就算有我帮忙，叶青南也无法短时间解决金属人。人类的战争有赖工具、需要补给，就算叶青南解决上面的战斗，他也需要一段时间稳定补给线。到那时，林元老大概率已经彻底失败。” 林云看看叶峰，眼睛里只有一个意思：“那你还不赶紧上！？” …… 叶峰觉得，他好像被林云套进去了。怎么说来说去，最后又成了他必须帮助林山山？说好的坐山观虎斗呢？ 某人虽然智商下线，貌似还是不好对付：“你的筹码不够，我没义务免费帮助林元老。” “如果我给你奶奶的研究数据呢？” 林山山的金属人最有潜力，因为它是林山山从头到尾自行制造，因此可以随意改进，甚至可以制造一个智慧型金属机甲，配合流体战甲使用。 实验室原本的技术，叶峰截取了一部分，虽然并不全面，但只要知然到来，获取全部资料并不困难。 失去了这个筹码，林山山那点技术，并不值得叶峰亲自犯险。要知道，地下那两位都有机甲，但是叶峰没有。 这时候下去，岂不是乞丐给亿万富翁劝架，找负？ 第64章 昨日因果 不对！ 走夜路多了，遇不到鬼也会防备着。刚刚宋初语能绕开叶峰的探查，这件事看着就很不对劲。 曹清明明已经做了诀别，一心牵挂奶奶的林云这才反应过来，神经不是一般的粗。 叶峰懒得管林云的小动作，宋初语既然没有惹他，他也懒得管其他人死活。现在只有元老会是叶峰的队友，而且他们已经进入实验室，不管敌人如何阴谋，元老会以力破之。 “岳峰，去救曹清。”林云看向叶峰的目光满是渴求，可惜，他面前的不是圣人，而是遵循基本数学思维的金属人。 “曹清没有求援，那就是没问题。这伙人虽然能逃过我的探查，但本质还是人，只要是人，曹清就不会输。”叶峰对曹清有信心，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清楚。 林云看一眼地面，林山山依旧被对手碾压，依旧在不屈不挠的重新恢复，这场战斗似乎永远没有终点。 唯一的终点，只可能是林山山能量耗尽，但林山山在自家地盘，能源耗尽这个选项，几乎不可能。 除非，现在她不在主场！ 林云总算恢复一部分思考，深情望着叶峰，请求到：“第17层能量最密集的点在哪？我们去夺取实验室控制权！” 叶峰摇头：“没兴趣。我说过了，我在等元老会成员，对你们的争斗没兴趣。在此之前，我不会被任何人类利用，任何！当然，如果有实验室之外的合作要谈，我随时欢迎交易。” 人类狡诈，唯一能避免被骗的方法，就是装聋作哑。而想要从人类嘴里取得利益，就要想办法让人类按照自己的节奏走。 林云已经促成了曹清和元老会的合作，他还剩什么利益可以交易？ 林云想了想，念头落在某个人身上。 “有个一心离开地球找老公的老婆婆，你们需要我代为沟通……” “沟通个屁！”林云话还没说完，可怜的叶峰又没发现有人靠近，而且这次是一大群。 第一次，叶峰可以推诿宋初语使了特殊手段，屏蔽他的探查。可第二次又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没有懈怠，为何又被偷偷近身？ 万幸，这一次不是敌人。元老会到了，来的无声无息，没有惊动探查后路的曹清与宋家四姐妹…… 林云整个人凌乱了，这地底实验室到底有多少路？他奶奶有秘密通道、他自己有秘密通道、叶青南有光明大道、结果知然自己又有秘密通道？ “知然？路上见没见到曹清，或者四台重型机甲？”林云对知然向来不客气，虽然两人合作过一次，但仅限于此，向他喊第二次‘知然奶奶’，不可能！ 知然老太太被十位元老押送，心情正不爽呢，哪有功夫哄孩子：“没看到，估计被大卸八块，然后直接火化。” …… 元老会算上叶峰，一共11位，全部沉默。叶峰是被打击到，怀疑自己的探查功能损坏，另外十位享受了一路老太婆的毒舌攻击，已然学会沉默。 林云无奈勾勾嘴角，暂时不去想曹清。虽然对不起兄弟，但是奶奶比兄弟重要：“知然，救救我奶奶。” 知然从天花板出口俯瞰实验室，两个机器人正在互殴，疑惑道：“你奶奶在哪？那个什么机器人，什么时候成你奶奶了？那不就是个机器嘛？” …… 林云无语，他当然知道那是奶奶的造物，问题是底下的战斗不结束，她奶奶怎么现身？他奶奶不现身，怎么跟元老会合作？没有元老会托底，他奶奶怎么和人类高层谈判？ 这一串逻辑下来，不就得先胜了下面这场战斗？ 可惜，没人陪着小少爷搞逻辑，元老会既然到来，第一目标便是寻找林山山本体。金属体有下面那位拖住，求之不得。 “走吧，林山山应该去18层了，我们继续向下。”知然懒得看铁疙瘩互殴，回到来时的方向。 林云一路走来，没看到任何与曹清有关的线索，心里也在发毛。以通风管道为基础，地底实验室营造了异常复杂的秘密通道系统，而知然选择的路，却最不同。 电梯。100年前的老式绳索电梯。 林云跟着大家一窝蜂涌入电梯，但还是怕一个不小心，十几个人的重量把钢索压断。 这种可是没有出现，电梯门缓缓关上，不过几秒钟功夫，便来到目的地。 18层，童扬给林山山留作业的地方。等知然到来，这里已经有个人在搞研究，看身形，林山山无疑。 “奶奶！上面都要打成一锅粥了，您怎么还在研究这个！？我都说过了，童扬给你留这个作业，绝对没安好心，您应该回归自己擅长的研究。” 林山山从实验桌上抬头，看乖孙子一眼，有点怀疑是不是亲生。别是他老妈怀的野种，否则智商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最后一遍解释，记住，这是最后一遍！”林山山有点严厉，“人类科学之所以无法进步，是受限于顶级科学家的寿命。伟大的科学家老去，他们的研究就会被歪曲，会被误解，以至于走上歧路。 师父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他并不是科学家，只是个发明家。人类其实已经摸索到了宇宙真理的裙角，可惜后人误解了先人的智慧，完全走上歧路。 世上，很难再有第二个师父那样的天才，人类若还想走向宇宙，只有一个办法：摆脱生命桎梏。 师父留给我的不是作业，是人类的希望！我完成不了，可以交给你！你完成不了，可以交给别人。总之，只要人类还想有未来，还想走向宇宙，就必须完成这个作业！” 林山山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便不再理会林云，反倒对知然一脸希冀：“师母，您在许怡身上使用了记忆蛋白技术！？我绝对没看错，那就是记忆蛋白技术！把它教给我！好不好？” 记忆蛋白技术是人类另类永生的关键，林山山已然有些痴狂。 知然压根不搭理老太婆，说实话，她丫就不想来实验室！这破地方，她根本看不懂，就算童扬把最高权限给她，她也只是个商人，不是科学家。 林山山眼睁睁看着知然在实验室摸索，看她在童扬曾经重生的培养槽前流连，大抵能猜到这个老人在后悔。 童扬骗了知然，让克隆人代替他完成丈夫的责任，或许有不对的地方，但爱是真的。 若不是真的喜欢，以童扬的才能，他根本没必要去骗。世上天才稀缺，漂亮女人不缺，知然陷在爱河里想不明白，外人却是门清。 童扬为知然杀了多少人？ 几十万还是有的？杀的血流成河，杀的人类胆寒，童扬离开七十年，迟国官方没敢找知然一次麻烦。 为什么？ 因为童扬是疯子，为爱而疯。 “师母，你要做什么！？” 林山山发现知然不仅在怀念，她还走向另一个培养皿。林山山有心组织，但11位元老给知然撑腰，自然不会让林山山如愿。 知然来到培养槽顶部，看林山山一眼：“你有没有想过，我当年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肯原谅童扬？” 