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神话之拳打易小川》 第1章 神秘的玉佩 “快上啊!你个辅助躲我后面干嘛呢?难不成要我一个射手去扛伤害?”凌逸尘整个人深陷在躺椅之中,满脸怒容,扯着嗓子吼道。 此时,收银台处传来一声呼喊:“老板,来包茉莉。”凌逸尘听闻,赶忙从躺椅上弹起,快步走到柜台后面,迅速拿了包烟递出去。 “好嘞,五十块。”顾客接过烟,扫码付款。 凌逸尘刚回到躺椅旁,坐下没一会儿,又对着手机暴跳如雷:“打野,你能不能别跟梦游似的?赶紧去切对面 c 位啊!你一直在野区瞎晃悠啥呢?当这是在刷运动步数吗?” …… “defeat”(失败)的字样无情地出现在屏幕上。 “这游戏简直没法玩了,今天都十连跪了,遇到的全是坑队友。真的玩不下去了,不玩了。”凌逸尘愤怒地把手机丢到一旁,双手使劲揉着胀痛的脑袋。 凌逸尘,作为电子科大的理科硕士,才刚刚顺利毕业,满心欢喜地准备踏上找工作的征程。 然而,天不遂人愿,父母的一通电话突如其来,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彻底搅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儿子,我和你爸打算出去环游世界了。家里给你留了个便利店,也给你留了笔钱,数目不少,肯定够你花销了。” 父母言罢,便径直挂断了电话。凌逸尘满心狐疑,再拨过去时,却只听到冰冷的忙音,电话已无法接通。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糟糕的念头,甚至怀疑父母是不是遭遇了绑架。心急如焚之下,他匆忙跑回家中。 然而,眼前的家中已是人去楼空,徒留一片寂静与空旷。 唯有桌上的一张留言条以及一把钥匙静静地躺在那里。留言写道: 这是保险箱的钥匙,保险箱里有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个玉佩。 那玉佩可是你爷爷传给我的,据说是咱们老凌家的传家宝,你可千万不能拿去卖了。若是卖了,祖宗可是会来找你算账的。 不过你要是破解了这个秘密我们就会很快见面的。(桀桀桀) 凌逸尘打开保险柜看了一下那枚玉佩。那枚玉佩质地温润,似羊脂玉所制,呈椭圆状,半个手掌大小。 边缘光滑无棱,触手冰凉。正面雕着蛟龙,身姿矫健,龙鳞细密规整,双眼如寒潭,幽光凛凛,威严自生。 背面刻有晦涩符文,线条古朴流畅,散发着历史厚重与神秘气息,引人遐思其背后的家族传奇。 凌逸尘将玉佩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摆弄了许久,也未能察觉其中有何特殊玄机,便随意寻了根绳子将它串起,闲暇时便取出来摩挲赏玩。 之后,他怀着满心的好奇去查询了银行卡的余额,这一查可不得了,账户里竟存有三千多万的巨额款项。 他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满心疑惑,实在想不通家中何时瞒着他积攒下了如此庞大的一笔财富。 他的目光从余额数字上移开,环顾了一下自己当下所住的房子。 刹那间,一个念头涌上心头:自己如今既有房产,又有巨额存款,何必还要去辛苦打拼呢?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便利店老板的身份。 这一接手才知晓其中的门道,着实让他大吃了一惊。 原来这看似平常的便利店竟是个利润颇高的营生,每日不过是售卖些寻常商品,到了月末核算利润时,竟能有三四万之多。 这一下,更是彻底打消了他出去为生活奔波劳累、做“社畜”的想法,从此心满意足地过上了彻底躺平的悠闲生活。 “阿嚏!阿嚏!阿嚏” “我靠,不会谁在骂我吧,不对,一想二骂三感冒。肯定是感冒了。”凌逸尘想道。 凌逸尘百无聊赖之际,目光随意游移,恰瞥见手机屏幕上的时钟已稳稳指向九点。 他眉梢轻挑,心中瞬间有了决断:打烊歇业。 须知此刻店内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好一番热闹景象,恰似那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之态。 但他岂是会被俗务缠身、为铜臭所累之人?财富于他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数字,随性而为、肆意洒脱才是他凌逸尘的人生信条。(其实就是有钱任性) “你这玉佩到底有何奇特之处?”凌逸尘一边把玩着玉佩,一边喃喃自语。 眼睛在玉佩上仔细打量了半天,却未发现任何端倪,无奈之下,只好将其置于桌上。 他转身从冰箱取出一瓶啤酒,正欲开启,却惊觉拉环损坏。 “今日这是怎么了?诸事不顺啊!”凌逸尘抱怨着,只好找来刀子试图撬开啤酒瓶盖。 “啊!” 突然,他痛呼出声,只见手指被刀刃划破,鲜血瞬间涌出。 他赶忙用卫生纸紧紧按住伤口,暗自庆幸:“今天这运气,实在太差,不宜外出,幸好早早关了门。” 不经意间,一滴鲜血溅落在桌上的玉佩之上,刹那间,玉佩闪烁起阵阵红色光芒。 “嗯?这是怎么回事?” 凌逸尘眼角余光瞥见玉佩的异样,急忙伸手拿起查看。 就在受伤的手指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玉佩中传来。 “啊!” 凌逸尘惨叫一声,他试图用另一只手扳开玉佩,然而那玉佩却似与他的手融为一体,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挪动分毫。 凌逸尘被玉佩紧紧吸住,体内的鲜血仿若受到一股强大的牵引,源源不断地朝着玉佩奔涌而去。 他的身躯愈发孱弱,每一寸肌肉都在流失力量,好似被抽干了生机。 意识也如同风中残烛,渐趋模糊,飘摇欲灭。 他满眼惊恐地环顾四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深陷绝境,丝毫无法挣脱这可怕的束缚。 随着鲜血的持续流逝,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景象如被搅乱的拼图,扭曲变形。 四周像是被一层朦胧的迷雾悄然笼罩,一切都变得虚幻而迷离。 他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愈发迟缓、沉重,每一下跳动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艰难而又勉强。 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仿若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压住他的胸腔,令他难以顺畅地摄取一丝空气。 “没想到我还未好好享受生活,竟要这般被玉佩吸血致死。”凌逸尘心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然而,就在他认定死亡即将来临,生命即将彻底消散之际,那枚玉佩却陡然光芒四射,璀璨的光辉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紧接着,他的身影便在这刺目的光芒里悄然消失,原地仅余下空荡荡、毫无生气的房间。 第2章 来到秦朝 凌逸尘只觉周身绵软无力,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 那种虚弱劲儿好似经历了一夜七次的折腾,身体仿佛已脱离自己的掌控,完全不听使唤。 时间缓缓流逝,许久之后,一丝知觉才如抽丝剥茧般渐渐回归。 他先是察觉到手指有了轻微的颤动,那细微的感觉好似电流般,慢慢蔓延至全身。 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缓缓睁开双眼,然而映入眼帘的陌生景象却让他瞬间清醒,这里显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家中。 凌逸尘勉力支撑起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 他微微转动脑袋,打量起四周。屋内光线昏暗,墙壁是用粗糙的石块堆砌而成,缝隙间隐约可见斑驳的泥灰。 头顶的房梁横亘着,木质纹理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幽深而神秘。 床边的小几,样式古朴简单,上面摆放着一盏油灯,灯火摇曳,映出屋内的光影晃动不定。 角落里,有一个破旧的木柜,柜门半掩,能看到里面堆放着一些衣物,材质粗糙,颜色暗沉。 不远处的地上,摆放着一双样式古老的鞋子,鞋面上沾着些许尘土。 再往远处看,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窗框上糊着的麻布已有些破损,随着微风轻轻颤动。 凌逸尘咬着牙,奋力想要起身下床,然而身体却好似被无数细密的痛苦之网紧紧束缚, 每一丝轻微的挪动都会引发一阵剧痛,仿若全身的筋骨都在齐声抗议。 他强忍着,试图将腿挪到床边,却不想一阵眩晕与疼痛交织袭来,使他瞬间失去了平衡。 “噗通”一声闷响, 他整个人径直翻落到了床下,狼狈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此时房门缓缓开启。 那进来的少女瞧见躺在地下的凌逸尘,双眸骤睁,惊呼声脱口而出: “啊,你怎么下床了!” 旋即转身,向着门外焦急喊道:“阿母,快来,这个奇怪的人醒了。” ………… 在少女与她母亲齐心协力之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凌逸尘那虚弱无力的身躯重新抬回床上。 凌逸尘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困惑,眉头紧锁,缓缓开口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少女眨了眨灵动的双眸,歪着头,轻声说道: “公子莫急,几日前我与阿母在城外林中采药,见你昏迷不醒,身旁又无旁人,便将你带了回来。你已昏睡许久,可还有何处不适?” 凌逸尘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仍残留着几分迷茫与虚弱,说道: “多谢姑娘与伯母搭救,我只觉脑袋昏沉,记忆也有些模糊。” “烦请姑娘告知,此处究竟是何地?”凌逸尘拱手施了一礼,言辞恳切,眼神中满是对未知的探寻与迷茫。 少女微微福了一福,轻声细语道:“公子,此地乃咸阳郊外的一处村落,名唤清平村。我们世代居于此地,虽地处偏僻,却也民风淳朴。” “咸阳!我不是在蓉城吗,怎会来到此地?” 他心中暗自思忖,庆幸道:“幸好不是古代的川渝之地,听闻彼时那处尚属蛮夷之境,若真去了,恐怕难以存活。” 旋即,他强自镇定,向少女拱手问道:“姑娘,现今是何年景?” “公子,具体年份我等乡下之人也不清楚,只知晓如今的君王乃是秦王政。” “啊,怎会如此?竟把我弄到秦朝来了。”凌逸尘内心如波涛汹涌,不住地惊呼。 “公子,您且安心歇息,您的随身衣物与行李皆置于那柜子之中,我与阿母便先出去了,有事您尽管唤我。” 少女轻柔说道,言罢,与母亲一同缓缓退出了房间。 凌逸尘赶忙欠身致谢,道:“多谢姑娘与伯母悉心照料,如此大恩,逸尘铭记于心,待我稍作恢复,定当有所报答。” 凌逸尘目光移向那堆包裹,内里不过是些寻常衣物,以及刚购置的感冒药与消炎药罢了。 “咦!那枚玉佩怎不见了?” 凌逸尘惊觉,那致使他穿越的“罪魁祸首”踪迹全无,就连手上原本的伤处竟也完好如初。 正疑惑间,他猛地瞧见手腕处不知何时多了个玉佩模样的纹身。凌逸尘好奇,轻轻触碰。 “叮,诸天万界系统绑定成功。”一道声音在脑海中突然响起。 凌逸尘不禁汗颜,心中暗自腹诽:“果真是穿越者人手一个系统么?罢了罢了。” 旋即,他在心中默念:“系统,介绍一下自身吧。” “本系统将引领宿主领略诸天万界的奇妙风光,每个体验世界结束后,宿主均可获得丰厚奖励。” “注意,若宿主不幸意外死亡,将强制退出所在世界,并承受相应惩罚。” 凌逸尘带着一丝期待与调侃说道:“系统啊,人家别的系统初始都会给宿主发放新手大礼包,你总不至于如此小气,不给我吧?” “叮,新手大礼包已发放。 恭喜宿主获得初级健体丹一枚,服下后可增强身体素质,洗髓伐骨,让你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与耐力; 获得基础剑法秘籍一本,此秘籍虽为基础,却涵盖剑法要义,勤加修炼可使宿主在剑术上略有小成; 另有一千系统金币,世界体验结束后系统可在商城兑换各类珍稀物品与技能; 还有一次抽奖机会。” 凌逸尘心中一动,果断下令:“进行抽奖。” “叮!恭喜宿主获得道家修炼功法《灵虚诀》。 此功法为道家入门基础,虽无惊天动地之威,却可引导宿主感应灵气,初步踏入修行门道,修炼时可宁神静气,凝练内息。 “系统已将奖励悉数发放完毕,待此世界终结之时,便是你我再度相逢之刻。” 系统那冰冷的机械音落下,旋即隐匿于无形之中,而那原本显于手腕处的玉佩纹身,竟也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消失,不见丝毫痕迹。 “系统!系统!”凌逸尘在识海之中焦急地连声呼喊, 然而,那片曾经响起过系统声音的“天地”,此刻却如死寂的深渊,没有丝毫回应泛起一丝涟漪。 “唉,看样子它是真的走了。 这系统也太不靠谱了,连这是个什么世界都不跟我说清楚。 难不成所谓的世界结束,就是要我在这儿一直等到老死?” 凌逸尘满心无奈地吐槽着,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对未知前路的迷茫与忧虑。 第3章 灵墟决 凌逸尘缓缓阅读起了《灵墟诀》。 发现虽然其是道家基础法门,但是却内含精妙。 其功法以感应吸纳灵气为始,仿若于浩渺天地间轻启一道灵犀之门,使修炼者可初窥灵气之妙。 初习时,需平心静气,于幽寂之地凝神打坐,引导那稀薄灵气缓缓入体,如涓涓细流润养经脉, 渐而能在体内凝成一缕若有若无的灵息,此灵息游走周身,可初步淬炼肉身,增强体魄,令修炼者耳聪目明,感知敏锐。 修炼《灵墟诀》又分为以下境界。 灵息初聚境。 修炼者刚刚能够感应到外界的灵气,并引导灵气进入体内,在丹田处汇聚成一丝微弱的灵息。 此时,修炼者身体素质开始增强,力量、速度和耐力稍有提升,能够比常人更加敏锐地感知周围环境, 灵息凝实境 当灵息在丹田不断积累,逐渐凝实,如同薄雾汇聚成小水滴。 此境界下,修炼者可以将灵息顺着经脉运转一个小周天,滋润和强化全身经脉。 灵旋初成境 灵息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在丹田处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型的灵力气旋。 这标志着修炼者真正踏入了修炼的中层阶段。此时,修炼者可以将灵气外放,形成一层淡淡的护体灵气,能抵御一些轻微的物理攻击和邪气入侵。 同时,能够施展简单的法术,比如御物术,让小物件按照自己的心意移动。 灵旋稳固境 灵旋不断稳固壮大,运转更加顺畅。修炼者可以长时间维持灵气外放的状态,对灵气的运用更加灵活多样。 在战斗中,可以将灵气注入武器,增加武器的威力; 或者施展一些具有攻击性的法术,如灵焰冲击,发出一道由灵气凝聚成的火焰攻击敌人。 灵海奠基境 当灵旋继续壮大,最终破碎并在丹田开辟出一片灵海的雏形,这便是灵海奠基境。 此时修炼者的灵气储量大增,能够施展更为复杂强大的法术,还可以短暂御空飞行, 并且能通过灵海感知方圆数里之内的灵气波动,真正在修炼之路上站稳脚跟,为后续更高级别的修炼打下坚实的基础。 凌逸尘按照功法内容吐息,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周围有一股股能量随着自己的呼吸进入自己体内。 可能那就是灵气。他心中不禁一喜,赶忙收敛心神,专注于引导这丝丝缕缕的灵气在体内缓缓游走。 起初,这些灵气如同顽皮的精灵,在经脉中四处乱窜,但随着凌逸尘愈发沉稳的引导,它们渐渐沿着特定的路线开始汇聚。 时间缓缓流逝,凌逸尘沉浸在这奇妙的修炼状态中,浑然不觉外界天色的变化。 那进入体内的灵气逐渐增多,虽细微却持续地滋养着他的经脉与脏腑,让他有一种通体舒畅、仿若脱胎换骨的轻盈感。 每一次呼吸吐纳,都伴随着灵气的吸纳与流转,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身与周围天地间那若有若无的联系在逐渐加强,仿佛正一步步踏入一个神秘而广袤的全新世界。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同时少女轻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公子,我能进来吗?” 凌逸尘顿时从深度修炼状态中惊醒,赶忙收功起身。 抬眼望去,只见外面的光线已然渐趋暗淡, 他这才惊觉,没想到仅仅是随意修炼了一番,竟然半天时间已悄然流逝。 他心中暗自诧异,难怪常言道“洞中才数月,世上已千年”,这修炼起来,时间当真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竟让人浑然不觉。 凌逸尘下意识地查看自身状况,这一看,不禁又惊又喜, 原本的伤势竟然神奇地好了一半,整个人也感觉精神焕发,神清气爽。 “公子,这是为您准备的晚饭。我来给您把把脉。” 少女言罢,轻轻握住凌逸尘的手,将手指搭于其脉搏之上。 片刻后,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咦!公子您恢复得出奇地好,照此情形,再静养两三天,想必就能下床自如活动了。” “多谢小姐悉心照料。”凌逸尘满是感激地说道。 “公子不必客气,晚饭我就放在这儿了,待您用完餐,我再来收拾便可。”少女微微福了福身,随后便缓缓退出了房门。 凌逸尘抬眼望向少女端入的饭菜。盘中放置着粟米饭团,色泽微微泛黄,颗粒紧实,散发着质朴的谷物清香。 一旁是水煮野菜,叶片舒展,还带着些许田间泥土的气息,水煮后保留了野菜的原始风味,清淡之中透着自然的苦涩与回甘。 修炼了半天,感觉能量消耗了很多,虽然饭菜很简单,但是不免胃口大发,连忙吃了起来。 因修炼足足耗去半天时光,凌逸尘只觉体内能量如水流逝,所剩无几。 此刻,望着眼前虽略显粗陋的饭菜,他却毫无嫌弃之意,反倒是饥饿之感如汹涌浪潮瞬间席卷而来。 那简单质朴的粟米饭团,散发着淡淡谷香,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赶忙伸手抓起饭团,大咬一口,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时间,进食之声在屋内回荡。 ………… 如此这般潜心修炼了两日,凌逸尘的伤势已然恢复了大半,几近痊愈。 他暗自思忖,不知是那神秘玉佩暗中助力,还是其他缘由, 只觉自己如今头脑格外清明,思维敏捷,对《灵虚诀》的领悟与修炼进境一日千里。 仅仅两日时光,竟成功突破至《灵虚诀》的第二层境界——灵息凝实境,体内灵力运转愈发顺畅,气息也更为悠长深厚,整个人的精气神焕然一新。 这两日里,凌逸尘与少女一家人时常交谈,借此良机,他对这户人家的情况也有了些许了解。 少女名为姜素婉,生得温婉动人,心地亦极为善良。 她的母亲乃是医家的传人,身怀精妙医术,平日里主要依靠为周遭乡亲们诊治疾病来维持生计, 一有闲暇,便会入山林中寻觅珍贵药材,以充实自家的药库。 而凌逸尘,便是此前在山中被她们偶然发现并救回的。 姜素婉还有一位父亲,此刻正追随王翦驰骋于征战赵国的前线。 如此看来,当下秦始皇尚未完成统一六国的大业,天下仍处于诸侯纷争、战火纷飞的乱世之局。 第4章 突破 打猎 “凌公子,你的伤势已好了大半。”姜素婉轻声说道。 “这可太好了,我终于能够下床活动活动。这些日子,多亏有婉儿你们悉心照料,我这伤势才得以恢复得如此迅速。” 凌逸尘难掩兴奋之情。说实话,这几日被困于床上,可把他憋闷坏了。 “不过,凌公子,你近日还是莫要操劳,需得安心静养才是。”姜素婉温柔地叮嘱着。 ………… “咻!” 一声剑鸣乍起,凌逸尘自下床后,又经数日光景调养,终得身体全然复原。 此刻他心潮澎湃,疾步踏入树林,手中紧握着那临时替代宝剑的树枝,预备一展剑法。 因平民之家严禁私藏兵械,他无奈之下唯有折枝为剑。 只见他身形挺立,手腕轻抖,树枝携着风声,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恰似灵蛇吐信,又若蛟龙探海,虽无利刃之锋,却也在这树林间舞出一片飒飒剑影。 凌逸尘收势而立,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脸颊。 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尚未完全平稳,他手中的树枝尖端还在微微颤动,似仍残留着方才舞剑时的磅礴劲道。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那原本就颇为俊朗的面容此刻因运动而泛起一抹健康的红晕,双眸熠熠生辉,透着满足与畅快。 “这虽是基础剑法,但其中蕴含的力量不可小觑,一旦加上灵墟诀的灵力相助,其威力便会大幅提升。” 凌逸尘心中默默想着。 休息片刻后,凌逸尘从胸口掏出一枚丹药,名为初级健体丹。 “不知道吃下这丹药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他满心疑惑地暗自嘀咕。 凌逸尘端详着手中的初级健体丹,那丹药圆润光滑,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他微微仰头,将丹药送入口中,丹药触碰到舌尖,带着一丝清凉。 随着他轻轻咽下,起初并无异样,可片刻后,一股热流从喉咙处缓缓散开,仿若春日暖阳逐渐渗透进每一寸肌肤。 热流在体内徐徐游走,所经之处,似有轻微的酥麻感,仿佛无数细密的电流在经脉间穿梭。 凌逸尘能清晰地感知到这股力量在体内缓缓汇聚,脏腑像是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抚过,原本因练功而产生的些许疲惫感顿时消散无踪。 他的面色渐渐泛起一抹红润,双眸也变得更加明亮有神,气息愈发沉稳悠长,整个人仿佛被重新注入了生机与活力。 周身隐隐散发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泽,仿若脱胎换骨一般。 “啊!”凌逸尘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舒畅的低吟。 他稍一舒展身躯,刹那间,周身关节处竟传来一连串清脆的“咔咔”声响,宛如炒豆般密集,又似一曲奇妙的身体律动之音。 凌逸尘敏锐地察觉到,灵墟诀第二层的瓶颈竟有了些许松动迹象。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席地而坐,双腿盘起,闭目凝神,引导体内灵力依照灵墟诀的功法路线缓缓运行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凌逸尘猛地睁开双眼,两道精芒从中射出。 原来,借助丹药之力,他竟一举突破至灵墟诀第三层。 此刻的他,自信在对战之时能够将灵力如护盾般弥漫全身,其防御效果仿若传说中的金钟罩一般。 他暗自估量,寻常兵器怕是难以突破这层灵力防御,对他造成伤害。 不仅如此,突破之后的凌逸尘只觉身体轻盈若鸿毛,仿佛一跺脚便能乘风而起,然而浑身却又充满了无穷力量,似乎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筋脉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甚至暗自思忖,即便是那力能扛鼎的项羽在此,与如今的自己相比,怕也只能甘拜下风。 “咦?”凌逸尘忽闻身旁草丛中传来一阵异响,心中顿生警觉。 “咻!”他二话不说,手中紧握的木棍如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去势迅猛,仿若霹雳划破长空,携带着呼呼风声,直逼那草丛之中。 “中了!”听得草丛里传出的挣扎动静,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笃定自己已然击中目标 他踱步上前查看,发觉击中的竟是一只野鸡,顿时,满心欢喜涌上心头。 这两日净食素食,凌逸尘只觉口中寡淡无味,此刻有了这意外收获,终于能为餐桌添一道荤腥了。 在当下这个年月,婉儿一家能保障吃食已属不易,可凌逸尘毕竟来自后世,过惯了奢靡优渥的日子。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粗茶淡饭的日子对他而言,着实是种煎熬。 只是这只野鸡略显瘦小,难以满足他的胃口。 于是,凌逸尘信步在树林中闲逛起来,目光如炬,仔细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突然,一只野鸡扑棱着翅膀从草丛中惊飞而起,凌逸尘眼疾手快,手中树枝如灵动的蛇信, “咻”地一下精准地击中野鸡的翅膀,野鸡应声落地,扑腾几下便没了动静。 继续深入树林,他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轻微的动静。 凌逸尘蹑手蹑脚地靠近,只见一只半大的野猪正在拱土觅食。 他屏住呼吸,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运力一掷,石头如炮弹般呼啸而出,“砰”地一声砸在野猪的后腿上,野猪吃痛,发出愤怒的嚎叫,转身向凌逸尘冲来。 凌逸尘不慌不忙,侧身一闪,顺手用树枝狠狠抽打在野猪的背上,野猪一个踉跄。几番交锋下来,野猪渐渐体力不支。 凌逸尘瞅准时机,一跃而起,用树枝卡住野猪的脖子,成功将其制服。 “哈哈哈,这下可好,半个月都不用愁没肉吃啦!”凌逸尘看着地上的野猪,咧嘴笑道。 接着,他利落地把野猪扛上肩,朝着姜素婉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婉儿他们家因为经常要到深山里采药,所以房子就盖在村子里离森林最近的那一块儿。 凌逸尘就这么扛着野猪和野鸡走在路上,因为靠近森林,所以一个村里的人都没碰见。 这年头到处都是老虎,一般人都躲得远远的,普通人没事都不会往这边走。 第5章 祸事? “凌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你身子才刚见好,可不能四处乱跑。”婉儿一脸担忧地说道。 “哎呀,我的天!你这是从哪儿打来的野猪呀?”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凌逸尘扛着的那头足有一百多斤的野猪上,不禁惊呼出声。 “快把它放下来,你这样会致使伤情复发的。” “哈哈,怎么样,我厉害吧?”凌逸尘笑着炫耀。 “凌公子当真武艺高强!如此,今晚我们便能享用煮野猪肉了。”婉儿面露欣喜之色。 “你只管按心意安排就好,我对你的厨艺满怀信心。”凌逸尘兴致勃勃地说道。 “那便先煮上一部分,剩余的制成肉干,如此一来,足以吃用一年了。” 婉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回应道。 凌逸尘并未出言阻拦,因他深知在当下这个年月,平民百姓想要吃上肉食极为艰难,甚至连果腹都成奢望。 若非婉儿的母亲姜氏医术精湛,凭借行医营生积攒钱财,他们这一大家子的日子必然过得紧巴巴,极为局促。 ………… 傍晚时分,姜氏采药归来。随后,众人围坐于桌前准备用餐。姜氏瞧见桌上摆放的野猪肉与野鸡,眼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婉儿,这些是……” “阿母,皆是凌公子于下午在森林中猎取所得,当时可把我惊到了。”姜素婉赶忙解释。 “哦!”姜氏若有所思,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凌逸尘身上停留片刻。毕竟,寻常之人可无此能耐猎得野猪。 “凌公子伤势瞧着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承蒙伯母悉心照料,确已大好。”凌逸尘恭敬作答。 “许久以来,尚不知凌公子原籍何处?”姜氏继续问道。 “小侄本是蜀郡人士,然家中不幸遭遇土匪洗劫,唯剩小侄一人存活。” “无奈之下,小侄只得前往咸阳,欲谋求一条生路。岂料半路又逢劫匪,幸得伯母搭救,方保性命。”凌逸尘将事先备好的言辞道出。 “还望节哀。”姜素婉轻声劝慰。 “蜀郡距此并非遥远,凌公子能跋涉至此,想必身怀武艺。”姜氏言语间满是深意。 “小侄家中,阿父自幼传授武艺,盼小侄日后能效忠国家,小侄故而略通一二。只是……”凌逸尘神色略显哀伤。 见凌逸尘这般模样,姜氏也觉不便再行追问。 吃过晚饭将碗筷收拾好之后,姜素婉一家人便已经休息了。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任何夜间娱乐,讲究日落而坐,日出而息。 晚饭过后,姜素婉与家人将碗筷悉心收拾妥当,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在古代,生活方式颇为单调,夜幕降临之后,四下里便陷入一片静谧,并无丝毫夜间娱乐可供消遣。 彼时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作息规律,人们伴着夕阳余晖结束一日的劳作与活动, 在晨曦微露时开启新一天的生计与忙碌,虽质朴却也少了些现代生活的斑斓色彩与丰富多元。 ………… “砰砰砰,开门开门。” 凌逸尘尚在睡梦之中,便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叫门声。 他瞬间清醒,匆忙趿拉着鞋子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窥视,只见一队身着盔甲的官兵,骑着高头大马,手中高举着火把,那明晃晃的光亮将整个院子照得透亮。 此时,姜氏母女也被这阵喧闹声惊醒,匆匆起身来到凌逸尘身旁。 “凌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姜素婉声音带着一丝不安与疑惑。 “我也不清楚,只瞧见外面有许多官兵。”凌逸尘低声解释道。 “莫要慌张,先把门打开,看看究竟是何情况。”姜氏目光深邃地看了凌逸尘一眼,心中暗自揣测,这些官兵恐怕是冲着他来的。 “请问各位兵爷,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呀?”姜氏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探问着。 “你可是姜陈氏?”为首的那名官兵高声问道。 在古时,女子出嫁后通常冠以夫姓,姜素婉的母亲本姓陈,嫁入姜家后,便被称为姜氏或姜陈氏, “奴家正是,却不知军爷唤奴家所为何事?”姜氏面带疑惑,轻声问道。 “随我们走一趟!”为首官兵面无表情,语气冷硬。 “敢问军爷,这是要去往何处?”姜氏愈发慌张,声音亦有些颤抖。 “休得啰嗦,到了自会知晓。上车!”为首官兵呵斥道,旋即指使手下将姜氏强行带向马车。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要把我阿母带到哪里去?”姜素婉见此情形,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上前阻拦,高声呼喊。 “将他们一并带走!”领头者目光扫过凌逸尘等人,眉头微皱,继而冷冷下令。 …………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姜氏母女与凌逸尘皆盘腿而坐,气氛凝重。 “阿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们要把咱们带往何处?”姜素婉神色慌张,声音中满是不安。 “婉儿,莫要焦急。料想应不是涉及违法之事,若是犯了法,定然不会用马车来接咱们。”凌逸尘轻声抚慰,试图让她镇定。 “凌公子所言甚是有理。况且,我瞧这路线,像是朝着咸阳城里去的。”姜氏边说边轻轻挑开马车的帘子,向外张望了一眼后说道。 “唉,只盼真的无事才好。”姜素婉轻叹了一口气,满脸忧虑。 “或许是请伯母前去看病的。说不定咸阳城里有哪位大官身患疾病,故而特意前来请伯母前去相助。”凌逸尘推测道。 “倒真有此种可能。”姜氏听闻,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的亮光,点头说道。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了两个时辰后,突然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一声威严的喝问传来。 “将军,此乃长公子下令让我们请来之人,这是令牌。”为首的官兵赶忙应答,同时递上令牌。 “且待我等查验。”只见一位身披重甲、威风凛凛的将军上前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一番,接着伸手将马车的帘子用力拉开,目光如炬,把车内众人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 “尔等可以走了。”确认并无异常后,将军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马车于是再次缓缓启动,沿着道路继续前行。 第6章 进宫 “坏了,咱们这是误打误撞进了皇宫。”姜氏面带惊惶,低声说道。“方才来巡查的,我偷偷瞥了一眼,是守宫门的侍卫。” “啊?难道是皇宫里有人等着阿母您去救治吗?”姜素婉讶然道。 “绝无可能,皇宫里有众多御医待命,真有状况也只会传唤他们,哪会有咱们这些寻常百姓插手的份儿。”姜氏连连摇头。 “既来之则安之,先别慌。放心,我定会设法带你们安然离开。”凌逸尘出言安抚,目光中透着镇定与自信。 “也只能如此了。”姜氏应道,只是言语间仍隐隐透着对凌逸尘的怀疑,面上的忧色并未稍减。 ………… 咸阳宫乾元殿。 咸阳宫乾元殿。 “父王如今情形究竟如何了?”一位少年神色焦急,拉住刚从内殿出来之人急切问询。 “回扶苏公子,王上高热不退,神志昏沉,情势实在堪忧……”那人垂首答道。 此少年便是当今秦王嬴政的长子扶苏。 “难道就真的无计可施了吗?”扶苏语调中满是失落与沮丧。 “眼下唯有仰仗大王自身的毅力,熬过此劫。”那人无奈说道。 “这世间,可还有谁能医治此症?”扶苏仍不死心,追问道。 “据老臣所知,此病症目下尚无特效解药。军中将士若受伤后出现这般状况,往往也只能……”那人欲言又止。 “罢了,你退下吧。”扶苏满心无奈,摆了摆手,又声色俱厉地补充道:“此事严禁外传,违者格杀勿论!” “老臣告退。”那人微微躬身行礼,随后缓缓退了出去。 “砰!” 谁料刚走出宫门没多远,便被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猛地撞倒在地。 “庞太医,您没事吧?”那人急忙将其搀扶起来。 “蒙统领,老夫无恙。”庞太医轻轻拍了拍衣袍,说道。 此大汉正是蒙恬,当下任职皇宫的禁军统领。 “对了,庞太医,王上如今状况怎样了?”蒙恬凑近一步,轻声问道。 庞太医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还是老样子,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如此,可如何是好。”蒙恬眉头紧皱,满脸忧虑。 “对了,蒙统领,你这是要去往何处?”庞太医问道。 “公子吩咐我前往咸阳城寻觅是否有医术高明之辈。我这刚回来,正要前去向公子复命。” “庞太医您慢走,我得赶紧去乾元殿了。” 蒙恬说完,便脚步匆匆地朝着乾元殿疾步而去。 “这简直是胡闹!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那些外面的乡野村夫能有何办法?” “若是把王上治出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庞太医气得直跺脚,心中暗自思忖。随后,他也朝着乾元殿的方向走去。 ………… “扶苏公子,您差遣我找寻之人此刻正在咸阳宫门外候着。”蒙恬入得殿内,见到扶苏便赶忙禀报。 “有劳蒙统领了,速速将他们带进来。”扶苏面露激动之色,急切说道。 然话音未落,一道阻止之声陡然传来。 “殿下,此举万万不可啊!” 庞太医神色匆匆地奔入乾元殿,极力阻拦道。 “庞太医,您不是已然离去了吗?怎地又折返回来了?”扶苏满脸疑惑地问道。 “殿下,切不可让那些乡野村夫来医治王上啊。” “倘若稍有差池,致使王上遭遇不测,你我皆将沦为秦国的千古罪人呐。”庞太医痛心疾首地说道。 “庞太医,您所言之事,我怎会不明白?只是当下情形,我们已然别无选择。” “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父王罹难而无动于衷吗?”扶苏神色冷峻,大声呵斥。 “可是……”庞太医仍欲再言。 “休要多言!”扶苏言辞决绝,截断其话头,旋即转向蒙恬, “蒙恬,还不速将那些人请进宫来!”语罢,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毅。 “遵命,殿下。”蒙恬抱拳领命,身姿挺拔,随后脚步沉稳而迅速地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殿门之外。 ………… 咸阳宫巍峨的大门前,数位医者模样的人已静立等候。众人皆手提药箱,神色凝重。 “看来宫闱之中确有贵人染恙。”姜氏轻声叹道。 “阿母,可我们未携药箱而来。”姜素婉有些不安地说道。 “莫怕,这皇宫大内,药材器物一应俱全。”凌逸尘温言慰藉,目光中透着沉稳与自信。 “唉,也不知此番是哪位身患重病,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倘若我们也无力回天,真不知是否会怪罪于我们。” 姜氏眉头紧锁,话语间满是忧虑之色。 “各位随我进宫,大家进宫前我需要检查一下各位所携带的药箱。”此时蒙恬赶过来说道。 所有人依次排起了队。 轮到凌逸尘他们时,蒙恬不禁有些惊讶。皱着眉说道:“你们的药箱呢。” “将军,我们并不知前来干什么,所以就没带。”姜氏颤抖道。 “嗯?”蒙恬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小五,怎么回事。” “统领……你也没给我说叫他们来干什么呀”小五低声说道。 “你……”蒙恬指了指他道。“罢了罢了,你们先进去吧”转过头对凌逸尘他们说道。 ………… 乾元殿内,气氛凝重。扶苏神色忧虑,向众人深施一礼后说道: “诸位,我有一亲眷前些日子遭刺客所伤,彼时虽暂无性命之忧,然近日却高热不退。” “若有能妙手回春者,扶苏必当重谢,绝无虚言。”说罢,又是一揖。 殿下众人慌忙还礼,皆道:“公子如此,实令小人惶恐。” 此时,一位白须老者缓缓出列,目光沉静,问道:“敢问殿下,伤者伤口处可是已现糜烂之状?” 扶苏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答道:“先生所言极是,确有糜烂。不知先生可有救治良策?” 老者微微摇头,叹道: “小人仅有所耳闻,实无救治之法。自古以来,因伤致此者,十有八九性命难保,如今也唯有尽力而为,听天由命了。” 扶苏心中一沉,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仍忍不住发出一声悲叹:“唉!” 他定了定神,接着道:“本公子亦不愿强求诸位。若对这病症无计可施者,可站至右边,我会即刻派人送诸位归家。” “若有办法,哪怕只是一丝希望,便站左边。无论结果如何,我扶苏绝无怪罪之意。” 第7章 挺身而出 众人面面相觑,皆面露难色,沉思良久后,竟齐刷刷地站到了右边。 扶苏目睹左边空无一人之景,心头涌起一阵悲凉,不禁仰天长叹:“难道真的无人能救?”话语中满是失落与无奈。 就在这令人绝望之际,右边人群中忽有一道清脆之声划破寂静: “吾可一试。” 此声一出,众人皆惊,纷纷将目光投去。 率先开口之人,正是我们的主角凌逸尘。 此刻,姜素婉心急如焚,紧紧拽着凌逸尘的衣袖,俏脸满是担忧: “凌公子,连我阿母对此都束手无策,你若贸然行事,胡言乱语,可要当心杀头大罪啊。” 扶苏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亮起,急切问道:“敢问是哪位先生有救治之法?” 凌逸尘微微侧身,轻轻拍了拍姜素婉的手,温声说道: “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有事的。” 言罢,他昂首阔步,缓缓走出人群,身姿挺拔地站定在大殿中央,朗声道: “草民家中恰好存有针对此疾的特效药物,虽不敢言必能痊愈,但应可保有些许疗效。” “哦?既如此,不知先生的药物现于何处?本公子即刻派人前去取来。”扶苏双眸满是急切之意,语速急促地问道。 “药物就在小人身上。”凌逸尘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回应。 “那还请先生速速施救!”扶苏心急如焚,疾步走下台阶,伸手拉住凌逸尘的衣袖,言辞恳切。 “公子且慢,我尚需准备些工具。”凌逸尘微微抬手,示意扶苏莫急。 “哦?所需何物?我即刻派人去取。”扶苏追问,语调里的急切丝毫未减。 凌逸尘并未作答,只是侧首,目光望向右边众人。 扶苏聪慧过人,当下心领神会,高声道:“蒙恬,将诸位送回家去吧。” “遵命!”蒙恬抱拳行礼,领命而去。 其余众人鱼贯而出,相继离开大殿。姜素婉临行前,忧心忡忡地望向凌逸尘,美目中满是担忧与牵挂。 凌逸尘见状,投去一个温和的眼神,微微点头示意她宽心,自己定然无碍。姜素婉这才脚步迟疑地慢慢走出大殿。 “先生,大殿里已没有其他人了,还望先生告知还需准备其他什么物品。”扶苏问道。 “烦请公子为我备好数只空心竹子、几个陶罐、几罐烈酒,另有一把锋利短剑即可。”凌逸尘不卑不亢地说道。 “尔等还不速速前去寻来!”扶苏当即对身旁侍从下令,声色俱厉。 “先生且于此处稍作安歇,静待片刻,他们定会以最快速度将物件取来。先生,请上座。” 扶苏转而和颜悦色地对凌逸尘说道,同时抬手示意一旁的座位。 “多谢公子。”凌逸尘言罢,便依着秦朝的习俗盘腿而坐。 凌逸尘穿越至秦朝已有数日,对这般坐姿仍难以适应,只觉浑身不自在。 心底暗自思量,待日后寻得时机,定要亲手打造几把椅子,也好让自己能坐得舒坦些。 “敢问公子,受伤者乃是公子何种亲眷?”凌逸尘目光沉静,轻声问道。 扶苏微微叹息,神色凝重: “既已至此,实不相瞒先生,受伤之人正是我父王,当今秦国之主秦王政。” “目下知晓此事者,仅限我身边寥寥数人,实不敢大肆宣扬,否则秦国必将陷入动荡,天下亦会因此不安。”言罢,满脸忧色,眉头紧锁。 凌逸尘心中暗道,果不出所料。能使扶苏这般焦急失措,普天之下,除了秦始皇再无他人。 正因如此,他才毅然决定出手相助。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对华夏历史影响深远的帝王就此陨落。 他甚至暗自思忖,倘若世间真有长生不老之药,自己也愿意献给秦始皇。 毕竟,若能改变历史轨迹,或许后世子孙便无需再受学习外语之苦,尤其是那令人头疼的英语。到时候地球可能就只有一个国家了。 然而,凌逸尘心中又不禁泛起疑团。 据他所知,历史记载中并未提及秦始皇曾受此等重伤。 究竟是史官疏忽记错,还是因自己这只“蝴蝶”穿越而来,无意间扇动了历史的翅膀,才导致了这样的变故?他眉头紧皱,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公子尽可宽心,草民必当倾尽所能救治王上,此乃我等大秦子民之郑重承诺,天地可鉴,绝无虚言。” 凌逸尘昂首挺胸,神色坚定,话语掷地有声。 “彩!若能得先生施救,实乃大秦之幸,父王之福。如此,便全仰仗先生了。” 扶苏面露欣喜之色,言辞间满是对凌逸尘的信任与期待,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片刻之后,侍卫们鱼贯而入,身姿矫健,行动迅速。 “公子,先生所需诸般物品,我等皆已悉心备齐。”为首的侍卫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而清晰。 “既如此,烦请先生移步寝宫,即刻着手施救。”扶苏神色焦急,却仍不失礼仪,言语间满是期待。 “且慢,容我先将应用之物整理完备。” 凌逸尘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说道,随即开始有条不紊地检查和准备那些竹子、陶罐、烈酒与短剑等物。 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都没问题,于是凌逸尘站在殿中,镇定自若地开始制作酒精。 他先取过一只陶罐,将几罐烈酒倾倒入内,随后把空心竹子一头插入罐中,确保密封紧实。 接着,他在竹子的另一头连接上一个弯曲的竹管,竹管的末端则置于另一个空陶罐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凌逸尘找来几块炭火,小心翼翼地在盛有烈酒的陶罐下方燃起一堆小火。 火焰缓缓舔舐着罐底,罐内的烈酒受热开始沸腾,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酒精的沸点较低,率先化为蒸汽,顺着空心竹子缓缓上升,通过竹管导入到旁边的空陶罐里。 凌逸尘目不转睛地盯着整个过程,时刻留意着火候与蒸汽的走向,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见那接收蒸汽的陶罐壁上渐渐凝结出晶莹的液滴,这些便是提纯后的酒精。 第8章 救治秦始皇 待那小半罐高浓度烈酒终被提炼而出,凌逸尘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 “殿下,我已准备妥当,可以着手救治了。 既如此,先生且随我来。”扶苏心急似火,话语间匆匆转身,便要领路前行。 “殿下,臣恳请同往。倘若此人医治过程稍有差池,臣可及时出手阻止,以免酿下大祸。”庞太医在一旁神色凝重,言辞恳切地说道。 扶苏略作思忖,觉其所言不无道理,为求稳妥,便点头应允,示意庞太医一同随行。 待费尽心力取得小半罐高浓度烈酒后,凌逸尘长舒一口气,神色笃定地说道:“殿下,草民已然准备就绪,此刻便可开启救治之程。” “有劳先生,烦请随我来。”扶苏心急如焚,却仍强自镇定,边说边快步在前头引领。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秦皇宫,宫墙之内一片死寂。 唯有扶苏与凌逸尘的匆匆脚步声,似是打破这寂静暗夜的唯一声响。 扶苏手提一盏宫灯,微弱的灯光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两人前行的道路。 不多时,扶苏将凌逸尘带到了一间寝宫内。 寝宫中,烛火昏黄黯淡,光影摇曳。凌逸尘抬眸望去,只见那雕花床榻之上,一人静卧于锦被之中。 那人面庞虽因病痛折磨而略显消瘦与憔悴,然眉宇间的那股帝王霸气却依旧扑面而来,不难猜出,此昏迷之人便是当今天下之主秦王嬴政。 此刻,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仿若即便在昏迷之际,亦在苦苦抵御那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剧痛。 凌逸尘稳步走向前去,神色凝重而专注,轻轻掀起盖在嬴政身上的锦被。 只见伤者那粗壮的胳膊之上,一道深深的箭伤豁然入目,伤口处皮肉翻卷,虽箭矢已然取出, 然周遭却已是一片红肿溃烂之象,隐隐散发着丝丝缕缕的腐臭气息。 经仔细检视,确认为伤口发炎所致,凌逸尘紧绷的神情竟微微舒缓,悄然松了一口气。 盖因他恰好携带有消炎药,心中便有了几分把握。然当务之急,乃是先将那伤口处的腐肉妥善处理干净,否则后续治疗恐难奏效。 凌逸尘净手之后,拿起那把锋利的短剑,置于炭火之上反复炙烤,直至剑身微微泛红,以达除菌之效。 他眼神专注,仿若周遭一切皆不存在,准备着手剔除腐肉。 庞太医见此情景,不禁高声呵斥:“你这是何莽撞行径?此等做法岂不是要让陛下承受更多苦痛,简直荒谬绝伦!” 凌逸尘抬眼,冷冷回怼: “庞太医,莫要在此班门弄斧。若不彻底清除腐肉,只凭你那保守之法,炎症只会愈发严重,莫说我这方法是否可行,你那套才是真正的草菅人命!” “你……”庞太医气得胡须颤抖,正欲发作。 “殿下,此乃救治之关键时分,还请让旁人切勿干扰于我。若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臣实难担此罪责。” 凌逸尘神色凝重,言辞恳切地向扶苏恳请道。 扶苏见两人争执不下,眉头紧皱,大声喝道:“庞太医,休要多言,且看先生如何施为。” 凌逸尘不再理会,将高浓度烈酒缓缓倾倒在伤口之上,酒液触碰到溃烂之处,泛起层层白沫。 嬴政的身躯也微微颤抖,凌逸尘见状,手上动作愈发谨慎,用短剑轻轻挑去坏死的组织。 每一刀都精准而果断,腐肉逐渐被剔除干净,露出下面尚有生机的红肉。 待腐肉剔除干净,凌逸尘长舒一口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闪烁。 他从怀中取出那珍贵的消炎药,小心地碾碎,正准备涂到伤口上。 庞太医原本便紧紧盯着凌逸尘的一举一动,此刻见他竟拿出一种自己见所未见的消炎药。 且意图用于救治陛下,顿时惊得双目圆睁,眼珠子似要瞪出眼眶。 他急跨一步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尖锐,高声喝问道: “此究竟为何物?吾行医数十载,从未听闻世间有这般药物能够疗治此等重伤。” “你好大的胆子,怎敢如此肆意妄为,将这来历不明之物贸然施于王上之圣体!” “你可曾想过,一旦稍有闪失,那可是灭族的滔天大罪,你担待得起吗?” 凌逸尘微微皱眉,神色镇定地回应: “庞太医,您所不知之事不代表不存在。此药虽于您而言陌生,但在我家乡却是极为有效的消炎药。” “您那套陈旧医方已然对王上的伤势无济于事,如今不尝试新的方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陛下伤势恶化?” 庞太医被凌逸尘的话噎得一时语塞,但仍满脸不服气。 扶苏见此情形,眉头紧皱,神色威严地说道: “庞太医,既已将救治父王之事托付于先生,便应给予信任,莫要再无端生事。” “先生但施妙手,若真有差池,孤自会论定。” 庞太医只得冷哼一声,退至一旁。 凌逸尘不再理会旁人的干扰,专注于手上的救治。 他将消炎药仔细地敷于伤口之上,又用干净的布条轻轻包扎妥当。 随后,凌逸尘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地差遣侍从速取些许清水来。 待侍从将水呈至跟前,他又谨慎地指挥众人轻轻扶起昏迷的嬴政。紧接着,他再次伸手入怀,取出一颗消炎药。 凌逸尘小心翼翼地将药丸递至嬴政唇边,另一只手微微托起下颌,以助其吞服。 待这一系列救治举措完毕,凌逸尘方微微松了口气,转身朝向扶苏,神色凝重而又诚恳地说道: “公子,王上的伤势虽暂时稳住,但后续仍需精心照料。这几日切不可让伤口沾水,需保持寝宫洁净通风,饮食也要清淡为宜。” 扶苏连连点头,命人全力配合凌逸尘。 此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初露,柔和的光亮逐渐驱散了夜的浓重墨色。 “来人呐,护送先生回静宜轩歇息。”扶苏关切地吩咐道。 凌逸尘彻夜未眠,全身心地投入到对秦始皇的救治之中。 尽管他最近修炼灵墟诀,身体素质提高了很多。 可长时间的高强度操劳,也难免让倦意悄然爬上眉梢,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 当下,他也不再多作推辞,微微点头示意后,便随着侍卫的引领,朝着静宜轩的方向缓缓而去。 踏入静宜轩,凌逸尘径直走向床铺,甚至未曾褪去衣物,刚一沾床榻,意识便迅速陷入混沌,沉沉睡去, 第9章 嬴政苏醒 “砰砰砰” “砰砰砰!”数声敲门声突兀响起,凌逸尘悠悠转醒。 “请进。”他嗓音带着初醒的微哑。 一名内侍推门而入,欠身问道:“凌先生,您可休息好了?” “尚可。”凌逸尘简单回应。 “扶苏公子有请您过去一趟。”内侍恭敬传达。 “好,劳烦你稍候片刻。”凌逸尘说着,起身整理衣衫。着一阵敲门声响起,凌逸尘也苏醒了过来。 凌逸尘跟随内侍一路行至乾元殿。 “草民拜见公子。”凌逸尘单膝跪地,行礼问安。 “凌先生不必拘礼,快快起身就座。”扶苏连忙上前搀扶,温言相慰。 “公子,不知王上龙体伤势可有好转?”凌逸尘直起身,目光关切。 “幸得凌先生妙药相助,父王高热已然退去。太医方才悉心诊治,亦言父王之症渐趋好转。”扶苏言辞恳切,满是感激。 “此乃大秦之幸,万民之福。”凌逸尘微微仰头,感慨万千。 “还望先生不辞辛劳,再为父王复诊一番。”扶苏拱手相请,言辞间满是期待。 “既如此,请殿下带路。”凌逸尘整了整衣袖,神色凝重而专注。 ………… 凌逸尘悉心检视嬴政的伤口,只见创口处已隐隐有嫩白新肉滋生,昭示着伤势正稳步向好。 “公子,陛下之伤愈合顺遂,依此态势,静心休养半月许便能大体康复。”凌逸尘直起身来,轻声禀报。 “如此甚好,实乃幸事。”扶苏长舒一口气,一直紧蹙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 “咳咳咳……” 此时,一连串咳嗽声从床榻上传出。嬴政缓缓睁开双眸,目中仍残留着些许迷茫与倦意。 自受伤那刻起,他便觉体内有热流缓缓涌动,体温逐渐攀升,终至陷入昏迷。 昏迷期间,他仿若置身于熊熊火炉之畔,酷热难耐,浑身似被烈火炙烤。 他下意识地欲褪去衣物以求片刻清凉,却发觉肢体绵软无力,难以如愿。 直至一阵剧痛如电芒般划过,紧接着似有外物入口,而后身体的灼烫之感才稍稍得以缓解。 “父王,您终于醒了!”扶苏望着睁眼的嬴政,难掩欣喜与关切。 “扶苏,朕这是何状况……”嬴政语声微弱,气息虚浮。 “父王,那日儿臣于乾元殿向您禀报前线军情时,未料您伤情突发,竟昏迷于龙椅之上。”扶苏赶忙详细解释。 “嗯……此乃何人?”嬴政目光落于凌逸尘身上,见其衣着朴素,不似宫中之人,遂有此问。 “草民凌逸尘,拜见王上。”凌逸尘毕恭毕敬行礼,面对这开天辟地之首位帝王,敬意油然而生。 “父王,您高热不退,太医院众太医皆束手无策。幸得凌先生割肉疗亲,又以其特效良药,方使父王转危为安。”扶苏在侧细细述说。 “哦!待孤伤势全愈,定当重重酬谢凌爱卿。”嬴政听闻,情绪激荡,言语间满是感激与欣慰。 “王上谬赞了,能为王上效力,乃草民此生之福分。”凌逸尘言辞谦逊,神色恭谨。 嬴政见状,微微点头,心中暗自赞许此人不骄不躁,居功而不自傲,面对救命之恩,竟未急功近利以求提拔封赏。 嬴政目含深意,向扶苏递去一个眼神。 “凌先生,昨日您辛苦操劳,如今既无大碍,便先行回房歇息吧。” “接下来几日,您且在咸阳宫中安心休养,若有任何需求,告知护卫即可。”扶苏心领神会,即刻出言安排。 “多谢公子体恤,王上圣安,草民告退。” 凌逸尘言罢,行礼退下,稳步走出乾元殿。在内侍引领下,折返静宜轩。 ………… “扶苏,刺客之事可曾查明系何人所派?”嬴政语声冰冷,仿若寒刃出鞘。 “回父王,经黑冰卫探查,乃是赵国贵族们合谋所为。”扶苏垂首,如实禀报。 “哼!这帮逆臣贼子,当真给脸不要脸。” “传令王翦,速率大军加快进攻,朕定要于明年亲率王师,踏破邯郸!” 嬴政怒发冲冠,言辞间满是腾腾杀气与壮志豪情。 “对了,方才那凌逸尘可有不妥之处?”嬴政话锋一转,目光中透着审视。 “儿臣已着人详查,暂时未发觉异样。此人祖籍蜀郡,家中不幸遭贼人暗害,唯他一人侥幸逃生。” “后于咸阳城外遇劫匪,重伤之际为姜氏所救。” 扶苏一板一眼地应答,所述皆为系统赋予凌逸尘在这方世界的身世背景,任凭如何查验皆无破绽。 “如此便好。待朕伤愈,定当厚赏于他。”嬴政微微颔首,语气缓和了些许。 “扶苏,你也辛劳多日,且下去好生歇息吧。”嬴政目光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关切。 “能为父王分忧,实乃儿臣之幸,儿臣告退。”扶苏恭敬行礼,缓缓退下。 嬴政独对空荡寝宫,嘴角勾起一抹森寒冷笑,牙缝中挤出狠话: “赵国,寡人定教尔等为行刺之事,付出血泪代价,追悔莫及!” ………… 听闻嬴政苏醒,庞太医不敢有丝毫懈怠,匆忙赶赴寝宫。 一番悉心诊察后,见陛下龙体确在逐步康复,庞太医高悬之心才稍稍放下,暗自庆幸不已。 在知晓凌逸尘的方法跟药有奇效的时候,庞太医就来寻找凌逸尘。 庞太医瞧见凌逸尘身影,当即神色一凛,疾步上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行了个极为恭敬的大礼。 他额头触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愧疚: “凌先生,前番是我庞元有眼无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有冒犯,还望先生海涵,大人不记小人过。” 凌逸尘见状,赶忙上前搀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庞太医,快快起身,你我皆为陛王上龙体安康而尽心竭力,所行之事不过职责所在,本无对错之分,无需如此自责。” 第10章 制取青霉素 “凌先生,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大秦的士兵们吧。”庞元满脸悲戚,言辞间满是哀求之意。 “哦?庞太医,这究竟是何缘故?”凌逸尘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 “凌先生可清楚,在战场上,我大秦真正战死的士兵在伤亡人数里所占比例是多少吗?”庞元抬头望向凌逸尘,目光中带着凝重与急切。 “这在下倒并不知晓。”凌逸尘如实回应,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与关注。 庞元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先生,我大秦士兵在战场上,直接战死的不过十之二三,而因伤病得不到有效救治,最终殒命者却多达半数有余啊。” “那战场上缺医少药,伤者往往伤口感染、发热,军医们手段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伤痛折磨致死。” “先生医术高明,若能传授些救治之法,或提供些特效药物,必能让众多士兵起死回生,保我大秦战力。” 庞元说罢,眼眶泛红,双手抱拳,向凌逸尘深深作揖,其姿态之低,尽显内心的恳切与对士兵伤亡的痛心疾首。 “这……”凌逸尘眉头紧锁,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难色。 “先生可是有何不便之处?”庞元见状,赶忙关切问道。 “并非我不愿将此医术传授,只是我手中这药物存量已然不多。”凌逸尘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啊!难道我大秦的勇士们便就此无药可救了吗?”庞元仰天长叹,满脸悲戚。 “我倒还有一种法子能够制出此药,只是其药效相较之下会逊色许多。”凌逸尘沉吟片刻后说道。 “只要尚存一线生机,我等便绝不可放弃。”庞元目光坚定,语气决然。 于是,凌逸尘决意先为庞元讲解酒精消毒之原理与应用。 他神色凝重而专注,深知此知识于当下情境之重要性。 凌逸尘稍作整理思绪,便开启了细致的阐释,期望能将这一关键的医学常识清晰无误地传授于庞元,以解大秦士兵伤病救治之困局。 凌逸尘抬手示意庞元靠近,随后拿起桌上的酒壶与酒杯,缓缓开口: “庞太医,可知这烈酒亦有大用。寻常伤病,伤口极易受邪毒侵袭而致恶化。” “而烈酒,性烈而气辛,其所含酒精度数颇高,能使诸邪毒之物难以存留。” 说着,他将酒倒入杯中, “若遇伤口,以这烈酒冲洗擦拭,其辛辣之气可如猛火,瞬间令邪毒消散,使伤口暂保洁净,犹如在创口处筑起一道简易防线,阻绝外邪深入肌理。” “虽无灵药那般神效,却也能在药材匮乏之际,解燃眉之急,为后续疗愈争取时机。” 凌逸尘言辞恳切,目光专注地望着庞元,期望他能领悟这烈酒消毒之妙。 “凌先生,您此前煮酒,可是为使酒性更烈,以增强其效力?”庞元目光带着探究与疑惑,拱手问道。 “正是,酒越烈,消毒杀菌之力便越强,于疗伤愈创越有裨益。”逸尘微微颔首,神色笃定地回应。 随后,凌逸尘便神色专注地向庞元细细阐述青霉素的制造流程。 凌逸尘认真地对庞元说道:“庞太医,取霉菌这一步至关重要。 “要找寻长有青霉的物件,比如那些放置了多日、开始发霉的柑橘或者其他。在潮湿、阴暗的角落,此类发霉之物较易寻得。” “找到后,切不可莽撞行事。须用一根经过火焰炙烤消毒的竹签或者银质小勺。 “为何要消毒呢?这是为了避免沾染其他杂菌,影响青霉的纯度。用消毒后的工具,轻轻地从发霉的表面挑取带有青绿色绒毛状的霉菌。” 动作一定要轻且精准,仅取那青霉部分,尽量不要连带过多其他杂质。” “取好之后,要迅速将其放入预先准备好的干净、干燥的容器内。” “这容器也最好经过蒸煮消毒,如此才能保证引入的青霉是纯净的关键原料,为后续制取青霉素打下良好的基础。” “而后,需将容器放置于温暖且避光之处,耐心等待。” “在这期间,要时刻留意青霉的生长变化,大约过上七八日,容器之中便会出现一层青绿色的菌膜。” “此时,需用细密滤网将这菌膜小心滤出,把滤出的液体收集起来,这便是粗制的青霉素溶液。” “但这溶液毒性与杂质尚多,还需经过多道提纯工序。” “可用蒸馏之法,将溶液加热蒸馏,就像我那天蒸酒一样。收集蒸馏所得的纯净液体,如此反复蒸馏提纯数次,直至得到较为纯净的青霉素。” “此药对诸多病菌感染有奇效,虽制取不易,但于大秦将士伤病救治,意义非凡。” 凌逸尘详细解说,每一步都不敢有丝毫含糊,庞元则全神贯注地聆听,生怕错过任何关键之处。 “凌先生,庞某即刻便去筹备。”庞元言罢,未及多思,转身便欲匆匆离去,其神色间满是急切与决然,似是生怕耽搁片刻,便会错失救治大秦士兵的良机。 十日之后。 “凌先生,此即您所言的青霉素?此药真能救治大秦的士兵?”庞元目光紧紧盯着凌逸尘手中那瓶液体,满是好奇与期待。 这十日来,凌逸尘与庞元形影不离,全心投入于青霉素的制作。 “正是,庞太医不妨一试,顺便也可将烈酒消毒之法付诸实践。”凌逸尘神色平静,言语中却透着自信。 “对呀!我当即刻向陛下申领一批死囚,以此验证药效。”庞元难抑兴奋之情。 “若此药奏效,凌先生,您便是我大秦士兵的大恩人呐!” “你我皆为大秦子民,理应为国效力,此乃分内之事。”凌逸尘谦逊回应。 乾元殿内,气氛略显凝重。 “此即为你与凌逸尘多日之成果?”嬴政端坐龙椅之上,目光威严,声音低沉而有力。 “王上圣明,此乃青霉素,据闻是疗愈感染之特效奇药。”庞元垂首,毕恭毕敬地回应。 “仅凭此一瓶,便能治愈一名士兵?”嬴政微微皱眉,似有疑惑。 “王上,凌先生称,此一瓶足以医治百人左右。”庞元赶忙作答,古代之人尚未对这抗生素产生抗性,故而少量药剂便能收效显着,消炎祛疾。 “哈哈哈,彩!庞元,你若有所需,但说无妨。”嬴政闻之,龙颜大悦,开怀大笑。 “王上,当下急需一批人手用以试验药性。”庞元不失时机地奏请。 “孤准了!你且去找扶苏,令其调配若干死囚来。”嬴政大手一挥,当即恩准。 第11章 批量制造青霉素 数日后,试验结果尘埃落定。庞元怀揣着沉甸甸的试验数据,神色匆匆步入乾元殿。 “王上,此次青霉素试验成效堪称惊人!” “参与试验的五十名身患严重感染的死囚,其中四十名伤口感染状况在用药后三日便开始显着好转。” “发热者体温于一周内恢复正常范围者达三十余人。” “对比未用药的对照组,感染扩散者多达七成,且死亡率极高。” “用药组最终仅三人因伤势过重离世,而对照组则有二十余人丧生。” “这青霉素对于伤口感染的治愈率高达八成,对炎症引发的发热等症状缓解率亦超七成。” “此药真乃天助我大秦之神药,士兵们的生机就在眼前!” 庞元伏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只盼嬴政一声令下,便可将这希望之药遍施军中,拯救大秦儿郎于病痛危难。 嬴政龙颜大悦,霍然起身,双眸绽出熠熠光芒,朗声道: “此乃天佑大秦!庞元,速与凌逸尘筹备,全力生产此青霉素。” “务必让我大秦将士皆能受其庇佑,早日扫平六国,成就万世之伟业!” “朕定当重赏尔等功臣,使天下皆知朕之麾下,贤才汇聚,奇药济军!” 其声威震殿堂,尽显雄主之豪迈气魄与壮志雄心。 庞元赶忙伏地叩首,高声回道: “王上圣明!臣定当殚精竭虑,与凌先生齐心协力。” “臣即刻组织人力物力,悉心钻研青霉素之大量制炼,定不辜负陛下之厚望。” “愿大秦虎狼之师,借神药之威,所向披靡,扬陛下之天威于四海,臣万死不辞!” 言罢,庞元额上汗珠滚落,然其眼神坚定,满是决心与忠诚。 此时,一旁的扶苏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作揖,沉稳说道: “父皇,此青霉素既能有如此神效,实乃大秦之幸。” “然儿臣以为,药物之事关乎将士生死、国家安危,生产过程当严密把控,质量监督万不可疏。” “且用药之法,军医亦需详加培训,方能确保药效充分发挥。” “儿臣愿协助庞太医与凌先生,共担此任,为大秦将士之康健、为父皇之宏图大业,竭尽所能。” 扶苏身姿挺拔,面容坚毅,眼神中透着睿智与担当。 “准了!”嬴政欣然应允,声若洪钟,面庞之上笑意满盈,豪情壮志溢于言表, “孤望汝等齐心协力,共铸大秦不世之功,令天下皆臣服于大秦之威!” 下朝之后,扶苏与庞元寻到凌逸尘所在之处静宜轩。 凌逸尘一袭白衣,卓然而立,虽未参与朝堂议事,但其神情专注而凝重。 扶苏上前,恭敬地对凌逸尘说道:“凌先生,陛下已恩准青霉素批量生产之事,” “此任务艰巨,关乎大秦万千将士生死安危,吾等特来与先生商议下一步谋划。” 庞元亦拱手行礼,急切说道: “先生于青霉素之造诣无人能及,如今这批量生产,首要是确定工坊建造之细节与规模,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凌逸尘微微颔首,目光沉静: “承蒙二位看重。工坊选址,需近水源,且地势高燥、通风顺畅,以避湿气与秽气影响青霉培育。” “其规模当依预估产量而定,需划分出培育、提纯、储存等不同区域,严格分隔,以防杂菌污染。” “再者,工匠选拔务必严格,需具耐心、细心与一定医药常识者为佳。” 扶苏沉思片刻,应道: “先生所言甚是。我即刻安排可信之人去勘察合适之地,庞太医可依先生要求筹备工匠选拔诸事。” “先生这边,烦请尽快拟定详细生产流程与各环节标准,吾等之后再聚,整合各方资源,齐心推动此事进展,务使这青霉素能早日大量产出,护我大秦儿郎。” 凌逸尘轻轻拱手:“定当全力以赴,以报大秦知遇之恩。” 说罢,三人各自领命,分头忙碌开来,心怀壮志,欲以这神奇之药铸就大秦新的辉煌篇章。 凌逸尘回到自己的住所后,便一头扎进了青霉素生产流程与环节标准的拟定工作之中。 他在屋内四处摆放着各类简易的实验器具和记录用的竹简,凭借记忆与过往经验,开始逐字逐句地书写。 时而停下笔来,陷入沉思,回忆着现代制药工艺中的关键要点,思考如何在大秦现有的条件下进行转化与应用。 他频繁地穿梭于自己的住所与临时搭建的简易工坊之间,亲自试验不同的培育基配方,记录各种数据变化。 每一次试验,他都全神贯注,仔细观察青霉在不同环境下的生长状态,哪怕是最细微的变化也不放过。 为了确定最佳的提纯方法,他反复尝试多种过滤与蒸馏的组合方式,不顾日夜的劳累与疲倦。 在工匠选拔的筹备上,他也没有丝毫松懈。 他与庞元一同商讨选拔的具体方式与考核内容,甚至亲自参与到前期的筛选工作中, 通过问答、实操演示等方式,从众多报名者中挑选出那些具备耐心、细心特质且有一定学习能力和医药常识基础的工匠苗子。 他耐心地为这些工匠们讲解青霉素生产的重要意义与基本原理,激励他们用心学习,为大秦的将士们贡献力量。 在扶苏不遗余力的支持与推动之下,青霉素的批量生产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 各方人员齐心协力,日夜赶工,未及一月,便成功制出上千瓶青霉素,其数量足以供数十万大军使用。 扶苏满怀欣喜与自豪,不敢有丝毫耽搁,即刻进宫,将这一振奋人心的喜讯禀报给嬴政。 扶苏疾步踏入大殿,见嬴政正于御案前批阅奏章,赶忙上前,撩袍跪地,行礼毕,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父皇,大喜!青霉素已批量制成,耗时未足一月,产有上千瓶之多,足以护佑数十万大军之安康,此皆凌先生、庞太医与众工匠呕心沥血之功,实乃天佑大秦!” 嬴政闻之,龙颜大悦,搁笔而起,双眸绽光: “孤心甚慰!速召凌逸尘与庞元进宫,朕要重赏功臣,详询详情,此药必成我大秦克敌制胜之利器!” 第12章 封赏 凌逸尘接旨后,稍作整理,便随传旨太监向皇宫走去。 沿途宫墙巍峨,他视若无睹,心中只念着即将与嬴政的会面。 思索着如何将青霉素之事更清晰地呈于君前,以便让这神药能在大秦发挥最大效能,护佑万千将士,成就不世之功。 凌逸尘进宫后,随侍者步入大殿,见嬴政高坐龙椅之上,扶苏与庞元分立两旁。 他不慌不忙,行礼拜见:“草民凌逸尘,拜见王上。” 嬴政微微抬手:“凌先生免礼。听闻青霉素已大量制成,此乃大功一件。” “孤且问你,此千瓶青霉素品质是否如一?该当如何妥善保存与分配,方能使军中效用最大化?” 凌逸尘恭敬作答:“王上圣明。草民已制定严格的质检之法,每一瓶皆经过仔细查验,确保品质无异。” “保存需置于阴凉干燥之处,避光防潮。” 分配则可依各军营伤病情况,先紧着重伤及感染严重者,军医依伤势斟酌用量,定时施用,如此可救更多将士性命,保大秦军队战力无虞。” 嬴政点头:“彩!先生之功,大秦不会忘却。朕欲速将青霉素发往军营,凌先生可有其他建言?” 凌逸尘思索片刻,继而说道:“王上,草民以为,可派遣专人随药前往军营,一则监督用药过程,确保无误;” “二则若有突发状况,可及时传回消息,以便调整应对之策。且军中将士众多,可选拔聪慧机敏之士,教授青霉素制作之法,以备后续之需。” 嬴政听后,目光赞许:“凌先生深谋远虑,所言甚是。朕即刻安排。” “凌先生创立此等不世之功,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先生但说无妨,想要何种赏赐?” 嬴政目光诚挚,语带关切,似是定要凌逸尘有所求才肯罢休。 “陛下谬赞,此皆草民分内之事,实不敢妄求赏赐,只盼大秦昌盛,将士安康。”凌逸尘垂首,神色淡然,语气谦逊之至。 “哎!先生此言差矣。有功而不赏,日后谁还肯为大秦尽心竭力?岂不让那些忠君爱国、建有功勋之士寒心?” 嬴政微微皱眉,言辞恳切,尽显对功臣的敬重与维护。 “既如此,草民惶恐,一切单凭王上做主,王上之隆恩,草民铭记于心。” 凌逸尘见嬴政执意,便不再推辞,只将决定权交予帝王,以示对君权的尊崇。 嬴政见凌逸尘这般姿态,心中不禁大为满意。其不恃功而骄,淡然超脱于名利之外,尽显高风亮节; 又心怀大秦,将家国之事置于首位,此等赤诚忠心,实为难能可贵。 嬴政暗自点头,对凌逸尘的敬重与赏识更添几分,深知此乃可堪大用、能为大秦长远谋划之士。 “既如此,先生且先回府歇息,待明日早朝,寡人与群臣商议之后,再行定夺赏赐之事。” 嬴政神色庄重,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对凌逸尘的郑重承诺。 ………… 次日早朝,待诸大臣奏事已毕,嬴政缓缓起身,龙威四溢。其声洪钟,响彻朝堂: “寡人此前突遭奸人刺杀,继而高热缠身,昏迷不醒,幸得一位高人倾力救治,方得脱险。” 此言一出,朝堂之下群臣皆惊,顿时议论纷纷,乱作一团。 众人皆未料到,近日竟有此等惊天大事悄然发生。 然未几,众臣齐声高呼:“天佑大王,天佑大秦!”其声响彻云霄,尽显忠心。 “诸爱卿且言,寡人当以何赏赐这位高人?”嬴政目光扫视群臣,神色凝重而威严。 此时,丞相李斯出列,上前一步,拱手奏道: “王上,此人妙手回春,救陛下之危,实乃救大秦于水火,功高盖世,当重赏以昭陛下之恩德,励天下之臣民。” “哈哈哈,所言甚是!”嬴政抚掌大笑,旋即高声下令,“宣凌逸尘进殿!” “王上有旨,宣凌逸尘进殿!”太监尖细的嗓音随之回荡于朝堂之上,传至殿外。 只闻宣召之声悠悠回荡于宫廊,凌逸尘身着一袭天青色长衫,步伐沉稳,气度不凡,徐徐踏入朝堂。 “草民凌逸尘参见王上。”凌逸尘行礼,身姿端然,不卑不亢。 “凌先生,免礼。”嬴政微微抬手,旋即转身对着一名候在旁侧的太监,神色庄重,掷地有声地说道: “宣旨吧。” 其声在朝堂之上回荡,众臣皆屏息凝神,静待旨意宣读,揣测着凌逸尘将获何等恩赏。 太监展开明黄卷轴,尖细嗓音高声宣读:“凌逸尘心怀仁善,医术通神,救寡人于危难,其功昭昭。” “且以奇技制青霉素,批量产出,救大秦士兵于水火,解军伍伤病之困,功在社稷。” “今赐封凌逸尘为大上造,食邑五百户,另赐宅邸一座,良田五百顷,黄金五千两,再封太医令之职,望卿继续为大秦效力,福泽万民。” 此旨一出,仿若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朝堂群臣瞬间被惊起波澜。 诸大臣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撼之色。 有的大臣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似乎不敢相信一个此前名不见经传之人竟能获此殊荣; 有的则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这青霉素究竟是何种神物,竟能有扭转战局、福泽大秦之效; 更有甚者,身体微微颤抖,他们深知这一赏赐必将改变朝堂格局,而凌逸尘自此之后定将成为大秦举足轻重之人。 凌逸尘伏地谢恩:“王上隆恩,草民惶恐。草民定当殚精竭虑,不负王上厚望。” 退朝之后,李斯率先移步,其他大臣见状,亦纷纷簇拥上前,将凌逸尘围于中央,竞相祝贺。 李斯轻抚长须,脸上笑意盈盈,朗声道: “凌先生果真是年少有为啊!此番得大上造,又肩负太医令之重任,此乃王上隆恩浩荡,亦是先生才华卓异所致。” 李斯心中暗自盘算,凌逸尘如今圣眷正浓,恰似一颗冉冉升起的朝堂新星,与他交好,于己于家族皆大有裨益,是以言语间格外热络。 凌逸尘微微欠身,神色谦逊,抱拳回礼道: “丞相过奖了,凌某不过略通医术,偶有小成。只愿能尽自己些许绵薄之力,使大秦将士免受病痛折磨,保我大秦百姓安居乐业,于愿足矣。” 第13章 比武 待众人皆散去后,凌逸尘在门口怔愣片刻,心中满是对嬴政此次丰厚封赏的讶异。 太医令这一职位,隶属九卿中少府所设六丞之列,同时奉常亦设有太医令。 二者各司其职,前者专注宫廷医疗事务,后者则面向百官。 身为宫廷医疗机构的头号人物,太医令总理全国与宫廷的医药事宜,执掌医药政令, 统御诸医,诸如侍医、医长等皆在其麾下,且肩负皇室成员的疾病诊疗与健康养护之重任。 如此一来,凌逸尘此刻俨然已是全国医疗领域的最高长官,其地位仿若现代的卫生部部长,真可谓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 秦朝施行了二十等爵制,由低至高依次为: 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驷车庶长、大庶长、关内侯、彻侯。 此等爵位通常唯有凭借军功方可获取,凌逸尘因研制青霉素而大幅削减士兵伤亡,此等功绩当属军功范畴,故而特获封赏。 其所得大上造之爵位,在秦朝已属极为崇高之列。 未料仅仅月余时光,竟能于此间获此殊遇,位极人臣。 凌逸尘油然而生“士为知己者死”的壮烈情怀。 他于心底暗自起誓,既蒙嬴政知遇之恩,定不能虚掷此行,必当殚精竭虑辅佐其成就霸业。 不仅要横扫六合,更要将大秦的版图拓展至四海八荒,威加宇内,令世界皆臣服于大秦的赫赫声威之下。 “凌大人,王上有旨,宣您觐见。”一名内侍匆匆前来,毕恭毕敬地说道。 “哦?公公可知所为何事?”凌逸尘微微挑眉,面露疑惑之色。 “老奴身份低微,不敢随意探听陛下圣意。”内侍垂首,轻声回应。 “既如此,那便有劳公公在前引路了。”凌逸尘整了整衣衫,神色恢复平静,淡然说道。 ………… “微臣凌逸尘,拜见王上。”凌逸尘恭敬行礼,垂首说道。 “爱卿平身,无需多礼。”嬴政见状,赶忙抬手示意。 “孤且问你,对寡人的封赏,爱卿可还满意?”嬴政目光温和,语带关切地问道。 “王上隆恩,微臣惶恐,此等封赏实在太过厚重。”凌逸尘身体微微前倾,诚惶诚恐地回应。 “哎,爱卿莫要如此。你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青霉素之创举,解我大秦士兵伤病之危,功在社稷。” “唯有重赏,方能激励更多贤才为大秦倾心效力,此乃理所应当之举。”嬴政微微摇头,言辞恳切地解释。 “谢王上圣恩。只是……”凌逸尘欲言又止,神色略显迟疑。 “爱卿但说无妨,不必顾虑。”嬴政鼓励道。 “王上恕罪,微臣恳请王上撤回微臣的太医令一职。”凌逸尘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说道。 “卿且直言,为何有此请求?”嬴政面色微沉,声音冷峻,目光如炬般盯着凌逸尘问道。 “王上,微臣自幼便心怀壮志,梦想着投身军旅,以热血之躯参军报国。” “为王上荡平六国、成就宏图霸业扫除一切障碍,马革裹尸亦在所不惜!” 凌逸尘昂首挺胸,神色振奋,言辞激昂,掷地有声地说道。 “好!爱卿此等豪情壮志,果真是寡人之肱股忠臣!” “然前线战火纷飞,凶险万分,朕又怎能轻易让爱卿涉险。” “爱卿才学非凡,于后方为朕出谋划策、筹备诸事,亦是大功一件,便留在寡人之身旁襄助朕吧。” 嬴政先是面露欣喜之色,高声赞叹,继而转为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王上,微臣既为大秦子民,自当为大秦开疆拓土、奋勇前驱。” “且微臣自幼勤习武艺,虽不敢妄称绝世高手,但至少在刀光剑影之中自保无虞。”凌逸尘抱拳,目光坚定,侃侃而谈。 “既如此,寡人且与卿打个赌约。此乃寡人之禁军统领蒙恬,武艺高强,若卿能在其手底下支撑五十招,寡人便允准卿奔赴前线。” 嬴政双眸闪烁,似有深意,朗声道。 “微臣遵命,定当全力以赴。”凌逸尘神色凝重,毅然应下。 “蒙恬,随寡人前往演武场。”嬴政转头,对蒙恬下令。 “末将遵令。”蒙恬身姿笔挺,抱拳领命,声如洪钟。 ………… 演武场内,气氛剑拔弩张。蒙恬与凌逸尘对峙而立,两人目光交错间,似有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跳跃。 “蒙统领,在下不才,还请多多赐教。”凌逸尘身姿挺拔,抱拳行礼,话语中透着谦逊与无畏。 虽此次比武禁用兵器,然历经多日潜心修炼,凌逸尘之体魄已臻超凡之境,远超常人之躯,筋骨强健。 “凌大人,您且小心了。”蒙恬嘴角轻轻上扬,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轻视。 瞧着凌逸尘那看似并不魁梧强壮、略显文弱的身躯,他暗自思忖,这般身板,想必战斗力有限。 于是,心里默默盘算着待会交手时定要收着些力道,可千万别伤了眼前这位王上的红人,毕竟此人在王上心中地位非凡,若是有所闪失,自己怕是难辞其咎。 凌逸尘率先而动,其身形快若流星,眨眼间欺身向前,双掌挥动,掌风恰似利刃,割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蒙恬毫无惧色,虎目圆睁,如猎豹扑食般毅然迎身而上。 其双臂仿若由玄铁铸就的坚实护盾,肌肉紧绷,青筋暴突,稳稳当当地招架抵挡。 然而刚一接触,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汹涌袭来,蒙恬顿感震惊,心下知晓遇上了强劲对手。 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得咬紧牙关,倾尽全力与之周旋应对,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以抗衡这如滔涛洪水般连绵不绝的强大力量。 每一次碰撞,都似洪钟鸣响,震得四周尘土飞扬。 凌逸尘招式一变,施展出一套灵动的身法,如鬼魅般绕着蒙恬游走。 他的拳脚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出,令蒙恬一时有些应接不暇。 但蒙恬毕竟久经沙场,迅速稳住阵脚,以刚猛的反击逼得凌逸尘暂退数步。 战至酣处,凌逸尘突然大喝一声,飞身跃起,双腿如战斧般劈下,气势磅礴。 第14章 谈话 蒙恬仰头望去,只见一片腿影遮蔽天空,他扎稳马步,双臂上举,奋力抵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逸尘眼中精芒一闪,暗中撤回了三分力道。 随着一声闷响,蒙恬虽被震得后退数步,却并未受伤。 他心中明了凌逸尘的收力之举,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 凌逸尘则落地抱拳,微笑示意。这场惊心动魄的比武,就此以平局落幕。 “王上,微臣与蒙统领此番比试,实乃旗鼓相当,难分伯仲。”凌逸尘抱拳行礼,神色恭敬且诚恳地说道。 “王上,末将技不如人,确已输了。” 蒙恬单膝跪地,垂首抱拳,话语中带着对凌逸尘的钦佩与认输的坦然。 “哈哈,好好好,两位爱卿皆武艺超凡,身手了得。今日之战,可谓精彩纷呈,让朕大开眼界。” 嬴政龙颜大悦,抚掌大笑,对二人的表现极为满意,言语间满是赞赏与欣慰。 “王上,我的……”凌逸尘话语稍顿,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满是即将奔赴前线的兴奋与激动。 “哎!爱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金口玉言,岂有反悔之态?” 嬴政摆了摆手,话锋一转,说道, “过几日,寡人会派人押送一批青霉素赶赴前线。” “凌爱卿,你可选派太医院若干得力人手随之前往,这太医令一职,你暂且兼领。太医院日常庶务,便交予庞元打理。” 庞元于此次青霉素批量制作卓有大功,现今已擢升为药丞,其才具足以统管太医院上下诸事,自是能够胜任。 “微臣谢过王上!”凌逸尘高声谢恩,神色间难掩喜悦。 能得此机会投身军旅,为大秦开疆拓土挥洒热血,实乃他梦寐以求之事。 至于太医令的兼任,不过是额外之喜,相较之下,奔赴战场才是他心之所向,此刻心中激荡着对未来征程的无限憧憬与壮志豪情。 待比武完之后,嬴政邀请凌逸尘一同前往御花园散步聊天(不知道秦朝有没有,就当有吧。) “爱卿,孤心甚奇,缘何你对统一六国一事如此热忱?”嬴政目光深邃,语带探究地问道。 凌逸尘微微躬身,神色恭敬而坚毅,缓声道: “王上,当今天下,诸侯纷争,百姓苦乱久矣。” “各国文字异形、货币不一、度量衡混乱,致政令难通,经贸受阻,民不聊生。 “臣望以秦国之力,统一天下,使四海归一,书同文,则文化得以广传交融;” “车同轨,可畅达四方,促商贸繁荣;行同伦,令万民遵循礼制,社会井然有序。如此,方能止干戈,兴百业,让百姓安居乐业,此乃臣积极推动统一六国之宏愿。” 嬴政微微颔首,面露赞许之色,长叹一声道: “爱卿所言,甚合朕意。寡人欲统一六国,实乃为天下苍生谋太平,为华夏千秋立根基。” “然诸多世人,或因目光短浅,或受六国流言蛊惑,误认寡人为好战嗜杀之暴君,却不知寡人之心志,唯在止息这数百年之纷争,令华夏大地重归一统,再兴盛世。” 言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坚定交织的复杂神色。 凌逸尘再次拱手,神色凝重而诚挚:“王上圣明,此等宏图伟业,非凡夫俗子所能洞见。” “流言蜚语,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喧嚣泡沫,王上所行,乃是奠定万世不拔之基。待四海归一,宇内升平,功过是非,自当昭然于世。” “王上当守心中壮志,勿为外界误解所扰,臣愿肝脑涂地,追随王上,共赴这伟大征程。” 嬴政微微抬眸,目光中透着几分欣慰与感慨: “爱卿之忠心,寡人深知矣。寡人自登基以来,便立下此志,虽遇重重艰难险阻,亦未曾有丝毫动摇。” “然这统一之路,布满荆棘,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 “孤既承祖业,便要将大秦之威名播于四海,让天下归一于秦制,使万民蒙福,只可恨那六国之人,多有不识孤之苦心者,妄图以螳臂当车,阻朕大业。” 说罢,嬴政轻轻一挥袖袍,似在挥去心中的愤懑与无奈。 凌逸尘抱拳,身姿挺拔,朗声道:“王上,成大事者,岂惧宵小之非议。陛下以虎狼之师,行正义之举,六国虽有顽抗,然其分裂之局终难持久。” “王上雄图大略,既已擘画统一之蓝图,臣坚信,只需假以时日,必能横扫六合,混一宇内。” “届时,法令通行,万民归心,陛下之功绩将铭刻于青史,传颂于后世,为万代所敬仰。臣愿在王上麾下,竭智尽忠,为这伟大的统一大业披荆斩棘,虽死无悔。” 嬴政微微点头,目光中仍有一丝隐忧:“爱卿,朕亦知统一之路艰难,虽秦军锐不可当,然六国合纵之患,亦不可小觑。爱卿可有良策以破之?” 凌逸尘沉思片刻,缓缓进言: “王上,六国合纵,看似强大,实则各怀心思。臣以为可采取远交近攻之策,拉拢远方之国,使其置身事外,而后集中兵力攻伐邻国。” “且可离间其君臣,重金贿赂权臣,散布谣言,令其内部猜忌丛生,自乱阵脚。” “再者,我大秦可积极发展农耕,充实国力,广纳贤才,为战争储备雄厚的物资与智谋之士。陛下以威严震慑,臣等以策略辅佐,内外合力,必能瓦解六国合纵,逐一击破。” 嬴政听后,眼中光芒渐盛:“爱卿此策,甚合孤心。然人才之选,爱卿以为当以何人为重?” 凌逸尘恭敬回道:“王上,人才不拘一格,文有善治国安邦之谋士,可为陛下筹谋方略,规划朝政;武有能征善战之将领,可率大秦虎狼之师冲锋陷阵。” “如李斯者,才高八斗,深谙法家治术,可助陛下整饬吏治,完善律法;王翦等名将,久经沙场,可委以军事重任。” “且民间亦有贤才隐匿,王上可下诏求贤,广开言路,使有才者皆能为大秦所用。臣亦当竭尽所能,为陛下辨识举荐,保大秦人才济济,昌盛不衰。” 第15章 回家 嬴政欣然笑道:“爱卿所言,令朕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寡人观天下之才,罕有及卿者。” “此后,卿便为孤之肱股,与孤携手并肩,共铸大秦之无上荣光。孤必不亏待于卿,许卿施展抱负之广阔天地。” 凌逸尘赶忙拜倒,感激涕零:“王上隆恩,逸尘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 “定当殚精竭虑,肝脑涂地,以效犬马之劳,助陛下成就千古帝业,使大秦威德遍施四海,福泽万世。” 嬴政暗自思忖,眼前此子,见识卓绝,谋略过人,对统一六国大业之热忱与通透,实乃天赐良才助朕成就霸业。 其忠心可鉴,智慧堪用,日后必能在这风云变幻之局势中,为大秦开辟出一条前所未有的康庄大道。 寡人得凌逸尘,仿若猛虎添翼,这天下,迟早尽归大秦囊中。 而他,也将成为寡人青史留名路上不可或缺之关键人物,朕定要将其紧紧缚于大秦战车之上,共赴那荣耀巅峰。 ………… 咸阳城外的清平村(秦朝的时候用的是邑,里这些行政单位,但是这样写的话,读起来就很别扭,所以这里还是用村代替)。 常言道:“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凌逸尘于这世间本无桑梓之地,幸得姜素婉母女援手,此地亦可当作第二故乡。 待与嬴政的谈话落幕,凌逸尘凭借非凡的才识与诚挚的忠心,成功获取了这位大秦老祖宗的信任。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这里。 重临那熟悉的小院,凌逸尘心中五味杂陈。初至此处时,他重伤在身,奄奄一息,不承想如今已跻身权贵之列。 “砰砰砰。”凌逸尘叩响门扉。 “谁呀?”屋内传来姜素婉的问询。 “是我。”凌逸尘应道。 话音未落,屋门骤开,姜素婉飞身扑入凌逸尘怀中。 “凌公子,自出宫后,许久不见你归来。我们遣人去寻,却音信全无,我心下担忧,还以为……”姜素婉微微低头,轻声说道,语带一丝惆怅。 “还以为我怎样?不必挂怀,我既说了会无事,定不会食言。”凌逸尘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言回应。 姜素婉这时才惊觉自己忘情地扑在凌逸尘怀中,脸上顿时飞起一抹红晕,急忙轻轻推开,嗔怪道: “公子归来,我自是欢喜过头了,失了礼数。”她微微侧身,目光不敢与凌逸尘直视,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 凌逸尘却不以为意,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打趣道: “无妨,你我之间,早已把你当成亲妹妹。我在宫里这段日子。也时常念着你与伯母的安危,如今归来,见你安好,心中甚安。” “难道于你而言,我就只是妹妹吗?”姜素婉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暗自思忖,面上亦不禁流露出些许黯然之色。 凌逸尘瞧出姜素婉情绪低落,心下微微一动,对她的心思也有了几分了然。 只是他对姜素婉母女的情感,仅止乎感激,只将她视作妹妹,因而愈发不敢有任何逾矩的举动来慰藉于她,生怕会引起误会,徒增烦恼。 “婉儿,门外是哪位呀?”屋内传来姜氏温和的问询声。 不一会儿,姜氏款步而出,一眼瞧见凌逸尘,不禁面露惊讶之色,连忙说道:“凌公子,你可算归来了,一切安好否?” 言罢,她又嗔怪地对姜素婉道:“婉儿,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怎地不快快请凌公子进屋歇息。” “凌公子,快请进屋内安坐。”姜素婉经此提醒,方回过神来,赶忙说道,只是言语间仍隐隐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与羞涩。 凌逸尘步入屋内,坐定后,便向姜素婉母女讲述起在宫中的经历,随后提及嬴政对他的封赏时,语气平淡,神色如常。 姜氏面露欣慰之色,赶忙说道:“凌公子本就才德兼备,得此封赏自是实至名归。如此一来,日后前程定然无限,老身与婉儿也为公子欢喜。” 姜素婉微微垂首,轻声说道:“公子在宫中历经诸多,如今荣耀加身,实乃苦尽甘来。” 说罢,她悄然抬眸望向凌逸尘,见其气宇轩昂、风采卓然,心中愈发觉得自己与之差距甚远,自卑感油然而生。 那本就黯淡的脸色,此刻更似被乌云笼罩,满是失落与惆怅,只得默默低下头去,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伯母,婉儿,我此番归来,所念者唯接二位至咸阳城中,共享安乐,以报昔日救命之恩。”凌逸尘言辞恳切,目光诚挚地望向姜氏母女。 姜氏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轻轻摆手说道: “凌公子,您的心意老身与婉儿自是知晓,然我母女二人在这清平村生活惯了,粗茶淡饭亦觉安然。” “况且那咸阳城乃繁华之地,老身恐难以适应,公子好意,老身实难从命。” “伯母,您对我恩同再造,此大恩未报,我心难安。” “我在这世间已无其他亲人,唯有您与婉儿,是我至为珍视之人。” “如今我幸得些许境遇,只盼能接您二位到咸阳城,让我得以朝夕侍奉,略尽孝心,共享天伦之乐。”凌逸尘言辞恳切,双眸中满是真挚与期待。 姜氏眼眶泛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微微颤抖着嘴唇说道: “凌公子,你能有此心意,老身便是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想当初救下你,不过是举手之劳,怎敢奢望如此厚爱。” “你既把我们视作至亲,老身与婉儿自是愿随你去,往后的日子,便全凭公子安排了。” 言罢,姜氏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 “伯母,婉儿,往后莫要再称我为凌公子了,直呼我名即可,如此才显得更为亲近。”凌逸尘语气温和,目光诚挚地看向二人。 “那便依你,逸尘。”姜氏眉眼含笑,欣然应道。 “好呀,凌大哥。”姜素婉亦轻声回应,只是那一声呼唤里,似带着一抹别样的情思与娇羞,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拂过。 凌逸尘话说完,便想着即刻领着姜氏母女回咸阳城。可姜素婉母女俩脸上有些为难,说要花点时间收拾收拾行李。 这一收拾起来,好家伙,家里的东西恨不得全打包带走,就连舀水用的瓢和盆都不放过。 凌逸尘一看,赶忙劝说,府里啥都有,真没必要这样。 但姜氏母女心意已决,他也没法子,只好点头同意。没辙了,只能叫来两辆马车,才把这些大包小包都装上运走。 第16章 购买婢女 其实那座嬴政赏赐的府邸,凌逸尘自己都还没去过呢。 听庞元讲,这宅子好像是之前抄了某个官员的家才空出来的。不过好在后面有专人去收拾打理,倒也不用他操心啥。 众人所乘马车缓缓行至咸阳城城门,守门士兵正欲上前例行检查。 忽见领头将领神色一凛,赶忙抬手阻拦,疾声道:“这辆马车放行,无需检查。”言罢,恭敬立于一旁,目送马车安然入城。 待马车渐行渐远,消失于城门洞后,一名年轻士兵满脸疑惑,轻声问道:“伍长,为什么这辆马车不检查呀?这不合规矩啊。” “你可晓得车上之人是谁?他便是近来在陛下跟前极为得宠的红人,太医令凌逸尘凌大人。” 那伍长神色郑重地说道。因他前段时日于宫中当值,恰好有幸目睹凌逸尘风姿。 “竟是凌大人!”小兵脸上满是敬佩之色,由衷叹道。 仅一日之功,凌逸尘之名便已传遍咸阳城。都说因他研制出一种神药,能有效抑制伤口感染,故而成为嬴政身边炙手可热之人。 此消息于士兵而言,无疑是佳音喜讯,毕竟谁愿征战沙场却因伤势无法医治而殒命? 待马车缓缓行至一座府邸前停下,只见朱红大门紧闭,两侧石狮蹲踞,威风凛凛。 门楣之上,一块黑底金字的“凌府”匾额高高悬着,在阳光的映照下,那字迹闪烁着熠熠光辉,透着威严与庄重。 门前的台阶由洁白的大理石铺就,几无纤尘,两侧的立柱上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图案,蜿蜒盘旋,似在诉说着昔日的繁华盛景。 凌逸尘率先跳下马车站定,转身搀扶姜素婉与姜母下车。 凌逸尘上前,缓缓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似在轻声诉说着欢迎之语。 众人踏入,眼前庭院豁然开朗,地面青砖齐整,缝隙间青苔蔓延,几株花卉娇艳欲滴,显然常有人悉心打理。 正前方大堂巍峨耸立,雕梁画栋间尽显奢华,堂前廊柱朱漆鲜亮,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两侧厢房错落有致,门窗洁净,糊窗的丝绢崭新洁白,微风拂过,轻轻晃动。 整个府邸静谧安宁,不见人影,唯有远处花园中传来的阵阵鸟语与微风拂动枝叶的沙沙声,仿佛在悄然展示着这空宅的清幽与高雅。 “哇塞,这府邸好气派呀,比里正家的不知要胜出多少倍。”姜素婉难掩心中的震撼与感慨,美眸中满是惊叹之色。 “哈哈哈,那是自然,毕竟是陛下亲赐之物,定非凡俗。” 凌逸尘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话语中亦透着对皇恩的敬畏。“走,我们且再去细细瞧瞧那些房间,想必也是精妙绝伦。” 待众人将整个府邸细细游览完毕,姜母不禁微微叹息,感慨道: “这府邸着实是气派非常,只可惜眼下家中太过冷清了些,缺了几分人气。” 凌逸尘赶忙上前,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 “伯母无需忧虑,此事极易解决。待改日我等上街去,精心挑选一些侍女小厮,让这府中重新热闹起来便是。” ………… 下午,凌逸尘与姜素婉相携步入喧闹的集市,人潮如织,摊位杂乱地交错纵横,叫卖声、议价声、孩童哭闹声交织一片,仿若汹涌的声浪扑面而来。 行至人贩聚集之处,只见那些待价而沽的侍女小厮们神情各异,有惶恐不安者,有故作镇定者,亦有眼神呆滞者。 凌逸尘上前,目光如炬,沉声道:“尔等有何本事,如实道来。” 一眉眼灵动的侍女赶忙屈膝行礼,怯生生道:“公子,小女子擅长女红,绣品曾得众人夸赞。” 姜素婉俯身,仔细端详其双手,又轻声问询几句,以探其心性。 正说着,人群中突然一阵骚乱。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正揪着一个瘦弱小厮的衣领,怒目圆睁: “你这贼子,竟敢偷我钱袋!”那小厮满脸惊恐,矢口否认:“大爷,您认错人了,我绝不是小偷!” 凌逸尘见状,上前一步,朗声道:“且慢,此事尚未查明,不可妄下定论。” 他细细打量小厮,见其眼神虽有惧意,却透着一股倔强,不似奸猾之人。 凌逸尘冷静地让大汉松开手,随后开始在周围仔细查看。 他发现地上有一些可疑的脚印,脚印较小且步伐间距不大,不像是大汉这种身形魁梧之人所留,倒与小厮的脚型更为契合。 