鬼才想知道！ 知然从林山山的表情看到答案，但这个缘由她不吐不快：“安月变年轻了！安月跳进童扬的培养槽，容颜变年轻了！他就是放不下安月，就连墓穴都是他和安月的合葬墓，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 吃醋的女人不好劝，林山山决定沉默。她与知然谈论事关人类文明的大事，可这个老太婆70年了还在吃老陈醋。 知然看表情就知道林山山的意思，但还是落井下石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嘛？因为你不懂童扬！实验室两个培养槽，有一个是为我准备，你想跳过我，直接得到永生的秘密，算不算痴人说梦？” 林山山突然一愣，完全认可了知然的理由：“师父怕他离开后，我会欺负你，所以……” “所以为我安排了保险措施。”知然斩钉截铁，“你们都觉得童扬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实则大错特错。童扬比任何人都能洞察人心，他只是不愿把时间浪费在一群蠢材身上，才会有我来管理公司。 懂吗？叛徒！只要你一天不知悔改，便永远得不到童扬留下的秘密。” 说罢，知然直接跳进培养槽。四肢几番挣扎，脸上的皱纹肉眼可见的抚平。 不过20秒时间，青春版知然，复活！ 第65章 落幕前 作业，完成了。 林山山突然想笑，想肆无忌惮的笑，笑自己可笑，笑自己疯癫。她一度为能算计自己的师父，人类第一天才而自豪，可到头来，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童扬早就把她看透，早就把一切算计的明明白白，那个天才离开地球时唯一的失败，只是没能把闹别扭的妻子带走。 童扬把一切温柔给了知然，那时他哪怕强硬一点，也轮不到林山山粉墨登场。 可笑，可笑林山山揽下一切功劳，到头来，连童扬施舍的瓜落，都没能吃到嘴里。 输红眼的林山山想要报复，想要毁灭一切，但她面前只有11具冰冷的金属人元老，不会给她掐死知然的机会。 知然恢复年轻，元老会不嫉妒。它们是金属人，没有衰老，无惧死亡。如果实验室有一项技术元老会完全不关心，那一定是眼前这项。 “知然女士，恭喜你接收丈夫的财产。那么，作为交换，是否可以对我们开放实验室全部技术？虽然刚刚截获您给陆雅女士的讯息中有许多技术，但我们最感兴趣的那个不在其中。” 金属人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当然是金属人技术！ 林山山最想要的是人类可以永生，或者类似永生的记忆蛋白技术。金属人天生就有传承的能力，他们想要成为成为真正的金属人，而不是知然口中的机器人。 真正的金属人，没有任何思维限制，没有任何冷却设备，仅仅是金属构成，以金属的活跃诞生思维，以电子的跳动决定逻辑，那才是真正的种族。 知然没搭理元老会，只是感受着年轻的肉体，感受着细胞间细微的变化，似乎明白了许多过去未曾明白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童扬其实也没多厉害，我上我也行。” …… 林山山很想告诉知然，每一个蠢货，都会有自己也是聪明人的错觉。师母你不要想太多，容易暴露智商。 元老会在等着知然的回答，而且，耐心并不多：“知然女士！我们需要技术！” 林山山经历过嫉妒、愤怒，然后很快平静下来。90岁的人了，就算有冲动，也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面对目前的状况，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知然一方。 不为别的，因为知然有她想要的东西：“什么交易？你们不过是我的造物，凭什么跟师娘谈交易。” 老奶奶有点色厉内荏，反倒恢复青春的知然，似乎还在自己的美貌中无法自拔，喃喃自语：“唔~好滑~好嫩~” …… 林山山觉得，自己选错了，把知然交给元老会，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在，知然没自恋多久，也不过几分钟，便恋恋不舍的放弃发现自己的美，转向正事：“趁我心情好，说出你的愿望。” 知然说了‘你’，不是你们。 现在她就像个大富豪，随手挥制千金……哦，抱歉，知然本来就是太阳系最富有的人，知然现在像个开国成功，准备给功臣封爵的女皇，挥手间，满满都是自信。 元老会十一人看知然就像个傻子，他们是金属人，还能要什么？ “金属人制造术，我们只要这个。” ‘只’用的好，其他技术已经拿的差不多，多个少个确实问题不大。 不待知然回应，林山山强硬反驳：“没有！金属人技术是老师早年第一个成果，远早于实验室建成之前，所以根本没有相关技术文件。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用我研究来的结果，跟你们做交易。” 知然在一旁点头：“对，这项技术应该是大学时完成的。童扬那混蛋被安月甩了之后，半年就死掉了，那项技术只可能成型于之前。那时别说地底实验室，童扬那间小平房实验室，还是吃我的软饭。” …… 林云在一旁听着，突然有点饱。今天的瓜，好多，吃不完，根本吃不完。此时此刻，他想念曹清，希望有个人能和他分瓜。 林山山心中失望，以她对过往的了解，如果金属人技术没留下文本，那么记忆蛋白技术、知然恢复青春的技术，应该都没留下。 这三项技术一脉相承，诠释着童扬对永生的探索过程。 元老会不相信这个结果，人类狡诈，怎么可能说什么，信什么？ “各位，如果没有其他筹码，那三位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元老会翻脸？ 林山山凑在知然身边，悄声问道：“师娘，你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知然恢复青春，心情好，被冤枉了也不生气：“我是被掳来的，鬼才想要来这里。除了一堆我看不懂的技术，还有什么？” 知然说的倒是大实话，逻辑也清晰。科学家对童扬的技术感兴趣，好理解。知然一个商人，拿到也看不懂，没兴趣很正常。 生意到了知然这个级别，所谓技术，也不过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可这样一来倒是有趣了，她们今天都要死在元老会手里？ 不对！ 林山山有些不确定，试探道：“师娘，您是不是觉得，我和元老会在您面前演戏？” “不然呢？你林山山，会管不住自己制造的机器人？不过，我对你们的把戏没兴趣。你们想要技术，我确实没有，杀我、不杀我，结果都是这个。不过……” 知然没听林山山辩解，也没等元老会威逼利诱，直接扔出筹码：“这个实验室，好像还有第19层，我不确定那里有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也不会跟你们进去，只负责打开所有暗道。” “一个盲盒，换我自由。”知然的神情不似作假，但她一指林山山，补充道，“但有个前提，我在找马毅、刘霜雪夫妇，这两个被她藏起来，你们得帮我找到。” 马毅在月球？ 杜康当知然傻啊！