但凌逸尘并未草率判断,而是继续在人群中搜寻。 突然,他在一个角落发现一个鬼鬼祟祟之人,正欲转身逃离。 凌逸尘身形一闪,迅速将其拦住。那人眼神闪躲,十分慌张。凌逸尘厉声道:“把你身上之物都交出来!” 那人起初还想抵赖,但在凌逸尘的威严注视下,只得乖乖掏出一个钱袋。 凌逸尘拿过钱袋,转身问大汉:“这可是你的?”大汉一看,连忙点头:“正是,大人,就是我的钱袋!” 凌逸尘又看向小厮,小厮这才松了口气,感激涕零,跪地求凌逸尘收留: “公子大恩,小的愿为奴为婢,以报活命之恩。”凌逸尘扶起他,道:“莫要多礼,若你真有本事,可随我回府。” 而后,他们继续挑选。有个模样乖巧的侍女,看似温顺,却在谈及前雇主时言辞闪烁。 姜素婉心生疑虑,婉拒了她。又有一能说会道的小厮,夸夸其谈,声称自己无所不能。 凌逸尘故意考他一些琐事,小厮却支支吾吾,破绽百出。 在这个年代,能进一家比较好的主家,对于这些底层人民来说却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直至夕阳西下,他们才选定了几位品性纯良、技能尚可的侍女小厮。 凌逸尘付了银钱,正色道:“入我府中,当守规矩,忠心事主,若有二心,绝不轻饶。” 众人皆跪地叩首,齐声道:“谨遵公子之命。” 第17章 启程 “凌大人,请用些水。”一名医官双手捧着行军水袋递上前去。 凌逸尘在妥善安顿好家中事务后,便毅然随着由赵启将军率领、运送青霉素的大军奔赴前线。 临行之际,姜素婉满脸忧虑,满心不舍,再三劝阻,不愿他离去。 然而,凌逸尘为了实现心中抱负,执意前往。 姜母的夫君姜明亦身处赵国前线,生死未卜,她苦苦哀求凌逸尘,希望他能在前线探寻其踪迹。 此次出征的队伍规模颇为可观,有七八百名步兵,三百名骑兵,还有从全国各地征召而来的六十多位医生,众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前线进发。 “多谢。”凌逸尘微微欠身,伸手接过医官递来的水袋,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 “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医官恭敬地回应道,脸上带着谦逊的神情。 “岳将军,不知我等距大军营地尚有几日行程?” 凌逸尘转向一旁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如松的岳震霆将军,抱拳问询,目光中满是期待与关切。 “凌大人,我们已经行军五天了,大概还有两天左右就能到达。”岳震霆说道。 “凌大人,我等已行军五日,照目前的行程与速度来推断,大致再有两日便可抵达。”岳震霆勒住缰绳,驱马靠近凌逸尘,沉声道。 “既如此,传令全军即刻停下休整。”凌逸尘目光扫视四周,果断下令。 “遵命!全军原地休整半时辰!” 岳震霆虽心有不甘,在他眼中,凌逸尘不过是依靠关系前来军中镀镀金,并无真才实学与实战本领。 然而,君命难违,临行前嬴政亲下旨意,全军皆需听从凌逸尘调遣,他也只能强压心中的不满与质疑,依令行事。 ………… 此时,在距凌逸尘大军二十里外的一片茂密树林里。 “将军,咱们在这苦苦蹲守好些时日了,莫说行军补给的队伍,就连寻常商队都未曾瞧见一个。” 一名身形魁梧、满脸胡茬的大汉,手持长刀,满脸无奈地向身旁之人抱怨道。 “莫要急躁,情报里明确提及秦军近期会有一批补给运送过来,且路线就在此处,应当不会出错。” 被称作将军的中年男子,身披战甲,眼神坚定而深邃,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睿智,他乃是赵国名将李牧帐下的偏将赵宏。 将视野拉远,便能发现这片树林里悄然埋伏着一千赵国士兵。他们个个身姿低伏,如猎豹隐匿于草丛,只等猎物踏入陷阱。 “可咱现今身处秦国腹地,即便抢到了物资,又哪能轻易运走?”那魁梧大汉皱着眉头,瓮声瓮气地说道。 “哼!谁说要运走了?既然咱无法拥有,那便毁了它,绝不能让秦军得逞。”赵宏眼神冷峻,语气果决,话语中透着对秦军的切齿恨意。 “将军英明!此遭定要让那秦军好好领教咱们的厉害,知晓我赵国儿郎的血性!”大汉神色一振,言语间满是对即将到来之战的期待与亢奋。 “虽说咱不清楚这具体是啥玩意儿,只晓得是极为重要的秦军补给。管它是啥,只要能破坏掉,就是大功一件。”那大汉挥舞了一下手中长刀,低声吼道。 “切莫莽撞。不管是何物,定与秦军战力息息相关,说不定关乎他们在前线的生死存亡。我们只管依照计划,先埋伏好,待其进入包围圈,一举将其歼灭。”赵宏表情严肃,再次叮嘱道。 “将军放心,兄弟们都憋着一股劲儿呢,就等秦军来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大汉收敛了些许浮躁,坚定地回应。 “都闭嘴!前方似有人马踪迹!”赵宏眼角余光瞥见远方腾起的泥烟,神色骤紧,压低嗓音厉喝。 众士兵闻令,瞬间屏气凝神,周遭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一般,唯有那袅袅烟尘,逐渐弥漫开来,预示着未知的危险正悄然逼近。 …… 待半时辰休整完毕,凌逸尘所率大军再度踏上征程。 队伍浩浩荡荡前行,不多时,一片广袤森林赫然横亘于前。 凌逸尘凝视着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莫名的不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不祥之感如影随形,令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剑柄。 “停!”凌逸尘猛地抬起右臂,高声喝止,声如洪钟,瞬间穿透嘈杂的行军声。 大军闻声,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戛然而止,整齐而有序地停下了脚步。 “何事惊慌,凌大人?”岳震霆迅速策马前来,身姿矫健,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 “我心中隐隐不安,似有不祥之事即将降临。”凌逸尘面容凝重,神色严肃,目光始终锁定前方。 “岳将军,你且瞧那片树林,”凌逸尘手臂伸直,食指精准地指向不远处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其地势隐蔽,草木繁茂,岂不是绝佳的埋伏之地?” “将军,秦军突然停住了,会不会是已然察觉了咱们的埋伏?”树林中,一名满脸急切的副将凑到赵宏身旁,低声进言,“要不咱趁此时机,直接冲杀出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休得胡言,切莫轻举妄动,继续观察。”赵宏眉头紧皱,目光如鹰隼般紧紧盯着树林外的秦军,表情冷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 “凌大人,您未免太过忧虑了。此地尚在我秦国境内,距赵国边境远着呢,料想不会有何风险,无需这般提心吊胆。”岳震霆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屑,心中暗自腹诽这凌逸尘胆小如鼠,难成大事。 凌逸尘却仿若未闻,双眼紧紧盯着对面那片寂静得有些诡异的森林,不祥之感如汹涌的波涛在心底翻涌,愈发强烈。 “凌大人,我军行程紧迫,需尽快穿越前方这片树林,方能寻得扎营之所。大人放心,此去定然顺遂无虞,即便真有差池,我岳震霆愿一力承担所有后果。”岳震霆手抚缰绳,言辞间满是急切与不耐,连连催促着凌逸尘。 凌逸尘心中虽满是纠结与不安,但在岳震霆的再三催促下,无奈之下,只得深吸一口气,高声下令:“前进!”那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无奈与忧虑。 第18章 遇伏 随着凌逸尘一声令下,大军重新踏上征程,脚步声与马蹄声交织,奏响行军的乐章。 “准备!”赵宏紧盯逐渐靠近的秦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见秦军再度前行,他高悬的心才缓缓归位。 若秦军真在原地驻留,他着实不敢贸然下令冲锋。毕竟所处位置不利,强行进攻即便获胜,也必然是惨胜。 能否成功毁掉秦军补给更是未知,两败俱伤绝非他愿见之局。 秦军渐近,赵军众人皆敛息屏气,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紧张的氛围如一张无形之网,笼罩着整个树林。 “弓箭手,准备!”赵宏压低嗓音,却字字如雷,下达指令。其声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然。 待秦军踏入射程之内,赵宏目光如炬,猛地挥下手臂,高声断喝:“放!” 刹那间,弓弦齐鸣,箭如雨下,带着赵军的杀意与期望,如飞蝗般扑向秦军。 秦军遭此突袭,前列士兵纷纷中箭,惨叫此起彼伏。 但秦军毕竟训练有素,瞬间反应过来,盾牌手迅速上前,组成盾墙,紧密相连,如铜墙铁壁般护住身后众人。 “稳住阵脚,不要慌乱!”凌逸尘拔剑高呼,声音镇定而有力,试图稳住军心。 岳震霆则策马奔走于军阵之间,指挥着骑兵分散开来,向树林两侧迂回包抄,意图从侧翼冲击赵军弓箭手阵地,打乱其进攻节奏。 “骑兵听令,随我冲锋,冲散敌军弓箭手!”岳震霆吼声如雷,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向赵军。 赵军见秦军骑兵来势汹汹,赵宏立即调遣长枪兵向前,枪尖林立,寒光闪烁,严阵以待。 同时,命令部分弓箭手改变射击角度,向迂回的秦军骑兵射击。 一时间,箭镞在空中交错穿梭,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战场上喊杀声、哀嚎声交织一片,血腥气息愈发浓烈。 “众大夫速于马车后隐匿!”凌逸尘见岳震霆的迂回受阻,当下果断传令,护得那些手无寸铁、毫无战力的大夫们周全。 “大秦儿郎,战无不胜!随我奋勇向前,冲锋!” 凌逸尘锵然拔剑,剑指敌阵,声震九霄,其势仿若战神临世,激荡着每一位秦军士兵的热血。 “大赵勇士,今日便是杀敌之时,杀!”赵宏遥望着转瞬即至的秦军,振臂高呼,声若洪钟。 此刻,双方距离渐近,弓箭已难挽战局,唯有短兵相接,方能一决雌雄,是以赵宏激励着将士们,准备迎接这一场惨烈的近身搏杀。 秦军与赵军如汹涌的潮水般相向奔涌,瞬间撞击在一起。 凌逸尘身先士卒,手中长剑舞成一道寒光,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片血雾,赵军士兵在他面前如落叶般倒下。 他身旁的秦军士兵受到鼓舞,个个奋勇向前,喊杀声震耳欲聋。 赵宏也不甘示弱,亲自率领亲信卫队冲入秦军阵中,手中长刀大开大合,似猛虎咆哮。 他的勇猛激励着赵军的士气,士兵们紧密围绕在他周围,与秦军展开殊死搏斗。 一时间,战场上尘土飞扬,金属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秦军的步兵与赵军的长枪兵相互刺杀,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赵军的刀盾手试图冲破秦军的防线,却被秦军的顽强抵抗所阻挡。 而在树林两侧,岳震霆带领的秦军骑兵与赵军的弓弩手及部分步兵陷入激战。 骑兵的冲锋虽被长枪阵阻拦,但他们凭借着马匹的机动性不断绕阵攻击,赵军则以箭矢和长枪回击,双方均有伤亡。 凌逸尘看准时机,带领一队精锐秦军向赵宏所在位置猛冲过去,他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欲以斩首行动扭转战局。 赵宏察觉凌逸尘的意图,立刻组织身边的勇士进行防御,一场围绕着双方主将的生死较量就此展开。 整个战场的局势愈发紧张而残酷,仿佛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无情地吞噬着鲜活的生命。 凌逸尘如离弦之箭,直逼赵宏而去,其剑风呼啸,所过之处赵军纷纷避让。 赵宏见凌逸尘来势汹汹,却毫无惧色,长刀一横,迎了上去。 “来者不善,吾定不会让你得逞!”赵宏怒吼一声,刀光霍霍,与凌逸尘的长剑交相辉映。 两人周围,秦军与赵军杀得难解难分。秦军一名勇士,手持巨斧,斧刃翻飞,每一次落下都能砸开赵军的防御,溅起一片血花; 而赵军的一位猛将,使一对铁锏,锏影重重,将靠近的秦军纷纷击退。 岳震霆在树林侧翼陷入苦战,他的战马已被赵军的弓弩手射中数箭,他却浑然不顾,弃马徒步作战。 “今日就算战死于此,也要为我秦军杀出一条血路!”岳震霆大喝,带领着剩余的骑兵与赵军展开贴身肉搏。 凌逸尘目光如电,身形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剑出如龙,直取赵宏咽喉。赵宏心中一惊,匆忙举刀抵挡。 然而凌逸尘剑法凌厉,变招极快,剑刃顺着刀身缠绕而上,瞬间崩开赵宏的防御。赵宏只觉一股寒意逼近,侧身闪避,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一击。 但凌逸尘岂会给他喘息之机,紧接着连环三剑,刺、挑、抹一气呵成,剑剑不离赵宏要害。 赵宏虽奋力招架,却已渐露败势,被凌逸尘的气势压制得左支右绌。 就在凌逸尘即将得手之际,赵宏身旁一员副将拼死扑来。 那副将奋不顾身,以肉身迎向凌逸尘的利刃,血溅当场之际,声嘶力竭地高呼:“将军快走!” 赵宏虎目圆睁,悲愤填膺,然形势危急,无暇沉浸于哀伤之中,当下拔腿朝着不远处一匹受惊嘶鸣的马匹狂奔而去。 其身后披风猎猎作响,恰似负伤之鹰,仍竭力振翅。 凌逸尘岂容猎物逃脱,脚尖轻点地面,如猎豹逐鹿,几个起落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其眼神冷峻,死死锁定赵宏的背影,誓要将其擒获,以绝赵军士气之源。 第19章 善后 赵宏伸手抓住缰绳,正欲翻身上马,凌逸尘已如影随形而至。 凌逸尘飞起一脚,踢向赵宏握缰绳的手腕,赵宏吃痛,缰绳脱手。 凌逸尘顺势用剑柄猛击赵宏后背,赵宏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此时,周围的赵军士兵见状,纷纷舍命来救,却被随后赶来的秦军精锐死死拦住。 凌逸尘长剑一架,抵住赵宏咽喉,寒声道:“将军莫要再做无谓挣扎。” 赵宏心中虽满是不甘,但咽喉处的冰冷触感让他明白大势已去,只得恨恨作罢,束手就擒。 秦军见赵宏被擒,士气大振,喊杀声愈发响亮,而赵军则阵脚大乱,战斗的天平彻底倾向了秦军一方。 “尔等主将已被擒获,放下武器者,免死!”凌逸尘气运丹田,高声喝道,其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战场。 周遭的赵国士兵闻言,皆面面相觑,眼中的斗志渐渐消散。 他们望着被凌逸尘制住的赵宏,又看了看四周如狼似虎的秦军,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 终于,一名赵军士兵率先丢下手中的兵器,随后,“哐当、哐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余士兵也纷纷效仿,垂头丧气地放弃了抵抗。 凌逸尘命人将赵宏妥善羁押,随后目光冷峻地扫视着投降的赵军士兵,朗声道: “本将知晓,诸位大多也是身不由己,为将者保家卫国,为兵者奉命行事。今日我大秦以武取胜,却也敬重勇士。” “只要尔等放下兵戈,日后不再与大秦为敌,我可保你们性命,待战事平息,放你们归乡与家人团聚。” 投降的赵军士兵们听了凌逸尘的话,先是一愣,继而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原本紧绷的身体也略微放松。 凌逸尘接着安排秦军士兵收缴赵军武器,将他们集中看守起来,并吩咐军医为受伤的赵军战俘医治,展现出胜者的大度与威严。 处理完战俘事宜,凌逸尘召集秦军众将,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岳震霆看着凌逸尘,心中满是钦佩,抱拳行礼道: “凌大人,此次战役全赖您指挥有方,冲锋陷阵,擒得对方主将。我等才得以获胜,岳某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恕罪。” 岳震霆遥见凌逸尘于万军丛中奋勇冲锋,如入无人之境,竟成功生擒赵宏,心里惊佩万分,心中亦涌起深深的惭愧之意。 原以为其不过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岂料其于沙场上尽显虎将雄风,实乃一员悍勇无双的猛将。 凌逸尘微微摆手,笑道:“岳将军言重了,你我皆是为大秦效力,战场之上各有职责。此次胜利乃是全体将士浴血奋战之成果,你率领骑兵冲锋陷阵,功不可没。” “如今敌军主将虽已被擒,但我们不可掉以轻心,需尽快派人回朝禀报军情,同时加强营地戒备,防止赵军残余势力反扑或有其他敌军来袭。” “对了,还当速速统计我军伤亡情形,即刻安排妥善医治,莫要延误。”凌逸尘面容凝重,语气沉稳而坚定地再次叮嘱道。 众将士纷纷点头称是,各自领命而去。凌逸尘独自站在战场上,望着尸横遍野、硝烟弥漫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 战争的残酷让他深知和平的可贵,而作为大秦将领,他肩负着守卫疆土、统一天下的重任。 “凌大人,末将已派人去统计伤亡情况了。初步估算,我军伤亡人数虽不算少,但相较于此次战役的规模与凶险程度,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重伤者已被军医集中安置,正在全力救治,轻伤士兵也都得到了初步的处理。”岳震霆疾步走来,向凌逸尘详细禀报着。 凌逸尘微微点头,神色稍缓:“岳将军办事得力,此次多亏有你在侧翼的牵制与冲锋,才让战局得以顺利扭转。” “待统计结果最终确定,安排人手将牺牲将士的遗体妥善安置,莫要让他们曝尸荒野,他们为大秦捐躯,当受敬重。” “末将明白,定会妥善安排。只是敌军战俘众多,营地看守方面,还需增派人手,以防生变。”岳震霆目光坚定,继续说道。 “嗯,此事就交由你去统筹,挑选一些沉稳可靠的士兵加强戒备。” “另外,传令伙房准备充足的食物与热水,让将士们能在战后好好休整恢复体力,尤其是受伤的士兵,饮食上需特别照料。如果遇见有发热情况的士兵,立即使用青霉素。” 凌逸尘一边踱步,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宜。 “遵命,末将这就去办。”岳震霆领命后,转身快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忙碌的营地之中。 凌逸尘微微摇头,神色间满是无奈与感慨:“着实未曾料想,第一批青霉素尚未抵达既定之地,竟在此处便启用了。” 凌逸尘整理了一下衣甲,稳步踏入关押赵宏的营帐。赵宏虽沦为阶下囚,但坐姿依旧端正,眼神中透着不屈。 “赵将军,可还记得我?”凌逸尘目光锁定赵宏。 凌逸尘已经从其他赵国士兵知道主将是李牧手下赵宏。 赵宏抬眼,冷冷道:“自是知晓,就是你把我活捉来的。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凌逸尘微微摇头:“将军此言差矣。战场上只论胜负,我虽擒得将军,但对将军的神勇亦是钦佩有加。今日前来,也并无羞辱之意。” 赵宏冷哼一声:“既已被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无需多言。” 凌逸尘轻轻一笑:“将军怎如此悲观。我大秦正值用人之际,将军一身本领,若肯为大秦效力,往昔之事皆可一笔勾销,来日必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赵宏怒目圆睁:“休得再提!我赵宏只效命于赵国,岂会背主投敌!” 凌逸尘叹了口气:“将军忠心可鉴,然赵国如今衰败之象尽显,将军又何苦独守残垣?大秦如日中天,所到之处,百姓渐安,政令渐通。将军若能顺应大势,亦不失为明智之举。” 赵宏沉默片刻,咬牙道:“我与赵国血脉相连,生死相依。哪怕只剩一兵一卒,我也绝不降秦!” 凌逸尘见赵宏态度坚决,心中虽有些许失望,但也对其忠诚颇为赞赏: “将军气节令人动容,我且不再相逼。只是希望将军日后莫要后悔今日之决定。” 言罢,凌逸尘转身出帐,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处置这位忠肝义胆却又冥顽不灵的赵国将领。 第20章 抵达 凌逸尘刚从关押赵宏之处返回营帐,岳震霆便匆匆赶来,手中紧握着伤亡报告。 “凌大人,伤亡情况已统计完毕,请大人过目。”岳震霆上前一步,将报告呈递给凌逸尘,表情略显凝重。 凌逸尘接过报告,目光迅速扫过其上的数字与详情。 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此次战役,我军伤亡虽在预期之内,但每一位将士的牺牲都令人痛心。重伤员的救治情况如何?” 岳震霆赶忙回应:“军医们正在全力救治重伤者,此次随军携带的药物数量颇为可观,各类止血、抗感染的良药应有尽有。 “那些伤兵在用药之后,伤口的恶化得到了有效遏制,许多原本危急的状况都趋于稳定。 “这多亏了战前充足的准备,这些药物的及时供应,无疑是将士们生命的一道坚实保障。” 凌逸尘微微点头,“如此甚好,但仍不可掉以轻心。先全力保障当前伤员的救治。” “我会即刻修书回朝,告知此处战况。另外,对于牺牲将士的遗体,定要妥善安置,做好标记,待战事结束,将他们荣归故里。”凌逸尘再次强调道 岳震霆点头称是,“末将已安排人手处理此事。还有一事,敌军战俘众多,他们的饮食和看守安排也需进一步规划,以防生乱。” 凌逸尘眼神坚定,“战俘亦不可轻视,按照我大秦军规,给予他们适当饮食,不可虐待,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挑选精锐士兵加强看守,同时,可安排一些人手向他们宣扬我大秦的政策与气度,若能有敌军将士归降,也是好事。” 岳震霆抱拳领命,“末将明白,这就去安排。” 说罢,转身退出营帐,凌逸尘则独自站在营帐中,望着手中的伤亡报告,心中默默为牺牲的将士祈祷, 同时也在思索着接下来的战略布局,如何在这复杂的战局中继续保持优势,为大秦的统一之路稳步前行。 凌逸尘与众将士休整一夜,次日破晓,大军再度开拔。 所幸,珍贵的青霉素以及随军大夫均安然无恙,未受丝毫损伤。 两日急行军后,凌逸尘所率部队终抵两国交战前线。 凌逸尘与岳震霆并肩踏入王翦的大营,守营将士瞬间警觉,一名将领上前喝问: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凌逸尘镇定自若,抱拳朗声道:“在下凌逸尘,与岳震霆将军一同押送物资前来。此有秦王书信,要呈交王老将军。” 言罢,小心取出书信递上。 那将领查验后,神色缓和,“二位且随我来,王老将军正在营帐中。” 入得营帐,王翦于主位正襟危坐,目光威严。众将目光齐聚于凌岳二人。凌逸尘与岳震霆上前,单膝跪地,凌逸尘率先开口: “在下太医令凌逸尘,拜见王老将军。我二人奉命押送物资,听凭将军差遣。” 王翦抬手示意起身,“凌大人快快请起。起来吧。王上在信中可还有其他交代?” 凌逸尘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末将不知。”言罢,他缓缓伸手探入怀中,动作谨慎而沉稳,取出秦王亲书的信件, 双手恭敬地递向王翦,身姿挺拔,目光中透着敬重与肃穆,静候王翦的下一步指示。 王翦接过信件,展开细读,只见其上嬴政对凌逸尘赞誉有加,明言极为看好其潜力与才能,责令自己务必妥善安排凌逸尘进入军队,委以合适重任, 使其能在军中充分施展才华,为大秦的统一大业添砖加瓦。王翦阅毕,抬眼重新审视凌逸尘,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与考量。 “凌逸尘,秦王对你期许颇高。”王翦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既入我军中,便当遵循军法,奋勇杀敌,莫要辜负了秦王的信任。” 凌逸尘抱拳,坚定地回应:“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以报秦王隆恩,在将军麾下,唯命是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翦微微点头,“本将军自会依你之能安排相应之事。目下前线战事吃紧,赵军凭借天险严防死守,我军每一步推进皆需精心谋划。” “你且先在营中熟悉军务,待时机成熟,本将军会命你出战,届时便是你证明自己之时。” “是,末将遵命!”凌逸尘心中既感兴奋又觉责任重大。 “凌大人,可是还有未尽之言?”王翦目光敏锐,察觉到凌逸尘神色间的犹豫与纠结,剑眉轻挑,开口问道。 凌逸尘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抱拳行礼,面容凝重地说道: “王老将军,此次我等押送药品途中,不幸遭遇赵军埋伏。” “当时,我军将士们虽英勇无畏,但敌军来势汹汹,其势仿若汹涌潮水。” 说到此处,凌逸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痛苦, “一番惨烈血战之后,虽成功活捉敌军主将,然我军亦是伤亡惨重,损失不容小觑。” 凌逸尘抬头,直视王翦的双眼,目光恳切, “依末将之见,赵军此次设伏,恐其后续仍有谋划,为保后续运送补给无虞,还请王老将军速派人详查后方情形,以绝隐患。” 王翦听后,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赞赏: “凌大人所言极是,你在此次遭遇战中的表现,本将军已有所耳闻。” “你能于敌军重兵埋伏之下,镇定自若,指挥若定,不仅护得药品周全,还生擒敌将,实乃勇猛非凡,胆略过人。此等功绩,本将军定会如实禀报秦王。” 凌逸尘谦逊地抱拳回应:“多谢王老将军夸奖,末将只是尽了应尽之责,全赖将士们用命,才得以险中求胜。” 王翦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今赵军已显露出对我军补给线的威胁,此事不可小觑。” “本将军即刻安排数支精锐斥候小队,分路探查后方。凌大人,你且先回营帐休整,待斥候回报,再行商讨应对之策。” 第21章 选兵 凌逸尘领命告退,回到营帐。岳震霆赶忙迎上前来,急切问道:“凌大人,与王老将军所谈之事如何?” 凌逸尘解下战甲,缓缓坐下,长舒一口气道: “王老将军已安排人手去查探后方,他对我们此次遭遇战颇为重视,也夸赞了我等的表现。” “但目前局势依然严峻,我军伤亡众多,后续补给压力增大,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岳震霆皱了皱眉,咬牙切齿道:“这赵军着实阴险,竟敢在半路偷袭。若再遇他们,我定要让其血债血偿!” 凌逸尘微微摇头,沉声道:“如今并非意气用事之时。 “当务之急,是要协助王老将军稳固防线,保障补给线安全。我已向将军提议多派侦察队与加强护卫、设疑兵之策,接下来就等将军部署了。” 未过多久,营帐外传来号角声,王翦再次召集众将议事。 凌逸尘与岳震霆迅速整理衣冠,赶赴主营帐。只见营帐内气氛肃穆,众将皆神情专注。 王翦站于营帐中央,目光威严地扫视一圈,朗声道:“诸位,凌大人此前的提议甚为妥当。” “现斥候小队已出发,各营需加强戒备,随时准备应对敌军可能的袭击。” 另外,凌大人作战经验丰富且智勇双全,本将军决定,暂调凌大人至中军帐,参与核心军事谋划,共商破敌之策。” 凌逸尘抱拳受命:“末将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将军信任!” 众将亦齐声高呼:“愿听将军号令,奋勇杀敌!” ………… 几天后,斥候匆匆返回营地,直奔王翦营帐,单膝跪地,神色紧张地禀告:“将军,我等在后方探查多日,确有赵国士兵出没于我军补给线附近的山谷密林中。他们人数众多,且行踪诡秘,似在谋划一场更大规模的袭击。” 王翦听闻,眉头紧皱,立即召集众将议事。营帐内,气氛凝重,众将皆面色严肃。 凌逸尘站出,抱拳请战:“王老将军,如今赵军虎视眈眈,危及我军根本。” “末将恳请率一支骑兵精兵,趁其不备,直击要害。骑兵机动性强,可打赵军一个措手不及。” “末将曾与赵军交锋,对其战术有一定了解,愿为大秦出征,保我军补给无虞。” 王翦凝视凌逸尘,目光中带着审视:“凌大人有此决心,本将军深感欣慰。但此去风险极大,你可有应对之策?” 凌逸尘镇定自若,详述计划:“末将打算挑选一千名精锐骑兵,分为三部。前部两百轻骑,乔装潜行,接近赵军营地后,以火箭惊扰敌军,引其出营。” “中部五百精锐铁骑,待前部与敌军接火,便从侧翼迅猛插入,冲散敌军阵型,制造混乱。” “末将自率三百重骑押后,视战场局势,或支援前部,或与中部合围敌军。我军皆骑快马,且训练有素,定能以速度和力量优势压制赵军。” 王翦沉思片刻,点头应允:“凌大人此计虽勇,然仍不可大意。” 王翦思考了片刻又说道:“凌大人,此役至关重要,骑兵之选当慎之又慎。你可往各营挑选精锐,务必组建一支虎狼之师。” “本将军再给你调配一名向导,熟悉这片地区的各种地形,助你一臂之力。你即刻整军出发,务必凯旋。” 凌逸尘领命,转身大踏步走出营帐,岳震霆快步跟上,满脸关切:“大人,此去艰难,您千万保重。” 凌逸尘回望,眼神坚定:“无需担忧,此乃吾之职责。待我肃清赵军,必当归来。” 凌逸尘说完便即刻奔赴各骑兵营帐。他深知,此次奇袭,轻骑需灵动敏捷、擅长隐匿,重骑则要孔武有力、临阵不乱。 于是,他亲自把关,先从擅长夜袭作战的“夜影营”中挑选出两百名骑术精湛、目光敏锐的轻骑兵。 这些轻骑兵平日里就以高机动性和突袭能力见长,在模拟夜战演练中常常能出其不意地突破防线。 而对于中部五百精锐铁骑,凌逸尘则着重从“锋锐营”选拔。 “锋锐营”的士兵们个个身高体壮,力量过人,且经过长期的协同作战训练,他们与战马之间配合默契,冲锋时的冲击力足以撞破任何坚固的防线。 凌逸尘在挑选过程中,不仅考核士兵的力量与骑术,还通过问答了解他们在复杂战况下的应变能力。 至于三百重骑,凌逸尘来到了以纪律严明和坚韧不拔着称的“铁卫营”。 他亲自测试每一名候选士兵的力量,要求他们身披重甲挥舞长刀数十次而面不改色。 同时,观察他们的眼神,只有那些眼神坚定、不惧生死的战士才被他选中。 待选完所有士兵,已是一日之后。 ………… 咸阳宫乾元殿内,气氛静谧而庄重,唯闻嬴政审阅奏章时的轻微翻动声。 俄顷,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神色匆匆,入殿行礼后高声禀报:“报!陛下,前线有紧急情报送达。” 嬴政目光一凛,当即传令:“快宣他进殿。” 士兵领命,转身引着信使入内。信使入殿时,脚步虽急却不失沉稳,双手捧着密封的书信,恭敬地递向传唤太监。 太监趋步上前,接过书信,先仔细查验信件是否有被拆动或暗藏玄机之嫌,确认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转呈给嬴政。 嬴政神色凝重,双手缓缓展开那写有军情的布匹,目光随之快速扫动,逐字审阅。未几,他那英挺的剑眉渐渐拧成一个“川”字,面庞上笼上一层阴霾。 “不知前方发生了何样军情?”丞相李斯见状,上前一步,拱手问询。 “是凌逸尘送过来的。”嬴政言罢,手臂微抬,将信递给李斯,眼神中带着一丝对局势的忧虑与对臣下意见的期许。 李斯双手接过信件,展开细读,脸色逐渐凝重。 信中先述赵军设伏,欲断秦军补给,其攻势迅猛,秦军一度险象环生。 幸凌逸尘智勇双全,指挥若定,率部死战,不仅成功突围,更于混战中擒获赵军主将赵宏,致赵军败退。 然凌逸尘察觉事有蹊跷,依其判断,秦国境内恐仍有赵军余部潜藏,若不速除,必使前线后勤受胁,危及大局。 “凌大人,果然神勇,居然能生擒赵宏。”李斯阅罢夸奖道。 “确实,我还是小瞧他了。”嬴政微微颔首,话语中带着几分对凌逸尘新的认知与肯定。 第22章 夜袭 嬴政微微眯眼,陷入沉思后率先开口:“丞相,凌逸尘所呈之事关乎重大,赵军这等暗中潜伏、突袭补给之举,着实阴险。” “寡人以为,当务之急是先令王翦将军在前线加强营盘戒备,增派巡逻兵力,以防赵军再次偷袭。” 李斯点头称是:“王上圣明。老臣觉得,可同时从国内秘密抽调一支精锐的侦察部队,乔装潜往秦军控制区域细细探查赵军踪迹,” “此部队需擅长隐匿追踪之术,方能寻得赵军余部的蛛丝马迹。” 嬴政轻敲案几:“好。再者,后勤补给不可中断,需传令各地官员,加派人手护送粮草物资,且更换运输路线,不走寻常路径,让赵军难以捉摸。” 李斯思索片刻后又道:“王上,赵军敢如此行事,或有他国在背后暗中支持。” “老臣建议,遣外交使者分赴各国,以恩威并施之策,探查各国动向,若有勾连赵军者,先以利害说之,若不从,则可谋划后续制裁之法。” 嬴政神色冷峻:“寡人亦有此虑。那凌逸尘身处前线,屡立战功且心思缜密,可传令王翦,让凌逸尘暂领一支机动部队。” “专门负责肃清境内赵军隐患,许其便宜行事之权,遇紧急军情无需层层上报,可自行决断。” 李斯拱手道:王上下此举甚是,凌逸尘必能不负所托。老臣这便去安排各项事宜,尽快落实王上的旨意。” 嬴政摆了摆手:“有劳丞相了,此事需速速办理,大秦的统一大业不容有失,任何阻碍都需全力扫除。” ………… 在王翦精心挑选并派遣的向导与斥候的引领下,凌逸尘率领着他那支虎狼之师,风驰电掣般来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边缘。 此地四周峰峦叠嶂,怪石嶙峋,茂密的树林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山谷遮得严严实实,实乃绝佳的军事要地。 凌逸尘勒住缰绳,抬眼扫视四周后,果断下令部队暂作休整。 战马嘶鸣,士兵们迅速下马,有条不紊地开始检查装备、喂马饮水,同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与此同时,凌逸尘挑选出数名最为机灵、骑术精湛的先遣哨骑,低声吩咐他们深入山谷,进一步侦察赵军营地的详细布局与兵力分布,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时光缓缓流逝,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不多时,先遣哨骑如疾风般返回,单膝跪地,神色凝重地向凌逸尘禀报: “将军,赵军营地位于山谷深处的一片开阔地,营帐密密麻麻,林立其间,粗略估算约有两千余名士兵。” “此刻,他们正加急修筑防御工事,看样子并未料到我秦军会如此迅速地杀到此处。” 凌逸尘剑眉微蹙,目光如炬,凝视着山谷深处的方向,冷冷问道: “你们之前确定是这里吗?” 那名经验丰富的斥候抱拳行礼,语气坚定地回答: “没错,之前多番打探,此处时常有赵军的活动轨迹,且种种迹象显示,此处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一处重要据点。” 凌逸尘微微点头,目光愈发冷峻,心中暗自盘算着作战计划。 时间悄然流逝,待夜幕缓缓降临,天空中的月色恰好被层层乌云遮去大半,天地间一片昏暗朦胧,正是突袭的绝佳时机。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果断下令: “前部两百轻骑率先出发,马嘴皆衔枚,务必悄无声息。” 两百轻骑齐声领命,迅速翻身上马,马蹄轻抬,缓缓前行。 他们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黑暗之中,如暗夜中的幽灵一般,悄然无声地朝着赵军营地逼近,一场惊心动魄的突袭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 此时,赵军的军营内,火把摇曳,光影交错。士兵们忙碌地穿梭其中,搬运着石块与木料,吭哧吭哧地加筑工事。 “你说孙凛将军为啥让咱连夜修工事呀?”一名年轻的士兵停下手中动作,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满脸疑惑地问道。 旁边一名老兵闷声道:“我也不晓得,咱当兵的,听将军命令便是。” “哎哎哎,这事儿我可知道!”一个士兵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有个老乡是将军的亲卫,听他说,另一队的赵宏将军已经失去联系了。” “啊?那咱咋还不撤,还在这儿修工事?”最先发问的士兵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 那知晓内情的士兵白了他一眼,道:“跑?往哪儿跑?这可是秦国的地盘,乱跑反而容易暴露,咱在这山里猫着,说不定还安全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殊不知,死亡的阴影已在这夜色中悄然蔓延。 凌逸尘率领的秦军先锋部队,正借着夜色掩护,如鬼魅般逼近。 那轻微的马蹄声与衣甲摩擦声,被呼啸的山风所掩盖,一场血腥的突袭即将在这赵军营地内骤然爆发,而这些还在侃侃而谈的士兵们,即将面临命运的残酷洗礼。 在接近到合适距离后,随着凌逸尘一声令下,两百支火箭划破夜空,精准地射向赵军营地。 顿时,赵军营地火光四起,喊杀声乱作一团。 “啊!” “敌袭!” 赵军士兵们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原本静谧有序的营地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与恐慌之中。 有的士兵从睡梦中被惊醒,懵懵懂懂地四处张望,还未搞清楚状况便被火焰所包围; 有的士兵匆忙丢下手中的工具,慌不择路地奔跑着,却在慌乱中相互碰撞、踩踏; 负责值夜的士兵们则满脸惊恐地吹响号角,试图组织起抵抗,然而那尖锐的号角声也被喊杀声与火焰的呼啸声所淹没。 在营帐中商议军务的孙凛听到动静,脸色骤变,却未慌乱。 他迅速披挂战甲,手提长刀,大步跨出营帐,厉声喝道:“众将士莫慌,随本将军迎敌! 第23章 鏖战 然而,秦军的攻势迅猛异常。凌逸尘率领的中部五百铁骑如汹涌的钢铁洪流从侧翼奔腾而入, 他们挥舞着长枪,借着马速的冲击力,瞬间冲破了赵军尚未完全组织好的防线。 赵军士兵在睡梦中被惊醒,仓促应战,却被秦军铁骑的强大气势所震慑,阵脚大乱。 孙凛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飞身跃上战马,如黑色的闪电般冲入战圈。 长刀挥舞,所到之处,秦军的攻势竟被他暂时遏住。 他一边抵挡着秦军的攻击,一边大声呼喊着指挥赵军士兵重新集结,试图稳住阵脚。 凌逸尘见赵军中有如此猛将,心中也不禁起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意。 但此刻他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必须要尽快剿灭这支赵军,以绝后患。 于是,他亲率三百重骑如泰山压顶般冲向孙凛所在之处。 两位将领终于在火光与喊杀声中碰面,目光交汇,仿佛有火花四溅。 孙凛怒视凌逸尘,吼道:“来者何人,竟敢夜袭我军营地!” 凌逸尘冷冷回应:“大秦凌逸尘,今日便是来取尔等首级!” 说罢,两人同时催马向前,长刀与宝剑相交,一时间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周围的士兵们见主将已展开殊死对决,也纷纷回过神来,重新投入战斗。 赵军士兵们在孙凛的激励下,鼓起勇气,呐喊着冲向秦军,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试图冲破秦军的包围。 而秦军将士们也毫不畏惧,他们凭借着精良的装备和高超的战斗技艺,与赵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刀光剑影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不定,鲜血在地上流淌,染红了这片土地。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惨烈的战争交响乐。 凌逸尘与孙凛的交锋堪称惊心动魄。凌逸尘剑法凌厉,剑招犹如灵蛇吐信,招招直逼孙凛要害; 孙凛长刀挥舞,虎虎生风,每一次格挡与反击都带着千钧之力。两人你来我往,战了数十回合,难解难分。 按道理来说凌逸尘的实力绝对超过孙凛的,但是他不要命的打法暂时牵制住了凌逸尘。 此时,战场上的局势愈发混乱。秦军的五百铁骑在赵军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但赵军在孙凛的鼓舞下,也渐渐稳住了阵脚,开始形成小规模的抵抗力量。 赵军士兵们三五成群,相互配合,用长枪对抗着秦军铁骑的冲击,有的甚至不惜以身体为代价,抱住秦军战马的腿,试图阻止其冲锋。 凌逸尘深知不能与孙凛在此处过多纠缠,他虚晃一剑,跳出圈外,然后向秦军士兵高呼: “不要恋战,以火攻扰乱敌军,先摧毁其营地核心!” 秦军士兵得令,纷纷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油与火把,朝着赵军营地中的营帐、粮草堆掷去。 火势迅速蔓延,赵军营地陷入一片火海。 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 孙凛见营地被大火吞噬,心急如焚,他奋力摆脱与凌逸尘的缠斗,转身冲向营地中心,想要组织士兵灭火抢救物资。 凌逸尘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挥手,率领三百重骑紧紧追随孙凛而去。 在营地中心,孙凛挥舞长刀,砍倒靠近的秦军,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让赵军士兵取水灭火。 但秦军的攻击如潮水般不断涌来,赵军既要灭火又要御敌,疲于奔命。 凌逸尘看准时机,策马疾驰到孙凛近前,再次与他激战起来。 这一次,凌逸尘改变了战术,他不再与孙凛硬拼力量,而是以灵活的剑法,专攻孙凛的防守薄弱之处。 孙凛渐渐有些招架不住,身上也被凌逸尘的剑划伤多处。 就在凌逸尘即将给予孙凛致命一击之时,突然,一支冷箭从旁侧射来,凌逸尘侧身一闪,那箭擦着他的铠甲飞过。 原来是赵军的一名神箭手,见孙凛危急,冒险出手。 孙凛趁机退开几步,大口喘着粗气,他望着凌逸尘,心中明白今日大势已去。 但他身为赵军将领,岂肯轻易投降。于是,他振臂高呼: “赵军儿郎们,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赵军士兵们听闻,也齐声呐喊,那声音在火光冲天的营地中回荡,充满了悲壮与决绝。 凌逸尘眉头微皱,被这突如其来的冷箭破坏了必杀一击,心中恼怒。 他眼神冰冷地扫向冷箭射来的方向,却见那神箭手已隐没在混乱的人群与火光之中。 当下,他也不再迟疑,再次提剑冲向孙凛,决心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秦军重骑在凌逸尘的带领下,继续对赵军展开猛烈冲击。 赵军虽拼死抵抗,但在秦军的两面夹击下,伤亡惨重,营地中的营帐已大多被烧毁,粮草也化为灰烬,局势愈发危急。 孙凛深知败局已定,但仍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与凌逸尘周旋。 他施展出浑身解数,长刀舞成一片光幕,试图阻挡凌逸尘的进攻。 然而,凌逸尘的剑法更为精妙,且身边还有重骑的配合。 在一次交锋中,凌逸尘看准孙凛招式中的破绽,挺剑刺去,孙凛躲避不及,被长剑刺中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战甲。 孙凛闷哼一声,手中长刀险些脱手。他强忍着剧痛,用刀撑地,单膝跪地,却依旧倔强地抬起头,怒视着凌逸尘: “今日我虽兵败,但赵国儿郎的热血不会就此冷却,迟早有一日,大秦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凌逸尘看着眼前这位虽败犹荣的赵军将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敬意,但他明白战场之上,容不得妇人之仁。 他缓缓收起长剑,说道:“你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对手,但两国交战,各为其主。你若投降,我可保你麾下士兵性命。” 孙凛冷哼一声:“我孙凛生是赵国人,死是赵国鬼,绝不投降!”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来,挥舞长刀再次冲向凌逸尘,那决绝的气势竟让凌逸尘也为之一愣。 但凌逸尘无奈之下,只得举剑迎战。几个回合后,凌逸尘看准时机,一剑挑落孙凛手中长刀,紧接着剑锋抵住了孙凛的咽喉。 此时,赵军士兵们见主将被擒,纷纷停止了抵抗,一脸绝望与悲愤地望着凌逸尘。 凌逸尘望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战争的残酷,也明白这些赵军士兵只是奉命行事。 沉思片刻后,他下令将孙凛押下,同时让秦军士兵收缴赵军残部的武器,将他们暂时看管起来。 第24章 杀戮 待战场的残垣断壁间尘埃落定,血腥之气亦渐渐弥散,战场的清理与打扫诸事完毕。 一员虎将陈云匆匆奔至凌逸尘将军身前,抱拳行礼,而后肃然禀报: “凌大人,此番战损已然详加统计。我军将士壮烈牺牲者计有四十七人,负伤较轻者一百零二人。” “而赵军于我军雷霆之击下,折损一千零五十人,被生擒者达八百众,残部则四散溃逃,遁入荒野。” 凌逸尘微微颔首,此等伤亡数目,尚在其心理预期之内,毕竟此番作战策略乃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能获此佳绩。 “陈将军,穷寇莫追,且放那逃窜之敌一条生路。当下我军重中之重,乃是集结全部力量,对境内残余赵军展开全面围歼,不容其有喘息之机。” “末将遵命!”陈云昂首挺胸,高声应道。 “还有,务必以厚礼安葬阵亡将士,使其英魂得以安息。”凌逸尘语重心长地补充道。 “遵命,大人!”陈云领命,抱拳应道。 “陈将军,怎的还未离去?可是还有其他事宜?”见陈云依旧站在原地未动,凌逸尘不禁开口询问道。 “凌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那些俘虏当如何处置?” 陈云皱着眉头说道。毕竟若要继续挥师作战,带着这诸多俘虏着实不便,可若轻易放了,又恐生后患。 凌逸尘自是想到了这一层,如今这乱世纷争,战火纷飞,为了能早日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让后世子孙能过上安稳日子,这些俘虏断然留不得。 哪怕会因此背负骂名,如同昔日白起一般,他也在所不惜。 凌逸尘缓缓闭上双眼,片刻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杀!”那语气冰冷而决然,仿佛带着无尽的杀伐之气。 陈云听到那冰冷的“杀”字,心中一凛,却也不敢多言,只得抱拳应道:“末将遵命。” 赵军俘虏们被秦军士兵如驱牲畜般赶往那处偏僻山谷,一路之上,他们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这是要把咱们带到哪去?莫不是要……” 一个赵军小兵面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老兵狠狠瞪了一眼。 “休得胡言!”老兵呵斥道,可他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心中也涌起不祥的预感。 待到山谷之中,看到四周秦军那如临大敌般的架势,赵军俘虏们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刹那间,人群炸开了锅。 “你们秦军好生残忍,我们已降,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一名赵军军官怒目圆睁,睚眦欲裂,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对着秦军士兵破口大骂。 “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家中还有老小等着我回去啊!” 一个年轻的赵军士兵“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合十,泪流满面地哀求着,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不一会儿就磕出了血印。 “我等与你们拼了!”几个烈性的赵军汉子大吼一声,试图冲向秦军士兵,却被一阵乱箭射倒在地,痛苦地挣扎着。 赵军俘虏们有的愤怒地咒骂,有的绝望地哭泣,有的则试图反抗,而秦军士兵们在陈云的指挥下,面色冷峻,不为所动。 随着陈云一声令下,秦军士兵们举起武器,缓缓向赵军俘虏们逼近。 赵军俘虏们的叫骂声、哀求声更加响亮起来,山谷中一片混乱与嘈杂。 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秦军的脚步,刀光剑影之中,鲜血开始在山谷中蔓延,赵军俘虏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那惨烈的场景仿佛是人间炼狱。 凌逸尘站在远处,亲眼目睹着山谷中的屠杀惨状。 他双手下意识地攥紧,内心满是不适,可他深知身处乱世,若不如此,倒下的便是己方将士。 他眉头紧锁,目光沉痛而决绝,硬着心肠凝视那血腥场景,灵魂似在痛苦中挣扎,却只能强令自己适应这残酷,以换未来的一线生机。 片刻之后,陈云疾步奔至凌逸尘身前,抱拳行礼后高声禀报:“凌大人,赵军俘虏已悉数被处置完毕。” 凌逸尘神色冷峻,微微点头,沉声道:“传令下去,令众将士抓紧这短暂间隙全力休整,待恢复元气后,即刻奔赴下一处战场。” “遵命!”陈云领命而去。 凌逸尘步入关押之处,此处不过是临时用营帐围起的一片空地,四周岗哨林立,戒备森严。 孙凛虽身处困境,却依然昂首挺胸,神色间透着一股倔强与不屈。见凌逸尘前来,孙凛微微抬眸,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笑意: “凌将军,这般血腥屠戮,可真配得上您的英名啊。” 凌逸尘心头一震,脸上却不动声色,缓声道: “孙凛,你我各为其主,值此乱世,行事皆有无奈。今日前来,实是想与你再议合作之事。” “君之才华卓绝,若能与我携手,待四海平定之日,荣华富贵自不必说,更可青史留名。” 孙凛嗤笑一声,决然道:“凌逸尘,休要多言。我生为赵人,死亦为赵国魂,怎会与你这双手沾满我赵国将士鲜血之人共事。” 凌逸尘眉头紧蹙,仍苦劝道:“赵国如今已大厦将倾,你又何必如此顽固。空有满腹经纶,却要随赵国一同覆灭,难道不觉得遗憾?” 孙凛双目圆睁,怒喝道:“我唯恨不能即刻取你性命,为我赵国冤魂昭雪!”言罢,作势便要冲向凌逸尘,却被周围士兵阻拦。 凌逸尘深知,孙凛的信念坚如磐石,不会被轻易撼动,而自己也无法放任这样一个威胁存在。 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寒光凛冽,映照出他冷峻的面容。 孙凛见状,毫无惧色,反而挺直了脊梁,迎向凌逸尘的目光,那眼神中满是决绝与鄙夷。 凌逸尘一步一步走近孙凛,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 他心中五味杂陈,但在这乱世之中,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他必须做出抉择。 当他走到孙凛跟前时,四目相对,瞬间,凌逸尘挥剑而起,剑刃划破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 孙凛的脖颈处喷出一股鲜血,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神却依然睁着,似在诉说着对赵国的忠诚与对凌逸尘的愤恨。 第25章 最后一战 时光缓缓流逝,一个时辰的休整转瞬即逝。凌逸尘望着恢复了些许精气神的士兵们,心中明白,他们不能在此地久留。 于是,他登上高台,目光坚定地扫视着队列,大声下令:“众将士,此刻我们即将再度踏上征程!” 士兵们迅速整理好装备,集结完毕,队列整齐而肃静,唯有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似在诉说着他们的决心。 那些因伤势过重而无法继续作战的伤员,凌逸尘已安排妥当,将他们留在附近城中的一处安全之所,委托当地可靠之人悉心照料,并留下了充足的医药与物资。 随后,凌逸尘翻身上马,缰绳在手中紧握,他一马当先,率领着大军如钢铁洪流般涌出城门,向着下一个赵军出没地而去。 ………… 在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征途中,凌逸尘率部马不停蹄,奋勇作战。短短两日之内,他们以破竹之势连续击溃两股赵军势力,然自身亦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伤痕累累。 曾经风驰电掣、机动性极强的轻骑兵,如今仅存一百五十人,往昔那如疾风般掠过战场的英姿不再,只剩下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身影。 重骑兵队伍同样遭受重创,两百名勇士顽强支撑,他们的铠甲之上满是战斗的痕迹,血迹斑斑,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而作为中坚力量的精锐营,更是损失大半,五百人的编制如今只剩下两百人尚可作战, 据斥候来报,仅存一处尚有赵军行迹可循之地。 ………… “凌大人,前方区域暂未发现赵军踪影。”一名负责前探的士兵归来,单膝跪地,神色恭敬而又略带迟疑地禀报。 “你可确定此处当真有过赵军踪迹?”凌逸尘剑眉微蹙,目光如炬,语气中透着一丝疑虑与威严。 “属下万分确定,王翦将军此前遣我等出来探查时,此地确凿发现了赵军的活动轨迹,属下料想他们或许隐匿于附近。”旁边的斥候赶忙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言辞笃定地回应。 “陈将军,即刻加派人手再度深入探查,哪怕掘地三尺,也定要将赵军找出来。我就不信,在我大秦的疆域之内,他们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凌逸尘面色冷峻,眼神中燃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果断地下达指令。 “末将遵命!”陈云抱拳领命,转身朝向身旁的两名伍长,神情严肃,高声下令:“你二人即刻将手下的兵员尽数派出,不得有误!” 两名伍长领命而去,一时间,马蹄声碎,士兵们如潮水般向四周散开,仔细搜寻着每一个可能藏有赵军的地方。 许久之后,派出去的士兵陆续返回,却皆无功而返,个个面色凝重,摇头叹息。 凌逸尘望着归来的士兵,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此时,在另一处幽静隐蔽的山谷之中。 “将军,秦军已然抵达我们先前驻留的那片区域。” 一名探子模样的士兵半跪在地,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与兴奋,向面前的将领抱拳汇报道。 “甚好,隐忍许久,终于等到这一刻。血债血偿的时候已至,众将士们,你们即刻全力观察秦军的一举一动,莫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待其露出破绽,便是我们痛击敌军、一雪前耻之机!” 将军萧烈昂首挺立,目光坚毅而冷峻,话语中饱含着对复仇的强烈渴望与坚定决心,那紧握的双拳似乎在宣泄着压抑已久的怒火,身后的士兵们一个个神情肃穆,严阵以待,只等一声令下,便如猛虎出山般扑向秦军。 目光所及之处,他们所在的营地内,三千士兵严阵以待。其中约有一千人,皆是此前历经与凌逸尘所率秦军的数次交锋后侥幸逃生者,此刻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渴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雪前耻。 “此次秦军的将领究竟是何人,可探查清楚了?”萧烈浓眉紧皱,转头向身旁的副将苏御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凝重。 “据前几次从战场上败逃归来的士兵所言,此将领名叫凌逸尘,听闻其武功甚是高强,在战场上的指挥也颇为精妙,致使我军连连受挫。”苏御微微抱拳,神色严肃地回应道。 “凌逸尘?这名字倒是从未听闻过。秦国当真不愧是人才济济,名将如云啊!”萧烈仰天长叹,心中涌起一股对秦国强大人才储备的由衷感慨。 “确实如此啊,往昔有白起那般战无不胜、威震六国的战神,如今又有王翦、蒙骜李信,等老谋深算、沙场经验丰富的悍将。” “听闻那未来的王贲、蒙恬亦是极具名将之资,秦国的虎狼之师愈发难以抵挡,我赵国的处境愈发艰难了。” 苏御面带忧色,言语中满是对赵国未来的忧虑与不安,眼神却依然坚定,似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唉,我赵国如今可谓是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啊!唯余一个李牧将军在疆场之上苦苦支撑,却还饱受朝廷奸佞小人的谗言诋毁。” “那赵王更是昏庸无道,奸不辨,一味地宠信奸臣,对忠臣良将的肺腑之言置若罔闻。” “长此以往,赵国的未来堪忧,我等空有一腔热血,却难挽这颓败之势。”萧烈眉头紧锁,满面悲戚,仰天长叹道。 “将军,慎言呐!这些心底话你我私下说说即可,万不可传入他人之耳。” “如今这世道,人心叵测,若被奸人抓住把柄,告到赵王跟前,你我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赵国也会因此损失两员大将,届时更是雪上加霜啊。” 苏御神色紧张,赶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报——将军,秦军已逼近我军布置的陷阱,须臾便至!”一名士兵神色匆匆,飞奔而来,单膝跪地,高声禀报。 “传令下去,全体将士即刻进入战斗准备,务必隐匿身形,不得发出丝毫声响,待秦军踏入包围圈,听我号令,方可出击!” 萧烈目光如炬,神情冷峻,压低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果断下达指令。 第26章 被困 时光回溯至半个时辰之前。此时,营帐之中,气氛凝重。 “报,凌大人,我等已探寻到赵军此前扎营之所。” 一名满身征尘的士兵匆匆入内,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中难掩激动与兴奋。 “速速在前引路!” 凌逸尘双眸瞬间闪过一丝光亮,霍然起身,话语简短而有力,那迫不及待的姿态尽显其对彻底击垮赵军的急切渴望,随即快步踏出营帐,身后披风随风猎猎作响。 在那士兵的迅速引领之下,凌逸尘率领着麾下众人仿若疾风迅雷一般,转瞬即至往昔赵军的营地所在。 但见营地之内,冷冷清清,往昔那林立的营帐早已撤得干干净净,一应物资也毫无踪迹可寻,唯余一片萧索空旷之景,死寂的氛围弥漫四周。 凌逸尘目光如炬,俯身用手轻轻拈起营地里尚未完全熄灭的炭火,那尚存的丝丝温度,令他瞬间警觉,当即判定赵军定然未曾远去。 恰在此时,一名斥候匆匆赶来,神色紧张地禀报前方现赵军撤退的踪迹。 凌逸尘二话不说,当即随着斥候快步向前。 果不其然,于一旁的小道之上,清晰可见诸多凌乱的踩踏痕迹,显然是大队人马刚刚经过不久。 “追!”凌逸尘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然,不假思索地高声下令,声落,率先扬鞭策马,向着赵军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的将士们亦如影随形,紧紧追随,一时间,马蹄声如雷,震彻四野。 然而,随着追击的路程渐长,凌逸尘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 眼前这条路,狭窄崎岖,全然不似有大部队行军经过的模样。 周遭虽有被踩踏的痕迹,可细细分辨,那规模仅似数百名士兵行径所致。 “难道这仅仅是赵军的小股部队?他们难道意图分批撤离,以图混淆我军视听?” 凌逸尘暗自思忖,眉头紧锁。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别无选择,唯有率领大军继续沿着这踪迹奋力追击。 凌逸尘率部一路沿着那若隐若现的痕迹疾驰追击,众人皆目不斜视,神色冷峻而专注。 “吁——”凌逸尘猛地勒紧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瞬间止步。 他面色骤变,抬眼望去,只见前方赫然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缭绕其间,已然无路可走。 “遭了,中埋伏了!”凌逸尘心中暗叫不好,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一念头。 他反应极为迅速,毫不犹豫地放声高呼:“快撤,后军变前军,速速整队,不可慌乱!” 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四周,试图在这危急关头稳住军心。 士兵们听闻指令,虽心中惊惶,但仍训练有素地开始调整阵型,准备撤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周茂密的草丛之中,猛地窜出四五百人。 他们个个面露凶光,齐声呐喊:“秦军哪里逃,受死吧!”那吼声震得山谷回荡,似要将秦军的胆魄震碎。 “哼,就凭你们这区区数百之众,也妄图拦住我等去路,还用得着逃吗?” 凌逸尘端坐于马上,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冷峻,那强大的气场竟让冲出来的赵军有片刻的凝滞。 “大秦儿郎们,随我冲锋!今日,定要让这些赵军见识我大秦的军威!” 凌逸尘旋即拔剑出鞘,高高举起,剑身在阳光的映照下寒光凛凛。 凌逸尘率领秦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向那四五百赵军,他一马当先,身姿挺拔而坚毅,仿若战神降临人间。 手中长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随着他手臂的挥动,瞬间舞成一道令人胆寒的光影。 剑之所向,风声呼啸,恰似蛟龙出海,携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所到之处,血溅四方,赵军的身躯在这凌厉的攻势下如脆弱的蝼蚁,纷纷倒下。 秦军将士们见主帅如此勇猛无畏,个个热血沸腾,双眼圆睁,满含战意。 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兵器,长枪如林,在阳光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大刀阔斧,刀刃上仿佛已经预感到了即将沾染的鲜血。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他们如潮水般汹涌而上,脚步踏在大地之上,扬起阵阵尘土,那坚定的步伐仿佛在向世间宣告着秦军的不可战胜。 赵军虽明知身处绝境,却也拼死抵抗。前排的赵军士兵们牙关紧咬,脸上青筋暴起。 他们挺起手中的盾牌,试图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盾牌相互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然而,在秦军猛烈的冲击下,这防线如同脆弱的薄冰,迅速出现裂痕。 后排的赵军士兵则挥舞着长刀、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试图反击。但秦军的攻势太过凶猛,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金属的碰撞声和赵军士兵的惨叫。 一名赵军士兵,手中长刀高高举起,朝着冲来的秦军奋力砍下,却被秦军轻松格挡,紧接着被反手一剑刺中胸口,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甘与绝望,缓缓倒下。 在凌逸尘的持续攻击下,赵军很快便死伤大半。战场上尸横遍野,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将土地染成了一片暗红色。 剩余的赵军残兵们,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眼中的恐惧逐渐取代了斗志,他们的攻击变得迟缓而无力,脚步也开始慌乱地后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前方蓦地传来一阵如雷鸣般的暴喝: “大赵萧烈在此,秦军受死!”声浪滚滚,仿若汹涌波涛席卷而来,震得众人耳鼓生疼。 原来,萧烈在望见秦军已然踏入预设的伏击地点后,心急如焚,当即挥军全速行进,一路马不停蹄,紧赶慢赶,终是在这关键之时赶到战场。 凌逸尘抬眼瞧见增援而来的大批赵军,心下不禁涌起一阵绝望之感。 环顾四周,赵军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围涌而至,而身后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退路已断,仿若困兽之境。 此刻,他的心中难免泛起一丝悔恨之意,暗自思忖为何察觉路径有异时仍执意追击,以致陷入如今这等绝境,然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战,方有一线生机。 第27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你便是凌逸尘?”萧烈自赵军阵中策马而出,其身姿挺拔,座下战马扬蹄嘶鸣,更衬得他威风凛凛。 他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对面的凌逸尘,言语间带着几分审视与挑衅。 “哼!正是本将!”凌逸尘昂首挺胸,端坐于马背之上,神色冷峻,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那坚毅的面容与沉稳的气场,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虽被敌军重重围困,却依旧巍然不动。 “凌将军,你若此刻投降我赵国,再从我胯下钻过,本将便可饶你一命,保你荣华富贵。” 萧烈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猛地拿起长枪,枪尖直指凌逸尘,那寒光闪闪的枪刃似在诉说着无情的嘲讽。 “哈哈哈……”萧烈此言一出,赵军阵营顿时哄笑一堂。 那笑声参差不齐,有尖细刺耳的,有粗犷豪放的,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波波汹涌的声浪,试图在精神上击垮凌逸尘与秦军的士气。 凌逸尘听闻萧烈之言,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不屑与鄙夷:“萧烈,你莫要在此痴心妄想,大放厥词!我大秦儿郎,只可站着死,岂会做这等摇尾乞怜之事?” “你以为这般低劣的羞辱之语,就能乱我心智?实在是可笑至极!” “反观你等,身为赵国将领,不在前线作战,却在我秦国当匪徒。赵国若有今日之败象,你等这般无能鼠辈难辞其咎!” 凌逸尘嘲讽之意更盛,接着说道: “我大秦锐士,纵横天下,所到之处,皆为秦土。你这小小赵国,苟延残喘,还妄图用如此卑鄙手段让我屈服。” “今日即便身陷重围,我凌逸尘也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大秦的不屈之魂!” 说罢,他拔剑出鞘,剑身震颤,嗡嗡作响,似在响应主人的壮志豪情,一股凛冽的剑气瞬间弥漫开来,竟让周围赵军的哄笑声戛然而止,不少士兵脸上露出些许惧色。 谁料想,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紧张时刻,凌逸尘体内修炼的灵墟诀竟隐隐有了即将突破的迹象,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他经脉中缓缓涌动,似在蓄势待发。 “大秦儿郎们,今天我们就要让对面瞧瞧我们的风采。” “可能今天我们都会战死,但是至少我们是死在自己的土地上。 “我们要让对面的这帮赵军死在异乡,让他们的魂魄没有归处。”凌逸尘道。 “大秦儿郎们!”凌逸尘猛地振臂高呼,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山谷, “今日,便是我等向对面这帮赵军彰显我大秦风采的绝佳时机!或许,我们都将血洒此地,马革裹尸,但那又何妨?” “我们脚下所踏,皆是我大秦的土地,今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让他们的魂魄永远飘荡在这异乡,永无归处!” “你们怕不怕?”凌逸尘目光如电,扫视着身旁的将士,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斗志与不屈的火焰。 “不怕!”秦军将士们齐声呐喊,那声音如雷霆万钧,震得山谷瑟瑟发抖,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与决然,手中的武器紧握,仿佛下一刻就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狭路相逢勇者胜,冲锋!”凌逸尘言罢,率先一骑绝尘而出,身姿挺立于马背之上,仿若战神临世,手中长剑直指敌阵,剑风呼啸,似在为秦军劈开一条血路。 秦军将士们见主帅如此英勇无畏,顿时热血上涌,齐声呐喊,如汹涌的潮水般紧随其后。 一时间,马蹄声如雷轰鸣,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凌逸尘挥舞着长剑,剑之所向,赵军士兵纷纷倒下。 但赵军在萧烈的指挥下,迅速稳住阵脚,开始顽强抵抗。 凌逸尘冲入敌阵深处,灵墟诀的力量在体内不断流转,他的每一剑都带着强大的劲道和凌厉的气势。 一名赵军将领挥舞着大刀向他砍来,凌逸尘眼神一凛,侧身躲过,反手一剑刺出,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胸膛。 然而,赵军的人数众多,他们逐渐形成包围圈,试图困住凌逸尘。 在这危急时刻,秦军将士们也奋力拼杀,试图冲破赵军的防线与凌逸尘会合。 双方陷入了一场惨烈的混战,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凌逸尘一边战斗,一边寻找着突破的机会,他深知,此刻唯有保持冷静与勇猛,才能带领秦军在这绝境中求得一线生机。 而这场战斗的胜负,也在这你来我往的交锋中愈发扑朔迷离,仿佛命运的齿轮在血腥的战场上疯狂转动,等待着最终的停歇。 凌逸尘在混战中左冲右突,凭借着灵墟诀赋予的力量与超凡的武艺,一路杀向萧烈所在之处。 赵军虽层层阻拦,却无人能挡其锋芒。终于,他与萧烈直面相对,四目交汇,火花四溅。 凌逸尘怒喝一声,手中长剑如蛟龙出海,带着无尽的杀意刺向萧烈。萧烈亦不敢小觑,举枪全力抵挡。 两人你来我往,激战数十回合,凌逸尘瞅准一个破绽,猛地一剑刺去,眼看就要洞穿萧烈。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冷箭如闪电般呼啸而来。 陈云一直关注着凌逸尘的安危,见状毫不犹豫地飞身扑上,那冷箭直直地射中了陈云。 陈云口吐鲜血,却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将军,莫要管我,杀了萧烈,保我大秦威名!” 凌逸尘睚眦欲裂,怒吼着要斩杀萧烈为陈云报仇。 他攻势愈发凌厉,萧烈渐渐不敌。 突然,凌逸尘脚下轻点,整个人如苍鹰扑兔般高高跃起,同时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凛凛的弧线,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萧烈的天灵盖迅猛劈下。 这一剑汇聚了他全身的力量,以及对赵军设伏的愤怒与不甘,风声呼啸间仿佛能撕裂空气。 萧烈感受到这夺命一击的恐怖威力,面色骤变,他急忙双手持枪,奋力向上格挡。 枪剑相交,刹那间火星四溅,金属撞击之声响彻四周,震得周围的士兵耳中嗡嗡作响。 凌逸尘却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借着下落的冲力,身体在空中顺势一转,长剑沿着枪杆如灵蛇般蜿蜒而下,直刺萧烈的咽喉。 萧烈大惊失色,拼命侧身躲避,长剑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起一道血痕。 第28章 跳崖 凌逸尘落地后一个箭步上前,反手又是一剑,此剑如电芒闪烁,刺向萧烈的胸口。 萧烈慌乱之中横枪抵挡,却被凌逸尘的剑势震得双臂发麻,长枪险些脱手。 凌逸尘紧接着连环出剑,剑影重重,密不透风,萧烈渐渐招架不住,破绽百出。 终于,凌逸尘看准时机,大吼一声,挺剑全力刺出,这一剑精准无误地刺入萧烈的心脏。 萧烈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缓缓倒下,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映照着凌逸尘冷峻而决绝的面容 此时,凌逸尘缓缓环顾四周,战场仿若修罗炼狱。 硝烟弥漫之中,尸横遍野,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秦军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如今仅剩下寥寥几个身影拼死杀出重围,其余的勇士们皆已壮烈战死,鲜血将这片土地染成了刺目的殷红。 而赵军亦是损失惨重,原本的千军万马如今也只剩下六七百人,个个带伤,疲惫不堪地站在那里。 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徘徊,不时低头轻嗅、舔舐着倒在血泊中的主人,那悲戚的嘶鸣声仿佛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与不舍,令这惨烈的战场更添几分凄凉与悲壮。 目睹此景,凌逸尘先是仰天大笑,笑声中饱含着无尽的悲愤、豪迈与不甘。 然而,笑着笑着,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沾满血污与尘土的脸颊肆意流淌。 赵军众人虽忌惮凌逸尘的勇猛,但见己方人多势众,且凌逸尘已深陷绝境,遂又缓缓围拢过来。 凌逸尘看着逐渐逼近的赵军,握紧了手中带血的长剑。 此时,他体内的灵墟诀因方才的激战与情绪激荡,隐隐有了新的变化,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经脉中乱窜,似是即将突破瓶颈,却又难以掌控。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体内的躁动,他知道,此刻必须保持清醒,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为身后的兄弟争取。 他的目光如炬,扫过面前的赵军,心中默默盘算着突围之策。 赵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凌逸尘能清晰地听到敌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武器的摩擦声。 突然,赵军副将苏御站了出来,高声喊道:“凌逸尘,你已无路可走,何必再做困兽之斗。” “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我赵国定会既往不咎,许你高官厚禄,让你尽享荣华。” 凌逸尘闻言,怒目而视,啐道:“我大秦男儿,宁死不降!休要再用这等言语蛊惑我心。” 说罢,他大喝一声,主动冲向赵军,长剑舞成一片光影,如同一头被困的猛虎,向着围猎者发起最后的冲锋。 赵军被他的气势所震,一时间竟有些慌乱,但很快便稳住阵脚,与凌逸尘展开了殊死搏斗。 凌逸尘凭借着灵墟诀的力量和顽强的意志,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每一剑都带着决绝与杀意,赵军不断有人倒下,可他们也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凌逸尘的体力渐渐不支,身上又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 那几名秦兵也已全部战死,只剩他一人孤立无援。 赵军再次将他重重包围,此时的凌逸尘心中清楚,今日恐难以脱身。 他抬头望向天空,脑海中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毫不犹豫地转身,跳下了身后的悬崖。 赵军们冲到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面面相觑,只听得山谷中回荡着凌逸尘的怒吼与风声的呼啸,久久不绝。 “将军,咱们还下去查看一番吗?”一名士兵战战兢兢地问道。 苏御眉头紧皱,目光在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上停留片刻,终是摇了摇头,叹道: “罢了,此崖如此高耸险峻,他从这般高度坠下,想必绝无生机。” 说着,他环顾四周,看着仅存的三百余名残兵败将,心中满是苦涩与震惊。 那凌逸尘着实凶悍无比,临死前的疯狂反扑,竟让己方折损了一百多名士兵,真不愧是当世首屈一指的猛将。 “传令,撤!秦军已然察觉我军动向,若再迟延,必将全军覆没。” 苏御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与绝望。 此次出兵,他们精心谋划,将一万兵力化整为零,本以为胜券在握,岂料区区五百多秦兵,竟让己方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尤其是这场三千多人的埋伏战,本欲将对方一网打尽,却被反歼两千五百多人,高达五比一的战损比,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满心茫然,不知究竟该如何才能克敌制胜,挫败秦军的锋芒。 ………… 就在众人以为凌逸尘必死无疑之时,崖壁间一棵横出的老树拦住了他急剧下坠的身躯。 凌逸尘强忍着浑身的伤痛,紧紧抱住树干,缓了缓气息后,开始寻找着崖壁上可供攀爬之处。 他的手指抠进石缝,每移动一寸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鲜血从指尖渗出,滴落在崖壁上。 尽管凌逸尘拼尽了全力,可长时间的激战与坠崖带来的伤痛已将他的体力消耗殆尽。 他的手臂不住地颤抖,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视线也因失血过多而渐渐模糊。 汗水混着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那陡峭的崖壁上,瞬间被风干。 他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再向下攀爬一点,然而,他的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手指渐渐松开,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地朝着崖底坠落。 凌逸尘落入潭水后,冰冷的潭水如无数根尖锐的针,刺激着他浑身的伤口,剧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的意识在这双重折磨下,如风中残烛般闪烁不定,仅存的一丝清明也在片刻间消散,整个人缓缓沉入潭水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命运的眷顾,一股暗流涌动,竟将凌逸尘的身躯推送至潭边浅水区域。 他面朝下趴在泥泞的潭边,身上的血水将周围的潭水染成一片殷红,破碎的战甲挂在他伤痕累累的身躯上,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晃动。 此时,夜幕已然完全笼罩了这片山谷,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偶尔传来的夜枭啼叫。 第29章 苏醒,突破 五日后。 凌逸尘在昏迷中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往昔的战斗画面如鬼魅般在脑海中穿梭。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他猛地抽搐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里,难道我回到现实世界了?”凌逸尘暗暗道。“但是屋顶看起来是茅草屋,现实中应该也没这么穷的地方呀。” 他费力地撑起身子,环顾屋内。 简陋的泥土地面坑洼不平,几束微弱的光线从墙壁缝隙中挤进来,勉强照亮着狭小的空间。 屋角有一张破旧的木桌,桌面满是划痕与斑驳,桌上放置着一盏简易的油灯,灯芯微微摇曳,投下昏黄晃动的光影。 靠墙处是一张用干草铺就的矮床,他正躺在其上,粗糙的被子随意地搭在身上。 墙边还挂着一些干草药和几件打着补丁的旧衣裳,除此之外,屋内再无其他像样的陈设,尽显贫寒与孤寂。 就在这时,门口光影一暗,一名老者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此时,门处光影一暗,崔文子晃晃悠悠踏入。 其发如乱巢,白发间草茎隐现,胡茬东倒西歪,污渍斑驳,酒渍与食渣交错。长袍皱且脏,松垮裹身,腰挂大酒葫芦,手拎酒坛,酒水随步洒落。 双眼半眯醉意浓,然醉意间偶现狡黠睿智之光。 “敢问可是先生出手相救,才让晚辈捡回这条性命?”凌逸尘强撑着身体,拱手作揖,神色间满是感激与敬重。 “哈哈,不过是我那日前往溪边垂钓之际,恰巧瞧见你昏迷于潭边罢了。”老者微微摆手,言语间透着几分随性与洒脱。 “无论如何,先生的救命之恩,晚辈定当铭记于心。还望先生告知尊姓大名,容晚辈日后相报。”凌逸尘再次抱拳,言辞恳切。 “贫道崔文子,不过是这世间一介闲散之人。”老者目光平静,淡淡的回应中却似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与沧桑。 “晚辈凌逸尘,今日得蒙先生搭救,实乃不幸中的万幸。”凌逸尘挺直了腰杆,目光坚定地说道,那眼神有历经生死后的一抹坚毅与不屈。 “哈哈哈,谢字休要再提,若真想报答,不妨陪我畅饮美酒,方为快事。”崔文子言罢,仰头朗笑。 凌逸尘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 “前辈有所不知,晚辈此刻重伤在身,怕是无法陪前辈尽兴饮酒。待晚辈伤势好转,定当与前辈一醉方休。” 崔文子走到床边,拍了拍凌逸尘的肩膀,虽看似动作随意,却巧妙避开了伤口处: “无妨,无妨,酒这东西,啥时候喝都不迟。你且安心养伤,你这身子骨,没个把月怕是难以复原。 “来,先吃点东西,吃好了伤才好的快。”崔文子从外面拿出一道烤鸡说道。 “来,莫要多言,且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崔文子双手捧着一只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烤鸡,从屋外缓缓走进,那烤鸡的馥郁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茅屋之中。 “多吃点补充点营养,这样伤势才会好得快些。” 凌逸尘望着崔文子手中的烤鸡,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前辈如此挂怀,晚辈感激不尽,多谢前辈了。” 待吃过后,崔文字又出去了,也不知道到底干什么去了。而凌逸尘却开始了运动疗伤。 凌逸尘吃完后,崔文子一言不发,迈着悠闲的步子出门去了,身影很快消失不见,让人摸不透他到底去了哪里。 凌逸尘明白,自己的伤势刻不容缓,需要尽快调养恢复。 况且在之前突围的过程中,他就已经察觉到灵墟诀有即将突破到第四层的迹象,此刻机不可失,他怎会轻易放过这既能疗伤又能修炼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凌逸尘立刻席地而坐,双腿盘起,调整呼吸,排除杂念,进入了运功疗伤的状态。 随着他的气息在体内缓缓循环游走,他明显感觉到,之前在突围时就开始松动的瓶颈,此刻变得更加脆弱,仿佛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冲破。 凌逸尘心中一阵狂喜,但仍保持着镇定,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起来,引导着体内的真气加速在经脉中穿梭,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着那层阻碍他突破的瓶颈猛烈冲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凌逸尘沉浸在修炼之中,浑然不觉外界的变化。 经过两个时辰的艰苦努力,终于,他的体内传出一声虽然极其细微却又真切无比的“砰”声,这声音就像是打破了某种禁锢,又像是开启了一道全新的力量之门。 凌逸尘成功突破到了灵墟诀第四层。刹那间,一股强大而又纯粹的力量从他的丹田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迅速蔓延到他的全身各处。 原本受伤而阻滞的经脉,此刻像是被清澈的泉水温柔地润泽着,那些伤痛也因为这股新生力量的滋养而减轻了许多。 凌逸尘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状态的变化,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在这一刻得到了质的提升,对于未来的挑战,也多了几分信心和底气。 伴随突破之功告成,奇异之事发生,凌逸尘的伤势竟在不知不觉间恢复了半数,已然能够起身下床活动自如。 他满怀好奇与感激,缓缓推开那扇陈旧的房门,抬眼便望见崔文子正于庭院之中专注地炮制药材,各类药草在其手中被巧妙处理,阵阵药香氤氲飘散。 崔文子乍见凌逸尘下床,不禁大惊失色,高声惊呼:“你这小子,重伤在身,怎可随意下床走动?” 言罢,心急如焚地快步上前,抬手便欲搭于凌逸尘的手腕之上,欲查探其脉象详情。 岂料,就在崔文子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凌逸尘手腕肌肤的瞬间。 凌逸尘体内新近突破的灵墟诀所蕴含的灵力,竟似受到惊扰的灵蛇一般,自发地朝外汹涌迸发,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将崔文子的手震开。 崔文子见状,心中疑窦顿生,脸上露出一丝倔强与不信邪的神情,再次毅然决然地伸手搭向凌逸尘的手腕。 然而,结果依旧如前,灵力再次激荡而出,崔文子的手被硬生生地阻挡开来。 他不由得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诧异与思索,似乎在探究这灵墟诀背后隐藏的秘密与凌逸尘身体的特殊变化。 第30章 朝堂争吵 嗯?你这是怎么回事?”崔文子双眼圆睁,犹如铜铃,声音里满是惊诧,额头上的皱纹都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而拧成了麻花。 “可能我刚刚修炼突破吧。”凌逸尘挠了挠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懵懂与无辜,仿佛自己也对这奇异之事摸不着头脑。 “修炼?突破?”崔文子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猛地向后跳了一步,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 “这、这世上哪有这种东西!你莫不是被什么妖邪附了身,才在此胡言乱语?”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根桃木枝,紧张兮兮地在凌逸尘面前比划着, “我崔文子走南闯北,见过无数奇人怪事,可这凭空冒出来的修炼之说,实在是闻所未闻,你要是敢戏弄老夫,休怪我这桃木枝不客气! “哈哈哈,前辈,你也是道家之人,怎么这样。”凌逸尘道。 崔文子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小子,你虽知晓我好道家之学,可你所说的这等修炼法门,我却闻所未闻。我不过是研习道家经典,修身养性,炼丹制药,于这凭空修炼、突破境界之事,实是毫无头绪。你且细细道来,莫要卖关子。” 凌逸尘收敛笑容,神情变得严肃:“前辈,在我所悟之道家中,修炼乃是一场与天地对话、与自我灵魂深度交流之旅。它起始于对自身精气神的内视与凝练,以静为基,以意为引。就如同在静谧的深夜,独坐于高山之巅,摒弃尘世纷扰,感受那微风拂体,实则是在捕捉天地间游离的灵气丝线。”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随着修炼的深入,需将这些灵气纳入体内,按照特定的经脉运行轨迹,如星辰在夜空有序流转般,逐步滋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使肉身逐渐强横,精神愈发坚韧。而突破,则是在灵气汇聚到一定程度,量变引发质变之时,打破身体与灵魂的现有平衡,重塑更高层次的生命秩序。此过程犹如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其中的艰辛与磨难,唯有亲身经历方能体会。” 崔文子听得入神,眼神中渐渐有了思索之色:“照你这般说法,这修炼之道仿若开启了另一重天地之门,可为何我从未在过往的道家典籍或师长教诲中有所涉猎?难道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秘传?” 凌逸尘耸耸肩:“晚辈也不得而知,我只是依循心中所感,一路摸索前行,误打误撞有了如今的成果。或许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还有更多关于修炼的奥秘等待我们去探寻。” “哈哈哈,果真是学无止境啊!今日听你这一番言语,倒像是为我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我觅得了新的研究对象。” “若能透彻了解这股神秘力量,我定能炼制出长生不老之药!” 崔文子兴奋不已,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那模样好似已经看到了成功炼制仙丹的盛景。 言罢,他竟似一阵风般,迫不及待地疯狂奔了出去,身影瞬间消失在凌逸尘的视线之中。 “长生不老药?崔文子?”凌逸尘独自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 “怎的这般联系起来,感觉似曾相识,好似在哪听闻过……”他苦苦思索,却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头绪。 见崔文子已不见踪影,凌逸尘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寻了一处静谧之地,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开始打坐修炼,试图借助功法之力尽快恢复伤势。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唯有他沉稳且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丝丝缕缕的灵力波动,缓缓飘散在四周。 ………… 咸阳宫乾元殿内,气氛庄严肃穆。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秦始皇嬴政高坐于龙椅之上,正与群臣商议国事。 此时,一名士兵匆匆而入,他身着战甲,脚步急促,却又不敢失了礼数,“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高声说道: “王上,前方有军情传递!”其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原本安静的朝堂瞬间弥漫起一丝紧张的气息。 嬴政神色一凛,威严的目光扫向那士兵,沉声道:“速速道来。” 士兵微微抬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不敢抬手擦拭, “回王上,太医令凌大人于五日前围剿我国境内赵军时,受赵军埋伏凌大人身陷重围,然其毫无惧色,孤身力战群敌,杀敌无数,可终究寡不敌众。” “至绝境之时,凌大人宁死不屈,毅然跳下悬崖,现今……现今生死未卜。” 士兵话音落下,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武将们个个面露惊怒之色,拳头紧握,似在为凌逸尘的遭遇而愤慨; 文臣们则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而在这众人各异的反应之中,却有那么一小撮人,嘴角悄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暗自窃喜。 原来,凌逸尘此前凭借青霉素之功而深得嬴政赏识,身居高位,这早已引得诸多人心生妒意与不满。 他们觉得凌逸尘不过是运气使然,凭此奇巧淫技便平步青云,故而对他的高位早就心怀怨怼,只是一直被嬴政以强硬手段压制,敢怒而不敢言。 蒙恬率先出列,单膝跪地,抱拳请命: “王上,凌大人忠勇无双,此等遭遇实乃我大秦之不幸。末将愿率精锐前去探寻凌大人下落,若凌大人尚在人世,定要将他安全带回;” “若已遭不测,亦要让赵军付出惨痛代价!”说罢,眼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意。 此时,却见一位大臣缓缓走出,他先向嬴政恭敬行礼,而后清了清嗓子,高声反驳道: “王上,当下我大秦与赵国激战正酣,实乃生死存亡之关键际会。” “此时若为凌大人一人而贸然调集更多兵力,恐会打乱我军整体战略部署,给赵国可乘之机啊。” 凌大人一向足智多谋、武艺高强,臣以为,以凌大人之能,定会吉人自有天相,无需为此大动干戈,扰乱大局。” 此人言辞看似恳切,冠冕堂皇,实则眉眼间隐隐透着一丝对凌逸尘的不屑与幸灾乐祸,分明是属于那平日里就对凌逸尘心怀不满、妒意横生之人。 第31章 归营 嬴政目光冷峻,扫视全场后,缓缓开口,声震朝堂:“休得再议!凌逸尘于大秦有功,朕不容他有失。” “听令王翦,寡人要他自前线调配兵力,速速派遣精锐之士,全力搜寻凌逸尘下落,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凌逸尘之安危,关系大秦之士气与战局走向,不容有丝毫懈怠,若有延误,军法伺候!” 嬴政旨意既出,仿若洪钟定音,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下来,再无一丝争执之声。只是有些人的眼睛更红了。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凌逸尘的伤势已然恢复了大半,已无大碍。这段日子里,崔文子却始终不见踪迹,未曾归来。 凌逸尘念及自己已失踪许久,必定在外界引发了诸多波澜,事不宜迟,他当即决定踏上归程。 他找了条小路,终于回到了跳崖的地方。 他择了条鲜有人迹的小路悄然潜行,终是回到了那处跳崖之地。 往昔的战场已被清理整饬,唯余地上那还泛着红色的泥土,似在默默诉说着曾有一场惨烈大战在此发生。 正思忖间,凌逸尘忽闻一阵动静传来,当下心觉不妙,急忙觅了处隐蔽所在藏身。 “你说咱都来这儿好些趟了,凌大人到底还活着不?”一名士兵开口道。 凌逸尘抬眼远远望去,只见有五六名身着秦军服饰的士兵正逐渐朝这边走来。 待那几名士兵慢慢走近,凌逸尘轻轻咳嗽一声,蓄意压低了嗓音,粗着嗓子开口问道:“你们在此处来回走动,究竟所为何事?” 士兵们瞬间警觉起来,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为首的那个高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 “伍长,他肯定是赵军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在凌大人失踪的这个地方偷偷躲藏。”一名士兵急切地说道。 为首的听闻此言,连忙说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各位且慢,误会了,我便是太医令凌逸尘。”凌逸尘急忙大声解释道。 士兵们听闻此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怀疑与惊讶。那伍长仔细打量着凌逸尘,只见他虽衣衫略显狼狈,却难掩周身那股独特的气质与威严。 “你说你是凌大人?可有何凭证?”伍长仍心存疑虑,谨慎问道。 凌逸尘微微抬起手,露出手腕上那块象征太医令身份的独特玉佩,说道:“此乃王上亲赐之物,尔等可上前辨认。” 伍长示意一名士兵上前查看,那士兵小心翼翼地靠近,端详许久后,转身对伍长点头道:“伍长,这玉佩确实是凌大人的无疑。” 伍长这才放下戒备,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凌大人,小的们有眼无珠,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恕罪。”其余士兵见状,也纷纷跪地行礼。 凌逸尘摆了摆手,说道:“不知者无罪。如今我坠崖后侥幸生还,此地不宜久留,你们速速带我回营,我需尽快了解当下局势。” ………… 邯郸城外,中军大帐之内。 王翦浓眉紧锁,满脸忧虑,开口问道:“凌大人仍未找到吗?” 王贲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应: “父亲,儿已派遣数支小队前去探寻。在凌大人跳崖之处反复搜寻了多遍,”却未发现丝毫有价值的踪迹,仅仅在崖下的水潭边寻得凌大人破损的盔甲。 “不过,儿坚信凌大人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此刻应尚在人世。” 王翦长叹一声,神色凝重: “唉,务必竭尽全力找寻。凌大人在战场上那般勇猛无畏,于我军而言至关重要,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王翦与王贲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何事如此喧哗?”王翦高声问道。 一名士兵匆匆进帐,单膝跪地,兴奋地禀报:“将军,凌大人回来了!凌大人回来了!” 王翦与王贲又惊又喜,急忙出帐相迎。只见凌逸尘大步走来,虽然面容略显憔悴,但身姿依旧挺拔,眼神坚定如昔。 “凌大人,真的是你!”王翦激动地上前,双手紧紧握住凌逸尘的肩膀。 凌逸尘微微点头,“王翦将军,别来无恙。我坠崖之后幸得老天眷顾,捡回一命。” 突然,凌逸尘身形一沉,单膝跪地,满面愧疚之色,抱拳沉声道: “请将军治罪,皆因我之疏忽,致使我军众多将士蒙难,此乃我之重罪。” 王翦见状,急忙上前搀扶,正色道: “凌大人何罪之有?诸位将士已然圆满完成了清剿秦国境内赵军之重任,个个皆是英勇无畏之士。” “仅以一千名骑兵之力,便成功歼灭敌军八千余人,此等辉煌战绩,重创赵军之余,更是极大地振奋了我军士气,此皆为凌大人与诸位将士之功,万不可妄自菲薄。” 凌逸尘缓缓起身,眼中仍有自责: “虽有此战果,但诸多将士丧生,我实难心安。” “我定会铭记此次教训,日后必更加谨慎行事,不让此类悲剧重演。” 王翦点头,目光坚定:“凌大人有此觉悟,自是大秦之福。” “凌大人此次竟能平安归来,实乃我大秦之幸,天佑大人啊!快快请进大帐,我等也好为大人接风洗尘。” 王贲满脸欣喜,言辞恳切地说道。 凌逸尘微微拱手,向众人致意后,随王贲步入大帐。 “王老将军,近来我军与赵军可有战事发生?”凌逸尘问道。 王翦无奈地摇头叹息:“那李牧老谋深算,一直按兵不动。尤其是此次你率部出击,令他们折损数千人之后,他更是如缩头乌龟一般,在邯郸城内坚守不出。” “我本欲趁赵地遭遇旱灾,国内饥荒致使人心惶惶之际,一举挥师吞并赵国。怎料竟在此地僵持不下,已然耗费半年有余。” 王翦的话语中满是不甘与焦虑。 “他们这般作为,分明是想借持久战来消耗我大秦国力。”凌逸尘面色凝重,语气忧虑地说道。 “古往今来,战争之道,归根结底打的便是国力,拼的就是钱粮。” “若双方始终如此僵持不下,形成焦灼之势,一旦有其他诸侯国趁机介入,届时秦国定会陷入围困之危境,局势将岌岌可危。” 第32章 离间计 “说的没错,当下最为紧迫者,莫过于寻得良策以突破此胶着战局。” 王翦目光坚毅,话语掷地有声。 “王老将军所言极是,目下之境,恰似困于泥沼,亟待觅得妙计,方可挣脱此胶着困局。” 王翦目光如炬,言辞坚定,声震营帐。 “王老将军,末将心有一策,然恐有失冒昧,不知当讲与否。” 凌逸尘拱手作礼,神色间带着一丝犹豫。 “凌大人无需顾虑,但凡有计,直言便是。”王翦抬手示意,眼神中满是期许。 凌逸尘上前一步,拱手道: “将军,正面强攻难以奏效,不如从内部瓦解赵国。” “那李牧在赵国威望甚高,且统兵有方,赵王本就对其有所忌惮。” “我们可利用此点,令赵王对李牧生疑,将其调离前线,则赵军群龙无首,我军胜算大增。” 王翦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赞许: “凌大人此计虽有几分冒险,但不失为破局之法。只是具体如何操作,尚需细细谋划。” 凌逸尘略作停顿,继续说道: “将军,可先派出我军精锐密探潜入邯郸,暗中探查赵王身边近臣的情况。” “听闻赵王近臣郭开,为人贪财好利,极易被拉拢。” “若能以重金贿赂于他,让其在赵王耳边进谗言,诋毁李牧有拥兵自重、意图谋反之心,赵王必起疑心。” 一旁的将领徐正皱了皱眉,抱拳道: “大人此计虽妙,可赵国朝堂亦不乏智谋之士,万一识破我军计谋,岂不是弄巧成拙?” 凌逸尘神色镇定,从容回应:“王将军所虑甚是。故而我们不能仅靠这一条计策。” “可同时在赵国各地散布李牧与我秦军暗中勾结的谣言,让赵国上下人心惶惶,流言蜚语亦可成为杀人之刀。” “此外,还可资助赵国境内那些对现状不满之人,煽动他们闹事,如此一来,赵王定会认为李牧治军不力,无法稳定国内局势,君臣之间嫌隙自会加深。” 王翦手抚胡须,沉思良久,而后沉声道: “此计环环相扣,若能妥善施行,确可一试。” “人选方面,我意令军中擅长潜伏伪装的李风、赵羽二人担此潜入邯郸之重任,他们机敏过人,定不会轻易暴露。” 凌逸尘连忙应道: “将军英明,此二人确是合适人选。再者,于经济上,可差遣我大秦商人在赵国暗中操纵物价,囤积粮食、盐铁等重要物资。” “使其民生陷入混乱,朝堂亦难安稳。如此多管齐下,不愁赵国不乱。” 诸将闻言,纷纷点头称是,皆觉此综合之策若能顺利实施,虽充满变数与风险,但确有可能打破眼前这僵持不下的困局。 “哈哈哈,凌大人果非凡人,于战阵之上勇猛无畏,于谋略之间更是智计如妖。” “此等妙计,恰似那定海神针,若能功成,必能扭转乾坤。” “届时,我定会亲向陛下为你请奏头功,凌大人之名,必将威震四海,青史留芳。” 王翦抚掌大笑,言辞间满是欣悦与赞赏。 凌逸尘赶忙谦逊地拱手行礼: “王老将军谬赞,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全赖将军指挥有方,众将士齐心协力,末将不过略献绵薄之力。” “若真能成功,亦是我大秦之幸,将士们之功。” 王翦摆了摆手:“凌大人不必过谦。然虽有良策,实施起来仍需万分谨慎。” “李风、赵羽此去邯郸,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与情报传递的隐秘性。我会安排专人在边境接应,以防不测。” 凌逸尘点头称是: “将军考虑周全。同时,散布谣言与资助赵国乱民之事,也需精心布局。” “可令一些本地口音的细作乔装成赵国百姓,在市井街巷、茶楼酒肆中巧妙散播流言,” “而资助之事则可通过一些隐蔽的商队,伪装成普通货物交易,将资金与物资悄悄运往赵国各地。” 王贲在一旁说道: “父亲,凌大人,我愿率一支精兵在赵军边境附近佯装演练,制造压力,一来可吸引赵军注意力,掩护我方在其内部的行动;” “二来若赵王对李牧生疑而调其回朝,赵军前线指挥变动,我军便可趁机寻其破绽,发动突袭。” 王翦思索片刻,赞许道: “王贲此计甚好,可依此行事。但切记不可贸然进攻,一切以探清赵军虚实、等待最佳战机为准。” 随后,秦军依计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李风、赵羽二人乔装改扮,悄然潜入邯郸。他们在邯郸城中四处活动,很快摸清了郭开的日常行踪与喜好。 通过巧妙安排的一次“偶然”相遇,向郭开透露了与李牧相关的虚假“机密”,并许下重金酬谢。 郭开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算计,虽未当场表态,但李风、赵羽深知,这颗怀疑的种子已在他心中种下。 而在赵国各地,秦军细作伪装成的百姓,开始在人群聚集之处,绘声绘色地讲述李牧与秦军暗中往来的故事。 流言蜚语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赵国。同时,那些伪装的商队也顺利地将物资与资金送到了赵国乱民手中。 一时间,赵国境内人心惶惶,小规模的骚乱此起彼伏。 赵王在邯郸城中也听闻了诸多关于李牧的传言,心中疑虑渐生。 他开始对李牧频繁下诏,询问前线战况与军队调动之事,李牧虽一一如实回复,但君臣之间的信任已悄然出现裂痕。 秦军营帐中,王翦密切关注着各方消息,凌逸尘则不断分析着局势变化。 他们深知,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进入关键阶段,只待赵王对李牧采取行动,便是秦军发起总攻的最佳时机。 与此同时,在邯郸城中,郭开受了秦军的蛊惑与贿赂后,开始在朝堂之上旁敲侧击,向赵王进献谗言: “大王,李牧将军久居在外,手握重兵,如今赵国上下谣言纷纷,虽未必属实,但臣以为不得不防啊。 第33章 总攻前夕 赵王本就心中不安,听了郭开之言,眉头皱得更紧: “郭卿所言,朕亦有所顾虑。然李牧战功赫赫,若无故召回,恐寒了将士们的心,且于战事不利。” 郭开眼珠一转,继续说道: “大王圣明。可不妨先派人前去军中督查,名为劳军,实则探其虚实,若李牧将军忠心耿耿,自然不惧查验,若有二心,亦可及时察觉。” 赵王思索片刻,觉得此计可行,便派遣了一名心腹大臣前往李牧军中。 李牧得知消息后,心中明白这是赵王对自己起了猜疑,但他一心为国,坦然迎接督查。 督查大臣在军中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但郭开却在赵王耳边歪曲事实,称督查大臣恐已被李牧收买,所见所闻皆不可信。 赵王越发纠结,而此时,赵军前线因后方谣言扰乱军心,士气略有低落。李牧忙于稳定军心,却无法阻止流言的蔓延。 秦军营帐内,王翦得到消息后,果断下令王贲加强边境的军事威慑,频繁调动军队,制造即将大规模进攻的假象。 赵军将士们看到秦军的动静,纷纷向李牧请战,李牧深知这可能是秦军的诱敌之计,坚守不出。 然而,赵王却误解为李牧怯战,对他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终于,赵王在郭开那如蛇蝎般恶毒的谗言蛊惑下,丧失了理智和判断力,竟然下达了一道令人震惊的诏书! 这道诏书犹如晴天霹雳,直击李牧那颗忠心耿耿的心。 诏书中明确命令李牧即刻回朝述职,并另行派遣赵葱颜聚赶赴前线,接替他的军事指挥权。 当李牧接到这份诏书时,他心如刀绞,痛心疾首到几乎无法呼吸。 这位久经沙场、智勇双全的将军,凭借着自己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无畏的勇气,曾多次为赵国抵御外敌入侵,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如今,面对赵王如此荒谬的决策,他深深感到赵国的命运已经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即将走向灭亡的深渊。 尽管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但李牧依然坚守着自己作为一名忠臣良将的底线和原则。 他坚决不肯顺从赵王的旨意,拒绝让赵葱和颜聚这样无能之辈来取代自己以及司马尚的位置。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如果真的让这些人执掌兵权,赵国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而,赵王迁却对李牧的抗命行为勃然大怒。 在郭开等人的煽风点火之下,赵王迁不顾群臣的劝谏和百姓的呼声,毅然决然地下令处死李牧。 就这样,一代名将李牧含冤而死,结束了他辉煌而悲壮的一生。 李牧生前治军有方,对待部下关爱有加 ,因此,当他惨遭杀害的噩耗传来时,整个军队都沉浸在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原本士气高昂、纪律严明的部队瞬间变得人心惶惶,军心涣散,最终分崩离析,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此时,秦军的中军大帐内。 王翦昂首挺立,洪钟般的笑声在帐内回荡:“哈哈哈,那赵王迁当真昏聩至极,恰似那自毁长城的愚夫!” “李牧者,赵国之顶梁柱、军中之脊梁也,他竟听信谗言将其赐死,此乃天欲亡赵,实乃我大秦之天赐良机!” 言罢,其目光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帐内众将亦纷纷附和,皆感赵国已在劫难逃,胜利之曙光似已照拂在秦军的征旗之上。 “今委凌逸尘为虎贲军统帅之重任,王贲辅佐其侧,领五万虎狼之师,于明日卯时,准时自邯郸城西门发起凌厉强攻。” “此西门者,犹如赵城之锁钥,其战略意义非凡,我军破之,则可直捣赵军心腹要地,令其防御体系土崩瓦解。” “务必使全军将士奋勇向前,以锐不可当之势,震撼赵军魂魄,为后续之全面胜势开辟坦途。” 王翦继而转身,面向其他诸将,神色威严,继续下令: “李信,率三万劲旅,迂回至邯郸城北门,佯装攻城,多置旌旗,广布疑阵,务使赵军分神于北” “不得有丝毫懈怠,与西门之师遥相呼应,令赵军顾此失彼。” “杨端和,领两万步卒,携强弩硬弓,于邯郸城南门外三里处列阵,严阵以待,阻截一切出城救援或逃窜之敌” “若有赵军轻举妄动,立即以箭雨伺候,绝不让一人一骑脱逃。” “诸将皆需各司其职,紧密配合,此役关乎大秦之威名远扬,关乎统一大业之进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诸将领命,齐声高呼:“遵命!”声震营帐,士气昂扬。 王翦见众将信心满满,微微颔首: “诸将齐心,此乃我大秦之福。各军回营后即刻准备,检查兵器粮草,鼓舞士卒斗志。” “今夜务必让将士们养精蓄锐,明日卯时,准时发动总攻,让邯郸城在我大秦的铁骑与利刃之下颤抖。” 是夜,秦军营地灯火通明却又秩序井然。 凌逸尘与王贲在虎贲军营帐中,对着邯郸城的布防图仔细研究,商讨明日进攻的细节与可能遭遇的情况及应对之策。 士兵们则在磨剑擦枪,喂马整甲,相互低声交谈,心中既有对明日大战的紧张,又有对胜利的憧憬。 李信率军悄然向邯郸城北门迂回,利用夜色掩护行踪,一路小心翼翼,避免被赵军察觉。 抵达预定位置后,便开始指挥士兵布置疑阵,竖起众多旌旗,点燃多处篝火,营造出即将大举攻城的假象。 杨端和在南门三里处,指挥步卒迅速构建防御工事,挖掘壕沟,设置拒马,强弩手在前,刀盾手在后,严阵以待。 而邯郸城内,赵军得知秦军即将来攻,虽因李牧之死军心已乱,但仍在新任将领赵葱和颜聚的督促下勉强备战。 城中百姓人心惶惶,紧闭门窗,街头巷尾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息。 随着东方天际逐渐泛起鱼肚白,卯时将至,一场决定秦赵两国命运的大战即将在邯郸城下拉开帷幕。 第34章 一扫六合 卯时的钟声在邯郸城上空回荡,沉闷且厚重,似命运的重锤落下,宣告着一场生死之战的全面爆发。 秦军营地内,刹那间号角齐鸣,声震九霄,惊得宿鸟纷飞,天地失色。 凌逸尘犹如天降煞星,一马当先,座下战马嘶鸣,风驰电掣般引领虎贲军向着邯郸城西门汹涌扑去。 五千长枪兵步伐沉稳,如移动的山岳,盾牌紧密相连,似金铁铸就的城墙,迎着赵军如蝗的箭矢无畏迈进。 箭镞如雨,纷纷坠落在盾牌之上,奏响一阵密如急鼓的金属撞击声,仿若死神在叩击着地狱之门。 王贲见步兵撕开防线,虎目圆睁,恰似苍鹰搏兔,率领八千铁骑如黑色的怒涛席卷而入。 马蹄踏处,黄尘蔽日,马刀挥舞,寒光霍霍,血雾弥漫。 赵军在这排山倒海的冲击下,防线瞬间崩塌,士卒们丢盔弃甲,四处奔逃。 两翼的弓弩手箭无虚发,箭矢如流星赶月,无情地收割着赵军残兵的性命。 北门的李信闻得总攻号角,指挥部队佯装攻城。 刹那间,喊杀声震天动地,似有百万雄师临城。虽为虚攻,却也让赵军疲于应对,分散了其大量兵力与精力。 南门的杨端和率军坚守,如磐石般屹立不倒。 当城内赵军妄图突围时,强弩齐发,箭如雨下,突围之敌如割麦般倒下,鲜血将城墙下的土地染成一片殷红。 秦军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迅速占领了邯郸的大街小巷。 赵王迁在慌乱中被生擒活捉,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尽显亡国之君的落魄与绝望。 公子嘉见大势已去,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少数亲信趁乱逃亡。 至此,曾经盛极一时的赵国,在秦王政十八年,因凌逸尘之谋,比历史进程提前一年,名义上宣告灭亡。 城中百姓惊恐万分,纷纷紧闭门窗,蜷缩于屋内角落,大气都不敢出,整个邯郸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与恐惧之中。 凌逸尘和王贲在城中胜利会师,他们望着这座硝烟弥漫、满目疮痍的都城,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胜利的喜悦与自豪,又深知这只是大秦统一霸业征途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未来之路依旧漫漫,无数的挑战与未知在前方等待着他们去征服与探索。 ………… 秦王政二十年,嬴政遣凌逸尘与王贲共举兵伐魏。 二人深谋远虑,巧用智谋,引滔滔黄河与滚滚鸿沟之水灌大梁城。 一时间,巨浪滔天,大梁城陷入绝境,城墙在水势的冲击下岌岌可危,城内军民惶恐不安。 魏王假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得开城投降,魏国就此覆灭,其辉煌与衰败皆在这汹涌水势中化为历史的尘埃。 秦王政二十二年,王翦、蒙武领虎狼之师攻楚。 秦军士气高昂,如汹涌浪潮席卷而来,大破楚军。 战场之上,喊杀声震天动地,秦军的利刃寒光闪烁,所到之处楚军望风披靡。 最终,楚王负刍被擒获,庞大的楚国亦在秦军的铁骑践踏下走向灭亡,广袤的楚地纳入秦国版图,见证着大秦统一的坚实步伐。 秦王政二十三年,凌逸尘受命征伐辽东。 彼时,燕国在荆轲刺秦之后,已如惊弓之鸟,虽仍有残部负隅顽抗,但往昔的强盛早已不复存在。 凌逸尘率部以摧枯拉朽之势进军,其军威凛凛,令燕军胆寒。 不久,便成功俘虏燕王喜,燕国的国运就此终结,其残垣断壁在战火硝烟中默默诉说着亡国的悲怆。 秦王政二十四年,王贲自燕地挥师南下,剑指齐国。 齐国长期以来在秦国统一大势中采取观望之态,多年未经战事洗礼,致使军事力量日益衰退,军备废弛。 面对秦军的压境,齐军毫无还手之力,齐王建惶惶然选择投降。 至此,秦国逐一扫平六国,比历史进程整整提前了两年,完成了这旷古烁今的统一大业,大秦帝国自此傲然屹立于华夏大地。 ………… 秦王政于咸阳宫大殿之中,庄严肃穆地高坐于王座之上,俯瞰着朝堂之下一众文臣武将。 此次六国尽灭,大秦一统,实乃不世之功,而凌逸尘、王翦、王贲、蒙武等诸将皆在这波澜壮阔的统一征程中立下赫赫战功。 嬴政龙颜大悦,声若洪钟: “今四海归一,皆赖众卿家之力。王翦将军,功高盖世,于灭楚一役中,指挥若定,尽显名将风范。” “当赏万金,封镇楚侯,赐美地十五顷,位列三公之位,可于朝堂之上,尊享殊荣,参决军国大政。” 王翦沉稳出列,拜倒谢恩: “王上圣恩,臣惶恐之至,此皆陛下运筹帷幄,臣不过略尽绵薄,必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隆恩,护大秦万世之基。” “凌逸尘,卿智勇双全,于伐魏之战中,巧施水攻妙计,又在伐燕之役,尽显神威。” “当赏万金,封靖远侯,赐美地十顷,加官为上卿,可入内廷,与朕共商国事,为大秦谋划长远之策。” 凌逸尘赶忙出列,拜道:“王上圣恩,臣愿效犬马之劳,为大秦昌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贲,伐魏破齐,战功卓着,赏金六千,封破齐侯,优先擢拔,且赐良宅一座,锦缎千匹。” 王贲叩首:“谢王上厚赏,臣定将激励子孙,世代为大秦戍守边疆,征战四方。” “蒙武,攻楚之役,协同王翦将军,立下汗马功劳,赏金五千,封协楚侯,赐骏马百匹,兵器若干,以彰其功。” 蒙武亦出列谢恩:“王上洪福齐天,臣等不过尽忠职守,此皆陛下圣明之果,臣等必继续效命,保大秦江山永固。” 其余诸将,亦各有封赏,或晋升官职,或赐予财帛田产。 一时间,朝堂之上,谢恩之声此起彼伏,众人皆沉浸在这胜利与荣耀的光辉之中。 第35章 登基 御花园中,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凌逸尘恭敬地随侍在嬴政身侧,悠然踱步。 嬴政龙目微垂,似在缅怀往昔,忽尔启唇道: “逸尘啊,可还记得你我初临此园之时,你曾信誓旦旦,言要助寡人横扫六合,一统天下。而今,此等壮志已然功成。” 凌逸尘微微拱手,面带感慨: “王上,时光荏苒,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已过七载。” “幸不辱命,终结这数百年纷争乱世,天下黎民方得片刻安宁,可暂休养生息。” 嬴政微微皱眉,神色凝重: “然,大业未竟,前路仍艰。” “秦国内部尚有余孽未清,六国遗祸犹存,北方戎狄时时侵扰,南境南越亦未归服,实乃内忧外患,朕安能有丝毫懈怠。” 言罢,嬴政昂首远眺,目光中透着坚毅与忧虑,凌逸尘见状,亦陷入沉思。 “王上,如今天下既已归一,当务之急乃是稳固朝局、安定内部。” “臣以为可大力推行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之策。” “如此一来,于百姓而言,农事生产、读书进学皆更为便利高效;” “于大秦而言,则可使六国之民加速融入,使天下归心,政令通行无阻,根基方能稳固,国祚方能长久。” 凌逸尘言辞恳切,目光坚定地进言道。 嬴政微微颌首,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逸尘之言,甚合孤意。然此等变革,涉及面广,推行不易,六国旧地人心各异,或有抵触,当如何应对?” 凌逸尘略作思索,拱手道: “陛下,变革之初,阻力在所难免。” “可先于各郡县广设学府,招纳贤师,教授秦法与新制,令六国子弟自幼习之,潜移默化,使其明晓统一之利。” “再者,选派公正贤能之士赴各地为官,监督执行,恩威并施。” “对于遵行新制者,予以奖励,或减免赋税,或赐爵封赏;违抗者,则依法严惩,以儆效尤。” 嬴政轻轻抚着腰间佩剑,沉声道: “善。寡人将令李斯统筹文字统一之事,务使天下文字皆归大秦篆体,废除六国异形文字,如此可令文化传承归一。” “冯去疾则主理度量衡之划一,规范市易,促进经济流通。” “至于车同轨,朕意由蒙恬率工部能匠,规划驰道修筑,连通大秦疆域,便于兵卒调度、政令传达与商旅往来。” “逸尘,寡人命你为督使,巡查四方,确保诸事顺遂,若遇梗阻,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凌逸尘单膝跪地,抱拳高呼: “臣领命!定当殚精竭虑,不辱使命,以成王上千古大业之基石。” “罢了,今日朕与你便且将朝政诸事暂搁一旁,只于这园中悠然踱步,舒缓心绪。” 嬴政抬首,似是想将那重重国事抛却脑后,神色稍显放松。 “爱卿,今四海归一,宇内升平,你亦当将个人终身大事提上日程,莫要一心只系于国事了。” 嬴政面带微笑,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上关怀备至,微臣感激涕零,自会留意。”凌逸尘恭敬地回应。 实则凌逸尘于这异世之中,内心常感孤寂落寞。 然他因不知自己何时会莫名离去,恐一旦结缘,徒留女方空守,误人终身,故而踟蹰不前,不敢轻易涉足情事。 ………… “孤方才忽生一念,逸尘啊,你且思忖思忖,朕既已登基,当改个怎样的帝号为好?” “此号当彰显寡人之功绩,亦要威震四海,传颂千秋。” 嬴政目光中带着思索与期许,转头望向凌逸尘,似是相信他能给出独到见解。 凌逸尘微微一怔,旋即神色恭敬而庄重地开口道: “王上,臣有个提议,可称‘始皇帝’。” “王上之功,远超三皇五帝,开天辟地以来,首次混一宇内,此号寓意大秦帝业自此伊始,陛下将为千古一帝,” “后世子孙以数计,代代传承,绵延不绝,大秦之威,必将永载史册,震慑八荒。” 言罢,凌逸尘垂首,静待嬴政回应。 嬴政双眸骤亮,龙颜大悦,开怀笑道: “哈哈哈哈,‘始皇帝’,此号甚妙!恰如其分地彰显了朕之宏业与壮志。” “寡人既为始皇帝,便要为大秦立下万世不拔之根基,令这大秦的荣耀与光辉,永远照耀华夏大地,让后世之人皆铭记寡人之功勋,传颂朕之威名。” 言毕,嬴政昂首阔步,意气风发,那股君临天下的豪迈气魄展露无遗,仿佛已看到大秦在他的引领下走向无尽辉煌的未来。 ………… 三日后,咸阳城中锦旗蔽日,鼓乐喧天,登基大典于庄严肃穆间徐徐开启,宗正赢奚身姿挺拔,神色端凝,主持盛典,有条不紊。 嬴政身披玄色龙袍,头戴冕旒,腰悬长剑,款步登上高台,受万众瞩目,君临天下之威令人不敢直视。 待仪式稍歇,嬴政昂首,声若洪钟,响彻四方: “寡人自幼年即位,彼时内有奸佞吕不韦乱政,妄图操控朝纲,然寡人心怀壮志,岂会畏惧退缩!” “朕以果敢坚毅之姿,除其权势,夺回朝政大权,使秦之根基免遭动摇。 “自此,寡人广纳贤才,文有李斯、尉缭等谋士,为朕出谋划策,规划统一六国之宏伟蓝图;” “武有王翦、蒙恬、凌逸尘等猛将,他们勇冠三军,战无不胜,为大秦开疆拓土。” “朕与诸爱卿齐心协力,历经数载,攻赵,赵之名将虽多,然朕之雄师锐不可当,长平一战,定其大势;” “伐楚,楚地虽广,朕运筹帷幄,巧用离间,使其君臣离心,终为朕所破;” “其余魏、韩、燕、齐,亦在朕之战略谋划下,逐一归降。” “寡人以虎狼之师,横扫六合,结束数百年战乱纷争,此乃旷古未有之功绩。” “今寡人登基于此,即皇帝位,自朕始,称始皇帝。寡人当率大秦子民,创万世不朽之辉煌。” “孤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卫我大秦、护我社稷。” “朕以始皇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万世之基! “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言罢,群臣皆拜服,高呼万岁,声震九霄,咸阳城沉浸在对大秦未来无尽辉煌的憧憬之中。 第36章 秦朝居然吃到炒菜了! 凌逸尘与姜素婉相携步入醉香楼,他抬眸朗声道:“小二,将你家特色菜肴尽数端上。”言罢,随手递出一块碎银子。 小二满脸堆笑,忙不迭地应道:“好嘞,客官,您二位楼上雅座请。” 姜素婉环顾四周,轻声说道:“公子,此酒楼好生兴旺,这还未到正餐时分,竟已座无虚席。” 凌逸尘微微颌首:“此楼久负盛名,朝中诸臣皆喜在此处宴饮。今日前来,我倒要一探究竟,究竟是何等美味佳肴,能有如此魅力。” 姜素婉眨动双眸,问道:“公子,听闻过几日您当真要离京巡查?” 凌逸尘神色一正:“陛下登基之时委我以监察全国改革之重任,如今政策已推行半载,是时候亲赴各地查看成效了。” 姜素婉眼中满是期待,祈求道:“啊!那……能否带我一同前去?” 凌逸尘见她这般模样,无奈地笑了笑:“罢了,此次便允你同行。” 如今,姜素婉与凌逸尘形影不离,几乎成为他的贴身持剑侍女。 凌逸尘悉心向她传授武艺,在其精心教导下,姜素婉武艺日益精湛,战力亦不可小觑。 凌逸尘出行之时,不再如往昔那般身佩利刃,而是由姜素婉执剑相随。 他一袭青衫,随风而动,身姿挺拔似松,步伐沉稳若岳。 面庞如雕刻般深邃,剑眉斜飞入鬓,星目深邃有神,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透着几分从容与淡定。 手中那把折扇,开合间仿若清风徐来。 摇扇踱步时,尽显儒雅风流。 往昔那战场上杀人如麻、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凌逸尘,此刻仿佛被这文雅气度全然掩盖,不见丝毫杀伐之气。 这折扇乃是凌逸尘亲手打造,其工艺精巧,扇面所绘山水,笔触细腻,意境深远,仿若将天地山川的灵韵都收纳其中。 李斯、蒙恬、王贲见后,皆被其吸引,眼中满是艳羡,欲将其据为己有。 凌逸尘见状,微微一笑,不辞辛劳为他们各制了一把。 念及嬴政,更是精心挑选上等玉石,细细雕琢为扇骨,制成一把尊贵非凡的扇子呈上。 嬴政得扇后,用手指缓缓抚过玉石扇骨,感受着那细腻冰凉的触感,不禁赞叹道: “此扇真乃稀世珍宝,凌爱卿之匠心独运,朕心甚悦。” 时常于朝堂休憩或御花园漫步时把玩,对其爱不释手。 姜素婉之母姜氏,如今在凌府担纲大管家一职。 她行事干练,操持府中诸般事务皆有条不紊,将上下打理得井然有序,府内众人无不对其敬重有加。 至于姜素婉之父姜明,追溯往昔,在凌逸尘攻克邯郸之际,凌逸尘特意寻人,终是寻得他的踪迹。 彼时,姜明凭借自身才能已升任什长。 如今,他凭借着精湛的武艺与丰富的经验,在凌府出任护卫首领,肩负起守护府邸安全的重任,忠心耿耿,尽职尽责。 ………… “客官,佳肴已齐,请您慢用。” 小二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手脚麻利地将一道道菜肴依次端上桌来,那股殷勤劲儿仿佛要将满心的热忱都倾注在这服务之中。 可凌逸尘的视线刚触及盘中菜品,整个人便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呆住,旋即深深陷入沉思。 只见那桌上所陈列的菜肴,其烹饪手法全然迥异于当下这个时代所常见的烹煮方式。 竟是一盘盘散发着诱人色泽与馥郁香气的炒菜。 凌逸尘的内心恰似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惊涛骇浪瞬间涌起,思绪也如同乱麻般纠结缠绕。他暗自诧异道: “这炒菜之法怎会离奇地现身于此?这时代的饮食风貌缘何会出现如此违背常理的超前变迁? 难道是因我这来自后世之人的介入,如同蝴蝶振翅引发连锁反应,致使历史的轨迹在饮食文化方面也悄然偏离了原有的路径? 虽说这个时代的历史进程已被我改动诸多,秦始皇统一六国的时间较原本提前了两载, 一些原本在历史长河中赫赫有名之人也不复存在, 诸如日后那权倾朝野、翻云覆雨的赵高,以及蒙家军里声名显赫的蒙毅等,可这炒菜之法,按常理绝不该在当下现世。” “嗯!这菜品的滋味当真是妙不可言,如此美味可口,若我能有幸学会这般烹饪之法,日后便可天天为公子精心烹制了。” 姜素婉浅尝一口菜后,双眸瞬间弯成月牙,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惊喜之意,欢快地说道。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呆愣,面前的菜肴动也未动。” 姜素婉瞧见凌逸尘仿若木雕泥塑般僵立原地,眼中的疑惑与关切之色愈发浓郁,终是按捺不住满心的疑问,轻声出言探询。 “没事没事,吃饭吧。”凌逸尘回过神道。 此时小二又端了一道菜上来。凌逸尘连忙拉住他。“你们这是什么佳肴呀,怎得如此好吃。” “无妨,无妨,且用膳吧。” 凌逸尘微微摇头,仿若从悠远的思绪中挣脱出来,神色恢复了些许镇定,开口说道。 恰在此时,小二又手托一盘菜肴,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 凌逸尘眼疾手快,赶忙伸手轻轻拉住小二的衣袖。 “小二,且留步。你家这菜肴究竟是何种佳肴呀?为何烹制得如此别具风味,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凌逸尘的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探究。 “客官,这可是咱店独有的特色菜肴,出了咱这门儿,别家酒楼可吃不着。” “您瞧,这一道是‘香芹炒羊肉’,羊肉筋道,香芹脆爽;这一道是‘葱爆兔肉’,兔肉鲜嫩,葱香四溢;” “还有这‘葵菜炒鸡蛋’,葵菜的清新与鸡蛋的醇厚相得益彰。” 小二见凌逸尘先前出手大方,当下愈发热情地介绍着。 (实在不知道秦朝要是做炒菜能有什么配菜了,只能随便写一点了,查资料的话压根没有适合炒的。) 第37章 初见高要 “哦?如此独特,我倒想见见贵店的厨师。”凌逸尘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小二一听,警觉之心顿起,试探道:“您该不会是从别的酒楼来探底的吧?” “哈哈哈,你且猜猜看呢。”凌逸尘朗笑出声,却未正面回应。 小二细细打量凌逸尘,见他气度不凡,气态雍容华贵,全身上下透着一种不凡的气质, 心中暗自思忖这人不像是在商海沉浮之人,遂堆起笑脸道: “瞧您这通身的气派,定然不是做那生意勾当的。小的这就去把大厨叫过来,给您好好说道说道。” 说罢,匆匆转身向后厨走去。 “老高!老高!外面有位客人想要见您。”店小二一路小跑到后厨,大声呼喊着。 “小李,先等我把这道菜炒好咯。”被唤作老高的厨子手头不停,锅里翻炒的菜肴在火焰的舔舐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行嘞,高师傅。”小李在一旁应和着。 “你可知是谁想见我?”老高抽空问道。 “估摸是觉着咱们酒楼的菜味道忒棒,想会会您这位大厨!”店小二笑嘻嘻地说道。 ………… “客官,这位便是咱们后厨的高要师傅。”小二满脸堆笑,殷勤地拉着身旁之人介绍道。 此时的高要,身着朴素且略显油腻的厨子衣裳,腰间系着一块洗得有些斑驳的围裙。 他脸上带着几分灶火熏烤后的痕迹,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发梢也因忙碌而略显凌乱。 “客官,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呀?” 高要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说道。 “也没啥大事,就是好奇你们这些菜是源自何方的口味。” 凌逸尘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随口问道。 实则在小二提及这厨师名叫高要之后,凌逸尘便已然知晓自己身处何种世界。 原来,竟误打误撞来到了电视剧《神话》的世界之中。 怪不得前些年听闻崔文子与长生不老药相关之事时,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这电视剧里,那长生不老药可就是他亲手炼制的。 而且这世界着实奇怪,既不见赵高,也未闻蒙毅,现在却知道了眼前这位便是日后的赵高,而尚未谋面的易小川便是蒙毅。 说起那易小川,凌逸尘对其很是不屑,说他是圣母都算是抬举了。 那易小川害惨了高要,坑骗了项羽,辜负了高岚,给秦皇戴了绿帽,亏欠了蒙恬,招惹了吕雉,欺骗了吕素。 对朋友毫无诚意,对兄弟不讲情义,对主上不知忠诚,对女子不懂尊重, 心心念念着与有夫之妇长相厮守,抛开那主角光环,简直就是个十足的人渣! “这是我家乡的做菜法子,这地儿可没有。” 高要嘿嘿笑着回应,只是那眼底深处却悄然划过一抹落寞,他也同样不知该如何才能回到家乡。 “哦?是吗?那不知我可否请你到我府上掌勺做饭呢?” 凌逸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问道。 “啊!这……我……”高要支支吾吾,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莫要惊慌,你且仔细思量一番。”凌逸尘语气平和地说道。 在凌逸尘心中,虽知晓高要在电视剧里的反派身份,但并不介意拉他一把。 毕竟高要对身边之人皆是真心相待,无论是他认作妹妹的女子,还是前期的易小川。 他后来的黑化,也不过是被那残酷社会逼迫至绝境的无奈之举。 这边,店小二见凌逸尘竟要挖自家的厨师,不由得心急如焚,赶忙奔下楼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掌柜的,出大事啦!”小二神色慌张地喊道。 “小李,何事如此惊慌失措?”掌柜的皱着眉头问道。 “有人要把高要从咱们这儿带走。”小二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掌柜的顿时怒目圆睁,“他难道不知这店铺背后的依仗是谁吗?” 这酒楼生意之所以能如此兴隆,全靠高要的厨艺撑着,他这一走,酒楼怕是要垮台。 想到这儿,掌柜的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向楼上跑去。 掌柜的匆匆上楼,见到凌逸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这位客官,您若是想尝尝高要师傅的手艺,尽可在本店多留些时日,只是高要与本店签有契约,实在不能随您而去啊。” 凌逸尘微微挑眉,说道: “掌柜的,我看高要厨艺非凡,在你这小店实在有些屈才,我愿出重金为他赎身,你开个价吧。” 掌柜的心中一紧,连连摆手道: “客官,这不是钱的事,高要于我而言,如同本店的顶梁柱,他若走了,这店中的老顾客们怕是要失望至极,小店的声誉也会一落千丈啊。” “掌柜的,我亦不愿强你所难,只消高要本人心甘情愿随我离去,那便罢了,若他无意,此事就此作罢。”凌逸尘潇洒地展开折扇,轻摇慢语。 “高要,你当真决意要走?”掌柜的目光如刀,狠狠刺向高要。 高要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平日在此处的凄惨境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且每日都得无休止地劳作。一旦掌柜的稍有不悦,动辄辱骂,重则拳脚相加。 “我愿跟这位公子走。”高要咬了咬牙,坚定说道,他实在无法再继续忍受这暗无天日的生活。 “你确定?”掌柜的语气愈发狠厉。 高要被那凶狠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急忙躲到凌逸尘身后。 “掌柜的,事已至此,你也瞧见了,开个价吧。”凌逸尘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哼!公子你可要思量清楚了。”掌柜的表情冷峻,话语中带着丝丝寒意。 “呵!我心中明了,今日定要带他走。”凌逸尘亦回以冷然,毫不退缩。 “你可知我这酒楼背后站着何人?”掌柜的抬高下巴,志得意满。 “哦?那我倒有了几分兴致,愿闻其详。”凌逸尘微微眯眼,似有好奇。 “哼!说出来怕吓破你的胆,我等背后乃是大秦始皇帝的胡亥公子。”掌柜的昂首挺胸,满脸得意。 “哦,那又如何?他难道还能阻拦我带人离去?这世间尚有王法,尚有公理在!”凌逸尘嘴角噙笑,语带调侃。 “在大秦,胡亥公子便是天,便是那至高无上的王法。”掌柜的扯着嗓子,大声叫嚷。 第38章 冲突 “呵呵,胡亥可知你这般大言不惭?”凌逸尘哂笑一声。 “大胆,你竟敢直呼胡亥公子之名。”掌柜的虽不明“吹牛逼”何意,但瞧凌逸尘那戏谑神情,便知绝非好话。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凝重之时,楼下猛地传来一阵高亢的呼喊声:“陈刁,公子大驾光临,速速前来迎候招待。” “胡亥公子来了,我看你还敢这么嚣张。”掌柜的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跑下楼去。 “陈刁,你去哪了,胡亥公子马上来了,让你们厨师赶快做点好吃的端上来。”那名护卫说道。 “田管家,您来得正好!刚刚楼上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非要把咱们的厨师给强行带走。” “我都跟他明说了,这酒楼可是胡亥公子罩着的地盘,他竟然大放厥词,说胡亥算什么玩意儿。” 掌柜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添油加醋地诉苦道。 “什么?!在这咸阳城中,竟然有人如此嚣张跋扈。” 田富一听,顿时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狂妄之徒,竟敢这般胆大妄为。” 言罢,田富气势汹汹地大步迈向楼梯,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田富使出浑身力气,一脚踹在门上。 那扇门经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冲击力,“啪”的一下,直直地倒向屋内。 凌逸尘目睹倒地的木门,眉头微微一蹙,面露不悦之色,随即轻轻挥动手中的扇子,将那扑面而来的灰尘缓缓扇去。 田富怒目而视凌逸尘,大声吼道:“就是你这狂徒在此撒野?可知这是谁的地方!” 凌逸尘却只是淡然一笑,道: “我只知道脚上踏着的是大秦的土地,谁的地盘?当然是我们大秦的地盘。” 田富冷笑:“你莫要嘴硬,得罪了胡亥公子,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凌逸尘缓缓收起折扇,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胡亥公子又如何?我又没有犯秦法,他能拿我怎么样。” “哼,倒是没瞧出来,你竟如此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田富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恶狠狠地说道。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抬起手臂,作势要朝凌逸尘狠狠打去。 眼疾手快的凌逸尘顺势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那动作犹如苍鹰擒兔,干净利落。 紧接着,凌逸尘身形一转,脚下运力,如蛟龙出海般踢出一脚。 这一脚势大力沉,精准地踹在田富的腹部。 田富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不受控制地顺着楼梯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他在楼梯间翻滚碰撞,最后瘫倒在楼梯底部了。 全身像一只受惊的刺猬般蜷缩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发出“哎呦、哎呦”的痛苦呻吟声。 ………… “李由,今日且随本公子走一遭,去品那全咸阳城最为绝妙的珍馐美味。” 胡亥满脸笑意,抬手亲昵地拍了拍李由的肩膀说道。 因李斯身为公子胡亥之师,李由作为李斯之子,自是与胡亥往来颇为密切,关系匪浅。 “哦?如此说来,倒真叫我满心期待,定要好好瞧上一瞧了。” 李由嘴角上扬,浅笑着回应。 “这酒楼乃是本公子前些时日所开设,未料想新近来了一位厨师,那厨艺堪称一绝,做出的菜肴美味得紧。” “本公子已思量着,过些时日便将他召至府中,专为我一人烹制佳肴。” 胡亥微微扬起下巴,言语间满是自得。 “果真如此?能得公子这般盛赞,其厨艺必定不凡,我今日可定要好好尝上一尝。” 李由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 胡亥这人虽有着暴虐之名,然于美食一道却极为热衷,喜爱非常。 “哈哈哈,听闻店内新近推出一道咸阳烤鸭,滋味甚是独特,” “你我且先去大快朵颐一番,而后再转道花满楼,好好玩乐一番。” 胡亥说罢,脸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朝李由递了个男人之间心领神会的眼神。 胡亥与李由率领着一众家丁,浩浩荡荡地跨入了醉香楼。 然而,入目之处却是田富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其衣衫凌乱,发髻松散,狼狈之态尽显。 “田富,本公子命你先来安排,你却为何落得这般模样?” 胡亥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不悦, “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将你打成这般惨状?” 田富仿若在黑暗中乍见曙光,如蒙大赦,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将过来,涕泪横流,模样甚是可怜: “公子啊,小人奉命前来,让掌柜的为公子精心筹备些特色吃食。” “岂料楼上有个狂徒,执意要将酒楼里的厨师强行带走。” “小人上前理论,告知他这酒楼乃是公子您的产业,是受您庇护之地,可那厮竟口出狂言,对公子您肆意诋毁,言语间极为不敬……” 田富一边哭诉,一边偷偷观察胡亥的神色,见其面色越发阴沉,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话语间愈发添油加醋,妄图借胡亥之手狠狠惩治那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简直是岂有此理!打狗还得看主人,他竟敢动本公子的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胡亥勃然大怒,双目圆睁,厉声喝道, “尔等还愣着作甚?给我上,将楼上那狂徒速速抓下来,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如此嚣张!” 十余名家丁得令,如狼似虎般朝着楼梯蜂拥而上。 刹那间,脚步声杂沓,酒楼内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凝固。 食客们纷纷惊恐地放下碗筷,匆忙起身,争先恐后地涌向酒楼门口。免得伤及池鱼。 未几,只听得楼上传来阵阵打斗之声,惨叫与呼喊交杂。 紧接着,那些家丁竟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噼里啪啦地被打下楼来,狼狈地摔落在地,哀嚎不止。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姜苏婉莲步轻移,缓缓自楼梯走下。 她身着一袭月白绫罗长裙,身姿婀娜却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意,青丝如瀑垂于身后,面容绝美却冷若冰霜。 “呦,竟是个标致的小娘子。”胡亥双眼放光,肆无忌惮地盯着姜苏婉,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意。 第39章 打压胡亥 “滚!”姜苏婉樱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字,声音虽不大,却如寒霜过境,带着令人胆寒的威慑。 “呵呵,小娘皮性子还挺火辣。” “本公子且告诉你,你今日若是乖乖陪本公子一晚,此前种种,本公子便可既往不咎。” “否则,定叫你尝尝本公子的手段,让你知晓与我作对的下场!” 胡亥恼羞成怒,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呵斥道,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与形象。 “是吗?我倒要瞧瞧,胡亥公子所谓的手段究竟是何等厉害。” 此时,凌逸尘不紧不慢地踱步下楼,边走边语,其语调平稳,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哼!本公子定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胡亥浑然未觉身后动静,依旧背对着楼梯口,色眯眯地盯着姜苏婉,嘴里恶狠狠地叫嚷着。 李由不经意间抬眼瞥见下楼的凌逸尘, 顿时脸色煞白如纸,双眼圆睁,眸中满是惊恐,双腿仿若筛糠一般,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我告知你们,在这咸阳城中,但凡有敢忤逆本公子之人……” 胡亥嘴里滔滔不绝,正沉浸在自己的威胁话语中。 李由见状,心急如焚,赶忙伸手拉了胡亥一把。 “李兄,你这是作甚?且等本公子先将这小娘子收服了,再理会其他。” 胡亥不耐烦地嘟囔着,一边说一边仍不死心地欲伸手去摸姜苏婉那吹弹可破的脸颊。 李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见胡亥如此执迷不悟,不由得再次用力拉了他一下,并哆哆嗦嗦地伸手指向身后。 胡亥满心不悦,极为恼怒地顺着李由所指方向扭头看去。 这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直惊得他头皮发麻,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时间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怎么了,胡亥公子?刚刚你不是还信誓旦旦,扬言要让我见识你的手段吗?此刻怎地哑口无言了?” 凌逸尘语调冰冷,目光似剑,直刺胡亥。 胡亥神色骤变,刚刚的嚣张跋扈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敬畏与惶恐。 他赶忙趋前一步,深深作揖,毕恭毕敬地说道: “胡亥拜见靖远侯。方才胡亥一时糊涂,多有冒犯,实乃大错特错。” “李由拜见靖远侯。”李由亦随之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胡亥公子,我还是想知道你所谓的手段究竟是什么?” 凌逸尘面沉似水,再次追问道,那气场令周围空气都仿佛凝结。 胡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额额额……,此皆为误会一场。胡亥莽撞无礼,言语失态,还望靖远侯恕罪,莫要与胡亥计较。” “若真为误会,那便再好不过。只是,我欲将这位厨子带离此处,不知胡亥公子意下如何?”凌逸尘抬臂伸出食指,指向身后瑟缩的高要,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胡亥嘴角微微抽搐,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意: “靖远侯但有所求,自是无不可。区区一个厨子,能得您青眼相加,那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您尽可带走便是。” “既如此,那我等便先行告辞了。后会有期,胡亥公子、李公子。” 凌逸尘说罢,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将胡亥与李由的神色尽收眼底。 “靖远侯慢走。”李由率先反应过来,拱手行礼,胡亥亦随之附和。 刹那间,周围原本围观的人群如潮水般纷纷向两侧退散,让出一条通道。凌逸尘昂首阔步,带着高要与姜苏婉从容离去。 待凌逸尘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酒楼周遭顿时如炸开了锅一般,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未曾想到,他便是那声名赫赫的靖远侯!瞧他风姿俊朗,气宇轩昂,果真是年少有为,英雄出少年啊!” “可不是嘛!往昔听闻诸多传言,皆道他生得面目狰狞,面色青如鬼魅,更有甚者说其口生獠牙,形如恶鬼。如今一见,方知那些不过是无稽之谈。” “哈哈,你这呆子,既是传言,又怎可轻信?” 然而,在这纷扰的议论声中,一个角落里却传出一声低沉的咒骂: “狗贼,莫要得意,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报家国之仇!” 此乃潜藏于人群中的六国余孽,望着凌逸尘离去的方向,目眦欲裂,双手紧握,心中恨意汹涌澎湃,似在暗暗发誓,定不让凌逸尘好过。 此时李由跟胡亥身体发软,不由得坐在板凳上。 “今日怎会如此倒霉,偏生撞上这等煞星,实乃时运不济,流年不利啊!” 李由满脸懊恼,不住地摇头叹息,话语间满是对这突发状况的吐槽与抱怨。 “唉,只盼他莫要到父王跟前告状才好,不然本公子必定深陷泥沼,吃不了兜着走咯。” 胡亥面露怯色,眼神中透着一丝惶恐与不安,往昔的骄纵气焰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子莫慌,且宽心。家父曾言,靖远侯为人向来讲求光明磊落,行事坦坦荡荡,依其品性,理应不会做出在陛下跟前搬弄是非之事。” 李由赶忙出言抚慰,试图平复胡亥慌乱的心绪。 胡亥眉心微微皱起,心有余悸地冷哼一声: “哼,那凌逸尘今日这般让本公子当众出丑、颜面尽失,此仇不报非君子。” “本公子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虽说眼下部众势力错综复杂,不得不暂避其锋芒,可迟早有一日,本公子定要找回场子,让他知晓得罪本公子的严重后果。” 李由满脸无奈,轻轻地摇了摇头: “公子啊,您且仔细思量一番。这凌逸尘在朝中可是颇有威望,深受陛下的信任与倚重,其根基深厚,并非轻易能够撼动之人。” “咱们眼下还是莫要轻举妄动为好。权且就将今日之事当作是一场深刻的教训,日后行事之时,务必要多加小心谨慎才是。” 第40章 高要入府 高要全然不知当下的胡亥是何方神圣,亦对靖远侯毫无概念。 他只瞧出那让自己跟随之人颇具权势,心想自己此去,定不会遭人小觑、受人欺侮。 待返回凌府,高要瞬间被府中的奢华装饰惊得合不拢嘴。 因凌逸尘已获封侯之荣,往昔的凌府自是与他现今的地位不相匹配。 嬴政遂赐其一座崭新府邸,如今称作靖远侯府。 凌逸尘对着姜氏,彬彬有礼地开口: “伯母,我此次外出,特意寻访到一位厨艺颇佳的新厨子,想着能为府里的膳食增添些新意。” 说着,他抬手示意身旁的高要, “便是这位,还请伯母帮忙安排一下,让他尽快融入府中的节奏。” 随后,凌逸尘又看向高要,语气温和地吩咐: “高要,你初来乍到,先跟着伯母在府里四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与各项事宜。” 高要恭敬地欠身回应:“谨遵侯爷吩咐。” 姜氏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既如此,高要,你随我来吧。” 言罢,便带着高要缓缓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庭院回廊之间。 姜氏领着高要缓缓走着,轻声问道: “你此前都在何处掌勺?” 高要恭敬地回应: “回夫人,小的一直在民间小馆做事,厨艺虽不敢称绝,但也会些家常菜肴与特色风味。” 姜氏微微点头,目光审视: “府里饮食讲究颇多,食材、调料皆有定规,你需尽快知晓。” 高要忙应: “小的定会用心学习,绝不敢懈怠。” 姜氏停住脚步,侧头看向他: “莫要辜负侯爷赏识,若能做出合府中人口味的膳食,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高要赔着笑:“全仗夫人提点,小的定当全力以赴。” 姜氏一边走一边说道: “府中的后厨在东边的院子,你住的地方就在后厨旁边的那间小屋。” “虽说地方不大,但胜在离劳作之处近便,平日里也能少些奔波。” “屋内的床铺、桌椅等物什一应俱全,你若是缺些什么,可告知我,自会为你安排。” 高要连忙行礼:“多谢夫人,如此安排甚好,小的不敢再有过多奢求。” 高要走进小屋,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周。他轻轻抚摸着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与期待,喃喃自语: “这便是我在侯府的安身之所了,果然比之前的好了许多,今后定要好好谋划。” 随后,他开始整理为数不多的行李,将几件破旧衣物叠放整齐,置于床边的木凳上。 安置好一切后,高要坐在床边,双手抱膝,眉头微皱,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在这侯府厨房该如何立足。 “这里的规矩定然不少,食材想必也比外面的精细许多,我得尽快摸清这一切,先做出几道拿得出手的菜肴,博得众人好感才是。”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似乎已经在心中勾勒出了未来在侯府的蓝图。 高要在小屋中简单歇了会儿,就走向后厨。 一进去,就看到秦朝特色的炉灶烧得正旺,各种鼎锅摆放整齐,食材也按类别放着。 他瞧见一位老厨师在案板前忙活着,赶忙上前,恭敬地作揖行礼说: “老师傅,我刚到这儿,想先熟悉熟悉环境,麻烦您给我指点指点。” 老厨师停下手里的活儿,打量了他一下,看他态度挺诚恳,就慢慢说道: “咱府里啊,平常吃的主要是粟米,也有麦饭。” “做炊饼得好好把控火候,烤肉的话,选肉和调料搭配很重要。” “你看那边的羊肉和猪肉,都是精心挑选的好肉,盐、醋、豆豉、姜、葱这些调料,也不能随便乱用。” 高要认真地听着,又问了些炊具咋用、啥时候做饭这些事儿。 老厨师都耐心解答后,高要就挽起袖子,帮忙洗粟米、切葱韭。 他刚开始手法有点生疏,但心里特别坚定,想着先把秦朝的饭菜学会 再结合自己现代的厨艺知识搞点新花样,一定要在这侯府厨房站稳脚跟,说不定以后能混出个大名堂。 “老师傅,不知咱们这位侯爷是何方神圣啊?”高要手上不停,但是好奇的问道。 老师傅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手中的菜刀“哐当”一声剁在案板上,眼睛瞪得铜铃大: “你连侯爷都不认识,是怎么摸进这侯府大门的?” 高要尴尬地咧咧嘴,拱拱手道: “老师傅您大人大量,我实在是见识短浅,您就行行好,给我说道说道吧。” 老师傅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脸上瞬间涌起骄傲的红光,故意提高了声调: “那你可知咱大秦的万里江山,是如何从六国纷争中一统的?” 高要挠着后脑勺,脸上泛起红晕,讪讪地说: “这我真不清楚,还请老师傅为我拨开迷雾。” 老师傅伸出食指,戳了戳高要的额头,笑骂道: “你这小崽子,是不是从哪个山旮旯里蹦跶出来的?这等大事都一问三不知。” 紧接着,老师傅胸脯一挺,声音洪亮得像敲响的洪钟: “六国之中,足有三国在侯爷的铁骑之下化为齑粉!” “赵国那一战,侯爷与王翦老将军、李信将军等一众英雄豪杰并肩作战,”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赵国的高墙坚城在他们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魏国之役,侯爷和王贲将军双剑合璧,锐不可当,杀得敌军丢盔弃甲,魏国就此灰飞烟灭。” “燕国的覆灭,亦是侯爷的赫赫战功,铭刻于青史之上。”老师傅的眼里满是骄傲。 高要听得入了迷,嘴巴大张,半晌才回过神来,在心里直犯嘀咕: “这侯爷简直就是传奇啊!” 老师傅说得唾沫横飞,脸上的皱纹都在跳跃: “正因如此,侯爷受封靖远侯,位极上卿,那可是在朝堂之上,仅屈居于天子之下,权倾朝野,威风凛凛。” 顿了顿,老师傅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不过啊,侯爷好似对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厌烦得很,大多时日都在这府中逍遥自在,乐得清闲。” 第41章 给嬴政送菜 “不知咱们这位侯爷脾气如何?”高要微微倾身,凑近老师傅轻声问道。 老师傅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打趣道: “你且猜猜看侯爷的脾性怎样?在其余六国之中,侯爷的赫赫威名可是能吓得婴儿啼哭不止。” “啊?可我瞧着侯爷挺和善的呀。”高要不禁有些讶然。 “哈哈哈,莫要担心。侯爷于外敌而言,那是铁骨铮铮的铁血将军,威不可挡;” “但对府内之人,却是体恤有加,待咱们极好。”老师傅笑着宽慰道。 “如此,便多谢您为我答疑解惑了。”高要面带恭敬之色,诚恳致谢。 “不必客气,你唤我老张就成,府里人都这般叫我。” 老师傅摆了摆手,语气亲切。 “哎,行嘞,老张,我叫高要,您平常叫我小高便好。” 高要连忙应和着,脸上笑意更浓。 高要感觉挺满意的,这个侯府里的氛围还挺好。 就在这时,姜素婉走了过来,轻声说道:“高要,公子让你给他准备几个菜,他要带出去。”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高要连忙答应,心里想着得好好表现,给公子留个好印象。 “你动作快些,公子一会儿就要出去了。”姜素婉又叮嘱了一句。 等姜素婉走后,高要转头问老张:“老张,刚刚那个姑娘是谁呀?” 老张凑近了些,小声说:“你说姜姑娘啊,她是侯爷的贴身侍女,咱可千万别去惹她。” “哦?为什么呢?”高要好奇地追问。 “她母亲就是刚才带你过来的那位。”老张解释道。 高要尴尬地笑了笑:“那确实不能惹。”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姜素婉在醉话楼一个人打十个家丁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想着这姑娘太厉害了,自己可别触了霉头。 “真没想到,小高,你一进来侯爷就让你做菜。”老张带着些惊讶说道。 “我只是会做几道家乡的特色菜罢了,可能侯爷比较喜欢。” 高要说道,心里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侯爷为什么会点自己做菜。 “别闲聊了,赶紧动手,不然姜姑娘该来了。我来给你打下手。”老张催促着。 ………… 半时辰匆匆而过,老张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高要烹制完成的菜品之上,不禁脱口赞叹: “厉害啊,这菜肴光是闻着便觉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难怪侯爷会钦点你专门为其筹备饭菜。” “老张,您过奖了,这些只是我老家的一些土法子而已,谈不上什么特别。” 高要微微欠身,脸上洋溢着谦逊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亲和, “以后咱们定要一起好好琢磨琢磨,相互切磋。” 他深知人际关系的重要性,要想在这里生存,就必须把周围的人讨好。 这也是他能把自己跟妹妹养的的秘诀。 …… “老张,素婉姐让我来问问,菜做好了没。” 一名侍女轻推厨房门,探进半个身子。 “哦,是小翠姑娘啊。” 老张闻声转身,抬手用布巾擦了擦手,脸上笑意更浓, “都做好啦,放在那个篮子里保温着呢,就等你来拿。” “那我这就取走了。” 小翠说着走进厨房。 “慢走,小翠姑娘。” 老张笑着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 “有空多来厨房逛逛,下次来,我给你留个大鸡腿。” “那可太谢谢老张了,您老是这么贴心。嘿嘿!” 小翠眉眼弯弯,露出灿烂的笑容,上前一步提起装菜的篮子,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 ………… “素婉姐,这是从厨房带来的饭菜。” 小翠双手稳稳地捧着篮子,轻移莲步至桌旁, 将篮子轻轻放下,随后微微欠身,轻声细语地说道。 “嗯,你且退下吧,我这便给公子送去。” 姜素婉微微颔了颔首,眼神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威严与从容。 “遵命,素婉姐。” 小翠恭敬地施了一礼,莲步轻移,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砰砰砰。” 姜素婉伸出素手,轻叩书房那朱红色的门扉,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公子,您所吩咐的饭菜已然备好。” “嘎吱。” 门轴缓缓转动,发出轻微的声响。凌逸尘一袭月白绫罗的青衣随风而动,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般长身玉立。 他步伐沉稳而舒缓,缓缓步出书房:“把饭菜给我吧,我即刻便要进宫一行。” “不知公子是否需要奴家为您备好马车?” 姜素婉微微抬眸,眼中满是关切与温柔的问询。 “无需,我骑马前去便好。”凌逸尘轻轻的回道。 凌逸尘接过饭菜,径直走向府中的马厩。目光一扫,随手牵出一匹毛色如焰的枣红马。 他身姿矫健,轻轻一跃便翻身上马,而后一抖缰绳,那马长嘶一声,驮着他朝着咸阳宫疾驰而去。 “来者止步!”宫门外的侍卫齐声高呼,同时迅速将凌逸尘拦下。 “哟,原来是上卿大人,” 侍卫统领看清来人后,赶忙上前一步,恭敬说道, “大人恕罪,宫里有规矩,不得骑马,请上卿大人下马吧。” “哈哈,放心,本侯自是知晓这规矩。” 凌逸尘朗笑一声,利落地翻身下马,将马缰递到一名守卫手中,还不忘开玩笑道: “好好照顾我的马,若是它跑了,我可就只能骑你咯。” “上卿大人放心,小的定当尽心竭力。”那名侍卫诚惶诚恐地应道。 凌逸尘整了整衣衫,昂首阔步地朝乾元殿走去。 待凌逸尘身影渐远,消失在宫墙深处后,那名接马的侍卫才敢抬起头,对着头领嘟囔道: “这靖远侯看起来可不像外面传言那般凶恶嘛。” 头领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佯怒道: “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那些不过是六国余孽的胡言乱语。” “对于咱们大秦而言,侯爷那可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言罢,头领脸上满是骄傲之色,仿佛靖远侯的荣耀也有他一份。 ………… “王公公,今日当值辛苦,敢问陛下可在殿内?” 凌逸尘身形立定,面带微笑,对着守候在宫外的太监轻声问道。 “哟,原是上卿大人驾临,陛下正在里面悉心处理政务呢。” “大人若要觐见,容老奴前去通禀一声如何?” 那太监瞧见凌逸尘,忙堆起满脸笑容,谄媚说道。 “不必了,让那小子进来吧。”未等太监移步,嬴政那雄浑而略带威严的声音便自殿内传出,仿若洪钟,在宫廊间回荡。 第42章 议储 凌逸尘款步走进殿内,只见嬴政安然端坐于案牍之前,双眸专注于手中奏折。 嬴政似有察觉,微微抬首,目光瞥来,打趣问道: “今日你怎得空进宫?平日不总避着朕么?”言语之间,调侃之意尽显。 “陛下莫要取笑,实乃因得了些好物,念及陛下,特来进献。”凌逸尘面上略现尴尬之色,拱手回应。 “哦?朕且瞧瞧是何宝贝,上次那折扇,朕可是费尽心思旁敲侧击才得手。”嬴政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继续调侃。 “陛下请看,乃是些大秦鲜有的食物。”凌逸尘说着,将手中篮子轻轻开启。 “哼,这可是你从胡亥那儿抢来的厨子所制?”嬴政目光落于篮中,似笑非笑问道。 “陛下圣明,此事竟也知晓。”凌逸尘心中一惊,忙垂首应道。 “哈哈哈,这天下诸事,岂有能逃过朕之法眼者?”嬴政放声大笑,志得意满。 “那是自然,陛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英明睿智,古今罕有。”凌逸尘亦笑着附和,言语恭维道。 “休要多言,速将其端来与朕品尝。”嬴政笑意盎然,眼中透着一丝急切。 “遵旨。”凌逸尘依言而行,动作利落,迅速将菜肴一一端出,毕恭毕敬送至嬴政的案牍之前。 嬴政目光落于那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饭菜之上,不禁食指大动,抬手便欲取筷。 “陛下……”一旁侍奉的太监魏延见状,赶忙轻声出言提醒,神色间满是谨慎。 “无碍,普天之下,任谁皆有可能心怀叵测,唯此子绝无可能。” 嬴政哈哈一笑,言语之中尽是对凌逸尘的信任与调侃。 他深知凌逸尘与自己一般,皆将百姓福祉铭记于心,绝无半分加害之意。 “魏延,为靖远侯搬来座椅。”嬴政随即吩咐道。 此椅乃凌逸尘数年前特制。因难忍秦朝传统坐姿,久坐则双腿酸麻,他便亲手打造了两套座椅, 一套自用,一套进献给嬴政。时至今日,大秦上下众人皆已逐渐习惯这更为舒适的座椅。 凌逸尘安然落坐于魏延抬来的座椅之上,欠身行礼,道:“谢陛下。” “嗯,此厨师厨艺委实精妙,这菜品滋味独特,别有一番韵致。” 嬴政夹起一箸鱼香肉丝送入口中,细细品味后称赞道。 “陛下若是钟意,臣便让高要进宫侍奉。”凌逸尘恭敬地说道。 “罢了,君子不夺人之所爱,且留于你处吧。”嬴政摆了摆手,笑容和煦。 实则凌逸尘本也无送高要进宫之意,毕竟宫中规矩,厨师皆为太监,诸多不便。 “那臣稍后带两名御厨回府,令高要悉心传授技艺,而后再送回宫中侍奉陛下。”凌逸尘思索片刻后说道。 “哼,你这小子,该不会是想有借无还吧?” 嬴政似笑非笑,略带吐槽地说道。往昔凌逸尘确曾有过类似行径,初入侯府之时, 他向嬴政借了数名宫女回去教导府中侍女礼仪,而后却再未归还。 “陛下明鉴,臣万万不敢有欺君之举。”凌逸尘赶忙起身,神色惶恐地解释道。 “既言不敢欺朕,朕且问你一事。”嬴政敛去笑容,神色凝重,正色而言。 “陛下但说无妨。”凌逸尘拱手垂首,毕恭毕敬地应道。 “依你之见,朕当将储位传于扶苏,亦或胡亥?”嬴政端起酒樽,轻抿一口,目光却如炬般紧锁凌逸尘。 一旁侍奉的魏延,闻得此言,身躯不禁微微颤抖,冷汗如雨而下,心中暗自懊悔今日当值,只觉此刻仿若置身火炉,煎熬难耐。 嬴政似有所觉,侧目瞥向魏延,淡然道:“魏延,你且退下。” “遵命,陛下。”魏延仿若大赦,如蒙重负,仓皇疾步而出。 “此刻四下无人,你可畅所欲言。”嬴政微微仰头,凝视凌逸尘,目光中透着期许与审视。 “额~臣有句话当说不当说。”凌逸尘吞吞吐吐道。 “七尺男儿怎么啰啰嗦嗦,拿出你战场的果断来。”嬴政说道。 “从目前来看,两位公子皆不适合当储君。”凌逸尘郑重道。 “为何。”嬴政问道。 “扶苏公子宽厚待人,在和平时期勉强可作为储君人选,” “但是现在大秦刚刚结束战乱,秦国需要的不是一名守成之君,而是一名有魄力的君主,” “而且扶苏公子目前由于受儒家淳于越等人的影响,更加的温和。所以扶苏公子暂时不可当储君。” “而胡亥公子,虽聪慧机敏,然其性骄纵,耽于玩乐,缺乏对家国大事应有的沉稳与担当。” “且其阅历尚浅,未经历练,于治国理政之要、民生疾苦之状皆懵懂无知。” “若使胡亥公子继嗣大统,恐难服众望,亦难以引领大秦于这乱世之后走向更为昌盛之途,” “反倒易使朝纲紊乱,社稷倾颓。” “陛下欲求贤能储君,以保大秦万世基业,此二子实皆有不足,” “仍需陛下深思熟虑,另觅贤良,或悉心雕琢,方可成就一代英主。” 凌逸尘言辞恳切,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见解和盘托出,眼神中透着对大秦江山的深切忧虑与对嬴政的赤诚忠心。 “难不成我大秦当真后继无人了?” 嬴政闻罢,身形微微一滞,话语之中满是怅惘,稍作停顿后幽幽而言。 “陛下,实则无需这般急切。陛下春秋鼎盛,风华正茂,立储之事为时尚早。” 凌逸尘微微欠身,轻声劝慰道。 “唉,小子且瞧,朕手头尚有诸多政务堆积如山,处理起来已觉心力交瘁。” “关键是朝堂百官皆以为早日立储,方利于大秦安稳。” 嬴政揉了揉太阳穴,满脸倦意地说道。 “哼!陛下以为他们真是为了大秦社稷?不过是为一己私利罢了。” “此刻急于站队,只为日后能成为从龙功臣,尽享荣华富贵。” 凌逸尘嘴角浮起一抹不屑,嗤笑一声后言道。 “唉,此等言语,你私下说说便罢,万不可传至他人耳中。” “朕知晓你厌憎朝堂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故而也未曾强求你上朝参政。” 嬴政抬眸望向凌逸尘,目光中满是关切之意,温言叮嘱道。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正值盛年,大秦的辉煌仍需陛下引领开拓,万不可因立储之事过于操劳伤神。” 第43章 挑选工匠 “陛下洪福齐天,臣坚信陛下定能长命百岁,福寿康宁。” 凌逸尘抱拳行礼,言辞诚挚地说道。 “世间哪有真正的长命百岁之人?人寿几何,纵极长寿者亦不过六十春秋。” “除非能得那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方可打破这世间常理。” 嬴政微微仰头,目光中透着对长生的一丝向往,不禁感慨万千。 “哈哈哈,陛下若真有此等神药现世,臣必当为陛下赴汤蹈火,率先将其取来呈送于陛下跟前。” 凌逸尘嘴角上扬,朗笑出声,以表忠心。 然凌逸尘心中暗自思忖,往昔世间或许难觅长生不老药踪迹,可如今身处这神话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若真无此药,那易小川等人又怎会跨越两千年的时光长河而存活至今?只是暂且不可与陛下言说罢了。 凌逸尘又神色一凛,神秘兮兮地凑近嬴政,悄声道: “陛下,臣日后定当为陛下觅来一奇物,保准让陛下批阅奏折时如鱼得水,轻松惬意。” “哦?既如此,朕便拭目以待。你这小子,以往所呈之物皆非俗品,朕信你一回。” 嬴政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陛下且宽心,待臣将那物什备好,便即刻呈送于您。”凌逸尘恭敬地说道。 “若有朝一日朕龙御归天,你会怎样抉择?”嬴政毫无征兆地神色一凛,语调低沉而又肃穆地发问。 “臣又能有何路可走?唯有卸甲归田,隐匿于深山老林之中,从此不问世事。且看那继位之君,不论是谁,能否容纳我等老臣本就未知,即便新皇仁慈,可其背后的利益集团又怎会轻易放过我们?必欲除之而后快啊。”凌逸尘微微仰头,目光中满是沧桑与感慨。 “所以臣只有现在好好抱好陛下您的大腿呀?”凌逸尘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以调侃之态说道。 “哈哈哈,到底是你这小子狡黠聪慧。”嬴政闻听此言,顿时开怀大笑。 随即,嬴政又喟然长叹:“如今这朝堂上下,独独你敢在朕面前吐真言,其余众人皆因惧怕朕而噤若寒蝉,真是高处不胜寒呀。” 凌逸尘见状,神色亦变得凝重起来,缓声道:“陛下,虽高处不胜寒,然陛下之威德仍令臣等敬仰追随。陛下心怀天下,所谋者乃大秦万世之基,此等雄图壮志,臣愿为陛下竭忠尽智,纵遇艰难险阻亦绝不退缩。” 嬴政微微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逸尘,有你这般肺腑之言,朕心甚安。朕亦知这朝堂风云变幻,人心叵测,但只要有你等忠臣良将在侧,朕便有信心为大秦开辟更为壮阔之未来。 “陛下,臣等愿以死相报,誓死追随陛下,矢志不渝。”凌逸尘单膝跪地,抱拳于胸,神色庄重,话语掷地有声。 “逸尘,朕且问你,今日进宫,难不成就只为给朕送这一顿饭菜?”嬴政将碗中最后一口饭食咽下,抬眸凝视凌逸尘,眼中透着一丝狐疑。 “陛下圣明,臣此番前来,确实主要为此。”凌逸尘直起身来,坦然回应,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哼,这可不像你平日所为。你素日里可是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之人。”嬴政微微皱眉,似笑非笑地调侃道,言语间带着几分对凌逸尘脾性的了解与揶揄。 “陛下,此次您可着实猜错了,臣此番进宫真无别事。”凌逸尘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实则他进宫动机单纯,不过是送些菜肴,让嬴政尝尝鲜,顺便隐晦地探探口风,只因他此前在大街上曾与胡亥起了冲突。 “既如此,陛下,您已用毕,臣便收拾妥当退下了。”凌逸尘见嬴政用餐完毕,轻声请示。 “去吧,莫要在此搅扰朕批阅奏折。”嬴政摆了摆手,故作厌烦地吐槽。 “那微臣告退。”凌逸尘手脚麻利地将碗筷一一收拾进篮子,语调平稳地回应。 “退下吧。”嬴政随口说道。 待凌逸尘行至殿门处,嬴政忽高声唤道:“臭小子,莫要忘了你承诺的惊喜,朕可是盼着能早日从这浩繁政务中解脱。” “陛下放心,臣定牢记于心!”凌逸尘高声应承,声音中带着一丝明快。 嬴政望着凌逸尘离去的背影,直至其走出宫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抹笑意。毕竟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能如凌逸尘这般与他随性交谈之人,实在是寥寥无几。 “魏公公,陛下已然用完膳,您可进去了。”凌逸尘转身,对着在殿门外候了许久的魏延和颜悦色地说道。 “多谢凌大人告知,凌大人慢行。”魏延微微躬身,神色间满是敬畏与惶恐。他算是被嬴政跟凌逸尘的谈话惊到了。 凌逸尘稳步走到宫门口,翻身上了那匹枣红马,扬尘而去,径直返回侯府。到了侯府。 次日,凌逸尘径直来到少府衙署。 “大人,靖远侯前来拜会。”一名值守官员匆匆入内,向少府令禀报。 “速速有请。”少府令陈宇当即传令,不敢有丝毫怠慢。 “下官拜见凌大人。”少府令陈宇见凌逸尘步入,赶忙整衣行礼,态度恭敬。 “陈大人,无需多礼。此番前来,乃是有事相求,欲向大人借调几名工匠。”凌逸尘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说起这少府令陈宇,往昔曾是凌逸尘任职太医令时的上司。时光流转,如今凌逸尘已获封侯之荣,地位超然,往昔上下级关系已发生巨大变化,思及此处,不禁令人感慨万千。 “此等区区小事,凌大人竟亲至,实乃折煞下官。您只需遣人知会一声即可。”陈宇言辞恳切,面带谦逊。 “哈哈哈,本就诸多叨扰,若再不亲至,岂不是失了应有的诚意?” 凌逸尘朗声笑道,言语间尽显亲和。 ………… “凌大人,您且随我来,这几位皆是我少府中手艺精湛、心灵手巧之辈。” 陈宇热情地引着凌逸尘,边走边介绍道。 然后凌逸尘便悉心遴选了四五位技艺精湛、各有所长的工匠,而后向少府令陈宇诚挚致谢,辞行离去。 第44章 造纸 凌逸尘带领着一群工匠,缓缓步入了一座略显质朴的工坊。 众人刚一踏入,便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目光带着些许茫然与好奇,在工坊里四处打量。 空荡荡的场地中,仅有寥寥几件看上去极为简陋的工具随意摆放着。 墙壁上挂着几缕有些陈旧的麻线,角落里堆积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似乎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此处的简陋与寂寥。 凌逸尘却仿若未闻未见一般,只是气定神闲地稳步前行。 他身姿挺拔,一袭青衫随风而动,那从容不迫的步伐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直至行至场地中央,他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深邃的目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带着坚定与自信。 一一扫视过面前的众人。而后,他微微仰起头,朗声道: “今日,我欲与诸位共创一奇术——造纸。” 工匠们听闻此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如炸开了锅一般,七嘴八舌地交头接耳起来。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沧桑的老者缓缓从人群中走出。 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深深皱纹,眼神中透着久经世事的沉稳与疑虑。 只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拱手向凌逸尘行了一礼,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地说道: “公子,吾等自幼只知缫丝制布、雕琢木石,靠着祖上传下的手艺糊口。” “这造纸之法,莫说亲手尝试,便是连听都未曾听闻过,就凭这工坊里的些许物件,真能成功造出纸张?” 凌逸尘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笑着反问众人: “诸位可曾想过,若有一种物件,比竹简轻便。” “比丝帛廉价,能让笔墨肆意挥洒,可助知识广泛流传,那于我等、于世间将是何等幸事?” 工匠们面面相觑,开始思索起来,不一会儿,大家的眼神里渐渐有了期待。 凌逸尘见此,满意地点点头,走向竹子堆。他拿起一根竹子,边示范边说: “先取竹材,需精心处理,去其青皮杂质。” 处理好一小片竹片后,递给旁边的工匠, “这位师傅,您来试试,就像我刚才那般。” 工匠有些紧张地接过,旁边的人也都围拢过来观看。 有工匠手法生疏,凌逸尘便上前耐心纠正,手把手教导, “您看,持刀的角度可以稍微倾斜一些,这样能更顺利地削去杂质。” 待竹片处理妥当,凌逸尘又神色凝重地说道: “将此碎竹煮烂成浆,此步极为关键,关乎纸张之质地。” “其中火候与时长的把控,犹如走钢丝,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赶忙依言生火煮竹。 一时间,工坊内火焰熊熊燃烧,热气腾腾而上。 凌逸尘则在炉灶之间来回穿梭,他时而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火势大小; 时而伸手探入锅中,感受竹浆的稀稠程度。 期间,工匠们的问题此起彼伏: “公子,这浆汁如此浓稠,真能化为那轻薄如翼的纸张?” 一位面容青涩、眼神中透着好奇的青年工匠忍不住大声问道。 凌逸尘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耐心地解答道: “诸位莫急,且看后续工序,届时便知分晓。” “不过,哪位师傅能讲讲,你们觉得这火候该怎么个稳法?” 一位经验丰富的工匠思索片刻后回答: “是不是得让火势均匀,不能时大时小?” 凌逸尘点头称赞: “正是此理。” 随后,便是最为关键且精细的抄纸环节。 凌逸尘从一旁的木架上取下一个制作精巧的滤网抄纸工具,开始向众人展示抄纸之法。 他的动作轻盈流畅,仿若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只见他双手稳稳地握住抄纸帘,微微弯腰。 将抄纸帘轻轻探入那热气腾腾、散发着竹子清香的纸浆池中。 然后缓缓地、均匀地抄动,一层如丝如缕的薄纸浆便如听话的精灵一般,均匀地覆盖在了抄纸帘之上。 工匠们见状,皆围拢过来,一个个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凌逸尘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位工匠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想要尝试一番。 他学着凌逸尘的样子,双手握住抄纸帘,小心翼翼地探入纸浆池。 然而因用力不均,抄出的纸浆厚薄不一,有的地方如厚毡,有的地方却薄如蝉翼。 凌逸尘见他面露沮丧之色,赶忙上前鼓励道: “无妨,无妨,初次尝试,能有此勇气与成果,已属不易。且看我再为诸位演示一次。” 演示完后,凌逸尘对众人说: “大家都来试试,相互交流下经验,看看怎样能抄得更好。” 于是工匠们纷纷动手,彼此讨论着力度、角度的问题,工坊里热闹非凡。 最后,凌逸尘将抄好的湿纸轻轻放置在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晾晒架上。 而后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纸浆,说道: “待其干燥,便是纸张。” 工匠们怀着满心的期待,紧紧围在晾晒架旁,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唯有那微风轻轻拂过,带动着晾晒架上的湿纸微微颤动。 终于,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中,第一张纸成功制成。 那纸张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泽,质地均匀细腻,轻薄而坚韧。 众人皆惊叹不已,一位工匠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都微微颤抖: “公子真乃神人,此造纸术若流传开来,定当改变世间书写之态,其功绩不可估量啊!” 凌逸尘微微点头,神色庄重而谦逊: “此术非我独有,实乃众人合力之功。造纸之路漫漫,望日后诸位能将其不断完善,使之泽被后世。” 众工匠神情坚毅,目光灼灼,皆抱拳拱手,异口同声道: “大人高瞻远瞩,倾囊相授,我等承蒙恩泽,必殚精竭虑、全力以赴,定不负大人此番殷切期盼!” 凌逸尘亲率工匠们,全神贯注于工坊之中,又悉心监制出几大堆品质上乘的纸张。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抬手轻轻掸去衣角沾染的纸屑,步履匆匆向着巍峨宫城赶去。 第45章 巡查 “陛下,上卿大人凌逸尘此刻正在殿外求见,神色间似有要事相禀。” 魏延身姿挺拔、步履沉稳地迈入殿中,毕恭毕敬地向嬴政躬身禀报。 嬴政原本正专注于手中竹简,闻言微微抬眸,剑眉轻挑,略带打趣地说道: “哦?这位上卿大人啊,近些时日倒是成了这宫里的常客。” “一趟趟地进宫,也不知此番又怀揣着怎样的新鲜事儿。罢了,让他进来吧。” “遵命,陛下。” 魏延领命后,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殿门口,抬手撩起门帘,冲着恭候在外的凌逸尘轻声说道: “上卿大人,陛下有请您进去。” 声音平和却不失敬重。 凌逸尘微微颔首,整了整衣冠,怀揣满心期许,步履从容地跨过门槛,步入大殿。 入殿便拜:“陛下,臣凌逸尘叩见。” 嬴政抬眸,略一抬手:“免礼,上卿此番匆匆进宫,所为何事?” 凌逸尘满脸堆笑,眼角眉梢都洋溢着藏不住的喜气,趋近两步,微微欠身拱手道: “陛下,前几日臣跟您提过的那份惊喜,如今可算筹备得八九不离十了。” “其间臣与工匠们日夜不辍、反复打磨,就盼着能尽早呈到陛下眼前,不负您期许。” 嬴政双眸瞬间亮了起来,搁下手中竹简,身体稍稍前倾,带着几分急切与好奇,爽朗一笑: “哈哈,朕可是记着呢!” “这些日子就等着瞧你这惊喜,快些呈上来,让朕一饱眼福。” 凌逸尘闻言,脸上笑意更浓,侧身朝殿外一招手,几个侍从便鱼贯而入,每人怀中皆抱着一摞摆放齐整的纸张。 纸张色泽温润,质感厚实,在日光映照下,泛出柔和光晕。 凌逸尘亲手捧起最上头一张纸,恭恭敬敬呈至嬴政面前,口中说道: “陛下,此即为臣准备的惊喜——经改良后的全新纸张。” “从选材、蒸煮再到晾晒,臣领着工匠们攻克诸多难关,” “如今这纸,质地柔韧,笔墨落于其上,吸墨均匀,丝毫不会晕染开来;” “书写时,笔触顺滑,相较以往竹简丝帛,省力便捷不说,存档收藏,寿命亦大幅延长。” 嬴政接过纸张,修长手指摩挲纸面,眼中满是新奇与赞赏: “果真精妙!往昔那竹简,搬运不便,查阅亦费神;” “丝帛又价昂稀缺。” “这纸若大量推行,政令文书记录、诸般典籍抄录,效率定能飞升。” “上卿,这造纸之法,当真是你与工匠们又一番苦心钻研的成果?” 凌逸尘欠身拱手,神色恭敬中透着自豪: “回陛下,确是臣与工匠们呕心沥血所得。” “为求良纸,选材时,臣亲赴各地竹林,比对竹子优劣; “蒸煮之际,工匠们轮番守着炉灶,” “连火候、配料都细细拿捏,稍有差池便推倒重来,历经波折无数,才成就这纸今日品相。” “倒是辛苦你们了。”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仍未从纸上移开,旋即又问, “不过,要在大秦全面推行,成本可降下来了?” “造价高昂,百姓、官府都吃不消,纵好也难普及。” 凌逸尘连忙解释: “陛下圣明,臣怎会想不到这点。改良工艺时,臣四处寻觅平价辅料,反复调试比例;” “工具打造上,也尽量精简,用常见木材自制。” “一番努力下,如今成本压低许多,官府大量采买无压力,往后流入民间,” “寒门学子能畅快书写,市井匠人也方便记录见闻,于大秦文化传承、技艺流传,助力无穷。” 嬴政踱步沉思,须臾,眸中光芒大盛: “甚好!既为利国利民之举,便不可耽搁。朕即刻安排相关部司试用。” 说着,抬眼看向凌逸尘, “上卿,试用期间若出纰漏,还得靠你查漏补缺;” “往后监管、改良诸事,更得劳你多费心神。” 凌逸尘当即跪地,抱拳高声应道: “臣领旨!承蒙陛下信任,臣必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每一道工序、每一批原料,臣都会严把关口,持续精进造纸技艺,保纸张品质无虞!” 嬴政抬手虚扶,目光满是期许: “起吧。大秦正值用人之际,你这般尽心竭力,朕不会亏待。” “往后若还有新成果,随时进宫禀明。” 凌逸尘起身,挺直腰杆,一脸坚毅: “多谢陛下厚恩!” “臣唯愿凭这造纸术,夯实大秦文化根基,让知识典籍不再因书写不便受限。 “哪怕荆棘满途,臣纵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嬴政微微而笑: “好,朕拭目以待。” 说罢,当即命人取来笔墨,嬴政笔锋一提,墨汁饱满地落在纸上, 笔触游走如龙蛇,那纸张稳稳承托,墨色均匀晕开,不见丝毫洇墨,笔画边缘清晰锐利,写出的字更显苍劲有力。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接连写了数行,时而疾书,时而顿笔,纸张始终顺滑适宜,毫无阻滞之感。 “妙啊!” 嬴政搁笔赞道, “这般书写体验,当真畅快。” “用它拟写诏书、抄录典章,省时省力,还能让政令、史籍尽显规整大气。” “上卿此举,功不可没,朕心甚悦。” 凌逸尘见嬴政满意,脸上笑意愈发开怀:“陛下满意便好,臣往后定加倍用心,不负圣恩。” 凌逸尘微微低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神色间带着几分忸怩,踌躇片刻,才轻声开口: “陛下……”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透着些不好意思。 嬴政见状,神情温和,摆了摆手,朗声道: “上卿但说无妨,你我君臣相知多年,无需这般拘谨,心里有话直管讲。”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拱手说道: “陛下,承蒙您厚爱,许臣一心钻研造纸诸事,如今这纸张改良也算略有成效。” “臣想着,待彻底将纸张推广一事安排妥当,便启程前往全国巡查政令改革的落实情况。” “政令颁下已然半年有余,臣唯恐下头有人阳奉阴违,坏了大秦推行革新的大计。” 第46章 雍县 一月时光转瞬即逝,凌逸尘身披一袭利落黑袍, 腰间佩挂那柄彰显无上君威的秦王剑,身姿挺拔、神情坚毅, 身旁相伴着温婉聪慧的姜素婉与机灵干练的高要,身后十余名护卫整齐列队, 个个精神抖擞,一行人就此踏出咸阳城,开启漫漫巡查征程。 回首这一月,凌逸尘一心扑在造纸事业交接事宜上,交接对象正是公子扶苏。 朝堂局势波谲云诡,虽说凌逸尘曾向嬴政直言,当下扶苏立储时机未到,可 放眼一众皇子,扶苏心怀苍生、品性无私,恰似蒙尘明珠。 在诸多关键事务上尽显贤能,无疑是接手造纸大业最为妥当之人。 凌逸尘与扶苏通力合作,一头扎进造纸工坊。 从原料筛选,严格比对各地木材、麻类质地优劣; 到蒸煮环节,反复拿捏火候、配料,稍有偏差便推倒重来; 再到晾晒、加工流程,寸步不让地把控品质。 在二人不懈努力下,工坊仿若获得生机的幼苗,茁壮成长,规模持续扩张,产量呈直线攀升。 如今,咸阳城内处处可见纸张的身影。 衙门里师爷奋笔疾书拟写文书,官员们呈上的奏折亦是纸张制成。 墨迹均匀、纸面顺滑,书写起来得心应手,相较往昔竹简,效率提升何止数倍。 嬴政原本深陷如山公文里,日夜劳神批阅,纸张的普及让他终于得以稍作喘息,。 从繁重政务中脱身,龙颜大悦,对凌逸尘与扶苏此举赞赏有加: “爱卿此举,于大秦政务革新助力无穷,功不可没!” 凌逸尘眼见造纸事宜步入正轨,恰似一艘巨轮已平稳驶向既定航线。 扶苏沉稳靠谱,只需依循既定计划稳步前行,后续当无大碍。 念及此处,凌逸尘再无牵挂,毅然转身,率众人迎着朝阳, 奔赴天南海北,决心深挖各地政令执行实况,揪出潜藏弊病。 为大秦革新筑牢根基,即便前路荆棘满布,亦难挡其脚步分毫。 姜素婉轻移莲步,悄然靠近凌逸尘身侧,灵动双眸满是问询之意,轻声软语道: “公子,此番巡察之旅拉开帷幕,前路漫漫,您心中可有盘算?” “咱们当先奔赴何处呀?” 那温婉嗓音,恰似春日微风,拂过耳畔。 高要在一旁挠了挠头,满脸急切地插话进来: “是啊,公子!这一路我都琢磨着呢,眼瞅着要出发了,心里跟猫抓似的,” “就盼着能赶紧大干一场,把那些个阳奉阴违、坏了咱大秦新政的猫腻全给揪出来。” 凌逸尘闻声,微微颔首,修长手指缓缓展开手中地图。 目光沿着蜿蜒官道、错落城邑细细游走,须臾,指尖落定一处。 抬眸看向姜素婉与高要,目光笃定,温声道: “素婉、高要,咱们便先前往雍县吧。” “雍县底蕴深厚,昔日为秦旧都,诸多政令在此生根发芽。” “革新事宜推行得如何,于大秦全局举足轻重。” “再者,当地民生百态、吏治情形,皆是巡查重点,唯有亲眼探看、亲耳听闻,方能知晓新政落实有无偏差” “揪出暗处隐疾,也好对症下药。” “况且雍县连通多地,是商贸往来、政令传达的关键枢纽,若此地顺畅,周边区域也能受益,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此番前去,你俩务必警醒,不可掉以轻心。” 言罢,将地图小心收起,似已看到雍县之行的诸多画面,神色愈发坚毅。 高要立马挺直腰杆,双手握拳,干劲十足地应道: “公子放心!有您带着,我和素婉姐打起十二分精神,” “保管把雍县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但凡有点不对劲,绝对逃不过咱的眼睛!” 姜素婉亦是微微颔首,神色端庄中透着坚定,示意定会全力协助。 “那算了,你只需要保证我们的吃食就行。”凌逸尘笑了笑。 凌逸尘一行快马加鞭,不消几日便望见了雍县古朴的城墙。 城门口商旅往来、百姓熙攘,看似热闹非常,凌逸尘却微微皱眉,低声嘱咐道: “高要、素婉,莫看这表面太平,内里或藏隐忧,咱们且不露声色,先进城摸摸情况。” 二人齐齐点头,凌逸尘暗自思忖: 这雍县是大秦旧都,新政推行理应顺遂,可眼前这看似繁华的景象下,究竟藏了多少暗流涌动,但愿只是自己多心。 入了城,姜素婉眼尖,瞧见街边有个老妇正暗自垂泪,忙上前轻声询问。老妇抹泪诉苦: “姑娘啊,上头说减税,可县衙的人收粮时,拿不准的秤砣、莫名的加征,到手钱粮没多,反倒少了!” 姜素婉面露不忍,将情况速报凌逸尘。