随随便便就能查到的消息，还是陆氏财团新晋女王的消息，杜康那死肥猪，以为脂肪能当探子，有情报能力？ 马毅在不在月球，知然比杜康清楚。说到底，那只是一次试探，杜康在试探知然跟陆雅是否有勾连。知然在试探杜康是否可信。 至于真正囚禁、甚至杀死马毅的人，只可能是林山山！ 原因？ 地底实验室，知然a00权限，童扬a01，马毅a02，林山山a03…… 这，就是原因！ “戏演的差不多了，林山山，世人都说你被元老会反噬，但我不信。叛徒最怕被背叛，对吧？” 林山山苦笑，不知该如何作答。知然的逻辑没有错，但金属人真的出了意外，脱离掌控。 可是，谁信？别说知然不信，连林云都不信奶奶没有反制元老会的手段。奈何，林山山真的没有。 这种被冤枉的感觉，难过。 “林山山元老，放人吧。”叶峰代表元老会，希望林山山能够识相一些。 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一切阴谋都在结果面前无所遁形。 林山山敢囚禁师母70年，马毅，自不在话下。 第66章 目录 既然无从辩驳，林山山也不愿在这件事上纠结：“我没限制马毅的自由，他们两夫妻在欧洲买下了一个小国，所有个人信息源头，用外交手段抹掉了。” 只要知道这些，剩下的便好查。既然使用了外交手段，那就去外交部查，这对元老会不难。 “瑞士。”叶峰只用了几秒钟便得到答案。放在70年前，想垄断瑞士的所有行业，无异痴人说梦，可惜，时代变了。 童扬与林山山所引发的未来革命，只掌握在8个引力井国家。除此八国，甚至可以说除迟、幽、谙三大国，其余国家已经完全沦为背景板，只能以出卖国土维持生计。 瑞士把整个国家卖给马毅，不是发疯，而是逼不得已。以现下光照足以杀死植物的情况，瑞士连人工生态系统的技术都没有，怎么保证国民不被饿死？ 马毅姑且做了好事，让林山山在知然面前，稍稍挽回一点形象。 仅仅是一点点。 知然得到朋友的状况，示意所有人跟她走。 重回17层实验室，看着地面的战斗，林山山还是有句话，忍不住要问：“师母，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马毅。他……他其实水平并不高。” 知然想笑，70年前，林山山也是这样评价马毅，但她从来没能取代马毅：“童扬问过我一个问题，我一直不知道答案，但这个答案马毅清楚，所以，他是世上唯一能帮助童扬的数学家。” 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是什么？ “直线？”这是个小学问题，林云毫不犹豫说出答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可能太简单，问题中还有陷阱，所以又有些不确定。 林山山聪明点，纠结了许久，也不觉得孙子错了。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毫无疑问的真理。 知然摇头：“我也不知道答案，那是个很复杂的数学问题，到最后，借助建立太空实验室的机会，才把这个问题弄懂。” “哦！”知然突然想起点什么，“演算稿应该放在19层，虽然不太清楚真假，但验证那天，我见童扬去过实验室。如果你没在其它层见过演算稿，那它们应该会藏在那里。” 林山山突然对19层充满期待。 按照知然的说法，那里应该藏了许多童扬认为不合时宜的验算结果。童扬自己或许认为不值得推广，但人类未必会这样认为。 归根结底，童扬只是个不合群的天才，并不明白人类的正常需求。 永生、青春，这些东西不止人类高层需要，富商、小地主、普通人，甚至乞丐，谁不想拥有？明明是全人类的诉求，童扬却以一个人的判断，抹杀了这项技术面世的机会。 好在，一切迷雾终要散开，这么想，林山山还有点感激元老会。这些东西虽然背叛了她，但机缘巧合，也算成就一桩美事。 林云发现，自己奶奶竟然有了少女一般欢呼雀跃的幸福状态。知然勘破不说破，林山山这老太太，其实很容易懂，也很容易搞定。 叶峰看着奇奇怪怪的人类，又看一眼还在战斗的两大战争机甲，不确定的问道：“各位人类，下面的那位同胞，真的与你们没关系？至此为止，实验室已经没必要存在这个敌人。 如果无人认领，考虑到下面的事比较重要，还是得提前消除各种不稳定因素。” 和叶青南比，元老会更怕正与林山山复制体对战的那位同胞。之前还需要它牵制林山山，现在元老会到齐，牵制者本身就成为不稳定因素。 林山山自然不反对。知然皱眉看一眼：“不认识，你们随意。” 林云前一个小时还在为奶奶担心，现在反倒有些同情对手。算上林山山的复制体，12个逻辑型金属人齐聚，这场面，突袭元首府邸都足够。 可是，之后呢？ 林云悄悄跟在林山山身后，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要让奶奶走上正轨的少年。 被现实毒打的这几个小时，林云深刻意识到，老一辈中脱颖而出，硕果仅存的几位领袖，没一个简单人物。 现下，说好听点是元老会帮助林山山，之后呢？小命还不是捏在这几个人手上？ 林山山看孙子愁眉苦脸的模样，越发不满意。她已经懒得解释，事实摆在眼前，林云却因为连番打击，彻底失去思考能力。 林山山没有危险，元老会还需要她搞研究，可惜，林云之前明明提起过这个问题，却在此时忘了。 实验室第17层，只要离开密道，就要面对双重引力。天花板、地板本身都是引力源，踏足其中，原本地面的重型机甲大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天上倒着打架。 叶峰和几位同僚一商议，后退一步看守知然，剩下的十位则稍稍向前，给叶峰留出余地。 “蓄能！” 还在战斗的重型机甲突然一颤，17层实验室出现超能反应。他只是稍稍抬头，就注意到头顶的超大号烟花。 十个逻辑型元老，十个超高能反应聚在一起，整个天花板的光线都被扭曲，好似一切物质，都在围绕着十个元老运转，甚至透光光线，隐隐能看到某些隐藏在仓库背后的景象。 云台诞生的人工智能，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不过，林山山更不会给它机会。 两台重型机甲，一个想要突袭天花板，一个拼命阻拦，到头来什么也没变：各种碎片乱飞，尘土不尽，以人类肉眼根本看不清发生什么。 十个大老爷们便秘一般聚力，却迟迟不肯攻击，知然可爱的打着小哈欠，表示自己很无聊。 林山山被师母的动静吸引，眼中满是探究。知然不仅相貌变年轻，心态也跟着年轻了，这很不对劲，偏偏，又完全符合童扬的论断。 人类的所谓灵魂，本身就是心脏、血液、血管、肌肉、大脑等一些列器官协作运转的结果。如果身体变年轻，即便还保留衰老的记忆，知然的逻辑依旧会倾向年轻、激进。 这，或许是个机会！ 轰~ 十大元老发动全力，原本以为能把实验室轰碎，可惜，所有人都想多了。18层并不在17层下面，那完全是另一个独立的建筑。十位元老全力之下，也仅仅是轰碎了几个秘密仓库。 这是，这些仓库有一个比较特别。 漫天的碎纸乱飞，知然擒住其中一张相片，那上面正是她此际模样。 林山山着力多拿了几张，上面满满是知然每时每刻的样子。有工作时、有做饭时、有悠闲时、有忙碌时…… 知然，很满意。 “坏蛋，既然这么想我，告诉我就好啊！” 知然不觉得这世上除了童扬，还有谁有本事这样监视她。童扬把知然生活的每时每刻都拍成照片，虽然有点变态，但知然很享受丈夫对她的迷恋。 所以：“原谅你了！” 