凌逸尘脸色一沉,心下暗忖: “这才刚到,便撞上新政走样,绝不能姑息,定要揪出幕后黑手,还百姓公道。” 高要性子急,当场就想发作,撸起袖子往前冲,嘴里嚷嚷着: “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般坑害百姓,咱现在就去县衙找他们算账!” 凌逸尘抬手阻拦,神色凝重: “高要,莫冲动!此刻打草惊蛇,往后取证便难了,先搜集全证据。” 高要虽满脸不甘,却也只能强压怒火,跺脚道: “行,听公子的,可真憋屈!” 此时,凌逸尘神色凝重,低声向二人解释道: “高要、素婉,咱们接下来重点要调查粮仓,这其中关窍可大了去了。” “粮食于大秦百姓而言,是身家性命所在,亦是朝廷安稳根基。” “雍县既是旧都,这粮仓运作、储粮调配,本应是各地表率。” “如今新政推行减税,粮食征收却乱象丛生,我料想问题根源大概率就在粮仓。” 姜素婉微微颔首,轻声道:“公子所言极是,那些多征、克扣的粮食,总得有个去处,莫不是被人暗中贪了?” 凌逸尘目光冷峻,接话道: “不单如此,粮仓若乱,影响的可不止百姓温饱。” “一旦官粮被盗卖、私吞,遇上灾年,拿什么赈济?” “再者,周边郡县都盯着雍县,此地粮仓一乱,效仿之风便起,整个大秦粮食储备都得垮。” 高要皱着眉,拳头攥得咯咯响: “哼,这些黑心肝的,竟敢打粮仓主意,怪不得公子要严查!咱绝不能放过他们。” 第47章 谣言 凌逸尘一行佯装闲逛,一路记下可疑之处后,悄然朝着粮库摸去。 可刚一靠近,暗处就蹿出几条黑影,手持利刃,二话不说挥刀砍来,显是早有防备,要将他们逼退。 护卫们迅速拔刀迎击,一时间刀光剑影。 打头阵的是护卫队长赵猛,身形魁梧壮硕。 如一座巍峨小山,满脸煞气,手中长刀一横。 “当”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鼓生疼,竟硬生生挡下了为首黑影迅猛的一击。 赵猛啐了一口,吼道: “狗贼,敢偷袭,看爷爷今日不把你们剁成肉酱!” 言罢,抡起长刀,势大力沉地朝着黑影劈去,刀风呼啸,卷起地上尘土。 姜素婉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哪里还有平日温婉柔弱的模样。 瞬间抽出腰间软剑,剑身一抖,“唰”地绷直,恰似灵蛇出洞,直逼向攻来黑影的咽喉要害。 那黑影大惊失色,万没想到这看似娇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凌厉身手,慌乱间横刀抵挡。 姜素婉轻啐一声,腕间运力,软剑如灵动游鱼,顺着黑影长刀蜿蜒而上。 “叮”地挑开对方刀刃,顺势一个旋身,裙袂飞扬,一脚踹在黑影胸口,黑影整个人倒飞出去,狼狈倒地。 旁边的护卫钱川身形灵活似狸猫,趁着赵猛牵制住敌方主力。 矮身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短剑寒光闪烁,专挑黑影们的下盘与破绽攻去。 只见他左突右闪,瞅准一个黑影挥刀间隙,短剑迅猛刺出,精准扎入对方小腿。 那黑影吃痛惨叫,身形一歪。 钱川趁机一脚踹在黑影腰间,将其踢翻在地,顺势夺过利刃,反手一抹,解决了战斗。 另一边,年轻的护卫孙羽初入战阵,起初稍显慌乱,手中长枪有些颤抖。 但见同伴们奋勇拼杀,热血瞬间涌上脑门,想起平日里严苛训练,咬咬牙稳住心神。 恰逢一个黑影妄图从侧翼偷袭赵猛,孙羽大喝一声“休想得逞”, 长枪如蛟龙出海,直直刺向黑影咽喉,速度之快,让黑影避无可避,瞬间血溅当场。 高要也没闲着,手中大刀舞得虎虎生风,虽说招式不及专业护卫那般精妙,可胜在一股勇猛无畏的气势。 他边砍边骂: “你们这帮腌臜东西,藏在暗处干坏事,今儿个撞上我高要,算你们倒霉!” 刀光霍霍间,逼得两个黑影连连后退。 凌逸尘始终未加入战局,目光冷静,犹如寒星,虽未出手,却在战局中掌控全局。 口中不时发出指令: “赵猛,注意左侧偷袭!钱川,别恋战,保持灵活!” 在他有条不紊的指挥下,护卫们配合愈发默契。 姜素婉更是如战场精灵,软剑翻飞,时而直击要害,时而挑开偷袭攻势,与护卫们相互呼应。 不过半炷香功夫,成功击退了这群来意不善的黑影。黑影们见占不到便宜,相互使了个眼色,四散逃窜,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刚击退粮库的偷袭者,凌逸尘一行还没缓过神,麻烦便接踵而至。 只见街头巷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迅速搅动,流言蜚语如汹涌潮水般肆意蔓延开来。 “瞧见没,那伙外乡人,看着就来者不善,保不齐是想搅乱咱雍县好日子的。” 一个挎着菜篮的婆子,皱着眉头,扯着身旁人的衣袖小声嘀咕,眼神却时不时警惕地瞥向凌逸尘等人。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啊,他们专挑事儿,到哪儿都惹得鸡飞狗跳,衙门的事儿也敢乱插手。” 卖货郎晃着拨浪鼓,添油加醋地附和,引得周围百姓纷纷围拢过来。 凌逸尘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心中暗忖: “这般谣言来得如此迅猛,绝非偶然,定是背后有人蓄意谋划,妄图借百姓之手,给我们的调查使绊子。” 姜素婉满脸忧色,轻声道: “公子,这谣言一起,百姓们怕是对咱们误会极深了,往后行事诸多不便呐。” “哼!我们刚进城就遇见这种事,肯定背后有人不想我们的到来。”凌逸尘冷哼道。 高要气得满脸通红,攥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上前几步,朝那嚷嚷得最起劲儿的几人怒喝道: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睁开眼好好瞧瞧,我们是为查访新政落实而来,是来给你们主持公道的!” 可百姓们仿若被蛊惑了心智,不仅没被高要的话打动,反倒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里满是戒备与疏离。 有人高声呛道: “谁信你们呐!官府都没说新政有啥毛病,你们一来就挑刺儿,指定不安好心。” 凌逸尘抬手拦住还要理论的高要,沉声道: “莫急,此刻与他们争执,只会越描越黑,正中幕后之人下怀。” 他目光冷静,迅速在人群里搜寻,试图揪出那几个带头散布谣言、神色异常的家伙。 一番观察后,凌逸尘锁定了几个形迹可疑之人,身形一闪,几步上前拦住他们去路。 那几人神色慌张,眼神闪躲,脚步不自觉往后挪。凌逸尘目光如炬,紧盯他们,冷声道: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散布不实言论,是谁指使的?说出来,尚可从轻发落。” 其中一人强装镇定,梗着脖子回道: “大人,我们不过是听旁人说的,瞧着新奇,跟着传几句,哪有什么指使。” 凌逸尘冷哼一声: “巧言令色!若无利益勾连、专人安排,这谣言怎会传得如此有板有眼、满城风雨?” 正僵持间,人群里突然挤出个书生模样的人,拱手说道: “大人,学生以为,这传言虽无确凿证据,” “但大人贸然行事,引得县衙不安,百姓惶恐,也着实欠妥。” “大人若真为百姓好,还是尽早离去,莫再生事。” 凌逸尘目光锐利地看向此人,心底愈发笃定这是幕后主使安排来搅局的“托儿”,目的就是煽动民意,给他们施压。 凌逸尘不卑不亢,朗声道: “诸位乡亲,我身负朝廷重托,前来巡查新政落地情况。” “如今有人暗中作梗,肆意克扣你们的减税钱粮,私吞官粮,却贼喊捉贼,散播谣言污蔑我等。” “大家仔细想想,新政旨在惠民,若真毫无益处,朝廷何苦推行?” “我恳请大家暂勿轻信谣言,给我几日时间,定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第48章 被捕县衙 百姓们交头接耳,虽仍有疑虑,但部分人眼中已闪过一丝动摇。 凌逸尘知晓,要彻底破除这谣言困局,唯有快刀斩乱麻,尽快揪出实证。 将幕后黑手连根拔起,才能重新赢回百姓信任,让调查顺利进行下去。 凌逸尘一番恳切陈词后,人群里依旧议论纷纷,质疑声与附和声相互交织。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僵持不下的局面。 只见一队县衙的衙役气势汹汹地赶来,为首的捕头满脸横肉,一下马便蛮横地嚷嚷道: “都围在这儿做甚!聚众闹事吗?” 目光却直直地扫向凌逸尘一行人,阴阳怪气地说: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几位外乡贵客,咱雍县庙小,容不下诸位这般折腾,跟我走一趟县衙吧!” 高要一听,怒火“噌”地又冒了起来,向前一步,把刀一扬: “凭什么跟你走?瞧你这副德行,怕是跟那些造谣的蛇鼠一窝,想趁机扣押我们吧!” 捕头冷笑一声:“哼,抗拒官府,可是重罪!你再这般嚣张,小心大狱伺候!” 凌逸尘抬手示意高要冷静,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 “捕头大人,我们奉公守法,前来巡查新政,只为还百姓公道。” “此刻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人,是何道理?若是耽误了朝廷要事,你担得起这责任吗?” 捕头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显然被凌逸尘这番话戳中了要害,但仍嘴硬道: “少拿朝廷压我,我只奉命行事,上头让我带你们走,我便不能空手回去。” 凌逸尘剑眉微微一蹙,旋即舒展开来,神色恢复如常,不疾不徐说道: “好,我们跟你们走。” 那嗓音平和沉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唯有熟悉他脾性的高要,捕捉到了其间暗藏的笃定,知晓公子定是另有盘算。 高要虽满心不忿,腮帮子鼓得像鼓足风的口袋,攥紧刀柄的指节都泛白了。 却还是被凌逸尘一个凌厉眼神给镇住,把满肚子抗议咽了回去; 姜素婉聪慧过人,当下心领神会,轻扯裙摆,默默跟在凌逸尘身后,仪态从容。 捕头见状,嘴角扯出一抹得意冷笑,抬了抬下巴,粗声粗气吆喝着衙役围作一圈,押送他们往县衙而去。 一路上,捕头不住回头,眼神里尽是耀武扬威的劲儿,仿佛已笃定这几人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他拿捏。 凌逸尘仿若无事发生,昂首阔步,闲庭信步般进了县衙大门。 县衙内,气氛凝重得似能攥出水来,衙役们分列两旁,水火棍杵地,齐声高呼 “威——武——”。 (不知道秦朝是怎么审犯人的,借用一下经典桥段。) 声浪震得人头皮发麻。县令身着一袭藏青色官袍。 大摇大摆从后堂踱步出来,三角眼先是漫不经心地一扫,待瞧见凌逸尘几人,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他双手笼在袖间,拿捏着官腔,拖长音调问道: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呀?” 那腔调,悠悠扬扬在大堂内打转,满是居高临下的质问之意。 凌逸尘微微拱手,不卑不亢回道: “大人,草民凌逸尘,听闻雍县物阜民丰、政令畅行,特携同伴前来游历探访,” “想瞧瞧这新政之下的太平盛景。” “没成想,刚入县城,就遭莫名污蔑、无端阻拦,甚至还有人持刀行凶,草民几人不过自卫,却被衙役强行带来此处。” “大人为官一方,定是清正廉明,还望还草民一个公道。”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言辞恳切,只是隐去了真实目的与身份,目光坦然迎向县令,毫无闪躲之意。 县令听着,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暗暗揣度着这几人来路,一时没再接话。 县令眉头皱得更深了,三角眼里透着狐疑,沉默片刻后,突然重重一拍惊堂木,提高了嗓音: “哼!凌逸尘是吧?你口口声声说遭人污蔑、无端阻拦,可谁能证明?” “这雍县向来太平,我怎知不是你们寻衅滋事,搅扰地方安宁在先!” 言罢,眼神里满是刁难与威胁,那副作态仿佛笃定凌逸尘几人只是任他拿捏的普通百姓。 凌逸尘神色未改,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冷意,刚要开口辩驳,县令却抢先发难,指着一旁受伤的高要,继续喝道: “瞧瞧这人,浑身挂彩,狼狈至此,分明就是与人争斗的凶悍之徒。” “还敢在大堂上喊冤,莫不是当本官好糊弄! ”高要一听,怒火“噌”地一下蹿起,向前猛跨一步,若非凌逸尘抬手阻拦,差点就冲上去理论。 县令见此情形,愈发来劲,嘴角挂着一抹得意冷笑。 冲着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们会意,当即围上前几步,水火棍在地上敲得咚咚作响,气势汹汹。 凌逸尘见此,不慌不忙,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却透着不容小觑的威严。 直震得大堂回音嗡嗡。县令被笑得心里发毛,怒喝道:“放肆!公堂之上,你笑什么!” 凌逸尘笑声渐止,目光陡然锐利如鹰,直视县令,一字一句说道: “我笑大人有眼无珠,肆意刁难,全然不知自己大祸临头。” “大人当真以为我只是无名游历之人?” “我乃大秦靖远侯,身负陛下亲赐秦王剑,此番为巡查大秦新政落地实情而来” “代天子巡视四方,你这小小县令,也敢在我面前耍威风、颠倒黑白!” 说罢,缓缓抽出腰间秦王剑,刹那间,剑身寒光四射,映亮整个大堂,剑柄上雕琢的龙纹仿若活了过来,威严尽显。 县令原本还端坐在堂上,颐指气使,此刻看清那柄秦王剑。 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滚落,连滚带爬地奔到堂下,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侯爷恕罪,大人恕罪啊!下官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万望大人海涵,饶下官这一回……” 第49章 逮捕 凌逸尘冷哼一声,将秦王剑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笔墨纸砚乱晃: “你身为父母官,不思为百姓谋福,反倒与奸商勾结。” “致使新政受阻、百姓受苦,罪证确凿,如今还妄图推诿狡辩、刁难本官,你以为磕头求饶便能了事?” 县令听闻,冷汗如雨下,浑身抖如筛糠,嘴里只是一味求饶。 大堂内原本嚣张的衙役们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纷纷跪地。 凌逸尘面色阴沉如水,狭长双眸幽深得仿若寒渊,眸底的冷意似要凝成实质。 身形如鬼魅般欺近,衣袂猎猎作响,右手裹挟着一股森冷劲风,猛然握住秦王剑剑柄。 “锵”的一声锐响。 剑身似一道银白闪电破鞘而出,刹那间,森寒剑光盈满大堂,丝丝寒意直逼人心。 凌逸尘顺势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长剑精准无误地抵住县令咽喉。 锋利剑刃轻压肌肤,惊起一片细微疙瘩。 凌逸尘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 声线仿若裹挟着碎冰,低沉而又极具威慑力: “县令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妄图装傻充愣、负隅顽抗?” “真以为那些腌臜事能瞒天过海?我一路循着蛛丝马迹找来。” “桩桩件件都攥在掌心,你和粮商、豪绅暗通款曲,致使新政沦为一纸空文。” “让百姓深陷水火,铁证如山,不容辩驳!” 言罢,凌逸尘微微使力,剑尖刺破县令咽喉处的皮肤。 一丝殷红血线缓缓渗出,县令吓得浑身一颤。 凌逸尘目光仿若寒星,直直锁住县令双眼,寒声逼问: “此刻,我劝你还是乖乖收起那些侥幸心思。” “如实坦白,把背后勾结的势力、私吞的钱粮、篡改的账目,一五一十全交代清楚。” “若是还心存幻想,继续嘴硬,我的这柄秦王剑可不长眼。” “一旦落下,定要你血溅当场、身首异处!给你一盏茶时间,想清楚了再开口!” 县令面如死灰,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大人饶命……下官全说,全说!求大人暂息雷霆之怒,莫要动剑呐!” 县令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嘴里连番求饶,在凌逸尘剑下再没了半分官威。 凌逸尘收剑回鞘,冷哼一声: “莫要聒噪,速速道来,如有半句虚言,休怪我翻脸无情。” 县令战战兢兢爬起身,满脸颓丧,用袖角抹了只额头冷汗,开口时声音还止不住打颤: “大人明鉴呐,起初是本地粮商王富贵寻上了我,那厮出手阔绰。” “一箱箱金银珠宝往我府上抬,软磨硬泡,允诺事成后还有重利……” “我一时猪油蒙了心,便应下与他勾结。” “每逢收粮季,县衙的秤砣、量具都被悄悄做了手脚,多收的粮食转手就进了王富贵的私仓;” “账本也经师爷之手肆意篡改,虚报损耗、瞒报储量,中饱私囊。” 县令偷瞄凌逸尘脸色,见他神色冷峻、毫无动容,忙又接着说, “不光如此,听闻朝廷要来巡查,王富贵早就指使手底下那帮打手四处散播谣言,蛊惑百姓,想给大人的调查使绊子。” “还妄图买通牢里的死囚,伪装成越狱,趁乱伤了朝廷之人……” 凌逸尘剑眉紧蹙,怒目而视: “哼,如此恶行,你竟纵容到底,良心何在?百姓生死全然不顾,枉食君禄!” “那王富贵现在何处?还有哪些同党?一并讲清楚!” 县令“扑通”又跪,指天发誓: “大人恕罪!那王富贵见事儿败露,多半藏在城外私宅,那宅子隐秘,周边布了不少暗哨。” “同党还有东门守将赵旭,常趁值守之便,为王富贵的粮车大开城门。” “主簿孙福,帮着核算假账、打点关节……” 凌逸尘听完,当即下令: “高要,带几个护卫,速去缉拿王富贵等人,一个都别放过。” 高要领命,带着人风驰电掣般奔出县衙。 谁料,刚至城门口,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打扮之人手持利刃,呈扇形散开,拦住去路。 为首的是王富贵府上的护院教头“铁山”。 身形魁梧壮硕,满脸横肉,肌肉紧绷,活脱脱一座黑塔。 铁山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 “想抓我家老爷?先过了我这关!” “兄弟们,给我狠狠收拾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别让他们前进一步!” 高要怒火攻心,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吼道: “狗腿子们,敢阻拦公差,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说着,挥舞长刀就冲了上去,刀风呼啸,气势汹汹。 家丁们见状,纷纷举刀迎击,一时间,金属碰撞声响彻四周,火花四溅。 这些家丁平日里被王富贵重金豢养,训练有素不说。 还深谙配合之道,几人一组,专攻高要等人破绽。 高要虽勇猛,但寡不敌众,几招下来,身上已挂了彩,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脚步都有些踉跄。 即便如此,他仍咬牙死撑,手中长刀胡乱挥舞,嘴里大骂不停。 凌逸尘带着姜素婉及一众护卫随后赶到,见此情景,脸色一沉。 凌逸尘“唰”地抽出佩剑剑,剑身寒光四射,恰似一道闪电划过。 他身形如鬼魅,直逼铁山,剑招凌厉,带着千钧之力,厉声喝道: “挡我者死!你们助纣为虐,犯下大罪,此刻束手就擒,尚可从轻发落,若执迷不悟,休怪本公子剑下无情!” 铁山心头一震,却仍心存侥幸,硬着头皮招架,还招呼手下: “别慌,一起上,把这主儿也拿下!” 然而,凌逸尘剑法超凡,身形灵动,不过几招,便寻到铁山的防守死角。 只见凌逸尘猛地一个侧身,秦王剑如灵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抵住铁山咽喉,铁山瞬间动弹不得。 其余家丁见教头被制,攻势顿减,面露怯意。 凌逸尘剑抵铁山咽喉,寒声逼问: “说,王富贵还备了什么手段?” “宅子里可有机关陷阱?” 铁山咬着牙,拒不回答。 凌逸尘手上微微使力,剑尖刺破铁山脖颈肌肤,一丝血线缓缓渗出: “再不说,即刻取你性命!” 铁山疼得倒吸凉气,终是开了口,道出王富贵在私宅外设了绊马索、暗弩等机关,宅内还藏着几条密道,打算危急时刻逃窜。 第50章 事毕 凌逸尘押着铁山,一行人绕过城门口的混乱,继续朝王富贵私宅赶去。 刚靠近宅子,暗处便射出数支暗弩,所幸护卫们反应迅速,用盾牌挡下。 凌逸尘目光一凛,施展身法,如蛟龙出海般飞身闯入宅内。 只见王富贵正指挥着一群家丁,妄图销毁关键账目。 凌逸尘怒吼: “王富贵,住手!” 王富贵见凌逸尘进来,惊慌失措,却还强装镇定,嚷道: “你凭什么抓人?我王富贵在雍县也是有头有脸,你莫要血口喷人!” 凌逸尘二话不说,持剑而上,身形快如鬼魅,眨眼间便近了王富贵身前,王富贵惊恐瞪大眼,还来不及反应,已被凌逸尘制住。 凌逸尘将一干罪人押回县衙,大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来。 随着他一声怒喝“升堂”,衙役们齐声高呼“威——武——”,声浪震得堂内烛火飘摇。 凌逸尘将搜缴来的完整账本、往来信件重重摔在案上,目光如炬,直视堂下簌簌发抖的王富贵、县令陈奕等人,寒声说道: “证据确凿,你们还想如何狡辩?” 王富贵虽脸色惨白如纸,却仍不死心,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高呼: “大人呐,小人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那县令陈奕威逼利诱,强迫我等依从。” “小人不过是想在这雍县谋个生计,身不由己啊!” 陈奕一听,气得浑身哆嗦,也扯着嗓子叫起来: “王富贵,你这无耻之徒,分明是你主动拉拢,如今竟妄图甩锅!” 凌逸尘冷哼一声,猛地一拍惊堂木: “都给我住口!在这公堂之上,还敢胡言乱语、互相推诿,当本官是三岁孩童不成?” 说罢,示意姜素婉上前。 姜素婉手持一份记录详细的供词,将众人勾结的细节、分赃手段、谋划过程一一道来。 条理清晰,环环相扣,听得堂下众人面如死灰。 原来,姜素婉趁凌逸尘审讯间隙,又细细梳理线索,走访了几位可靠证人,补齐了关键证据链。 凌逸尘再次开口,声音沉稳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们鱼肉百姓、破坏新政,桩桩件件天理难容。” “官宣判:陈奕、王富贵、赵旭、孙福等一干首恶,” “明日午时三刻,于闹市斩首示众,家产尽数抄没充公,以儆效尤;” “其余从犯依罪量刑,发配边疆服苦役,若途中有人胆敢徇私、脱逃,一律格杀勿论!” 堂下众人听罢,瘫倒一片,哭声求饶声不绝于耳,但凌逸尘神色冷峻,不为所动。 行刑那日,天清气朗,雍县百姓却似过节般早早涌上街头,将刑场围得水泄不通。 凌逸尘亲赴刑场监斩,看着罪人们被押上行刑台。 心中并无快意,只剩凝重——肃清贪腐不过开端,往后让新政扎根、助百姓富足,才是漫漫长路。 待刽子手手起刀落,随着一颗颗头颅滚落,百姓们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直冲云霄。 此后,凌逸尘扎根雍县,着手丈量土地。 田间地头,总能看到他与老农亲切攀谈的身影,了解土地肥瘦、灌溉难题,重新规划分配,力求公平合理; 规整市集时,他亲自查验度量衡,严惩缺斤少两的奸商,邀贤能重拟民生新规,简化交易流程,让商贸往来愈发兴旺; 深入街巷宣讲新政细则,用通俗易懂的话语,鼓舞百姓监督举报,承诺重重奖赏、严密保护举报人。 数月下来,雍县吏治清明,商贸兴旺,百姓安居乐业,往昔阴霾一扫而空。 凌逸尘率队离了雍县,秦王剑在侧,一行人迎着朝阳,奔赴下一处目的地——云州。 云州地势险要、商贸繁杂,扼守着数条交通要道,凌逸尘知晓,此地新政推行难度绝不亚于雍县,甚至棘手之处犹有过之。 行至半途,山林间忽现异动,马蹄声与呼喝声交织着由远及近。 转眼,一伙山贼呼啸而出,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却手持利刃,眼神中透着悍勇与贪婪。 为首山贼满脸横肉,咧嘴露出泛黄牙齿,嘶吼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高要见状,怒目圆睁,大刀一挥: “一帮毛贼,也敢打劫我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就要纵马冲上前。凌逸尘抬手阻拦,目光冷静,暗自思忖: 寻常山贼哪有这般大胆,敢明目张胆打劫装备精良的队伍,怕是背后有人授意。 当下示意护卫们戒备,高声喝道: “我等身负要事,路过宝地,无意与诸位起冲突,还望行个方便。” 山贼头目却不为所动,“哼”了一声: “少废话,看你们行色匆匆,定是捞了不少好处,今儿个不留下钱财,谁也别想走!” 言罢,挥刀示意手下进攻。山贼们嗷嗷叫着扑来。 凌逸尘抽出佩剑,剑身寒光一闪,率先冲入敌阵,剑招凌厉,所到之处山贼惨叫连连,非死即伤。 护卫们紧跟其后,配合默契,一时间山贼阵脚大乱。 激战正酣,凌逸尘余光瞥见山贼群后,竟有几个身着常服、身形鬼祟之人,似在指挥调度。 心中豁然明朗,这些山贼不过是棋子,背后定是当地黑恶势力在捣鬼,企图干扰巡查。 他眸中寒芒一闪,施展精妙身法,眨眼间突破山贼防线,直逼那几个神秘人。 神秘人惊慌失措,转身欲逃,凌逸尘哪会给他们机会,几个起落便将其擒住。 经审问,果不其然,是云州本地富商惧怕新政打击走私生意,花重金雇了山贼阻拦凌逸尘一行。 凌逸尘命人将山贼绑缚,押至附近官府,附上信件详述情况,责令当地官府即刻清剿山贼、严查富商。 抵达云州城,街市看似繁华,百姓脸上却难掩愁苦之色。 凌逸尘径直前往州衙,亮明身份,要求彻查新政落实情况。 州官起初还打着官腔,推诿敷衍,待凌逸尘将一路上收集证据拍在案上,又抽出秦王剑震慑。 州官瞬间脸色煞白,再不敢耍滑头,如实交代诸多弊病: 工坊违规用工、税收账目混乱、水利工程偷工减料…… 第51章 途中见闻,沛县 凌逸尘雷厉风行,整日奔波于工坊、市井、田亩间,揪出一个个中饱私囊的商贾、尸位素餐的官吏,严惩不贷; 督促修缮水利,让农田灌溉无忧;重拟工坊规章,保障劳工权益; 还组织百姓集会,讲解新政细则,鼓励大家监督检举。 月余过去,云州气象焕然一新,工坊机器轰鸣、商贸有序流通、田间稻穗摇曳。 ………… 待云州的事情办完之后,凌逸尘他们便又启程了。 继而奔赴栎阳,往昔的都城繁华虽历经变迁,却依旧不减商贸昌盛之姿。踏 入热闹集市,人潮熙攘、货摊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 凌逸尘隐匿身份,踱步其间,暗中留意交易是否公平、度量衡可有偏差。 见一布摊前,买家和卖家正争得面红耳赤,他凑过去细听。 买家气道:“你这秤指定有毛病,哪能差这么多,莫不是欺负我不懂行!” 摊主急得直摆手:“客官,我在这摆摊多年,向来公道,定是你看错了!” 凌逸尘心里一沉,掏出随身的标准砝码,称了布匹,果不其然,秤有问题。 他看向摊主,目光冷峻: “大秦推行新政,度量衡须精准无误,你却在此蒙骗百姓,可知罪?” 摊主吓得脸色煞白,跪地求饶。凌逸尘责令一旁随行护卫,记下摊位信息,后续严查。 随后马不停蹄赶往郑县,此城扼守交通要冲,恰似秦国东西往来的咽喉锁钥。 凌逸尘刚至,便一头扎进驿站,查看马匹养护、粮草储备,翻阅信使行程日志。 正查看时,驿站小吏满脸堆笑凑过来:“大人,一路辛苦,小的这儿都打理得妥妥当当,绝无差池。” 凌逸尘不置可否,指着一匹毛色黯淡、身形消瘦的马问: “这般马匹,怎堪长途奔袭传讯?你就是如此‘妥当’行事?” 小吏瞬间语塞,额上冒出冷汗。 紧接着,函谷关的巍峨身影映入眼帘。凌逸尘策马上前,登上高耸城楼,烈烈风声呼啸耳畔。 他手抚城垛,仔细勘察关防设施修缮情况,审视守军操练阵法、军备器械,随机抽查询问戍边士卒对新军规的掌握程度。 “你可知新军规中,若遇敌军突袭,首要何为?”凌逸尘目光如炬,看向一名年轻士卒。 士卒赶忙立正,高声回道: “回大人,要迅速燃起烽火预警,且按阵法坚守,不可慌乱!” 凌逸尘微微点头,面露赞许: “不错,务必牢记,严守关卡,莫让六国余孽有可乘之机。” 心中却思忖,此地士卒虽知晓军规,然实战演练还需加强。 离了函谷关,一路奔波至陕县。 黄河水滔滔奔涌,穿城而过,陕县百姓依水而生,亦饱受水患威胁。 凌逸尘亲临河岸,脚踏堤坝,查验石料堆砌是否紧实、沙袋储备是否充足。 随行护卫有些懈怠,嘟囔道: “大人,这烈日高悬,石料、沙袋瞅着也还行,咱赶紧寻个阴凉地吧。” 凌逸尘瞪他一眼,厉声道: “糊涂!水患无情,稍有疏忽,万千百姓便有性命之忧,休得偷懒!” 说罢,亲自动手搬起沙袋,检查质量,督促地方官加快水利修缮进度。 自陕县启程,穿越豫西大地,踏入繁华洛阳。 这座中原名都,文化昌盛如星河璀璨,经济繁茂似繁花盛放。 凌逸尘漫步街巷,探入学堂,查看孩童诵读经典、研习秦法是否用心。 “先生,这秦法艰深,孩童难懂,为何非要学?”凌逸尘向授课夫子虚心求教。 夫子恭敬回道: “大人有所不知,知晓秦法,孩童长大方能守规矩、明事理,于家国皆有益。” 凌逸尘会心一笑,深感文化教育普及之必要,又步入书馆、文肆调研,力求从文化教育到市井民生,皆契合大秦革新风向。 再辗转至郑州,其位居交通枢纽核心,四方官道、商路在此汇聚交织。 凌逸尘驻马城中,细查物资转运流程,盘点仓储库存; 观察往来商旅神色、询问行途见闻。遇到一位愁眉苦脸的商旅,凌逸尘上前询问。 商旅诉苦道: “大人呐,我这货物卡在这儿好几日了,说是流程繁杂,动弹不得,再耽搁下去,生意可就全赔喽!” 凌逸尘立刻意识到转运环节出了岔子,责令当地官吏现场办公,简化流程,保障政令推行、物资流通一路畅达。 而后抵达许昌,此地农业精耕细作、手艺传承斐然。 凌逸尘躬身迈入农田,查看新农法推广实效,比对作物产量。 与一位种地好手交谈,老农兴奋地说: “大人,自打用了新种法,收成眼见着多了,真得感谢朝廷嘞!” 凌逸尘亦面露欣喜,走进手工作坊调研,摩挲精美器物,探问市场供需,保障产业良性发展。 紧接着奔赴开封,古城墙承载千年历史,城内商业繁华、文化多元。 凌逸尘穿梭于街坊,品鉴传统技艺衍生的珍奇物件,考量商业税收政策落地细节; 步入学府、文庙,感受文化传承热度,督促当地依循新政,培育贤才、厚植文化根基。 一路马蹄扬尘、风餐露宿,凌逸尘一行披星戴月,历经诸多艰辛,终抵沛县。 回首来路,起初那几座城仿若深陷泥沼,粮商官吏暗通款曲,贪腐行径明目张胆; 街头混混寻衅滋事,流言蜚语铺天盖地,搅得百姓苦不堪言、新政难行。 好在凌逸尘手持秦王剑,以无畏之姿、坚毅果敢与雷霆手段,从雍县到云州一路深挖细究,严惩各路奸邪。 公堂之上,他冷面断案;街巷之中,他剑斩恶行,威名仿若烈烈旌旗,传遍周遭郡县。 消息散开,后续城市的官吏、豪绅听闻凌逸尘事迹,仿若惊弓之鸟,心生忌惮。 往日那些偷奸耍滑、妄图钻营的小心思瞬间消散,县衙自此严抓新政,不敢有丝毫懈怠; 市井间商贸有序,百姓安居乐业,赞不绝口。 第52章 易小川? 姜素婉轻勒缰绳,驱马缓行至凌逸尘身侧,歪头浅笑,轻声道: “公子,咱们此番离京游历,算来竟已有两年有余了。” 说罢,她抬眸远眺,似在回忆这一路见闻。 凌逸尘一袭素锦长袍,随风而动,剑眉微扬,神色间透着几分不羁,颔首应道: “不错,沛县诸事已近尾声,待咱们详细考察一番,便回咸阳吧。” “诸事繁杂,也不知京中近况如何。” 言罢,他下意识握紧缰绳,目光深邃,望向咸阳方向。 正此时,静谧官道一侧的密林里,骤然传出阵阵金戈交鸣、拳脚相搏之声,打破了路途的安宁。 凌逸尘神色一凛,目光如炬,当即扭头对身旁身姿挺拔、神色干练的高要沉声道: “高要,你速带几个护卫上前查探一番,莫要放过任何异常。” “遵命,侯爷!” 高要抱拳拱手,领命即行。 只见他身姿利落,举手投足间再无初入秦时的慌乱与懵懂。 两年时光的打磨,已让他全然褪去昔日怯懦,周身散发着沉稳气息,彻底融入了这大秦铁血江湖。 当下,他带着数名护卫,脚步匆匆,向着密林快步而去,转眼便隐没在那枝叶摇曳间。 高要带着护卫们疾步冲入密林,眼前景象着实混乱不堪。 只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土匪正围着一户商队模样的旅人肆意劫掠,刀光霍霍。 商旅们满脸惊恐,拼死抵抗,却节节败退,箱笼行李被翻得七零八落,财物散落一地。 而一旁停着的马车里,几个女眷吓得花容失色,只能捂紧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可这群丧心病狂的劫匪哪肯罢休,眼尖的很快便发现了车中的女人。 几个歹徒相视淫笑,饿狼扑食般伸手拉扯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妄图拖到隐蔽处行不轨之事。 见此情景,高要眉峰紧蹙,心底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高声怒喝: “朗朗乾坤,尔等竟敢明目张胆打家劫舍,当真无法无天!” 言罢,他率先拔刀,刀刃出鞘,寒光凛冽,如银蛇乱窜,直直朝着土匪们冲了过去。 护卫们见状,也纷纷呐喊着拔刀跟上,气势如虹。 土匪们先是一愣,转瞬凶狠瞪来,为首的满脸横肉大汉啐了一口,挥舞大刀迎上: “哪来的多管闲事的,弟兄们,给我砍了!” 刹那间,两方人马短兵相接,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 高要身形灵活,侧身躲过一记猛劈,顺势矮身一个扫堂腿,将身旁土匪绊倒在地,反手一刀利落结果性命。 护卫们训练有素,背靠背相互配合,一时间竟与凶悍土匪杀得难解难分。 可土匪常年劫掠,手段狠辣,渐渐稳住阵脚,还使出阴招,妄图包抄。 高要余光瞥见,心急如焚,却毫无退缩之意,脑海里全是侯爷平日的叮嘱与信任,咬着牙全力拼杀。 正胶着时,密林中一道劲风袭来。 彼时,易小川正在密林里举着手机,兴致勃勃记录自己的“秦朝奇遇”。 本想着捕捉些新奇画面,日后回现代好跟友人分享。 却没想到,前方骤然传来声声呼救,划破林间静谧。 他心头一惊,定睛一看,前方两伙人正激烈交手。 一方看似护卫的人竟隐隐落入了下风,形势岌岌可危。 易小川不及多想,迅速搭弓射箭,利箭“嗖”地飞射而出,精准无误。 恰好命中一人胳膊,劲道之大,直接将那劫匪射到树上,疼得对方杀猪般嚎叫。 易小川见状,随手捡起一根粗壮竹棍,如敏捷侠客般加入了战斗。 可当他看见护卫毫无顾忌地挥刀砍杀劫匪时,眉头不免微微一皱。 心间泛起一丝不忍,暗忖这大秦的行事作风,果真如此凌厉果决、血腥残酷。 但此刻形势紧迫,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得握紧竹棍,再度投身混战。 易小川虽心生不忍,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手中竹棍虎虎生风,专挑土匪的关节、手腕打去,力求制敌而非夺命。 他身形灵动,在人群中左躲右闪,凭借着现代搏击技巧,一时间倒也让周遭土匪近不得身。 护卫们见有人援手,士气大振,攻势愈发凌厉。 高要余光瞥见易小川出手不凡,心头一喜,高声喊道: “多谢壮士相助!待解决这群恶匪,必当厚报!” 语毕,手中钢刀舞得密不透风,又连斩两名土匪。 土匪们腹背受敌,渐渐乱了阵脚,为首那满脸横肉的大汉见状。 心生一计,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趁乱朝马车奔去,企图劫持人质扭转局势。 易小川眼尖,大喝一声 “休想!”, 将竹棍全力掷出,正中大汉脚踝,大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高要趁机飞身而上,一脚踩住大汉后背,钢刀架在其脖颈,怒喝道: “还敢作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其余土匪见状,纷纷丢了兵器,跪地求饶。 “全部处死。” 高要面色冷峻,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似裹挟着冰碴。 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手按在刀柄上,隐隐泛出寒光,大有即刻行刑之势。 易小川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抬手阻拦,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急声劝道: “哎,你且慢动手!你看他们,都已经跪地求饶了,人谁能无过啊,就饶过他们这一回吧。” 说着,目光投向那群瑟瑟发抖、磕头如捣蒜的土匪,眼里满是不忍。 高要微微一顿,侧过身,朝易小川拱了拱手,神色稍缓,可语调依旧冷硬: “多谢壮士出手相助,此番若无壮士及时援手,我等怕是要折戟于此,后果不堪设想!这份恩情,高某记下了。” 话锋一转,他眸中寒意再起,剑眉倒竖,看向土匪的眼神仿若利刃, “但是,这帮人明摆着是常年打家劫舍的恶徒,瞧瞧这一地狼藉,商旅被劫、百姓遭殃,桩桩件件皆是血证!” “我要是今日心软放过他们,往后必会后患无穷,指不定哪天就又有别家无辜之人惨遭毒手,家破人亡!” “这大秦的朗朗乾坤,怎能容他们继续作恶?” 言语间,满是愤懑与坚毅,手攥刀柄攥得更紧了,似要将刀柄捏碎。 第53章 拯救吕家二女 易小川听闻此言,心头陡然一震。 目光如炬,紧紧锁住眼前这人,嘴唇微颤,带着几分惊疑,试探着唤了一声: “高要?” 那语调上扬,满是不确定。 要知道,两人穿越到这大秦已有两年有余。 往昔的现代短发早已长成了这秦朝的束发样式。 身着粗布麻衣或劲装铠甲,周身再无半分熟悉的现代穿搭影子,模样大变。 高要亦是一怔,仿若听错了一般,可那熟悉的嗓音又真切得很。 他不禁身子前倾,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将易小川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过了半晌,才犹犹豫豫、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轻声回道: “小川?” 那神情,恰似大梦初醒,又惊又喜,却还夹杂着一丝恍惚,不敢全然笃定。 两人对视良久,眼中的惊疑逐渐化作重逢的狂喜。 易小川率先反应过来,猛地向前一大步,重重捶了下高要的肩膀,咧嘴笑道: “好家伙!真的是你啊,高要!我还以为这辈子在这秦朝都碰不上熟人了。” 高要眼眶微红,抬手用力回拍易小川,连声道: “是我是我!你这小子,模样变了不少,差点没把我认出来。” 说着,眼眶愈发湿润,声音也染上几分哽咽, “这两年多,我可被折腾惨喽,要不是跟着侯爷,指不定早没了。” 易小川收起嬉笑,满脸关切问道: “怎么回事?你过得不好吗?” 高要长叹一声,拉着易小川在路边石头上坐下,将初入秦朝被抓去做苦役、险些饿死。 又因厨艺偶然被侯爷赏识,一路摸爬滚打至今的坎坷过往一股脑道出。 易小川听得揪心,拍拍高要肩膀安慰: “都过去了,往后咱兄弟相互照应。” “对了,你刚说的侯爷是谁?” 高要抹了把脸,解释道: “就是凌逸尘侯爷,为人正直,心怀百姓,待我不薄,刚就是他让我带人来查看情况。” 易小川眉心一蹙,脑海翻涌历史知识,却找不到“凌逸尘”三字。 他暗自思忖: “怪哉!我虽略知秦朝历史,怎没听过这人封侯?是我疏漏,还是历史有变?” 想着,挠头,脸上一赧,怀疑自己历史功底太差。 就在这时,马蹄声哒哒作响,凌逸尘一行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 凌逸尘勒住缰绳,目光在易小川和高要身上打了个转。 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别有深意地问道: “高要,看你们这模样,像是旧相识啊。” 高要连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回道: “侯爷,确如您所言,这位是我老家的挚友,名叫易小川。” 说着,侧过身,悄悄给易小川使了个眼色。 易小川虽满心疑惑,仿若置身迷雾,摸不清眼前侯爷的来路。 更对这突如其来的碰面一头雾水,但身处秦朝,他深知入乡随俗的道理。 当下压下心头杂念,规规矩矩拱手行礼,朗声道: “见过侯爷。” 凌逸尘端坐于马上,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不用客气,易壮士刚刚出手,我都瞧在眼里,果真勇猛无畏,寻常人可没这等胆识与身手。” 话毕,凌逸尘心底暗忖,今日这机缘巧合着实蹊跷,按眼下这情形推断,刚刚救下的莫不是吕家那两姐妹? 倘若真是如此,往后的局势怕是要再生变数了。 这般想着,凌逸尘下意识眯起双眸,眸中闪过一抹幽深。 就在众人站定,相互低语交谈之时,一位身着锦绣华服、气质雍容的老者,步履沉稳地带着两名袅袅婷婷的少女款步走来。 老者目光温和,透着历经世事的睿智,先是拱手作揖,行了个大礼,声如洪钟: “老夫姓吕,乡野间人称吕公,此番携小女出行,不想遭遇歹人劫掠。” “幸得诸位壮士及时相救,实乃吕家之大幸,也是老夫之万幸,在此谢过各位英雄豪杰!” 言罢,他侧身,慈爱地看向身旁两位面容姣好、眉眼含怯的姑娘,轻声说道: “这是我家大女儿吕雉,那是小女儿吕素,平日里养在深闺,没见过这般凶险,吓得不轻。” “还不快跟各位恩公致谢,让恩公们知晓你们的感激之情。” “多谢各位恩公相救。” 吕雉、吕素二女盈盈下拜,福了福身,声音清脆婉转,恰似黄莺出谷,入耳极为动听。 易小川见此情景,嘴角一扬,露出标志性的不羁笑容,双手抱胸,调侃打趣道: “吕公您好呀!我叫易小川,就是个爱管闲事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纯属本能,您可千万别这么客气,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了。” 凌逸尘在旁,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一袭长袍随风轻动,自带矜贵气场。 见众人目光转来,他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 “在下凌逸尘。” 吕公一听这名字,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与尊崇,激动地微微颤抖,上前一步,求证似的问道: “尊上莫非就是那位战功赫赫、名震朝堂的靖远侯,官拜上卿大人的凌大人?” 凌逸尘神色平静,从容拱手,应声道: “在下正是。” 语气虽淡,却自有一番威严气度,令周遭之人皆心生敬畏。 吕公躬身,双手交叠,屈膝下跪,目光尊崇,恭敬说道: “老身见过侯爷,侯爷恩泽,庇佑我吕家上下周全,此番大恩,吕家没齿难忘。” 凌逸尘见状,眉峰轻抬,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见老者行此大礼的动容,急忙抢前一步,双手虚扶,朗声道: “吕公快快起身,不必如此客气!今日撞见匪徒行凶,出手相帮不过是分内之事。” “任谁见了那等场景,都不会袖手旁观。吕公这般,倒是折煞我了,快快请起。” 言辞恳切,尽显温厚谦逊。 吕公微微欠身,双手恭敬地垂于两侧,目光满含谦逊与探询之意,轻声问道: “敢问侯爷与恩公接下来打算前往何处?若行程顺路,也好让老身略尽地主之谊,报答相救之恩。” 第54章 灭杀土匪 易小川双手抱胸,洒脱一笑,不假思索道: “我要去燕地,听闻那儿风光别样,民俗新奇,想去闯荡一番,长长见识。” 凌逸尘身姿挺拔,一袭衣角随风轻拂,神色从容淡定,拱手回应: “在下正欲前往沛县,当地民生政务,尚有诸多事宜需我亲自料理、妥善处置。” 吕公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亮色,脸上笑意更浓,热情洋溢地说道: “哎呀,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老身此番也是奔赴沛县,燕地在北,路途恰好要途径沛县。” “侯爷与恩公一路行侠仗义,保百姓周全,老身由衷钦佩;” “加之小女受了惊吓,老身实在忧心,若能与二位结伴同行,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还望二位不吝赏光,允了老身这份请求。”言辞恳切,满是期待。 恰在此时,护卫头领赵猛健步如飞而来。 “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腰身挺直,恭恭敬敬向凌逸尘请示: “侯爷,那群劫匪还跪着呢,该如何发落,请侯爷示下。” 言罢,抬臂稳稳指向一旁,目光随之扫去,只见劫匪们衣衫褴褛、簌簌发抖。 凌逸尘一袭长袍迎风微动,面庞冷峻、神色如霜。 手缓缓搭至腰间佩剑,稍一用力,“锵”的一声脆响。 半截剑身脱鞘而出,寒光凛冽,仿若利刃割破虚空。 他唇齿轻启,牙缝间挤出一个字: “杀。” 字音落地,恰似寒风吹过,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命!” 赵猛闻令,利落起身,抱拳应了一声,转身大步流星朝劫匪而去,周身瞬间涌起肃杀之气。 易小川眼见赵猛领命就要冲向劫匪,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上前,双臂大张,硬生生将去路拦住。 他眉头紧皱,满脸急切,大声道: “且慢动手!你们怎能如此行事,一点慈悲心都没有吗?” “他们已然落败,跪地求饶,性命就攥在咱们手里,杀了他们与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又有何分别?” 凌逸尘眉梢瞬间挑起,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之芒,手中剑“锵”地回鞘。 上前几步,逼视着易小川,冷哼一声: “易小川,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慈悲心?这伙人常年在官道打家劫舍,残害过多少无辜商旅、百姓人家,血债累累,你可曾亲眼瞧见?” “此刻心慈手软,放虎归山,往后死在他们手里的冤魂,这笔账又该算到谁头上?” 易小川梗着脖子,分毫不让,高声反驳: “侯爷,我自然知晓他们罪大恶极!” “可直接杀了,痛快是痛快,却失了公道,没了规矩。” “大秦律法森严,为何不交由官府审判,按律处置?咱们凭什么越俎代庖,私自行刑!” 凌逸尘被这话一激,脸色涨得通红,怒目圆睁,指着地上劫匪,音量拔高: “易小川,你莫要在此地满口仁义道德!这荒郊野外,押送去官府路途迢迢,万一出点岔子让他们逃了。” “或是同伙半路劫人,受害的依旧是百姓!我身为大秦靖远侯,守护一方安宁,不能冒这个险!” 吕公见状,忙上前打圆场: “侯爷息怒,易壮士也是一片好心,本意并非与侯爷作对。不如咱们再斟酌斟酌,寻个万全之策。” 高要也拉着易小川衣角,小声劝道: “小川,别硬顶了,侯爷有侯爷的考量。” 易小川却仿若未闻,依旧紧盯着凌逸尘,目光灼灼,这场对峙,似要争出个是非曲直才肯罢休。 周遭空气仿若都凝固了,众人噤若寒蝉,只等凌逸尘下一步决断。 凌逸尘额上青筋微微跳动,显然怒火正盛。 对吕公的劝和与高要的拉扯仿若未闻,依旧紧盯着易小川,那眼神似要将他看穿: “易小川,本侯心意已决!今日若放过他们,就是罔顾这一路百姓死活。” “你空有侠义之名,却不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这伙劫匪狡猾多端,过往屡次逃脱官府缉拿,我怎可再轻信他们翻不出浪来?” 说罢,他大手一挥,朝赵猛厉声道: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延误了时辰,若再生变故,唯你是问!” 赵猛领命,瞬间拔刀出鞘,刀刃寒光闪烁,作势便要朝劫匪砍去。 易小川心急如焚,眼眶泛红,侧身再次挡在劫匪前,嘶吼道: “凌逸尘,你若执意如此,便是草菅人命!律法威严何在?公道人心何在?” 此刻的他,全然不顾凌逸尘的身份地位,满心满眼只有阻拦这场杀戮。 凌逸尘见状,怒极反笑: “哼,律法?这大秦律法能保百姓几时太平?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官府慢悠悠来处置,黄花菜都凉了!” “易小川,你再这般胡搅蛮缠,休怪本侯不客气。” 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点,高要瞧着愈发失控的局面,心一横,上前死死抱住易小川,劝道: “小川,别犯浑了!侯爷要做的事,咱们拦不住啊。” 易小川奋力挣扎,却挣不脱高要的桎梏。 吕公暗暗叹气,心想这场风波怕是难以平息。 就在僵持不下之时,凌逸尘猛地一跺脚,震得脚下尘土飞扬,朝赵猛怒喝道: “本侯的话不管用了吗?杀!” 赵猛不敢再迟疑,提刀欺身向前,刀光霍霍,一众护卫见状,也纷纷抽出兵刃,如饿狼扑食般涌向劫匪。 易小川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吼着“住手”。 可声音瞬间被淹没在一片喊杀声里。 眨眼间,血光四溅,劫匪们惨叫连连,纷纷倒地,没了气息。 易小川呆立当场,眼神空洞,满心的愤懑与无力交织,他狠狠瞪向凌逸尘: “你会为今日之举后悔的!这绝非正义!” 凌逸尘收剑回鞘,脸色依旧阴沉,冷哼一声: “本侯行事,只问当下是否护百姓平安,无需你指手画脚!” “往后你若还想在这大秦地界闯荡,最好收起那套迂腐之论。” 说罢,拂袖转身,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高要看着失魂落魄的易小川,轻叹着拍拍他肩膀: “小川,人都没了,咱也没办法,别跟侯爷较劲儿了,往后日子还长……” 易小川却一把甩开高要的手,紧攥双拳,牙根咬得咯咯作响。 望着远去的队伍,暗自发誓,定要让凌逸尘明白,律法与慈悲绝非无用之物。 哪怕身处这大秦乱世,公道也不能被随意践踏。 第55章 间隙 处置完劫匪一事后,现场弥漫的肃杀之气还未散尽。 吕公满脸堆笑,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双手恭敬地作揖打拱,言辞恳切地说道: “侯爷,恩公,这一路颠簸,又刚经历方才那般惊险,二位皆是劳苦功高,身心俱疲了吧。” “老身斗胆提议,马车宽敞舒适,二位不妨一同乘坐,也好在赶路途中稍作休憩,养精蓄锐。” 凌逸尘神色稍缓,抬眸瞧了瞧那马车。 雕花精致,帘幕厚实,确实是个惬意的歇脚处,当下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爽利应道: “好呀。” 言罢,提步上前,撩开帘子,从容走进了马车。 易小川见状,心底暗忖本也能跟着享受一番。 可一想到先前与凌逸尘争执时被那般不留情面地驳斥,颜面尽失,心里就像梗了根刺。 他把牙一咬,强撑起满不在乎的架势,双手抱胸,梗着脖子说道: “我就不用了,还不累。” 说话间,还故意挺了挺腰杆,彰显自己精神抖擞。 吕公见此,微微一怔,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心中暗叹一声,却也不好再多劝。 待众人收拾妥当,行李安置稳当,马匹都套好了缰绳。 护卫们整齐列队,车夫扬起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脆响,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启程了。 易小川拒绝乘坐马车后,翻身上马,缰绳一扯,驱马靠近高要,轻踢马腹,与高要并驾齐驱。 他面色仍有些阴沉,瞥了眼身旁高要,闷声开口: “高要,你瞧见了吧,凌逸尘那家伙,太霸道!根本听不进劝,说动手就动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高要无奈地叹口气,侧头看向易小川,苦笑着劝道: “小川,你就别较劲儿了。侯爷身份摆在那儿,他一心护百姓安全。” “担心劫匪再作恶,虽说手段狠了些,可也是情有可原。” “咱在这大秦,人微言轻,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易小川冷哼一声,眉头拧成个“川”字: “情有可原?那律法算什么?” “就因为怕麻烦、怕变数,就能随意草菅人命?” “今儿个他能这么处决劫匪,明儿保不准还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说着,他手上不自觉攥紧缰绳,马儿吃痛,打了个响鼻。 高要赶紧安抚自己的马,又劝易小川: “你小声点,别被侯爷听见,不然又起争执。” “咱往后还指望着跟他混口安稳饭吃,得罪不起。” “再说了,这乱世之中,律法执行起来本就弯弯绕绕,哪能事事如意?” 易小川沉默片刻,情绪稍缓,却还是一脸不甘: “我懂你的意思,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咱穿越到这秦朝,不能丢了现代人的底线,见着不公就得说。” 越想感觉心里越憋屈,他眉头紧锁,满脸烦闷与懊恼,转头看向高要,眼中涌动着复杂情绪,大声说道: “高要,我是真待不下去了,这秦朝就是个野蛮之地!” “人命如草芥,凌逸尘那行事做派,还有刚才处决劫匪的狠辣劲儿,哪有半分文明可言?” “咱们本不属于这儿,何苦在这乱世里煎熬。” 说到这儿,易小川顿了顿,目光紧盯高要,放轻了声音又问: “咱出来这么久了,你就不想你妹妹高岚吗?” “那丫头古灵精怪的,虽说脾气暴了点,可满心满眼都是你这个哥哥,现在指不定多惦记咱们呢。” 高要轻扯缰绳,让马靠近易小川些许,微微摇头,目光透着几分坚定与感慨:“: “小川,我怎么会不想岚岚?她是我在现代唯一的牵挂,可回去又能怎样?” “我跟你不一样。在现代,我不过是个任人吆喝、受尽欺辱的小厨子。” “谁都能踩我一脚,活得窝囊憋屈,毫无尊严可言。” “可到了秦朝,你瞧瞧,吕公对咱客客气气,兄弟们敬咱是条汉子。” “我能实实在在感受到被需要,找回了做人的尊严,我不想就这么回去。” 易小川双手抱头,使劲揉了揉头发,满脸无奈: “尊严?在这满眼杀戮、罔顾律法的地方,谈何尊严?” “今天能因为莫须有的理由杀几个劫匪,明天说不定就轮到咱们头上。” “小命随时没了,空有那点被人捧着的虚荣,顶啥用?” 高要拍了下大腿,提高音量反驳: “你懂啥?虚荣?这是我高要第一次挺直腰杆做人!” “回去之后呢,接着当受气包,被大厨骂、被顾客刁难?” “小川,你有你的底线,我也有我的追求,我好不容易抓住这翻身机会,绝不放手。” 易小川望着高要,见他目光灼灼、满脸坚毅,愣了神。片刻后,他苦笑一声:“ “罢了罢了,你既然铁了心要留下,我也不劝了。” “只希望往后这一路,你真能如预想那般顺遂,别被这秦朝的暗流给吞了。” 高要神色缓和,伸手拍了拍易小川的肩膀: “放心吧,你也别老想着走,说不定往后瞅见这大秦的好,想法就变了。” “咱兄弟齐心,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马蹄声哒哒,扬起的尘土在日光里肆意飞舞,易小川与高要并驾齐驱,正聊得兴起。 忽然,“噌”的一声清越剑鸣如利箭般刺破嘈杂,直贯入耳。 易小川脊背一僵,下意识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裹挟着森寒之气疾掠而来,转瞬便至眼前。 那是个身着劲装的女子,身形矫健婀娜,面庞冷若冰霜,手中长剑寒光凛冽。 剑尖稳稳抵住他咽喉,仿若下一秒便能取人性命。 姜素婉凤眸微眯,眸中幽寒光芒似要将易小川洞穿,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仿若裹挟着碎冰: “易小川,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往后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口无遮拦地编排侯爷。” “可就别怪我剑下不留情面,即刻取你性命。” 言罢,她素手轻扬,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弧。 “唰”地精准回鞘,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尽显利落果决。 易小川只觉脖颈处凉意沁骨,心脏狂跳如鼓,额头上冷汗瞬间沁出,哆哆嗦嗦道: “这……这娘们是谁啊?这般凶悍,跟吃了火药似的,性子也太烈了!” 第56章 暗生情愫 高要脸色骤变,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心急如焚地驱马凑近。 抬手捂住易小川嘴巴,另一只手死死拽住缰绳,将马勒停,同时压低声音急促说道: “嘘!小川你可闭嘴吧,小声点。她是侯爷的贴身侍女姜素婉。” “平日里近身伺候,深得侯爷宠信,在这一众侍从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 “别说招惹她了,哪怕是无意间得罪了侯爷,相较而言,都不及触怒她来得严重,你可千万别找死!” 易小川一把甩开高要的手,满脸不服气,梗着脖子,只是音量刻意压低,嘟囔道: “切,凶成这样,一看就是个嫁不出去的主儿,有啥好怕的。” 高要吓得亡魂皆冒,再次伸手死死堵住易小川嘴巴。 额头上冷汗簌簌而下,凑近他耳边,气急败坏道: “你真不要命了呀!她耳目众多,这话要是传进她耳朵里。” “咱俩脑袋都得搬家,赶紧闭嘴,别犯浑!” 易小川这才噤声,心有余悸地瞥了瞥四周,两人重新策马,匆匆跟上队伍,马蹄声急促,似也透着几分慌乱。 ………… 另一辆马车辘辘前行,车内的吕素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衣角。 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双眼一眨不眨地望向窗外。 像是要把所有风景都刻进眼底,可那空茫的眼神却又分明透着几分心不在焉。 吕雉见状,心头不由一紧,探身向前,轻握住吕素的手,满是担忧地轻声问道: “素素,你没事吧?” 吕素微微一怔,缓缓收回目光,对着吕雉牵强地笑了笑,轻声说: “姐姐,我没事。” 可那微颤的语调,轻易就暴露了她的心事。 “还说没事呢,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刚刚被吓到了?” 吕雉满脸忧色,探身凑近吕素,目光里满是关切。 吕素微微垂首,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一抹羞意悄然爬上脸颊。 嘴角噙着的浅笑如春日初绽的娇花,轻声嗫嚅道: “不是这个……” 吕雉瞧见这般光景,眼珠一转,嘴角上扬起一抹促狭的弧度。 伸手轻轻戳了戳吕素的额头,打趣道: “哟,看来姐姐这是白操心了!瞧你这副羞答答的模样,想必是心里藏了哪家的心上人吧?” 吕雉歪着头,目光里透着几分八卦的狡黠,故意拖长尾音追问: “是不是易公子啊?” 吕素轻抿着唇,缓缓摇了摇头,几缕发丝随着动作轻晃。 “那就是凌大人咯?” 吕雉不肯罢休,趁热打铁继续猜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吕素。 只见吕素双颊愈发滚烫,她没吭声承认,却也未曾出言反驳。 那副忸怩的姿态恰似无声的默认。 微垂的眼眸、轻咬的下唇,泄露了少女的满心娇羞。 吕雉瞧出端倪,捂嘴一笑,打趣道: “哟,还不好意思承认啦!凌大人一表人才,又是朝中得力之才,也难怪咱们素素动了心思。” 吕素娇嗔地瞥了吕雉一眼,声若蚊蝇: “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与凌大哥不过一面之缘,哪就到你说的那般程度了。” 嘴上虽这么讲,可想到凌逸尘,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欢喜。 “几面之缘又何。” 吕雉挑挑眉,凑近吕素压低声音, “往后你要是成了凌家妇,可别忘了姐姐。” 吕素的脸瞬间红透,轻跺着脚嗔怪: “姐,你越说越离谱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再说人家凌大哥每日忙于公务,指不定没把我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脑海里却浮现凌逸尘挺拔身姿。 吕雉拍了拍吕素的肩,正了正神色: “不管怎样,你若真心喜欢,姐姐定帮你。” “只是这凌大人身份特殊,往后相处,你可别一股脑全掏了真心,得留几分心眼。” 吕雉端详着吕素那娇羞模样,抬手轻轻抚了抚鬓边发丝,继而感慨万千地叹道: “真想不到啊,咱们家素素,向来乖巧腼腆,如今也动了嫁人成家的心思,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咯。” 吕素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若天边云霞,她羞涩地低下头。 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小声嘟囔: “姐姐不嫁,我便也不嫁,我就跟着姐姐。” 吕雉眼眸一转,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笑意,故意逗她: “那若是我先嫁给凌大人,抢了你的心上人,可怎么办呀?” “啊!” 吕素心头猛地一揪,只觉嘴里泛起一阵酸涩,满心的委屈与吃味直往上涌。 可顾忌吕雉,不敢肆意表露,只能紧咬下唇,将那些复杂情绪强压下去。 眼眶却不自觉微微泛红。 “哈哈哈……” 吕雉瞧出她的隐忍,发出一串爽朗笑声,伸手揽过吕素肩头,轻拍两下安抚道, “放心吧,傻丫头!我才不喜欢凌大人那种人呢,整日冷着张脸,看着就冷酷无情,跟座冰山似的,哪入得了我的眼。” 吕素闻言,悄悄松了口气,抬眸见吕雉满脸得意,心思一转,嘴角泛起一丝狡黠,反过来打趣道: “哦?姐姐既然不喜欢凌大人,那想必是钟情易公子喽。” 说罢,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吕雉先是一怔,随即伸出手指,轻点吕素光洁的额头,佯装嗔怒: “你这丫头,倒学会打趣姐姐了!易小川那家伙,整日没个正形,满脑子都是些荒诞不经的新奇玩意儿,我怎会看上他?” 吕素捂嘴偷笑,身子微微后仰躲开吕雉的手,眼里闪着促狭的光: “姐姐,我瞧易公子洒脱随性,风趣幽默,知晓好多新奇趣事,还时常逗大伙开心,说不定正合姐姐的性子呢。” 吕雉轻哼一声,拉过吕素的手,一本正经说道: “素素,咱们如今身处乱世,嫁人可不能只看风趣、新奇。” “凌大人也好,易小川也罢,往后你真想托付终身,定要考量人品、家世,安稳才是首要。” 吕素眼眸亮晶晶的,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凑近吕雉身边,胳膊轻轻撞了撞她,俏皮打趣道: “嘿嘿,姐姐就别嘴硬啦,我可都瞧出来了,你分明就是对易公子动了心思。”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待会儿就给父亲大人说,让他速速去给你提亲,也好早早促成这桩美事。” 说罢,作势就要伸手去掀马车帘子,一副雷厉风行要去报信的架势。 第57章 分别 吕雉哪儿料到她来这么一出,脸色骤变。 心急之下,双手飞速探出,一把紧紧拽住吕素的手腕,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连连阻拦道: “你这促狭鬼丫头!可不许胡闹,要是敢乱说,看我不收拾你。” 话语间虽带着几分嗔怒,眉眼却满是无奈与宠溺。 “哈哈哈……” ………… 沛县城门前,人喧马嘶,众人纷纷下马、下车,一时间尘土微扬。 吕公整了整衣冠,上前一步,满脸堆笑,朝凌逸尘与易小川拱手作揖,言辞恳切: “侯爷,易公子,此番一路同行,终是到了沛县。诸位一路劳顿。” “若不嫌弃寒舍简陋,不妨移步家中,好生歇上一歇、吃上一顿热乎饭食。” 凌逸尘身姿挺拔,一袭黑袍衬得气质冷峻,当下微微抱拳,礼数周全却透着疏离,辞谢道: “不了,吕公,公务在身,县衙还有诸多事宜亟待处理,实在抽不得空。” “待忙过这阵,改日定当登门拜会,再谢此番盛情。” 易小川则挠挠头,脸上挂着标志性的不羁笑容,朗声道: “那在下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主要是他见凌逸尘没没去。) 说罢,偏头撞了撞身旁高要的肩膀,挑眉问道: “高要,你跟我一道走呗?” 高要面露难色,搓了搓手,冲小川歉意一笑: “小川,对不住了,我还得跟着侯爷呢,你自个儿多保重。” 凌逸尘见诸事已了,再次拱手,朗声道: “既如此,那各位便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咱们有缘再见。” 言罢,转身欲带着一众随从离去。 “侯爷且慢!” 清脆的嗓音宛如银铃乍响。吕素莲步轻移,从众人间款步走出。 双颊绯红,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香囊,怯生生却又满含坚定地说道: “素素多谢侯爷救命之恩,当日若不是侯爷出手果敢,素素恐已遭遇不测。” “小女子无以为报,这是我娘亲生前特意求来的平安福,饱含家人祈愿。” “如今赠予侯爷,望它日夜相伴,护侯爷平平安安。” 凌逸尘身形一顿,转头看向吕素,目光触及那绣工精巧的平安符,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他伸手接过,指尖轻触吕素的手背,引得吕素的脸愈发滚烫。凌逸尘轻声道: “吕姑娘这份心意,逸尘记下了,多谢。” 吕雉在一旁瞧着,抿嘴偷笑,适时打趣: “侯爷,我这妹妹为绣这平安福的香囊,可费了不少心神,针脚细密全是心意,您可得好好珍惜。” 吕素羞得嗔怪:“姐,你莫要乱说。” 转头又望向凌逸尘,鼓起勇气道: “侯爷事务繁忙,往后若遇上烦心事,或是劳累疲惫时。” “瞧瞧这平安福,权当放松片刻。素素只愿侯爷诸事顺遂,无灾无难。” 凌逸尘微微颔首,将平安符小心收起: “姑娘有心,往后吕公一家若遇难处,派人到县衙通禀一声便是。逸尘定不会袖手旁观。” 凌逸尘勒住缰绳,微微侧身,拱手向吕公与吕素作别,神色间褪去了几分冷峻,多了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润,朗声道: “吕公,素素姑娘,这一路舟车劳顿,你们早些回去好生休憩、养养精神。” “县衙诸事繁杂,待我忙过这一阵,定当登门拜访,再叙今日情谊。” 吕公赶忙率众人回礼,齐齐躬身,异口同声道: “侯爷慢走。” 言罢,皆垂首站定,礼数周全、姿态恭敬。 凌逸尘不再多言,手中缰绳一抖,清喝一声: “驾!” 胯下骏马长嘶一声,扬蹄飞奔,身后一众随从训练有素,迅速策马跟上。 吕素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凌逸尘远去的背影,直至那挺拔身姿消失在街角。 吕雉撞了撞她肩膀: “人都走远啦,还看呢!” “这平安福一送,侯爷对你定不同以往,往后有的是相处机会。” 吕素红着脸,轻跺跺脚: “姐,就盼他真能平平安安的,旁的我也不敢多想。” 嘴上虽如此说,眸底却满是期许。 凌逸尘一行人纵马前行,不多时便走出一段距离。 此时,马蹄哒哒,姜素婉骑着马身姿轻盈地靠了过来,她轻挑秀眉,瞥向凌逸尘,酸溜溜地开口: “公子,今儿个那吕素姑娘瞧您的眼神,满是倾慕,怕是被您迷得神魂颠倒喽。” 话语间,醋意若隐若现,嘴角微微下撇,透着股不甘示弱的劲儿。 凌逸尘闻声,爽朗一笑,转头看向姜素婉,眼眸里尽是促狭的笑意,故意逗她: “哈哈哈,婉儿,我都闻见酸味了,莫不是你怀里藏着打翻的醋坛子?” 自知晓身处《神话》这奇妙世界后,凌逸尘心里便没了顾虑。 横竖有着漫长时光,足以坦然面对至亲之人的生老病死,生死离别不再是心底无法承受之重。 巡查路上便将其收入身旁。 姜素婉听了凌逸尘的打趣,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嗔怪地瞪他一眼,抬手作势要打: “就你嘴贫!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倒拿我打趣。” 虽是佯装恼怒,可手上动作轻柔,尽显女儿娇态。 姜素婉轻抿了抿唇,手中缰绳下意识地紧了紧,沉默片刻后,转头望向凌逸尘,眸中闪过一丝认真: “公子,其实吧,我瞧那吕素姑娘是真不错。” “模样生得乖巧温婉,性子也是柔柔弱弱、善良单纯的,眼里透着股清澈劲儿,没那些个富家小姐的刁钻骄纵。” 凌逸尘微微挑眉,有些讶异于姜素婉态度的转变,却未言语,只静静听着。 姜素婉见状,索性一股脑把心里话道出: “今儿个她巴巴送上平安福,那满脸羞怯、满心赤诚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情谊不浅。” “公子你孤身一人,身边虽有我陪着,到底缺个能妥帖操持内务、嘘寒问暖的女子。” “吕素姑娘若进了门,定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往后公子处理公务累了,回到家中也有盏热茶、热饭,有人知心解意。” 第58章 沛县检查 凌逸尘勾唇浅笑,打趣道: “婉儿,你这是铁了心要给我做媒?先前还醋意满满,这会儿怎就大力劝起我来了?” 姜素婉红了红脸,轻咳一声: “我那是一时犯浑,说醋话呢。” “冷静下来细想,吕素姑娘与公子极为般配,只要公子心里也有意,收下她又何妨?” “于公于私,对公子都是桩好事。” 言罢,目光殷切地盯着凌逸尘,似在等一个笃定的答复。 凌逸尘勒住缰绳,目光悠远,思忖片刻后洒脱一笑,缓声道: “罢了,此事急不得,往后且走且看,一切随缘吧。” 话说得云淡风轻,可手下意识攥紧了吕素所赠、装着平安符的香囊,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 少顷,他似是下意识之举,将香囊举至鼻尖轻嗅,清幽香气萦绕间。 竟还隐隐透着一抹别样的、独属于少女的馥郁甜香,令他心尖微微一颤。 姜素婉把这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嘴角一撇,轻哼出声: “哼,公子嘴上说着随缘,手里可宝贝着呢,还言不由衷说不想娶素素姑娘,可真有几分虚伪了。” 虽是吐槽调侃,眉眼间却并无恼意,反倒透着股亲昵劲儿。 凌逸尘被戳中了心事,脸上一热,讪讪地挠挠头,露出个略带尴尬的笑来。 心里却暗忖:这丫头,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二人一路交谈甚欢,唯独身后的高要与护卫沉默不语,步履匆匆间,县衙的飞檐翘角已映入眼帘。 眨眼便行至县衙门口,门前衙役将手中长棍一横,高声喝问道: “来者何人?县衙乃机要重地,闲杂人等止步!” 高要微微抬首,上前一步,从容拱手道: “劳烦通报一声,靖远侯到访,还望速速通禀。 那衙役一听“靖远侯”三字,神色骤变,忙收起方才的威风,脸上堆满谄媚笑意,连连点头: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侯爷恕罪!侯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说罢,一路小跑着进了县衙。 “不好了!不好了!” 那衙役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堂,扯着嗓子高喊,声音里满是惊慌失措。 县令陈奇正在公案后埋头处理公务,手中朱砂笔一顿。 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嚷扰得心烦,皱着眉头呵斥: “慌什么!天塌了不成,何事这般毛毛躁躁?” 衙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大人,靖远侯……靖远侯来了!” “什么?” 陈奇“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声音都跟着发颤, “侯爷此刻在哪?快,快带我速速前去接驾!” 近来,凌逸尘代秦王嬴政巡查新政推行事宜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各地官吏皆知这位侯爷雷厉风行、铁面无私,惩处起渎职官员毫不手软。 陈奇压根没料到,侯爷竟会突然驾临这小小的沛县,一时方寸大乱。 眨眼间,陈奇手忙脚乱地整理好官服,平日里的从容仪态消失殆尽。 他一路小跑而出,官服下摆随着大步流星的急切脚步肆意翻飞。 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衣领。显然,这一路跑得甚是仓促。 刚到门口,陈奇便“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躬身行礼。 腰弯得极低,额头几乎要触到地面,双手抱拳高举,声音拔尖,高声道: “下官不知侯爷大驾光临,礼数不周、有失远迎,还望侯爷恕罪、海涵!” 言辞间满是惶恐与忐忑。 凌逸尘身着一袭暗纹黑袍,衣角随风轻晃,神色冷峻,负手而立,淡淡瞥了一眼行礼的陈奇,缓声道: “陈县令,免礼吧。本侯听闻沛县新政推行顺遂,此番特来一探究竟,陈县令可有实绩要讲与本侯听?” 陈奇直起身,神色谦逊,拱手回道: “侯爷一路辛苦,承蒙侯爷挂念。” “自推行新政以来,下官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说这垦田一事,起初百姓心存顾虑,下官便亲领衙役垦荒,历时数月,引沟渠、翻厚土,终让那千亩荒地变良田;” “农忙时,还邀农师为百姓讲授新耕之法,粮食产量比往昔足足多了两成。” 凌逸尘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锐利: “嗯,口说无凭,且随本侯走上一遭。” 言罢,大步朝县衙外走去,陈奇快步相随,一路悉心解说。 行至集市,只见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陈奇指向一处工坊: “侯爷,这纺织作坊原是几间破屋,借着新政扶持,招募流民做工。” “如今日产布帛数十匹,既解百姓穿衣之需,又能外销盈利。” 凌逸尘驻足观望,神色缓和些许。 可未及陈奇松口气,忽闻一阵喧哗。原来是几个泼皮在粮铺前闹事。 凌逸尘眉峰一蹙,陈奇却抢先一步上前,高声呵斥: “光天化日,竟敢寻衅滋事,可知王法威严!” 三两句话便镇住场子,处理得公正利落,百姓纷纷叫好。 正待众人夸赞陈奇时,人群里忽有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嘟囔: “哼,这县令表面风光,指不定私下藏了多少猫腻,谁知道是不是作秀!” 这话一出口,周遭瞬间安静,百姓们面面相觑,凌逸尘目光也冷了下来,直直看向陈奇。 陈奇心头一震,却不慌不忙,朗声道:“新政之下,事事公开透明,若有质疑,欢迎查验。” “侯爷,您若不介意,此刻便可随下官回县衙,彻查账目、库房,也好还下官一个清白。” 凌逸尘微微挑眉,颔首应允。一行人快步折返县衙。 途中,街边一老妇突然摔倒,痛苦呻吟,陈奇见状,不假思索上前扶起,还唤来随行衙役。 速去请郎中,尽显关切,凌逸尘暗自将这细节收入眼底。 回到县衙库房,凌逸尘负手踱步,目光如炬扫视四周。 只见库房中物资码放整齐,账目分毫不差,粮囤饱满、农具崭新,连赈灾物资都储备充足、登记在册。 凌逸尘翻看许久,终露出满意笑容: “陈县令,看来沛县有你,是百姓之福,秦王新政能落地生根,你功不可没。往后还当再接再厉,莫要辜负这份信任。” 陈奇跪地谢恩,目光坚定:“侯爷放心,下官定鞠躬尽瘁,守好沛县一方安宁,不负侯爷期许,不负秦王圣恩! 第59章 慈善晚宴? “着实未曾料到,这沛县县令陈奇,竟如此心怀苍生、殚精竭虑,当真是位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呐。” 姜素婉莲步轻移,与凌逸尘并肩走在沛县熙攘的街市上,由衷感慨道。 她美目顾盼,看着街边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心底满是对陈奇的赞许。 凌逸尘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抬眸望向远方: “这世间虽说偶有阴霾,但赤诚丹心之人从不稀缺。那些为非作歹、目无法纪之徒,终究只是少数跳梁小丑。” “大多数仁人志士,胸膛里都揣着熠熠生辉的信念,怀揣着齐家治国的理想,一心想为这世道添几分光亮。” 姜素婉听得入神,歪了歪头,星眸中满是好奇,轻声问道: “那公子你呢?怀揣的又是怎样一番理想?” 凌逸尘身形一顿,仿若有洪钟大吕之声在耳畔回响——“为后世开太平”。 那是后世一位伟人掷地有声的话语,刹那间穿破时空、直击灵魂。他缓了缓神,目光渐渐坚毅,掷地有声道: “我所求者,不过是效仿前贤,竭己所能,为这大秦社稷夯基固本,扫尽眼前苟且。”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语毕,衣袂随风而动,衬得他身姿挺拔,仿若已担起这千钧重责。 姜素婉听得怔在原地,美目圆睁,满是震撼与动容,一时间竟忘却了周遭的喧闹街市。 须臾,她莲步轻移上前,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手中丝帕,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激动得嗓音都染上几分颤意: “公子心怀乾坤、志比苍穹。妾身愿以微薄之力,伴公子身侧。” 凌逸尘见姜素婉盈盈下拜,忙伸手虚扶,轻声道: “婉儿你不必多礼,你的心意我还能不知道吗?” “相识至今,你心思我都记着,往后有你相伴,是慰藉也是底气。” 说罢,轻轻扶起她,目光满是温柔信赖。 ………… 二人一路笑语晏晏,步履悠然,不知不觉间,便朝着吕府的方向信步而去。 这些日子,凌逸尘一头扎进县衙繁杂账册里,逐页细究、反复核查。; 稍有闲暇,他便乔装隐入市井小巷,或是奔赴田间乡下,同底层百姓唠家常、听实话,一心探问新政在沛县落地后的施行成效。 一番走访下来,百姓的交口称赞、市面的繁荣有序、乡村的焕发生机,桩桩件件都彰显出沛县新政推行得力、成果斐然。 凌逸尘深感欣慰,便也不再检查,当下决定携姜素婉一道前往吕府拜访。顺便履行一下自己的承诺。 微风轻拂,衣袂飘飘,二人身影渐行渐近,不多时,吕府那朱红大门已出现在眼前。 二人还未及靠近吕府大门,便瞧见门前熙熙攘攘围了好些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凌逸尘与姜素婉对视一眼,心生好奇,便联袂朝人群里挤了挤,凑近一瞧。 原来是吕府正筹备九九重阳节时举办一场盛大的慈善宴会。 人群中央,易小川意气风发地站在那儿,手中高高扬起一张绘制精美的座位图,朗声道: “诸位且看过来!” 嗓音清朗,瞬间引得众人目光纷纷聚焦。 “这,便是咱们此次慈善宴会的座位分布图。” 说着,他用手指轻点图纸,环顾众人,神色郑重, “诸位莫要小瞧了这图,上头每张桌子、每把椅子,那价格可都大不一样。” “你们瞧,越是靠近吕公座位的地方,所需花费便越高。” 这话一出,人群里当即泛起一阵低声议论。 易小川似早料到众人反应,抬手虚压,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接着解释: “大伙可别误会,这般定价,自有道理。想想看,凑近吕公身旁,那好处可多着呢!” “您不仅能将吕公的风采瞧得真切,还能寻着时机,与吕公唠上几句家常、切磋些学问见识;” “兴致到了,举杯共饮、握手言欢也不在话下。” “这般近距离亲近吕公的机会,寻常哪能寻得?” “虽说价格不菲,可人生难得一遇,机会仅此一次啊!” 一番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不少人眼里已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凌逸尘与姜素婉私下一打听,这才知晓其中原委。 原来吕公一心想在沛县兴办私塾,只为给本地孩童提供更好的启蒙教化之所,让文脉传承、才思涌流; 易小川脑筋一转,灵机一动打起了吕公名气的主意,谋划着借这场慈善宴会广纳钱财,全力资助吕公开办私塾的善举。 ………… 易小川言罢,大手一挥,便指挥着几个家丁,稳稳当当将一块石碑抬至众人眼前。 那石碑质地厚实,石面光洁,在日光的映照下,泛出淡淡光晕。 易小川上前一步,轻抚碑身,抬眸看向众人,神色庄重而诚恳,掷地有声地说道: “诸位,为保此次筹集善款全程公平公正、毫无差池,吕公特意叮嘱,要在府门前立这么一块石碑。” 说着,他手指缓缓划过碑面, “往后,这碑上将会工工整整地镌刻上每一位捐款善公的尊姓大名。” “以及所捐的款项数额,点滴细节,皆昭示于人前,绝无隐瞒。” “不止于此,待私塾成功开办,所有筹办账目也会及时整理成册,向大家伙儿一一公开。” “从善款入账,到采买办学所需物资、聘请先生的花销,再到日常琐碎用度,每一笔流水都会清晰陈列。” 易小川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炯炯,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如此行事,只为给大家吃下定心丸,保证咱们筹集来的每一文钱都专款专用,全用在私塾兴办上头;” “账目公开透明,经得起诸位与时间的双重检验。” “咱吕府一心只为将这私塾办好,给沛县的孩童谋个光明前程,还望大伙能踊跃支持,共襄这桩造福桑梓的大善事!” 一番话说完,人群中已然泛起阵阵赞许之声,不少人频频点头,眼中满是认同与钦佩。 第60章 吕府 眼见现场气氛被烘炒得炽热如火、恰到好处,易小川嘴角噙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适时亮出手中一对大红对联。 他双手高高擎起,将对联徐徐展开,高声念道: “‘知识改变命运,教育决定人生。名师铸就名校,善款连接善缘。’横批:倾情打造,沛县第一重点私塾。” 众人想想面见吕公的心里已经被易小川拿捏的死死的 ,在易小川的一顿强行洗脑下,众人纷纷慷慨解囊。 ………… “哟,没料到这位易公子,肚子里还颇有些墨水,才情、心思一样不缺。” “脑瓜转得这般快,三言两语就把这慈善宴说得大家心潮澎湃,纷纷解囊了。” 姜素婉轻启朱唇,言语间满是调侃,美目饶有兴致地看向易小川。 凌逸尘神色淡然,微微颔首: “是呀,手段、话术皆为其次,只要本心是诚心诚意为百姓做事,那便值得称道。” 待捐钱的人群渐渐散去,喧闹声平息下来,易小川一抬眼,这才瞧见凌逸尘二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一旁。 他眉头一皱,吊儿郎当地晃悠过来,扯着嗓子嚷嚷: “喂!我说你们俩,杵在门口干啥呢?这儿正忙着呢,没事别搁这儿碍事,耽误大爷我赚钱!” 言语间仍是那副混不吝的劲头,显然还对当日的事儿耿耿于怀。 姜素婉柳眉倒竖,皓腕一翻,“噌”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 剑身寒光凛冽,映着她此刻冰冷的面容,只听她冷冷说道: “放肆!再敢对公子无礼半句,可休怪我的剑不长眼!” 声音清脆却透着十足的威慑力。 易小川见状,心头猛地一哆嗦,刚到嘴边的狠话生生咽了回去。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憋了半晌才憋出个“你……”字, 心里暗忖这女子怎的如此泼辣、性子这般刚烈,嘴上却再不敢吱声。 凌逸尘仿若未闻这阵风波,连眼神都未分给易小川半分。 径直转头看向吕府管家,神色温和又不失威严,客客气气说道: “劳烦您进去禀告一声,就说凌逸尘前来拜访。” 管家早已将这一幕瞧得真切,心里对凌逸尘愈发恭敬,忙不迭地弯腰行礼,满脸堆笑道: “侯爷折煞老奴了,老爷早有交代,侯爷大驾光临,直接进去就好,请,请!” 说着,侧身抬手,恭恭敬敬地为凌逸尘二人引路。 易小川见凌逸尘他们进去,便不再多言,便拿着卖出座位的银子前往后院。 ………… 易小川满脸得意,伸手晃了晃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几步跨到吕雉跟前,将袋子往前一递,咧嘴笑道: “诺,吕雉妹子,瞧瞧,这就是今儿咱们卖出座位的钱了。” 那钱袋子沉甸甸的,钱币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吕雉眼睛骤亮,抬手掩住微张的小嘴,难掩惊喜之色: “哇,竟收了这么多钱呐!真没想到,这才刚开始,成果就这般亮眼。” 易小川挑了挑眉,下巴微微扬起,把钱袋子随意往桌上一丢,双手抱胸: “这不过是九牛一毛,小打小闹罢了。还有好些个昂贵的座位攥在手里没卖出去呢。” “想要把这些‘金疙瘩’都换成现钱,咱们还得加强炒作。” 吕雉眨了眨疑惑的眼睛,轻声问道:“炒作?” 易小川一拍大腿,来了兴致,倾身向前,眉飞色舞地解释: “这‘炒作’啊,门道可多了去了!就说那些个家长里短、婚丧嫁娶之事,什么张三李四结婚啦,王五赵六闹离婚咯;” “再搭上有名气的人物、娇俏的美女,添油加醋渲染一番,把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旁人的好奇心不就被勾起来了嘛,热度一有,关注的人多了,还愁咱这宴会座位卖不出去?” 吕雉本就聪慧过人,脑筋转得飞快,听了这话,像是被瞬间点亮了思路。 眼眸中光芒一闪,略一思忖,很快便计上心来,一抹狡黠的笑意悄然爬上嘴角,抬眸看向易小川,脆声道: “易公子,我倒有个想法……” ………… “小姐,小姐!有桩顶好的事儿,急着说与您听呢!” 小翠一路小跑,脚步急切,人还未进书房,清脆的嗓音便先传了进来,话语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吕素正端坐在书房的雕花梨木桌前,素手执着毛笔,屏息凝神,一笔一划临摹着字帖。 笔下的字迹娟秀雅致。听得小翠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她笔尖轻顿,微微蹙眉,抬眸看向门口,轻声嗔怪道: “小翠,这般风风火火的,是碰上什么事儿了呀?” 小翠几步跨到近前,双颊因跑得急泛着红晕,胸脯微微起伏。 大口喘着气,脸上却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小姐,靖远侯来咱们府上了!” “啊!” 吕素下意识惊呼出声,纤手一颤,那原本稳稳握在手中的毛笔瞬间脱了力。 “啪嗒”一声掉落,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恰似她此刻紊乱的心绪。 她杏目圆睁,满是惊诧地看向小翠,急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侯爷真的来了吗?” “真的真的,此刻正在前厅跟老爷叙话呢。” 小翠满脸急切,使劲儿点了点头,话语里透着十足的笃定。 吕素听闻此言,心下猛地一颤,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双颊,眸中满是羞怯与按捺不住的悸动。 她匆忙搁下手中毛笔,顾不得书桌上墨渍未干、纸笔凌乱,莲步轻移,匆匆往门外赶去。 ………… 凌逸尘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放下杯子后,拱手正色道: “吕公,我今日前来,听闻府上有意兴办私塾,此等善举,当真令人钦佩。” 吕公微微颔首,手捋胡须,目光透着几分慈爱与感慨: “确有此事啊。近些日子我时常踱步街上,瞧见那些孩童整日价只知嬉闹玩耍,大好光阴都虚度了去。” “却全然不思进取、荒废学业,实在叫人忧心。我年纪大了,在家闲居也是闲着。” “便琢磨着,不妨将这些孩子拢到一处,教他们识文断字、研习经典,也算为沛县的将来尽一份绵薄之力。” 第61章 吕素男装 凌逸尘神情愈发庄重,起身离座,长揖到地,言辞恳切: “吕公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实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沛县日后若能多出些饱学之士,全赖吕公开蒙教化之功。逸尘在此,代沛县百姓向吕公诚心致谢!” 吕公见状,急忙起身,双手虚扶,连连摆手,脸上满是谦逊之色: “侯爷这可就折煞小老儿了,万万不敢当呐!我不过是略尽些本分。” “做了身为沛县耆老该做的事,哪担得起这般重谢?” “只盼私塾能顺顺当当办起来,让孩子们有处求学,小老儿便心满意足了。” 就在这当口,吕素脚步踉跄,匆匆进了屋来。她发丝微乱,双颊泛红,胸口还在不住起伏,显是一路跑来,累得气喘吁吁。 吕公见状,眉头一蹙,低声斥责:“素素,家中有贵客在,你这般莽撞,成何体统,礼数都丢到哪儿去了!” 吕素忙稳了稳身形,屈膝行礼,声音软糯又带着几分歉意: “素素见过父亲,见过侯爷。” 说着,抬眼悄悄瞥向凌逸尘,又快速垂下眼帘, “是素素听闻有侯爷这般贵客到访,心里一时慌乱,才失了分寸,还望父亲、侯爷恕罪。” 凌逸尘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下不忍,当即出言打圆场: “吕公切莫怪罪,素素姑娘想必只是听闻我等到来,心生好奇,并无冒犯之意,不必苛责。” 吕公目光在女儿和凌逸尘身上一扫,心中洞悉了吕素的那点小心思。 他微微叹气,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素素,你便领侯爷到府上四处逛逛吧。” 言罢,还暗暗向吕素使了个眼色。 吕素面上一喜,轻声应道: “多谢父亲。” 随即抬眸看向凌逸尘,眼眸亮晶晶的,怯生生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侯爷,这边请。” 凌逸尘微微颔首,跟上吕素的步伐。 二人出了正厅,阳光倾洒而下,照亮了吕素绯红的侧脸。 微风拂过,发丝轻舞,她偷偷侧目瞧着身旁器宇不凡的凌逸尘,心跳如鼓。 “侯爷初来此地,素素先带您去瞧瞧我院里那片新开的花海吧,各色花儿正娇艳着呢。” 吕素率先打破沉默,声若莺啼。 凌逸尘嘴角噙着浅笑: “有劳素素姑娘,听闻此地风土人情别具一格,我一路行来倒真是大开眼界。” 行至花海,缤纷花朵摇曳生姿,馥郁香气萦绕四周。 吕素俯身轻嗅一朵牡丹,抬眸时,发间落了片花瓣,模样娇俏动人。 凌逸尘下意识抬手,欲替她拂去花瓣,指尖将要触到发丝,却又蓦地收回,耳尖悄然泛红。 吕素佯装未觉,采下朵盛放的花递向凌逸尘: “侯爷,这花送您,权当是给您赔礼,望别再计较我适才的失礼。” 凌逸尘双手接过,目光温柔: “如此明艳的花,恰似素素姑娘,赏心悦目,哪有怪罪之理。” 吕素双颊滚烫,垂首浅笑,一时间,花海中的气氛旖旎得仿若要漾出蜜来。 “我们出去逛逛吧。” 凌逸尘抬眸,目光带着几分悠然与期许,出言提议道。 吕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应和: “好呀好呀,不过素素想换身男装,行事到底方便些,还望侯爷稍等。” 说罢,眉眼弯弯,满是俏皮。 凌逸尘有些意外,旋即轻笑出声: “无妨,姑娘尽管去,我在这儿候着便是。 吕素轻快应下,转身快步走向内室。 ………… “哟,瞧瞧这是哪儿来的风,把咱们凌公子都吹成个柔情人儿了,平日里可少见你这般会讨姑娘欢心呢。” 姜素婉莲步轻移,款摆腰肢走来,话语里满是打趣,眉眼间却藏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 凌逸尘剑眉一挑,唇角上扬起不羁的弧度,爽朗大笑: “哈哈哈,婉儿这小嘴跟淬了蜜似的,酸溜溜的,怎么,难不成是吃醋了?” 说着,他像是变戏法一般,手臂潇洒地往后一探。 眨眼间,掌心便多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色泽粉嫩,花瓣层层叠叠,馥郁香气幽幽飘散。 凌逸尘往前一递,“诺,我的婉儿姑娘,怎会忘了你呢,旁人有的,你自然也少不了。” 姜素婉本还佯装嗔怪地嘟着嘴,一见那花,眼底瞬间闪过一抹亮色,伸手接过时。 指尖不经意触到凌逸尘的掌心,惹得她双颊微微一热。嘴上却还逞强: “哼,我才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呢,不过看你一番心意,勉为其难收下好了。” 话虽说得满不在乎,手下动作却轻柔得很,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花茎。 像是捧着稀世珍宝,将牡丹拢在怀中,生怕碰坏了一片花瓣。 没一会儿,只听脚步声由远及近,眼前的人儿已换了身利落男装。 月白色长袍剪裁得体,衬得她身姿挺拔,腰间束着同色锦带,愈发显得英气洒脱; 头发束成高马尾,几缕碎发垂落耳畔,添了几分随性不羁; 脸上脂粉洗净,素颜清清爽爽,唯有那一双灵动眼眸,泄露了女儿家身份。 吕素略有些不自在地揪了揪衣角,微红着脸看向凌逸尘: “让侯爷跟婉儿姐久等了,咱们这就走吧。” 姜素婉将牡丹轻捧在怀,目光流转,望向一旁一袭男装却难掩娇俏的吕素,嘴角噙着笑意打趣道: “素素今日这身装扮,可真是英气逼人呐,我初见都险些晃了神。” “本以为素素只适合那些柔美裙装,扮起男装来竟别有一番飒爽风姿,举手投足间洒脱随性,活脱脱一个俊俏小公子!” 凌逸尘亦是笑着点头,目光满是赞许: “婉儿说得极是,素素这身男装,裁剪合身、利落干练,把骨子里那股子灵动劲儿衬得愈发鲜活。” 吕素被两人夸得双颊绯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忸怩道: “侯爷、婉儿姐姐,你们莫打趣我了,我不过是图个出门方便,胡乱搭配的这身行头,哪有你们说得这般好。 第62章 吕雉炒作 三人稍作收拾,仪容齐整、步履轻盈地跨出吕府朱漆大门。 彼时日光正好,暖意融融地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斑驳光影。 这世道对女子多有限制,寻常人家的姑娘难得出一次家门,更遑论肆意游逛。 吕素像是被囚久了的雀鸟乍得自由,满心满眼都是新奇,踏入大街的瞬间,眼眸便亮得惊人。 街边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琳琅满目的货品、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一不让她兴奋不已。 瞧着糖画摊,她步子顿住,目不转睛地盯着摊主挥勺作画; 路过杂耍班子,又被惊险绝技勾了魂,忍不住拍手叫好,活脱脱一个闯进新奇世界的好奇宝宝。 满心沉醉,恨不能把街头巷尾的热闹都瞧个遍。 凌逸尘与姜素婉跟在一旁,瞧着吕素这般模样,对视一笑,默契地放慢脚步,由着她在这市井烟火间穿梭、探索。 三人在熙攘长街漫步闲逛,市集的新奇玩意儿瞧了个遍,不知不觉腿脚都有些酸胀乏力了。 “素素,瞧,这儿有个酒馆,看着雅致清净,咱们进去稍作歇息,顺带润润嗓子。” 姜素婉抬手指向街边一处酒幡飘扬的馆子,轻声提议道。 吕素轻拍裙摆上的浮尘,乖巧应道: “好的,婉儿姐。” 说罢,三人鱼贯而入。入了酒馆寻了空位坐下,凌逸尘朝店小二扬手,要了一壶酒跟两斤熟羊肉。 正待歇脚时,邻桌忽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三人闻声,下意识转头望去。 “姐姐?” 吕素瞧见那熟悉面容,不禁脱口而出,满脸疑惑。 只见吕雉一袭利落男装,束发戴冠,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自斟自饮,周遭还围坐着一群男子,正谈笑风生。 吕素心焦,抬腿就想朝吕雉那儿过去,却被凌逸尘眼疾手快一把拦住。 凌逸尘微微摇头,压低声音劝道: “素素,先别慌,咱们且静观一阵,眼下情形不明,万一贸然过去打扰到你姐姐办正事,反倒不妥。 “哎哎哎,诸位,今儿个我可得了个新鲜消息。” 吕雉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狡黠地扫过围坐的众人,刻意压低声线,引得众人纷纷倾身来听, “你们可知,这看似寻常的重阳宴啊,实则暗藏乾坤,另有目的。” “哦?还有这等事儿,小兄弟快讲讲。” 有人迫不及待地接话,其余人也都竖起耳朵,眼神里满是好奇。 吕雉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润喉,不紧不慢道: “这吕家有两位千金,在咱本地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提起吕家这两位小姐,啧啧啧,真真是倾国倾城、如花似玉。” “那眉眼、那身段,出落得风华绝代,且正值妙龄,都到了出阁的好年纪咯。” 