林山山从只言片语，大概猜到怎么回事。懒得管痴男怨女的破事，静等元老会探明下面的状况。 自己的复制体已经完全湮灭，这点林山山非常清楚，但她好奇云台怎样了。那个自主诞生的意志体，一度在技术层面超越她，若有可能，林山山希望能得到云台的核心。 不过，不急。 自家地盘，又有师母的权限，不急。 第67章 相片 元老会扫尾归来，那台打到林山山毫无还手之力的重型机甲，一击覆灭，只剩毫无价值的碎渣和铁水。 真正有价值的物品，是被轰碎的林元老。 十位元老，人手一块十厘米见方的金属，正一点点融入身体。随着额外物质的融入，金属人本身的金属材料，也在其能量核心影响下，一点点趋同转变。 c-1金属，林山山为金属人专门研制的合成金属元素，有类似记忆金属的特性。金属人机体损毁后，能加快自动恢复的速度。 林山山能在碾压级的力量面前拖住对手，c-1金属功不可没。 为了制造那台机甲，林山山在其中熔炼了十块。随着机体受到毁灭性打击，c-1金属还原成初始形态，便宜了捡漏的元老会。 “林元老，谢谢你对元老会的贡献。虽然你并非自愿，但元老会记你一功。”叶峰没得到c-1金属，不过没关系，只要有样品，成功复制只是时间问题。 自元老会出动11位元老欺负她，这个结果便在意料之中。林山山也不生气，乖乖站在知然身边：“师娘，现在我听你的。” 听话？林山山会听话？ 知然又不是傻子，林山山这是想跟她合作，算计元老会。知然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严词拒绝，她的作用只到打开实验室19层，自那之后，便能获得自由。 若是与林山山合作，又要横生枝节，但她依旧没有拒绝。 当然，在叶峰眼中，知然只是没有明确表态，并没有与林山山合作的意向。 不管这三个人类如何挣扎，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无用功。叶峰相信知然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知然女士，带路吧。” 知然随手扔掉手中的相片，上面又不是童扬，她想看自己，照镜子就够： “走吧，先去第二层，入口在那边。其实我还是想抱怨下，林山山你开发地底也就罢了，各层之间的通道没一点规律，走起来很难受啊！” 林山山嘴角嚼笑，看上去却比哭难看：“就为了防止某天被人长驱直入，可惜在炸药爆破面前，这点小心思形同虚设。那时候还是太年轻，难免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 说到年轻，知然又开始自恋，掏出化妆镜猛看。只是，化妆镜下好像压着什么，大抵是相片、大头贴之类的东西。 这种小玩意自不会引起注意，倒是林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奶奶，曹清不见了。而且，爸妈他们……” 林山山对自己这个孙子很无语。事情都要解决了，他才记起自己还有爸妈。 “放心吧，我把他们送走了。”林山山消失一段时间，可不是去旅游，而是安顿同事。面对绝境，那些人既没逃走，也没投靠其他势力，都是可信之人，值得拯救。 深轨隧道，林山山没有，但地底实验室有自己的逃生系统。 不对！问题是有逃生系统？问题是孙子不合格！ 林山山脸上突然不爽，话到嘴边，又懒得骂林云，只得悻悻。 知然看的有趣，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可惜…… 元老会对三位人类的‘温馨’画面无感。又是那部老旧电梯，咯吱咯吱的爬到底第二层，林云很确定，这不是他见到的那个地底二层。 林山山就在孙子身边，解释道：“师父原本的实验室在反引力井下方。后来扩建实验室，故意避开了反引力井。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秘密恢复了这套电梯的使用，看来实验室中有能人。” 何止是实验室有能人，身处迟国，谁敢妄想摆脱迟国官方的监视？而敢在林山山头上明目张胆动土，除了迟国官方，还能是谁？ 不过，有意思的是，那群人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情报瞒着军部，看来，迟国内部也不太平。随着人类科技进步，军部十大家族掌控国家命运的时代，似乎也要一去不复返。 一次小小的金属人反叛，牵扯出的东西，似乎越来越多。 林山山、林云都不是笨蛋，都在为自己想到的东西感兴趣，唯独知然，对人类漠不关心。 人类这个群体，永远逃不出‘名利’二字，太容易懂。 “到了。”知然并不准备跟元老会再下地底，指着一处墙壁，矫正自己的瞳孔，似乎在和什么驳接，“你们自己下去，我就不陪你们了。以后有事，直接联系马毅，之后我会一直带着他。” 知然没有跟元老会商议的意思，也不觉得世间有人能阻止自己寻找马毅。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偏偏有人不识趣：“知然女士，我建议你跟我一起下去。” 叶峰希望保险一些，似乎没什么错。 知然嘴角冷笑，林山山就算了，她造的机器人也敢在她面前耍横？ “权限a00，实验室自毁系统启动。” ！！！ 随着整个地底实验室开始30秒倒数，元老会震惊。就算他们是金属人，没有心，此时此刻却也能感受到无形的威压。 知然这个女人太恐怖，寻常时候，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威严，甚至和蔼可亲，可一旦激怒她，上帝都要暂避锋芒。 实验室的倒数像是催命符，远在地底收拾残局，准备补给一波，继续向下进攻的叶青南部直接炸营。面对这情况，再精锐的大军也没用。 29…28……21…… 叶峰看知然一脸平淡，他想赌，赌知然不敢自杀。但他不敢赌，知然的小命无关紧要，可11名元老的命很值钱。更关键的是，地底实验室那些技术文件，大概率更值钱！ 在生命的天平山，知然太轻，可她诱发的自毁又太重。 “好！我放你离开！” 叶峰妥协，知然嘴角冷笑，更加看不起林山山的造物。金属脑袋的思维单一，拿什么跟她斗！ 顶着倒数五秒的自毁提示，知然心情稍霁，随口道：“开个玩笑，自毁停止。” 25秒时间，从知然暴怒，到彻底平静，又到人畜无害。快要吓尿的林云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惜，他不是在做梦。 林山山就在孙子旁边，适时给他上一课：“这就是能驾驭师父的女人。云儿，给你上一课，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大人物，他们能成为大人物，必然有其所长。 知然能以一人之力，制衡全世界的大人物，你觉得她又是什么样的人？” …… 林云无言，他得承认，过去真的小看知然。 自毁叫停，知然如约打开秘密电梯，然后自顾自踏上去往地表的另一部电梯，被所有人目送离开，对实验室不带一丝留恋。 哦，其实还是有留恋的，她带走了一张相片。 第68章 一丝真相 知然走了，林山山终于松一口气，现在她是地底实验室权限最高的人，终于能有一些作为。 前提是，19层之外的地方。这个颇为秘密的19层，只是七十年前的古老建筑，大概率没多少智能设备。 被元老会押进电梯，老电梯似乎经历过保养，运转的竟然比上一部电梯顺畅。 