众人听到此处,相视一笑,眼里都有了别样光亮。 有人心领神会道:“听你这意思,莫不是吕公有意……” “招女婿!” 没等话说完,其余人就异口同声地抢答,语气里满是热切。 “还是各位机灵!” 吕雉笑着打个响指,继续说道, “所以啊,这慈善宴会里学问大着呢,单单一个座位就藏着门道。” “离吕公越近,那表现机会自然就越多,被吕公赏识、挑作乘龙快婿的胜算也就越大咯。” 这话一出,身旁几个年轻后生心里直痒痒,其中一人搓着手,满脸期许问道: “不知二位小姐生得啥模样,真有那般貌美?” 吕雉搁下酒杯,双手抱胸,冲众人神秘一笑: “各位有所不知,我特意多方打听来的消息。” “明日啊,两位小姐会为筹备宴会出门采购,诸位要是好奇,大可去瞧瞧,保准一饱眼福。” 说罢,还俏皮地眨眨眼,在座之人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 吕素在一旁听得真切,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恰似熟透的番茄,又羞又恼。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姐姐竟在外头与人编排这般事, 吕素下意识攥紧衣角,贝齿轻咬下唇,眼眶都微微泛红了。 忙不迭扯了扯凌逸尘衣袖,压低声音带着哭腔道: “侯爷,这可如何是好?姐姐怎能这般行事。 吕素心焦如焚,话一出口,抬腿就朝吕雉的方向奔去,急切地想要当面问个清楚。 姜素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吕素的胳膊,凌逸尘也迅速侧身,配合着挡住她的去路。 “素素,莫冲动!” 姜素婉双手紧紧箍住吕素,声音又急又低, “你这会儿贸然过去,人多嘴杂的,万一搅了吕雉小姐的局,引出不必要的麻烦就糟了。” 凌逸尘微微皱眉,轻拍吕素肩头,沉稳劝道: “是啊,素素,吕雉心思玲珑,她这般行事定有苦衷。” “你瞧她应对旁人游刃有余,明显是谋划周全,咱们此刻一头扎进去,说不定打乱全盘计划。” 吕素眼眶泛红,身子微微颤抖,满心委屈与疑惑却无从宣泄: “可她怎能把我跟她的婚事随意编排呢。” “咱们在这儿胡乱揣测没用,待到回了府上,寻个安静私密之处,再细细问她不迟。” “届时避开众人耳目,吕雉小姐也能把话说透,你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都能听个明白。” 凌逸尘循循善诱,目光笃定,似是给吕素吃下一颗定心丸。 吕素紧咬下唇,深吸几口气,终是缓缓点头,压下心头冲动,任由姜素婉和凌逸尘拉着她,悄然离开了酒馆。 ………… 吕雉刚踏入府门,还未来得及缓口气,歇一歇奔波的疲累,吕素就如一阵怒火裹挟的旋风,怒气冲冲找上门来。 吕素小脸涨得通红,眼眶里泪珠打转,胸脯剧烈起伏,双手攥紧衣角,径直站到吕雉面前,带着哭腔质问道: “姐姐,你今日在酒馆怎么能那样!” “把咱俩明日出门采购的事儿,一股脑说给旁人,现下街头巷尾怕是都传遍了,往后我哪还能自在出门?” 第63章 初遇樊哙 吕雉一怔,很快镇定下来,伸手欲抚平吕素皱起的眉头,却被她气呼呼地甩开。 吕雉轻叹了口气,拉着吕素就近坐下,耐心解释: “素素,姐姐这么做是谋家族大局,慈善晚宴上的座位还没有卖完。” “那些富家公子、商贾大户为求近水楼台,听闻咱们行踪,定会争抢席位。” 吕素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跺着脚嗔怪道: “姐姐,你怎能拿咱们出行做交易?这下全乱套了!” “还有,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人了,旁人再富贵、再俊俏,我都瞧不上!” “你这么一搅和,万一他误会我招蜂引蝶,离我而去,可怎么办?” 说到此处,吕素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我只喜欢他,这辈子认定他了,谁都替代不了!” 吕雉面露错愕,旋即心疼地把吕素揽入怀中,轻抚她后背: “素素,是姐姐思虑不周,没顾全你的心思。明天你不用出去就行。” 吕素眼眶犹自泛红,听了这话,轻咬下唇,沉默片刻,心头一番思量后,缓缓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无奈与毅然: “算了吧,姐姐。我若不一同出门,单凭您一人现身。” “那些富家公子、商贾大户即便有心抢购座位,想必也会心存顾虑,劲头大减,座位肯定卖不完。” “家族大业当前,我怎能因一己私情就躲在后面?” “我便和姐姐一起吧。虽说心里头仍有些打鼓,可只要姐姐护着我,我也没那么怕。” 吕雉眼眶微热,双手将吕素的肩膀攥得更紧了些,动容道:“素素,难为你了。” ………… 第二日,吕素与吕雉准备出门,可是府门前却涌现出许多人。 不少少富家公子哥儿早早候着,眼神直勾勾盯着她俩。 吕素下意识往吕雉身后躲了躲,吕雉昂首挺胸,丢出个凌厉眼神,那些人倒也不敢造次。 众人瞧见吕家两位小姐果真貌美如花,风姿绰约,一时间都看直了眼。 几个富家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果真是倾国倾城,这一趟来得值!”“如此佳人,若能娶回家,散尽家财也甘愿呐。” 在啧啧赞叹声里,众人心里原本那点犹疑彻底消散。 当下便心急火燎地直奔易小川那儿,决意把那慈善宴会的好座位抢到手。 易小川在约定之地等候多时,正百无聊赖地倚着柱子。 瞧见一群人火急火燎涌来,不禁站直身子,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有人心急地嚷嚷: “小川兄弟,快!给我留个绝佳的座儿,钱不是问题。”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附和,推搡着往前挤,场面乱哄哄的。 易小川双手一摊,高声道: “诸位莫急,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虽说不知今儿个大伙怎都这般着急,不过既然来了,咱就按规矩办事,价高者得,保证各位都能满意。” 众人闻言,忙不迭整理衣衫,依次站好,银票也都攥在了手里,准备随时出价。 一时间,现场竞价声浪此起彼伏、热火朝天,气氛被烘到了极致。 富家公子们财大气粗,商贾们更是深谙利弊,知晓挨着吕公的座位意味着无限商机与攀附良机,故而一个比一个出价豪迈。 有人涨红了脸,扯着嗓子高喊: “八百两!这位置我势在必得!” 话音未落,立马有人接力:“九百两!你且靠边站站。” 如此几番较量,剩余座位也陆续有了主。 不多时,这场沸反盈天的售卖盛宴便落下帷幕,所有座位被抢购一空。 易小川收齐钱银,点数清楚,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心中暗忖: 这次可算不负吕雉所托,办妥了这棘手差事。 ………… 凌逸尘一袭月白锦袍,手持一把雅致折扇,漫步在熙熙攘攘、烟火气十足的街头。 他微微侧身,看向身旁的姜素婉,剑眉轻挑,眸中含着几分探究,轻声问道: “婉儿,不知道你可曾听闻过一个颇为新奇的说法?” 姜素婉一袭淡粉罗裙,莲步轻移,手中轻攥着丝帕。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勾起了好奇心,满脸疑惑地应道: “哦?什么说法呀,公子这话说得这般神秘,倒叫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凌逸尘手中折扇轻摇,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缓声道: “婉儿,民间有谚‘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呐。” “你瞧这街头,但凡有卖狗肉的铺子,那香气飘出老远,热腾的肉在锅里咕噜咕噜翻滚。” “光是闻着,便叫人直咽口水,仿若真有股魔力,能把人的馋虫一股脑全勾出来。” 姜素婉美目圆睁,抬手轻掩朱唇,满脸尽是讶然之色,语调微微上扬道: “哦?竟有这般神奇的说法,单听着都叫人垂涎欲滴了。” 凌逸尘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手中折扇“啪”地一合,潇洒地朝姜素婉一伸手,眼中满是兴味: “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这就前去亲口品鉴一番,瞧瞧是否真如传言那般美味。” 二人寻至一家烟火升腾、香气扑鼻的狗肉铺子。 凌逸尘大步上前,冲着正忙活的老板朗声道:“老板,劳驾来三斤狗肉,让我们也尝尝鲜。” 老板闻声,忙不迭撂下手中活计,热情地扬手招呼:“好嘞,客官!您二位里边请,先找地儿坐。”说罢,手脚麻利地钻进后厨忙活起来。 不多时,老板双手稳稳端着几大碗热气腾腾的狗肉。 大步流星而来,稳稳搁在桌上,脸上挂着憨厚笑容: “客官,您的三斤狗肉,慢用!” 紧接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目光中满是质朴的好奇, “客官,听您这口音,可不像是咱们本地的,敢问打哪儿来啊?” 凌逸尘从容落座,伸手替姜素婉摆好碗筷,这才抬头应道: “我们是从咸阳远道而来的商人,一路奔波,就盼着能寻些当地特色美味解馋。” “听闻这儿狗肉地道,便寻来了。老板,冒昧问一句,您尊姓大名?” 老板一抹额头薄汗,咧嘴笑道: “我叫樊哙,家里几代人都守着这门营生,一直在这儿卖狗肉。” 第64章 狗肉滚一滚,神仙站不稳 凌逸尘原本正欲夹肉的筷子陡然悬在半空,眼中闪过一抹惊诧,脱口而出: “哦!你就是樊哙?” 凌逸尘微微一怔,旋即神色恢复如常,手中折扇轻摇几下,缓了缓心绪,这才抬眸看向樊哙,不疾不徐地说道: “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沛县途中,偶遇一位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行商。” “那商人一路滔滔不绝,言语间对沛县美食赞不绝口,特意提及沛县有一绝,便是这香飘满巷、风味独到的狗肉;” “而这沛县狗肉里堪称一绝、最负盛名的,当属樊哙你家的手艺!” 说到此处,凌逸尘下意识攥紧手中折扇,心底暗潮涌动。 他眸底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讶异与笃定,心下暗道: 眼前此人可不简单呐,我何止是听说过樊哙这么简单,他可是青史留名、辅佐刘邦打下大汉江山的开国猛将! 只是当下身处这市井酒肆。 凌逸尘不动声色,嘴角噙着礼貌性的浅笑,继续与樊哙闲话家常。 仿若只是寻常食客,只为这狗肉美味而来。 樊哙挠挠头,黝黑的面庞泛起质朴笑意,拱手谦虚道: “客官谬赞了!咱就靠这祖上传下的手艺,本本分分卖肉讨生活,哪担得起这么高的评价。” “也就是邻里乡亲捧场,传着传着,竟入了您这位远客的耳。” 恰在此时,店门口的布帘再度被人掀起,一阵嘈杂声裹挟着几个身影鱼贯而入。 樊哙匆匆朝凌逸尘与姜素婉拱了拱手,脸上挂着歉意说道: “劳烦二位客官稍坐,小店又来客了,我且去招呼一二。”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新客人迎了过去。 凌逸尘目送樊哙离去,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转眸看向身旁的姜素婉。 手中折扇轻摇,嘴角噙着一抹志得意满的浅笑,挑了挑眉道: “婉儿,如何?我方才可没说错吧,这沛县的狗肉果真不负盛名。” “入口那叫一个鲜香软烂、滋味醇厚,咬上一口,唇齿留香,实乃人间至味。” 姜素婉抬手轻掩唇角,微微嗔怪地瞥了凌逸尘一眼,轻声应道: “是是是,都依公子所言,您这品鉴美食的眼光啊,向来独到,这回可算又让您寻着宝了。” “不过这沛县狗肉能这般美味,除了食材新鲜。” “想必樊哙大哥的手艺才是精髓所在,瞧他方才利落的架势,烹制时定是下了十足功夫。” 就在两人正准备继续吃肉时,店门布帘一掀,闯进个男子。 他头戴破旧褐色毡帽,几缕散发耷拉着; 身着灰扑扑、满是褶皱短褐,领口大开,腰间麻绳松垮挂着酒葫芦; 下身黑粗布长裤打着补丁,草鞋破旧。桃花眼透着狡黠。 嘴角噙着不羁笑意,走路大摇大摆,带着股泼皮无赖劲儿。 此人风风火火闯进店来,一双眼睛贼溜溜一扫。 便径直朝着凌逸尘这桌大步流星走来,那架势仿佛锁定了许久未见的老友。 “兄弟,我可算逮着你了,这回你还能往哪儿跑!” 开口便是这般熟络的叫嚷,凌逸尘与姜素婉皆是一愣,对视一眼,满心满眼只剩莫名其妙。 凌逸尘皱了皱眉,语气疏离:“你认错人了吧。” “哎呀,怎么会!我是你刘兄呀,就咱这交情,我还能认错?” 这人说着,麻溜地伸手,将桌上每块狗肉都挨个尝了一口。 嚼巴几下,又随意丢回碗里,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目光。 紧接着,他把那半碗狗肉推到两人面前,满脸堆笑,热情得近乎耍赖: “不能光我一人吃呀,来来来,一块吃,别客气!” 凌逸尘与姜素婉看着碗里狼藉,胃里一阵翻涌,哪还有半分食欲。 见他俩纹丝未动,这人也不尴尬,咂咂嘴道: “我看两位都吃饱了,那可不能浪费咯。” 说罢,扯着嗓子高喊:“老板,打包!” 樊哙匆匆赶来,手脚麻利地打包妥当。这人顺势起身,拍了拍凌逸尘肩膀,满脸得意: “感谢兄弟今天又请我吃肉又请我喝酒,仗义!” “下回我请,咱后会有期。”话落,一把抓起打包好的狗肉,作势要走。” 凌逸尘和姜素婉呆若木鸡,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满心疑惑被这一连串荒诞操作堵在嗓子眼,只剩无语凝噎。 眼见着那人双手紧紧攥着打包好的狗肉,脚底抹油般就要跨过店门。 姜素婉柳眉瞬间倒竖,腮帮子气得微微鼓起,胸脯剧烈起伏,蓄积在胸口的那股怒火“噌”地一下蹿上脑门。 冲着那人背影高声呵斥道: “站住!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还做出这等莫名其妙、荒诞无礼的事儿,今儿个必须给我们说个清楚!” “哎哎哎,我说你们二位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那人闻声,脚下步子戛然而止,缓缓转过身来,眉头皱成个“川”字。 满脸写着委屈与不解,摊开双手,振振有词道, “我方才进门瞧见你们,只当是许久未见、相约在此把酒言欢的老友呢。” “明明是你们请我吃东西,这会儿怎得又翻脸不认人,摆出这般凶巴巴的模样,可把我给弄糊涂了。” 姜素婉俏脸涨得通红,胸脯急促起伏,恰似一只被无端招惹、炸了毛的愤怒母猫。 上前一步,伸手指向桌上那碗凌乱不堪的狗肉,杏目圆睁,怒声斥道: “你这人简直无耻至极!平白无故闯进店里,二话不说就奔向我们这桌。” “毫无顾忌地把每块狗肉都咬上一口,搅得好好一顿饭没了兴致不说。” “现如今居然还厚着脸皮要打包带走,天底下哪有这般蛮横无理、肆意妄为的道理!真当我们好欺负不成?” 那人听了婉儿的怒斥,也不气恼,双手抱胸,歪着脑袋,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痞笑: “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刘季向来是个洒脱随性之人。” “只当与二位是旧相识,才不见外!你这般上纲上线,倒显得小气了。” 第65章 恶惩刘季 凌逸尘也沉着脸走上前,手中折扇“啪”地一合,冷声道: “阁下,我方才并未多言,是觉着不必与你一般见识。” “可你这般耍赖到底、毫无歉意的做派,实在过分。” “我们萍水相逢,你无故搅扰我们用餐,总得给个说法。” 那人挠挠头,目光狡黠地一转,双手一摊耍赖道: “哎呀呀,二位一看就是有大度量的贵人,何苦跟我这市井小民计较。” “我刘季穷得叮当响,兜里铜板没几个,就图这口吃的解馋。” “大不了,我给二位赔个不是,往后在街上瞅见二位,绕着走还不行?” 婉儿柳眉倒竖:“赔不是要是有用,还要王法天理做什么!” “今日这事若就这么算了,往后谁都能效仿你这无赖手段,肆意践踏他人!” 那人见婉儿不依不饶,眉头微微一皱,眼珠子迅速一转,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陪着笑递向婉儿与凌逸尘,脸上堆满讨好的褶子: “二位,是刘某唐突了,实在对不住!这块玉佩就当给二位赔礼,还望二位高抬贵手,莫要与我这粗人计较。” 凌逸尘刚伸手接过玉佩,还没来得及打量,就听身旁婉儿一声惊呼: “侯爷,这玉佩是假的!” 凌逸尘闻言,手指摩挲一番,再定睛细看。 果不其然,玉佩色泽暗沉,质地粗糙,雕工也是敷衍至极,显然是个一文不名的赝品。 刘季脸色骤变,趁二人错愕之际,猛地夺回玉佩,转身拔腿就跑,嘴里还嘟囔: “算你们倒霉,撞上本大爷!” 动作一气呵成,脚下生风,眼看就要冲出店门。 婉儿哪肯罢休,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娇喝一声: “好你个无赖,拿假货哄人,还想溜!” 言罢,婉儿轻盈地踮起脚尖,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般弹射出去。 她身姿灵动,几步就拉近了与刘季的距离,紧接着飞起一脚,精准地踢在刘季的后腿弯处。 刘季只觉膝盖一软,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扑通”一声向前栽倒,。 狈地趴在了路边尘土里,扬起一片呛人的灰雾。 那假玉佩也从他手中脱落,“咕噜咕噜”滚到了街边阴沟旁。 凌逸尘稳步跟出店门,将手中折扇“啪”地一合。 慢悠悠敲着掌心而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刘季,微微摇头轻叹: “阁下,本想着放你一马,你却使出这下三滥手段,拿假物欺人,当真以为能全身而退?” 婉儿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站在一旁,胸脯因气愤而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哼!今儿个你不给出个满意说法,休想逃出我们掌心!” 易小川把座位卖光后,心里美滋滋的,突然就馋起了他刚来沛县时吃的那顿狗肉,于是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结果刚来就瞅见婉儿正在揍人。易小川眨巴眨巴眼睛,定睛细瞧,先是一愣,随即乐呵出声: “哟呵,这不是前几天在我跟前,嬉皮笑脸、厚着脸皮蹭吃蹭喝的那位‘刘兄’嘛!” “今儿这是咋回事,撞枪口上了?” 可还没等他那看热闹的兴头起来,视线随意一扫。 瞅到一旁负手而立、神色冷峻的凌逸尘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心底涌起一股复杂情绪。 要说这“刘兄”,行径无赖,蹭吃蹭喝惹人厌,可跟凌逸尘一比,那点小毛病都不算啥了。 人命在他眼里轻如鸿毛,处置生死就像挥挥手那么随意。 仿若那些鲜活生命不过是蝼蚁,根本不值得一丝怜惜。 这般草菅人命、漠视生命的行事做派。 与易小川从现代穿越而来,根深蒂固秉持的敬畏生命、人人平等理念,简直是天差地别、水火不容。 “住手,朗朗乾坤之下,你们怎能如此行凶!” 易小川如同一道迅疾的闪电般站了出来,身姿挺拔,满脸正气,话语掷地有声,震得周遭空气都微微震颤。 婉儿收拳的动作猛地顿住,柳眉紧蹙,杏目圆睁看向易小川,气呼呼地回道: “易小川,你少管闲事!这无赖行径恶劣,吃我们狗肉。” “拿假玉佩诓人不算,还妄图脚底抹油,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往后谁都能随意践踏咱们!” “婉儿姑娘,人家刘兄就只吃你们一点狗肉而已,你们怎么能打人家呢。” 易小川说着,上前一步,微微侧身挡在刘季身前,脸上挂着几分无奈笑意,试图劝和。 “说不定刘兄只是饿了,人在饥肠辘辘时,行事难免莽撞些。” “还望姑娘海涵。多少钱我帮他给了,权当是解这一时之急。” 婉儿柳眉倒竖,气呼呼地将手中帕子一甩: “易小川,你莫要在这儿充好人!” “这刘季哪是简单吃点狗肉,他把每块肉都咬上一口,搅得一桌吃食没法再下筷。” “末了还厚着脸皮要打包带走,拿块假玉佩糊弄我们,这般无赖做派,谁能忍得了?” 易小川面露尴尬,挠挠头看向刘季,佯怒说道: “刘兄,你这事可做得不地道,再饿也不能失了规矩不是?” “快给婉儿姑娘赔个不是。” 刘季从易小川身后探出脑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嬉皮笑脸、死皮赖脸的模样。 拱手作揖,嘴上却没个正经: “婉儿姑娘,是刘某唐突了,怪只怪这沛县狗肉太香。” “馋虫一上头,啥礼数都顾不上喽。您大人大量,就饶我这一遭。” “易公子,” 凌逸尘微微扬起下巴,狭长双眸中透着冷峻,双手抱臂,向前踏出一步,不紧不慢说道, “你那日口口声声要按律法行事,说得头头是道,那眼下这情形,咱们不妨就照规矩来。” “今日便去官府走一趟,让官老爷秉公论断。” 那声音仿若裹挟着丝丝寒意,一字一句清晰砸落。 易小川眉峰一蹙,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满心焦急化作眼中火光,脱口而出: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他不过就是吃了你们一点狗肉,虽说行事是莽撞了些。” “可犯得着大动干戈去告官?” 说着,他侧身挡在刘季身前,似要为其筑起一道屏障。 第66章 拉拢樊哙 凌逸尘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冷笑,声调愈发冷冽: “易公子,这世间自有公序良俗、律法森严。” “‘不告而取是为偷,不请自来是为盗’。” “这般浅显道理,易公子饱读诗书,不会佯装不知吧?” “刘季此举,肆意侵占他人财物,搅扰旁人用饭,已然触犯律令,哪能轻描淡写就放过。” 字字句句如利刃,锋芒毕露,噎得易小川一时语塞。 “你……” 易小川脖颈处青筋微微凸起,手指攥紧衣角,憋闷得半晌说不出整话来。 凌逸微微抬眸,视线如冰刀般扫向众人,薄唇轻启,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一字一顿地吩咐道: “婉儿,无需多言其他,当着众人的面,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把秦律相关条文道出。” “让他们知晓,今日这桩事,依照律法究竟该如何论处,容不得半分含糊。” 婉儿闻言,莲步轻移,款摆腰肢走上前,神色庄重肃穆,清了清嗓子,脆声说道: “诸位,秦律森严,向为治国根基,岂容轻慢亵渎。” “刘季,你未得客人应允,擅自取用桌上狗肉,此般行径,依秦律盗律条规,当属‘不告而取’,实打实的盗窃行径!” “哪怕仅是些许吃食,律法之下亦罪责难逃。” “寻常盗窃,但凡查实赃物,若价值不超一百一十钱,按律要判耐为隶臣之刑,去官府作坊、工坊等地服苦役;” “若是超了这数目,徒刑年限逐级递增,情节严重者,割鼻、黥面等肉刑亦是常事。” “再者,盗窃官物、祭祀贡品,亦或是牛马牲畜这类关乎民生农事的重要物件,惩处只会更重,绝无姑息余地!” 众人听闻,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刘季更是面如死灰。 双腿发软,“扑通”一声瘫跪在地,磕头如捣蒜,涕泪横飞地哀求: “婉儿姑娘、凌公子啊!我是猪油蒙了心,饿得发昏才干出这糊涂事,全然不知秦律如此严苛。” “家中老母亲体弱多病,全靠我照应,真要按律受罚,她老人家唯有饿死一途啊!求二位网开一面,饶过我这遭。” 易小川眉头紧锁,满脸焦急与不忍,一个箭步跨上前抱拳求情: “凌兄、婉儿姑娘,刘兄确是犯了大错,可事出有因,他初来乍到,饿到极致才一时糊涂。” “念在他家中艰难,还望二位酌情考量,刑罚能否稍作通融?真要严办,恐毁了他家生计。” 凌逸尘面色冷峻依旧,冷哼一声: “易公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秦律既定,便是要震慑作奸犯科之人。” “今日若因你几句求情就从轻发落,往后沛县百姓都视律法为无物,肆意妄为。” “届时社会动荡,苦的可是万千黎民。这口子万万不能开!” 婉儿也在旁附和:“易公子,您心存仁善,大伙心知肚明,可律法威严岂容践踏?” “此番若放过刘季,往后效仿者蜂拥而至,沛县还哪有太平日子?他必须受罚立威!” 易小川急得来回踱步,抓耳挠腮,思忖良久,又抱拳说道: “凌兄、婉儿姑娘,要不这样,刘季照价赔付狗肉钱,按三倍数额赔偿,彰显惩戒之意;” “再责令他在沛县街头,义务清扫街道半年,每日卯时开工、戌时收工,风雨无阻。” “如此一来,他受了罚,也能就近照顾家中老母,于法于情,也算周全,二位意下如何?” 凌逸尘目光幽深,久久凝视刘季,权衡再三,终是微微颔首: “易公子这主意,倒还兼顾了法理人情。刘季,这次便依了易公子所言。” “你可得牢牢记住,往后若再生事端,管你什么缘由,律法无情,必严惩不饶!” 刘季仿若捞到救命稻草,千恩万谢,不迭声地磕头: “多谢凌公子、多谢易公子、多谢婉儿姑娘!” “我刘季对天发誓,往后一定谨言慎行,本本分分做人,绝不再犯浑!” ………… 凌逸尘目光悠然转向店内忙碌的道: “老板,且慢。再给我打包三斤狗肉,记这位易公子账上。” 言罢,还略带玩味地瞥了易小川一眼,惹得后者眉头轻皱,满脸无奈。 樊哙闻声,从热气腾腾的灶台后探出身来,粗壮的手臂随意抹了把额上汗珠,咧嘴露出质朴的笑: “好嘞,客官稍等,俺这就包好。”说着,手脚麻利地挑出三斤鲜嫩狗肉,仔细打包妥当,快步走到店门口递上, “客官慢走,往后馋这口了,尽管来。” 凌逸尘稳稳接过狗肉,却不急着离开,嘴角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端详樊哙片刻,爽朗笑道: “哈哈,老板,瞧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沛县狗肉的招牌,在你这儿可是立得稳稳当当。过几天,我定再来找你好好聊聊。” 说到此处,他刻意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凑近樊哙低语, “实不相瞒,我瞧你身强体壮、性格豪爽,是条有血性的汉子。” “如今秦军广纳贤才,正缺你这般能征善战、吃苦耐劳的壮士。” “秦军里军饷丰厚,建功立业的机会大把,过几日我便带你到秦军里头去见识见识,保准能让你有用武之地,如何?” 樊哙先是一愣,浓眉拧成个疙瘩,眼中满是戒备,双手下意识攥紧拳头。 可转瞬,又想到家中老小日子清苦,若能寻个好去处改善家境……眸底便有挣扎犹豫之色。 凌逸尘将其细微神情尽收眼底,趁热打铁补了句: “你放心,我凌某既开口相邀,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你吃亏。” 樊哙咬了咬牙,拱手一礼:“承蒙凌公子看重,过几日,俺等您信儿。” “好!届时不见不散。”凌逸尘满意一笑,阔步而去,衣袂随风烈烈作响。 眼见凌逸尘与婉儿的身影渐行渐远,刘季那紧绷如弦的身子瞬间垮了下来。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长舒一口气, 第67章 结拜 刘季脸上堆满感激,朝着易小川拱手作揖,连声道: “哎呀呀,可算把这风波躲过去了!今日这场大祸。” “要不是易兄弟您挺身而出、极力周旋,我刘季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咯,这份恩情,刘某记下了!” 易小川刚还沉浸在刚刚的事情里,冷不丁听到这话,先是一愣。 下意识抬眸看向刘季,待听清那“刘季”二字,双眼瞬间瞪大,满脸尽是难掩的惊诧,脱口而出: “什么?你叫刘季!” 那语调因震惊拔得极高,尾音甚至微微发颤。 心中暗忖:这可不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汉高祖刘邦嘛! 刘季被易小川这突如其来的高声反问弄得一怔,挠了挠头,满脸疑惑道: “是啊,我就是刘季,咋了易兄弟,我这名儿有啥不妥?难不成还冲撞了哪位贵人?” 易小川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刘季,心潮澎湃得犹如惊涛骇浪在胸腔里翻涌。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沛县街头,竟撞上了这位改写华夏历史走向的传奇人物。 一时间,千般思绪、万般感慨涌上心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定了定神,易小川强压下心头的震撼,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没……没啥不妥,就是觉着这名字顺口,多念叨了一遍。” “刘兄啊,往后行事可不能再这般莽撞,秦律严苛,今儿是侥幸躲过一劫,下次未必有这好运。” 刘季嘿嘿一笑,拍了拍肚皮,全然没了方才的狼狈: “易兄弟说得是,都怪我馋虫作祟,闻着这沛县狗肉香,脑子一热就犯浑了。” “我刘季打小就这性子,经不住诱惑。不过易兄弟放心,吃一堑长一智,往后我定管住自个儿。” 易小川微微颔首,目光却仍在刘季身上打转,似要将此人看穿。 斟酌再三,他凑近刘季,压低声音问道: “刘兄,我听闻如今这世道不太平,百姓苦秦久矣,沛县周遭也时有流民闹事,你就没点想法?” 刘季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瞬间又恢复狡黠常态,左右瞅瞅无人偷听,才悄声道: “易兄弟,不瞒你说,我心里头自然是有盘算的。” “这秦政严苛,赋税徭役重得压死人,百姓都快喘不过气。” “我平日里走街串巷,瞧见的、听见的可不少,大家都憋着股怨气呢。” “只是……咱平头百姓,无权无势,能咋整?” (也幸亏他们周边没人,否则定要把他们两个抓到县衙去。) 易小川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笑意,拍了拍刘季的肩膀: “刘兄,你可别妄自菲薄。” “我瞧你人机灵、人脉又广,只要时机一到,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往后若是碰上啥难处,或是有啥大举动,尽管来找我,说不定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刘季眼睛一亮,双手紧紧握住易小川的手,激动道: “易兄弟,你这话可太中听了!” “我刘季虽没啥大本事,但眼光还是有的,打从见你第一面,就觉着你绝非池中之鱼。” “今儿个你又肯拉我一把,往后你就是我刘季的生死兄弟,但凡有事,我绝不推脱!” 易小川心下暗喜,与刘季这层关系算是初步夯实了。 他知晓历史的巨轮已然缓缓滚动,而自己或许能成为推动其前行的那股意外助力,改变些既定轨迹,也未可知。 易小川心潮澎湃,凝视着刘季,目光诚挚而热烈,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刘季的胳膊,朗声道: “刘兄,今日这场风波,你我一同涉险、共渡难关,实乃缘分!” “方才与你一番交谈,我更是觉得相见恨晚。” “这乱世飘摇,人心难测,可我瞧你刘季重情重义、心怀大志,是个能托付生死的真豪杰。” 刘季被易小川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说得眼眶一热,用力回握住易小川的手: “易兄弟,承蒙你如此高看,我刘季不过是沛县一混日子的草民。” “平日里偷奸耍滑、混口吃食罢了,难得你这般抬举,把我当人物!” 易小川摇头,神情愈发郑重:“刘兄莫要妄自菲薄!我一路游历,阅人无数,眼光不会错。” “不瞒你说,此刻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想与你结为异姓兄弟。” “往后携手同行,一同在这乱世闯出个名堂,也能护佑身边百姓,你意下如何?” 刘季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眼眶泛红,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易兄弟,我求之不得啊!能与你结拜,是老天爷开眼,给我的大造化。” “咱沛县百姓最信一个‘义’字,今儿个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备齐香烛、酒水,找个敞亮地界儿,郑重结拜!” 说罢,刘季拔腿就跑,不消片刻,便抱回香烛、拎着酒水,拉着易小川寻到街边一棵老槐树下。 此地清幽宁静,微风拂动枝叶,沙沙作响,似在为二人的决定轻声应和。 刘季率先跪地,将香点燃,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神色庄重虔诚: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我刘季,有幸与易小川兄弟结缘,蒙他不弃,愿在此结为异姓兄弟。” “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有违此誓,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易小川紧接着跪地,亦是一脸肃穆,抱拳起誓: “苍天可鉴,厚土为证,我易小川与刘季情投意合,义结金兰。” “必以真心待兄弟,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倘若背信弃义,愿遭千刀万剐,魂飞魄散!” 誓毕,二人起身,端起酒碗,手臂相挽,仰头一饮而尽。 酒水溅湿衣衫,二人却浑然不顾,相视大笑,眼中泪光闪烁。 周边百姓听闻动静,纷纷围拢过来,见二人这般豪迈赤诚,皆鼓掌叫好。 刘季揽着易小川的肩膀,咧嘴笑道: “兄弟,打今儿起,咱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自家兄弟!” “往后你在沛县的吃喝用度、大小琐事,全交给我;” “你谋划大事,我刘季也定当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第68章 重阳宴会 易小川点头,目光坚定: “刘兄放心,往后你若遇困境、逢难关,或是追逐大业需帮手,我定倾尽所有,全力相助!” “咱兄弟齐心,定能在这乱世闯出一片天!” 易小川双手背在身后,抬眼瞧着天空,心里那叫一个感慨万千。 之前跟项羽拜了把子,成了生死兄弟;谁能想到这会儿,又机缘巧合地跟刘季,一块儿跪地起誓,结拜成异姓兄弟了。 这么巧的事儿,旁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他这么一盘算,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心里琢磨着: 往后可没人能随便拿捏我了吧? 就拿凌逸尘来说,仗着自家有点势力,平常拽得二五八万的,老是让我下不来台。 行嘞,让他再得意一阵儿!等哪天秦朝倒台了。 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瞧瞧我的真本事。 到时候谁才是能在这乱世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人物,走着瞧! ………… 夜幕低垂,吕府内烛火摇曳,气氛却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 吕公满脸怒容,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茶水四溅,怒声斥道: “荒唐至极!一介女流整日抛头露面于酒馆之中,成何体统,简直有辱斯文!” 吕雉微微垂首,上前两步,轻声说道: “父亲大人,您先消消气,女儿知晓此举惹您不悦了。” 吕公冷哼一声:“不悦?哼,你这是把吕家颜面置于何地!” 咱书香门第,向来注重礼数德行,哪能容这般行事。” 吕雉不慌不忙,欠了欠身,耐心解释: “父亲大人,此事是半真半假。” “您想想,如今这沛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爱聚在酒馆谈天说地、议事交友。” “素素年纪渐长,正愁找不到好人家,我想趁这机会,给素素寻个好归宿。” 吕公眉头紧皱,捋了捋胡须,神色稍有缓和,却仍有疑虑: “就算如此,哪有姑娘家自己跑去酒馆寻机缘的道理?传出去还不让人嚼舌根。” 吕雉赶忙接话:“父亲,女儿行事自会有分寸。” “去酒馆也只是散播消息。争取早日把晚宴坐席卖完 。” “待在宴会上寻的良善子弟,定不会莽撞行事、坏了家风。” 吕公思忖良久,心中怒气渐消。他深知女儿行事向来有主见,再者,自己也不想错失与沛县名流结交的契机。 神色稍缓,开口说道: “罢了罢了,往后再有这等事情,务必先来与我商量。” “我并非冥顽不化之人,只要事出有因,道理讲得通,我自会允准。” 吕雉刚退下没几步,吕素就从门外匆匆跑了进来,发丝微乱,眼眶泛红,急得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父亲,姐姐,这万万不可!” 吕公一怔,看着小女儿这般焦急模样,皱起眉问道: “素素,你这是闹哪出?慌慌张张的。” 吕素咬着下唇,眼眶里蓄满了泪,先是朝吕公福了福身,才转向吕雉,急切说道: “姐姐,父亲,我知道你全是为我好,可我心里早有人了。” “我心仪凌公子良久。除他之外,谁也不嫁!” “哎,我们都知道你心仪侯爷。” 吕公叹了口气说道,眉眼间满是无奈与凝重,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似想借此抚平心绪。 “那你们……”吕素不解道,一双澄澈的眼眸满是困惑,微微歪头,急切地等着下文。 吕公缓缓踱步至吕素身前,抬手慈爱地捋了捋她鬓边乱发,语重心长开口: “素素啊,你心思单纯,有些事儿一时半会儿看不透。” “这其一,侯爷位高权重,在大秦只手遮天,可官场波谲云诡,风云变幻只在朝夕。” “咱吕家世代书香、本分守己,贸然卷入宦海纷争。” “就像置身惊涛骇浪的海面,一个浪头打来,便可能船毁人亡,全家老小都得跟着遭殃。” 吕雉顺势拉过吕素的手,目光诚挚: “妹妹,还有个缘故你得清楚。” “那凌逸尘,才情出众、仪表堂堂,大秦多少姑娘家的芳心暗许,往他身边凑的女子自是不少。” “那些富家千金、权贵娇娥,保不准使出浑身解数投怀送抱,他若一时意乱情迷,你可如何受得了?” 吕素眼眶中蓄满了泪水,那澄澈的眼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下唇被贝齿咬出一排浅浅的印子,身子微微颤抖,声线带着几分哽咽却无比坚定: “我不在乎,我只想跟他在一起。”说罢,一滴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吕公瞧着小女儿这副楚楚可怜又执着的模样,沉默良久,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轻抚额头,满脸无奈与妥协: “罢了罢了,我改日就帮你前去说亲。总归是拗不过你这丫头,只盼你眼光没错,往后别落了泪、伤了心。” “父亲……” 吕雉眉头轻皱,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欲言又止。本想着再劝几句,提点父亲不可过于草率。 可目光触及吕素那满是期许、激动得微微泛红的面庞,到嘴边的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吕素眼眶里还挂着泪,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屈膝行礼,:“多谢父亲!” 次日,吕府内外焕然一新,红彤彤的灯笼随风轻晃,似在招手迎客。 重阳慈善宴会在一派热闹祥和的氛围里正式拉开帷幕。 宾客们鱼贯而入,彼此熟络地寒暄打趣,欢声笑语交织,让吕府的庭院满是烟火气,热闹非凡。 吕公身着一袭华服,满脸笑意,稳步走向前,双手微微拱起,向众人行了个端庄大气的礼,声若洪钟: “承蒙诸位赏脸,不辞辛劳光临本府,蓬荜生辉呐!”说罢,微微欠身,以表诚挚谢意。 略作停顿,吕公又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众人,笑意更浓: “今日正值重阳佳节,秋高气爽,金菊盛放,各位舍弃自家团圆时光。” “前来寒舍共襄盛举,老夫这心里满是感激,感激不尽呐!” 言毕,抬手示意众人,“时辰也不早了,各位快入席就坐吧,切莫客气!” “多谢吕公!”台下宾客纷纷拱手还礼,异口同声答谢。 第69章 刘季捣乱 这时,一位年轻后生端着酒杯,大步流星上前,恭敬地向吕公一揖到底,朗声道: “吕公,小生不才,借花献佛,敬您一杯,祝您福泽绵延、喜乐安康!” 吕公笑着抬手虚扶一把,爽利应道:“请!”言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尽显豪迈。 还未等吕公放下酒杯,另一宾客笑着高声打趣: “吕公,听闻今日这场盛会,您还有个挑女婿的‘重任’呢,祝您慧眼识珠,选个乘龙快婿呀!” 吕公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爽朗大笑,眼角的细纹都透着笑意。 朝那人拱手回礼:“借您吉言咯,请!” 说罢,与众人一同开怀大笑,宴会的气氛愈发炽热欢快。 ………… 此时正值吕府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喧闹非凡。一小厮立在门前,双臂一横,满脸不耐,扯着嗓子高喊:“闲杂人等,都让开让开!今儿吕府有重阳盛会,不是啥人都能进的!” 被拦下的那人陪着笑脸,连连拱手,言辞恳切:“哎呀,小哥,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您就行个方便吧。”说着,便迅速从衣袖里摸出两文钱,趁小厮不注意,一把塞到其手心,而后作势就要朝里闯。 小厮反应极快,立马攥紧那两文钱,顺势拦住来人,嘴角一撇,眼里满是鄙夷:“哟呵,就拿这点钱打发我?你可打听打听,今儿这慈善宴最便宜的座儿都得一千钱!你这区区两文,差了十万八千里,莫说进府,怕是连门槛都摸不着。照你这给法,那沛县全城的人都能随便进了!”说罢,手腕一翻,将那两文钱狠狠扔到地上,抬手指向远处,“去去去,别在这儿捣乱。” 周围候着的人群瞧见这场面,哄堂大笑起来,笑声此起彼伏,让那被拦之人瞬间涨红了脸,羞恼成怒,啐了一口,骂道:“恶奴,狗眼看人低!” 小厮一听,哪受得了这气,瞬间暴跳如雷,撸起袖子就往前冲,咬牙切齿道:“你怎么骂人呢?看我今儿不好好教训你!”作势要动手打人。那人见小厮来势汹汹,心知不妙,当下也顾不上再理论,转身拨开人群,灰溜溜地快步走开了。 熙攘人群中,几个孩童边蹦跳边扯着嗓子唱:“刘三爷,人三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周围人闻声,目光纷纷投向被打趣的刘季。 只见刘季一袭粗布衣衫、脚蹬草鞋,模样邋遢,神色却坦然,仿若没听见一般,依旧双手抱胸、嘴角含笑的走在街上。 忽然,刘季转身,朝孩童们大步走去,蹲下身子,笑着揉揉领头孩子的脑袋,神秘兮兮道:“三爷我心情好,给你们买点好吃的,饴糖、胡饼,想不想吃?……” ………… 吕府内,华灯璀璨,宾客们正推杯换盏、笑语晏晏,水晶杯碰撞间,酒香四溢,暖烘烘的氛围满溢席间。忽然,一阵喧闹声如潮水般从外面涌了进来,“贺钱万,贺钱万,贺钱万……”那呼喊声此起彼伏,瞬间打破了屋内的祥和。 吕公微微皱眉,搁下手中酒杯,转头对身旁伺候的下人轻声吩咐:“你们去瞧瞧,外面这是怎么了?” 下人匆匆领命而去,拨开人群到府门口一看,只见刘季跟个孩子王似的,眉飞色舞地指挥一帮小孩扯着嗓子高喊。每喊一句,他便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点饴糖、小点心分给孩子们,哄得他们愈发卖力。 小厮见状,脸瞬间拉得老长,几步上前,伸手怒指刘季,气急败坏道:“你这泼皮无赖,在这儿撒野呢!还有完没完了?”见刘季毫无停手之意,又撸起袖子,恶狠狠地补了一句:“赶快走啊,再捣乱,我可就动粗了!” 刘季却仿若无事人一般,嬉皮笑脸地往后退了一步,下巴一扬,振振有词道:“小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站这儿,隔着马路呢,可不算吕府地界了吧!” 这阵喧闹声也传进了内院,吕雉柳眉倒竖,凤眸中怒火升腾,“啪”地一声将手中帕子摔在桌上,怒声啐道:“这谁呀,这么大的盛会也敢来捣乱,真当吕府好欺负!”说着,便提起裙摆,作势要往外冲,去教训这不速之客。 吕素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吕雉的衣袖,轻声劝道:“姐姐,外面现下满院宾客,您这一出去,万一闹大了,惹人注目不说,还失了咱们吕家的体面,不值当的。” 易小川在一旁目睹全程,微微颔首,上前一步,温言解围:“嗯,素素姑娘说的对,我去看看吧。”说罢,整了整衣衫,稳步朝门外走去,留下吕雉余怒未消,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义兄,你怎会在此地?”易小川瞧见门外站着的是刘季后,满脸惊诧,快步上前,拱手一揖,轻声问道。 刘季原本正优哉游哉地逗着身旁孩童,闻声抬眸,见是易小川,眼睛骤亮,咧嘴一笑,爽朗应道:“小川呀,咱们可真是冤家路窄,又碰上喽!”说罢,大步迎上前,重重拍了拍易小川的肩膀。 易小川眉头微皱,环顾四周,见不少路人被这场面吸引、纷纷侧目,心下暗忖需速作了结,以免再生事端。于是凑近刘季,从袖间悄悄摸出一锭银子,塞到刘季手里,压低声音商量:“义兄,今儿吕府这场面你也瞧见了,高朋满座、贵客如云。你要是单纯想进去蹭个饭局,寻点吃食,还请移驾别处,权当给我一个面子,行不?” 刘季却把银子随手一攥,嘿嘿一笑,凑近易小川耳畔,神秘兮兮道:“贤弟呀,你可小瞧我刘季了,我今儿个可不是奔着钱来的,实不相瞒,我是冲着吕家大小姐吕雉来的。”言语间,眼神透着几分狡黠与笃定。 这话一出口,恰似平地起惊雷。旁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的小厮瞬间炸毛,脸涨得通红,瞪大双眼,攥紧拳头就朝刘季扑过去,嘴里骂骂咧咧:“什么?你个泼皮无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们家大小姐的主意,坏她名声,看我今儿不揍扁你!” 易小川见状,心下暗叫不好,身形一闪,急忙伸手死死拦住小厮,高声喝道:“哎,等等!且慢动手,有话好说,别莽撞行事。” 第70章 刘邦进府 易小川死死拦住小厮,转头看向刘季,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斟酌。 刘季却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丝毫不惧眼前剑拔弩张的架势,仿佛笃定易小川定会护他周全。 易小川轻咳一声,松开小厮,朝他使了个眼色,低声安抚: “先别冲动,此事我来处置。” 而后走近刘季,压低声音道: “义兄,你这话说得实在大胆,吕家在沛县也是有头有脸。” “大小姐的名声更是金贵。可咱俩既有兄弟情分,我信你不是那等孟浪之人,想必心里有盘算。” 刘季嘿嘿一笑,挠挠头: “贤弟,我刘季虽说平日里看着不着调,可真心倾慕吕家大小姐已久。” “听闻今儿这重阳宴,多少名流公子都盼着能入吕家宴,我若错过,怕是再难寻这样的良机,才出此下策。” 易小川略作思忖,暗叹刘季这性子,认准一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又念及以往共经的患难,终是心软,抬手拍拍刘季肩头: “罢了罢了,义兄,既你心意已决,我便冒险帮你这一回。” “只是进了吕府,你可得收敛性子,谨言慎行,莫要再生出事端,坏了吕家规矩,连累我也脱不了干系。” 刘季眼睛放光,连拍胸脯保证: “贤弟放心!我刘季心里有数,定不会给你抹黑。” 说罢,整了整衣衫,昂首阔步就要往里走。 小厮见状,又要阻拦,易小川赶忙拦住解释: “且让他进去,我担保此人不会乱来,若有差池,我担着便是。” 小厮虽满心不情愿,碍于易小川情面,也只能咬着牙放行。 刘季刚跨过门槛,便回头朝易小川挤眉弄眼,小声嘀咕: “等事成了,贤弟,我定好酒好肉谢你!” 易小川摇头苦笑,目送刘季混入宾客间,心中默默祈祷他别闹出太大动静。 众人瞧见刘季大摇大摆走进来,刹那间,席间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漫涌开来。 “快看,他就是那个整日在沛县骗吃骗喝的刘老三,名声可响亮着呢!” 一位宾客扯着嗓子嚷嚷,边说还边朝刘季的方向努努嘴,满脸的鄙夷。 “哼,不过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罢了,穷得叮当响。” “兜里没几个子儿,还净爱说些大话空话,就一小小亭长,哪来的脸面混进这吕府宴会?真稀奇!” 另一位附和着,双手抱胸,摇头晃脑,话语里满是嘲讽。 周围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应和: “是呀,我也纳闷呢,今儿这场合,达官显贵、名流雅士云集,他来凑什么热闹?” 众人的目光像聚光灯般牢牢盯在刘季身上,满是质疑与不屑。 吕公坐在主位上,听着宾客们的这些评论,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心下暗忖这刘季究竟是何来头,竟敢这般堂而皇之地闯进自家宴会。 易小川见势不妙,赶忙拉着刘季,快步走到吕公面前,抬手介绍道:“吕公,这便是刘季。” 刘季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朗声道: “泗水亭长刘季,见过吕公,冒昧前来,扰了您的雅兴,还望海涵。” 吕公脸色一沉,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刘季,冷哼一声: “哼,原来就是你在外头,指使那帮孩童喊‘贺钱万’,搅我宴会清静,好大的胆子!” 刘季身子微微一缩,脸上却仍挂着谦卑笑容,连连点头: “是是,吕公恕罪,我这……也是想给您这盛会添点热闹,一时鲁莽了。” 话音刚落,席间一位尖酸刻薄的宾客“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刘季讥笑道: “添热闹?我看你身上一万个钱倒是没有,怕是有一万个虱子吧!” 这话一出,恰似点燃了火药桶,满堂宾客哄堂大笑,笑声震得房梁都似要晃上几晃。 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嘲笑声里,刘季却挺直了腰杆,面色坦然,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不羁的笑,高声回道: “诸位这会儿尽管耻笑我,可世事无常,将来保不准就得求到我刘季头上!” “哦?求你?哈哈哈……” 宾客们笑得前仰后合,只当这是刘季为挽回颜面说的狂言妄语,没一个人把这话当真,宴会厅内的哄笑声久久不散。 ………… 易小川见众人笑得近乎失态,轻咳一声,快步走到吕公身旁,微微侧身,抬手半掩着嘴,凑近吕公耳边低语: “吕公,今日这场面看似荒诞,可此人千万不能小瞧。” 易小川目光诚挚,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别看刘季现下这般落魄模样,时运轮转,往后他可是要翻天覆地、成为人中之龙的人物,错失不得。” 吕公原本微蹙的眉头猛地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侧头细细打量刘季,见他虽衣衫破旧,可站在那哄笑人群中。 脊梁挺直,神色泰然自若,毫无窘迫之态,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思量。 少顷,吕公神色恢复如常,转头高声吩咐:“来人呐,给刘公子加一席座!” “是!”下人连忙躬身应下,手脚麻利地搬来桌椅,安置妥当。 刘季见此,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分毫,快步上前,朝着吕公深深一揖到底: “谢过吕公宽宏大量,不嫌弃刘某冒昧唐突,还肯赐座。” 吕公手捋胡须,微微一笑,端起桌上酒盏,起身离席,朝着刘季踱步而来,朗声道: “刘公子,今日重阳佳节,你我能于这吕府盛会有缘相聚,实乃幸事。老夫敬你一杯,权当是结识新朋友。” 刘季哪敢托大,慌不迭地双手接过酒杯,微微弯腰,诚惶诚恐道: “不敢不敢,吕公乃沛县望族,德高望重,刘某一介草民,能得您敬酒,荣幸之至。”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淌下,他也顾不上擦拭,模样甚是憨实。 就在这满堂宾客推杯换盏、气氛正酣之时,一名身着素色短打的下人,神色匆匆地快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吕公身侧。 他微微弓腰,抬手半掩着嘴,凑近吕公耳畔,轻声低语道: “老爷,侯爷来了。” 声音虽轻,却透着几分急切。 第71章 婚事 吕公原本平和带笑的面容瞬间变色,眼眸骤亮,难掩惊喜之色,当即高声吩咐: “哦!快快有请,务必以最高礼遇相待,再速速加一个上好座位!” 说话间,吕公已然整了整衣衫,亲自迎至门口方向,那姿态,恭敬又热切。 宾客们原本都沉浸在各自的交谈、宴饮之中,吕公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举动。 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众人纷纷搁下手中杯盏、放下嘴边话题,目光齐刷刷地追随吕公身影。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满心好奇到底是哪位贵客大驾光临,竟引得吕公这般失态。 一时间,宴厅内暗流涌动,气氛都因这一变故凝重、紧绷起来。 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定门口,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不多时,只见侯爷一袭华服,大步流星迈入厅中,衣袂翩跹,周身散发的威压让喧闹瞬间静了几分。 吕公满脸堆笑,疾步上前,拱手作揖,恭敬至极: “侯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侯爷微微颔首道:“吕公客气。” 目光随意扫过在场众人,所到之处,宾客们纷纷起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出。 吕公侧身引路,将侯爷引至刚备好的尊位,殷勤说道: “侯爷,请上座。今日重阳佳节,府中略备薄宴,恰逢侯爷前来,实乃万幸,望侯爷尽兴。” 侯爷撩袍入座,轻抿一口酒,目光这才落到一旁的刘季身上。 “刘兄今日也前来了吗。” “呵呵,今日见吕府热闹,我特意来蹭口饭饭吃。”刘季讪讪然说道。 ………… 宾客们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纷纷起身离席。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率先拱手,代表众人向主位的吕公与凌逸尘道: “多谢吕公今日盛情招待,佳肴美酒,一应俱全,我等尽兴至极。” “时辰也不早了,就先向吕公、侯爷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谢。” 其余宾客纷纷附和,一时间,告辞声此起彼伏,满是礼数与客套。 吕公赶忙从主位起身,脸上挂着亲和的笑意,微微欠身还礼,朗声说道: “众位慢走,今日诸位能拨冗前来,蓬荜生辉,回去路上小心。” 说话间,还不忘挥手示意,尽显周到。 宾客们鱼贯而出,身影渐次消失在夜色里,原本喧闹的宴厅慢慢安静下来。 凌逸尘也整了整衣角,作势起身告辞,刚迈出一步,吕公便疾步上前,微微躬身,抬手虚拦,语气恳切又郑重: “侯爷请留步,老夫有些要事,非得跟您细细相商不可,还望侯爷能多耽搁片刻。” 凌逸尘微微一怔,旋即颔首,静待吕公下文。 暖黄的烛光在书房内轻轻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吕公与凌逸尘分宾主落座,相对而坐。 屋内静谧得只剩烛芯偶尔的噼啪声,吕公双手交叠,置于案几之上,目光诚挚,略作思忖后,缓缓开口问道: “侯爷,恕老夫冒昧,斗胆问一句,侯爷如今可有家室?可曾娶妻?” 这一问,打破了屋内的沉静。 凌逸尘眉梢轻挑,心下觉着吕公这直白的问法有些突兀。 寻常人家谈及婚事,大多迂回婉转,哪有这般单刀直入的。 不过,他倒也没多作思量,神色坦然,双手抱拳,朝吕公微微一揖,如实应道: “承蒙吕公垂询,我一心忙于军政要务,暂无闲暇顾及儿女私情,故而至今,尚未娶妻。” 说罢,目光平和,静静等待吕公的下文,似已料到此番询问背后定有所深意。 吕公坐在书房的梨花木椅上,双手下意识地轻轻搭在扶手上 听闻凌逸尘那句“尚未娶妻”,一直悬着的心悄然落了地,心下暗忖: 没有家室就好,此事便尚有转圜余地。 念头及此,他微微坐直身子,脸上堆起一抹亲和笑意,目光诚挚地望向凌逸尘,斟酌着言辞,缓缓开口问道: “侯爷,素素那孩子,您此前也见过几面。她自小养在深闺,悉心研读诗书。” “操持女红也极为娴熟,性子又是温婉恬静、善良纯厚的。” “老夫冒昧一问,侯爷对我女儿素素可有什么看法呀?” 说话间,吕公紧紧盯着凌逸尘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神情,满心期许能从对方口中听到满意的答复。 凌逸尘微微垂眸,稍作思忖后,抬眸迎向吕公满是期许的目光,轻声说道: “吕公,素素姑娘的温婉,凌某是真切感受到了。” “此前偶然相聚,姑娘轻言浅笑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柔雅,举止端庄、谈吐得体,只一眼,便叫人难忘。” 吕公面露笑意,连连点头: “是呢,素素自小养在深闺,家中规矩礼仪牢记于心,言行间的分寸向来拿捏得极好。” 凌逸尘微微颔首,又道: “不止于此,与姑娘闲聊几句,便能察觉她心思细腻。” “听闻我日常饮食不规律,还细心叮嘱我按时用膳,桩桩件件虽小,却暖人心扉。” 吕公笑意更浓: “这孩子就是心细,侯爷事务繁多,难免疏忽生活小节,素素能惦记着,也是她的心意。” 凌逸尘略作犹豫,神色凝重了些: “吕公,凌某肩头担着诸多军务,时常奔波,难以常伴左右,就怕冷落了素素姑娘。” 吕公忙摆手,急切回道: “侯爷这是哪里的话!素素既钟情于您,便懂得体谅。” “况且吕家在沛县有些家底,缺不了素素的吃穿用度,她一心盼着能陪您、支持您,不会计较这些。” 凌逸尘沉默良久,轻舒一口气,拱手道: “吕公一番苦心,素素的情意更是厚重难却。” “罢了,凌某应下,愿与素素姑娘多处些时日,好生增进了解。” 吕公喜出望外,起身朝凌逸尘深深一揖: “多谢侯爷!侯爷大义,老夫代素素谢过了。” “往后安排见面,老夫定会妥善操持,不让琐事扰了二位。” 凌逸尘也起身还礼: “吕公客气,既已应下,凌某自会全心对待,往后还望吕公多指教。” 第72章 小川欲说媒 在门外,吕素轻手轻脚地贴墙站着,屏息凝神,耳朵紧紧贴着门板,一颗心随着屋内的交谈此起彼伏。 听到凌逸尘亲口应下与自己多处些时日、增进了解,吕素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眼眶瞬间泛起微红,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激动难耐之下,她下意识地朝前挪了一小步。 没成想脚下一个踉跄,慌乱间伸手去抓门框稳住身子,却不想用力过猛, “哐当”一声,门被猛地撞开。吕素整个人随着惯性跌进屋内,惊呼一声 “啊!”, 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屋内吕公与凌逸尘皆是一惊,齐齐转头看向门口。 吕素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抬眸匆匆扫了一眼凌逸尘。 又赶忙低下头去,双手无措地摆弄着衣角,嗫嚅道: “爹,侯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几分羞赧与懊恼。 吕公眉头一皱,刚要开口斥责,目光触及女儿红透的双颊与局促模样。 心头一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朝吕素使了个眼色,嗔怪道: “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还不快向侯爷赔礼。” 吕素贝齿轻咬下唇,偷瞄了凌逸尘一眼,见他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愈发羞赧。她莲步轻移,走到凌逸尘身前,盈盈下拜,垂首轻声说道: “侯爷恕罪,素素莽撞了,扰了您和爹爹交谈,实在不该。” 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少女独有的娇羞。 凌逸尘忙起身,虚扶一把,温和道: “吕素姑娘快快请起,无妨的。” 抬眸时,目光正巧对上吕素慌乱抬起的双眼。 那眸中藏着紧张、羞涩,还有几分难掩的欣喜。 凌逸尘心尖微微一颤,竟莫名有些赧然,忙错开视线。 吕素直起身,双手仍不安地绞着帕子,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吕公见状,笑着打圆场: “侯爷莫怪,素素听闻您肯与她相处看看,一时高兴过头了。” “这孩子,满心满眼都是欢喜,没个分寸。” 凌逸尘微微颔首,轻声道: “吕公言重了,姑娘这般率真,倒叫人觉得亲切。” 说罢,目光再次温柔地看向吕素, “姑娘有心,凌某记下了。往后相处,还望姑娘莫要拘谨。” 吕素脸颊滚烫,微微点头,声如蚊蝇:“素素谨遵侯爷教诲。” 吕公哈哈一笑: “既如此,天色也不晚了,侯爷若是乏累,便早些回府歇息。” “素素,你也回房去,莫要再胡闹。” 吕素乖巧应下,与凌逸尘一同告退,出了书房,两人并肩走在回廊,月光洒下,将影子拉得老长。 吕素偷偷瞧着身旁高大的身影,心跳如鼓,鼓起勇气小声说: “侯爷,今日多谢您。” 凌逸尘侧头,目光宠溺: “往后日子还长,谢字莫要急着说。” ………… 次日,吕府后院。 晨光洒落,枝叶摇曳,光影在地上晃荡。 刘季拽着易小川,神秘兮兮地开口: “贤弟,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晓得‘面子’的分量。” “可这回,我偏敢逆着众人目光行事,只因相中了吕大小姐吕雉!” 易小川面露惊色,拔高嗓音: “啥?你看上吕雉了!” 刘季慌得伸手捂他嘴, “嘘——小声点!” 边说边警觉地四顾,确定无人后,才又压着嗓子讲, “正是,我对吕雉倾心已久。” 说着,他搓搓手,眼里放光, “我听说吕公摆宴意在招婿,你瞅瞅为兄,虽说不算大富大贵,可也有几分志向,你觉着有戏不?” 易小川围着刘季转圈,端详完咂嘴摇头: “就你?不用瞧都明白,这事悬乎,不大靠谱。” “正因难办,才求贤弟搭把手,替我在吕公跟前美言几句。” 刘季拉着易小川胳膊,言辞恳切, “你也清楚,我一人势单力薄,缺个能敲边鼓的。” “要是真能抱得美人归,往后我定当涌泉相报!” 易小川挑眉打趣: “哟,涌泉相报?难不成给我寻俩大美人?” 刘季咧嘴一笑,拍着胸脯保证: “咱俩可是磕过头、拜过把子的兄弟!” “你帮这忙,往后我绝不让你吃亏,这事儿就靠你了!” 易小川双手一摊,无奈应下:“行吧,谁叫咱是兄弟呢。” “不过先说好,等事成了,再谢我不迟。” “那肯定,先谢过贤弟!”刘季满脸堆笑,拱手致谢。 ………… 易小川独自在房中,眉头微皱,口中念念有词,正反复琢磨着要如何同吕雉讲刘季的事儿。 他一会儿来回踱步,模拟着对话场景; 一会儿又站定,斟酌用词的分寸,直练到自觉差不多了,才长舒一口气,快步上前拉开房门。 哪曾想,门扉开启的刹那,吕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两人躲避不及,猛地撞了个满怀。 吕雉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不受控制地朝后仰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易小川眼疾手快,瞬间出手揽住吕雉的纤腰,将她稳稳扶住。 一时间,四目相对,空气仿若都凝住了。 易小川率先回过神,触电般松开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磕磕巴巴道: “怎……怎么是你啊!” 吕雉双颊绯红,胸脯微微起伏,娇喘未定,眸中波光流转。 易小川见状,愈发局促,忙不迭解释: “吕姑娘,对不住啊!” “我方才真没别的意思,纯粹是怕你摔着,情急之下才……才扶了你一把。” 吕雉垂眸,咬了咬下唇,声如蚊蚋却透着几分娇嗔:“我倒宁可你是故意的。” 易小川一怔,干笑两声,挠挠头道: “吕姑娘真爱开玩笑。哦,对了,我正有要紧事寻你呢。” “巧了,我也有事找你。” 吕雉抬眸,目光盈盈,轻声提议,“要不,咱们进屋说?” “行。” 易小川侧身让吕雉进屋,自己随后跟入。 吕雉轻手轻脚关好房门,屋里光线一暗,气氛莫名有些旖旎。 易小川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 “我啊,是受人所托……” 说着,便侧身佯装要去开门,似想借此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氛围。 第73章 吕雉表白 吕雉莲步轻移,伸手阻拦,急切道:“你等等,我有话先说,你且听我讲。” 易小川无奈,只得点头:“那好吧,吕姑娘你先说。” 吕雉微微仰头,双手不自觉揪紧衣角,胸脯剧烈起伏几下,似鼓足了勇气,轻唤一声:“易郎……” 易小川浑身一僵,瞪大了眼,满脸错愕:“你……你说什么?” 吕雉微微仰头,双眸满是深情,轻声说道: “易郎,你可还记得那件金丝羽衫?” “那是我十八岁时,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彼时的我,满心期许着,将来定要身着它,惊艳地出现在如意郎君面前。” “可如今,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将它拆了、毁了,在所不惜。” 她莲步轻移,缓缓朝易小川走近,一边说着,一边眼眶泛红: “你可清楚,初次你亲了我,刚才你又抱了我。” “雉儿长这么大,从未与旁人这般亲近过。” “我的心呐,向来波澜不惊,却独独被你搅得方寸大乱,满心满眼,唯有易郎一人。” 易小川节节后退,后背都快抵上墙壁,满脸窘迫,语无伦次地解释: “吕姑娘,你误会了!上次亲你,纯粹是因为太高兴。” “你千辛万苦帮我找到金丝,我一激动,没管住自己嘴巴,才……才唐突了你。” “至于刚才,实打实是意外,我瞧见你要摔倒,本能出手相扶。” “若不拦着,你非得摔得鼻青脸肿不可,那画面我哪能见啊!” 说着,他抬手挠挠头,自嘲一笑: “吕姑娘,实不相瞒,我就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十足的臭流氓,根本配不上你。” 吕雉心急如焚,快步上前,抬手轻轻堵住易小川的嘴,嗔怪道: “易郎,莫要再解释了,我心里从未怪过你。”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眼眶里泪光闪烁, “易郎,不瞒你说,我心里盼着……咱们成婚吧。” “这……成婚?万万使不得啊!” 易小川瞪大双眼,双手乱摆,慌得不行, “咱们相识时日尚短,彼此还不甚了解,哪能贸然谈婚论嫁?” 吕雉微微摇头,急切地握住易小川的手,言辞恳切: “易郎,这不是问题的。成亲之后,朝朝暮暮相伴。” “日子久了,你自然会知晓雉儿的脾性,雉儿也能慢慢懂你心意。” “婚后我定会谨守妇道,事事依你、听你,绝不让你有半分为难。” “不要,不要,真不要!” 易小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瞧见吕雉那热切又满是失落的神情,心头一软,缓了语气, “吕姑娘,咱们还是再多相处一阵,互相多了解了解吧。” 吕雉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满心期许落了空,垂眸轻声应道: “那……行吧。 ”说罢,她默默松开易小川的手,紧攥衣角,努力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待见吕雉满心失落,缓缓步出房门,易小川望着她的背影,长舒一口气,暗自思忖: 这下可好,想走吕雉这条线给刘季说亲,怕是彻底没戏了,眼下只剩吕公那边还能试试。 念及此处,他定了定神,抬脚径直朝吕公居所走去。 彼时,易小川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会客厅中。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突见吕公进门,他忙起身行礼,恭敬道: “吕公您来了!” 吕公满脸堆笑,热情地抬手招呼: “易公子,快别多礼,快请坐!” 说着,自己也落了座,目光温和地看向易小川, “不知公子此番找我,所为何事呀?” 易小川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去,神色郑重,言辞恳切: “吕公,我今日登门,确有要事相商,我是来给您说媒的!” “说媒?” 吕公眼睛一亮,脸上笑意更浓,抚掌笑道, “看来今儿个是喜鹊登枝、喜事临门呐!” 旋即,他微微探身,好奇问道: “却不知公子是为哪家公子做这说客?” 易小川清了清嗓子,直言不讳: “就是您见过的刘兄——刘季!” 吕公一怔,满脸疑惑,下意识脱口而出: “刘……刘公子?难不成他相中了我府上哪位丫鬟?” 易小川挠挠头,吞吞吐吐、压低声音道: “他……他可不是看上府上的丫头,实不相瞒,刘季兄他看上的,是您家大女儿吕雉!” 这话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心湖,吕公猛地瞪大双眼,身子剧烈一抖,惊得连连咳嗽起来。 易小川见状,忙不迭上前,边轻拍吕公后背顺气,边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说老伯,您先别咳了,要是觉着刘季兄不合适。” “您直说就成,我这就去回他,咱也别为难……”说着,作势便要抬脚往外走。 吕公却一把伸手拦住,缓了缓气息,目光中透着几分思量,缓缓道: “非也,这刘公子,倒算得上是个奇人。” 吕公手捋胡须,微微颔首,眼中透着几分斟酌,缓声道: “易公子有所不知,这刘季啊,老夫与他虽有过几面之缘,能结识这般人物,属实荣幸。” “可婚嫁大事非同小可,关乎小女终生幸福。” “眼下老夫对他家世背景全然不知,真要应下这门亲事,把女儿嫁过去,恐怕还得细细考量一番……” “噢!” 易小川眼睫一抬,机敏地截住话头, “您的意思是说,还不太清楚刘兄家里啥情况,对吧?” “正是如此。” 吕公目光平和,冲易小川轻点了下头,表示肯定。 “那可太巧了!” 易小川双眸骤亮,兴奋地一拍大腿, “不瞒您说,我也对他家中情况两眼一抹黑!” “既然都不清楚,咱与其在这儿干揣测。” “不如把正主儿叫进来,让刘兄自个儿,一五一十说给您老听!” 说罢,他也不等吕公回应,转身大步迈向门口,扬声高喊: “刘兄,快进来吧!” “我来也!” 门外应声响起,刘季中气十足地吆喝着,大步流星跨进门来,满脸堆笑,先冲吕公拱手作揖,礼数周全。 刘季整了整衣衫,满脸堆笑又不失恭敬抢步上前。 朝着吕公深深一揖到地,腰弯成了九十度,言辞恳切道: “吕公,许久不见,一向安好否?” 抬起头时,他目光诚挚,隐隐透着几分急切, “实不相瞒,自打初见吕家大小姐,在下便心生倾慕,这些时日,魂牵梦萦,满心满眼皆是吕雉姑娘的倩影。 第74章 刘季会见吕公 提及重阳宴,刘季神色微变,面露赧然,轻咳一声解释道: “上次重阳宴上闹出那般动静,实非在下本意,着实是形势所迫、无奈之举。” “可即便身处那般混乱,我心心念念的,也是能见吕公一面,表明心迹。” 说到此处,他再次躬身行礼,腰弯得更低了些,声音微微发颤,满是忐忑与期待: “吕公,刘邦今日站在此处,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对吕雉姑娘,那是一片真心诚意,绝无半分虚与委蛇。” “只求吕公您能高抬贵手、成全在下这一腔热忱,许我一个追求吕雉姑娘的机会” “刘公子啊,老夫最近听见过你不少传闻。似乎都对刘公子不利呀。”吕公说道。 “哎呀,在下深知人言可畏,重阳宴后。” “我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但是这些传闻中,有真有假。还望吕公明查”刘季说道。 “刘公子说的也是有理,不过,公子你家中境况如何呢。”吕公问道 “哦,在家排行老三,早已自立门户,从未婚配。贱籍在大哥家中。”刘季回答道。 “哦,刘公子现在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不知公子心中有何打算。”吕公继续问道。 “既然吕公问起,我不妨说说我心中所想,” 说罢站起身来 “我刘季虽然是个小小的泗水亭长,足下无立锥之地,但我心中却有经国抱负。” “如今的大秦赋税繁多,劳役沉重,百姓苦不堪言,民力衰减” 如果我一日为了官,我一定先救苍生于水火,为百姓谋福利,修养生息。” 要是凌逸尘此刻在场,保不齐得怒目圆睁,狠狠扇他两巴掌。 且看当下,嬴政大力推行新政,桩桩件件皆是利国利民的良策,秦朝早已不复刘季口中那等衰败模样。 易小川率先鼓掌,打破片刻沉寂,一旁吕公也捋须颔首,赞叹有加: “刘公子这番言语,足见心怀远大抱负,着实不凡!” “只是老夫好奇,既有一腔壮志,却不知公子打算从何处着手、迈出第一步呢?” 刘季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与怅惘,双手一摊道: “唉,吕公有所不知啊!我空有报国热忱,实则苦于报国无门,整日里左思右想,却寻不到切入点。” “久而久之,便有些浑浑噩噩,精气神都快被消磨殆尽了,哪还晓得从何做起哟。” 吕公微微皱眉,话锋一转: “也罢,治国平天下暂且不提,咱们先说点眼前实在的,刘公子平日里又是如何养家糊口的呢?” 刘季一怔,下意识挺直腰杆,振振有词道: “养家糊口?这还真不是我擅长之事,平日里我满心满眼皆是大事大业。” “柴米油盐这类琐碎日常,压根没功夫琢磨。” “凡立志成就宏图大业者,怎可拘泥于这些细碎小事?” 易小川见势不妙,赶忙上前打圆场,赔笑道: “老伯,您可别误会,我大哥的意思是,他满心装的都是天下苍生,时刻都在忧国忧民呐。” “自然分不出太多心力顾及自家琐事。这是为大家舍小家之举,精神着实可嘉!” 说着,他又偏头看向刘季,挤眉弄眼暗示, “不过呢,大哥,往后日子还长,琐事虽小,却关乎生计,咱也得抽空琢磨琢磨米缸见底没,是吧?” “是是。” 刘季心领神会,忙不迭点头应和。 吕公听得笑意更浓,拱手道:“与公子这番畅谈,老夫受益匪浅呐!” “待公子日后雄鹰展翅、宏图大展之时,老夫定当倾尽所能,鼎力相助。” “只是今日筹备私塾,诸多事务缠身,恕老夫不能多作陪了。” 言罢,又转头看向易小川, “易公子,劳烦你代老夫送送刘公子。” 刘季立刻起身,整理衣冠,礼数周全: “那在下便先行告辞了。待吕公闲暇之时,下次再来拜访,也好细细讲讲我心中那些未竟的抱负。” “好的好的。”吕公满脸笑意,连连点头。 “老伯,那我就先去送送大哥。”易小川也随之起身。 “请。”吕公微微侧身,抬手礼让,目送二人离去。 待易小川与刘季的身影渐渐远去,吕雉满脸怒容,莲步急促,风风火火地闯进屋内,裙摆都因她的快步走动而大幅摆动。 她柳眉倒竖,气呼呼地向吕公抱怨道: “爹,那刘邦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居然妄图打我的主意,往后啊,我绝不让他再踏进咱们家大门半步!” 吕公瞧着女儿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哂笑一声: “哦?我先前还当这刘邦就是你心心念念念叨的那位才子呢。” 吕雉一怔,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嗔怪道: “爹,自然不是他!” 旋即,她眼神娇羞,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缓缓转过身去,声如蚊蚋: “那位才子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吕公恍然大悟,轻轻叹了口气: “易公子?唉,为父怎会没动过这心思。” “早前便向他提过这门亲事,谁料,人家压根没这意思,一口就给回绝了。” 吕雉眼眶骤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语气决绝: “雉儿心意已决,还望父亲成全!” 吕公神色一凛,并未急着搀扶女儿起身,而是沉声道: “雉儿,依为父看,你若要嫁,便嫁刘季吧。” “爹,您说什么呢?” 吕雉难以置信,瞪大双眼,猛地站起身来,身形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您莫不是在说笑?小川与刘季二人,高下立判!” “小川聪慧过人、年轻有为,前途似锦绣华章,熠熠生辉;” “反观刘季,一大把年纪了,却仍是两手空空、一事无成。” “他俩一个仿若璀璨星辰高悬天际,一个却似黯淡石子委身泥尘,怎可相提并论?爹,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吕公并未因女儿的顶撞而动怒,反倒神色愈发凝重,耐心解释道: “雉儿,在今日之前,为父与你的看法并无二致,可方才细细打量过刘季一番后,想法却全然改变了, 第75章 瘟疫? “为父这么说,自有缘由,且听我一一道来。” “其一,这刘季大闹重阳宴,彼时四下皆是质疑、鄙夷的目光。” “他却能镇定自若、谈笑风生,毫无惧色,单凭这份胆识,就绝非等闲之辈;” “再者,他家徒四壁,身无长物,却仍敢登门求娶。” “这般勇气与厚脸皮,恰恰深谙厚黑之道的精髓啊!” “虽说平日里慵懒拖沓,可交谈间,能明显看出他心中藏着鸿鹄之志,抱负不凡。” “其三,此次求亲,他竟能说动易小川全力为其周旋、说项,可见此人知人善用,懂得借力打力。” 吕公稍作停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吕雉,继续道: “反观小川,诚然聪慧机敏,却太过率真随性。” “满心满眼只有‘无为’二字,行事全凭心意,毫无城府与算计。” “这般性子,往后在这波谲云诡的世道里,难有大作为。” “而刘季既有雄心壮志做脊梁,又有手段谋略当羽翼。” “还深谙厚黑之术,知晓用人之道,将来必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是他生性懒散,身边正缺个能时时督促、鞭策他的人。” “雉儿你果敢坚毅、心思缜密,与他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二人携手并肩,往后定能搅动风云,让咱们吕家也跟着光耀门庭!” 吕雉紧咬下唇,眼眶泛红却透着倔强,决然道: “爹,您说的那些尽是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缥缈之物,我不管!” “我就认定易公子了,任谁来劝都没用,决心既定,绝不更改!” 吕公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期许,轻声叹道: “罢了罢了,那咱们且走且看,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为父这番良苦用心的。” ………… 与此同时,吕府内众人正为吕雉的婚事商议得热火朝天;而在另一处,凌逸尘却遇上了棘手之事。 “大人,县令陈奇大人求见,说是有事禀告。”赵猛恭敬地朝正伏案看书的凌逸尘通报。 凌逸尘微微抬眸,搁下手中书卷,轻声道:“哦?快请他进来。”心下暗忖,这陈奇平日里知晓自己喜静,鲜少前来打扰,今日这般匆忙求见,莫不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凌逸尘抬手虚扶,目光径直落在陈奇身上,口吻平和却不失威严,追问道:“陈大人免礼,瞧你神色匆匆,此番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陈奇微微低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面露迟疑之色,几番犹豫后,才开口道:“大人,今日衙役在城郊例行巡查时,发现一名死者。怪就怪在,那死者的模样……”话说到此处,陈奇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戛然而止,只剩眉眼间满是难掩的惊惶与犹疑。 凌逸尘眉峰微蹙,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嗯?陈大人但说无妨,本侯这儿没什么忌讳,如实讲来便是。” “大人,那死者的模样极为可怖,周身布满密密麻麻的痘疮,红肿溃烂,脓水肆意横流,整张脸肿胀得几乎辨不出原本五官,疑似染上了天花!”陈奇说着,眼里满是惊恐,往后退了一步,似乎生怕沾染到分毫。 凌逸尘神色一凛,心头如压巨石。瘟疫二字,仿若阴霾瞬间笼罩全城,稍有不慎,便是生灵涂炭、城郭哀鸿。当下他眉眼冷峻,果断下令:“陈大人,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分毫,此刻百姓人心惶惶最易生乱,一旦走漏风声,局面将不堪设想。你即刻抽调最得力衙役,把发现尸体这周边三里全部封禁,不许任何人进出;” “赵猛,牵我马来,咱们去瞧瞧情况。”凌逸尘利落下令,随即转向陈奇,“陈大人,劳烦你在前头带路。”说罢,大步迈向马厩方向,衣袂随风而动,神色冷峻凝重。 凌逸尘刚要翻身上马,姜苏婉轻盈的身影却从后院翩然而至。“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她柳眉轻蹙,眼中满是疑惑与担忧。 凌逸尘身形一顿,转头看向她,脸上阴霾未散,沉声道:“婉儿,郊外现了疑似染瘟疫的死者,事态紧急,我得亲自去查看。”说着,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温言叮嘱,“婉儿,我不在时,你独自在家千万要小心,门窗紧闭,莫要随意走动。 姜苏婉见凌逸尘扬尘欲去,心急如焚,忙提裙追了几步,高声喊道:“公子且慢!”凌逸尘闻声勒马,回首间,只见她眸中满是恳切,“婉儿知晓你担忧我的安危,可你也清楚,我自幼研习医术,说不准能在这事上帮上大忙,还望公子允我同行。” 凌逸尘眉头紧蹙,神情决绝,不假思索地回道:“万万不可,婉儿!此次非比寻常,瘟疫凶邪,稍有差池性命堪忧,我怎能带你涉险?你宅在家中,于我而言才是安心。” 姜苏婉眼眶泛红,急得直跺脚,掰着手指数落起来:“公子,多一人多一分助力,我绝非鲁莽行事。医理药理我熟稔于心,查验症状、分辨疫病我能出份力;再者,随行衙役不少,只要防护得当,不见得就会染病,你何苦把我撇下?” 凌逸尘面露犹豫之色,姜苏婉见状趁热打铁:“公子常说民生为重,眼下可是关乎全城百姓生死,若因顾虑我有所延误、误诊,往后您定要懊悔。我保证,全程听你安排,绝不添乱。” 凌逸尘紧攥缰绳,沉思良久,终是长叹一声:“婉儿,既你心意已决,我也拗不过你。但丑话说在前头,一切行动须听我指挥,稍有不妥,我立刻送你回来!”姜苏婉眼眶一热,连连点头,凌逸尘俯身拉她上马,一行人快马加鞭,向着郊外疾驰而去。 ………… 凌逸尘小心地揭开死者身上那破旧不堪的草席,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可眼前景象仍让他心口猛地一揪。 第76章 焚烧 死者的肌肤像是被恶魔啃噬过,密密麻麻的痘疮堆叠着。 有的已然破溃,脓水混着血水干涸在周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五官肿胀得近乎扭曲,狰狞可怖至极。 凌逸尘强忍着不适,仔细查看痘疮形态、分布,又探了探脉搏。 一番查验后,心底如坠冰窟——果然是瘟疫,且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花。 “陈大人,经查验,确是瘟疫无疑。” 凌逸尘神色凝重,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似裹着千钧般的沉重。 陈奇闻言,脸色骤变,瞪大了双眼,连退两步,慌乱地嗫嚅道: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冷汗,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凌逸尘抬眸,目光冷静锐利,沉声道: “陈大人,先莫慌,你且详细介绍下当下情况。” 陈奇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缓了缓神说道: “此地唤作陈家村,位置偏僻,与周遭其他村舍相隔甚远。” “全村拢共一百零三户人家,日常鲜少与外界往来。 “发现的死者名叫陈云,是个单身汉,孤身一人过日子” “家中既无长辈需赡养,也无妻儿要照料,亲戚更是全无。” 凌逸尘听闻此言,暗暗松了口气,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 庆幸于这疫情的火苗暂未烧入人口密集、往来频繁之地。 眼下这般情形,瘟疫进一步传播、扩散的效率相较之下会大幅降低,好歹为抗疫争取了些许先机。 只是,形势依旧严峻,须臾耽搁不得。他握紧拳头,心底迅速盘算起后续应对之策。 凌逸尘稍作思忖,立刻下令: “陈大人,当务之急,是严防死守陈家村,绝不能让疫病外流。” “你速调派衙役,在村子各个出入口设卡,全天轮番值守,无论人畜,但凡要进出的,一概拦下。 凌逸尘剑眉紧蹙,目光如炬,沉声道: “陈大人,当下情形危急万分,单守一个陈家村远远不够。” “传令下去,即刻封锁县城大门,自此刻起,只许出不许进!” “务必切断一切可能的传染源流入,哪怕一丝隐患都不能放过!” 言罢,他身形一转,看向身旁身姿挺拔的赵猛,高声唤道:“赵猛!” 赵猛闻声,立马抱拳,上前一步,朗声道:“属下在!” 凌逸尘神色凝重,迅速从腰间解下一枚雕刻精美的令牌,递到赵猛手中,郑重吩咐: “你即刻带上我的令牌,快马加鞭赶往周围各郡县。” “见到当地主官,务必严令他们清查有无死状怪异、疑似染病之人。” “若发现有人呈现出疑似感染瘟疫的症状,不管身份地位,当即就地隔离。” “绝不可心存侥幸,任其走动,以免酿成大祸,殃及更多无辜百姓!” 赵猛双手稳稳接过令牌,单膝跪地,神色肃穆,高声应道: “属下遵命!定不负侯爷所托,全力办好此事。” 言毕,起身、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一番紧锣密鼓的安排后,众人皆是满脸疲惫。 凌逸尘环顾四周,目光定在那疫病肆虐的村落。 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声线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将此地烧了吧。” “啊,这……” 陈奇面露惊愕之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抬手阻拦。 在这礼教森严的古代,世人皆秉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入土为安才是正统丧葬之道,火化之举简直大逆不道,是万万不可触碰的禁忌。 凌逸尘眉头紧锁,满脸凝重,眼中却闪烁着果决: “眼下实在没别的办法了。疫病蔓延之势凶狠,若留着此处,病毒隐匿在房屋、物件间。” “疫情只会如脱缰野马,愈发猖獗,届时将有无辜百姓接连丧命,后果不堪设想。” 陈奇嘴唇微颤,双手握拳又松开,内心煎熬万分,权衡再三,终是一咬牙,拱手说道: “下官遵命。” 说罢,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向一旁,取过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手臂在空中停顿片刻,似在与旧俗做最后的抗争,而后猛地发力,将火把奋力掷入屋内。 大火轰然燃起,滚滚浓烟滚滚冲向天际,似要将疫病的阴霾一同驱散。 可没等火势彻底铺开,就听一阵嘈杂呼喊由远及近。 只见数位乡亲满脸惊惶、跌跌撞撞地奔来,手里还攥着简陋的水桶、木盆,显然是要来救火的。 士兵们迅速列阵,长枪一横,拦住了乡亲们的去路。 打头的老汉心急如焚,瞪大了眼睛怒吼: “你们这些当兵的,干啥拦俺们!房子烧了,还不去救火!” 后面几个壮年也跟着叫嚷,作势要硬闯。 凌逸尘见状,大步上前,高声喝道: “都停下!乡亲们,并非我们有意烧房,此地已被瘟疫攻陷。” “那屋里的死者、物件,处处都藏着致命疫病,眼下烧了,是无奈之举,只为断了疫病继续传播的路!” 众人先是一愣,旋即面面相觑,脸上还残留着愤怒的乡亲们瞬间神色大变。 有妇人“啊”的一声捂住嘴,手中水盆“哐当”落地; 年轻后生们也面露惊恐,连连后退;老汉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哆哆嗦嗦说道: “瘟……瘟疫?这可咋整啊,俺们是不是也染上了?” 一时间,惊惶、绝望如潮水般在人群里蔓延开来,哭声、叫嚷声此起彼伏。 凌逸尘心头一紧,赶忙出言安抚: “乡亲们莫慌!目前诸位身体暂无异样,就说明尚无大碍。” “但此刻开始,大伙万万不可再靠近此地,听我安排,随士兵们去城外临时安置点。” “那里备好了防疫草药、干净吃食,医官也会随时照看,保大家平安!” 凌逸尘好说歹说,眼见着大伙的情绪刚被安抚下去,人群里却突兀地响起一道尖锐又刺耳的叫嚷: “别听这当官的瞎说!待在这儿不跑就会死,指不定就是官府图省事,要拿我们困在一堆,然后把咱们一锅端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獐头鼠目的小混混满脸狡黠,正跳脚大喊,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第77章 封城 这混账话一出,乡亲们刚踏实些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 人群“嗡嗡”作响,开始躁动不安。有人面露犹疑,脚步不自觉往后挪; 有人满脸惊恐,嘴里念叨着“保命要紧”,抬腿就想往村里冲。 凌逸尘眼神骤寒,仿若实质的威压轰然散开,身形如电般欺近小混混。 刹那间,凌逸尘大手一挥,如苍鹰擒兔,精准有力地锁住小混混脖颈,将他硬生生提至半空。 “哼,生死关头,你竟丧心病狂地造谣惑众!” 凌逸尘咬着牙,一字一顿,手上力道愈发收紧。 小混混憋得两眼凸出、脸色青紫,双手掰着凌逸尘的手指,艰难地挤出几声呜咽: “饶……饶命。” 凌逸尘却不为所动,目光冰冷似霜,手臂猛地一用力,小混混便已没气了,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小混混直直被丢进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 “诸位,都看清了!此时此刻造谣生事、妄图搅乱抗疫大局者,就是这般下场!” 凌逸尘昂首挺立,声震四野,犀利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慌失措的面庞。 乡亲们噤若寒蝉,那些原本被蛊惑、还想四散奔逃的村民,此刻腿脚发软,冷汗簌簌而下,再没了半分反抗的胆量。 凌逸尘见状,脸色稍霁,语重心长道: “乡亲们,我知晓大伙眷恋故土,可如今瘟疫肆虐,堪比夺命阎罗,留下才是死路一条!” “烧了此处,是要绝疫病根源,护大家周全。” “城外已备好安置点,有吃食、草药,还有医官悉心照料,快随士兵们去吧!” 此番言语落地,众人彻底没了异议,耷拉着脑袋。 老老实实地随着士兵朝城外蹒跚而去,只剩那大火越烧越旺,似在警示疫病当前,不容丝毫懈怠、乱象。 待那熊熊大火燃尽最后一丝火苗,滚滚浓烟逐渐消散在天际,陈家村也化作一片焦黑荒芜,好似被疫病啃噬过后的残躯。 凌逸尘望着那片废墟,暗暗攥紧拳头,心中祈愿这场大火真能将疫病连根烧尽。 确认陈家村的男女老少皆妥善转移至城外安置点后,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他嗓音略带沙哑,疲惫却不失沉稳地说道:“走,咱们先回去。” 众人应了一声,拖着沉重且疲惫的身躯,默默跟上凌逸尘的脚步。 一路上,大家无言,唯有马蹄声哒哒作响,似在诉说着此番抗疫的艰难与残酷。 行至城门口,原本肃穆安静的场面却瞬间被打破 只见城门前百姓们仿若汹涌的潮水,情绪全然失控,一波又一波地疯狂冲撞城门。 打头的几个壮汉满脸涨红、青筋暴突,嘶吼着卯足了劲儿,一次次用肩膀狠狠撞向厚重城门。 沉闷的撞击声“哐哐”作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守城门的士兵们虽拼尽全力,以血肉之躯筑起防线,却在这排山倒海般的冲击下,被撞得脚步踉跄、东倒西歪。 人群里的叫嚷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放我们出去!谁知道这城里啥时候也染上瘟疫,待在这儿就是等死!” “当官的就会关着我们,哪管咱老百姓死活!” 各种愤怒、惊恐的呼喊交织,令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原来,凌逸尘先前果断下令封锁城门,只许出不许进,本是为严防疫病流入的无奈之举。 城内百姓不明就里,消息几经辗转、添油加醋,恐慌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 有传言说疫病已在城内隐秘爆发,官府要弃城不管; 此刻,愤怒、恐惧、焦躁等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众人彻底沸腾。 凌逸尘心急如焚,却强自镇定,猛地一提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唬得靠前的百姓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都给我住手!” 凌逸尘声如洪钟,目光仿若寒星,冷冷扫过众人, “你们这般莽撞冲撞城门,是要亲手为疫病敞开入城通道吗?” “一旦城破,瘟疫肆虐,全城老小谁能幸免!” “我凌逸尘在此立誓,定全力以赴护大家安全,绝不让疫病入城!” 喧闹的人群短暂地安静了一瞬,可很快就有人高声回怼: “光会说漂亮话,这城门一封,我们就像坐牢似的,哪还能信得过你!” 凌逸尘眉头紧皱,迅速转头看向陈奇,压低声音下令: “陈大人,速去安排衙役,沿街告知百姓,瘟疫源头已被严控,陈家村大火烧尽病源,城内一切安好;” “再传令医馆,即刻加大防疫汤药熬制量,准备逐户派送。” 陈奇领命匆匆而去,凌逸尘又面向躁动的百姓,提高音量说道: “诸位乡亲,我明白大伙此刻满心惶恐,可请相信我,封城是当下唯一能隔绝疫病的法子。” “医馆的防疫汤药马上就到各位家中,喝了它,能极大增强抵抗力,抵御疫病侵袭;” “不仅如此,官府还调遣了众多郎中随时待命,一旦有人身体不适,立马就能得到救治。” 姜苏婉也驱马靠上前,手中轻扬几包草药,柔声道: “乡亲们,这些都是精心调配的防疫良方,我钻研医术多年,药效绝对有保证,大伙拿回去安心煎服便是。” 她的声音平和温婉,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百姓们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些许,不再那般疯狂地冲击城门。 只是,当下有个严峻的事情,众人皆被蒙在鼓里——这紧锣密鼓熬制、逐户派送的防疫汤药。 虽说耗费了诸多心力,却并无根治天花的神效。 它充其量只能勉力提振人体免疫力,在疫病横行的危局里,为大家多筑起一道脆弱防线,尽可能削减感染天花的凶险几率。 在这医学落后、认知有限的年月,天花宛如高悬头顶的夺命镰刀,冷酷无情又无孔不入。 一旦染病, 脓疱迅速蔓延全身,高热不退、脏器衰竭接踵而至,基本等同于被宣判死刑,是令人绝望的不治之症。 第78章 疫情止住 城中百姓满心期许着这些药汤成为救命稻草,却不知,它仅仅能给予微弱的庇佑,暂缓疫病迫近的脚步。 “陈大人,抗疫之战正值关键当口,一丝一毫都懈怠不得。” 凌逸尘神色凝重,抬手拍了拍陈奇的肩膀,郑重吩咐道, “接下来这几日,还得劳烦衙役们辛苦奔波一下。” “安排人手,将城内大小街道都细细撒上生石灰,尤其是那些平日里人流量大、通风欠佳的拐角胡同,一处都别落下。” “生石灰既能吸湿,又能杀菌消毒,是眼下阻断疫病传播的利器;” “另外,定要挨家挨户督促乡亲们,千万不要随意外出,待在家中,就是为抗疫出了大力!” “遵命!”陈奇拱手抱拳,神色肃穆,利落应下。 此后几日,凌逸尘日夜不眠不休,巡查城防、调度物资、安抚百姓,忙得脚不沾地。 五日转瞬即逝,赵猛快马加鞭赶回城中。 凌逸尘刚从医馆出来,瞧见赵猛归来,顾不上寒暄,快步迎上前去,急切问道: “周围郡县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赵猛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高声回道: “回禀侯爷,幸得侯爷当机立断,指挥有方!” “这场瘟疫并未蔓延到外地。” “周边郡县严守咱们给出的指令,及时排查、隔离,成功将疫病势头死死摁住了!” 凌逸尘一直紧绷的心弦这一刹松弛下来,长舒一口气,眉眼间的凝重褪去不少,脸上浮现出久违的欣慰之色: “那就好,这几日大家伙提心吊胆,就怕疫病扩散,如今没了蔓延之虞,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罢,他仰头望天,默默在心底感谢上苍眷照顾。 此时,陈奇步履匆匆走进屋内,脸上难掩激动之色,抱拳行礼后说道: “大人,喜讯啊!” “这几日衙役们挨家挨户仔细排查,街头巷尾严密盯守,城内并未发现一例感染瘟疫之人。” “想是先前那些防疫举措——封城、洒石灰、派送药汤,桩桩件件都落到了实处,才将疫病的苗头彻底掐灭。” 凌逸尘一直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沉吟片刻后下令: “既如此,沛县城门便可放行,恢复百姓日常往来了。” “只是,放行不等于放松警惕,城门口的查验关卡还得保留,出入人员、货品依旧要细细盘查,万不可掉以轻心。” “遵命!” 陈奇领命,微微挺直腰背,满脸钦佩与感激继续说道, “大人,这次抗疫能大获全胜,多亏您指挥若定、调度有方啊!” “古往今来,但凡瘟疫肆虐之地,那都是哀鸿遍野、成千上万的百姓惨遭伤亡,惨状不忍直视。” “唯有咱们这次,在您的英明带领下,严控每一处细节。” “居然未有一人感染,真可谓是力挽狂澜,救民于水火,百姓们定对大人感恩戴德!” 凌逸尘摆了摆手,神情凝重起来: “陈大人言重了,抗疫非我一人之功,离不开诸位同僚尽心竭力,还有全城百姓的配合支持。” “况且,此刻虽说暂无感染之人,可疫病诡谲,后续仍需时刻留意周边动态。” “做好复盘总结,完善防疫之策,以防它卷土重来。” “对了,陈家村那些村民如今状况如何?” 凌逸尘眉心微蹙,转头看向陈奇,目光里满是关切与忧虑。 陈奇身形一顿,脸上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垂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 “情况不容乐观,大人。” “疫病传播势头太凶,眼下已有半数村民不幸感染。” “万幸的是,至今还无人死亡。可这天花毒性极强、变数又多,往后实在是难以预估……” 说着,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几不可闻。 凌逸尘眉头拧得更紧,毫不犹豫地吩咐道: “陈大人,你即刻替我召集全县的大夫到县衙来,快些去办!” “大人……您是要?” 陈奇面露惊愕之色,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没错。” 凌逸尘神色坚定,语气斩钉截铁,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我要集全县大夫之力,全力救治陈家村的村民。” “万万不可呀,大人!” 陈奇急得上前一步,双手连摆,语调陡然拔高, “天花在这年月可是无药可医的绝症呐!” “那些大夫,哪个不是拖家带口?” “咱们不能眼睁睁把他们往火坑里推,让其置身于这致命危险之中啊。” 凌逸尘神情一肃,目光诚挚而恳切: “陈大人,我知晓其中凶险,可咱们既已承诺要护百姓周全,怎可临阵退缩?”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身为父母官,食君之禄、担民之忧,此刻正是兑现诺言之时。” “你且去安排召集大夫事宜,我亲自带人前往安置点照料村民,稳住人心。” “大人……” 陈奇还欲再劝,抬眼对上凌逸尘那无比坚定的神色。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长叹一声,拱手说道, “卑职遵命。” 说罢,转身快步离去,背影透着几分无奈与沉重。 ………… 此时,县衙大堂内,诸位大夫应召而来,一时间熙熙攘攘,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些日子为防疫殚精竭虑,好不容易眼见着全力预防疫情的硬仗打完,各处都安稳下来,大伙心里正松快着。 满心疑惑到底还有何事,非得郑重其事把他们全召集至此。 有的猜测是复盘防疫举措,有的则小声嘀咕会不会又冒出新疫病支流,忐忑写在众人脸上。 凌逸尘静立在后院,透过月亮门望向大堂里攒动的人头,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不由得想起多年以前被扶苏请进宫的场景何其相像。 “大人,沛县的诸位大夫,遵照您的指令,已然大致来齐了。” 陈奇一路小步快走,来到凌逸尘身侧,微微欠身行礼后,毕恭毕敬地禀报道。 第79章 又见崔文子 凌逸尘微微颔首,整理了一下衣袂,稳步迈向大堂。 跨进门的刹那,原本喧闹嘈杂、交头接耳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诸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目光里有疑惑、敬畏,还有一丝不安。 凌逸尘神色凝重,拱手向诸位大夫行了一礼,朗声道: “诸位,劳烦大家在这疫病未消之时赶来县衙,凌某先谢过了。” 大夫们纷纷起身回礼,口中连称“不敢”。 凌逸尘抬手示意众人落座,继而长叹一声: “大伙都觉着疫情已然平复,可实则不然,陈家村的乡亲们此刻还深陷泥沼。” “诸位有所不知,陈家村如今已有半数村民感染天花,那是要命的疫病啊!” 说到此处,堂内一片哗然,大夫们面露惊惶,交头接耳之声又起。 凌逸尘提高音量,压下议论: “我知晓天花凶险,堪称不治之症,古往今来夺去过无数性命。” “可身为医者,咱们真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等死吗?” “我把大伙召集至此,便是想集众人之智、众人之力,一同探寻救治之法。” “哪怕希望渺茫,咱们也得为那些百姓拼上一拼!” 一位年长的大夫眉头紧皱,率先起身,苦着脸抱拳说道: “侯爷,非是我等不愿尽心,实是这天花,我们行医半生,也没见过几例能治好的。” “稍有不慎,连医者自身都要搭进去啊。” 这话引得不少大夫纷纷附和,连连点头,神色间满是畏难与退缩之意。 紧接着,又有几人小声嘀咕: “家中妻儿老小还指望着我呢,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 “是啊,医术再高,也难敌这天花的凶残暴虐,何苦拿自家性命冒险。” 一时间,退缩的氛围在大堂里悄然蔓延,交头接耳的低语声嗡嗡作响。 见此情景,凌逸尘目光诚挚,缓声道: “诸位顾虑,我都明白。” “但咱们沛县能在这场大疫里护住全城百姓未受侵染,靠的就是齐心协力。” “我已安排妥当,参与救治的医者,官府会全力保障安全,提供最精良的防护之物;” “若不幸染病,官府也定不会弃之不顾,定会倾尽全力救治;” “成功攻克疫病者,更有重赏,不仅金银丰厚,还有望载入医典,名垂青史。” 堂内一片寂静,片刻后,凌逸尘环视众人,神色平静,缓缓开口: “我知晓这天花可怖,今日把大家召集来,并非强迫各位涉险。” “愿意走的人,尽可以走,我凌逸尘绝无半分怪罪之意,大家都有家人要顾,我理解。” 此言一出,有几个大夫对视一眼,面露犹豫之色,最终还是缓缓站起身,朝着凌逸尘拱手致歉: “侯爷,承蒙您体谅,家中老小实在离不得人,我等实在没这胆量留下,还望侯爷海涵。” 说罢,便脚步沉重地往堂外走去。有了带头的,那些本就心存顾虑的大夫们也纷纷起身,一时间,大堂里人去大半。 凌逸尘望着陆续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丝落寞,但转瞬即逝,依旧身姿挺拔地站在原地。 这时,几位年轻大夫眼眶泛红,被凌逸尘这份豁达与担当打动,率先起身表态: “侯爷大义,我愿一试!生死都不惧,怎能丢了医者的本分!” 紧接着,又有两三个经验颇丰的中年大夫长叹一声,也站起身来: “罢了罢了,行医半生,躲这一次,余生难安。侯爷放心,咱留下!” 凌逸尘眼眶微湿,朝众人深深一躬:“多谢诸位,有此决心,这场硬仗,咱们必胜!” “大人,大人!” 一名衙役满脸涨得通红,气喘吁吁地冲进屋内,双手抱拳,急切说道, “外面来了个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有法子救治这场肆虐的瘟疫,现下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凌逸尘本正与几位大夫围坐,商讨着救治陈家村村民的棘手难题,神色凝重、愁眉不展。 乍一听这消息,眼眸瞬间瞪大,一抹惊喜之色如闪电般划过眼底。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激动道: “快快有请!莫要耽搁!” 同时,抬手示意身旁的衙役动作麻利些。 紧接着,凌逸尘转身面向屋内那几位面露犹疑、神情疲惫的大夫,目光诚挚,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诸位,虽说前路未卜,但多一丝希望咱们都不能放过。” “大家先且下去,按方才所议,细细准备一应药材、器械,把防护之物也筹备周全。” “咱们明日卯时准时出发前往陈家村,成败在此一举,就仰仗各位了!” 几位大夫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期许,纷纷拱手应下: “遵命,大人。” 而后鱼贯而出,各自忙碌去了。 凌逸尘则整了整衣袂,大步流星迈向门外。 满心期许这位主动请缨之人,真能带来扭转乾坤的良方,救沛县百姓于水火。 来人一袭粗布麻衣,衣角在微风中轻拂,腰间悬着个旧酒葫芦,质朴随性。 正是曾救凌逸尘于悬崖绝境、而后悄然隐去的崔文子。 “贫道崔文子见过大人。”崔文子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行礼。 凌逸尘目光定在他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化作惊喜,轻声唤道:“崔道长?” 崔文子闻声抬眸,瞧见凌逸尘,脸上泛起笑意,拱手回道: “凌公子,哦,如今得称凌侯爷了。” 凌逸尘快步上前,亲自扶起崔文子,脸上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说道: “崔道长,当日承蒙您出手相救,我才捡回这条命,本想着寻机报答,您却没了踪影,可让我惦记许久。” “此番现身,还带来救治瘟疫的法子,真乃沛县百姓之福。” 崔文子洒脱一笑,轻晃了晃腰间酒葫芦,发出酒水晃荡的声响,说道: “侯爷客气了,医者仁心,又是这等关乎万千性命的疫病,贫道既知晓解法,哪能袖手旁观?” “况且你我也算有缘,当日悬崖相逢是缘,此刻共抗瘟疫亦是缘。 第80章 崔文子献药方 “凌公子,我云游四方,在外偶然听闻沛县周遭惨遭瘟疫侵袭,那疫病来势汹汹,仿若恶兽张牙舞爪,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我心里一紧,顾不上旅途劳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朝这儿赶了过来。” 崔文子眉头紧锁,满脸疑惑,目光四下打量着这安宁平和的沛县街巷,咂咂嘴又道, “可眼下这情形,倒是大出我意料,街市井然,百姓脸上不见惊惶,唯有生活的烟火气,这是为何?” “凌公子,哦不,如今该称凌侯爷了,还望侯爷为贫道答疑解惑。” 凌逸尘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又透着几分欣慰,抬手虚引,邀崔文子入座,缓声道: “崔道长心系沛县,凌某感激不尽。这阵子,为抗击疫病,沛县确是历经波折、险象环生。” 说罢,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润喉,继而将抗疫全程娓娓道来。 从疫病初现端倪时,自己当机立断封锁沛县各处城门,严防死守,绝不让疫病外流、内扩; 又说到组织衙役、动员百姓,齐心协力在城内大街小巷遍洒生石灰,借其杀菌消毒之效,斩断疫病隐匿传播的路径; 谈及熬制防疫汤药,挨家挨户派送,只为提升民众抵抗力; 还提到特殊时期,对城内粮食、物资的精细调配,力保百姓温饱无虞,安稳度日。 崔文子听得极为专注,待凌逸尘将抗疫全程细细讲完。 他不禁双目放光,连拍大腿,起身围着凌逸尘踱步,口中不住称赞: “侯爷啊,您这一番处置,环环相扣、妙招迭出!” “封锁城门,恰似铸就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铜墙,把疫病牢牢锁于城外,阻其肆虐蔓延之路;” “遍洒生石灰,杀菌消毒,拔除疫病隐匿滋生的温床,此招看似简单,实则精妙至极;” “还有派送防疫汤药、精细调配物资,桩桩件件,皆是思虑周全,直击要害!” 崔文子越说越激动,一把攥住凌逸尘的手臂,神情满是亢奋与期许: “不瞒侯爷说,贫道闯荡江湖多年,也历经数场疫病之灾。” “各地官府焦头烂额、百姓苦不堪言之景,贫道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可像沛县这般,措施如此得力、成效这般斐然的,实属罕见呐!” “这法子绝非只解沛县一时之困,往后但凡遭遇瘟疫,稍加调整、因地制宜,便能在各地普遍推行。” 说到此处,崔文子松开手,整了整衣袂,神色庄重,朝凌逸尘深深一揖到地: “侯爷此举,功在当下,利在千秋,于天下苍生有泼天大功!” “他日青史之上,定当大书特书,为后世官府抗疫留下绝佳范例、宝贵经验,万千百姓也会铭记侯爷这份恩泽!” 凌逸尘赶忙扶起崔文子,脸上微红,连连摆手道: “道长言重了,凌某不过是尽了为官本分,担起守护百姓之责。” “幸得沛县同僚齐心、百姓配合,才得以稳住局面。” 凌逸尘眉头紧锁,脸上的忧色如乌云般聚拢,沉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崔道长,虽说沛县眼下大体安宁,可到底还有一心头大患悬而未决。” “哦?” 崔文子微微一怔,面露疑惑,下意识凑近了些,目光紧紧锁住凌逸尘,追问道, “不知侯爷所言何事,竟这般棘手?但凡贫道能出份力的,绝不推脱。” 凌逸尘抬手揉了揉眉心,满脸疲惫与无奈,语气沉重地交底: “实不相瞒,疫病刚起时,形势危急,我当机立断,下令封锁了陈家村,力求将病源牢牢锁住,不让瘟疫波及更多无辜。” “原以为能借此控制局面,哪曾想,病魔在村内依旧猖獗。” “如今,村里已有半数村民不幸染病,病症凶险,每日都有乡亲在病痛里苦苦挣扎。” “我想尽办法,召集全县大夫,试图寻出救治之策,却收效甚微。” “眼瞅着乡亲们受苦,我这心里实在煎熬,正发愁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崔文子听闻,神色凝重起来,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酒葫芦。 拔开塞子猛灌一口,似借酒劲压下满心凝重,随后一抹嘴,朗声道: “侯爷莫急,既已知晓症结所在,咱们便全力破局。” “贫道此番赶来,恰是听闻瘟疫肆虐,搜罗、钻研了些偏门良方,专为克制这等夺命疫症。陈家村村民有救!” 凌逸尘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火,急切说道:“道长既有法子,实乃天助沛县!还望不吝赐教。” 崔文子从怀中掏出个陈旧布包,层层揭开。 内里是几株模样奇异、散发幽微药香的草药,还有几张泛黄药方,郑重递与凌逸尘: “侯爷请看,这几味草药皆是我踏破铁鞋,深入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采得。” “此草生于瘴气弥漫、蛇虫环绕之地,吸纳天地间诡谲灵气,对疫病有奇效;” “搭配这药方,精准拿捏用量、炮制之法,内服可清体内热毒、调和脏腑,外用敷于疮口,能拔毒消肿。” 凌逸尘倾身细瞧,身旁医官也围拢过来,啧啧称奇。 崔文子又晃了晃酒葫芦,滴出几滴晶莹液体融入草药,刹那间,药香四溢,馥郁扑鼻。 “这酒可别小瞧,乃贫道耗费数年,以诸多珍稀药材泡制而成,是药引。” “借它引子之力,可激发草药最大效能,让药力如利箭般直捣病源。 凌逸尘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郑重向崔文子行了一礼,诚恳说道: “崔道长,此番您带来这救治药方,可解了沛县燃眉之急,凌某由衷感激。” “陈家村被疫病肆虐,半数村民受苦,我日夜忧心却苦无良策,满心煎熬。” 微微顿了顿,凌逸尘接着道: “幸得道长出手相助,您耗费心力寻药、钻研配方,又不辞路途奔波赶来此处,这份恩情,沛县百姓定会铭记。” “往后若还有医药之事、民生难题,但凡力所能及,还望道长莫要与我见外,尽管言语一声。” “眼下,我即刻安排人手,依着您这药方筹备药材、器具,全力救治村民,绝不让您的心血白费。” 崔文子笑着摆了摆,扶起凌逸尘的手,洒脱回应: “侯爷客气了,见疫病伤人,医者哪能坐视不管?” “你我都盼着百姓安康,眼下合力把这疫病除了才是正事儿,旁的无需多言。” 凌逸尘郑重点头,目光透着坚定: “道长所言极是,有您相助,此战必胜!我这便去安排后续事宜。” 第81章 夜会情郎 “姐姐,你就让我去嘛。”吕府之中,吕素的声音清脆而急切,眼神里满是坚定与期待。 “妹妹,外面瘟疫才刚平息,情形尚不明朗,你这一去,实在太过冒险。”吕雉眉头微蹙,苦口婆心地劝着。 “可是凌公子还在县衙里指挥大局呢,我心里实在放不下他。”吕素咬着下唇,话语中满是对那凌公子的牵挂。 “放心吧,你的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吕雉继续劝慰着,试图打消吕素的念头。 “姐姐……”吕素轻唤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与不甘。 “吕素姑娘,你姐姐所言极是。外面那般危险,稍有差池便可能遭遇不测,你若有个好歹,你让你父亲与姐姐如何是好?再者,万一不慎将瘟疫带回府中,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易小川亦在一旁劝说道,神色凝重而诚恳。 “姐姐,我还是想出府。” “妹妹,莫要任性。这外头刚闹完瘟疫,恰似那刚经战火洗礼的荒城,凶险叵测,余波未平。你一心念着凌公子,可曾想过,你若有失,父亲会何等痛心?咱们吕家的声誉与安宁又将何去何从?那凌公子于县衙主持诸事,自有他的能耐与担当,你一介女流,此时前去,非但帮不上忙,恐还会徒增他的烦忧。为今之计,且安坐家中,静候佳音,方为上策。 ………… 夜幕笼罩,吕府静谧无声,唯见一道纤细人影如灵猫般自墙头翩然翻出。 “终于出来了。”少女轻舒一口气,抬手擦去额角细密的汗珠,旋即认准方向,朝着县衙疾步奔去。浑然未察觉身旁不远处的暗影里,有一道目光如炬的倩影正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哎,女大不中留呀。”那隐匿于角落的吕雉缓缓现身,望着吕素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交织着宠溺与忧虑。 ………… “来者何人?”吕素莲步轻移,正要踏入县衙大门之际,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出,将其去路截断。 “哦!原来是吕素姑娘。”高要目光一闪,待看清眼前之人后,微微抱拳行礼说道。 “原来是高要先生,凌公子现在睡了吗?”吕素微微仰头,急切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尚未休息,最近这段时日,侯爷公务繁忙,每日休息得都颇为晚。吕姑娘你且随我前来吧。”高要侧身让开道路,抬手做出请的姿势。 ………… 踏入县衙。吕素莲步轻移,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熟悉的身影。 终于,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屋舍内,她瞧见了正伏案办公的凌逸尘。 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勾勒出他那略显疲惫却依旧英挺的侧脸轮廓。 她轻手轻脚地缓缓推开那扇门,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此刻,正全神贯注于文案间的凌逸尘敏锐地捕捉到这轻微的动静,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目光交汇的瞬间,他眼中的疲惫瞬间被惊喜所取代,“素素,你怎么来了?”嗓音中难掩那一丝按捺不住的欣喜与激动。 “我听闻县里闹瘟疫,你又始终在前方指挥抗疫事宜,我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便特意前来探望。”吕素微微垂首,声若蚊蚋,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脸颊,更添几分娇羞之态。 “来,先坐。”凌逸尘迅速起身,利落地搬来一把椅子,动作轻柔且绅士,眼神始终未曾从吕素身上移开。 “你出来,吕公他们可知道?”凌逸尘关切地问道,眉头微微皱起,隐隐有些担忧。 “我……我是晚上偷偷跑出来的。”吕素嗫嚅着,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脸上满是尴尬之色,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倔强与执着。 凌逸尘内心亦泛起波澜,往昔在他眼中,素素乖巧温顺,如依人小鸟般听话,何曾料到今日竟会这般胆大,趁夜偷偷出府前来寻他。 “你如此偷跑出来,吕公与你姐姐定会忧心如焚。”凌逸尘语重心长地说道,目光中满是怜惜与无奈。 “我与姐姐讲过心中想法,可她坚决不许我踏出府门半步。”吕素微微嘟起小嘴,神色间尽是无奈与委屈。 “他们皆是出于对你的关爱与呵护呀。”凌逸尘轻声抚慰,试图让吕素理解家人的苦心。 “但……但我实在按捺不住对您的思念,在府中,我全然不知您的状况,满心皆被担忧填满。”吕素微微仰头,眼眸中闪烁着真挚的情感与坚定的信念。 望着眼前这为情而勇敢无畏的女孩,凌逸尘心底的责备再也难以维系,满心怜惜促使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将吕素拥入怀中。吕素刹那间双颊绯红,仿若天边绚丽的云霞,羞怯之意蔓延全身。短暂沉醉于这温暖的怀抱后,吕素在礼教的无形约束下,慌慌张张地将凌逸尘推开。平日里吕公的严苛教导,如警钟长鸣,在她心间回荡,令她不敢肆意逾越这礼教的雷池。 凝视着眼前那因羞怯而双颊绯红、眼神闪躲的女孩,凌逸尘深谙感情之事急不得,需循序渐进,方能水到渠成。 “素素,待此件事务了结,你可愿与我同赴咸阳?”凌逸尘目光诚挚而温柔,轻声问询,仿佛那咸阳之路是通往他们未来幸福的全新旅程。 “啊?我……我不知晓……”吕素心乱如麻,平日里的伶俐聪慧全然不见,只余下语无伦次的呐呐低语,眼神中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期待与憧憬。 “此番回去之后,我便向陛下恳请赐婚,而后为我们筹备一场盛大无匹的婚礼,让天下人皆见证你我之良缘,你意下如何?”凌逸尘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话语坚定而深情,似已在心中勾勒出那婚礼的盛景。 “素素全凭公子做主。”吕素垂首低眉,声若蚊蝇,那满面的娇羞恰似春日盛开的桃花,娇艳动人,将少女的娇羞与对未来的向往展露无遗。 “既如此,待过几日忙完手头要务,我便整束衣冠,登门拜谒吕公,郑重地将你我之事如实相告,以表我求娶的诚心与决心。”凌逸尘神色凝重而坚定,目光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与对吕素的深情。 第82章 筹办医学院 次日晨曦初露,凌逸尘便与崔文子及数位大夫匆匆赶赴集中营,投身于救治村民的艰巨任务之中。 吕素悠悠转醒,听闻凌逸尘等人已然前往集中营,心瞬间揪紧,忧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匆忙起身,欲追随而去,却被婉儿眼疾手快地拦住。 婉儿深知吕素此刻的焦急与冲动,为防她做出莽撞之举,索性寸步不离地陪伴其左右。 在这朝夕相伴的时光里,两人的情谊如春日幼苗般茁壮成长,关系愈发亲近,到后来已然亲昵地以姐妹相称。 ………… 历经两月艰苦卓绝的悉心治疗,陈家村的村民们终于成功度过了这场生死攸关的难关。 所有感染疫病之人皆已痊愈康复,且令人欣慰的是,村内再无新增感染病例。 如此情形之下,无疑标志着这场来势汹汹、肆虐一方的瘟疫已被彻底攻克解决。 阴霾散去,曙光重临,村庄即将恢复往昔的安宁与生机。 凌逸尘长舒一口气,面带欣慰与感激,向诸位医生深施一礼,诚恳说道: “诸位医者,此疫之凶险,仿若恶魔临世,然幸有诸位仁心圣手,日夜坚守,妙术回春。” “两月来,每一位感染者在诸位的精心疗治下重获新生,此皆诸位之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诸位之医术医德,逸尘深感钦佩,亦万分感激。” “待吾回朝,定当如实禀报陛下,详述诸位之功绩,为诸位请功嘉赏。” “使天下人皆知晓诸位之大义大善,荣耀加身,名垂青史。” 为首的大夫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应道: “侯爷谬赞,此乃我等医者分内之事。” “疫病横行之际,见百姓受苦,吾辈痛心疾首,只盼能尽绵薄之力,解苍生之厄。” “幸得侯爷指挥有方,调配物资,统筹诸事,令我等无后顾之忧,方能心无旁骛地施展医术。” “吾等岂敢居功,唯愿天下再无疫疠,百姓皆可安康。” “然侯爷之恩,吾等铭记于心,若日后朝廷与侯爷有需,吾等必当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崔道长,此次抗疫之战能大获全胜,您精湛绝伦的医术着实功不可没。” 凌逸尘与崔文子二人并辔徐行,朝着沛县的方向驰骋而去,凌逸尘侧首向崔文子诚挚说道。 “侯爷过奖,贫道愧不敢当。” “实则主要仰赖前期侯爷您指挥调度有方,防控得力,才使得瘟疫未能大肆蔓延。” “为后续的救治赢得了宝贵时机与稳固根基。” 崔文子谦逊回应,手中缰绳微微收紧,座下骏马步伐渐缓。 “然而,经此一役,我却发觉了我大秦的一个重大隐患。” 凌逸尘面色凝重,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哦?” 崔文子好奇心顿起,轻拉缰绳,胯下骏马应声止步,他转头望向凌逸尘,静待下文。 “我大秦境内的大夫鱼龙混杂,优劣难辨,且其数量甚是稀少。” “以如今的人口规模而论,大夫的数量远远无法满足需求。” 凌逸尘言辞恳切,语气中满是忧虑。 “哎,此乃长久积弊,非一时所能扭转。” “毕竟学医之路,漫漫修远,需耗费大量的时光与精力。” 崔文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间亦有几分怅惘。 “崔道长,不知您可有收徒授业的打算?”凌逸尘目光灼灼,满怀期待地问道。 崔文子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说道: “收徒之事,贫道也曾思量过,只是未曾有个周全的谋划。” “崔道长,您一人一年能救多少病人?”凌逸尘勒住马缰,转头望向崔文子问道。 崔文子微微一叹:“我一年救治病人,估计一千不到。” 凌逸尘神色凝重起来: “给您算一千。就算您带个徒弟,也不过一年最多救治一千五的病人。” 可天下百姓何止千万。单靠您是救不完的。” “崔文子苦笑:“侯爷所言极是,只是这世间病痛无穷,我等医者也只能尽力而为。” 凌逸尘目光灼灼:“崔道长,我有个想法。” “若能将您的医术以及众多医家的本事汇聚起来,传授给更多的人。” “让他们成为大夫,如此一来,救死扶伤之人不就更多了吗?” 崔文子一怔:“侯爷的意思是?” 凌逸尘接着道: “我想建立一个地方,一个专门让有志学医之人可以系统学习的所在。” “可以请您,还有其他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大夫们一同来教授知识,答疑解惑。” 崔文子面露犹豫之色: “这……侯爷,学医需有天赋与耐心,并非人人可为。” “且此事耗费精力巨大,我等如何能确保所教之人皆能成材?” 凌逸尘耐心劝道: “道长,诚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良医,但只要广纳学子,精心培育。” “哪怕只有一部分人学有所成,那也比现在大夫稀缺的状况要好上许多。” “您也知晓,如今大秦各地,因大夫不足,多少百姓患病而得不到及时救治。” “若有了这样一个授学之地,日后各地都有学成的大夫,百姓的生机便多了几分保障。” 崔文子沉思片刻:“可这等事,非一时之功,且需要诸多筹备。” 凌逸尘拍了拍胸脯: “道长放心,筹备之事我自会全力承担,只盼您能应允参与其中。” “以您的威望与医术,定能吸引众多学子前来,也能引领教学之事顺利开展。” 崔文子又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侯爷既有此等决心,贫道便也不好再推辞,愿助一臂之力。” 凌逸尘面露喜色,激动道: “崔道长肯相助,实乃万民之幸!我已思量多日,此学府当广纳贤才。” “不论出身贵贱,但凡有心向医,皆可入门受教。您以为如何?” 崔文子微微颔首: “侯爷此举甚是开明,学医之道,天赋固然重要,然恒心与仁心亦不可或缺。” “只盼日后学子皆能秉持初心,救死扶伤。不过,这教学之法可得好好思量。” 凌逸尘点了点头, “正是此理。我欲将这学府建于咸阳近郊。” “那里交通便利,信息畅达,便于四方学子汇聚,亦利于与各方医学交流互鉴。” “且我会恳请陛下恩准,调配充足物资,打造优良的教学环境。” 第83章 提亲 凌逸尘朝陈奇招了招手,轻声道:“陈县令,你过来,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陈奇见状,赶忙上前,诚惶诚恐地应道: “大人,您有何事直管吩咐便是,这般客气,倒让下官心里直发慌。” 凌逸尘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说:“其实吧……你心里应该有数。” 陈奇一脸茫然,挠挠头道:“大人,恕下官愚钝,实在不知您所指何事。” 凌逸尘轻咳两声,缓缓说道:“我如今在沛县,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陈奇恍然大悟,连忙接话: “大人,可是觉着县衙住着不舒坦?” “您放心,下官即刻便为您寻一处上好的宅子。” 凌逸尘摆摆手,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无奈地交底: “哎呀,并非此事。跟你实话说了吧,我心仪吕家二小姐许久了,想劳烦你去吕府帮我提个亲。” 陈奇瞪大了眼睛,惊诧道:“大人说的可是刚到沛县的那个吕家?” “正是。”凌逸尘点头确认。 陈奇面露难色,推脱道:“大人,这不太妥当吧,下官这身份地位,去吕府提亲,实在不合适。” 凌逸尘叹了口气,苦笑着解释: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在沛县我两眼一抹黑。” “认识的人里,就数你和吕公身份尊贵些,你身为一县之主,出面最为合适。” 陈奇仍有些犹豫,为难道: “大人,下官并非不愿,只是由下官代替您去提亲。” “于情于理,怕是有以下犯上之嫌啊。” 凌逸尘眉头一挑,佯装不悦,半开玩笑地威胁道: “怎么,陈县令这是不给我面子?” “我都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你只管说去还是不去。” 陈奇身子一震,连忙应承:“去去去,下官这就去办,绝不让大人失望。” 凌逸尘顿时喜笑颜开,爽朗笑道:“哈哈哈,陈县令,你这性子甚合我意,往后我定在陛下面前多多举荐你。” 陈奇躬身行礼,恭敬回道:“多谢大人抬爱,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下官这就回去准备,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去吧去吧,有劳了。”凌逸尘满意地摆了摆手。 陈奇领命而去,一路上心里直犯嘀咕。虽说凌大人信誓旦旦,可这贸然去吕府提亲,终究是棘手差事。 他边走边琢磨,凌大人与那吕家二小姐何时有了这般情分?自己又该如何措辞,才不至于唐突。 不多时,吕府朱漆大门出现在眼前。陈奇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上前叩门。 门房见是县太爷,忙不迭地迎进去通报。 吕公闻听,微微一怔,旋即了然于心,嘴角不易察觉地弯起,起身迎至前厅。 “陈县令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坐。”吕公拱手笑道。 陈奇忐忑落座,拱手还礼后,清了清嗓子: “吕公,今日下官前来,实是受凌大人所托,凌大人对府上二小姐倾慕已久。” “特命下官前来提亲,望吕公成全这桩美事。” 说罢,偷眼瞧着吕公神色。 吕公佯装沉吟,眉间轻蹙,片刻后长叹一声: “陈县令啊,非是老夫推脱,小女婚事,我吕家向来慎重。” “凌大人威名,沛县自是无人不晓,只是此事来得突然,老夫还需与家人细细商议。” 陈奇心下暗忖,果如所料,这事儿没那么顺遂,忙陪笑道: “吕公所言极是,婚姻大事,自当周全考量。” “凌大人亦是知晓吕家规矩,特派下官携礼前来,诚意满满,还望吕公能多费心思权衡,下官静候佳音。” 吕公微微点头:“陈县令有心了,劳烦跑这一趟,回去告知凌大人,老夫定不负所望,尽快有个答复。” 陈奇虽未得到准信,却也不好再强求,只得起身告辞。 出了吕府,他满心疑惑,这吕公态度暧昧,这件事能不能成着实是个问题。 回到县衙,陈奇如实回禀。凌逸尘听罢,嘴角噙笑: “陈县令莫急,吕公既未一口回绝,便是好事。你且安心,后续自有分晓。” ………… “小姐,小姐!出大事啦!” 小翠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冲进吕素的闺房,脸颊因激动而泛起红晕,眼里闪烁着新奇的光芒。 吕素正坐在窗边,手持书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眸嗔怪道: “小翠,这般风风火火的,是怎么了?” “小姐,刚刚陈奇县令亲自登门,来咱们府上提亲啦!” 小翠兴奋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吕素柳眉轻蹙,满是疑惑: “县令大人?他这是看上咱们家里哪位姐妹了?” “哎呀,不是的,小姐!” 小翠急得直跺脚,连连摆手, “陈县令此番前来,是给您提亲的!” “什么?” 吕素瞬间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让我嫁给陈县令?这可万万使不得!” “不是陈县令,不是!” 小翠赶忙解释,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是凌侯爷,凌侯爷让县令大人过来提亲的!” 吕素怔了一瞬,随即抬手轻拍小翠的肩头,佯装嗔怒: “你这丫头,话都讲不利索,可把我吓了一跳!” 嘴上虽这般数落着,心里却似有小鹿乱撞,暗暗思忖: 他到底还是来了,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盼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悄然爬上唇角。 小翠委屈地嘟起嘴,小声嘟囔: “小姐,您老是中途插话,人家话还没说完嘛。” “还敢顶嘴?” 吕素扬起手,作势要打,轻轻落在小翠身上,带着几分亲昵的嗔怪。 “哈哈哈,小姐,我错啦,您饶了我吧!” 小翠笑着讨饶,两人正嬉闹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砰砰砰……”紧接着,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二小姐,老爷在书房有事找您。” 屋内二人瞬间收住笑容,停止了打闹。吕素迅速整了整衣衫,清了清嗓子,高声应道: “好的,我马上就去。”待小翠也收拾好房间,主仆二人才一道匆匆往书房走去。 第1章 神秘的玉佩 “快上啊!你个辅助躲我后面干嘛呢?难不成要我一个射手去扛伤害?”凌逸尘整个人深陷在躺椅之中,满脸怒容,扯着嗓子吼道。 此时,收银台处传来一声呼喊:“老板,来包茉莉。”凌逸尘听闻,赶忙从躺椅上弹起,快步走到柜台后面,迅速拿了包烟递出去。 “好嘞,五十块。”顾客接过烟,扫码付款。 凌逸尘刚回到躺椅旁,坐下没一会儿,又对着手机暴跳如雷:“打野,你能不能别跟梦游似的?赶紧去切对面 c 位啊!你一直在野区瞎晃悠啥呢?当这是在刷运动步数吗?” …… “defeat”(失败)的字样无情地出现在屏幕上。 “这游戏简直没法玩了,今天都十连跪了,遇到的全是坑队友。真的玩不下去了,不玩了。”凌逸尘愤怒地把手机丢到一旁,双手使劲揉着胀痛的脑袋。 凌逸尘,作为电子科大的理科硕士,才刚刚顺利毕业,满心欢喜地准备踏上找工作的征程。 然而,天不遂人愿,父母的一通电话突如其来,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彻底搅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儿子,我和你爸打算出去环游世界了。家里给你留了个便利店,也给你留了笔钱,数目不少,肯定够你花销了。” 父母言罢,便径直挂断了电话。凌逸尘满心狐疑,再拨过去时,却只听到冰冷的忙音,电话已无法接通。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糟糕的念头,甚至怀疑父母是不是遭遇了绑架。心急如焚之下,他匆忙跑回家中。 然而,眼前的家中已是人去楼空,徒留一片寂静与空旷。 唯有桌上的一张留言条以及一把钥匙静静地躺在那里。留言写道: 这是保险箱的钥匙,保险箱里有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个玉佩。 那玉佩可是你爷爷传给我的,据说是咱们老凌家的传家宝,你可千万不能拿去卖了。若是卖了,祖宗可是会来找你算账的。 不过你要是破解了这个秘密我们就会很快见面的。(桀桀桀) 凌逸尘打开保险柜看了一下那枚玉佩。那枚玉佩质地温润,似羊脂玉所制,呈椭圆状,半个手掌大小。 边缘光滑无棱,触手冰凉。正面雕着蛟龙,身姿矫健,龙鳞细密规整,双眼如寒潭,幽光凛凛,威严自生。 背面刻有晦涩符文,线条古朴流畅,散发着历史厚重与神秘气息,引人遐思其背后的家族传奇。 凌逸尘将玉佩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摆弄了许久,也未能察觉其中有何特殊玄机,便随意寻了根绳子将它串起,闲暇时便取出来摩挲赏玩。 之后,他怀着满心的好奇去查询了银行卡的余额,这一查可不得了,账户里竟存有三千多万的巨额款项。 他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满心疑惑,实在想不通家中何时瞒着他积攒下了如此庞大的一笔财富。 他的目光从余额数字上移开,环顾了一下自己当下所住的房子。 刹那间,一个念头涌上心头:自己如今既有房产,又有巨额存款,何必还要去辛苦打拼呢?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便利店老板的身份。 这一接手才知晓其中的门道,着实让他大吃了一惊。 原来这看似平常的便利店竟是个利润颇高的营生,每日不过是售卖些寻常商品,到了月末核算利润时,竟能有三四万之多。 这一下,更是彻底打消了他出去为生活奔波劳累、做“社畜”的想法,从此心满意足地过上了彻底躺平的悠闲生活。 “阿嚏!阿嚏!阿嚏” “我靠,不会谁在骂我吧,不对,一想二骂三感冒。肯定是感冒了。”凌逸尘想道。 凌逸尘百无聊赖之际,目光随意游移,恰瞥见手机屏幕上的时钟已稳稳指向九点。 他眉梢轻挑,心中瞬间有了决断:打烊歇业。 须知此刻店内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好一番热闹景象,恰似那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之态。 但他岂是会被俗务缠身、为铜臭所累之人?财富于他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数字,随性而为、肆意洒脱才是他凌逸尘的人生信条。(其实就是有钱任性) “你这玉佩到底有何奇特之处?”凌逸尘一边把玩着玉佩,一边喃喃自语。 眼睛在玉佩上仔细打量了半天,却未发现任何端倪,无奈之下,只好将其置于桌上。 他转身从冰箱取出一瓶啤酒,正欲开启,却惊觉拉环损坏。 “今日这是怎么了?诸事不顺啊!”凌逸尘抱怨着,只好找来刀子试图撬开啤酒瓶盖。 “啊!” 突然,他痛呼出声,只见手指被刀刃划破,鲜血瞬间涌出。 他赶忙用卫生纸紧紧按住伤口,暗自庆幸:“今天这运气,实在太差,不宜外出,幸好早早关了门。” 不经意间,一滴鲜血溅落在桌上的玉佩之上,刹那间,玉佩闪烁起阵阵红色光芒。 “嗯?这是怎么回事?” 凌逸尘眼角余光瞥见玉佩的异样,急忙伸手拿起查看。 就在受伤的手指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玉佩中传来。 “啊!” 凌逸尘惨叫一声,他试图用另一只手扳开玉佩,然而那玉佩却似与他的手融为一体,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挪动分毫。 凌逸尘被玉佩紧紧吸住,体内的鲜血仿若受到一股强大的牵引,源源不断地朝着玉佩奔涌而去。 他的身躯愈发孱弱,每一寸肌肉都在流失力量,好似被抽干了生机。 意识也如同风中残烛,渐趋模糊,飘摇欲灭。 他满眼惊恐地环顾四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深陷绝境,丝毫无法挣脱这可怕的束缚。 随着鲜血的持续流逝,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景象如被搅乱的拼图,扭曲变形。 四周像是被一层朦胧的迷雾悄然笼罩,一切都变得虚幻而迷离。 他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愈发迟缓、沉重,每一下跳动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艰难而又勉强。 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仿若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压住他的胸腔,令他难以顺畅地摄取一丝空气。 “没想到我还未好好享受生活,竟要这般被玉佩吸血致死。”凌逸尘心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然而,就在他认定死亡即将来临,生命即将彻底消散之际,那枚玉佩却陡然光芒四射,璀璨的光辉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紧接着,他的身影便在这刺目的光芒里悄然消失,原地仅余下空荡荡、毫无生气的房间。 第2章 来到秦朝 凌逸尘只觉周身绵软无力,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 那种虚弱劲儿好似经历了一夜七次的折腾,身体仿佛已脱离自己的掌控,完全不听使唤。 时间缓缓流逝,许久之后,一丝知觉才如抽丝剥茧般渐渐回归。 他先是察觉到手指有了轻微的颤动,那细微的感觉好似电流般,慢慢蔓延至全身。 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缓缓睁开双眼,然而映入眼帘的陌生景象却让他瞬间清醒,这里显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家中。 凌逸尘勉力支撑起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 他微微转动脑袋,打量起四周。屋内光线昏暗,墙壁是用粗糙的石块堆砌而成,缝隙间隐约可见斑驳的泥灰。 头顶的房梁横亘着,木质纹理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幽深而神秘。 床边的小几,样式古朴简单,上面摆放着一盏油灯,灯火摇曳,映出屋内的光影晃动不定。 角落里,有一个破旧的木柜,柜门半掩,能看到里面堆放着一些衣物,材质粗糙,颜色暗沉。 不远处的地上,摆放着一双样式古老的鞋子,鞋面上沾着些许尘土。 再往远处看,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窗框上糊着的麻布已有些破损,随着微风轻轻颤动。 凌逸尘咬着牙,奋力想要起身下床,然而身体却好似被无数细密的痛苦之网紧紧束缚, 每一丝轻微的挪动都会引发一阵剧痛,仿若全身的筋骨都在齐声抗议。 他强忍着,试图将腿挪到床边,却不想一阵眩晕与疼痛交织袭来,使他瞬间失去了平衡。 “噗通”一声闷响, 他整个人径直翻落到了床下,狼狈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此时房门缓缓开启。 那进来的少女瞧见躺在地下的凌逸尘,双眸骤睁,惊呼声脱口而出: “啊,你怎么下床了!” 旋即转身,向着门外焦急喊道:“阿母,快来,这个奇怪的人醒了。” ………… 在少女与她母亲齐心协力之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凌逸尘那虚弱无力的身躯重新抬回床上。 凌逸尘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困惑,眉头紧锁,缓缓开口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少女眨了眨灵动的双眸,歪着头,轻声说道: “公子莫急,几日前我与阿母在城外林中采药,见你昏迷不醒,身旁又无旁人,便将你带了回来。你已昏睡许久,可还有何处不适?” 凌逸尘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仍残留着几分迷茫与虚弱,说道: “多谢姑娘与伯母搭救,我只觉脑袋昏沉,记忆也有些模糊。” “烦请姑娘告知,此处究竟是何地?”凌逸尘拱手施了一礼,言辞恳切,眼神中满是对未知的探寻与迷茫。 少女微微福了一福,轻声细语道:“公子,此地乃咸阳郊外的一处村落,名唤清平村。我们世代居于此地,虽地处偏僻,却也民风淳朴。” “咸阳!我不是在蓉城吗,怎会来到此地?” 他心中暗自思忖,庆幸道:“幸好不是古代的川渝之地,听闻彼时那处尚属蛮夷之境,若真去了,恐怕难以存活。” 旋即,他强自镇定,向少女拱手问道:“姑娘,现今是何年景?” “公子,具体年份我等乡下之人也不清楚,只知晓如今的君王乃是秦王政。” “啊,怎会如此?竟把我弄到秦朝来了。”凌逸尘内心如波涛汹涌,不住地惊呼。 “公子,您且安心歇息,您的随身衣物与行李皆置于那柜子之中,我与阿母便先出去了,有事您尽管唤我。” 少女轻柔说道,言罢,与母亲一同缓缓退出了房间。 凌逸尘赶忙欠身致谢,道:“多谢姑娘与伯母悉心照料,如此大恩,逸尘铭记于心,待我稍作恢复,定当有所报答。” 凌逸尘目光移向那堆包裹,内里不过是些寻常衣物,以及刚购置的感冒药与消炎药罢了。 “咦!那枚玉佩怎不见了?” 凌逸尘惊觉,那致使他穿越的“罪魁祸首”踪迹全无,就连手上原本的伤处竟也完好如初。 正疑惑间,他猛地瞧见手腕处不知何时多了个玉佩模样的纹身。凌逸尘好奇,轻轻触碰。 “叮,诸天万界系统绑定成功。”一道声音在脑海中突然响起。 凌逸尘不禁汗颜,心中暗自腹诽:“果真是穿越者人手一个系统么?罢了罢了。” 旋即,他在心中默念:“系统,介绍一下自身吧。” “本系统将引领宿主领略诸天万界的奇妙风光,每个体验世界结束后,宿主均可获得丰厚奖励。” “注意,若宿主不幸意外死亡,将强制退出所在世界,并承受相应惩罚。” 凌逸尘带着一丝期待与调侃说道:“系统啊,人家别的系统初始都会给宿主发放新手大礼包,你总不至于如此小气,不给我吧?” “叮,新手大礼包已发放。 恭喜宿主获得初级健体丹一枚,服下后可增强身体素质,洗髓伐骨,让你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与耐力; 获得基础剑法秘籍一本,此秘籍虽为基础,却涵盖剑法要义,勤加修炼可使宿主在剑术上略有小成; 另有一千系统金币,世界体验结束后系统可在商城兑换各类珍稀物品与技能; 还有一次抽奖机会。” 凌逸尘心中一动,果断下令:“进行抽奖。” “叮!恭喜宿主获得道家修炼功法《灵虚诀》。 此功法为道家入门基础,虽无惊天动地之威,却可引导宿主感应灵气,初步踏入修行门道,修炼时可宁神静气,凝练内息。 “系统已将奖励悉数发放完毕,待此世界终结之时,便是你我再度相逢之刻。” 系统那冰冷的机械音落下,旋即隐匿于无形之中,而那原本显于手腕处的玉佩纹身,竟也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消失,不见丝毫痕迹。 “系统!系统!”凌逸尘在识海之中焦急地连声呼喊, 然而,那片曾经响起过系统声音的“天地”,此刻却如死寂的深渊,没有丝毫回应泛起一丝涟漪。 “唉,看样子它是真的走了。 这系统也太不靠谱了,连这是个什么世界都不跟我说清楚。 难不成所谓的世界结束,就是要我在这儿一直等到老死?” 凌逸尘满心无奈地吐槽着,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对未知前路的迷茫与忧虑。 第3章 灵墟决 凌逸尘缓缓阅读起了《灵墟诀》。 发现虽然其是道家基础法门,但是却内含精妙。 其功法以感应吸纳灵气为始,仿若于浩渺天地间轻启一道灵犀之门,使修炼者可初窥灵气之妙。 初习时,需平心静气,于幽寂之地凝神打坐,引导那稀薄灵气缓缓入体,如涓涓细流润养经脉, 渐而能在体内凝成一缕若有若无的灵息,此灵息游走周身,可初步淬炼肉身,增强体魄,令修炼者耳聪目明,感知敏锐。 修炼《灵墟诀》又分为以下境界。 灵息初聚境。 修炼者刚刚能够感应到外界的灵气,并引导灵气进入体内,在丹田处汇聚成一丝微弱的灵息。 此时,修炼者身体素质开始增强,力量、速度和耐力稍有提升,能够比常人更加敏锐地感知周围环境, 灵息凝实境 当灵息在丹田不断积累,逐渐凝实,如同薄雾汇聚成小水滴。 此境界下,修炼者可以将灵息顺着经脉运转一个小周天,滋润和强化全身经脉。 灵旋初成境 灵息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在丹田处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型的灵力气旋。 这标志着修炼者真正踏入了修炼的中层阶段。此时,修炼者可以将灵气外放,形成一层淡淡的护体灵气,能抵御一些轻微的物理攻击和邪气入侵。 同时,能够施展简单的法术,比如御物术,让小物件按照自己的心意移动。 灵旋稳固境 灵旋不断稳固壮大,运转更加顺畅。修炼者可以长时间维持灵气外放的状态,对灵气的运用更加灵活多样。 在战斗中,可以将灵气注入武器,增加武器的威力; 或者施展一些具有攻击性的法术,如灵焰冲击,发出一道由灵气凝聚成的火焰攻击敌人。 灵海奠基境 当灵旋继续壮大,最终破碎并在丹田开辟出一片灵海的雏形,这便是灵海奠基境。 此时修炼者的灵气储量大增,能够施展更为复杂强大的法术,还可以短暂御空飞行, 并且能通过灵海感知方圆数里之内的灵气波动,真正在修炼之路上站稳脚跟,为后续更高级别的修炼打下坚实的基础。 凌逸尘按照功法内容吐息,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周围有一股股能量随着自己的呼吸进入自己体内。 可能那就是灵气。他心中不禁一喜,赶忙收敛心神,专注于引导这丝丝缕缕的灵气在体内缓缓游走。 起初,这些灵气如同顽皮的精灵,在经脉中四处乱窜,但随着凌逸尘愈发沉稳的引导,它们渐渐沿着特定的路线开始汇聚。 时间缓缓流逝,凌逸尘沉浸在这奇妙的修炼状态中,浑然不觉外界天色的变化。 那进入体内的灵气逐渐增多,虽细微却持续地滋养着他的经脉与脏腑,让他有一种通体舒畅、仿若脱胎换骨的轻盈感。 每一次呼吸吐纳,都伴随着灵气的吸纳与流转,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身与周围天地间那若有若无的联系在逐渐加强,仿佛正一步步踏入一个神秘而广袤的全新世界。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同时少女轻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公子,我能进来吗?” 凌逸尘顿时从深度修炼状态中惊醒,赶忙收功起身。 抬眼望去,只见外面的光线已然渐趋暗淡, 他这才惊觉,没想到仅仅是随意修炼了一番,竟然半天时间已悄然流逝。 他心中暗自诧异,难怪常言道“洞中才数月,世上已千年”,这修炼起来,时间当真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竟让人浑然不觉。 凌逸尘下意识地查看自身状况,这一看,不禁又惊又喜, 原本的伤势竟然神奇地好了一半,整个人也感觉精神焕发,神清气爽。 “公子,这是为您准备的晚饭。我来给您把把脉。” 少女言罢,轻轻握住凌逸尘的手,将手指搭于其脉搏之上。 片刻后,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咦!公子您恢复得出奇地好,照此情形,再静养两三天,想必就能下床自如活动了。” “多谢小姐悉心照料。”凌逸尘满是感激地说道。 “公子不必客气,晚饭我就放在这儿了,待您用完餐,我再来收拾便可。”少女微微福了福身,随后便缓缓退出了房门。 凌逸尘抬眼望向少女端入的饭菜。盘中放置着粟米饭团,色泽微微泛黄,颗粒紧实,散发着质朴的谷物清香。 一旁是水煮野菜,叶片舒展,还带着些许田间泥土的气息,水煮后保留了野菜的原始风味,清淡之中透着自然的苦涩与回甘。 修炼了半天,感觉能量消耗了很多,虽然饭菜很简单,但是不免胃口大发,连忙吃了起来。 因修炼足足耗去半天时光,凌逸尘只觉体内能量如水流逝,所剩无几。 此刻,望着眼前虽略显粗陋的饭菜,他却毫无嫌弃之意,反倒是饥饿之感如汹涌浪潮瞬间席卷而来。 那简单质朴的粟米饭团,散发着淡淡谷香,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赶忙伸手抓起饭团,大咬一口,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时间,进食之声在屋内回荡。 ………… 如此这般潜心修炼了两日,凌逸尘的伤势已然恢复了大半,几近痊愈。 他暗自思忖,不知是那神秘玉佩暗中助力,还是其他缘由, 只觉自己如今头脑格外清明,思维敏捷,对《灵虚诀》的领悟与修炼进境一日千里。 仅仅两日时光,竟成功突破至《灵虚诀》的第二层境界——灵息凝实境,体内灵力运转愈发顺畅,气息也更为悠长深厚,整个人的精气神焕然一新。 这两日里,凌逸尘与少女一家人时常交谈,借此良机,他对这户人家的情况也有了些许了解。 少女名为姜素婉,生得温婉动人,心地亦极为善良。 她的母亲乃是医家的传人,身怀精妙医术,平日里主要依靠为周遭乡亲们诊治疾病来维持生计, 一有闲暇,便会入山林中寻觅珍贵药材,以充实自家的药库。 而凌逸尘,便是此前在山中被她们偶然发现并救回的。 姜素婉还有一位父亲,此刻正追随王翦驰骋于征战赵国的前线。 如此看来,当下秦始皇尚未完成统一六国的大业,天下仍处于诸侯纷争、战火纷飞的乱世之局。 第4章 突破 打猎 “凌公子,你的伤势已好了大半。”姜素婉轻声说道。 “这可太好了,我终于能够下床活动活动。这些日子,多亏有婉儿你们悉心照料,我这伤势才得以恢复得如此迅速。” 凌逸尘难掩兴奋之情。说实话,这几日被困于床上,可把他憋闷坏了。 “不过,凌公子,你近日还是莫要操劳,需得安心静养才是。”姜素婉温柔地叮嘱着。 ………… “咻!” 一声剑鸣乍起,凌逸尘自下床后,又经数日光景调养,终得身体全然复原。 此刻他心潮澎湃,疾步踏入树林,手中紧握着那临时替代宝剑的树枝,预备一展剑法。 因平民之家严禁私藏兵械,他无奈之下唯有折枝为剑。 只见他身形挺立,手腕轻抖,树枝携着风声,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恰似灵蛇吐信,又若蛟龙探海,虽无利刃之锋,却也在这树林间舞出一片飒飒剑影。 凌逸尘收势而立,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脸颊。 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尚未完全平稳,他手中的树枝尖端还在微微颤动,似仍残留着方才舞剑时的磅礴劲道。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那原本就颇为俊朗的面容此刻因运动而泛起一抹健康的红晕,双眸熠熠生辉,透着满足与畅快。 “这虽是基础剑法,但其中蕴含的力量不可小觑,一旦加上灵墟诀的灵力相助,其威力便会大幅提升。” 凌逸尘心中默默想着。 休息片刻后,凌逸尘从胸口掏出一枚丹药,名为初级健体丹。 “不知道吃下这丹药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他满心疑惑地暗自嘀咕。 凌逸尘端详着手中的初级健体丹,那丹药圆润光滑,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他微微仰头,将丹药送入口中,丹药触碰到舌尖,带着一丝清凉。 随着他轻轻咽下,起初并无异样,可片刻后,一股热流从喉咙处缓缓散开,仿若春日暖阳逐渐渗透进每一寸肌肤。 热流在体内徐徐游走,所经之处,似有轻微的酥麻感,仿佛无数细密的电流在经脉间穿梭。 凌逸尘能清晰地感知到这股力量在体内缓缓汇聚,脏腑像是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抚过,原本因练功而产生的些许疲惫感顿时消散无踪。 他的面色渐渐泛起一抹红润,双眸也变得更加明亮有神,气息愈发沉稳悠长,整个人仿佛被重新注入了生机与活力。 周身隐隐散发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泽,仿若脱胎换骨一般。 “啊!”凌逸尘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舒畅的低吟。 他稍一舒展身躯,刹那间,周身关节处竟传来一连串清脆的“咔咔”声响,宛如炒豆般密集,又似一曲奇妙的身体律动之音。 凌逸尘敏锐地察觉到,灵墟诀第二层的瓶颈竟有了些许松动迹象。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席地而坐,双腿盘起,闭目凝神,引导体内灵力依照灵墟诀的功法路线缓缓运行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凌逸尘猛地睁开双眼,两道精芒从中射出。 原来,借助丹药之力,他竟一举突破至灵墟诀第三层。 此刻的他,自信在对战之时能够将灵力如护盾般弥漫全身,其防御效果仿若传说中的金钟罩一般。 他暗自估量,寻常兵器怕是难以突破这层灵力防御,对他造成伤害。 不仅如此,突破之后的凌逸尘只觉身体轻盈若鸿毛,仿佛一跺脚便能乘风而起,然而浑身却又充满了无穷力量,似乎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筋脉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甚至暗自思忖,即便是那力能扛鼎的项羽在此,与如今的自己相比,怕也只能甘拜下风。 “咦?”凌逸尘忽闻身旁草丛中传来一阵异响,心中顿生警觉。 “咻!”他二话不说,手中紧握的木棍如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去势迅猛,仿若霹雳划破长空,携带着呼呼风声,直逼那草丛之中。 “中了!”听得草丛里传出的挣扎动静,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笃定自己已然击中目标 他踱步上前查看,发觉击中的竟是一只野鸡,顿时,满心欢喜涌上心头。 这两日净食素食,凌逸尘只觉口中寡淡无味,此刻有了这意外收获,终于能为餐桌添一道荤腥了。 在当下这个年月,婉儿一家能保障吃食已属不易,可凌逸尘毕竟来自后世,过惯了奢靡优渥的日子。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粗茶淡饭的日子对他而言,着实是种煎熬。 只是这只野鸡略显瘦小,难以满足他的胃口。 于是,凌逸尘信步在树林中闲逛起来,目光如炬,仔细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突然,一只野鸡扑棱着翅膀从草丛中惊飞而起,凌逸尘眼疾手快,手中树枝如灵动的蛇信, “咻”地一下精准地击中野鸡的翅膀,野鸡应声落地,扑腾几下便没了动静。 继续深入树林,他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轻微的动静。 凌逸尘蹑手蹑脚地靠近,只见一只半大的野猪正在拱土觅食。 他屏住呼吸,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运力一掷,石头如炮弹般呼啸而出,“砰”地一声砸在野猪的后腿上,野猪吃痛,发出愤怒的嚎叫,转身向凌逸尘冲来。 凌逸尘不慌不忙,侧身一闪,顺手用树枝狠狠抽打在野猪的背上,野猪一个踉跄。几番交锋下来,野猪渐渐体力不支。 凌逸尘瞅准时机,一跃而起,用树枝卡住野猪的脖子,成功将其制服。 “哈哈哈,这下可好,半个月都不用愁没肉吃啦!”凌逸尘看着地上的野猪,咧嘴笑道。 接着,他利落地把野猪扛上肩,朝着姜素婉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婉儿他们家因为经常要到深山里采药,所以房子就盖在村子里离森林最近的那一块儿。 凌逸尘就这么扛着野猪和野鸡走在路上,因为靠近森林,所以一个村里的人都没碰见。 这年头到处都是老虎,一般人都躲得远远的,普通人没事都不会往这边走。 第5章 祸事? “凌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你身子才刚见好,可不能四处乱跑。”婉儿一脸担忧地说道。 “哎呀,我的天!你这是从哪儿打来的野猪呀?”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凌逸尘扛着的那头足有一百多斤的野猪上,不禁惊呼出声。 “快把它放下来,你这样会致使伤情复发的。” “哈哈,怎么样,我厉害吧?”凌逸尘笑着炫耀。 “凌公子当真武艺高强!如此,今晚我们便能享用煮野猪肉了。”婉儿面露欣喜之色。 “你只管按心意安排就好,我对你的厨艺满怀信心。”凌逸尘兴致勃勃地说道。 “那便先煮上一部分,剩余的制成肉干,如此一来,足以吃用一年了。” 婉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回应道。 凌逸尘并未出言阻拦,因他深知在当下这个年月,平民百姓想要吃上肉食极为艰难,甚至连果腹都成奢望。 若非婉儿的母亲姜氏医术精湛,凭借行医营生积攒钱财,他们这一大家子的日子必然过得紧巴巴,极为局促。 ………… 傍晚时分,姜氏采药归来。随后,众人围坐于桌前准备用餐。姜氏瞧见桌上摆放的野猪肉与野鸡,眼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婉儿,这些是……” “阿母,皆是凌公子于下午在森林中猎取所得,当时可把我惊到了。”姜素婉赶忙解释。 “哦!”姜氏若有所思,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凌逸尘身上停留片刻。毕竟,寻常之人可无此能耐猎得野猪。 “凌公子伤势瞧着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承蒙伯母悉心照料,确已大好。”凌逸尘恭敬作答。 “许久以来,尚不知凌公子原籍何处?”姜氏继续问道。 “小侄本是蜀郡人士,然家中不幸遭遇土匪洗劫,唯剩小侄一人存活。” “无奈之下,小侄只得前往咸阳,欲谋求一条生路。岂料半路又逢劫匪,幸得伯母搭救,方保性命。”凌逸尘将事先备好的言辞道出。 “还望节哀。”姜素婉轻声劝慰。 “蜀郡距此并非遥远,凌公子能跋涉至此,想必身怀武艺。”姜氏言语间满是深意。 “小侄家中,阿父自幼传授武艺,盼小侄日后能效忠国家,小侄故而略通一二。只是……”凌逸尘神色略显哀伤。 见凌逸尘这般模样,姜氏也觉不便再行追问。 吃过晚饭将碗筷收拾好之后,姜素婉一家人便已经休息了。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任何夜间娱乐,讲究日落而坐,日出而息。 晚饭过后,姜素婉与家人将碗筷悉心收拾妥当,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在古代,生活方式颇为单调,夜幕降临之后,四下里便陷入一片静谧,并无丝毫夜间娱乐可供消遣。 彼时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作息规律,人们伴着夕阳余晖结束一日的劳作与活动, 在晨曦微露时开启新一天的生计与忙碌,虽质朴却也少了些现代生活的斑斓色彩与丰富多元。 ………… “砰砰砰,开门开门。” 凌逸尘尚在睡梦之中,便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叫门声。 他瞬间清醒,匆忙趿拉着鞋子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窥视,只见一队身着盔甲的官兵,骑着高头大马,手中高举着火把,那明晃晃的光亮将整个院子照得透亮。 此时,姜氏母女也被这阵喧闹声惊醒,匆匆起身来到凌逸尘身旁。 “凌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姜素婉声音带着一丝不安与疑惑。 “我也不清楚,只瞧见外面有许多官兵。”凌逸尘低声解释道。 “莫要慌张,先把门打开,看看究竟是何情况。”姜氏目光深邃地看了凌逸尘一眼,心中暗自揣测,这些官兵恐怕是冲着他来的。 “请问各位兵爷,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呀?”姜氏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探问着。 “你可是姜陈氏?”为首的那名官兵高声问道。 在古时,女子出嫁后通常冠以夫姓,姜素婉的母亲本姓陈,嫁入姜家后,便被称为姜氏或姜陈氏, “奴家正是,却不知军爷唤奴家所为何事?”姜氏面带疑惑,轻声问道。 “随我们走一趟!”为首官兵面无表情,语气冷硬。 “敢问军爷,这是要去往何处?”姜氏愈发慌张,声音亦有些颤抖。 “休得啰嗦,到了自会知晓。上车!”为首官兵呵斥道,旋即指使手下将姜氏强行带向马车。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要把我阿母带到哪里去?”姜素婉见此情形,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上前阻拦,高声呼喊。 “将他们一并带走!”领头者目光扫过凌逸尘等人,眉头微皱,继而冷冷下令。 …………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姜氏母女与凌逸尘皆盘腿而坐,气氛凝重。 “阿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们要把咱们带往何处?”姜素婉神色慌张,声音中满是不安。 “婉儿,莫要焦急。料想应不是涉及违法之事,若是犯了法,定然不会用马车来接咱们。”凌逸尘轻声抚慰,试图让她镇定。 “凌公子所言甚是有理。况且,我瞧这路线,像是朝着咸阳城里去的。”姜氏边说边轻轻挑开马车的帘子,向外张望了一眼后说道。 “唉,只盼真的无事才好。”姜素婉轻叹了一口气,满脸忧虑。 “或许是请伯母前去看病的。说不定咸阳城里有哪位大官身患疾病,故而特意前来请伯母前去相助。”凌逸尘推测道。 “倒真有此种可能。”姜氏听闻,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的亮光,点头说道。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了两个时辰后,突然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一声威严的喝问传来。 “将军,此乃长公子下令让我们请来之人,这是令牌。”为首的官兵赶忙应答,同时递上令牌。 “且待我等查验。”只见一位身披重甲、威风凛凛的将军上前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一番,接着伸手将马车的帘子用力拉开,目光如炬,把车内众人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 “尔等可以走了。”确认并无异常后,将军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马车于是再次缓缓启动,沿着道路继续前行。 第6章 进宫 “坏了,咱们这是误打误撞进了皇宫。”姜氏面带惊惶,低声说道。“方才来巡查的,我偷偷瞥了一眼,是守宫门的侍卫。” “啊?难道是皇宫里有人等着阿母您去救治吗?”姜素婉讶然道。 “绝无可能,皇宫里有众多御医待命,真有状况也只会传唤他们,哪会有咱们这些寻常百姓插手的份儿。”姜氏连连摇头。 “既来之则安之,先别慌。放心,我定会设法带你们安然离开。”凌逸尘出言安抚,目光中透着镇定与自信。 “也只能如此了。”姜氏应道,只是言语间仍隐隐透着对凌逸尘的怀疑,面上的忧色并未稍减。 ………… 咸阳宫乾元殿。 咸阳宫乾元殿。 “父王如今情形究竟如何了?”一位少年神色焦急,拉住刚从内殿出来之人急切问询。 “回扶苏公子,王上高热不退,神志昏沉,情势实在堪忧……”那人垂首答道。 此少年便是当今秦王嬴政的长子扶苏。 “难道就真的无计可施了吗?”扶苏语调中满是失落与沮丧。 “眼下唯有仰仗大王自身的毅力,熬过此劫。”那人无奈说道。 “这世间,可还有谁能医治此症?”扶苏仍不死心,追问道。 “据老臣所知,此病症目下尚无特效解药。军中将士若受伤后出现这般状况,往往也只能……”那人欲言又止。 “罢了,你退下吧。”扶苏满心无奈,摆了摆手,又声色俱厉地补充道:“此事严禁外传,违者格杀勿论!” “老臣告退。”那人微微躬身行礼,随后缓缓退了出去。 “砰!” 谁料刚走出宫门没多远,便被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猛地撞倒在地。 “庞太医,您没事吧?”那人急忙将其搀扶起来。 “蒙统领,老夫无恙。”庞太医轻轻拍了拍衣袍,说道。 此大汉正是蒙恬,当下任职皇宫的禁军统领。 “对了,庞太医,王上如今状况怎样了?”蒙恬凑近一步,轻声问道。 庞太医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还是老样子,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如此,可如何是好。”蒙恬眉头紧皱,满脸忧虑。 “对了,蒙统领,你这是要去往何处?”庞太医问道。 “公子吩咐我前往咸阳城寻觅是否有医术高明之辈。我这刚回来,正要前去向公子复命。” “庞太医您慢走,我得赶紧去乾元殿了。” 蒙恬说完,便脚步匆匆地朝着乾元殿疾步而去。 “这简直是胡闹!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那些外面的乡野村夫能有何办法?” “若是把王上治出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庞太医气得直跺脚,心中暗自思忖。随后,他也朝着乾元殿的方向走去。 ………… “扶苏公子,您差遣我找寻之人此刻正在咸阳宫门外候着。”蒙恬入得殿内,见到扶苏便赶忙禀报。 “有劳蒙统领了,速速将他们带进来。”扶苏面露激动之色,急切说道。 然话音未落,一道阻止之声陡然传来。 “殿下,此举万万不可啊!” 庞太医神色匆匆地奔入乾元殿,极力阻拦道。 “庞太医,您不是已然离去了吗?怎地又折返回来了?”扶苏满脸疑惑地问道。 “殿下,切不可让那些乡野村夫来医治王上啊。” “倘若稍有差池,致使王上遭遇不测,你我皆将沦为秦国的千古罪人呐。”庞太医痛心疾首地说道。 “庞太医,您所言之事,我怎会不明白?只是当下情形,我们已然别无选择。” “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父王罹难而无动于衷吗?”扶苏神色冷峻,大声呵斥。 “可是……”庞太医仍欲再言。 “休要多言!”扶苏言辞决绝,截断其话头,旋即转向蒙恬, “蒙恬,还不速将那些人请进宫来!”语罢,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毅。 “遵命,殿下。”蒙恬抱拳领命,身姿挺拔,随后脚步沉稳而迅速地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殿门之外。 ………… 咸阳宫巍峨的大门前,数位医者模样的人已静立等候。众人皆手提药箱,神色凝重。 “看来宫闱之中确有贵人染恙。”姜氏轻声叹道。 “阿母,可我们未携药箱而来。”姜素婉有些不安地说道。 “莫怕,这皇宫大内,药材器物一应俱全。”凌逸尘温言慰藉,目光中透着沉稳与自信。 “唉,也不知此番是哪位身患重病,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倘若我们也无力回天,真不知是否会怪罪于我们。” 姜氏眉头紧锁,话语间满是忧虑之色。 “各位随我进宫,大家进宫前我需要检查一下各位所携带的药箱。”此时蒙恬赶过来说道。 所有人依次排起了队。 轮到凌逸尘他们时,蒙恬不禁有些惊讶。皱着眉说道:“你们的药箱呢。” “将军,我们并不知前来干什么,所以就没带。”姜氏颤抖道。 “嗯?”蒙恬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小五,怎么回事。” “统领……你也没给我说叫他们来干什么呀”小五低声说道。 “你……”蒙恬指了指他道。“罢了罢了,你们先进去吧”转过头对凌逸尘他们说道。 ………… 乾元殿内,气氛凝重。扶苏神色忧虑,向众人深施一礼后说道: “诸位,我有一亲眷前些日子遭刺客所伤,彼时虽暂无性命之忧,然近日却高热不退。” “若有能妙手回春者,扶苏必当重谢,绝无虚言。”说罢,又是一揖。 殿下众人慌忙还礼,皆道:“公子如此,实令小人惶恐。” 此时,一位白须老者缓缓出列,目光沉静,问道:“敢问殿下,伤者伤口处可是已现糜烂之状?” 扶苏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答道:“先生所言极是,确有糜烂。不知先生可有救治良策?” 老者微微摇头,叹道: “小人仅有所耳闻,实无救治之法。自古以来,因伤致此者,十有八九性命难保,如今也唯有尽力而为,听天由命了。” 扶苏心中一沉,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仍忍不住发出一声悲叹:“唉!” 他定了定神,接着道:“本公子亦不愿强求诸位。若对这病症无计可施者,可站至右边,我会即刻派人送诸位归家。” “若有办法,哪怕只是一丝希望,便站左边。无论结果如何,我扶苏绝无怪罪之意。” 第7章 挺身而出 众人面面相觑,皆面露难色,沉思良久后,竟齐刷刷地站到了右边。 扶苏目睹左边空无一人之景,心头涌起一阵悲凉,不禁仰天长叹:“难道真的无人能救?”话语中满是失落与无奈。 就在这令人绝望之际,右边人群中忽有一道清脆之声划破寂静: “吾可一试。” 此声一出,众人皆惊,纷纷将目光投去。 率先开口之人,正是我们的主角凌逸尘。 此刻,姜素婉心急如焚,紧紧拽着凌逸尘的衣袖,俏脸满是担忧: “凌公子,连我阿母对此都束手无策,你若贸然行事,胡言乱语,可要当心杀头大罪啊。” 扶苏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亮起,急切问道:“敢问是哪位先生有救治之法?” 凌逸尘微微侧身,轻轻拍了拍姜素婉的手,温声说道: “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有事的。” 言罢,他昂首阔步,缓缓走出人群,身姿挺拔地站定在大殿中央,朗声道: “草民家中恰好存有针对此疾的特效药物,虽不敢言必能痊愈,但应可保有些许疗效。” “哦?既如此,不知先生的药物现于何处?本公子即刻派人前去取来。”扶苏双眸满是急切之意,语速急促地问道。 “药物就在小人身上。”凌逸尘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回应。 “那还请先生速速施救!”扶苏心急如焚,疾步走下台阶,伸手拉住凌逸尘的衣袖,言辞恳切。 “公子且慢,我尚需准备些工具。”凌逸尘微微抬手,示意扶苏莫急。 “哦?所需何物?我即刻派人去取。”扶苏追问,语调里的急切丝毫未减。 凌逸尘并未作答,只是侧首,目光望向右边众人。 扶苏聪慧过人,当下心领神会,高声道:“蒙恬,将诸位送回家去吧。” “遵命!”蒙恬抱拳行礼,领命而去。 其余众人鱼贯而出,相继离开大殿。姜素婉临行前,忧心忡忡地望向凌逸尘,美目中满是担忧与牵挂。 凌逸尘见状,投去一个温和的眼神,微微点头示意她宽心,自己定然无碍。姜素婉这才脚步迟疑地慢慢走出大殿。 “先生,大殿里已没有其他人了,还望先生告知还需准备其他什么物品。”扶苏问道。 “烦请公子为我备好数只空心竹子、几个陶罐、几罐烈酒,另有一把锋利短剑即可。”凌逸尘不卑不亢地说道。 “尔等还不速速前去寻来!”扶苏当即对身旁侍从下令,声色俱厉。 “先生且于此处稍作安歇,静待片刻,他们定会以最快速度将物件取来。先生,请上座。” 扶苏转而和颜悦色地对凌逸尘说道,同时抬手示意一旁的座位。 “多谢公子。”凌逸尘言罢,便依着秦朝的习俗盘腿而坐。 凌逸尘穿越至秦朝已有数日,对这般坐姿仍难以适应,只觉浑身不自在。 心底暗自思量,待日后寻得时机,定要亲手打造几把椅子,也好让自己能坐得舒坦些。 “敢问公子,受伤者乃是公子何种亲眷?”凌逸尘目光沉静,轻声问道。 扶苏微微叹息,神色凝重: “既已至此,实不相瞒先生,受伤之人正是我父王,当今秦国之主秦王政。” “目下知晓此事者,仅限我身边寥寥数人,实不敢大肆宣扬,否则秦国必将陷入动荡,天下亦会因此不安。”言罢,满脸忧色,眉头紧锁。 凌逸尘心中暗道,果不出所料。能使扶苏这般焦急失措,普天之下,除了秦始皇再无他人。 正因如此,他才毅然决定出手相助。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对华夏历史影响深远的帝王就此陨落。 他甚至暗自思忖,倘若世间真有长生不老之药,自己也愿意献给秦始皇。 毕竟,若能改变历史轨迹,或许后世子孙便无需再受学习外语之苦,尤其是那令人头疼的英语。到时候地球可能就只有一个国家了。 然而,凌逸尘心中又不禁泛起疑团。 据他所知,历史记载中并未提及秦始皇曾受此等重伤。 究竟是史官疏忽记错,还是因自己这只“蝴蝶”穿越而来,无意间扇动了历史的翅膀,才导致了这样的变故?他眉头紧皱,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公子尽可宽心,草民必当倾尽所能救治王上,此乃我等大秦子民之郑重承诺,天地可鉴,绝无虚言。” 凌逸尘昂首挺胸,神色坚定,话语掷地有声。 “彩!若能得先生施救,实乃大秦之幸,父王之福。如此,便全仰仗先生了。” 扶苏面露欣喜之色,言辞间满是对凌逸尘的信任与期待,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片刻之后,侍卫们鱼贯而入,身姿矫健,行动迅速。 “公子,先生所需诸般物品,我等皆已悉心备齐。”为首的侍卫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而清晰。 “既如此,烦请先生移步寝宫,即刻着手施救。”扶苏神色焦急,却仍不失礼仪,言语间满是期待。 “且慢,容我先将应用之物整理完备。” 凌逸尘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说道,随即开始有条不紊地检查和准备那些竹子、陶罐、烈酒与短剑等物。 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都没问题,于是凌逸尘站在殿中,镇定自若地开始制作酒精。 他先取过一只陶罐,将几罐烈酒倾倒入内,随后把空心竹子一头插入罐中,确保密封紧实。 接着,他在竹子的另一头连接上一个弯曲的竹管,竹管的末端则置于另一个空陶罐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凌逸尘找来几块炭火,小心翼翼地在盛有烈酒的陶罐下方燃起一堆小火。 火焰缓缓舔舐着罐底,罐内的烈酒受热开始沸腾,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酒精的沸点较低,率先化为蒸汽,顺着空心竹子缓缓上升,通过竹管导入到旁边的空陶罐里。 凌逸尘目不转睛地盯着整个过程,时刻留意着火候与蒸汽的走向,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见那接收蒸汽的陶罐壁上渐渐凝结出晶莹的液滴,这些便是提纯后的酒精。 第8章 救治秦始皇 待那小半罐高浓度烈酒终被提炼而出,凌逸尘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 “殿下,我已准备妥当,可以着手救治了。 既如此,先生且随我来。”扶苏心急似火,话语间匆匆转身,便要领路前行。 “殿下,臣恳请同往。倘若此人医治过程稍有差池,臣可及时出手阻止,以免酿下大祸。”庞太医在一旁神色凝重,言辞恳切地说道。 扶苏略作思忖,觉其所言不无道理,为求稳妥,便点头应允,示意庞太医一同随行。 待费尽心力取得小半罐高浓度烈酒后,凌逸尘长舒一口气,神色笃定地说道:“殿下,草民已然准备就绪,此刻便可开启救治之程。” “有劳先生,烦请随我来。”扶苏心急如焚,却仍强自镇定,边说边快步在前头引领。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秦皇宫,宫墙之内一片死寂。 唯有扶苏与凌逸尘的匆匆脚步声,似是打破这寂静暗夜的唯一声响。 扶苏手提一盏宫灯,微弱的灯光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两人前行的道路。 不多时,扶苏将凌逸尘带到了一间寝宫内。 寝宫中,烛火昏黄黯淡,光影摇曳。凌逸尘抬眸望去,只见那雕花床榻之上,一人静卧于锦被之中。 那人面庞虽因病痛折磨而略显消瘦与憔悴,然眉宇间的那股帝王霸气却依旧扑面而来,不难猜出,此昏迷之人便是当今天下之主秦王嬴政。 此刻,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仿若即便在昏迷之际,亦在苦苦抵御那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剧痛。 凌逸尘稳步走向前去,神色凝重而专注,轻轻掀起盖在嬴政身上的锦被。 只见伤者那粗壮的胳膊之上,一道深深的箭伤豁然入目,伤口处皮肉翻卷,虽箭矢已然取出, 然周遭却已是一片红肿溃烂之象,隐隐散发着丝丝缕缕的腐臭气息。 经仔细检视,确认为伤口发炎所致,凌逸尘紧绷的神情竟微微舒缓,悄然松了一口气。 盖因他恰好携带有消炎药,心中便有了几分把握。然当务之急,乃是先将那伤口处的腐肉妥善处理干净,否则后续治疗恐难奏效。 凌逸尘净手之后,拿起那把锋利的短剑,置于炭火之上反复炙烤,直至剑身微微泛红,以达除菌之效。 他眼神专注,仿若周遭一切皆不存在,准备着手剔除腐肉。 庞太医见此情景,不禁高声呵斥:“你这是何莽撞行径?此等做法岂不是要让陛下承受更多苦痛,简直荒谬绝伦!” 凌逸尘抬眼,冷冷回怼: “庞太医,莫要在此班门弄斧。若不彻底清除腐肉,只凭你那保守之法,炎症只会愈发严重,莫说我这方法是否可行,你那套才是真正的草菅人命!” “你……”庞太医气得胡须颤抖,正欲发作。 “殿下,此乃救治之关键时分,还请让旁人切勿干扰于我。若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臣实难担此罪责。” 凌逸尘神色凝重,言辞恳切地向扶苏恳请道。 扶苏见两人争执不下,眉头紧皱,大声喝道:“庞太医,休要多言,且看先生如何施为。” 凌逸尘不再理会,将高浓度烈酒缓缓倾倒在伤口之上,酒液触碰到溃烂之处,泛起层层白沫。 嬴政的身躯也微微颤抖,凌逸尘见状,手上动作愈发谨慎,用短剑轻轻挑去坏死的组织。 每一刀都精准而果断,腐肉逐渐被剔除干净,露出下面尚有生机的红肉。 待腐肉剔除干净,凌逸尘长舒一口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烛光下闪烁。 他从怀中取出那珍贵的消炎药,小心地碾碎,正准备涂到伤口上。 庞太医原本便紧紧盯着凌逸尘的一举一动,此刻见他竟拿出一种自己见所未见的消炎药。 且意图用于救治陛下,顿时惊得双目圆睁,眼珠子似要瞪出眼眶。 他急跨一步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尖锐,高声喝问道: “此究竟为何物?吾行医数十载,从未听闻世间有这般药物能够疗治此等重伤。” “你好大的胆子,怎敢如此肆意妄为,将这来历不明之物贸然施于王上之圣体!” “你可曾想过,一旦稍有闪失,那可是灭族的滔天大罪,你担待得起吗?” 凌逸尘微微皱眉,神色镇定地回应: “庞太医,您所不知之事不代表不存在。此药虽于您而言陌生,但在我家乡却是极为有效的消炎药。” “您那套陈旧医方已然对王上的伤势无济于事,如今不尝试新的方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陛下伤势恶化?” 庞太医被凌逸尘的话噎得一时语塞,但仍满脸不服气。 扶苏见此情形,眉头紧皱,神色威严地说道: “庞太医,既已将救治父王之事托付于先生,便应给予信任,莫要再无端生事。” “先生但施妙手,若真有差池,孤自会论定。” 庞太医只得冷哼一声,退至一旁。 凌逸尘不再理会旁人的干扰,专注于手上的救治。 他将消炎药仔细地敷于伤口之上,又用干净的布条轻轻包扎妥当。 随后,凌逸尘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地差遣侍从速取些许清水来。 待侍从将水呈至跟前,他又谨慎地指挥众人轻轻扶起昏迷的嬴政。紧接着,他再次伸手入怀,取出一颗消炎药。 凌逸尘小心翼翼地将药丸递至嬴政唇边,另一只手微微托起下颌,以助其吞服。 待这一系列救治举措完毕,凌逸尘方微微松了口气,转身朝向扶苏,神色凝重而又诚恳地说道: “公子,王上的伤势虽暂时稳住,但后续仍需精心照料。这几日切不可让伤口沾水,需保持寝宫洁净通风,饮食也要清淡为宜。” 扶苏连连点头,命人全力配合凌逸尘。 此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初露,柔和的光亮逐渐驱散了夜的浓重墨色。 “来人呐,护送先生回静宜轩歇息。”扶苏关切地吩咐道。 凌逸尘彻夜未眠,全身心地投入到对秦始皇的救治之中。 尽管他最近修炼灵墟诀,身体素质提高了很多。 可长时间的高强度操劳,也难免让倦意悄然爬上眉梢,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 当下,他也不再多作推辞,微微点头示意后,便随着侍卫的引领,朝着静宜轩的方向缓缓而去。 踏入静宜轩,凌逸尘径直走向床铺,甚至未曾褪去衣物,刚一沾床榻,意识便迅速陷入混沌,沉沉睡去, 第9章 嬴政苏醒 “砰砰砰” “砰砰砰!”数声敲门声突兀响起,凌逸尘悠悠转醒。 “请进。”他嗓音带着初醒的微哑。 一名内侍推门而入,欠身问道:“凌先生,您可休息好了?” “尚可。”凌逸尘简单回应。 “扶苏公子有请您过去一趟。”内侍恭敬传达。 “好,劳烦你稍候片刻。”凌逸尘说着,起身整理衣衫。着一阵敲门声响起,凌逸尘也苏醒了过来。 凌逸尘跟随内侍一路行至乾元殿。 “草民拜见公子。”凌逸尘单膝跪地,行礼问安。 “凌先生不必拘礼,快快起身就座。”扶苏连忙上前搀扶,温言相慰。 “公子,不知王上龙体伤势可有好转?”凌逸尘直起身,目光关切。 “幸得凌先生妙药相助,父王高热已然退去。太医方才悉心诊治,亦言父王之症渐趋好转。”扶苏言辞恳切,满是感激。 “此乃大秦之幸,万民之福。”凌逸尘微微仰头,感慨万千。 “还望先生不辞辛劳,再为父王复诊一番。”扶苏拱手相请,言辞间满是期待。 “既如此,请殿下带路。”凌逸尘整了整衣袖,神色凝重而专注。 ………… 凌逸尘悉心检视嬴政的伤口,只见创口处已隐隐有嫩白新肉滋生,昭示着伤势正稳步向好。 “公子,陛下之伤愈合顺遂,依此态势,静心休养半月许便能大体康复。”凌逸尘直起身来,轻声禀报。 “如此甚好,实乃幸事。”扶苏长舒一口气,一直紧蹙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 “咳咳咳……” 此时,一连串咳嗽声从床榻上传出。嬴政缓缓睁开双眸,目中仍残留着些许迷茫与倦意。 自受伤那刻起,他便觉体内有热流缓缓涌动,体温逐渐攀升,终至陷入昏迷。 昏迷期间,他仿若置身于熊熊火炉之畔,酷热难耐,浑身似被烈火炙烤。 他下意识地欲褪去衣物以求片刻清凉,却发觉肢体绵软无力,难以如愿。 直至一阵剧痛如电芒般划过,紧接着似有外物入口,而后身体的灼烫之感才稍稍得以缓解。 “父王,您终于醒了!”扶苏望着睁眼的嬴政,难掩欣喜与关切。 “扶苏,朕这是何状况……”嬴政语声微弱,气息虚浮。 “父王,那日儿臣于乾元殿向您禀报前线军情时,未料您伤情突发,竟昏迷于龙椅之上。”扶苏赶忙详细解释。 “嗯……此乃何人?”嬴政目光落于凌逸尘身上,见其衣着朴素,不似宫中之人,遂有此问。 “草民凌逸尘,拜见王上。”凌逸尘毕恭毕敬行礼,面对这开天辟地之首位帝王,敬意油然而生。 “父王,您高热不退,太医院众太医皆束手无策。幸得凌先生割肉疗亲,又以其特效良药,方使父王转危为安。”扶苏在侧细细述说。 “哦!待孤伤势全愈,定当重重酬谢凌爱卿。”嬴政听闻,情绪激荡,言语间满是感激与欣慰。 “王上谬赞了,能为王上效力,乃草民此生之福分。”凌逸尘言辞谦逊,神色恭谨。 嬴政见状,微微点头,心中暗自赞许此人不骄不躁,居功而不自傲,面对救命之恩,竟未急功近利以求提拔封赏。 嬴政目含深意,向扶苏递去一个眼神。 “凌先生,昨日您辛苦操劳,如今既无大碍,便先行回房歇息吧。” “接下来几日,您且在咸阳宫中安心休养,若有任何需求,告知护卫即可。”扶苏心领神会,即刻出言安排。 “多谢公子体恤,王上圣安,草民告退。” 凌逸尘言罢,行礼退下,稳步走出乾元殿。在内侍引领下,折返静宜轩。 ………… “扶苏,刺客之事可曾查明系何人所派?”嬴政语声冰冷,仿若寒刃出鞘。 “回父王,经黑冰卫探查,乃是赵国贵族们合谋所为。”扶苏垂首,如实禀报。 “哼!这帮逆臣贼子,当真给脸不要脸。” “传令王翦,速率大军加快进攻,朕定要于明年亲率王师,踏破邯郸!” 嬴政怒发冲冠,言辞间满是腾腾杀气与壮志豪情。 “对了,方才那凌逸尘可有不妥之处?”嬴政话锋一转,目光中透着审视。 “儿臣已着人详查,暂时未发觉异样。此人祖籍蜀郡,家中不幸遭贼人暗害,唯他一人侥幸逃生。” “后于咸阳城外遇劫匪,重伤之际为姜氏所救。” 扶苏一板一眼地应答,所述皆为系统赋予凌逸尘在这方世界的身世背景,任凭如何查验皆无破绽。 “如此便好。待朕伤愈,定当厚赏于他。”嬴政微微颔首,语气缓和了些许。 “扶苏,你也辛劳多日,且下去好生歇息吧。”嬴政目光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关切。 “能为父王分忧,实乃儿臣之幸,儿臣告退。”扶苏恭敬行礼,缓缓退下。 嬴政独对空荡寝宫,嘴角勾起一抹森寒冷笑,牙缝中挤出狠话: “赵国,寡人定教尔等为行刺之事,付出血泪代价,追悔莫及!” ………… 听闻嬴政苏醒,庞太医不敢有丝毫懈怠,匆忙赶赴寝宫。 一番悉心诊察后,见陛下龙体确在逐步康复,庞太医高悬之心才稍稍放下,暗自庆幸不已。 在知晓凌逸尘的方法跟药有奇效的时候,庞太医就来寻找凌逸尘。 庞太医瞧见凌逸尘身影,当即神色一凛,疾步上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行了个极为恭敬的大礼。 他额头触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愧疚: “凌先生,前番是我庞元有眼无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有冒犯,还望先生海涵,大人不记小人过。” 凌逸尘见状,赶忙上前搀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庞太医,快快起身,你我皆为陛王上龙体安康而尽心竭力,所行之事不过职责所在,本无对错之分,无需如此自责。” 第10章 制取青霉素 “凌先生,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大秦的士兵们吧。”庞元满脸悲戚,言辞间满是哀求之意。 “哦?庞太医,这究竟是何缘故?”凌逸尘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 “凌先生可清楚,在战场上,我大秦真正战死的士兵在伤亡人数里所占比例是多少吗?”庞元抬头望向凌逸尘,目光中带着凝重与急切。 “这在下倒并不知晓。”凌逸尘如实回应,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与关注。 庞元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先生,我大秦士兵在战场上,直接战死的不过十之二三,而因伤病得不到有效救治,最终殒命者却多达半数有余啊。” “那战场上缺医少药,伤者往往伤口感染、发热,军医们手段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伤痛折磨致死。” “先生医术高明,若能传授些救治之法,或提供些特效药物,必能让众多士兵起死回生,保我大秦战力。” 