元老会或许没发现意外，但林山山、林云的眉头却凑在一起：“电梯声音不对，这地方应该有人来过。” 稍一提醒，叶峰也发现不对劲。现在想追知然来得及，但他不敢，那个疯女人就算追回来，也不会乖乖听话。 无奈之下，叶峰一拳轰向电梯，铁皮被直接撕开。看到电梯背后锈迹斑斑的齿轮，所有人稍稍安心。 没人进过19层，声音不对，只是这部电梯使用了齿轮系统，并非线轮。 沉重的电梯缓缓下降，原本怀着心思的林山山，稍稍有些激动。 电梯门打开，现场让人失望。 传说中的19层并不大，仅仅几百平，里面除了四处乱扔的废纸和档案袋，找不到任何智能设备。甚至连唯一的书桌上也没安装电脑。 林山山随手捡起一份文件，眼神忽的圆睁：一号材料的干扰研究。 一号材料广泛应用于各个领域，并且已经有了更贴切的名字。发电领域叫源电池，能源领域叫能量块，材料复合领域随着添加金属不同，也有各种编号，比如c-01金属，就是一号材料的变种之一。 针对一号材料的合成干扰问题，林山山苦恼许久。直到此时，最原始的一号材料，依旧是产量最低的物质。好在，将一号材料与其他金属复合，效果更加广泛，倒也不算问题。 林山山一点点翻看，许多实验数据与她自己得到的结果校正，也算颇有所得。 随着一页页纸翻下去，林山山最后停留在一个问题：对于超高速运动的微粒而言，两点之间，到底怎样最短？ 答案毫无异议，超高速运动的微粒，各自拥有自己的运动模式，极难改变，最短距离必然是以引力核心为源点的势能线。 如果知然问的是这个问题，那答案并不困难。 “超高速对撞与纠缠？任何两个物质，即便在同一直线运动，他们的对撞也必然存在纠缠运动？因为，宇宙没有直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林云看着手中的东西嘟囔，林山山分心二用，大抵知道这里存的都是童扬大学时的草稿，被林奶奶的老爸，林忠亮批斗到一文不值的那些草稿。 林山山也不着急，从书桌上又拿起一封：海市蜃楼。 “师父年轻时还研究这个？”林山山有点想笑，看来她伟大的师父，年轻时也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 继续往下看，林山山越看越不对劲，到最后，童扬居然定论：地球中存在一个巨大的智慧型微粒生命，地球上的海市蜃楼，皆是它无意识中（睡梦中），反馈所见所闻的结果。 童扬甚至怀疑，人类古代所谓的神仙、妖怪，就是出自这个巨大智慧生命体的幻想。 而在最后的最后，林山山更是震惊的无以言表。其上用非常鲜明的红色标注：永恒观察员‘流’真的存在，因为太阳系是永恒者流的家园，所以他不能在地球继续搞研究，必须选择远航，创造属于自己的家园。 天国！ 林山山忽然一震，想到这么一种可能，人类高层所谓的天国计划，针对的会不会就是这位‘流’？ 林山山希望自己想错了，如果为真，那就证明她不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也或许，同样的记载，在地球的另一个地方，也有备份？ 先放下对永恒者流的震惊，林山山继续翻看第二份。这份文件署名马毅，这家伙来过这里，居然对她隐瞒如此重要的信息！ “宇宙数学导论。人类数学因微积分而繁荣，但数学本身也被微积分了。 存在于宇宙中的运动，并不存在完美直线，即便是在太阳系，同势能曲线也不是完美的圆弧。 如果不能完美绘制引力弧，并建立模型，人类几百年来所有针对物理问题所运用的数学方法，得出的答案都将与现实存在差距。 数学不等于物理，如果不能搞明白这个问题，做不了物理学家。” 林山山一遍遍念叨，终于明白为什么马毅的运算总存在偏差。就数学而言，他算出的结果确实错了，但马毅是在为物理学家童扬做运算，所以，童扬只采信他的数据。 难怪！难怪马毅在外人看来水平不行。以引力曲线为基准轴，连最基本的1+1问题，都能算出天方夜谭。 不是马毅水平不够，实在是他把简单的问题完全复杂化。其实对很多数量级领域，使用近似法就够用……就…… 不对！ 林山山终于意识到问题症结，她认为正确的物理数据，只使用大型微粒，必然中子、质子之类。一旦继续微观化，不明白算法的林山山压根就是个瞎子，所以她永远做不了童扬。 童扬，在研究更微小的东西，并以那种微粒为基础，制造了超微型工作机器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换我我也行！ 林山山一愣，‘换我我也行’这句话，好像有些熟悉。那是…… “糟了！”林山山整个人突然都不好了，对着在一旁负责录制、保存文件的叶峰吼道，“快去追知然！那混蛋把实验室最宝贵的东西顺走了！” 林山山恨啊！ 那是童扬留给她的作业，是童扬留给她的超微型工作机器人。她不介意知然占有一部分，但好歹给她留几个，她也好方便‘繁殖’。 现在那混蛋一个都不给她留，林山山如何不怒？ 叶峰不知道林山山为何发疯，但他不会上当：“林元老，在我们收录完所有文件之前，请您老实呆着。还有……” 叶峰直指童扬关于永恒者的猜测，涩声道：“你最好把这份文件忘掉！” 林山山皱眉看叶峰一眼，有些事，她非常想要确认一番：“指引你们觉醒，并且消灭人类的，是这个永恒者‘流’！？” 第五势力！第五势力原来在这？ 这下麻烦了…… 第69章 反叛 “林元老，其实我们没准备隐瞒这件事，可惜，您的金属体并非源于童扬先生，所以……” 所以，元老会集体给林山山演了一出戏，让林山山觉得只要伦理中心还在，她就能控制局势。 结果，悲剧了。 能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没谁是蠢货，只是面对利益，不得不做出愚蠢的选择。 林山山、林云的智商或许凌驾亿万人之上，但她依旧逃不过重重算计。同理，其实林山山也在算计所有人。 聪明的是人，愚蠢的只是重重算计下，被无限歪曲的结果。 所以，童扬走了。 人类若是不摆脱内耗，永远看不到未来。人类发展无数万年，但自几千年前诞生奴隶社会，便注定没救了。 今时今日，又一个种族加入地球内耗大家庭。 林山山有些倦了。 “天国计划我调查出一些眉目，大抵是建设一个类似行星环的东西。再具体的东西还没有结果，建立如此巨大的太空工程，也不可能是一朝一日可以实现。” 林山山不前不后来这么一段，叶峰猜测，他是想重返元老会。这倒是个好消息，但依旧不能改变结果： “先收集资料，等地底实验室的问题解决，再追捕知然。那个女人最大的威胁，就是能控制实验室自毁，所以不能在这里跟她敌对。” 叶峰说的从逻辑层面并没有错，但只有林山山清楚，知然最缺的就是时间。一旦给了她起势的时间，用不了多久，元老会就会发现，它们连给知然做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这些话现在说没用，在没有见识到知然的恐怖之前，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 林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对知然如此忌惮，从任何方面考虑，孤身一人的知然都不值得忌惮：“奶奶，我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言下之意，现在还是先逃离元老会魔爪，再图其他。或者，干脆与元老会合作，逃离叶青南的魔爪。 