庞元说罢,眼眶泛红,双手抱拳,向凌逸尘深深作揖,其姿态之低,尽显内心的恳切与对士兵伤亡的痛心疾首。 “这……”凌逸尘眉头紧锁,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难色。 “先生可是有何不便之处?”庞元见状,赶忙关切问道。 “并非我不愿将此医术传授,只是我手中这药物存量已然不多。”凌逸尘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啊!难道我大秦的勇士们便就此无药可救了吗?”庞元仰天长叹,满脸悲戚。 “我倒还有一种法子能够制出此药,只是其药效相较之下会逊色许多。”凌逸尘沉吟片刻后说道。 “只要尚存一线生机,我等便绝不可放弃。”庞元目光坚定,语气决然。 于是,凌逸尘决意先为庞元讲解酒精消毒之原理与应用。 他神色凝重而专注,深知此知识于当下情境之重要性。 凌逸尘稍作整理思绪,便开启了细致的阐释,期望能将这一关键的医学常识清晰无误地传授于庞元,以解大秦士兵伤病救治之困局。 凌逸尘抬手示意庞元靠近,随后拿起桌上的酒壶与酒杯,缓缓开口: “庞太医,可知这烈酒亦有大用。寻常伤病,伤口极易受邪毒侵袭而致恶化。” “而烈酒,性烈而气辛,其所含酒精度数颇高,能使诸邪毒之物难以存留。” 说着,他将酒倒入杯中, “若遇伤口,以这烈酒冲洗擦拭,其辛辣之气可如猛火,瞬间令邪毒消散,使伤口暂保洁净,犹如在创口处筑起一道简易防线,阻绝外邪深入肌理。” “虽无灵药那般神效,却也能在药材匮乏之际,解燃眉之急,为后续疗愈争取时机。” 凌逸尘言辞恳切,目光专注地望着庞元,期望他能领悟这烈酒消毒之妙。 “凌先生,您此前煮酒,可是为使酒性更烈,以增强其效力?”庞元目光带着探究与疑惑,拱手问道。 “正是,酒越烈,消毒杀菌之力便越强,于疗伤愈创越有裨益。”逸尘微微颔首,神色笃定地回应。 随后,凌逸尘便神色专注地向庞元细细阐述青霉素的制造流程。 凌逸尘认真地对庞元说道:“庞太医,取霉菌这一步至关重要。 “要找寻长有青霉的物件,比如那些放置了多日、开始发霉的柑橘或者其他。在潮湿、阴暗的角落,此类发霉之物较易寻得。” “找到后,切不可莽撞行事。须用一根经过火焰炙烤消毒的竹签或者银质小勺。 “为何要消毒呢?这是为了避免沾染其他杂菌,影响青霉的纯度。用消毒后的工具,轻轻地从发霉的表面挑取带有青绿色绒毛状的霉菌。” 动作一定要轻且精准,仅取那青霉部分,尽量不要连带过多其他杂质。” “取好之后,要迅速将其放入预先准备好的干净、干燥的容器内。” “这容器也最好经过蒸煮消毒,如此才能保证引入的青霉是纯净的关键原料,为后续制取青霉素打下良好的基础。” “而后,需将容器放置于温暖且避光之处,耐心等待。” “在这期间,要时刻留意青霉的生长变化,大约过上七八日,容器之中便会出现一层青绿色的菌膜。” “此时,需用细密滤网将这菌膜小心滤出,把滤出的液体收集起来,这便是粗制的青霉素溶液。” “但这溶液毒性与杂质尚多,还需经过多道提纯工序。” “可用蒸馏之法,将溶液加热蒸馏,就像我那天蒸酒一样。收集蒸馏所得的纯净液体,如此反复蒸馏提纯数次,直至得到较为纯净的青霉素。” “此药对诸多病菌感染有奇效,虽制取不易,但于大秦将士伤病救治,意义非凡。” 凌逸尘详细解说,每一步都不敢有丝毫含糊,庞元则全神贯注地聆听,生怕错过任何关键之处。 “凌先生,庞某即刻便去筹备。”庞元言罢,未及多思,转身便欲匆匆离去,其神色间满是急切与决然,似是生怕耽搁片刻,便会错失救治大秦士兵的良机。 十日之后。 “凌先生,此即您所言的青霉素?此药真能救治大秦的士兵?”庞元目光紧紧盯着凌逸尘手中那瓶液体,满是好奇与期待。 这十日来,凌逸尘与庞元形影不离,全心投入于青霉素的制作。 “正是,庞太医不妨一试,顺便也可将烈酒消毒之法付诸实践。”凌逸尘神色平静,言语中却透着自信。 “对呀!我当即刻向陛下申领一批死囚,以此验证药效。”庞元难抑兴奋之情。 “若此药奏效,凌先生,您便是我大秦士兵的大恩人呐!” “你我皆为大秦子民,理应为国效力,此乃分内之事。”凌逸尘谦逊回应。 乾元殿内,气氛略显凝重。 “此即为你与凌逸尘多日之成果?”嬴政端坐龙椅之上,目光威严,声音低沉而有力。 “王上圣明,此乃青霉素,据闻是疗愈感染之特效奇药。”庞元垂首,毕恭毕敬地回应。 “仅凭此一瓶,便能治愈一名士兵?”嬴政微微皱眉,似有疑惑。 “王上,凌先生称,此一瓶足以医治百人左右。”庞元赶忙作答,古代之人尚未对这抗生素产生抗性,故而少量药剂便能收效显着,消炎祛疾。 “哈哈哈,彩!庞元,你若有所需,但说无妨。”嬴政闻之,龙颜大悦,开怀大笑。 “王上,当下急需一批人手用以试验药性。”庞元不失时机地奏请。 “孤准了!你且去找扶苏,令其调配若干死囚来。”嬴政大手一挥,当即恩准。 第11章 批量制造青霉素 数日后,试验结果尘埃落定。庞元怀揣着沉甸甸的试验数据,神色匆匆步入乾元殿。 “王上,此次青霉素试验成效堪称惊人!” “参与试验的五十名身患严重感染的死囚,其中四十名伤口感染状况在用药后三日便开始显着好转。” “发热者体温于一周内恢复正常范围者达三十余人。” “对比未用药的对照组,感染扩散者多达七成,且死亡率极高。” “用药组最终仅三人因伤势过重离世,而对照组则有二十余人丧生。” “这青霉素对于伤口感染的治愈率高达八成,对炎症引发的发热等症状缓解率亦超七成。” “此药真乃天助我大秦之神药,士兵们的生机就在眼前!” 庞元伏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只盼嬴政一声令下,便可将这希望之药遍施军中,拯救大秦儿郎于病痛危难。 嬴政龙颜大悦,霍然起身,双眸绽出熠熠光芒,朗声道: “此乃天佑大秦!庞元,速与凌逸尘筹备,全力生产此青霉素。” “务必让我大秦将士皆能受其庇佑,早日扫平六国,成就万世之伟业!” “朕定当重赏尔等功臣,使天下皆知朕之麾下,贤才汇聚,奇药济军!” 其声威震殿堂,尽显雄主之豪迈气魄与壮志雄心。 庞元赶忙伏地叩首,高声回道: “王上圣明!臣定当殚精竭虑,与凌先生齐心协力。” “臣即刻组织人力物力,悉心钻研青霉素之大量制炼,定不辜负陛下之厚望。” “愿大秦虎狼之师,借神药之威,所向披靡,扬陛下之天威于四海,臣万死不辞!” 言罢,庞元额上汗珠滚落,然其眼神坚定,满是决心与忠诚。 此时,一旁的扶苏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作揖,沉稳说道: “父皇,此青霉素既能有如此神效,实乃大秦之幸。” “然儿臣以为,药物之事关乎将士生死、国家安危,生产过程当严密把控,质量监督万不可疏。” “且用药之法,军医亦需详加培训,方能确保药效充分发挥。” “儿臣愿协助庞太医与凌先生,共担此任,为大秦将士之康健、为父皇之宏图大业,竭尽所能。” 扶苏身姿挺拔,面容坚毅,眼神中透着睿智与担当。 “准了!”嬴政欣然应允,声若洪钟,面庞之上笑意满盈,豪情壮志溢于言表, “孤望汝等齐心协力,共铸大秦不世之功,令天下皆臣服于大秦之威!” 下朝之后,扶苏与庞元寻到凌逸尘所在之处静宜轩。 凌逸尘一袭白衣,卓然而立,虽未参与朝堂议事,但其神情专注而凝重。 扶苏上前,恭敬地对凌逸尘说道:“凌先生,陛下已恩准青霉素批量生产之事,” “此任务艰巨,关乎大秦万千将士生死安危,吾等特来与先生商议下一步谋划。” 庞元亦拱手行礼,急切说道: “先生于青霉素之造诣无人能及,如今这批量生产,首要是确定工坊建造之细节与规模,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凌逸尘微微颔首,目光沉静: “承蒙二位看重。工坊选址,需近水源,且地势高燥、通风顺畅,以避湿气与秽气影响青霉培育。” “其规模当依预估产量而定,需划分出培育、提纯、储存等不同区域,严格分隔,以防杂菌污染。” “再者,工匠选拔务必严格,需具耐心、细心与一定医药常识者为佳。” 扶苏沉思片刻,应道: “先生所言甚是。我即刻安排可信之人去勘察合适之地,庞太医可依先生要求筹备工匠选拔诸事。” “先生这边,烦请尽快拟定详细生产流程与各环节标准,吾等之后再聚,整合各方资源,齐心推动此事进展,务使这青霉素能早日大量产出,护我大秦儿郎。” 凌逸尘轻轻拱手:“定当全力以赴,以报大秦知遇之恩。” 说罢,三人各自领命,分头忙碌开来,心怀壮志,欲以这神奇之药铸就大秦新的辉煌篇章。 凌逸尘回到自己的住所后,便一头扎进了青霉素生产流程与环节标准的拟定工作之中。 他在屋内四处摆放着各类简易的实验器具和记录用的竹简,凭借记忆与过往经验,开始逐字逐句地书写。 时而停下笔来,陷入沉思,回忆着现代制药工艺中的关键要点,思考如何在大秦现有的条件下进行转化与应用。 他频繁地穿梭于自己的住所与临时搭建的简易工坊之间,亲自试验不同的培育基配方,记录各种数据变化。 每一次试验,他都全神贯注,仔细观察青霉在不同环境下的生长状态,哪怕是最细微的变化也不放过。 为了确定最佳的提纯方法,他反复尝试多种过滤与蒸馏的组合方式,不顾日夜的劳累与疲倦。 在工匠选拔的筹备上,他也没有丝毫松懈。 他与庞元一同商讨选拔的具体方式与考核内容,甚至亲自参与到前期的筛选工作中, 通过问答、实操演示等方式,从众多报名者中挑选出那些具备耐心、细心特质且有一定学习能力和医药常识基础的工匠苗子。 他耐心地为这些工匠们讲解青霉素生产的重要意义与基本原理,激励他们用心学习,为大秦的将士们贡献力量。 在扶苏不遗余力的支持与推动之下,青霉素的批量生产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 各方人员齐心协力,日夜赶工,未及一月,便成功制出上千瓶青霉素,其数量足以供数十万大军使用。 扶苏满怀欣喜与自豪,不敢有丝毫耽搁,即刻进宫,将这一振奋人心的喜讯禀报给嬴政。 扶苏疾步踏入大殿,见嬴政正于御案前批阅奏章,赶忙上前,撩袍跪地,行礼毕,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父皇,大喜!青霉素已批量制成,耗时未足一月,产有上千瓶之多,足以护佑数十万大军之安康,此皆凌先生、庞太医与众工匠呕心沥血之功,实乃天佑大秦!” 嬴政闻之,龙颜大悦,搁笔而起,双眸绽光: “孤心甚慰!速召凌逸尘与庞元进宫,朕要重赏功臣,详询详情,此药必成我大秦克敌制胜之利器!” 第12章 封赏 凌逸尘接旨后,稍作整理,便随传旨太监向皇宫走去。 沿途宫墙巍峨,他视若无睹,心中只念着即将与嬴政的会面。 思索着如何将青霉素之事更清晰地呈于君前,以便让这神药能在大秦发挥最大效能,护佑万千将士,成就不世之功。 凌逸尘进宫后,随侍者步入大殿,见嬴政高坐龙椅之上,扶苏与庞元分立两旁。 他不慌不忙,行礼拜见:“草民凌逸尘,拜见王上。” 嬴政微微抬手:“凌先生免礼。听闻青霉素已大量制成,此乃大功一件。” “孤且问你,此千瓶青霉素品质是否如一?该当如何妥善保存与分配,方能使军中效用最大化?” 凌逸尘恭敬作答:“王上圣明。草民已制定严格的质检之法,每一瓶皆经过仔细查验,确保品质无异。” “保存需置于阴凉干燥之处,避光防潮。” 分配则可依各军营伤病情况,先紧着重伤及感染严重者,军医依伤势斟酌用量,定时施用,如此可救更多将士性命,保大秦军队战力无虞。” 嬴政点头:“彩!先生之功,大秦不会忘却。朕欲速将青霉素发往军营,凌先生可有其他建言?” 凌逸尘思索片刻,继而说道:“王上,草民以为,可派遣专人随药前往军营,一则监督用药过程,确保无误;” “二则若有突发状况,可及时传回消息,以便调整应对之策。且军中将士众多,可选拔聪慧机敏之士,教授青霉素制作之法,以备后续之需。” 嬴政听后,目光赞许:“凌先生深谋远虑,所言甚是。朕即刻安排。” “凌先生创立此等不世之功,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先生但说无妨,想要何种赏赐?” 嬴政目光诚挚,语带关切,似是定要凌逸尘有所求才肯罢休。 “陛下谬赞,此皆草民分内之事,实不敢妄求赏赐,只盼大秦昌盛,将士安康。”凌逸尘垂首,神色淡然,语气谦逊之至。 “哎!先生此言差矣。有功而不赏,日后谁还肯为大秦尽心竭力?岂不让那些忠君爱国、建有功勋之士寒心?” 嬴政微微皱眉,言辞恳切,尽显对功臣的敬重与维护。 “既如此,草民惶恐,一切单凭王上做主,王上之隆恩,草民铭记于心。” 凌逸尘见嬴政执意,便不再推辞,只将决定权交予帝王,以示对君权的尊崇。 嬴政见凌逸尘这般姿态,心中不禁大为满意。其不恃功而骄,淡然超脱于名利之外,尽显高风亮节; 又心怀大秦,将家国之事置于首位,此等赤诚忠心,实为难能可贵。 嬴政暗自点头,对凌逸尘的敬重与赏识更添几分,深知此乃可堪大用、能为大秦长远谋划之士。 “既如此,先生且先回府歇息,待明日早朝,寡人与群臣商议之后,再行定夺赏赐之事。” 嬴政神色庄重,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对凌逸尘的郑重承诺。 ………… 次日早朝,待诸大臣奏事已毕,嬴政缓缓起身,龙威四溢。其声洪钟,响彻朝堂: “寡人此前突遭奸人刺杀,继而高热缠身,昏迷不醒,幸得一位高人倾力救治,方得脱险。” 此言一出,朝堂之下群臣皆惊,顿时议论纷纷,乱作一团。 众人皆未料到,近日竟有此等惊天大事悄然发生。 然未几,众臣齐声高呼:“天佑大王,天佑大秦!”其声响彻云霄,尽显忠心。 “诸爱卿且言,寡人当以何赏赐这位高人?”嬴政目光扫视群臣,神色凝重而威严。 此时,丞相李斯出列,上前一步,拱手奏道: “王上,此人妙手回春,救陛下之危,实乃救大秦于水火,功高盖世,当重赏以昭陛下之恩德,励天下之臣民。” “哈哈哈,所言甚是!”嬴政抚掌大笑,旋即高声下令,“宣凌逸尘进殿!” “王上有旨,宣凌逸尘进殿!”太监尖细的嗓音随之回荡于朝堂之上,传至殿外。 只闻宣召之声悠悠回荡于宫廊,凌逸尘身着一袭天青色长衫,步伐沉稳,气度不凡,徐徐踏入朝堂。 “草民凌逸尘参见王上。”凌逸尘行礼,身姿端然,不卑不亢。 “凌先生,免礼。”嬴政微微抬手,旋即转身对着一名候在旁侧的太监,神色庄重,掷地有声地说道: “宣旨吧。” 其声在朝堂之上回荡,众臣皆屏息凝神,静待旨意宣读,揣测着凌逸尘将获何等恩赏。 太监展开明黄卷轴,尖细嗓音高声宣读:“凌逸尘心怀仁善,医术通神,救寡人于危难,其功昭昭。” “且以奇技制青霉素,批量产出,救大秦士兵于水火,解军伍伤病之困,功在社稷。” “今赐封凌逸尘为大上造,食邑五百户,另赐宅邸一座,良田五百顷,黄金五千两,再封太医令之职,望卿继续为大秦效力,福泽万民。” 此旨一出,仿若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朝堂群臣瞬间被惊起波澜。 诸大臣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撼之色。 有的大臣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似乎不敢相信一个此前名不见经传之人竟能获此殊荣; 有的则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这青霉素究竟是何种神物,竟能有扭转战局、福泽大秦之效; 更有甚者,身体微微颤抖,他们深知这一赏赐必将改变朝堂格局,而凌逸尘自此之后定将成为大秦举足轻重之人。 凌逸尘伏地谢恩:“王上隆恩,草民惶恐。草民定当殚精竭虑,不负王上厚望。” 退朝之后,李斯率先移步,其他大臣见状,亦纷纷簇拥上前,将凌逸尘围于中央,竞相祝贺。 李斯轻抚长须,脸上笑意盈盈,朗声道: “凌先生果真是年少有为啊!此番得大上造,又肩负太医令之重任,此乃王上隆恩浩荡,亦是先生才华卓异所致。” 李斯心中暗自盘算,凌逸尘如今圣眷正浓,恰似一颗冉冉升起的朝堂新星,与他交好,于己于家族皆大有裨益,是以言语间格外热络。 凌逸尘微微欠身,神色谦逊,抱拳回礼道: “丞相过奖了,凌某不过略通医术,偶有小成。只愿能尽自己些许绵薄之力,使大秦将士免受病痛折磨,保我大秦百姓安居乐业,于愿足矣。” 第13章 比武 待众人皆散去后,凌逸尘在门口怔愣片刻,心中满是对嬴政此次丰厚封赏的讶异。 太医令这一职位,隶属九卿中少府所设六丞之列,同时奉常亦设有太医令。 二者各司其职,前者专注宫廷医疗事务,后者则面向百官。 身为宫廷医疗机构的头号人物,太医令总理全国与宫廷的医药事宜,执掌医药政令, 统御诸医,诸如侍医、医长等皆在其麾下,且肩负皇室成员的疾病诊疗与健康养护之重任。 如此一来,凌逸尘此刻俨然已是全国医疗领域的最高长官,其地位仿若现代的卫生部部长,真可谓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 秦朝施行了二十等爵制,由低至高依次为: 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驷车庶长、大庶长、关内侯、彻侯。 此等爵位通常唯有凭借军功方可获取,凌逸尘因研制青霉素而大幅削减士兵伤亡,此等功绩当属军功范畴,故而特获封赏。 其所得大上造之爵位,在秦朝已属极为崇高之列。 未料仅仅月余时光,竟能于此间获此殊遇,位极人臣。 凌逸尘油然而生“士为知己者死”的壮烈情怀。 他于心底暗自起誓,既蒙嬴政知遇之恩,定不能虚掷此行,必当殚精竭虑辅佐其成就霸业。 不仅要横扫六合,更要将大秦的版图拓展至四海八荒,威加宇内,令世界皆臣服于大秦的赫赫声威之下。 “凌大人,王上有旨,宣您觐见。”一名内侍匆匆前来,毕恭毕敬地说道。 “哦?公公可知所为何事?”凌逸尘微微挑眉,面露疑惑之色。 “老奴身份低微,不敢随意探听陛下圣意。”内侍垂首,轻声回应。 “既如此,那便有劳公公在前引路了。”凌逸尘整了整衣衫,神色恢复平静,淡然说道。 ………… “微臣凌逸尘,拜见王上。”凌逸尘恭敬行礼,垂首说道。 “爱卿平身,无需多礼。”嬴政见状,赶忙抬手示意。 “孤且问你,对寡人的封赏,爱卿可还满意?”嬴政目光温和,语带关切地问道。 “王上隆恩,微臣惶恐,此等封赏实在太过厚重。”凌逸尘身体微微前倾,诚惶诚恐地回应。 “哎,爱卿莫要如此。你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青霉素之创举,解我大秦士兵伤病之危,功在社稷。” “唯有重赏,方能激励更多贤才为大秦倾心效力,此乃理所应当之举。”嬴政微微摇头,言辞恳切地解释。 “谢王上圣恩。只是……”凌逸尘欲言又止,神色略显迟疑。 “爱卿但说无妨,不必顾虑。”嬴政鼓励道。 “王上恕罪,微臣恳请王上撤回微臣的太医令一职。”凌逸尘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说道。 “卿且直言,为何有此请求?”嬴政面色微沉,声音冷峻,目光如炬般盯着凌逸尘问道。 “王上,微臣自幼便心怀壮志,梦想着投身军旅,以热血之躯参军报国。” “为王上荡平六国、成就宏图霸业扫除一切障碍,马革裹尸亦在所不惜!” 凌逸尘昂首挺胸,神色振奋,言辞激昂,掷地有声地说道。 “好!爱卿此等豪情壮志,果真是寡人之肱股忠臣!” “然前线战火纷飞,凶险万分,朕又怎能轻易让爱卿涉险。” “爱卿才学非凡,于后方为朕出谋划策、筹备诸事,亦是大功一件,便留在寡人之身旁襄助朕吧。” 嬴政先是面露欣喜之色,高声赞叹,继而转为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王上,微臣既为大秦子民,自当为大秦开疆拓土、奋勇前驱。” “且微臣自幼勤习武艺,虽不敢妄称绝世高手,但至少在刀光剑影之中自保无虞。”凌逸尘抱拳,目光坚定,侃侃而谈。 “既如此,寡人且与卿打个赌约。此乃寡人之禁军统领蒙恬,武艺高强,若卿能在其手底下支撑五十招,寡人便允准卿奔赴前线。” 嬴政双眸闪烁,似有深意,朗声道。 “微臣遵命,定当全力以赴。”凌逸尘神色凝重,毅然应下。 “蒙恬,随寡人前往演武场。”嬴政转头,对蒙恬下令。 “末将遵令。”蒙恬身姿笔挺,抱拳领命,声如洪钟。 ………… 演武场内,气氛剑拔弩张。蒙恬与凌逸尘对峙而立,两人目光交错间,似有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跳跃。 “蒙统领,在下不才,还请多多赐教。”凌逸尘身姿挺拔,抱拳行礼,话语中透着谦逊与无畏。 虽此次比武禁用兵器,然历经多日潜心修炼,凌逸尘之体魄已臻超凡之境,远超常人之躯,筋骨强健。 “凌大人,您且小心了。”蒙恬嘴角轻轻上扬,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轻视。 瞧着凌逸尘那看似并不魁梧强壮、略显文弱的身躯,他暗自思忖,这般身板,想必战斗力有限。 于是,心里默默盘算着待会交手时定要收着些力道,可千万别伤了眼前这位王上的红人,毕竟此人在王上心中地位非凡,若是有所闪失,自己怕是难辞其咎。 凌逸尘率先而动,其身形快若流星,眨眼间欺身向前,双掌挥动,掌风恰似利刃,割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蒙恬毫无惧色,虎目圆睁,如猎豹扑食般毅然迎身而上。 其双臂仿若由玄铁铸就的坚实护盾,肌肉紧绷,青筋暴突,稳稳当当地招架抵挡。 然而刚一接触,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汹涌袭来,蒙恬顿感震惊,心下知晓遇上了强劲对手。 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得咬紧牙关,倾尽全力与之周旋应对,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以抗衡这如滔涛洪水般连绵不绝的强大力量。 每一次碰撞,都似洪钟鸣响,震得四周尘土飞扬。 凌逸尘招式一变,施展出一套灵动的身法,如鬼魅般绕着蒙恬游走。 他的拳脚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出,令蒙恬一时有些应接不暇。 但蒙恬毕竟久经沙场,迅速稳住阵脚,以刚猛的反击逼得凌逸尘暂退数步。 战至酣处,凌逸尘突然大喝一声,飞身跃起,双腿如战斧般劈下,气势磅礴。 第14章 谈话 蒙恬仰头望去,只见一片腿影遮蔽天空,他扎稳马步,双臂上举,奋力抵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逸尘眼中精芒一闪,暗中撤回了三分力道。 随着一声闷响,蒙恬虽被震得后退数步,却并未受伤。 他心中明了凌逸尘的收力之举,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 凌逸尘则落地抱拳,微笑示意。这场惊心动魄的比武,就此以平局落幕。 “王上,微臣与蒙统领此番比试,实乃旗鼓相当,难分伯仲。”凌逸尘抱拳行礼,神色恭敬且诚恳地说道。 “王上,末将技不如人,确已输了。” 蒙恬单膝跪地,垂首抱拳,话语中带着对凌逸尘的钦佩与认输的坦然。 “哈哈,好好好,两位爱卿皆武艺超凡,身手了得。今日之战,可谓精彩纷呈,让朕大开眼界。” 嬴政龙颜大悦,抚掌大笑,对二人的表现极为满意,言语间满是赞赏与欣慰。 “王上,我的……”凌逸尘话语稍顿,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满是即将奔赴前线的兴奋与激动。 “哎!爱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金口玉言,岂有反悔之态?” 嬴政摆了摆手,话锋一转,说道, “过几日,寡人会派人押送一批青霉素赶赴前线。” “凌爱卿,你可选派太医院若干得力人手随之前往,这太医令一职,你暂且兼领。太医院日常庶务,便交予庞元打理。” 庞元于此次青霉素批量制作卓有大功,现今已擢升为药丞,其才具足以统管太医院上下诸事,自是能够胜任。 “微臣谢过王上!”凌逸尘高声谢恩,神色间难掩喜悦。 能得此机会投身军旅,为大秦开疆拓土挥洒热血,实乃他梦寐以求之事。 至于太医令的兼任,不过是额外之喜,相较之下,奔赴战场才是他心之所向,此刻心中激荡着对未来征程的无限憧憬与壮志豪情。 待比武完之后,嬴政邀请凌逸尘一同前往御花园散步聊天(不知道秦朝有没有,就当有吧。) “爱卿,孤心甚奇,缘何你对统一六国一事如此热忱?”嬴政目光深邃,语带探究地问道。 凌逸尘微微躬身,神色恭敬而坚毅,缓声道: “王上,当今天下,诸侯纷争,百姓苦乱久矣。” “各国文字异形、货币不一、度量衡混乱,致政令难通,经贸受阻,民不聊生。 “臣望以秦国之力,统一天下,使四海归一,书同文,则文化得以广传交融;” “车同轨,可畅达四方,促商贸繁荣;行同伦,令万民遵循礼制,社会井然有序。如此,方能止干戈,兴百业,让百姓安居乐业,此乃臣积极推动统一六国之宏愿。” 嬴政微微颔首,面露赞许之色,长叹一声道: “爱卿所言,甚合朕意。寡人欲统一六国,实乃为天下苍生谋太平,为华夏千秋立根基。” “然诸多世人,或因目光短浅,或受六国流言蛊惑,误认寡人为好战嗜杀之暴君,却不知寡人之心志,唯在止息这数百年之纷争,令华夏大地重归一统,再兴盛世。” 言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坚定交织的复杂神色。 凌逸尘再次拱手,神色凝重而诚挚:“王上圣明,此等宏图伟业,非凡夫俗子所能洞见。” “流言蜚语,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喧嚣泡沫,王上所行,乃是奠定万世不拔之基。待四海归一,宇内升平,功过是非,自当昭然于世。” “王上当守心中壮志,勿为外界误解所扰,臣愿肝脑涂地,追随王上,共赴这伟大征程。” 嬴政微微抬眸,目光中透着几分欣慰与感慨: “爱卿之忠心,寡人深知矣。寡人自登基以来,便立下此志,虽遇重重艰难险阻,亦未曾有丝毫动摇。” “然这统一之路,布满荆棘,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 “孤既承祖业,便要将大秦之威名播于四海,让天下归一于秦制,使万民蒙福,只可恨那六国之人,多有不识孤之苦心者,妄图以螳臂当车,阻朕大业。” 说罢,嬴政轻轻一挥袖袍,似在挥去心中的愤懑与无奈。 凌逸尘抱拳,身姿挺拔,朗声道:“王上,成大事者,岂惧宵小之非议。陛下以虎狼之师,行正义之举,六国虽有顽抗,然其分裂之局终难持久。” “王上雄图大略,既已擘画统一之蓝图,臣坚信,只需假以时日,必能横扫六合,混一宇内。” “届时,法令通行,万民归心,陛下之功绩将铭刻于青史,传颂于后世,为万代所敬仰。臣愿在王上麾下,竭智尽忠,为这伟大的统一大业披荆斩棘,虽死无悔。” 嬴政微微点头,目光中仍有一丝隐忧:“爱卿,朕亦知统一之路艰难,虽秦军锐不可当,然六国合纵之患,亦不可小觑。爱卿可有良策以破之?” 凌逸尘沉思片刻,缓缓进言: “王上,六国合纵,看似强大,实则各怀心思。臣以为可采取远交近攻之策,拉拢远方之国,使其置身事外,而后集中兵力攻伐邻国。” “且可离间其君臣,重金贿赂权臣,散布谣言,令其内部猜忌丛生,自乱阵脚。” “再者,我大秦可积极发展农耕,充实国力,广纳贤才,为战争储备雄厚的物资与智谋之士。陛下以威严震慑,臣等以策略辅佐,内外合力,必能瓦解六国合纵,逐一击破。” 嬴政听后,眼中光芒渐盛:“爱卿此策,甚合孤心。然人才之选,爱卿以为当以何人为重?” 凌逸尘恭敬回道:“王上,人才不拘一格,文有善治国安邦之谋士,可为陛下筹谋方略,规划朝政;武有能征善战之将领,可率大秦虎狼之师冲锋陷阵。” “如李斯者,才高八斗,深谙法家治术,可助陛下整饬吏治,完善律法;王翦等名将,久经沙场,可委以军事重任。” “且民间亦有贤才隐匿,王上可下诏求贤,广开言路,使有才者皆能为大秦所用。臣亦当竭尽所能,为陛下辨识举荐,保大秦人才济济,昌盛不衰。” 第15章 回家 嬴政欣然笑道:“爱卿所言,令朕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寡人观天下之才,罕有及卿者。” “此后,卿便为孤之肱股,与孤携手并肩,共铸大秦之无上荣光。孤必不亏待于卿,许卿施展抱负之广阔天地。” 凌逸尘赶忙拜倒,感激涕零:“王上隆恩,逸尘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 “定当殚精竭虑,肝脑涂地,以效犬马之劳,助陛下成就千古帝业,使大秦威德遍施四海,福泽万世。” 嬴政暗自思忖,眼前此子,见识卓绝,谋略过人,对统一六国大业之热忱与通透,实乃天赐良才助朕成就霸业。 其忠心可鉴,智慧堪用,日后必能在这风云变幻之局势中,为大秦开辟出一条前所未有的康庄大道。 寡人得凌逸尘,仿若猛虎添翼,这天下,迟早尽归大秦囊中。 而他,也将成为寡人青史留名路上不可或缺之关键人物,朕定要将其紧紧缚于大秦战车之上,共赴那荣耀巅峰。 ………… 咸阳城外的清平村(秦朝的时候用的是邑,里这些行政单位,但是这样写的话,读起来就很别扭,所以这里还是用村代替)。 常言道:“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凌逸尘于这世间本无桑梓之地,幸得姜素婉母女援手,此地亦可当作第二故乡。 待与嬴政的谈话落幕,凌逸尘凭借非凡的才识与诚挚的忠心,成功获取了这位大秦老祖宗的信任。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这里。 重临那熟悉的小院,凌逸尘心中五味杂陈。初至此处时,他重伤在身,奄奄一息,不承想如今已跻身权贵之列。 “砰砰砰。”凌逸尘叩响门扉。 “谁呀?”屋内传来姜素婉的问询。 “是我。”凌逸尘应道。 话音未落,屋门骤开,姜素婉飞身扑入凌逸尘怀中。 “凌公子,自出宫后,许久不见你归来。我们遣人去寻,却音信全无,我心下担忧,还以为……”姜素婉微微低头,轻声说道,语带一丝惆怅。 “还以为我怎样?不必挂怀,我既说了会无事,定不会食言。”凌逸尘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言回应。 姜素婉这时才惊觉自己忘情地扑在凌逸尘怀中,脸上顿时飞起一抹红晕,急忙轻轻推开,嗔怪道: “公子归来,我自是欢喜过头了,失了礼数。”她微微侧身,目光不敢与凌逸尘直视,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 凌逸尘却不以为意,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打趣道: “无妨,你我之间,早已把你当成亲妹妹。我在宫里这段日子。也时常念着你与伯母的安危,如今归来,见你安好,心中甚安。” “难道于你而言,我就只是妹妹吗?”姜素婉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暗自思忖,面上亦不禁流露出些许黯然之色。 凌逸尘瞧出姜素婉情绪低落,心下微微一动,对她的心思也有了几分了然。 只是他对姜素婉母女的情感,仅止乎感激,只将她视作妹妹,因而愈发不敢有任何逾矩的举动来慰藉于她,生怕会引起误会,徒增烦恼。 “婉儿,门外是哪位呀?”屋内传来姜氏温和的问询声。 不一会儿,姜氏款步而出,一眼瞧见凌逸尘,不禁面露惊讶之色,连忙说道:“凌公子,你可算归来了,一切安好否?” 言罢,她又嗔怪地对姜素婉道:“婉儿,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怎地不快快请凌公子进屋歇息。” “凌公子,快请进屋内安坐。”姜素婉经此提醒,方回过神来,赶忙说道,只是言语间仍隐隐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与羞涩。 凌逸尘步入屋内,坐定后,便向姜素婉母女讲述起在宫中的经历,随后提及嬴政对他的封赏时,语气平淡,神色如常。 姜氏面露欣慰之色,赶忙说道:“凌公子本就才德兼备,得此封赏自是实至名归。如此一来,日后前程定然无限,老身与婉儿也为公子欢喜。” 姜素婉微微垂首,轻声说道:“公子在宫中历经诸多,如今荣耀加身,实乃苦尽甘来。” 说罢,她悄然抬眸望向凌逸尘,见其气宇轩昂、风采卓然,心中愈发觉得自己与之差距甚远,自卑感油然而生。 那本就黯淡的脸色,此刻更似被乌云笼罩,满是失落与惆怅,只得默默低下头去,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伯母,婉儿,我此番归来,所念者唯接二位至咸阳城中,共享安乐,以报昔日救命之恩。”凌逸尘言辞恳切,目光诚挚地望向姜氏母女。 姜氏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轻轻摆手说道: “凌公子,您的心意老身与婉儿自是知晓,然我母女二人在这清平村生活惯了,粗茶淡饭亦觉安然。” “况且那咸阳城乃繁华之地,老身恐难以适应,公子好意,老身实难从命。” “伯母,您对我恩同再造,此大恩未报,我心难安。” “我在这世间已无其他亲人,唯有您与婉儿,是我至为珍视之人。” “如今我幸得些许境遇,只盼能接您二位到咸阳城,让我得以朝夕侍奉,略尽孝心,共享天伦之乐。”凌逸尘言辞恳切,双眸中满是真挚与期待。 姜氏眼眶泛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微微颤抖着嘴唇说道: “凌公子,你能有此心意,老身便是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想当初救下你,不过是举手之劳,怎敢奢望如此厚爱。” “你既把我们视作至亲,老身与婉儿自是愿随你去,往后的日子,便全凭公子安排了。” 言罢,姜氏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 “伯母,婉儿,往后莫要再称我为凌公子了,直呼我名即可,如此才显得更为亲近。”凌逸尘语气温和,目光诚挚地看向二人。 “那便依你,逸尘。”姜氏眉眼含笑,欣然应道。 “好呀,凌大哥。”姜素婉亦轻声回应,只是那一声呼唤里,似带着一抹别样的情思与娇羞,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拂过。 凌逸尘话说完,便想着即刻领着姜氏母女回咸阳城。可姜素婉母女俩脸上有些为难,说要花点时间收拾收拾行李。 这一收拾起来,好家伙,家里的东西恨不得全打包带走,就连舀水用的瓢和盆都不放过。 凌逸尘一看,赶忙劝说,府里啥都有,真没必要这样。 但姜氏母女心意已决,他也没法子,只好点头同意。没辙了,只能叫来两辆马车,才把这些大包小包都装上运走。 第16章 购买婢女 其实那座嬴政赏赐的府邸,凌逸尘自己都还没去过呢。 听庞元讲,这宅子好像是之前抄了某个官员的家才空出来的。不过好在后面有专人去收拾打理,倒也不用他操心啥。 众人所乘马车缓缓行至咸阳城城门,守门士兵正欲上前例行检查。 忽见领头将领神色一凛,赶忙抬手阻拦,疾声道:“这辆马车放行,无需检查。”言罢,恭敬立于一旁,目送马车安然入城。 待马车渐行渐远,消失于城门洞后,一名年轻士兵满脸疑惑,轻声问道:“伍长,为什么这辆马车不检查呀?这不合规矩啊。” “你可晓得车上之人是谁?他便是近来在陛下跟前极为得宠的红人,太医令凌逸尘凌大人。” 那伍长神色郑重地说道。因他前段时日于宫中当值,恰好有幸目睹凌逸尘风姿。 “竟是凌大人!”小兵脸上满是敬佩之色,由衷叹道。 仅一日之功,凌逸尘之名便已传遍咸阳城。都说因他研制出一种神药,能有效抑制伤口感染,故而成为嬴政身边炙手可热之人。 此消息于士兵而言,无疑是佳音喜讯,毕竟谁愿征战沙场却因伤势无法医治而殒命? 待马车缓缓行至一座府邸前停下,只见朱红大门紧闭,两侧石狮蹲踞,威风凛凛。 门楣之上,一块黑底金字的“凌府”匾额高高悬着,在阳光的映照下,那字迹闪烁着熠熠光辉,透着威严与庄重。 门前的台阶由洁白的大理石铺就,几无纤尘,两侧的立柱上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图案,蜿蜒盘旋,似在诉说着昔日的繁华盛景。 凌逸尘率先跳下马车站定,转身搀扶姜素婉与姜母下车。 凌逸尘上前,缓缓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似在轻声诉说着欢迎之语。 众人踏入,眼前庭院豁然开朗,地面青砖齐整,缝隙间青苔蔓延,几株花卉娇艳欲滴,显然常有人悉心打理。 正前方大堂巍峨耸立,雕梁画栋间尽显奢华,堂前廊柱朱漆鲜亮,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两侧厢房错落有致,门窗洁净,糊窗的丝绢崭新洁白,微风拂过,轻轻晃动。 整个府邸静谧安宁,不见人影,唯有远处花园中传来的阵阵鸟语与微风拂动枝叶的沙沙声,仿佛在悄然展示着这空宅的清幽与高雅。 “哇塞,这府邸好气派呀,比里正家的不知要胜出多少倍。”姜素婉难掩心中的震撼与感慨,美眸中满是惊叹之色。 “哈哈哈,那是自然,毕竟是陛下亲赐之物,定非凡俗。” 凌逸尘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话语中亦透着对皇恩的敬畏。“走,我们且再去细细瞧瞧那些房间,想必也是精妙绝伦。” 待众人将整个府邸细细游览完毕,姜母不禁微微叹息,感慨道: “这府邸着实是气派非常,只可惜眼下家中太过冷清了些,缺了几分人气。” 凌逸尘赶忙上前,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 “伯母无需忧虑,此事极易解决。待改日我等上街去,精心挑选一些侍女小厮,让这府中重新热闹起来便是。” ………… 下午,凌逸尘与姜素婉相携步入喧闹的集市,人潮如织,摊位杂乱地交错纵横,叫卖声、议价声、孩童哭闹声交织一片,仿若汹涌的声浪扑面而来。 行至人贩聚集之处,只见那些待价而沽的侍女小厮们神情各异,有惶恐不安者,有故作镇定者,亦有眼神呆滞者。 凌逸尘上前,目光如炬,沉声道:“尔等有何本事,如实道来。” 一眉眼灵动的侍女赶忙屈膝行礼,怯生生道:“公子,小女子擅长女红,绣品曾得众人夸赞。” 姜素婉俯身,仔细端详其双手,又轻声问询几句,以探其心性。 正说着,人群中突然一阵骚乱。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正揪着一个瘦弱小厮的衣领,怒目圆睁: “你这贼子,竟敢偷我钱袋!”那小厮满脸惊恐,矢口否认:“大爷,您认错人了,我绝不是小偷!” 凌逸尘见状,上前一步,朗声道:“且慢,此事尚未查明,不可妄下定论。” 他细细打量小厮,见其眼神虽有惧意,却透着一股倔强,不似奸猾之人。 凌逸尘冷静地让大汉松开手,随后开始在周围仔细查看。 他发现地上有一些可疑的脚印,脚印较小且步伐间距不大,不像是大汉这种身形魁梧之人所留,倒与小厮的脚型更为契合。 但凌逸尘并未草率判断,而是继续在人群中搜寻。 突然,他在一个角落发现一个鬼鬼祟祟之人,正欲转身逃离。 凌逸尘身形一闪,迅速将其拦住。那人眼神闪躲,十分慌张。凌逸尘厉声道:“把你身上之物都交出来!” 那人起初还想抵赖,但在凌逸尘的威严注视下,只得乖乖掏出一个钱袋。 凌逸尘拿过钱袋,转身问大汉:“这可是你的?”大汉一看,连忙点头:“正是,大人,就是我的钱袋!” 凌逸尘又看向小厮,小厮这才松了口气,感激涕零,跪地求凌逸尘收留: “公子大恩,小的愿为奴为婢,以报活命之恩。”凌逸尘扶起他,道:“莫要多礼,若你真有本事,可随我回府。” 而后,他们继续挑选。有个模样乖巧的侍女,看似温顺,却在谈及前雇主时言辞闪烁。 姜素婉心生疑虑,婉拒了她。又有一能说会道的小厮,夸夸其谈,声称自己无所不能。 凌逸尘故意考他一些琐事,小厮却支支吾吾,破绽百出。 在这个年代,能进一家比较好的主家,对于这些底层人民来说却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直至夕阳西下,他们才选定了几位品性纯良、技能尚可的侍女小厮。 凌逸尘付了银钱,正色道:“入我府中,当守规矩,忠心事主,若有二心,绝不轻饶。” 众人皆跪地叩首,齐声道:“谨遵公子之命。” 第17章 启程 “凌大人,请用些水。”一名医官双手捧着行军水袋递上前去。 凌逸尘在妥善安顿好家中事务后,便毅然随着由赵启将军率领、运送青霉素的大军奔赴前线。 临行之际,姜素婉满脸忧虑,满心不舍,再三劝阻,不愿他离去。 然而,凌逸尘为了实现心中抱负,执意前往。 姜母的夫君姜明亦身处赵国前线,生死未卜,她苦苦哀求凌逸尘,希望他能在前线探寻其踪迹。 此次出征的队伍规模颇为可观,有七八百名步兵,三百名骑兵,还有从全国各地征召而来的六十多位医生,众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前线进发。 “多谢。”凌逸尘微微欠身,伸手接过医官递来的水袋,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 “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医官恭敬地回应道,脸上带着谦逊的神情。 “岳将军,不知我等距大军营地尚有几日行程?” 凌逸尘转向一旁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如松的岳震霆将军,抱拳问询,目光中满是期待与关切。 “凌大人,我们已经行军五天了,大概还有两天左右就能到达。”岳震霆说道。 “凌大人,我等已行军五日,照目前的行程与速度来推断,大致再有两日便可抵达。”岳震霆勒住缰绳,驱马靠近凌逸尘,沉声道。 “既如此,传令全军即刻停下休整。”凌逸尘目光扫视四周,果断下令。 “遵命!全军原地休整半时辰!” 岳震霆虽心有不甘,在他眼中,凌逸尘不过是依靠关系前来军中镀镀金,并无真才实学与实战本领。 然而,君命难违,临行前嬴政亲下旨意,全军皆需听从凌逸尘调遣,他也只能强压心中的不满与质疑,依令行事。 ………… 此时,在距凌逸尘大军二十里外的一片茂密树林里。 “将军,咱们在这苦苦蹲守好些时日了,莫说行军补给的队伍,就连寻常商队都未曾瞧见一个。” 一名身形魁梧、满脸胡茬的大汉,手持长刀,满脸无奈地向身旁之人抱怨道。 “莫要急躁,情报里明确提及秦军近期会有一批补给运送过来,且路线就在此处,应当不会出错。” 被称作将军的中年男子,身披战甲,眼神坚定而深邃,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睿智,他乃是赵国名将李牧帐下的偏将赵宏。 将视野拉远,便能发现这片树林里悄然埋伏着一千赵国士兵。他们个个身姿低伏,如猎豹隐匿于草丛,只等猎物踏入陷阱。 “可咱现今身处秦国腹地,即便抢到了物资,又哪能轻易运走?”那魁梧大汉皱着眉头,瓮声瓮气地说道。 “哼!谁说要运走了?既然咱无法拥有,那便毁了它,绝不能让秦军得逞。”赵宏眼神冷峻,语气果决,话语中透着对秦军的切齿恨意。 “将军英明!此遭定要让那秦军好好领教咱们的厉害,知晓我赵国儿郎的血性!”大汉神色一振,言语间满是对即将到来之战的期待与亢奋。 “虽说咱不清楚这具体是啥玩意儿,只晓得是极为重要的秦军补给。管它是啥,只要能破坏掉,就是大功一件。”那大汉挥舞了一下手中长刀,低声吼道。 “切莫莽撞。不管是何物,定与秦军战力息息相关,说不定关乎他们在前线的生死存亡。我们只管依照计划,先埋伏好,待其进入包围圈,一举将其歼灭。”赵宏表情严肃,再次叮嘱道。 “将军放心,兄弟们都憋着一股劲儿呢,就等秦军来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大汉收敛了些许浮躁,坚定地回应。 “都闭嘴!前方似有人马踪迹!”赵宏眼角余光瞥见远方腾起的泥烟,神色骤紧,压低嗓音厉喝。 众士兵闻令,瞬间屏气凝神,周遭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一般,唯有那袅袅烟尘,逐渐弥漫开来,预示着未知的危险正悄然逼近。 …… 待半时辰休整完毕,凌逸尘所率大军再度踏上征程。 队伍浩浩荡荡前行,不多时,一片广袤森林赫然横亘于前。 凌逸尘凝视着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莫名的不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不祥之感如影随形,令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剑柄。 “停!”凌逸尘猛地抬起右臂,高声喝止,声如洪钟,瞬间穿透嘈杂的行军声。 大军闻声,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戛然而止,整齐而有序地停下了脚步。 “何事惊慌,凌大人?”岳震霆迅速策马前来,身姿矫健,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 “我心中隐隐不安,似有不祥之事即将降临。”凌逸尘面容凝重,神色严肃,目光始终锁定前方。 “岳将军,你且瞧那片树林,”凌逸尘手臂伸直,食指精准地指向不远处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其地势隐蔽,草木繁茂,岂不是绝佳的埋伏之地?” “将军,秦军突然停住了,会不会是已然察觉了咱们的埋伏?”树林中,一名满脸急切的副将凑到赵宏身旁,低声进言,“要不咱趁此时机,直接冲杀出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休得胡言,切莫轻举妄动,继续观察。”赵宏眉头紧皱,目光如鹰隼般紧紧盯着树林外的秦军,表情冷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 “凌大人,您未免太过忧虑了。此地尚在我秦国境内,距赵国边境远着呢,料想不会有何风险,无需这般提心吊胆。”岳震霆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屑,心中暗自腹诽这凌逸尘胆小如鼠,难成大事。 凌逸尘却仿若未闻,双眼紧紧盯着对面那片寂静得有些诡异的森林,不祥之感如汹涌的波涛在心底翻涌,愈发强烈。 “凌大人,我军行程紧迫,需尽快穿越前方这片树林,方能寻得扎营之所。大人放心,此去定然顺遂无虞,即便真有差池,我岳震霆愿一力承担所有后果。”岳震霆手抚缰绳,言辞间满是急切与不耐,连连催促着凌逸尘。 凌逸尘心中虽满是纠结与不安,但在岳震霆的再三催促下,无奈之下,只得深吸一口气,高声下令:“前进!”那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无奈与忧虑。 第18章 遇伏 随着凌逸尘一声令下,大军重新踏上征程,脚步声与马蹄声交织,奏响行军的乐章。 “准备!”赵宏紧盯逐渐靠近的秦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见秦军再度前行,他高悬的心才缓缓归位。 若秦军真在原地驻留,他着实不敢贸然下令冲锋。毕竟所处位置不利,强行进攻即便获胜,也必然是惨胜。 能否成功毁掉秦军补给更是未知,两败俱伤绝非他愿见之局。 秦军渐近,赵军众人皆敛息屏气,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紧张的氛围如一张无形之网,笼罩着整个树林。 “弓箭手,准备!”赵宏压低嗓音,却字字如雷,下达指令。其声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然。 待秦军踏入射程之内,赵宏目光如炬,猛地挥下手臂,高声断喝:“放!” 刹那间,弓弦齐鸣,箭如雨下,带着赵军的杀意与期望,如飞蝗般扑向秦军。 秦军遭此突袭,前列士兵纷纷中箭,惨叫此起彼伏。 但秦军毕竟训练有素,瞬间反应过来,盾牌手迅速上前,组成盾墙,紧密相连,如铜墙铁壁般护住身后众人。 “稳住阵脚,不要慌乱!”凌逸尘拔剑高呼,声音镇定而有力,试图稳住军心。 岳震霆则策马奔走于军阵之间,指挥着骑兵分散开来,向树林两侧迂回包抄,意图从侧翼冲击赵军弓箭手阵地,打乱其进攻节奏。 “骑兵听令,随我冲锋,冲散敌军弓箭手!”岳震霆吼声如雷,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向赵军。 赵军见秦军骑兵来势汹汹,赵宏立即调遣长枪兵向前,枪尖林立,寒光闪烁,严阵以待。 同时,命令部分弓箭手改变射击角度,向迂回的秦军骑兵射击。 一时间,箭镞在空中交错穿梭,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战场上喊杀声、哀嚎声交织一片,血腥气息愈发浓烈。 “众大夫速于马车后隐匿!”凌逸尘见岳震霆的迂回受阻,当下果断传令,护得那些手无寸铁、毫无战力的大夫们周全。 “大秦儿郎,战无不胜!随我奋勇向前,冲锋!” 凌逸尘锵然拔剑,剑指敌阵,声震九霄,其势仿若战神临世,激荡着每一位秦军士兵的热血。 “大赵勇士,今日便是杀敌之时,杀!”赵宏遥望着转瞬即至的秦军,振臂高呼,声若洪钟。 此刻,双方距离渐近,弓箭已难挽战局,唯有短兵相接,方能一决雌雄,是以赵宏激励着将士们,准备迎接这一场惨烈的近身搏杀。 秦军与赵军如汹涌的潮水般相向奔涌,瞬间撞击在一起。 凌逸尘身先士卒,手中长剑舞成一道寒光,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片血雾,赵军士兵在他面前如落叶般倒下。 他身旁的秦军士兵受到鼓舞,个个奋勇向前,喊杀声震耳欲聋。 赵宏也不甘示弱,亲自率领亲信卫队冲入秦军阵中,手中长刀大开大合,似猛虎咆哮。 他的勇猛激励着赵军的士气,士兵们紧密围绕在他周围,与秦军展开殊死搏斗。 一时间,战场上尘土飞扬,金属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秦军的步兵与赵军的长枪兵相互刺杀,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赵军的刀盾手试图冲破秦军的防线,却被秦军的顽强抵抗所阻挡。 而在树林两侧,岳震霆带领的秦军骑兵与赵军的弓弩手及部分步兵陷入激战。 骑兵的冲锋虽被长枪阵阻拦,但他们凭借着马匹的机动性不断绕阵攻击,赵军则以箭矢和长枪回击,双方均有伤亡。 凌逸尘看准时机,带领一队精锐秦军向赵宏所在位置猛冲过去,他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欲以斩首行动扭转战局。 赵宏察觉凌逸尘的意图,立刻组织身边的勇士进行防御,一场围绕着双方主将的生死较量就此展开。 整个战场的局势愈发紧张而残酷,仿佛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无情地吞噬着鲜活的生命。 凌逸尘如离弦之箭,直逼赵宏而去,其剑风呼啸,所过之处赵军纷纷避让。 赵宏见凌逸尘来势汹汹,却毫无惧色,长刀一横,迎了上去。 “来者不善,吾定不会让你得逞!”赵宏怒吼一声,刀光霍霍,与凌逸尘的长剑交相辉映。 两人周围,秦军与赵军杀得难解难分。秦军一名勇士,手持巨斧,斧刃翻飞,每一次落下都能砸开赵军的防御,溅起一片血花; 而赵军的一位猛将,使一对铁锏,锏影重重,将靠近的秦军纷纷击退。 岳震霆在树林侧翼陷入苦战,他的战马已被赵军的弓弩手射中数箭,他却浑然不顾,弃马徒步作战。 “今日就算战死于此,也要为我秦军杀出一条血路!”岳震霆大喝,带领着剩余的骑兵与赵军展开贴身肉搏。 凌逸尘目光如电,身形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剑出如龙,直取赵宏咽喉。赵宏心中一惊,匆忙举刀抵挡。 然而凌逸尘剑法凌厉,变招极快,剑刃顺着刀身缠绕而上,瞬间崩开赵宏的防御。赵宏只觉一股寒意逼近,侧身闪避,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一击。 但凌逸尘岂会给他喘息之机,紧接着连环三剑,刺、挑、抹一气呵成,剑剑不离赵宏要害。 赵宏虽奋力招架,却已渐露败势,被凌逸尘的气势压制得左支右绌。 就在凌逸尘即将得手之际,赵宏身旁一员副将拼死扑来。 那副将奋不顾身,以肉身迎向凌逸尘的利刃,血溅当场之际,声嘶力竭地高呼:“将军快走!” 赵宏虎目圆睁,悲愤填膺,然形势危急,无暇沉浸于哀伤之中,当下拔腿朝着不远处一匹受惊嘶鸣的马匹狂奔而去。 其身后披风猎猎作响,恰似负伤之鹰,仍竭力振翅。 凌逸尘岂容猎物逃脱,脚尖轻点地面,如猎豹逐鹿,几个起落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其眼神冷峻,死死锁定赵宏的背影,誓要将其擒获,以绝赵军士气之源。 第19章 善后 赵宏伸手抓住缰绳,正欲翻身上马,凌逸尘已如影随形而至。 凌逸尘飞起一脚,踢向赵宏握缰绳的手腕,赵宏吃痛,缰绳脱手。 凌逸尘顺势用剑柄猛击赵宏后背,赵宏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此时,周围的赵军士兵见状,纷纷舍命来救,却被随后赶来的秦军精锐死死拦住。 凌逸尘长剑一架,抵住赵宏咽喉,寒声道:“将军莫要再做无谓挣扎。” 赵宏心中虽满是不甘,但咽喉处的冰冷触感让他明白大势已去,只得恨恨作罢,束手就擒。 秦军见赵宏被擒,士气大振,喊杀声愈发响亮,而赵军则阵脚大乱,战斗的天平彻底倾向了秦军一方。 “尔等主将已被擒获,放下武器者,免死!”凌逸尘气运丹田,高声喝道,其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战场。 周遭的赵国士兵闻言,皆面面相觑,眼中的斗志渐渐消散。 他们望着被凌逸尘制住的赵宏,又看了看四周如狼似虎的秦军,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 终于,一名赵军士兵率先丢下手中的兵器,随后,“哐当、哐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余士兵也纷纷效仿,垂头丧气地放弃了抵抗。 凌逸尘命人将赵宏妥善羁押,随后目光冷峻地扫视着投降的赵军士兵,朗声道: “本将知晓,诸位大多也是身不由己,为将者保家卫国,为兵者奉命行事。今日我大秦以武取胜,却也敬重勇士。” “只要尔等放下兵戈,日后不再与大秦为敌,我可保你们性命,待战事平息,放你们归乡与家人团聚。” 投降的赵军士兵们听了凌逸尘的话,先是一愣,继而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原本紧绷的身体也略微放松。 凌逸尘接着安排秦军士兵收缴赵军武器,将他们集中看守起来,并吩咐军医为受伤的赵军战俘医治,展现出胜者的大度与威严。 处理完战俘事宜,凌逸尘召集秦军众将,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岳震霆看着凌逸尘,心中满是钦佩,抱拳行礼道: “凌大人,此次战役全赖您指挥有方,冲锋陷阵,擒得对方主将。我等才得以获胜,岳某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恕罪。” 岳震霆遥见凌逸尘于万军丛中奋勇冲锋,如入无人之境,竟成功生擒赵宏,心里惊佩万分,心中亦涌起深深的惭愧之意。 原以为其不过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岂料其于沙场上尽显虎将雄风,实乃一员悍勇无双的猛将。 凌逸尘微微摆手,笑道:“岳将军言重了,你我皆是为大秦效力,战场之上各有职责。此次胜利乃是全体将士浴血奋战之成果,你率领骑兵冲锋陷阵,功不可没。” “如今敌军主将虽已被擒,但我们不可掉以轻心,需尽快派人回朝禀报军情,同时加强营地戒备,防止赵军残余势力反扑或有其他敌军来袭。” “对了,还当速速统计我军伤亡情形,即刻安排妥善医治,莫要延误。”凌逸尘面容凝重,语气沉稳而坚定地再次叮嘱道。 众将士纷纷点头称是,各自领命而去。凌逸尘独自站在战场上,望着尸横遍野、硝烟弥漫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 战争的残酷让他深知和平的可贵,而作为大秦将领,他肩负着守卫疆土、统一天下的重任。 “凌大人,末将已派人去统计伤亡情况了。初步估算,我军伤亡人数虽不算少,但相较于此次战役的规模与凶险程度,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重伤者已被军医集中安置,正在全力救治,轻伤士兵也都得到了初步的处理。”岳震霆疾步走来,向凌逸尘详细禀报着。 凌逸尘微微点头,神色稍缓:“岳将军办事得力,此次多亏有你在侧翼的牵制与冲锋,才让战局得以顺利扭转。” “待统计结果最终确定,安排人手将牺牲将士的遗体妥善安置,莫要让他们曝尸荒野,他们为大秦捐躯,当受敬重。” “末将明白,定会妥善安排。只是敌军战俘众多,营地看守方面,还需增派人手,以防生变。”岳震霆目光坚定,继续说道。 “嗯,此事就交由你去统筹,挑选一些沉稳可靠的士兵加强戒备。” “另外,传令伙房准备充足的食物与热水,让将士们能在战后好好休整恢复体力,尤其是受伤的士兵,饮食上需特别照料。如果遇见有发热情况的士兵,立即使用青霉素。” 凌逸尘一边踱步,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宜。 “遵命,末将这就去办。”岳震霆领命后,转身快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忙碌的营地之中。 凌逸尘微微摇头,神色间满是无奈与感慨:“着实未曾料想,第一批青霉素尚未抵达既定之地,竟在此处便启用了。” 凌逸尘整理了一下衣甲,稳步踏入关押赵宏的营帐。赵宏虽沦为阶下囚,但坐姿依旧端正,眼神中透着不屈。 “赵将军,可还记得我?”凌逸尘目光锁定赵宏。 凌逸尘已经从其他赵国士兵知道主将是李牧手下赵宏。 赵宏抬眼,冷冷道:“自是知晓,就是你把我活捉来的。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凌逸尘微微摇头:“将军此言差矣。战场上只论胜负,我虽擒得将军,但对将军的神勇亦是钦佩有加。今日前来,也并无羞辱之意。” 赵宏冷哼一声:“既已被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无需多言。” 凌逸尘轻轻一笑:“将军怎如此悲观。我大秦正值用人之际,将军一身本领,若肯为大秦效力,往昔之事皆可一笔勾销,来日必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赵宏怒目圆睁:“休得再提!我赵宏只效命于赵国,岂会背主投敌!” 凌逸尘叹了口气:“将军忠心可鉴,然赵国如今衰败之象尽显,将军又何苦独守残垣?大秦如日中天,所到之处,百姓渐安,政令渐通。将军若能顺应大势,亦不失为明智之举。” 赵宏沉默片刻,咬牙道:“我与赵国血脉相连,生死相依。哪怕只剩一兵一卒,我也绝不降秦!” 凌逸尘见赵宏态度坚决,心中虽有些许失望,但也对其忠诚颇为赞赏: “将军气节令人动容,我且不再相逼。只是希望将军日后莫要后悔今日之决定。” 言罢,凌逸尘转身出帐,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处置这位忠肝义胆却又冥顽不灵的赵国将领。 第20章 抵达 凌逸尘刚从关押赵宏之处返回营帐,岳震霆便匆匆赶来,手中紧握着伤亡报告。 “凌大人,伤亡情况已统计完毕,请大人过目。”岳震霆上前一步,将报告呈递给凌逸尘,表情略显凝重。 凌逸尘接过报告,目光迅速扫过其上的数字与详情。 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此次战役,我军伤亡虽在预期之内,但每一位将士的牺牲都令人痛心。重伤员的救治情况如何?” 岳震霆赶忙回应:“军医们正在全力救治重伤者,此次随军携带的药物数量颇为可观,各类止血、抗感染的良药应有尽有。 “那些伤兵在用药之后,伤口的恶化得到了有效遏制,许多原本危急的状况都趋于稳定。 “这多亏了战前充足的准备,这些药物的及时供应,无疑是将士们生命的一道坚实保障。” 凌逸尘微微点头,“如此甚好,但仍不可掉以轻心。先全力保障当前伤员的救治。” “我会即刻修书回朝,告知此处战况。另外,对于牺牲将士的遗体,定要妥善安置,做好标记,待战事结束,将他们荣归故里。”凌逸尘再次强调道 岳震霆点头称是,“末将已安排人手处理此事。还有一事,敌军战俘众多,他们的饮食和看守安排也需进一步规划,以防生乱。” 凌逸尘眼神坚定,“战俘亦不可轻视,按照我大秦军规,给予他们适当饮食,不可虐待,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挑选精锐士兵加强看守,同时,可安排一些人手向他们宣扬我大秦的政策与气度,若能有敌军将士归降,也是好事。” 岳震霆抱拳领命,“末将明白,这就去安排。” 说罢,转身退出营帐,凌逸尘则独自站在营帐中,望着手中的伤亡报告,心中默默为牺牲的将士祈祷, 同时也在思索着接下来的战略布局,如何在这复杂的战局中继续保持优势,为大秦的统一之路稳步前行。 凌逸尘与众将士休整一夜,次日破晓,大军再度开拔。 所幸,珍贵的青霉素以及随军大夫均安然无恙,未受丝毫损伤。 两日急行军后,凌逸尘所率部队终抵两国交战前线。 凌逸尘与岳震霆并肩踏入王翦的大营,守营将士瞬间警觉,一名将领上前喝问: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凌逸尘镇定自若,抱拳朗声道:“在下凌逸尘,与岳震霆将军一同押送物资前来。此有秦王书信,要呈交王老将军。” 言罢,小心取出书信递上。 那将领查验后,神色缓和,“二位且随我来,王老将军正在营帐中。” 入得营帐,王翦于主位正襟危坐,目光威严。众将目光齐聚于凌岳二人。凌逸尘与岳震霆上前,单膝跪地,凌逸尘率先开口: “在下太医令凌逸尘,拜见王老将军。我二人奉命押送物资,听凭将军差遣。” 王翦抬手示意起身,“凌大人快快请起。起来吧。王上在信中可还有其他交代?” 凌逸尘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末将不知。”言罢,他缓缓伸手探入怀中,动作谨慎而沉稳,取出秦王亲书的信件, 双手恭敬地递向王翦,身姿挺拔,目光中透着敬重与肃穆,静候王翦的下一步指示。 王翦接过信件,展开细读,只见其上嬴政对凌逸尘赞誉有加,明言极为看好其潜力与才能,责令自己务必妥善安排凌逸尘进入军队,委以合适重任, 使其能在军中充分施展才华,为大秦的统一大业添砖加瓦。王翦阅毕,抬眼重新审视凌逸尘,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与考量。 “凌逸尘,秦王对你期许颇高。”王翦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既入我军中,便当遵循军法,奋勇杀敌,莫要辜负了秦王的信任。” 凌逸尘抱拳,坚定地回应:“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以报秦王隆恩,在将军麾下,唯命是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翦微微点头,“本将军自会依你之能安排相应之事。目下前线战事吃紧,赵军凭借天险严防死守,我军每一步推进皆需精心谋划。” “你且先在营中熟悉军务,待时机成熟,本将军会命你出战,届时便是你证明自己之时。” “是,末将遵命!”凌逸尘心中既感兴奋又觉责任重大。 “凌大人,可是还有未尽之言?”王翦目光敏锐,察觉到凌逸尘神色间的犹豫与纠结,剑眉轻挑,开口问道。 凌逸尘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抱拳行礼,面容凝重地说道: “王老将军,此次我等押送药品途中,不幸遭遇赵军埋伏。” “当时,我军将士们虽英勇无畏,但敌军来势汹汹,其势仿若汹涌潮水。” 说到此处,凌逸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痛苦, “一番惨烈血战之后,虽成功活捉敌军主将,然我军亦是伤亡惨重,损失不容小觑。” 凌逸尘抬头,直视王翦的双眼,目光恳切, “依末将之见,赵军此次设伏,恐其后续仍有谋划,为保后续运送补给无虞,还请王老将军速派人详查后方情形,以绝隐患。” 王翦听后,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赞赏: “凌大人所言极是,你在此次遭遇战中的表现,本将军已有所耳闻。” “你能于敌军重兵埋伏之下,镇定自若,指挥若定,不仅护得药品周全,还生擒敌将,实乃勇猛非凡,胆略过人。此等功绩,本将军定会如实禀报秦王。” 凌逸尘谦逊地抱拳回应:“多谢王老将军夸奖,末将只是尽了应尽之责,全赖将士们用命,才得以险中求胜。” 王翦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今赵军已显露出对我军补给线的威胁,此事不可小觑。” “本将军即刻安排数支精锐斥候小队,分路探查后方。凌大人,你且先回营帐休整,待斥候回报,再行商讨应对之策。” 第21章 选兵 凌逸尘领命告退,回到营帐。岳震霆赶忙迎上前来,急切问道:“凌大人,与王老将军所谈之事如何?” 凌逸尘解下战甲,缓缓坐下,长舒一口气道: “王老将军已安排人手去查探后方,他对我们此次遭遇战颇为重视,也夸赞了我等的表现。” “但目前局势依然严峻,我军伤亡众多,后续补给压力增大,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岳震霆皱了皱眉,咬牙切齿道:“这赵军着实阴险,竟敢在半路偷袭。若再遇他们,我定要让其血债血偿!” 凌逸尘微微摇头,沉声道:“如今并非意气用事之时。 “当务之急,是要协助王老将军稳固防线,保障补给线安全。我已向将军提议多派侦察队与加强护卫、设疑兵之策,接下来就等将军部署了。” 未过多久,营帐外传来号角声,王翦再次召集众将议事。 凌逸尘与岳震霆迅速整理衣冠,赶赴主营帐。只见营帐内气氛肃穆,众将皆神情专注。 王翦站于营帐中央,目光威严地扫视一圈,朗声道:“诸位,凌大人此前的提议甚为妥当。” “现斥候小队已出发,各营需加强戒备,随时准备应对敌军可能的袭击。” 另外,凌大人作战经验丰富且智勇双全,本将军决定,暂调凌大人至中军帐,参与核心军事谋划,共商破敌之策。” 凌逸尘抱拳受命:“末将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将军信任!” 众将亦齐声高呼:“愿听将军号令,奋勇杀敌!” ………… 几天后,斥候匆匆返回营地,直奔王翦营帐,单膝跪地,神色紧张地禀告:“将军,我等在后方探查多日,确有赵国士兵出没于我军补给线附近的山谷密林中。他们人数众多,且行踪诡秘,似在谋划一场更大规模的袭击。” 王翦听闻,眉头紧皱,立即召集众将议事。营帐内,气氛凝重,众将皆面色严肃。 凌逸尘站出,抱拳请战:“王老将军,如今赵军虎视眈眈,危及我军根本。” “末将恳请率一支骑兵精兵,趁其不备,直击要害。骑兵机动性强,可打赵军一个措手不及。” “末将曾与赵军交锋,对其战术有一定了解,愿为大秦出征,保我军补给无虞。” 王翦凝视凌逸尘,目光中带着审视:“凌大人有此决心,本将军深感欣慰。但此去风险极大,你可有应对之策?” 凌逸尘镇定自若,详述计划:“末将打算挑选一千名精锐骑兵,分为三部。前部两百轻骑,乔装潜行,接近赵军营地后,以火箭惊扰敌军,引其出营。” “中部五百精锐铁骑,待前部与敌军接火,便从侧翼迅猛插入,冲散敌军阵型,制造混乱。” “末将自率三百重骑押后,视战场局势,或支援前部,或与中部合围敌军。我军皆骑快马,且训练有素,定能以速度和力量优势压制赵军。” 王翦沉思片刻,点头应允:“凌大人此计虽勇,然仍不可大意。” 王翦思考了片刻又说道:“凌大人,此役至关重要,骑兵之选当慎之又慎。你可往各营挑选精锐,务必组建一支虎狼之师。” “本将军再给你调配一名向导,熟悉这片地区的各种地形,助你一臂之力。你即刻整军出发,务必凯旋。” 凌逸尘领命,转身大踏步走出营帐,岳震霆快步跟上,满脸关切:“大人,此去艰难,您千万保重。” 凌逸尘回望,眼神坚定:“无需担忧,此乃吾之职责。待我肃清赵军,必当归来。” 凌逸尘说完便即刻奔赴各骑兵营帐。他深知,此次奇袭,轻骑需灵动敏捷、擅长隐匿,重骑则要孔武有力、临阵不乱。 于是,他亲自把关,先从擅长夜袭作战的“夜影营”中挑选出两百名骑术精湛、目光敏锐的轻骑兵。 这些轻骑兵平日里就以高机动性和突袭能力见长,在模拟夜战演练中常常能出其不意地突破防线。 而对于中部五百精锐铁骑,凌逸尘则着重从“锋锐营”选拔。 “锋锐营”的士兵们个个身高体壮,力量过人,且经过长期的协同作战训练,他们与战马之间配合默契,冲锋时的冲击力足以撞破任何坚固的防线。 凌逸尘在挑选过程中,不仅考核士兵的力量与骑术,还通过问答了解他们在复杂战况下的应变能力。 至于三百重骑,凌逸尘来到了以纪律严明和坚韧不拔着称的“铁卫营”。 他亲自测试每一名候选士兵的力量,要求他们身披重甲挥舞长刀数十次而面不改色。 同时,观察他们的眼神,只有那些眼神坚定、不惧生死的战士才被他选中。 待选完所有士兵,已是一日之后。 ………… 咸阳宫乾元殿内,气氛静谧而庄重,唯闻嬴政审阅奏章时的轻微翻动声。 俄顷,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神色匆匆,入殿行礼后高声禀报:“报!陛下,前线有紧急情报送达。” 嬴政目光一凛,当即传令:“快宣他进殿。” 士兵领命,转身引着信使入内。信使入殿时,脚步虽急却不失沉稳,双手捧着密封的书信,恭敬地递向传唤太监。 太监趋步上前,接过书信,先仔细查验信件是否有被拆动或暗藏玄机之嫌,确认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转呈给嬴政。 嬴政神色凝重,双手缓缓展开那写有军情的布匹,目光随之快速扫动,逐字审阅。未几,他那英挺的剑眉渐渐拧成一个“川”字,面庞上笼上一层阴霾。 “不知前方发生了何样军情?”丞相李斯见状,上前一步,拱手问询。 “是凌逸尘送过来的。”嬴政言罢,手臂微抬,将信递给李斯,眼神中带着一丝对局势的忧虑与对臣下意见的期许。 李斯双手接过信件,展开细读,脸色逐渐凝重。 信中先述赵军设伏,欲断秦军补给,其攻势迅猛,秦军一度险象环生。 幸凌逸尘智勇双全,指挥若定,率部死战,不仅成功突围,更于混战中擒获赵军主将赵宏,致赵军败退。 然凌逸尘察觉事有蹊跷,依其判断,秦国境内恐仍有赵军余部潜藏,若不速除,必使前线后勤受胁,危及大局。 “凌大人,果然神勇,居然能生擒赵宏。”李斯阅罢夸奖道。 “确实,我还是小瞧他了。”嬴政微微颔首,话语中带着几分对凌逸尘新的认知与肯定。 第22章 夜袭 嬴政微微眯眼,陷入沉思后率先开口:“丞相,凌逸尘所呈之事关乎重大,赵军这等暗中潜伏、突袭补给之举,着实阴险。” “寡人以为,当务之急是先令王翦将军在前线加强营盘戒备,增派巡逻兵力,以防赵军再次偷袭。” 李斯点头称是:“王上圣明。老臣觉得,可同时从国内秘密抽调一支精锐的侦察部队,乔装潜往秦军控制区域细细探查赵军踪迹,” “此部队需擅长隐匿追踪之术,方能寻得赵军余部的蛛丝马迹。” 嬴政轻敲案几:“好。再者,后勤补给不可中断,需传令各地官员,加派人手护送粮草物资,且更换运输路线,不走寻常路径,让赵军难以捉摸。” 李斯思索片刻后又道:“王上,赵军敢如此行事,或有他国在背后暗中支持。” “老臣建议,遣外交使者分赴各国,以恩威并施之策,探查各国动向,若有勾连赵军者,先以利害说之,若不从,则可谋划后续制裁之法。” 嬴政神色冷峻:“寡人亦有此虑。那凌逸尘身处前线,屡立战功且心思缜密,可传令王翦,让凌逸尘暂领一支机动部队。” “专门负责肃清境内赵军隐患,许其便宜行事之权,遇紧急军情无需层层上报,可自行决断。” 李斯拱手道:王上下此举甚是,凌逸尘必能不负所托。老臣这便去安排各项事宜,尽快落实王上的旨意。” 嬴政摆了摆手:“有劳丞相了,此事需速速办理,大秦的统一大业不容有失,任何阻碍都需全力扫除。” ………… 在王翦精心挑选并派遣的向导与斥候的引领下,凌逸尘率领着他那支虎狼之师,风驰电掣般来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边缘。 此地四周峰峦叠嶂,怪石嶙峋,茂密的树林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山谷遮得严严实实,实乃绝佳的军事要地。 凌逸尘勒住缰绳,抬眼扫视四周后,果断下令部队暂作休整。 战马嘶鸣,士兵们迅速下马,有条不紊地开始检查装备、喂马饮水,同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与此同时,凌逸尘挑选出数名最为机灵、骑术精湛的先遣哨骑,低声吩咐他们深入山谷,进一步侦察赵军营地的详细布局与兵力分布,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时光缓缓流逝,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不多时,先遣哨骑如疾风般返回,单膝跪地,神色凝重地向凌逸尘禀报: “将军,赵军营地位于山谷深处的一片开阔地,营帐密密麻麻,林立其间,粗略估算约有两千余名士兵。” “此刻,他们正加急修筑防御工事,看样子并未料到我秦军会如此迅速地杀到此处。” 凌逸尘剑眉微蹙,目光如炬,凝视着山谷深处的方向,冷冷问道: “你们之前确定是这里吗?” 那名经验丰富的斥候抱拳行礼,语气坚定地回答: “没错,之前多番打探,此处时常有赵军的活动轨迹,且种种迹象显示,此处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一处重要据点。” 凌逸尘微微点头,目光愈发冷峻,心中暗自盘算着作战计划。 时间悄然流逝,待夜幕缓缓降临,天空中的月色恰好被层层乌云遮去大半,天地间一片昏暗朦胧,正是突袭的绝佳时机。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果断下令: “前部两百轻骑率先出发,马嘴皆衔枚,务必悄无声息。” 两百轻骑齐声领命,迅速翻身上马,马蹄轻抬,缓缓前行。 他们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黑暗之中,如暗夜中的幽灵一般,悄然无声地朝着赵军营地逼近,一场惊心动魄的突袭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 此时,赵军的军营内,火把摇曳,光影交错。士兵们忙碌地穿梭其中,搬运着石块与木料,吭哧吭哧地加筑工事。 “你说孙凛将军为啥让咱连夜修工事呀?”一名年轻的士兵停下手中动作,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满脸疑惑地问道。 旁边一名老兵闷声道:“我也不晓得,咱当兵的,听将军命令便是。” “哎哎哎,这事儿我可知道!”一个士兵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有个老乡是将军的亲卫,听他说,另一队的赵宏将军已经失去联系了。” “啊?那咱咋还不撤,还在这儿修工事?”最先发问的士兵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 那知晓内情的士兵白了他一眼,道:“跑?往哪儿跑?这可是秦国的地盘,乱跑反而容易暴露,咱在这山里猫着,说不定还安全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殊不知,死亡的阴影已在这夜色中悄然蔓延。 凌逸尘率领的秦军先锋部队,正借着夜色掩护,如鬼魅般逼近。 那轻微的马蹄声与衣甲摩擦声,被呼啸的山风所掩盖,一场血腥的突袭即将在这赵军营地内骤然爆发,而这些还在侃侃而谈的士兵们,即将面临命运的残酷洗礼。 在接近到合适距离后,随着凌逸尘一声令下,两百支火箭划破夜空,精准地射向赵军营地。 顿时,赵军营地火光四起,喊杀声乱作一团。 “啊!” “敌袭!” 赵军士兵们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原本静谧有序的营地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与恐慌之中。 有的士兵从睡梦中被惊醒,懵懵懂懂地四处张望,还未搞清楚状况便被火焰所包围; 有的士兵匆忙丢下手中的工具,慌不择路地奔跑着,却在慌乱中相互碰撞、踩踏; 负责值夜的士兵们则满脸惊恐地吹响号角,试图组织起抵抗,然而那尖锐的号角声也被喊杀声与火焰的呼啸声所淹没。 在营帐中商议军务的孙凛听到动静,脸色骤变,却未慌乱。 他迅速披挂战甲,手提长刀,大步跨出营帐,厉声喝道:“众将士莫慌,随本将军迎敌! 第23章 鏖战 然而,秦军的攻势迅猛异常。凌逸尘率领的中部五百铁骑如汹涌的钢铁洪流从侧翼奔腾而入, 他们挥舞着长枪,借着马速的冲击力,瞬间冲破了赵军尚未完全组织好的防线。 赵军士兵在睡梦中被惊醒,仓促应战,却被秦军铁骑的强大气势所震慑,阵脚大乱。 孙凛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飞身跃上战马,如黑色的闪电般冲入战圈。 长刀挥舞,所到之处,秦军的攻势竟被他暂时遏住。 他一边抵挡着秦军的攻击,一边大声呼喊着指挥赵军士兵重新集结,试图稳住阵脚。 凌逸尘见赵军中有如此猛将,心中也不禁起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意。 但此刻他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必须要尽快剿灭这支赵军,以绝后患。 于是,他亲率三百重骑如泰山压顶般冲向孙凛所在之处。 两位将领终于在火光与喊杀声中碰面,目光交汇,仿佛有火花四溅。 孙凛怒视凌逸尘,吼道:“来者何人,竟敢夜袭我军营地!” 凌逸尘冷冷回应:“大秦凌逸尘,今日便是来取尔等首级!” 说罢,两人同时催马向前,长刀与宝剑相交,一时间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周围的士兵们见主将已展开殊死对决,也纷纷回过神来,重新投入战斗。 赵军士兵们在孙凛的激励下,鼓起勇气,呐喊着冲向秦军,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试图冲破秦军的包围。 而秦军将士们也毫不畏惧,他们凭借着精良的装备和高超的战斗技艺,与赵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刀光剑影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不定,鲜血在地上流淌,染红了这片土地。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惨烈的战争交响乐。 凌逸尘与孙凛的交锋堪称惊心动魄。凌逸尘剑法凌厉,剑招犹如灵蛇吐信,招招直逼孙凛要害; 孙凛长刀挥舞,虎虎生风,每一次格挡与反击都带着千钧之力。两人你来我往,战了数十回合,难解难分。 按道理来说凌逸尘的实力绝对超过孙凛的,但是他不要命的打法暂时牵制住了凌逸尘。 此时,战场上的局势愈发混乱。秦军的五百铁骑在赵军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但赵军在孙凛的鼓舞下,也渐渐稳住了阵脚,开始形成小规模的抵抗力量。 赵军士兵们三五成群,相互配合,用长枪对抗着秦军铁骑的冲击,有的甚至不惜以身体为代价,抱住秦军战马的腿,试图阻止其冲锋。 凌逸尘深知不能与孙凛在此处过多纠缠,他虚晃一剑,跳出圈外,然后向秦军士兵高呼: “不要恋战,以火攻扰乱敌军,先摧毁其营地核心!” 秦军士兵得令,纷纷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油与火把,朝着赵军营地中的营帐、粮草堆掷去。 火势迅速蔓延,赵军营地陷入一片火海。 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 孙凛见营地被大火吞噬,心急如焚,他奋力摆脱与凌逸尘的缠斗,转身冲向营地中心,想要组织士兵灭火抢救物资。 凌逸尘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挥手,率领三百重骑紧紧追随孙凛而去。 在营地中心,孙凛挥舞长刀,砍倒靠近的秦军,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让赵军士兵取水灭火。 但秦军的攻击如潮水般不断涌来,赵军既要灭火又要御敌,疲于奔命。 凌逸尘看准时机,策马疾驰到孙凛近前,再次与他激战起来。 这一次,凌逸尘改变了战术,他不再与孙凛硬拼力量,而是以灵活的剑法,专攻孙凛的防守薄弱之处。 孙凛渐渐有些招架不住,身上也被凌逸尘的剑划伤多处。 就在凌逸尘即将给予孙凛致命一击之时,突然,一支冷箭从旁侧射来,凌逸尘侧身一闪,那箭擦着他的铠甲飞过。 原来是赵军的一名神箭手,见孙凛危急,冒险出手。 孙凛趁机退开几步,大口喘着粗气,他望着凌逸尘,心中明白今日大势已去。 但他身为赵军将领,岂肯轻易投降。于是,他振臂高呼: “赵军儿郎们,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赵军士兵们听闻,也齐声呐喊,那声音在火光冲天的营地中回荡,充满了悲壮与决绝。 凌逸尘眉头微皱,被这突如其来的冷箭破坏了必杀一击,心中恼怒。 他眼神冰冷地扫向冷箭射来的方向,却见那神箭手已隐没在混乱的人群与火光之中。 当下,他也不再迟疑,再次提剑冲向孙凛,决心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秦军重骑在凌逸尘的带领下,继续对赵军展开猛烈冲击。 赵军虽拼死抵抗,但在秦军的两面夹击下,伤亡惨重,营地中的营帐已大多被烧毁,粮草也化为灰烬,局势愈发危急。 孙凛深知败局已定,但仍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与凌逸尘周旋。 他施展出浑身解数,长刀舞成一片光幕,试图阻挡凌逸尘的进攻。 然而,凌逸尘的剑法更为精妙,且身边还有重骑的配合。 在一次交锋中,凌逸尘看准孙凛招式中的破绽,挺剑刺去,孙凛躲避不及,被长剑刺中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战甲。 孙凛闷哼一声,手中长刀险些脱手。他强忍着剧痛,用刀撑地,单膝跪地,却依旧倔强地抬起头,怒视着凌逸尘: “今日我虽兵败,但赵国儿郎的热血不会就此冷却,迟早有一日,大秦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凌逸尘看着眼前这位虽败犹荣的赵军将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敬意,但他明白战场之上,容不得妇人之仁。 他缓缓收起长剑,说道:“你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对手,但两国交战,各为其主。你若投降,我可保你麾下士兵性命。” 孙凛冷哼一声:“我孙凛生是赵国人,死是赵国鬼,绝不投降!”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来,挥舞长刀再次冲向凌逸尘,那决绝的气势竟让凌逸尘也为之一愣。 但凌逸尘无奈之下,只得举剑迎战。几个回合后,凌逸尘看准时机,一剑挑落孙凛手中长刀,紧接着剑锋抵住了孙凛的咽喉。 此时,赵军士兵们见主将被擒,纷纷停止了抵抗,一脸绝望与悲愤地望着凌逸尘。 凌逸尘望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战争的残酷,也明白这些赵军士兵只是奉命行事。 沉思片刻后,他下令将孙凛押下,同时让秦军士兵收缴赵军残部的武器,将他们暂时看管起来。 第24章 杀戮 待战场的残垣断壁间尘埃落定,血腥之气亦渐渐弥散,战场的清理与打扫诸事完毕。 一员虎将陈云匆匆奔至凌逸尘将军身前,抱拳行礼,而后肃然禀报: “凌大人,此番战损已然详加统计。我军将士壮烈牺牲者计有四十七人,负伤较轻者一百零二人。” “而赵军于我军雷霆之击下,折损一千零五十人,被生擒者达八百众,残部则四散溃逃,遁入荒野。” 凌逸尘微微颔首,此等伤亡数目,尚在其心理预期之内,毕竟此番作战策略乃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能获此佳绩。 “陈将军,穷寇莫追,且放那逃窜之敌一条生路。当下我军重中之重,乃是集结全部力量,对境内残余赵军展开全面围歼,不容其有喘息之机。” “末将遵命!”陈云昂首挺胸,高声应道。 “还有,务必以厚礼安葬阵亡将士,使其英魂得以安息。”凌逸尘语重心长地补充道。 “遵命,大人!”陈云领命,抱拳应道。 “陈将军,怎的还未离去?可是还有其他事宜?”见陈云依旧站在原地未动,凌逸尘不禁开口询问道。 “凌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那些俘虏当如何处置?” 陈云皱着眉头说道。毕竟若要继续挥师作战,带着这诸多俘虏着实不便,可若轻易放了,又恐生后患。 凌逸尘自是想到了这一层,如今这乱世纷争,战火纷飞,为了能早日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让后世子孙能过上安稳日子,这些俘虏断然留不得。 哪怕会因此背负骂名,如同昔日白起一般,他也在所不惜。 凌逸尘缓缓闭上双眼,片刻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杀!”那语气冰冷而决然,仿佛带着无尽的杀伐之气。 陈云听到那冰冷的“杀”字,心中一凛,却也不敢多言,只得抱拳应道:“末将遵命。” 赵军俘虏们被秦军士兵如驱牲畜般赶往那处偏僻山谷,一路之上,他们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这是要把咱们带到哪去?莫不是要……” 一个赵军小兵面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老兵狠狠瞪了一眼。 “休得胡言!”老兵呵斥道,可他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心中也涌起不祥的预感。 待到山谷之中,看到四周秦军那如临大敌般的架势,赵军俘虏们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刹那间,人群炸开了锅。 “你们秦军好生残忍,我们已降,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一名赵军军官怒目圆睁,睚眦欲裂,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对着秦军士兵破口大骂。 “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家中还有老小等着我回去啊!” 一个年轻的赵军士兵“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合十,泪流满面地哀求着,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不一会儿就磕出了血印。 “我等与你们拼了!”几个烈性的赵军汉子大吼一声,试图冲向秦军士兵,却被一阵乱箭射倒在地,痛苦地挣扎着。 赵军俘虏们有的愤怒地咒骂,有的绝望地哭泣,有的则试图反抗,而秦军士兵们在陈云的指挥下,面色冷峻,不为所动。 随着陈云一声令下,秦军士兵们举起武器,缓缓向赵军俘虏们逼近。 赵军俘虏们的叫骂声、哀求声更加响亮起来,山谷中一片混乱与嘈杂。 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秦军的脚步,刀光剑影之中,鲜血开始在山谷中蔓延,赵军俘虏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那惨烈的场景仿佛是人间炼狱。 凌逸尘站在远处,亲眼目睹着山谷中的屠杀惨状。 他双手下意识地攥紧,内心满是不适,可他深知身处乱世,若不如此,倒下的便是己方将士。 他眉头紧锁,目光沉痛而决绝,硬着心肠凝视那血腥场景,灵魂似在痛苦中挣扎,却只能强令自己适应这残酷,以换未来的一线生机。 片刻之后,陈云疾步奔至凌逸尘身前,抱拳行礼后高声禀报:“凌大人,赵军俘虏已悉数被处置完毕。” 凌逸尘神色冷峻,微微点头,沉声道:“传令下去,令众将士抓紧这短暂间隙全力休整,待恢复元气后,即刻奔赴下一处战场。” “遵命!”陈云领命而去。 凌逸尘步入关押之处,此处不过是临时用营帐围起的一片空地,四周岗哨林立,戒备森严。 孙凛虽身处困境,却依然昂首挺胸,神色间透着一股倔强与不屈。见凌逸尘前来,孙凛微微抬眸,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笑意: “凌将军,这般血腥屠戮,可真配得上您的英名啊。” 凌逸尘心头一震,脸上却不动声色,缓声道: “孙凛,你我各为其主,值此乱世,行事皆有无奈。今日前来,实是想与你再议合作之事。” “君之才华卓绝,若能与我携手,待四海平定之日,荣华富贵自不必说,更可青史留名。” 孙凛嗤笑一声,决然道:“凌逸尘,休要多言。我生为赵人,死亦为赵国魂,怎会与你这双手沾满我赵国将士鲜血之人共事。” 凌逸尘眉头紧蹙,仍苦劝道:“赵国如今已大厦将倾,你又何必如此顽固。空有满腹经纶,却要随赵国一同覆灭,难道不觉得遗憾?” 孙凛双目圆睁,怒喝道:“我唯恨不能即刻取你性命,为我赵国冤魂昭雪!”言罢,作势便要冲向凌逸尘,却被周围士兵阻拦。 凌逸尘深知,孙凛的信念坚如磐石,不会被轻易撼动,而自己也无法放任这样一个威胁存在。 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寒光凛冽,映照出他冷峻的面容。 孙凛见状,毫无惧色,反而挺直了脊梁,迎向凌逸尘的目光,那眼神中满是决绝与鄙夷。 凌逸尘一步一步走近孙凛,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 他心中五味杂陈,但在这乱世之中,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他必须做出抉择。 当他走到孙凛跟前时,四目相对,瞬间,凌逸尘挥剑而起,剑刃划破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 孙凛的脖颈处喷出一股鲜血,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神却依然睁着,似在诉说着对赵国的忠诚与对凌逸尘的愤恨。 第25章 最后一战 时光缓缓流逝,一个时辰的休整转瞬即逝。凌逸尘望着恢复了些许精气神的士兵们,心中明白,他们不能在此地久留。 于是,他登上高台,目光坚定地扫视着队列,大声下令:“众将士,此刻我们即将再度踏上征程!” 士兵们迅速整理好装备,集结完毕,队列整齐而肃静,唯有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似在诉说着他们的决心。 那些因伤势过重而无法继续作战的伤员,凌逸尘已安排妥当,将他们留在附近城中的一处安全之所,委托当地可靠之人悉心照料,并留下了充足的医药与物资。 随后,凌逸尘翻身上马,缰绳在手中紧握,他一马当先,率领着大军如钢铁洪流般涌出城门,向着下一个赵军出没地而去。 ………… 在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征途中,凌逸尘率部马不停蹄,奋勇作战。短短两日之内,他们以破竹之势连续击溃两股赵军势力,然自身亦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伤痕累累。 曾经风驰电掣、机动性极强的轻骑兵,如今仅存一百五十人,往昔那如疾风般掠过战场的英姿不再,只剩下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身影。 重骑兵队伍同样遭受重创,两百名勇士顽强支撑,他们的铠甲之上满是战斗的痕迹,血迹斑斑,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而作为中坚力量的精锐营,更是损失大半,五百人的编制如今只剩下两百人尚可作战, 据斥候来报,仅存一处尚有赵军行迹可循之地。 ………… “凌大人,前方区域暂未发现赵军踪影。”一名负责前探的士兵归来,单膝跪地,神色恭敬而又略带迟疑地禀报。 “你可确定此处当真有过赵军踪迹?”凌逸尘剑眉微蹙,目光如炬,语气中透着一丝疑虑与威严。 “属下万分确定,王翦将军此前遣我等出来探查时,此地确凿发现了赵军的活动轨迹,属下料想他们或许隐匿于附近。”旁边的斥候赶忙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言辞笃定地回应。 “陈将军,即刻加派人手再度深入探查,哪怕掘地三尺,也定要将赵军找出来。我就不信,在我大秦的疆域之内,他们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凌逸尘面色冷峻,眼神中燃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果断地下达指令。 “末将遵命!”陈云抱拳领命,转身朝向身旁的两名伍长,神情严肃,高声下令:“你二人即刻将手下的兵员尽数派出,不得有误!” 两名伍长领命而去,一时间,马蹄声碎,士兵们如潮水般向四周散开,仔细搜寻着每一个可能藏有赵军的地方。 许久之后,派出去的士兵陆续返回,却皆无功而返,个个面色凝重,摇头叹息。 凌逸尘望着归来的士兵,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此时,在另一处幽静隐蔽的山谷之中。 “将军,秦军已然抵达我们先前驻留的那片区域。” 一名探子模样的士兵半跪在地,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与兴奋,向面前的将领抱拳汇报道。 “甚好,隐忍许久,终于等到这一刻。血债血偿的时候已至,众将士们,你们即刻全力观察秦军的一举一动,莫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待其露出破绽,便是我们痛击敌军、一雪前耻之机!” 将军萧烈昂首挺立,目光坚毅而冷峻,话语中饱含着对复仇的强烈渴望与坚定决心,那紧握的双拳似乎在宣泄着压抑已久的怒火,身后的士兵们一个个神情肃穆,严阵以待,只等一声令下,便如猛虎出山般扑向秦军。 目光所及之处,他们所在的营地内,三千士兵严阵以待。其中约有一千人,皆是此前历经与凌逸尘所率秦军的数次交锋后侥幸逃生者,此刻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渴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雪前耻。 “此次秦军的将领究竟是何人,可探查清楚了?”萧烈浓眉紧皱,转头向身旁的副将苏御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凝重。 “据前几次从战场上败逃归来的士兵所言,此将领名叫凌逸尘,听闻其武功甚是高强,在战场上的指挥也颇为精妙,致使我军连连受挫。”苏御微微抱拳,神色严肃地回应道。 “凌逸尘?这名字倒是从未听闻过。秦国当真不愧是人才济济,名将如云啊!”萧烈仰天长叹,心中涌起一股对秦国强大人才储备的由衷感慨。 “确实如此啊,往昔有白起那般战无不胜、威震六国的战神,如今又有王翦、蒙骜李信,等老谋深算、沙场经验丰富的悍将。” “听闻那未来的王贲、蒙恬亦是极具名将之资,秦国的虎狼之师愈发难以抵挡,我赵国的处境愈发艰难了。” 苏御面带忧色,言语中满是对赵国未来的忧虑与不安,眼神却依然坚定,似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唉,我赵国如今可谓是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啊!唯余一个李牧将军在疆场之上苦苦支撑,却还饱受朝廷奸佞小人的谗言诋毁。” “那赵王更是昏庸无道,奸不辨,一味地宠信奸臣,对忠臣良将的肺腑之言置若罔闻。” “长此以往,赵国的未来堪忧,我等空有一腔热血,却难挽这颓败之势。”萧烈眉头紧锁,满面悲戚,仰天长叹道。 “将军,慎言呐!这些心底话你我私下说说即可,万不可传入他人之耳。” “如今这世道,人心叵测,若被奸人抓住把柄,告到赵王跟前,你我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赵国也会因此损失两员大将,届时更是雪上加霜啊。” 苏御神色紧张,赶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报——将军,秦军已逼近我军布置的陷阱,须臾便至!”一名士兵神色匆匆,飞奔而来,单膝跪地,高声禀报。 “传令下去,全体将士即刻进入战斗准备,务必隐匿身形,不得发出丝毫声响,待秦军踏入包围圈,听我号令,方可出击!” 萧烈目光如炬,神情冷峻,压低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果断下达指令。 第26章 被困 时光回溯至半个时辰之前。