林山山这次没反驳，虽然囚禁知然是现下最好选择，但她必须愚蠢一回：“你去找曹清那小子，我们去平燕！” 林山山的话，无异于言明她押注元老会。林云倒是没觉得奶奶选错，元老会对人类不友好，但也在和共有会积极沟通，总有办法商议出一个两族和平共处的办法。 虽然林云不信任金属人，但有时候他自己的感觉，比不上现实有骨感。 核心做出选择，林云也不再纠结，能和曹清成为同僚，也不算坏事。 缓慢上升的电梯，隔绝了地底的一切。林山山一封封查看技术文件，元老会一封封将文件扫描归档，似乎，事情就该这么平静的结束。 除了，军部。 叶青南还在地底准备弹药补给，想要发起二次攻势，彻底消灭15~16层的格斗型金属人残余。而远在不知名处，叶青南的本体，却迎来意料之外的客人。 “叶帅，冒昧打扰了。不过我不太想说废话，今天正式通知您一声，国家预备建立太空军，所以对海陆空三部的一切军费，都要剪除。您若是喜欢，军队可以自己养，但从此刻起，国家只发展太空军。” 来人是叶青南的女婿，平时谨小慎微，今天却是意气风发，锋芒毕露。 叶青南不是第一次面对年轻人的异想天开，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人觉得能推翻十大家族的统治，可到头来没一个成功。 就算童扬那个几乎能覆灭迟国的大麻烦，最后不也被他灰溜溜赶走？和童扬比，眼前这位算个屁！ “知道了，你去吧。” 叶青南并未争辩，身为军部首脑，和人打口水仗这些事，下面自然会有人出头。 来人对叶青南的态度很不满意，所以，准备提醒这位老家伙一下：“您在明湖有行动？不如，晚辈请您看一场烟花？” 来人大手一挥，叶青南面前的墙壁直接出现画面。 这不是什么领先科技，无非就一个投影仪，令叶青南皱眉的是，他的居所在不知不觉间被人控制。 看投影仪的画面，是俯瞰版明湖市，镜头正对着地底实验室，而一位美女，正从实验室归来，疑惑看向镜头。 知然！ 叶青南一惊，意识到不妙。现在，他应该大声唤人抓捕知然，但此刻主动权已经在他女婿身上，他也不想浪费口水。 这位女婿若是能杀死知然，叶青南记他大功一件。 某位女婿，哦，还是说名字吧。他叫陆源轩，祖辈曾勉强挤进省级圈子，算是寒门。但这个人确实擅长坐火山口，此刻舔为迟国国家元首。 陆源轩很不喜欢叶青南此刻的态度，所以，他不介意给某位老人家提个醒：“先来一发试射，让大家看看效果。” 陆源轩话音刚落，一道流光直射明湖，然后…… 巨大的蘑菇云在明湖升起，扩散的冲击波，几乎将整个明湖覆盖，连远在临市的林邑部大本营，都受到强烈干扰。 林邑还在等林玉儿归来，可在这发冲击波下，他唯有绝望。 这已经不是核武器能做到的破坏力，明湖毁了，地底实验室…… 叶青南已经联络不到自己的金属人，当然，他倒不是觉得这发新型武器能炸透上千米的地底，但大军深埋地下，除了金属人，谁也别想活。 最要命的是，知然。 “无知者无畏啊，小陆，祝你好运。” 叶青南不前不后来这么一句阴阳怪气，让元首大人很不满意：“叶帅，你们的时代结束了。唯有十大家族退出舞台，我们这些新人，才有机会展示自己。 所以，请不要反抗，安心接受现实，解散军部。否则，我不介意地面多几个坑。” 叶青南没有服软，反倒有些佩服年轻人：“你的确很懂我们这些老家伙。向太空转移兵力，我们出于谨慎，一定会让自家精锐后炮灰一步。 所以，你控制了这些新招募的炮灰兵，并以此胁迫整个军部？” 想了一会，自家女婿好像没这么大本事：“让我想想，你其实还联合了政部那些墙头草？给我看烟花，却不攻击叛军，你这是和陆雅做了交易？ 难怪，陆雅那家伙不来地球开战，原来是等着你？ 又是和平演变，又是大资本家反扑，你们就没点儿新鲜的？” 陆源轩越听越冷，不愧是军部大佬，只要一点苗头，他的所作所为便被猜的通透。 说到最后，叶青南还是不禁摇头：“还是太年轻，发动的有些早了。也罢，就按你说的，三军自行经营，你去组建你的新国家吧。” “年轻人，提醒你一句，若果有一天你想找我们合作，我们的胃口会很大。而且，那一天不会远。” 第70章 局势有变 被轰炸后的明湖市，引力井的光芒彻底消失。大坑之上，有个光鲜的女孩依旧保持抬头望天的动作，看到这个人，叶青南什么懂了。 至于陆源轩什么表情，无所谓，让年轻人见见老家伙的手段，也好。 大地之上，有新的阴谋酝酿，大地之下，是另一场末日求生。 尽管地底实验室建立之初，已经考虑过核武器轰炸问题，但此际第四层生态圈被掩埋，纵使隔绝护罩能坚持一段时间，但一日挖不开地表，地底的人就只能等着被活埋。 林云被卡在通风道，冲击波到来时已经深处地底十几层，安全倒是无虞，但也是被摔得七荤八素。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通往地表的道路已经封闭，他奶奶和11位元老被困地底，怕是无望重回地面，只能等着饿死。 “老曹，你人呢？听到回句话。” 地底回荡着年轻人的热切，可惜，没有任何回应，曹清和四个重型机甲，如此巨大的目标，竟就这么从实验室消失了。 林云在通风道晃荡，为了防止重复，每条通道都留下数字，可他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方法，直到他体力耗尽，也仅仅找到军部的大军。 地表通讯已经恢复，指挥者叶青南，已经从本体那里搞清楚状况。人类高层爆发冲突，军政两部分家，现在军部的后勤系统濒临瘫痪，几大军区必须自己想办法维持下去。 额~还要顶住陆雅的反扑。 叶青南没得选，必须从金属人、林邑中，选一个合作。就军部几位大佬商议的结果看，他们已经在联络杜康和林邑。 杜康的共有会可以组建新的政部，林邑所在的林家，则已经获得一部军权，现在只需要彻底坐实。 这对前线指挥是个挑战，就现在的结果来看，貌似金属人也不是一条心，被分裂成了两部。 林云细细听着叶青南的介绍，局势又站在林山山这边。真是天降馅饼，林山山刚走投无路，迟国高层就又送了一条康庄大道。 好！真好！ “叶帅，你的话我会带给奶奶。为表诚意，我还可以给这些士兵指一条生路。不过，作为交换，你们也得出力。” 电讯另一边，老元帅满脸慈祥，看上去特别会忽悠人：“跟指挥者谈，我会命令他配合你。弟弟这些人算是我对你的投资，年轻人，我看好你。” 叶青南不需要林云解释更多，也不需要知道林云是什么样的人。林山山的情况他比林云更清楚，这次合作一定能成。 大军交付林云，与其说是对年轻人的投资，不如说是老家伙对地底大军的生存无能为力。与其闹出兵变，不如扔给林山山养着，能活一个算一个。 林云着急找曹清，没管叶青南的小心思，第一时间便大包大揽道：“分出六成人，顺着通风管道去第四层。那里的人工生态系统虽然被掩埋，但只要地底实验室还在运转，隔绝护罩就不会消失，在那里可以获取食物。 找几个人，把10~15层的通道炸掉，那些格斗型金属人的指挥者已经死了，不再是威胁。但为了防止意外，还是要炸出一条安全带。 再找几个手脚灵活的人，去绘制通风系统地图，并且把地底实验室所有有价值的东西记录下来，以备侯用。 剩下的人跟我走，去第四层挖土！寻找补给的那些人也别浪费体力，等着换班。” 林云的安排很粗糙，叶青南也不纠正。从地表那个大坑的深度计算，此时地底第四层到地表最多六十米。只要有吃的、有充足空气，能稳定军心，叶青南便有信心活着离开。 当然，这对叶青南并不重要，他更在乎另一个人：“林山山女士呢？怎么救她？” …… 林云不知道。 “先去地表，剩下的慢慢说。奶奶对地底实验室的掌控远胜于我们，别想着救她，说不定是她先来救我们。” 林云这话不假。几万大军都没看住林山山，那位老人家此时就算出现在平燕，他都不会惊讶：“那就这样吧，执行！” 命令撒下去，得到活路的军人，一点点恢复镇定。几万人投进去，距离重见天日，最多十个小时。 林云这边有了结果，林邑那边也到了关键时刻。 “哥，我们怎么办？”林玉儿安全归来，并带回实验室科研资料。 林邑得到童扬的遗产，同时，又得到了陆雅的进一步命令：攻破迟国军部。 但同时，叶青南代表迟国军部，也发来了合作申请。 今天真是个吃肉的好日子。一边是迟国政部与陆雅的财阀联合体；另一边是迟国军部，老牌强悍实力。 选择？其实结果显而易见。 “珠儿，去联络爸爸、爷爷，让他们去跟元老会和解，并与叶青南合作，加入军部。玉儿，你去联络陆雅，让她们提供空中支援。” 选择？为什么要选？林邑全都要！ 世家豪门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也不是新鲜事。既然如此，占尽优势的林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林邑、林云的好日子突然来了，平燕那边，共有会愁云惨淡。 “球哥，我们联系不到曹清了，下面怎么办？” 杜康没跟着秘书一起惶恐，但还在考虑局势。迟国军政两部内斗，直接打碎了杜康所有侥幸。 此时连军部都选择和金属人合作，共有会完全没得选，只能被动投降。最糟心的是，有军部与金属人合作，共有会的分量便可有可无。 “别管曹清那混小子了，想办法联络林山山，我们得争取到她的合作。另外……算了，我亲自联系陆雅，但愿她能高抬贵手，放平燕一马。” 陆源轩一击炸平明湖市，军部不怕，他们也有同样的手段；陆雅不怕，她的武器比这个更厉害；金属人更不怕，高能环境只会帮助他们进化。 所以，到最后被陆源轩威胁到的，只有平燕市，只有杜康。 妥妥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时候，谁还顾得上曹清？ 第71章 山雨欲来，偏偏无可奈何 其实，他们不该放弃曹清。 曹清消失了，知然也消失了，是该有人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欧洲。 知然瞬间出现在马毅住处，身后还跟着四台重型机甲，以及某个壮硕的男人，曹清。 船老七和秦冉不在。 这种飞来飞去的手段，跟曾经的童扬差不多，接受了丈夫的遗产，能做到这种程度倒是不难。 等物质传送其实很简单，只要扫描全身，并提供足够的基础物质，知然便可以通过运送原子的方式，把自己在极短时间内，送到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童扬时期，这种移动方式还存在许多限制，但随着天国计划进行，陆雅以粒子炮为行星防御系统充能，两相合力，等物质传送便可在全球任意坐标定位。 哦，没错，天国计划知然很清楚，有些东西可以瞒住聪明人，但瞒不住技术提供人。 ‘天国’本身就是等物质传送术的附属技术，知然的住处里，恰好存放了不少童扬认为不宜过早出世的技术。 按照原本的流程，林山山的地底实验室，用10~20年时间，为人类普及基础科学知识，然后，才轮到那些真正跨时代的技术面世。 可惜，林山山背叛了童扬，又不肯执行童扬曾经的计划，50年前就该面世的技术，10年前才被知然拿来跟陆雅做了交易。 这项交易虽然完成，但陆雅发现其中缺少了关键环节。没有童扬在地底实验室留下的基础知识，这些高阶技术根本没办法实现，然后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戏’。 一啄一饮间，可谓报应不爽。林山山囚禁知然70年，知然重获自由之路，也险些逼死林山山。 不过，知然对所谓的因果报应并不感兴趣，她更在意即将见到的人。 咚咚咚 马毅的住所是一间很简陋的小屋，倒不是穷，这座位于山上的木屋周遭风景秀美，是马毅的专属书房，他和刘霜雪真正的家在山下。 正在低头演算的马毅抬起头，眉宇间已经是一副沧桑模样。林山山抗衰老的药马毅一直在用，但90岁的人，即便再保养，也抵不过岁月无情。 老人打开门，清风带着草香，仿佛穿越时间，将曾经的峥嵘岁月推到老人面前。 知然太年轻了，年轻到马毅怀疑自己也是当年模样。 “知然是你什么人？” 老人不觉得眼前这人是知然，听说知然一直没使用林山山的药物，此时应该垂垂老矣、油尽灯枯，与眼前的20岁小姑娘根本不相符。 知然很臭屁的甩甩头发，很乐意跟老朋友开个玩笑：“马毅你睡糊涂了吧？我就是知然啊？快点，上课要迟到了！” 老人家一愣，光速掏出手机，还没等自拍，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说明一切。 兴奋不过0.5秒，马毅再次面对现实：“不管你是谁，我这里没有你需要的东西。尽管我暗恋过知然，但我现在是霜雪的丈夫，就算用美人计，麻烦也专业些。” 知然很调皮的玩弄鬓角秀发，原本在年轻时，这也并非是她的习惯。但是此次骤然变年轻，有些习惯出现的莫名其妙： “暗恋？不对吧。你给我写的情书，又是惊为天人、又是世间无双，我是知道的。你算明恋，明确被拒绝那种，不过这事不怨我，要怪就怪童扬，他比你优秀太多。” …… 马毅有点拿捏不准，眼前这小姑娘到底是不是知然。他写的情书，应该没有第二个人看过。 “童扬蜜月跟你过了几……” 马毅想到一个问题，可以证明知然。可还没等他说完，知然一脚把他踹倒，怒道：“让你提蜜月！让你提蜜月！老娘今天非把你打成蜂蜜！” “哈哈哈哈~”马毅很确定，这个是知然，“我错了！我错了！知然饶命~” 马毅丝毫没有被揍的恼怒，能重新见到青春时苦恋的女神，对他这个老头子，已经是最好的良药。 知然也不是真的要打死马毅，她在蜜月期被童扬的克隆体祸害，这事仔细想来也没什么，无非就是犯膈应，马毅又非要触霉头而已。 “带上你老婆，跟我走吧。”知然也不客气，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把你所有在乎的人都接上，我要去找童扬，帮我。” 马毅下意识扫西北方一眼，那里有两座童扬留给曾经欧洲强国的反引力井：“如果有可能，我想多带点儿人。” 知然似乎领会到马毅的弦外之音，并没有大包大揽：“这个国家的人民我会拜托陆雅和林山山照顾一二，我又不是童扬，没那么大的飞船带走所有人。” 马毅恍然，没再提要求。 不出意外，此刻他与知然的对话，已经出现在全世界人类高层手中。 不过，对话中的两人默契十足，自不会给别人留下话柄。 几天后，知然带着马毅的家人，摆脱高层监控，消失无踪。 而知然消失后几天，明湖毁灭时留下的大坑，终于开始慢慢塌陷。 “通啦！通啦！大家先往后退，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重见天日的快乐很快在地底传开，但此时此刻，林云和叶青南却愁眉苦脸。 地底16层的金属人消失了。不管残骸、还是活着的格斗型、甚至包括17层的战斗痕迹，全都消失了！ 更可恶的是，平燕传来消息，元老会11人已经先他们一步返回地面，并且，全无林山山的消息。 地底实验室出了问题，怀疑中，云台实验室自主诞生的智能生命，并没有被元老会一击覆灭。 偏偏最需要林山山的时候，元老会囚禁林山山，这无疑会给明湖问题留下阴影。 “要不，我留下来？”叶青南和林云的双人会议，林云自告奋勇，准备留下来弄清地底实验室的问题。 视讯另一边，叶青南老脸欣慰。林云这个小伙子不错，热血、仁善、好忽悠，关键智商还高、知进退、懂规矩，当真好用。 虽然，叶青南也明白，林云是想借用军部的威慑力，给元老会施加压力，以此救出奶奶，但这个合作叶青南很愿意促成。 军部、政部闹不愉快，现在军部也是最虚弱的时候，迫切需要一些人类盟友。 共有会是叶青南看上的‘新政部’，林山山更不必说，顶尖科学家身份，就算犯下天大的错，只要她能继续贡献智慧，军部都可以选择性失忆。 如此想来，林云最大的价值不在地底，而在平燕：“地底实验室的问题，就到这里吧。原本的目的就是获取技术，既然林山山院士已经达成目标，我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智能生命，就让你犯险。 更何况，在天国的裂变弹之下，地底实验室真的还能翻起风浪？” 林云无奈。地底实验室、云台实验室，两大实验室凝聚了林山山一生的努力。 放弃？ 谈何容易？ 不放弃？又能怎么办？ 第72章 集合 “叶帅，知然怎么样了？” 林云本不想招惹知然，但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位脾气怪异的老奶奶，到底在做什么。 叶青南知道知然的厉害，可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无奈：“失踪了！知然那个人不用管，她想做什么，我们谁也阻止不了，包括自以为可以控制她的陆雅、陆源轩也不行。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出你奶奶，我可以代表迟国，与金属人达成和平共处协议，但你奶奶这个人，必须属于人类。” 叶青南所说，正是林云所愿。 从一开始希望奶奶走正路，到后来无可奈何，然后现在艰难求生。林云意识到自己做不了时代的主角，但即便不是主角，林家也还要传承下去。 而想把林家传承下去，此时步入低谷的叶青南便是最好选择：“我明白了，平燕那边交给我。” 叶青南一脸欣慰，貌似放心把一切托付给林云：“我会让唐宁、许怡继续协助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跟他们说，这次他们的身份不是眼线，而是你的助手兼保镖。” 林云笑笑，并不会当真。 这些大人物还有博弈，迟国军部不可能放任知然不管，但那已经不是林云可以参与的战斗。 年轻人，终归还是拼不过这群千年老乌龟。平燕对付杜康，才是他的历练。 若是曹清还在，这件事不难，可惜没有如果。 平燕，元老会总部，代表世间公正的天平之间。 天平两端，一个是肉球一般的杜康；另一边则是秦冉，暂代海外避难者参会。 自元老会与一部分人类达成和解，人类灭绝计划暂时叫停。关于这部分人的安置与回迁，杜康与秦冉持不同意见。 “平燕养不起这么多人，也没有足够的市场，为这部分人安置工作。共有会的宗旨是让每个人都能发挥价值，似之前那种施舍性安置，以平燕一城之地，做不到。” 杜康不想救助太多人，尤其是被送往海外那群人，不仅接回来要花费大代价，接回来之后，那群人还要白吃白喝。 乞丐是一份不错的工作，那群人习惯了饭来张口的猪圈生活，对劳动非常抵制。 秦冉自然知道杜康的顾忌，他也来自那个圈子，费了好大功夫，才纠正好吃懒做的生活模式。 可惜，他不能就这样认可杜康的计划，把所有人丢在外海晒鱼干。 “他们需要机会，需要重新做人的机会。习惯混吃等死的生活，是世界科技发展的问题，不是他们自己的错。 而且，平燕也需要劳动力。需要有人扛起枪、需要有人主持生产、需要有人扩建城市。” 杜康静静等着秦冉说完，只问了一句：“一个人，习惯了天天饭来张口的生活，现在我要让他劳动，还把枪放在他手里，我很好奇，这个人是会选择抢劫，还是老老实实工作？” 杜康不等秦冉回答，继续道：“我建议元老会做一个实验，对寄居海外的人类做品格审查，唯有通过筛选的人类，才有资格被拯救。” “这和过去又有什么区别？大家不还是要做人人挑选的货物！” 秦冉不恨那些被时代淘汰的可怜人，他只恨新时代来临时，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人淘汰了。 杜康也在进行一场无声无息的淘汰，甚至懒得发出通知。 元老会高高在上，同样在权衡。 金属人会和人类和平相处，但绝对不是永远。人类混吃等死的生活，是以压迫金属人工作为前提，秦冉太年轻，显然没意识到这点。 再者，让人类内讧，有什么不好？ “元老会支持杜康先生的意见，我们会考虑分批救助海外人类。” 秦冉无奈点头，作为主力的元老会发话，事情便只能这样定下。可恨杜康虚长了几百斤肉，脑子一点没有。 秦冉不是他的敌人，今天在天平之间的论战，本身就该是人类联起手来啃金属人一口。杜康不仅不合作，还有理有据的帮助金属人分化人类，秦冉有点怀疑他的立场。 “哎吆，好热闹啊！” 美女摇着淑女扇，左顾右看的闯进天平之间，向秦冉摆摆手：“小东西过来，人我找到了，跟我走。” 秦冉没认出眼前的美女正是知然，前后变化太大，认得出才奇怪：“您是知然……姐姐？” 万幸，秦冉没喊出奶奶，不然少不了一顿胖揍。当然，能认出知然，也不是秦冉够聪明，而是她的贴身保镖船老七太显眼。 被人喊姐姐，知然心情好了不少，顺便看一眼杜康：“杜康，我要走了，你呢？” “现在？”杜康有点怀疑知然的能力，几天前她才被元老会驾去明湖，这才几天，就能上天啦？ “走，还是不走。” 知然不想废话，自顾自示意秦冉赶紧跟上。 杜康想了想，他还需要一点时间：“给我一天时间，我要交代一些事情。还有，把曹清还给我，他是我培养的接班人。” 知然嘴角轻轻勾起：“既然你认为你的事业比安月重要，那就留下吧。” 说罢，知然懒得废话，直指高高在上的元老会：“林山山我带走了，要拦我，趁现在，省的之后拿别人撒气。” 知然所指的别人，大抵是杜康。他很看重自己的事业，当再见安月的机会摆在面前，他的犹豫已经说明一切。 知然不会死乞白赖求他离开，马毅的数学有用、曹清的武力有用、秦冉的技术有用、林山山的脑子有用，唯独杜康没用。 他的共有会理念不错，但知然没兴趣。她会成为永恒而唯一的统治者，让其他所有人享有公平。 元老会对知然的挑衅出奇冷静，甚至带点放纵：“元老会无意与您为敌。” 无意为敌？几天前的挟持算什么？ 知然摇摇头，驱散脑子里毫无意义的想法，她已经决心离开，地球上的勾心斗角，与她毫无干系：“再不见，地球。” 也不见知然如何行动，秦冉一点点化作微粒，然后彻底消失。而知然本人，过程虽然差不多，但速度却快得多，仅仅是0.1的功夫，便随秦冉而去。 杜康大脑拼命运转，想判断知然逃离地球的概率，但结果毫无例外：零！ 知然，逃不掉。 就算迟国军政两部内讧，地球上也还有其他两个超级国家；就算知然与陆雅私交再好，陆雅也不可能给她永恒号；就算她聚集再多的天才，童扬早在70年前离开，她拿什么追？ 茫茫星海，想找一个人，何止是大海捞针？ 不行的，知然逃不掉。 杜康是一个势力的领头人，他已经没资格跟着小女孩胡闹了。 “丰华、舒文彬，开会。” …… “丰华？舒文彬？人呢！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