此时,营帐之中,气氛凝重。 “报,凌大人,我等已探寻到赵军此前扎营之所。” 一名满身征尘的士兵匆匆入内,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中难掩激动与兴奋。 “速速在前引路!” 凌逸尘双眸瞬间闪过一丝光亮,霍然起身,话语简短而有力,那迫不及待的姿态尽显其对彻底击垮赵军的急切渴望,随即快步踏出营帐,身后披风随风猎猎作响。 在那士兵的迅速引领之下,凌逸尘率领着麾下众人仿若疾风迅雷一般,转瞬即至往昔赵军的营地所在。 但见营地之内,冷冷清清,往昔那林立的营帐早已撤得干干净净,一应物资也毫无踪迹可寻,唯余一片萧索空旷之景,死寂的氛围弥漫四周。 凌逸尘目光如炬,俯身用手轻轻拈起营地里尚未完全熄灭的炭火,那尚存的丝丝温度,令他瞬间警觉,当即判定赵军定然未曾远去。 恰在此时,一名斥候匆匆赶来,神色紧张地禀报前方现赵军撤退的踪迹。 凌逸尘二话不说,当即随着斥候快步向前。 果不其然,于一旁的小道之上,清晰可见诸多凌乱的踩踏痕迹,显然是大队人马刚刚经过不久。 “追!”凌逸尘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然,不假思索地高声下令,声落,率先扬鞭策马,向着赵军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的将士们亦如影随形,紧紧追随,一时间,马蹄声如雷,震彻四野。 然而,随着追击的路程渐长,凌逸尘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 眼前这条路,狭窄崎岖,全然不似有大部队行军经过的模样。 周遭虽有被踩踏的痕迹,可细细分辨,那规模仅似数百名士兵行径所致。 “难道这仅仅是赵军的小股部队?他们难道意图分批撤离,以图混淆我军视听?” 凌逸尘暗自思忖,眉头紧锁。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别无选择,唯有率领大军继续沿着这踪迹奋力追击。 凌逸尘率部一路沿着那若隐若现的痕迹疾驰追击,众人皆目不斜视,神色冷峻而专注。 “吁——”凌逸尘猛地勒紧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瞬间止步。 他面色骤变,抬眼望去,只见前方赫然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缭绕其间,已然无路可走。 “遭了,中埋伏了!”凌逸尘心中暗叫不好,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一念头。 他反应极为迅速,毫不犹豫地放声高呼:“快撤,后军变前军,速速整队,不可慌乱!” 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四周,试图在这危急关头稳住军心。 士兵们听闻指令,虽心中惊惶,但仍训练有素地开始调整阵型,准备撤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周茂密的草丛之中,猛地窜出四五百人。 他们个个面露凶光,齐声呐喊:“秦军哪里逃,受死吧!”那吼声震得山谷回荡,似要将秦军的胆魄震碎。 “哼,就凭你们这区区数百之众,也妄图拦住我等去路,还用得着逃吗?” 凌逸尘端坐于马上,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冷峻,那强大的气场竟让冲出来的赵军有片刻的凝滞。 “大秦儿郎们,随我冲锋!今日,定要让这些赵军见识我大秦的军威!” 凌逸尘旋即拔剑出鞘,高高举起,剑身在阳光的映照下寒光凛凛。 凌逸尘率领秦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向那四五百赵军,他一马当先,身姿挺拔而坚毅,仿若战神降临人间。 手中长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随着他手臂的挥动,瞬间舞成一道令人胆寒的光影。 剑之所向,风声呼啸,恰似蛟龙出海,携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所到之处,血溅四方,赵军的身躯在这凌厉的攻势下如脆弱的蝼蚁,纷纷倒下。 秦军将士们见主帅如此勇猛无畏,个个热血沸腾,双眼圆睁,满含战意。 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兵器,长枪如林,在阳光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大刀阔斧,刀刃上仿佛已经预感到了即将沾染的鲜血。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他们如潮水般汹涌而上,脚步踏在大地之上,扬起阵阵尘土,那坚定的步伐仿佛在向世间宣告着秦军的不可战胜。 赵军虽明知身处绝境,却也拼死抵抗。前排的赵军士兵们牙关紧咬,脸上青筋暴起。 他们挺起手中的盾牌,试图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盾牌相互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然而,在秦军猛烈的冲击下,这防线如同脆弱的薄冰,迅速出现裂痕。 后排的赵军士兵则挥舞着长刀、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试图反击。但秦军的攻势太过凶猛,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金属的碰撞声和赵军士兵的惨叫。 一名赵军士兵,手中长刀高高举起,朝着冲来的秦军奋力砍下,却被秦军轻松格挡,紧接着被反手一剑刺中胸口,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甘与绝望,缓缓倒下。 在凌逸尘的持续攻击下,赵军很快便死伤大半。战场上尸横遍野,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将土地染成了一片暗红色。 剩余的赵军残兵们,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眼中的恐惧逐渐取代了斗志,他们的攻击变得迟缓而无力,脚步也开始慌乱地后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前方蓦地传来一阵如雷鸣般的暴喝: “大赵萧烈在此,秦军受死!”声浪滚滚,仿若汹涌波涛席卷而来,震得众人耳鼓生疼。 原来,萧烈在望见秦军已然踏入预设的伏击地点后,心急如焚,当即挥军全速行进,一路马不停蹄,紧赶慢赶,终是在这关键之时赶到战场。 凌逸尘抬眼瞧见增援而来的大批赵军,心下不禁涌起一阵绝望之感。 环顾四周,赵军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围涌而至,而身后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退路已断,仿若困兽之境。 此刻,他的心中难免泛起一丝悔恨之意,暗自思忖为何察觉路径有异时仍执意追击,以致陷入如今这等绝境,然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战,方有一线生机。 第27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你便是凌逸尘?”萧烈自赵军阵中策马而出,其身姿挺拔,座下战马扬蹄嘶鸣,更衬得他威风凛凛。 他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对面的凌逸尘,言语间带着几分审视与挑衅。 “哼!正是本将!”凌逸尘昂首挺胸,端坐于马背之上,神色冷峻,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那坚毅的面容与沉稳的气场,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虽被敌军重重围困,却依旧巍然不动。 “凌将军,你若此刻投降我赵国,再从我胯下钻过,本将便可饶你一命,保你荣华富贵。” 萧烈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猛地拿起长枪,枪尖直指凌逸尘,那寒光闪闪的枪刃似在诉说着无情的嘲讽。 “哈哈哈……”萧烈此言一出,赵军阵营顿时哄笑一堂。 那笑声参差不齐,有尖细刺耳的,有粗犷豪放的,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波波汹涌的声浪,试图在精神上击垮凌逸尘与秦军的士气。 凌逸尘听闻萧烈之言,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不屑与鄙夷:“萧烈,你莫要在此痴心妄想,大放厥词!我大秦儿郎,只可站着死,岂会做这等摇尾乞怜之事?” “你以为这般低劣的羞辱之语,就能乱我心智?实在是可笑至极!” “反观你等,身为赵国将领,不在前线作战,却在我秦国当匪徒。赵国若有今日之败象,你等这般无能鼠辈难辞其咎!” 凌逸尘嘲讽之意更盛,接着说道: “我大秦锐士,纵横天下,所到之处,皆为秦土。你这小小赵国,苟延残喘,还妄图用如此卑鄙手段让我屈服。” “今日即便身陷重围,我凌逸尘也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大秦的不屈之魂!” 说罢,他拔剑出鞘,剑身震颤,嗡嗡作响,似在响应主人的壮志豪情,一股凛冽的剑气瞬间弥漫开来,竟让周围赵军的哄笑声戛然而止,不少士兵脸上露出些许惧色。 谁料想,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紧张时刻,凌逸尘体内修炼的灵墟诀竟隐隐有了即将突破的迹象,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他经脉中缓缓涌动,似在蓄势待发。 “大秦儿郎们,今天我们就要让对面瞧瞧我们的风采。” “可能今天我们都会战死,但是至少我们是死在自己的土地上。 “我们要让对面的这帮赵军死在异乡,让他们的魂魄没有归处。”凌逸尘道。 “大秦儿郎们!”凌逸尘猛地振臂高呼,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山谷, “今日,便是我等向对面这帮赵军彰显我大秦风采的绝佳时机!或许,我们都将血洒此地,马革裹尸,但那又何妨?” “我们脚下所踏,皆是我大秦的土地,今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让他们的魂魄永远飘荡在这异乡,永无归处!” “你们怕不怕?”凌逸尘目光如电,扫视着身旁的将士,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斗志与不屈的火焰。 “不怕!”秦军将士们齐声呐喊,那声音如雷霆万钧,震得山谷瑟瑟发抖,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与决然,手中的武器紧握,仿佛下一刻就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狭路相逢勇者胜,冲锋!”凌逸尘言罢,率先一骑绝尘而出,身姿挺立于马背之上,仿若战神临世,手中长剑直指敌阵,剑风呼啸,似在为秦军劈开一条血路。 秦军将士们见主帅如此英勇无畏,顿时热血上涌,齐声呐喊,如汹涌的潮水般紧随其后。 一时间,马蹄声如雷轰鸣,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凌逸尘挥舞着长剑,剑之所向,赵军士兵纷纷倒下。 但赵军在萧烈的指挥下,迅速稳住阵脚,开始顽强抵抗。 凌逸尘冲入敌阵深处,灵墟诀的力量在体内不断流转,他的每一剑都带着强大的劲道和凌厉的气势。 一名赵军将领挥舞着大刀向他砍来,凌逸尘眼神一凛,侧身躲过,反手一剑刺出,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胸膛。 然而,赵军的人数众多,他们逐渐形成包围圈,试图困住凌逸尘。 在这危急时刻,秦军将士们也奋力拼杀,试图冲破赵军的防线与凌逸尘会合。 双方陷入了一场惨烈的混战,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凌逸尘一边战斗,一边寻找着突破的机会,他深知,此刻唯有保持冷静与勇猛,才能带领秦军在这绝境中求得一线生机。 而这场战斗的胜负,也在这你来我往的交锋中愈发扑朔迷离,仿佛命运的齿轮在血腥的战场上疯狂转动,等待着最终的停歇。 凌逸尘在混战中左冲右突,凭借着灵墟诀赋予的力量与超凡的武艺,一路杀向萧烈所在之处。 赵军虽层层阻拦,却无人能挡其锋芒。终于,他与萧烈直面相对,四目交汇,火花四溅。 凌逸尘怒喝一声,手中长剑如蛟龙出海,带着无尽的杀意刺向萧烈。萧烈亦不敢小觑,举枪全力抵挡。 两人你来我往,激战数十回合,凌逸尘瞅准一个破绽,猛地一剑刺去,眼看就要洞穿萧烈。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冷箭如闪电般呼啸而来。 陈云一直关注着凌逸尘的安危,见状毫不犹豫地飞身扑上,那冷箭直直地射中了陈云。 陈云口吐鲜血,却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将军,莫要管我,杀了萧烈,保我大秦威名!” 凌逸尘睚眦欲裂,怒吼着要斩杀萧烈为陈云报仇。 他攻势愈发凌厉,萧烈渐渐不敌。 突然,凌逸尘脚下轻点,整个人如苍鹰扑兔般高高跃起,同时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凛凛的弧线,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萧烈的天灵盖迅猛劈下。 这一剑汇聚了他全身的力量,以及对赵军设伏的愤怒与不甘,风声呼啸间仿佛能撕裂空气。 萧烈感受到这夺命一击的恐怖威力,面色骤变,他急忙双手持枪,奋力向上格挡。 枪剑相交,刹那间火星四溅,金属撞击之声响彻四周,震得周围的士兵耳中嗡嗡作响。 凌逸尘却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借着下落的冲力,身体在空中顺势一转,长剑沿着枪杆如灵蛇般蜿蜒而下,直刺萧烈的咽喉。 萧烈大惊失色,拼命侧身躲避,长剑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起一道血痕。 第28章 跳崖 凌逸尘落地后一个箭步上前,反手又是一剑,此剑如电芒闪烁,刺向萧烈的胸口。 萧烈慌乱之中横枪抵挡,却被凌逸尘的剑势震得双臂发麻,长枪险些脱手。 凌逸尘紧接着连环出剑,剑影重重,密不透风,萧烈渐渐招架不住,破绽百出。 终于,凌逸尘看准时机,大吼一声,挺剑全力刺出,这一剑精准无误地刺入萧烈的心脏。 萧烈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缓缓倒下,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映照着凌逸尘冷峻而决绝的面容 此时,凌逸尘缓缓环顾四周,战场仿若修罗炼狱。 硝烟弥漫之中,尸横遍野,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秦军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如今仅剩下寥寥几个身影拼死杀出重围,其余的勇士们皆已壮烈战死,鲜血将这片土地染成了刺目的殷红。 而赵军亦是损失惨重,原本的千军万马如今也只剩下六七百人,个个带伤,疲惫不堪地站在那里。 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徘徊,不时低头轻嗅、舔舐着倒在血泊中的主人,那悲戚的嘶鸣声仿佛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与不舍,令这惨烈的战场更添几分凄凉与悲壮。 目睹此景,凌逸尘先是仰天大笑,笑声中饱含着无尽的悲愤、豪迈与不甘。 然而,笑着笑着,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沾满血污与尘土的脸颊肆意流淌。 赵军众人虽忌惮凌逸尘的勇猛,但见己方人多势众,且凌逸尘已深陷绝境,遂又缓缓围拢过来。 凌逸尘看着逐渐逼近的赵军,握紧了手中带血的长剑。 此时,他体内的灵墟诀因方才的激战与情绪激荡,隐隐有了新的变化,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经脉中乱窜,似是即将突破瓶颈,却又难以掌控。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体内的躁动,他知道,此刻必须保持清醒,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为身后的兄弟争取。 他的目光如炬,扫过面前的赵军,心中默默盘算着突围之策。 赵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凌逸尘能清晰地听到敌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武器的摩擦声。 突然,赵军副将苏御站了出来,高声喊道:“凌逸尘,你已无路可走,何必再做困兽之斗。” “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我赵国定会既往不咎,许你高官厚禄,让你尽享荣华。” 凌逸尘闻言,怒目而视,啐道:“我大秦男儿,宁死不降!休要再用这等言语蛊惑我心。” 说罢,他大喝一声,主动冲向赵军,长剑舞成一片光影,如同一头被困的猛虎,向着围猎者发起最后的冲锋。 赵军被他的气势所震,一时间竟有些慌乱,但很快便稳住阵脚,与凌逸尘展开了殊死搏斗。 凌逸尘凭借着灵墟诀的力量和顽强的意志,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每一剑都带着决绝与杀意,赵军不断有人倒下,可他们也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凌逸尘的体力渐渐不支,身上又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 那几名秦兵也已全部战死,只剩他一人孤立无援。 赵军再次将他重重包围,此时的凌逸尘心中清楚,今日恐难以脱身。 他抬头望向天空,脑海中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毫不犹豫地转身,跳下了身后的悬崖。 赵军们冲到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面面相觑,只听得山谷中回荡着凌逸尘的怒吼与风声的呼啸,久久不绝。 “将军,咱们还下去查看一番吗?”一名士兵战战兢兢地问道。 苏御眉头紧皱,目光在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上停留片刻,终是摇了摇头,叹道: “罢了,此崖如此高耸险峻,他从这般高度坠下,想必绝无生机。” 说着,他环顾四周,看着仅存的三百余名残兵败将,心中满是苦涩与震惊。 那凌逸尘着实凶悍无比,临死前的疯狂反扑,竟让己方折损了一百多名士兵,真不愧是当世首屈一指的猛将。 “传令,撤!秦军已然察觉我军动向,若再迟延,必将全军覆没。” 苏御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与绝望。 此次出兵,他们精心谋划,将一万兵力化整为零,本以为胜券在握,岂料区区五百多秦兵,竟让己方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尤其是这场三千多人的埋伏战,本欲将对方一网打尽,却被反歼两千五百多人,高达五比一的战损比,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满心茫然,不知究竟该如何才能克敌制胜,挫败秦军的锋芒。 ………… 就在众人以为凌逸尘必死无疑之时,崖壁间一棵横出的老树拦住了他急剧下坠的身躯。 凌逸尘强忍着浑身的伤痛,紧紧抱住树干,缓了缓气息后,开始寻找着崖壁上可供攀爬之处。 他的手指抠进石缝,每移动一寸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鲜血从指尖渗出,滴落在崖壁上。 尽管凌逸尘拼尽了全力,可长时间的激战与坠崖带来的伤痛已将他的体力消耗殆尽。 他的手臂不住地颤抖,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视线也因失血过多而渐渐模糊。 汗水混着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那陡峭的崖壁上,瞬间被风干。 他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再向下攀爬一点,然而,他的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手指渐渐松开,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地朝着崖底坠落。 凌逸尘落入潭水后,冰冷的潭水如无数根尖锐的针,刺激着他浑身的伤口,剧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的意识在这双重折磨下,如风中残烛般闪烁不定,仅存的一丝清明也在片刻间消散,整个人缓缓沉入潭水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命运的眷顾,一股暗流涌动,竟将凌逸尘的身躯推送至潭边浅水区域。 他面朝下趴在泥泞的潭边,身上的血水将周围的潭水染成一片殷红,破碎的战甲挂在他伤痕累累的身躯上,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晃动。 此时,夜幕已然完全笼罩了这片山谷,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偶尔传来的夜枭啼叫。 第29章 苏醒,突破 五日后。 凌逸尘在昏迷中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往昔的战斗画面如鬼魅般在脑海中穿梭。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他猛地抽搐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里,难道我回到现实世界了?”凌逸尘暗暗道。“但是屋顶看起来是茅草屋,现实中应该也没这么穷的地方呀。” 他费力地撑起身子,环顾屋内。 简陋的泥土地面坑洼不平,几束微弱的光线从墙壁缝隙中挤进来,勉强照亮着狭小的空间。 屋角有一张破旧的木桌,桌面满是划痕与斑驳,桌上放置着一盏简易的油灯,灯芯微微摇曳,投下昏黄晃动的光影。 靠墙处是一张用干草铺就的矮床,他正躺在其上,粗糙的被子随意地搭在身上。 墙边还挂着一些干草药和几件打着补丁的旧衣裳,除此之外,屋内再无其他像样的陈设,尽显贫寒与孤寂。 就在这时,门口光影一暗,一名老者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此时,门处光影一暗,崔文子晃晃悠悠踏入。 其发如乱巢,白发间草茎隐现,胡茬东倒西歪,污渍斑驳,酒渍与食渣交错。长袍皱且脏,松垮裹身,腰挂大酒葫芦,手拎酒坛,酒水随步洒落。 双眼半眯醉意浓,然醉意间偶现狡黠睿智之光。 “敢问可是先生出手相救,才让晚辈捡回这条性命?”凌逸尘强撑着身体,拱手作揖,神色间满是感激与敬重。 “哈哈,不过是我那日前往溪边垂钓之际,恰巧瞧见你昏迷于潭边罢了。”老者微微摆手,言语间透着几分随性与洒脱。 “无论如何,先生的救命之恩,晚辈定当铭记于心。还望先生告知尊姓大名,容晚辈日后相报。”凌逸尘再次抱拳,言辞恳切。 “贫道崔文子,不过是这世间一介闲散之人。”老者目光平静,淡淡的回应中却似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与沧桑。 “晚辈凌逸尘,今日得蒙先生搭救,实乃不幸中的万幸。”凌逸尘挺直了腰杆,目光坚定地说道,那眼神有历经生死后的一抹坚毅与不屈。 “哈哈哈,谢字休要再提,若真想报答,不妨陪我畅饮美酒,方为快事。”崔文子言罢,仰头朗笑。 凌逸尘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 “前辈有所不知,晚辈此刻重伤在身,怕是无法陪前辈尽兴饮酒。待晚辈伤势好转,定当与前辈一醉方休。” 崔文子走到床边,拍了拍凌逸尘的肩膀,虽看似动作随意,却巧妙避开了伤口处: “无妨,无妨,酒这东西,啥时候喝都不迟。你且安心养伤,你这身子骨,没个把月怕是难以复原。 “来,先吃点东西,吃好了伤才好的快。”崔文子从外面拿出一道烤鸡说道。 “来,莫要多言,且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崔文子双手捧着一只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烤鸡,从屋外缓缓走进,那烤鸡的馥郁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茅屋之中。 “多吃点补充点营养,这样伤势才会好得快些。” 凌逸尘望着崔文子手中的烤鸡,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前辈如此挂怀,晚辈感激不尽,多谢前辈了。” 待吃过后,崔文字又出去了,也不知道到底干什么去了。而凌逸尘却开始了运动疗伤。 凌逸尘吃完后,崔文子一言不发,迈着悠闲的步子出门去了,身影很快消失不见,让人摸不透他到底去了哪里。 凌逸尘明白,自己的伤势刻不容缓,需要尽快调养恢复。 况且在之前突围的过程中,他就已经察觉到灵墟诀有即将突破到第四层的迹象,此刻机不可失,他怎会轻易放过这既能疗伤又能修炼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凌逸尘立刻席地而坐,双腿盘起,调整呼吸,排除杂念,进入了运功疗伤的状态。 随着他的气息在体内缓缓循环游走,他明显感觉到,之前在突围时就开始松动的瓶颈,此刻变得更加脆弱,仿佛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冲破。 凌逸尘心中一阵狂喜,但仍保持着镇定,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起来,引导着体内的真气加速在经脉中穿梭,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着那层阻碍他突破的瓶颈猛烈冲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凌逸尘沉浸在修炼之中,浑然不觉外界的变化。 经过两个时辰的艰苦努力,终于,他的体内传出一声虽然极其细微却又真切无比的“砰”声,这声音就像是打破了某种禁锢,又像是开启了一道全新的力量之门。 凌逸尘成功突破到了灵墟诀第四层。刹那间,一股强大而又纯粹的力量从他的丹田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迅速蔓延到他的全身各处。 原本受伤而阻滞的经脉,此刻像是被清澈的泉水温柔地润泽着,那些伤痛也因为这股新生力量的滋养而减轻了许多。 凌逸尘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状态的变化,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在这一刻得到了质的提升,对于未来的挑战,也多了几分信心和底气。 伴随突破之功告成,奇异之事发生,凌逸尘的伤势竟在不知不觉间恢复了半数,已然能够起身下床活动自如。 他满怀好奇与感激,缓缓推开那扇陈旧的房门,抬眼便望见崔文子正于庭院之中专注地炮制药材,各类药草在其手中被巧妙处理,阵阵药香氤氲飘散。 崔文子乍见凌逸尘下床,不禁大惊失色,高声惊呼:“你这小子,重伤在身,怎可随意下床走动?” 言罢,心急如焚地快步上前,抬手便欲搭于凌逸尘的手腕之上,欲查探其脉象详情。 岂料,就在崔文子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凌逸尘手腕肌肤的瞬间。 凌逸尘体内新近突破的灵墟诀所蕴含的灵力,竟似受到惊扰的灵蛇一般,自发地朝外汹涌迸发,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将崔文子的手震开。 崔文子见状,心中疑窦顿生,脸上露出一丝倔强与不信邪的神情,再次毅然决然地伸手搭向凌逸尘的手腕。 然而,结果依旧如前,灵力再次激荡而出,崔文子的手被硬生生地阻挡开来。 他不由得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诧异与思索,似乎在探究这灵墟诀背后隐藏的秘密与凌逸尘身体的特殊变化。 第30章 朝堂争吵 嗯?你这是怎么回事?”崔文子双眼圆睁,犹如铜铃,声音里满是惊诧,额头上的皱纹都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而拧成了麻花。 “可能我刚刚修炼突破吧。”凌逸尘挠了挠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懵懂与无辜,仿佛自己也对这奇异之事摸不着头脑。 “修炼?突破?”崔文子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猛地向后跳了一步,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 “这、这世上哪有这种东西!你莫不是被什么妖邪附了身,才在此胡言乱语?”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根桃木枝,紧张兮兮地在凌逸尘面前比划着, “我崔文子走南闯北,见过无数奇人怪事,可这凭空冒出来的修炼之说,实在是闻所未闻,你要是敢戏弄老夫,休怪我这桃木枝不客气! “哈哈哈,前辈,你也是道家之人,怎么这样。”凌逸尘道。 崔文子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小子,你虽知晓我好道家之学,可你所说的这等修炼法门,我却闻所未闻。我不过是研习道家经典,修身养性,炼丹制药,于这凭空修炼、突破境界之事,实是毫无头绪。你且细细道来,莫要卖关子。” 凌逸尘收敛笑容,神情变得严肃:“前辈,在我所悟之道家中,修炼乃是一场与天地对话、与自我灵魂深度交流之旅。它起始于对自身精气神的内视与凝练,以静为基,以意为引。就如同在静谧的深夜,独坐于高山之巅,摒弃尘世纷扰,感受那微风拂体,实则是在捕捉天地间游离的灵气丝线。”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随着修炼的深入,需将这些灵气纳入体内,按照特定的经脉运行轨迹,如星辰在夜空有序流转般,逐步滋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使肉身逐渐强横,精神愈发坚韧。而突破,则是在灵气汇聚到一定程度,量变引发质变之时,打破身体与灵魂的现有平衡,重塑更高层次的生命秩序。此过程犹如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其中的艰辛与磨难,唯有亲身经历方能体会。” 崔文子听得入神,眼神中渐渐有了思索之色:“照你这般说法,这修炼之道仿若开启了另一重天地之门,可为何我从未在过往的道家典籍或师长教诲中有所涉猎?难道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秘传?” 凌逸尘耸耸肩:“晚辈也不得而知,我只是依循心中所感,一路摸索前行,误打误撞有了如今的成果。或许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还有更多关于修炼的奥秘等待我们去探寻。” “哈哈哈,果真是学无止境啊!今日听你这一番言语,倒像是为我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我觅得了新的研究对象。” “若能透彻了解这股神秘力量,我定能炼制出长生不老之药!” 崔文子兴奋不已,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那模样好似已经看到了成功炼制仙丹的盛景。 言罢,他竟似一阵风般,迫不及待地疯狂奔了出去,身影瞬间消失在凌逸尘的视线之中。 “长生不老药?崔文子?”凌逸尘独自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 “怎的这般联系起来,感觉似曾相识,好似在哪听闻过……”他苦苦思索,却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头绪。 见崔文子已不见踪影,凌逸尘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寻了一处静谧之地,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开始打坐修炼,试图借助功法之力尽快恢复伤势。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唯有他沉稳且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丝丝缕缕的灵力波动,缓缓飘散在四周。 ………… 咸阳宫乾元殿内,气氛庄严肃穆。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秦始皇嬴政高坐于龙椅之上,正与群臣商议国事。 此时,一名士兵匆匆而入,他身着战甲,脚步急促,却又不敢失了礼数,“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高声说道: “王上,前方有军情传递!”其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原本安静的朝堂瞬间弥漫起一丝紧张的气息。 嬴政神色一凛,威严的目光扫向那士兵,沉声道:“速速道来。” 士兵微微抬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不敢抬手擦拭, “回王上,太医令凌大人于五日前围剿我国境内赵军时,受赵军埋伏凌大人身陷重围,然其毫无惧色,孤身力战群敌,杀敌无数,可终究寡不敌众。” “至绝境之时,凌大人宁死不屈,毅然跳下悬崖,现今……现今生死未卜。” 士兵话音落下,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武将们个个面露惊怒之色,拳头紧握,似在为凌逸尘的遭遇而愤慨; 文臣们则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而在这众人各异的反应之中,却有那么一小撮人,嘴角悄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暗自窃喜。 原来,凌逸尘此前凭借青霉素之功而深得嬴政赏识,身居高位,这早已引得诸多人心生妒意与不满。 他们觉得凌逸尘不过是运气使然,凭此奇巧淫技便平步青云,故而对他的高位早就心怀怨怼,只是一直被嬴政以强硬手段压制,敢怒而不敢言。 蒙恬率先出列,单膝跪地,抱拳请命: “王上,凌大人忠勇无双,此等遭遇实乃我大秦之不幸。末将愿率精锐前去探寻凌大人下落,若凌大人尚在人世,定要将他安全带回;” “若已遭不测,亦要让赵军付出惨痛代价!”说罢,眼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意。 此时,却见一位大臣缓缓走出,他先向嬴政恭敬行礼,而后清了清嗓子,高声反驳道: “王上,当下我大秦与赵国激战正酣,实乃生死存亡之关键际会。” “此时若为凌大人一人而贸然调集更多兵力,恐会打乱我军整体战略部署,给赵国可乘之机啊。” 凌大人一向足智多谋、武艺高强,臣以为,以凌大人之能,定会吉人自有天相,无需为此大动干戈,扰乱大局。” 此人言辞看似恳切,冠冕堂皇,实则眉眼间隐隐透着一丝对凌逸尘的不屑与幸灾乐祸,分明是属于那平日里就对凌逸尘心怀不满、妒意横生之人。 第31章 归营 嬴政目光冷峻,扫视全场后,缓缓开口,声震朝堂:“休得再议!凌逸尘于大秦有功,朕不容他有失。” “听令王翦,寡人要他自前线调配兵力,速速派遣精锐之士,全力搜寻凌逸尘下落,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凌逸尘之安危,关系大秦之士气与战局走向,不容有丝毫懈怠,若有延误,军法伺候!” 嬴政旨意既出,仿若洪钟定音,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下来,再无一丝争执之声。只是有些人的眼睛更红了。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凌逸尘的伤势已然恢复了大半,已无大碍。这段日子里,崔文子却始终不见踪迹,未曾归来。 凌逸尘念及自己已失踪许久,必定在外界引发了诸多波澜,事不宜迟,他当即决定踏上归程。 他找了条小路,终于回到了跳崖的地方。 他择了条鲜有人迹的小路悄然潜行,终是回到了那处跳崖之地。 往昔的战场已被清理整饬,唯余地上那还泛着红色的泥土,似在默默诉说着曾有一场惨烈大战在此发生。 正思忖间,凌逸尘忽闻一阵动静传来,当下心觉不妙,急忙觅了处隐蔽所在藏身。 “你说咱都来这儿好些趟了,凌大人到底还活着不?”一名士兵开口道。 凌逸尘抬眼远远望去,只见有五六名身着秦军服饰的士兵正逐渐朝这边走来。 待那几名士兵慢慢走近,凌逸尘轻轻咳嗽一声,蓄意压低了嗓音,粗着嗓子开口问道:“你们在此处来回走动,究竟所为何事?” 士兵们瞬间警觉起来,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为首的那个高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 “伍长,他肯定是赵军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在凌大人失踪的这个地方偷偷躲藏。”一名士兵急切地说道。 为首的听闻此言,连忙说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各位且慢,误会了,我便是太医令凌逸尘。”凌逸尘急忙大声解释道。 士兵们听闻此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怀疑与惊讶。那伍长仔细打量着凌逸尘,只见他虽衣衫略显狼狈,却难掩周身那股独特的气质与威严。 “你说你是凌大人?可有何凭证?”伍长仍心存疑虑,谨慎问道。 凌逸尘微微抬起手,露出手腕上那块象征太医令身份的独特玉佩,说道:“此乃王上亲赐之物,尔等可上前辨认。” 伍长示意一名士兵上前查看,那士兵小心翼翼地靠近,端详许久后,转身对伍长点头道:“伍长,这玉佩确实是凌大人的无疑。” 伍长这才放下戒备,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凌大人,小的们有眼无珠,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恕罪。”其余士兵见状,也纷纷跪地行礼。 凌逸尘摆了摆手,说道:“不知者无罪。如今我坠崖后侥幸生还,此地不宜久留,你们速速带我回营,我需尽快了解当下局势。” ………… 邯郸城外,中军大帐之内。 王翦浓眉紧锁,满脸忧虑,开口问道:“凌大人仍未找到吗?” 王贲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应: “父亲,儿已派遣数支小队前去探寻。在凌大人跳崖之处反复搜寻了多遍,”却未发现丝毫有价值的踪迹,仅仅在崖下的水潭边寻得凌大人破损的盔甲。 “不过,儿坚信凌大人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此刻应尚在人世。” 王翦长叹一声,神色凝重: “唉,务必竭尽全力找寻。凌大人在战场上那般勇猛无畏,于我军而言至关重要,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王翦与王贲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何事如此喧哗?”王翦高声问道。 一名士兵匆匆进帐,单膝跪地,兴奋地禀报:“将军,凌大人回来了!凌大人回来了!” 王翦与王贲又惊又喜,急忙出帐相迎。只见凌逸尘大步走来,虽然面容略显憔悴,但身姿依旧挺拔,眼神坚定如昔。 “凌大人,真的是你!”王翦激动地上前,双手紧紧握住凌逸尘的肩膀。 凌逸尘微微点头,“王翦将军,别来无恙。我坠崖之后幸得老天眷顾,捡回一命。” 突然,凌逸尘身形一沉,单膝跪地,满面愧疚之色,抱拳沉声道: “请将军治罪,皆因我之疏忽,致使我军众多将士蒙难,此乃我之重罪。” 王翦见状,急忙上前搀扶,正色道: “凌大人何罪之有?诸位将士已然圆满完成了清剿秦国境内赵军之重任,个个皆是英勇无畏之士。” “仅以一千名骑兵之力,便成功歼灭敌军八千余人,此等辉煌战绩,重创赵军之余,更是极大地振奋了我军士气,此皆为凌大人与诸位将士之功,万不可妄自菲薄。” 凌逸尘缓缓起身,眼中仍有自责: “虽有此战果,但诸多将士丧生,我实难心安。” “我定会铭记此次教训,日后必更加谨慎行事,不让此类悲剧重演。” 王翦点头,目光坚定:“凌大人有此觉悟,自是大秦之福。” “凌大人此次竟能平安归来,实乃我大秦之幸,天佑大人啊!快快请进大帐,我等也好为大人接风洗尘。” 王贲满脸欣喜,言辞恳切地说道。 凌逸尘微微拱手,向众人致意后,随王贲步入大帐。 “王老将军,近来我军与赵军可有战事发生?”凌逸尘问道。 王翦无奈地摇头叹息:“那李牧老谋深算,一直按兵不动。尤其是此次你率部出击,令他们折损数千人之后,他更是如缩头乌龟一般,在邯郸城内坚守不出。” “我本欲趁赵地遭遇旱灾,国内饥荒致使人心惶惶之际,一举挥师吞并赵国。怎料竟在此地僵持不下,已然耗费半年有余。” 王翦的话语中满是不甘与焦虑。 “他们这般作为,分明是想借持久战来消耗我大秦国力。”凌逸尘面色凝重,语气忧虑地说道。 “古往今来,战争之道,归根结底打的便是国力,拼的就是钱粮。” “若双方始终如此僵持不下,形成焦灼之势,一旦有其他诸侯国趁机介入,届时秦国定会陷入围困之危境,局势将岌岌可危。” 第32章 离间计 “说的没错,当下最为紧迫者,莫过于寻得良策以突破此胶着战局。” 王翦目光坚毅,话语掷地有声。 “王老将军所言极是,目下之境,恰似困于泥沼,亟待觅得妙计,方可挣脱此胶着困局。” 王翦目光如炬,言辞坚定,声震营帐。 “王老将军,末将心有一策,然恐有失冒昧,不知当讲与否。” 凌逸尘拱手作礼,神色间带着一丝犹豫。 “凌大人无需顾虑,但凡有计,直言便是。”王翦抬手示意,眼神中满是期许。 凌逸尘上前一步,拱手道: “将军,正面强攻难以奏效,不如从内部瓦解赵国。” “那李牧在赵国威望甚高,且统兵有方,赵王本就对其有所忌惮。” “我们可利用此点,令赵王对李牧生疑,将其调离前线,则赵军群龙无首,我军胜算大增。” 王翦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赞许: “凌大人此计虽有几分冒险,但不失为破局之法。只是具体如何操作,尚需细细谋划。” 凌逸尘略作停顿,继续说道: “将军,可先派出我军精锐密探潜入邯郸,暗中探查赵王身边近臣的情况。” “听闻赵王近臣郭开,为人贪财好利,极易被拉拢。” “若能以重金贿赂于他,让其在赵王耳边进谗言,诋毁李牧有拥兵自重、意图谋反之心,赵王必起疑心。” 一旁的将领徐正皱了皱眉,抱拳道: “大人此计虽妙,可赵国朝堂亦不乏智谋之士,万一识破我军计谋,岂不是弄巧成拙?” 凌逸尘神色镇定,从容回应:“王将军所虑甚是。故而我们不能仅靠这一条计策。” “可同时在赵国各地散布李牧与我秦军暗中勾结的谣言,让赵国上下人心惶惶,流言蜚语亦可成为杀人之刀。” “此外,还可资助赵国境内那些对现状不满之人,煽动他们闹事,如此一来,赵王定会认为李牧治军不力,无法稳定国内局势,君臣之间嫌隙自会加深。” 王翦手抚胡须,沉思良久,而后沉声道: “此计环环相扣,若能妥善施行,确可一试。” “人选方面,我意令军中擅长潜伏伪装的李风、赵羽二人担此潜入邯郸之重任,他们机敏过人,定不会轻易暴露。” 凌逸尘连忙应道: “将军英明,此二人确是合适人选。再者,于经济上,可差遣我大秦商人在赵国暗中操纵物价,囤积粮食、盐铁等重要物资。” “使其民生陷入混乱,朝堂亦难安稳。如此多管齐下,不愁赵国不乱。” 诸将闻言,纷纷点头称是,皆觉此综合之策若能顺利实施,虽充满变数与风险,但确有可能打破眼前这僵持不下的困局。 “哈哈哈,凌大人果非凡人,于战阵之上勇猛无畏,于谋略之间更是智计如妖。” “此等妙计,恰似那定海神针,若能功成,必能扭转乾坤。” “届时,我定会亲向陛下为你请奏头功,凌大人之名,必将威震四海,青史留芳。” 王翦抚掌大笑,言辞间满是欣悦与赞赏。 凌逸尘赶忙谦逊地拱手行礼: “王老将军谬赞,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全赖将军指挥有方,众将士齐心协力,末将不过略献绵薄之力。” “若真能成功,亦是我大秦之幸,将士们之功。” 王翦摆了摆手:“凌大人不必过谦。然虽有良策,实施起来仍需万分谨慎。” “李风、赵羽此去邯郸,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与情报传递的隐秘性。我会安排专人在边境接应,以防不测。” 凌逸尘点头称是: “将军考虑周全。同时,散布谣言与资助赵国乱民之事,也需精心布局。” “可令一些本地口音的细作乔装成赵国百姓,在市井街巷、茶楼酒肆中巧妙散播流言,” “而资助之事则可通过一些隐蔽的商队,伪装成普通货物交易,将资金与物资悄悄运往赵国各地。” 王贲在一旁说道: “父亲,凌大人,我愿率一支精兵在赵军边境附近佯装演练,制造压力,一来可吸引赵军注意力,掩护我方在其内部的行动;” “二来若赵王对李牧生疑而调其回朝,赵军前线指挥变动,我军便可趁机寻其破绽,发动突袭。” 王翦思索片刻,赞许道: “王贲此计甚好,可依此行事。但切记不可贸然进攻,一切以探清赵军虚实、等待最佳战机为准。” 随后,秦军依计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李风、赵羽二人乔装改扮,悄然潜入邯郸。他们在邯郸城中四处活动,很快摸清了郭开的日常行踪与喜好。 通过巧妙安排的一次“偶然”相遇,向郭开透露了与李牧相关的虚假“机密”,并许下重金酬谢。 郭开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算计,虽未当场表态,但李风、赵羽深知,这颗怀疑的种子已在他心中种下。 而在赵国各地,秦军细作伪装成的百姓,开始在人群聚集之处,绘声绘色地讲述李牧与秦军暗中往来的故事。 流言蜚语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赵国。同时,那些伪装的商队也顺利地将物资与资金送到了赵国乱民手中。 一时间,赵国境内人心惶惶,小规模的骚乱此起彼伏。 赵王在邯郸城中也听闻了诸多关于李牧的传言,心中疑虑渐生。 他开始对李牧频繁下诏,询问前线战况与军队调动之事,李牧虽一一如实回复,但君臣之间的信任已悄然出现裂痕。 秦军营帐中,王翦密切关注着各方消息,凌逸尘则不断分析着局势变化。 他们深知,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进入关键阶段,只待赵王对李牧采取行动,便是秦军发起总攻的最佳时机。 与此同时,在邯郸城中,郭开受了秦军的蛊惑与贿赂后,开始在朝堂之上旁敲侧击,向赵王进献谗言: “大王,李牧将军久居在外,手握重兵,如今赵国上下谣言纷纷,虽未必属实,但臣以为不得不防啊。 第33章 总攻前夕 赵王本就心中不安,听了郭开之言,眉头皱得更紧: “郭卿所言,朕亦有所顾虑。然李牧战功赫赫,若无故召回,恐寒了将士们的心,且于战事不利。” 郭开眼珠一转,继续说道: “大王圣明。可不妨先派人前去军中督查,名为劳军,实则探其虚实,若李牧将军忠心耿耿,自然不惧查验,若有二心,亦可及时察觉。” 赵王思索片刻,觉得此计可行,便派遣了一名心腹大臣前往李牧军中。 李牧得知消息后,心中明白这是赵王对自己起了猜疑,但他一心为国,坦然迎接督查。 督查大臣在军中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但郭开却在赵王耳边歪曲事实,称督查大臣恐已被李牧收买,所见所闻皆不可信。 赵王越发纠结,而此时,赵军前线因后方谣言扰乱军心,士气略有低落。李牧忙于稳定军心,却无法阻止流言的蔓延。 秦军营帐内,王翦得到消息后,果断下令王贲加强边境的军事威慑,频繁调动军队,制造即将大规模进攻的假象。 赵军将士们看到秦军的动静,纷纷向李牧请战,李牧深知这可能是秦军的诱敌之计,坚守不出。 然而,赵王却误解为李牧怯战,对他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终于,赵王在郭开那如蛇蝎般恶毒的谗言蛊惑下,丧失了理智和判断力,竟然下达了一道令人震惊的诏书! 这道诏书犹如晴天霹雳,直击李牧那颗忠心耿耿的心。 诏书中明确命令李牧即刻回朝述职,并另行派遣赵葱颜聚赶赴前线,接替他的军事指挥权。 当李牧接到这份诏书时,他心如刀绞,痛心疾首到几乎无法呼吸。 这位久经沙场、智勇双全的将军,凭借着自己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无畏的勇气,曾多次为赵国抵御外敌入侵,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如今,面对赵王如此荒谬的决策,他深深感到赵国的命运已经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即将走向灭亡的深渊。 尽管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但李牧依然坚守着自己作为一名忠臣良将的底线和原则。 他坚决不肯顺从赵王的旨意,拒绝让赵葱和颜聚这样无能之辈来取代自己以及司马尚的位置。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如果真的让这些人执掌兵权,赵国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而,赵王迁却对李牧的抗命行为勃然大怒。 在郭开等人的煽风点火之下,赵王迁不顾群臣的劝谏和百姓的呼声,毅然决然地下令处死李牧。 就这样,一代名将李牧含冤而死,结束了他辉煌而悲壮的一生。 李牧生前治军有方,对待部下关爱有加 ,因此,当他惨遭杀害的噩耗传来时,整个军队都沉浸在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原本士气高昂、纪律严明的部队瞬间变得人心惶惶,军心涣散,最终分崩离析,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此时,秦军的中军大帐内。 王翦昂首挺立,洪钟般的笑声在帐内回荡:“哈哈哈,那赵王迁当真昏聩至极,恰似那自毁长城的愚夫!” “李牧者,赵国之顶梁柱、军中之脊梁也,他竟听信谗言将其赐死,此乃天欲亡赵,实乃我大秦之天赐良机!” 言罢,其目光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帐内众将亦纷纷附和,皆感赵国已在劫难逃,胜利之曙光似已照拂在秦军的征旗之上。 “今委凌逸尘为虎贲军统帅之重任,王贲辅佐其侧,领五万虎狼之师,于明日卯时,准时自邯郸城西门发起凌厉强攻。” “此西门者,犹如赵城之锁钥,其战略意义非凡,我军破之,则可直捣赵军心腹要地,令其防御体系土崩瓦解。” “务必使全军将士奋勇向前,以锐不可当之势,震撼赵军魂魄,为后续之全面胜势开辟坦途。” 王翦继而转身,面向其他诸将,神色威严,继续下令: “李信,率三万劲旅,迂回至邯郸城北门,佯装攻城,多置旌旗,广布疑阵,务使赵军分神于北” “不得有丝毫懈怠,与西门之师遥相呼应,令赵军顾此失彼。” “杨端和,领两万步卒,携强弩硬弓,于邯郸城南门外三里处列阵,严阵以待,阻截一切出城救援或逃窜之敌” “若有赵军轻举妄动,立即以箭雨伺候,绝不让一人一骑脱逃。” “诸将皆需各司其职,紧密配合,此役关乎大秦之威名远扬,关乎统一大业之进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诸将领命,齐声高呼:“遵命!”声震营帐,士气昂扬。 王翦见众将信心满满,微微颔首: “诸将齐心,此乃我大秦之福。各军回营后即刻准备,检查兵器粮草,鼓舞士卒斗志。” “今夜务必让将士们养精蓄锐,明日卯时,准时发动总攻,让邯郸城在我大秦的铁骑与利刃之下颤抖。” 是夜,秦军营地灯火通明却又秩序井然。 凌逸尘与王贲在虎贲军营帐中,对着邯郸城的布防图仔细研究,商讨明日进攻的细节与可能遭遇的情况及应对之策。 士兵们则在磨剑擦枪,喂马整甲,相互低声交谈,心中既有对明日大战的紧张,又有对胜利的憧憬。 李信率军悄然向邯郸城北门迂回,利用夜色掩护行踪,一路小心翼翼,避免被赵军察觉。 抵达预定位置后,便开始指挥士兵布置疑阵,竖起众多旌旗,点燃多处篝火,营造出即将大举攻城的假象。 杨端和在南门三里处,指挥步卒迅速构建防御工事,挖掘壕沟,设置拒马,强弩手在前,刀盾手在后,严阵以待。 而邯郸城内,赵军得知秦军即将来攻,虽因李牧之死军心已乱,但仍在新任将领赵葱和颜聚的督促下勉强备战。 城中百姓人心惶惶,紧闭门窗,街头巷尾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息。 随着东方天际逐渐泛起鱼肚白,卯时将至,一场决定秦赵两国命运的大战即将在邯郸城下拉开帷幕。 第34章 一扫六合 卯时的钟声在邯郸城上空回荡,沉闷且厚重,似命运的重锤落下,宣告着一场生死之战的全面爆发。 秦军营地内,刹那间号角齐鸣,声震九霄,惊得宿鸟纷飞,天地失色。 凌逸尘犹如天降煞星,一马当先,座下战马嘶鸣,风驰电掣般引领虎贲军向着邯郸城西门汹涌扑去。 五千长枪兵步伐沉稳,如移动的山岳,盾牌紧密相连,似金铁铸就的城墙,迎着赵军如蝗的箭矢无畏迈进。 箭镞如雨,纷纷坠落在盾牌之上,奏响一阵密如急鼓的金属撞击声,仿若死神在叩击着地狱之门。 王贲见步兵撕开防线,虎目圆睁,恰似苍鹰搏兔,率领八千铁骑如黑色的怒涛席卷而入。 马蹄踏处,黄尘蔽日,马刀挥舞,寒光霍霍,血雾弥漫。 赵军在这排山倒海的冲击下,防线瞬间崩塌,士卒们丢盔弃甲,四处奔逃。 两翼的弓弩手箭无虚发,箭矢如流星赶月,无情地收割着赵军残兵的性命。 北门的李信闻得总攻号角,指挥部队佯装攻城。 刹那间,喊杀声震天动地,似有百万雄师临城。虽为虚攻,却也让赵军疲于应对,分散了其大量兵力与精力。 南门的杨端和率军坚守,如磐石般屹立不倒。 当城内赵军妄图突围时,强弩齐发,箭如雨下,突围之敌如割麦般倒下,鲜血将城墙下的土地染成一片殷红。 秦军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迅速占领了邯郸的大街小巷。 赵王迁在慌乱中被生擒活捉,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尽显亡国之君的落魄与绝望。 公子嘉见大势已去,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少数亲信趁乱逃亡。 至此,曾经盛极一时的赵国,在秦王政十八年,因凌逸尘之谋,比历史进程提前一年,名义上宣告灭亡。 城中百姓惊恐万分,纷纷紧闭门窗,蜷缩于屋内角落,大气都不敢出,整个邯郸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与恐惧之中。 凌逸尘和王贲在城中胜利会师,他们望着这座硝烟弥漫、满目疮痍的都城,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胜利的喜悦与自豪,又深知这只是大秦统一霸业征途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未来之路依旧漫漫,无数的挑战与未知在前方等待着他们去征服与探索。 ………… 秦王政二十年,嬴政遣凌逸尘与王贲共举兵伐魏。 二人深谋远虑,巧用智谋,引滔滔黄河与滚滚鸿沟之水灌大梁城。 一时间,巨浪滔天,大梁城陷入绝境,城墙在水势的冲击下岌岌可危,城内军民惶恐不安。 魏王假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得开城投降,魏国就此覆灭,其辉煌与衰败皆在这汹涌水势中化为历史的尘埃。 秦王政二十二年,王翦、蒙武领虎狼之师攻楚。 秦军士气高昂,如汹涌浪潮席卷而来,大破楚军。 战场之上,喊杀声震天动地,秦军的利刃寒光闪烁,所到之处楚军望风披靡。 最终,楚王负刍被擒获,庞大的楚国亦在秦军的铁骑践踏下走向灭亡,广袤的楚地纳入秦国版图,见证着大秦统一的坚实步伐。 秦王政二十三年,凌逸尘受命征伐辽东。 彼时,燕国在荆轲刺秦之后,已如惊弓之鸟,虽仍有残部负隅顽抗,但往昔的强盛早已不复存在。 凌逸尘率部以摧枯拉朽之势进军,其军威凛凛,令燕军胆寒。 不久,便成功俘虏燕王喜,燕国的国运就此终结,其残垣断壁在战火硝烟中默默诉说着亡国的悲怆。 秦王政二十四年,王贲自燕地挥师南下,剑指齐国。 齐国长期以来在秦国统一大势中采取观望之态,多年未经战事洗礼,致使军事力量日益衰退,军备废弛。 面对秦军的压境,齐军毫无还手之力,齐王建惶惶然选择投降。 至此,秦国逐一扫平六国,比历史进程整整提前了两年,完成了这旷古烁今的统一大业,大秦帝国自此傲然屹立于华夏大地。 ………… 秦王政于咸阳宫大殿之中,庄严肃穆地高坐于王座之上,俯瞰着朝堂之下一众文臣武将。 此次六国尽灭,大秦一统,实乃不世之功,而凌逸尘、王翦、王贲、蒙武等诸将皆在这波澜壮阔的统一征程中立下赫赫战功。 嬴政龙颜大悦,声若洪钟: “今四海归一,皆赖众卿家之力。王翦将军,功高盖世,于灭楚一役中,指挥若定,尽显名将风范。” “当赏万金,封镇楚侯,赐美地十五顷,位列三公之位,可于朝堂之上,尊享殊荣,参决军国大政。” 王翦沉稳出列,拜倒谢恩: “王上圣恩,臣惶恐之至,此皆陛下运筹帷幄,臣不过略尽绵薄,必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隆恩,护大秦万世之基。” “凌逸尘,卿智勇双全,于伐魏之战中,巧施水攻妙计,又在伐燕之役,尽显神威。” “当赏万金,封靖远侯,赐美地十顷,加官为上卿,可入内廷,与朕共商国事,为大秦谋划长远之策。” 凌逸尘赶忙出列,拜道:“王上圣恩,臣愿效犬马之劳,为大秦昌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贲,伐魏破齐,战功卓着,赏金六千,封破齐侯,优先擢拔,且赐良宅一座,锦缎千匹。” 王贲叩首:“谢王上厚赏,臣定将激励子孙,世代为大秦戍守边疆,征战四方。” “蒙武,攻楚之役,协同王翦将军,立下汗马功劳,赏金五千,封协楚侯,赐骏马百匹,兵器若干,以彰其功。” 蒙武亦出列谢恩:“王上洪福齐天,臣等不过尽忠职守,此皆陛下圣明之果,臣等必继续效命,保大秦江山永固。” 其余诸将,亦各有封赏,或晋升官职,或赐予财帛田产。 一时间,朝堂之上,谢恩之声此起彼伏,众人皆沉浸在这胜利与荣耀的光辉之中。 第35章 登基 御花园中,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凌逸尘恭敬地随侍在嬴政身侧,悠然踱步。 嬴政龙目微垂,似在缅怀往昔,忽尔启唇道: “逸尘啊,可还记得你我初临此园之时,你曾信誓旦旦,言要助寡人横扫六合,一统天下。而今,此等壮志已然功成。” 凌逸尘微微拱手,面带感慨: “王上,时光荏苒,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已过七载。” “幸不辱命,终结这数百年纷争乱世,天下黎民方得片刻安宁,可暂休养生息。” 嬴政微微皱眉,神色凝重: “然,大业未竟,前路仍艰。” “秦国内部尚有余孽未清,六国遗祸犹存,北方戎狄时时侵扰,南境南越亦未归服,实乃内忧外患,朕安能有丝毫懈怠。” 言罢,嬴政昂首远眺,目光中透着坚毅与忧虑,凌逸尘见状,亦陷入沉思。 “王上,如今天下既已归一,当务之急乃是稳固朝局、安定内部。” “臣以为可大力推行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之策。” “如此一来,于百姓而言,农事生产、读书进学皆更为便利高效;” “于大秦而言,则可使六国之民加速融入,使天下归心,政令通行无阻,根基方能稳固,国祚方能长久。” 凌逸尘言辞恳切,目光坚定地进言道。 嬴政微微颌首,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逸尘之言,甚合孤意。然此等变革,涉及面广,推行不易,六国旧地人心各异,或有抵触,当如何应对?” 凌逸尘略作思索,拱手道: “陛下,变革之初,阻力在所难免。” “可先于各郡县广设学府,招纳贤师,教授秦法与新制,令六国子弟自幼习之,潜移默化,使其明晓统一之利。” “再者,选派公正贤能之士赴各地为官,监督执行,恩威并施。” “对于遵行新制者,予以奖励,或减免赋税,或赐爵封赏;违抗者,则依法严惩,以儆效尤。” 嬴政轻轻抚着腰间佩剑,沉声道: “善。寡人将令李斯统筹文字统一之事,务使天下文字皆归大秦篆体,废除六国异形文字,如此可令文化传承归一。” “冯去疾则主理度量衡之划一,规范市易,促进经济流通。” “至于车同轨,朕意由蒙恬率工部能匠,规划驰道修筑,连通大秦疆域,便于兵卒调度、政令传达与商旅往来。” “逸尘,寡人命你为督使,巡查四方,确保诸事顺遂,若遇梗阻,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凌逸尘单膝跪地,抱拳高呼: “臣领命!定当殚精竭虑,不辱使命,以成王上千古大业之基石。” “罢了,今日朕与你便且将朝政诸事暂搁一旁,只于这园中悠然踱步,舒缓心绪。” 嬴政抬首,似是想将那重重国事抛却脑后,神色稍显放松。 “爱卿,今四海归一,宇内升平,你亦当将个人终身大事提上日程,莫要一心只系于国事了。” 嬴政面带微笑,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上关怀备至,微臣感激涕零,自会留意。”凌逸尘恭敬地回应。 实则凌逸尘于这异世之中,内心常感孤寂落寞。 然他因不知自己何时会莫名离去,恐一旦结缘,徒留女方空守,误人终身,故而踟蹰不前,不敢轻易涉足情事。 ………… “孤方才忽生一念,逸尘啊,你且思忖思忖,朕既已登基,当改个怎样的帝号为好?” “此号当彰显寡人之功绩,亦要威震四海,传颂千秋。” 嬴政目光中带着思索与期许,转头望向凌逸尘,似是相信他能给出独到见解。 凌逸尘微微一怔,旋即神色恭敬而庄重地开口道: “王上,臣有个提议,可称‘始皇帝’。” “王上之功,远超三皇五帝,开天辟地以来,首次混一宇内,此号寓意大秦帝业自此伊始,陛下将为千古一帝,” “后世子孙以数计,代代传承,绵延不绝,大秦之威,必将永载史册,震慑八荒。” 言罢,凌逸尘垂首,静待嬴政回应。 嬴政双眸骤亮,龙颜大悦,开怀笑道: “哈哈哈哈,‘始皇帝’,此号甚妙!恰如其分地彰显了朕之宏业与壮志。” “寡人既为始皇帝,便要为大秦立下万世不拔之根基,令这大秦的荣耀与光辉,永远照耀华夏大地,让后世之人皆铭记寡人之功勋,传颂朕之威名。” 言毕,嬴政昂首阔步,意气风发,那股君临天下的豪迈气魄展露无遗,仿佛已看到大秦在他的引领下走向无尽辉煌的未来。 ………… 三日后,咸阳城中锦旗蔽日,鼓乐喧天,登基大典于庄严肃穆间徐徐开启,宗正赢奚身姿挺拔,神色端凝,主持盛典,有条不紊。 嬴政身披玄色龙袍,头戴冕旒,腰悬长剑,款步登上高台,受万众瞩目,君临天下之威令人不敢直视。 待仪式稍歇,嬴政昂首,声若洪钟,响彻四方: “寡人自幼年即位,彼时内有奸佞吕不韦乱政,妄图操控朝纲,然寡人心怀壮志,岂会畏惧退缩!” “朕以果敢坚毅之姿,除其权势,夺回朝政大权,使秦之根基免遭动摇。 “自此,寡人广纳贤才,文有李斯、尉缭等谋士,为朕出谋划策,规划统一六国之宏伟蓝图;” “武有王翦、蒙恬、凌逸尘等猛将,他们勇冠三军,战无不胜,为大秦开疆拓土。” “朕与诸爱卿齐心协力,历经数载,攻赵,赵之名将虽多,然朕之雄师锐不可当,长平一战,定其大势;” “伐楚,楚地虽广,朕运筹帷幄,巧用离间,使其君臣离心,终为朕所破;” “其余魏、韩、燕、齐,亦在朕之战略谋划下,逐一归降。” “寡人以虎狼之师,横扫六合,结束数百年战乱纷争,此乃旷古未有之功绩。” “今寡人登基于此,即皇帝位,自朕始,称始皇帝。寡人当率大秦子民,创万世不朽之辉煌。” “孤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卫我大秦、护我社稷。” “朕以始皇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万世之基! “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言罢,群臣皆拜服,高呼万岁,声震九霄,咸阳城沉浸在对大秦未来无尽辉煌的憧憬之中。 第36章 秦朝居然吃到炒菜了! 凌逸尘与姜素婉相携步入醉香楼,他抬眸朗声道:“小二,将你家特色菜肴尽数端上。”言罢,随手递出一块碎银子。 小二满脸堆笑,忙不迭地应道:“好嘞,客官,您二位楼上雅座请。” 姜素婉环顾四周,轻声说道:“公子,此酒楼好生兴旺,这还未到正餐时分,竟已座无虚席。” 凌逸尘微微颌首:“此楼久负盛名,朝中诸臣皆喜在此处宴饮。今日前来,我倒要一探究竟,究竟是何等美味佳肴,能有如此魅力。” 姜素婉眨动双眸,问道:“公子,听闻过几日您当真要离京巡查?” 凌逸尘神色一正:“陛下登基之时委我以监察全国改革之重任,如今政策已推行半载,是时候亲赴各地查看成效了。” 姜素婉眼中满是期待,祈求道:“啊!那……能否带我一同前去?” 凌逸尘见她这般模样,无奈地笑了笑:“罢了,此次便允你同行。” 如今,姜素婉与凌逸尘形影不离,几乎成为他的贴身持剑侍女。 凌逸尘悉心向她传授武艺,在其精心教导下,姜素婉武艺日益精湛,战力亦不可小觑。 凌逸尘出行之时,不再如往昔那般身佩利刃,而是由姜素婉执剑相随。 他一袭青衫,随风而动,身姿挺拔似松,步伐沉稳若岳。 面庞如雕刻般深邃,剑眉斜飞入鬓,星目深邃有神,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透着几分从容与淡定。 手中那把折扇,开合间仿若清风徐来。 摇扇踱步时,尽显儒雅风流。 往昔那战场上杀人如麻、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凌逸尘,此刻仿佛被这文雅气度全然掩盖,不见丝毫杀伐之气。 这折扇乃是凌逸尘亲手打造,其工艺精巧,扇面所绘山水,笔触细腻,意境深远,仿若将天地山川的灵韵都收纳其中。 李斯、蒙恬、王贲见后,皆被其吸引,眼中满是艳羡,欲将其据为己有。 凌逸尘见状,微微一笑,不辞辛劳为他们各制了一把。 念及嬴政,更是精心挑选上等玉石,细细雕琢为扇骨,制成一把尊贵非凡的扇子呈上。 嬴政得扇后,用手指缓缓抚过玉石扇骨,感受着那细腻冰凉的触感,不禁赞叹道: “此扇真乃稀世珍宝,凌爱卿之匠心独运,朕心甚悦。” 时常于朝堂休憩或御花园漫步时把玩,对其爱不释手。 姜素婉之母姜氏,如今在凌府担纲大管家一职。 她行事干练,操持府中诸般事务皆有条不紊,将上下打理得井然有序,府内众人无不对其敬重有加。 至于姜素婉之父姜明,追溯往昔,在凌逸尘攻克邯郸之际,凌逸尘特意寻人,终是寻得他的踪迹。 彼时,姜明凭借自身才能已升任什长。 如今,他凭借着精湛的武艺与丰富的经验,在凌府出任护卫首领,肩负起守护府邸安全的重任,忠心耿耿,尽职尽责。 ………… “客官,佳肴已齐,请您慢用。” 小二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手脚麻利地将一道道菜肴依次端上桌来,那股殷勤劲儿仿佛要将满心的热忱都倾注在这服务之中。 可凌逸尘的视线刚触及盘中菜品,整个人便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呆住,旋即深深陷入沉思。 只见那桌上所陈列的菜肴,其烹饪手法全然迥异于当下这个时代所常见的烹煮方式。 竟是一盘盘散发着诱人色泽与馥郁香气的炒菜。 凌逸尘的内心恰似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惊涛骇浪瞬间涌起,思绪也如同乱麻般纠结缠绕。他暗自诧异道: “这炒菜之法怎会离奇地现身于此?这时代的饮食风貌缘何会出现如此违背常理的超前变迁? 难道是因我这来自后世之人的介入,如同蝴蝶振翅引发连锁反应,致使历史的轨迹在饮食文化方面也悄然偏离了原有的路径? 虽说这个时代的历史进程已被我改动诸多,秦始皇统一六国的时间较原本提前了两载, 一些原本在历史长河中赫赫有名之人也不复存在, 诸如日后那权倾朝野、翻云覆雨的赵高,以及蒙家军里声名显赫的蒙毅等,可这炒菜之法,按常理绝不该在当下现世。” “嗯!这菜品的滋味当真是妙不可言,如此美味可口,若我能有幸学会这般烹饪之法,日后便可天天为公子精心烹制了。” 姜素婉浅尝一口菜后,双眸瞬间弯成月牙,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惊喜之意,欢快地说道。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呆愣,面前的菜肴动也未动。” 姜素婉瞧见凌逸尘仿若木雕泥塑般僵立原地,眼中的疑惑与关切之色愈发浓郁,终是按捺不住满心的疑问,轻声出言探询。 “没事没事,吃饭吧。”凌逸尘回过神道。 此时小二又端了一道菜上来。凌逸尘连忙拉住他。“你们这是什么佳肴呀,怎得如此好吃。” “无妨,无妨,且用膳吧。” 凌逸尘微微摇头,仿若从悠远的思绪中挣脱出来,神色恢复了些许镇定,开口说道。 恰在此时,小二又手托一盘菜肴,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 凌逸尘眼疾手快,赶忙伸手轻轻拉住小二的衣袖。 “小二,且留步。你家这菜肴究竟是何种佳肴呀?为何烹制得如此别具风味,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凌逸尘的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探究。 “客官,这可是咱店独有的特色菜肴,出了咱这门儿,别家酒楼可吃不着。” “您瞧,这一道是‘香芹炒羊肉’,羊肉筋道,香芹脆爽;这一道是‘葱爆兔肉’,兔肉鲜嫩,葱香四溢;” “还有这‘葵菜炒鸡蛋’,葵菜的清新与鸡蛋的醇厚相得益彰。” 小二见凌逸尘先前出手大方,当下愈发热情地介绍着。 (实在不知道秦朝要是做炒菜能有什么配菜了,只能随便写一点了,查资料的话压根没有适合炒的。) 第37章 初见高要 “哦?如此独特,我倒想见见贵店的厨师。”凌逸尘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小二一听,警觉之心顿起,试探道:“您该不会是从别的酒楼来探底的吧?” “哈哈哈,你且猜猜看呢。”凌逸尘朗笑出声,却未正面回应。 小二细细打量凌逸尘,见他气度不凡,气态雍容华贵,全身上下透着一种不凡的气质, 心中暗自思忖这人不像是在商海沉浮之人,遂堆起笑脸道: “瞧您这通身的气派,定然不是做那生意勾当的。小的这就去把大厨叫过来,给您好好说道说道。” 说罢,匆匆转身向后厨走去。 “老高!老高!外面有位客人想要见您。”店小二一路小跑到后厨,大声呼喊着。 “小李,先等我把这道菜炒好咯。”被唤作老高的厨子手头不停,锅里翻炒的菜肴在火焰的舔舐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行嘞,高师傅。”小李在一旁应和着。 “你可知是谁想见我?”老高抽空问道。 “估摸是觉着咱们酒楼的菜味道忒棒,想会会您这位大厨!”店小二笑嘻嘻地说道。 ………… “客官,这位便是咱们后厨的高要师傅。”小二满脸堆笑,殷勤地拉着身旁之人介绍道。 此时的高要,身着朴素且略显油腻的厨子衣裳,腰间系着一块洗得有些斑驳的围裙。 他脸上带着几分灶火熏烤后的痕迹,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发梢也因忙碌而略显凌乱。 “客官,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呀?” 高要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说道。 “也没啥大事,就是好奇你们这些菜是源自何方的口味。” 凌逸尘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随口问道。 实则在小二提及这厨师名叫高要之后,凌逸尘便已然知晓自己身处何种世界。 原来,竟误打误撞来到了电视剧《神话》的世界之中。 怪不得前些年听闻崔文子与长生不老药相关之事时,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这电视剧里,那长生不老药可就是他亲手炼制的。 而且这世界着实奇怪,既不见赵高,也未闻蒙毅,现在却知道了眼前这位便是日后的赵高,而尚未谋面的易小川便是蒙毅。 说起那易小川,凌逸尘对其很是不屑,说他是圣母都算是抬举了。 那易小川害惨了高要,坑骗了项羽,辜负了高岚,给秦皇戴了绿帽,亏欠了蒙恬,招惹了吕雉,欺骗了吕素。 对朋友毫无诚意,对兄弟不讲情义,对主上不知忠诚,对女子不懂尊重, 心心念念着与有夫之妇长相厮守,抛开那主角光环,简直就是个十足的人渣! “这是我家乡的做菜法子,这地儿可没有。” 高要嘿嘿笑着回应,只是那眼底深处却悄然划过一抹落寞,他也同样不知该如何才能回到家乡。 “哦?是吗?那不知我可否请你到我府上掌勺做饭呢?” 凌逸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问道。 “啊!这……我……”高要支支吾吾,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莫要惊慌,你且仔细思量一番。”凌逸尘语气平和地说道。 在凌逸尘心中,虽知晓高要在电视剧里的反派身份,但并不介意拉他一把。 毕竟高要对身边之人皆是真心相待,无论是他认作妹妹的女子,还是前期的易小川。 他后来的黑化,也不过是被那残酷社会逼迫至绝境的无奈之举。 这边,店小二见凌逸尘竟要挖自家的厨师,不由得心急如焚,赶忙奔下楼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掌柜的,出大事啦!”小二神色慌张地喊道。 “小李,何事如此惊慌失措?”掌柜的皱着眉头问道。 “有人要把高要从咱们这儿带走。”小二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掌柜的顿时怒目圆睁,“他难道不知这店铺背后的依仗是谁吗?” 这酒楼生意之所以能如此兴隆,全靠高要的厨艺撑着,他这一走,酒楼怕是要垮台。 想到这儿,掌柜的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向楼上跑去。 掌柜的匆匆上楼,见到凌逸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这位客官,您若是想尝尝高要师傅的手艺,尽可在本店多留些时日,只是高要与本店签有契约,实在不能随您而去啊。” 凌逸尘微微挑眉,说道: “掌柜的,我看高要厨艺非凡,在你这小店实在有些屈才,我愿出重金为他赎身,你开个价吧。” 掌柜的心中一紧,连连摆手道: “客官,这不是钱的事,高要于我而言,如同本店的顶梁柱,他若走了,这店中的老顾客们怕是要失望至极,小店的声誉也会一落千丈啊。” “掌柜的,我亦不愿强你所难,只消高要本人心甘情愿随我离去,那便罢了,若他无意,此事就此作罢。”凌逸尘潇洒地展开折扇,轻摇慢语。 “高要,你当真决意要走?”掌柜的目光如刀,狠狠刺向高要。 高要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平日在此处的凄惨境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且每日都得无休止地劳作。一旦掌柜的稍有不悦,动辄辱骂,重则拳脚相加。 “我愿跟这位公子走。”高要咬了咬牙,坚定说道,他实在无法再继续忍受这暗无天日的生活。 “你确定?”掌柜的语气愈发狠厉。 高要被那凶狠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急忙躲到凌逸尘身后。 “掌柜的,事已至此,你也瞧见了,开个价吧。”凌逸尘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哼!公子你可要思量清楚了。”掌柜的表情冷峻,话语中带着丝丝寒意。 “呵!我心中明了,今日定要带他走。”凌逸尘亦回以冷然,毫不退缩。 “你可知我这酒楼背后站着何人?”掌柜的抬高下巴,志得意满。 “哦?那我倒有了几分兴致,愿闻其详。”凌逸尘微微眯眼,似有好奇。 “哼!说出来怕吓破你的胆,我等背后乃是大秦始皇帝的胡亥公子。”掌柜的昂首挺胸,满脸得意。 “哦,那又如何?他难道还能阻拦我带人离去?这世间尚有王法,尚有公理在!”凌逸尘嘴角噙笑,语带调侃。 “在大秦,胡亥公子便是天,便是那至高无上的王法。”掌柜的扯着嗓子,大声叫嚷。 第38章 冲突 “呵呵,胡亥可知你这般大言不惭?”凌逸尘哂笑一声。 “大胆,你竟敢直呼胡亥公子之名。”掌柜的虽不明“吹牛逼”何意,但瞧凌逸尘那戏谑神情,便知绝非好话。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凝重之时,楼下猛地传来一阵高亢的呼喊声:“陈刁,公子大驾光临,速速前来迎候招待。” “胡亥公子来了,我看你还敢这么嚣张。”掌柜的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跑下楼去。 “陈刁,你去哪了,胡亥公子马上来了,让你们厨师赶快做点好吃的端上来。”那名护卫说道。 “田管家,您来得正好!刚刚楼上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非要把咱们的厨师给强行带走。” “我都跟他明说了,这酒楼可是胡亥公子罩着的地盘,他竟然大放厥词,说胡亥算什么玩意儿。” 掌柜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添油加醋地诉苦道。 “什么?!在这咸阳城中,竟然有人如此嚣张跋扈。” 田富一听,顿时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狂妄之徒,竟敢这般胆大妄为。” 言罢,田富气势汹汹地大步迈向楼梯,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田富使出浑身力气,一脚踹在门上。 那扇门经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冲击力,“啪”的一下,直直地倒向屋内。 凌逸尘目睹倒地的木门,眉头微微一蹙,面露不悦之色,随即轻轻挥动手中的扇子,将那扑面而来的灰尘缓缓扇去。 田富怒目而视凌逸尘,大声吼道:“就是你这狂徒在此撒野?可知这是谁的地方!” 凌逸尘却只是淡然一笑,道: “我只知道脚上踏着的是大秦的土地,谁的地盘?当然是我们大秦的地盘。” 田富冷笑:“你莫要嘴硬,得罪了胡亥公子,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凌逸尘缓缓收起折扇,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胡亥公子又如何?我又没有犯秦法,他能拿我怎么样。” “哼,倒是没瞧出来,你竟如此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田富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恶狠狠地说道。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抬起手臂,作势要朝凌逸尘狠狠打去。 眼疾手快的凌逸尘顺势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那动作犹如苍鹰擒兔,干净利落。 紧接着,凌逸尘身形一转,脚下运力,如蛟龙出海般踢出一脚。 这一脚势大力沉,精准地踹在田富的腹部。 田富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不受控制地顺着楼梯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他在楼梯间翻滚碰撞,最后瘫倒在楼梯底部了。 全身像一只受惊的刺猬般蜷缩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发出“哎呦、哎呦”的痛苦呻吟声。 ………… “李由,今日且随本公子走一遭,去品那全咸阳城最为绝妙的珍馐美味。” 胡亥满脸笑意,抬手亲昵地拍了拍李由的肩膀说道。 因李斯身为公子胡亥之师,李由作为李斯之子,自是与胡亥往来颇为密切,关系匪浅。 “哦?如此说来,倒真叫我满心期待,定要好好瞧上一瞧了。” 李由嘴角上扬,浅笑着回应。 “这酒楼乃是本公子前些时日所开设,未料想新近来了一位厨师,那厨艺堪称一绝,做出的菜肴美味得紧。” “本公子已思量着,过些时日便将他召至府中,专为我一人烹制佳肴。” 胡亥微微扬起下巴,言语间满是自得。 “果真如此?能得公子这般盛赞,其厨艺必定不凡,我今日可定要好好尝上一尝。” 李由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 胡亥这人虽有着暴虐之名,然于美食一道却极为热衷,喜爱非常。 “哈哈哈,听闻店内新近推出一道咸阳烤鸭,滋味甚是独特,” “你我且先去大快朵颐一番,而后再转道花满楼,好好玩乐一番。” 胡亥说罢,脸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朝李由递了个男人之间心领神会的眼神。 胡亥与李由率领着一众家丁,浩浩荡荡地跨入了醉香楼。 然而,入目之处却是田富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其衣衫凌乱,发髻松散,狼狈之态尽显。 “田富,本公子命你先来安排,你却为何落得这般模样?” 胡亥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不悦, “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将你打成这般惨状?” 田富仿若在黑暗中乍见曙光,如蒙大赦,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将过来,涕泪横流,模样甚是可怜: “公子啊,小人奉命前来,让掌柜的为公子精心筹备些特色吃食。” “岂料楼上有个狂徒,执意要将酒楼里的厨师强行带走。” “小人上前理论,告知他这酒楼乃是公子您的产业,是受您庇护之地,可那厮竟口出狂言,对公子您肆意诋毁,言语间极为不敬……” 田富一边哭诉,一边偷偷观察胡亥的神色,见其面色越发阴沉,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话语间愈发添油加醋,妄图借胡亥之手狠狠惩治那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简直是岂有此理!打狗还得看主人,他竟敢动本公子的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胡亥勃然大怒,双目圆睁,厉声喝道, “尔等还愣着作甚?给我上,将楼上那狂徒速速抓下来,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如此嚣张!” 十余名家丁得令,如狼似虎般朝着楼梯蜂拥而上。 刹那间,脚步声杂沓,酒楼内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凝固。 食客们纷纷惊恐地放下碗筷,匆忙起身,争先恐后地涌向酒楼门口。免得伤及池鱼。 未几,只听得楼上传来阵阵打斗之声,惨叫与呼喊交杂。 紧接着,那些家丁竟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噼里啪啦地被打下楼来,狼狈地摔落在地,哀嚎不止。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姜苏婉莲步轻移,缓缓自楼梯走下。 她身着一袭月白绫罗长裙,身姿婀娜却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意,青丝如瀑垂于身后,面容绝美却冷若冰霜。 “呦,竟是个标致的小娘子。”胡亥双眼放光,肆无忌惮地盯着姜苏婉,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意。 第39章 打压胡亥 “滚!”姜苏婉樱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字,声音虽不大,却如寒霜过境,带着令人胆寒的威慑。 “呵呵,小娘皮性子还挺火辣。” “本公子且告诉你,你今日若是乖乖陪本公子一晚,此前种种,本公子便可既往不咎。” “否则,定叫你尝尝本公子的手段,让你知晓与我作对的下场!” 胡亥恼羞成怒,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呵斥道,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与形象。 “是吗?我倒要瞧瞧,胡亥公子所谓的手段究竟是何等厉害。” 此时,凌逸尘不紧不慢地踱步下楼,边走边语,其语调平稳,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哼!本公子定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胡亥浑然未觉身后动静,依旧背对着楼梯口,色眯眯地盯着姜苏婉,嘴里恶狠狠地叫嚷着。 李由不经意间抬眼瞥见下楼的凌逸尘, 顿时脸色煞白如纸,双眼圆睁,眸中满是惊恐,双腿仿若筛糠一般,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我告知你们,在这咸阳城中,但凡有敢忤逆本公子之人……” 胡亥嘴里滔滔不绝,正沉浸在自己的威胁话语中。 李由见状,心急如焚,赶忙伸手拉了胡亥一把。 “李兄,你这是作甚?且等本公子先将这小娘子收服了,再理会其他。” 胡亥不耐烦地嘟囔着,一边说一边仍不死心地欲伸手去摸姜苏婉那吹弹可破的脸颊。 李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见胡亥如此执迷不悟,不由得再次用力拉了他一下,并哆哆嗦嗦地伸手指向身后。 胡亥满心不悦,极为恼怒地顺着李由所指方向扭头看去。 这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直惊得他头皮发麻,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时间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怎么了,胡亥公子?刚刚你不是还信誓旦旦,扬言要让我见识你的手段吗?此刻怎地哑口无言了?” 凌逸尘语调冰冷,目光似剑,直刺胡亥。 胡亥神色骤变,刚刚的嚣张跋扈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敬畏与惶恐。 他赶忙趋前一步,深深作揖,毕恭毕敬地说道: “胡亥拜见靖远侯。方才胡亥一时糊涂,多有冒犯,实乃大错特错。” “李由拜见靖远侯。”李由亦随之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胡亥公子,我还是想知道你所谓的手段究竟是什么?” 凌逸尘面沉似水,再次追问道,那气场令周围空气都仿佛凝结。 胡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额额额……,此皆为误会一场。胡亥莽撞无礼,言语失态,还望靖远侯恕罪,莫要与胡亥计较。” “若真为误会,那便再好不过。只是,我欲将这位厨子带离此处,不知胡亥公子意下如何?”凌逸尘抬臂伸出食指,指向身后瑟缩的高要,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胡亥嘴角微微抽搐,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意: “靖远侯但有所求,自是无不可。区区一个厨子,能得您青眼相加,那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您尽可带走便是。” “既如此,那我等便先行告辞了。后会有期,胡亥公子、李公子。” 凌逸尘说罢,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将胡亥与李由的神色尽收眼底。 “靖远侯慢走。”李由率先反应过来,拱手行礼,胡亥亦随之附和。 刹那间,周围原本围观的人群如潮水般纷纷向两侧退散,让出一条通道。凌逸尘昂首阔步,带着高要与姜苏婉从容离去。 待凌逸尘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酒楼周遭顿时如炸开了锅一般,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未曾想到,他便是那声名赫赫的靖远侯!瞧他风姿俊朗,气宇轩昂,果真是年少有为,英雄出少年啊!” “可不是嘛!往昔听闻诸多传言,皆道他生得面目狰狞,面色青如鬼魅,更有甚者说其口生獠牙,形如恶鬼。如今一见,方知那些不过是无稽之谈。” “哈哈,你这呆子,既是传言,又怎可轻信?” 然而,在这纷扰的议论声中,一个角落里却传出一声低沉的咒骂: “狗贼,莫要得意,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报家国之仇!” 此乃潜藏于人群中的六国余孽,望着凌逸尘离去的方向,目眦欲裂,双手紧握,心中恨意汹涌澎湃,似在暗暗发誓,定不让凌逸尘好过。 此时李由跟胡亥身体发软,不由得坐在板凳上。 “今日怎会如此倒霉,偏生撞上这等煞星,实乃时运不济,流年不利啊!” 李由满脸懊恼,不住地摇头叹息,话语间满是对这突发状况的吐槽与抱怨。 “唉,只盼他莫要到父王跟前告状才好,不然本公子必定深陷泥沼,吃不了兜着走咯。” 胡亥面露怯色,眼神中透着一丝惶恐与不安,往昔的骄纵气焰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子莫慌,且宽心。家父曾言,靖远侯为人向来讲求光明磊落,行事坦坦荡荡,依其品性,理应不会做出在陛下跟前搬弄是非之事。” 李由赶忙出言抚慰,试图平复胡亥慌乱的心绪。 胡亥眉心微微皱起,心有余悸地冷哼一声: “哼,那凌逸尘今日这般让本公子当众出丑、颜面尽失,此仇不报非君子。” “本公子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虽说眼下部众势力错综复杂,不得不暂避其锋芒,可迟早有一日,本公子定要找回场子,让他知晓得罪本公子的严重后果。” 李由满脸无奈,轻轻地摇了摇头: “公子啊,您且仔细思量一番。这凌逸尘在朝中可是颇有威望,深受陛下的信任与倚重,其根基深厚,并非轻易能够撼动之人。” “咱们眼下还是莫要轻举妄动为好。权且就将今日之事当作是一场深刻的教训,日后行事之时,务必要多加小心谨慎才是。” 第40章 高要入府 高要全然不知当下的胡亥是何方神圣,亦对靖远侯毫无概念。 他只瞧出那让自己跟随之人颇具权势,心想自己此去,定不会遭人小觑、受人欺侮。 待返回凌府,高要瞬间被府中的奢华装饰惊得合不拢嘴。 因凌逸尘已获封侯之荣,往昔的凌府自是与他现今的地位不相匹配。 嬴政遂赐其一座崭新府邸,如今称作靖远侯府。 凌逸尘对着姜氏,彬彬有礼地开口: “伯母,我此次外出,特意寻访到一位厨艺颇佳的新厨子,想着能为府里的膳食增添些新意。” 说着,他抬手示意身旁的高要, “便是这位,还请伯母帮忙安排一下,让他尽快融入府中的节奏。” 随后,凌逸尘又看向高要,语气温和地吩咐: “高要,你初来乍到,先跟着伯母在府里四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与各项事宜。” 高要恭敬地欠身回应:“谨遵侯爷吩咐。” 姜氏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既如此,高要,你随我来吧。” 言罢,便带着高要缓缓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庭院回廊之间。 姜氏领着高要缓缓走着,轻声问道: “你此前都在何处掌勺?” 高要恭敬地回应: “回夫人,小的一直在民间小馆做事,厨艺虽不敢称绝,但也会些家常菜肴与特色风味。” 姜氏微微点头,目光审视: “府里饮食讲究颇多,食材、调料皆有定规,你需尽快知晓。” 高要忙应: “小的定会用心学习,绝不敢懈怠。” 姜氏停住脚步,侧头看向他: “莫要辜负侯爷赏识,若能做出合府中人口味的膳食,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高要赔着笑:“全仗夫人提点,小的定当全力以赴。” 姜氏一边走一边说道: “府中的后厨在东边的院子,你住的地方就在后厨旁边的那间小屋。” “虽说地方不大,但胜在离劳作之处近便,平日里也能少些奔波。” “屋内的床铺、桌椅等物什一应俱全,你若是缺些什么,可告知我,自会为你安排。” 高要连忙行礼:“多谢夫人,如此安排甚好,小的不敢再有过多奢求。” 高要走进小屋,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周。他轻轻抚摸着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与期待,喃喃自语: “这便是我在侯府的安身之所了,果然比之前的好了许多,今后定要好好谋划。” 随后,他开始整理为数不多的行李,将几件破旧衣物叠放整齐,置于床边的木凳上。 安置好一切后,高要坐在床边,双手抱膝,眉头微皱,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在这侯府厨房该如何立足。 “这里的规矩定然不少,食材想必也比外面的精细许多,我得尽快摸清这一切,先做出几道拿得出手的菜肴,博得众人好感才是。”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似乎已经在心中勾勒出了未来在侯府的蓝图。 高要在小屋中简单歇了会儿,就走向后厨。 一进去,就看到秦朝特色的炉灶烧得正旺,各种鼎锅摆放整齐,食材也按类别放着。 他瞧见一位老厨师在案板前忙活着,赶忙上前,恭敬地作揖行礼说: “老师傅,我刚到这儿,想先熟悉熟悉环境,麻烦您给我指点指点。” 老厨师停下手里的活儿,打量了他一下,看他态度挺诚恳,就慢慢说道: “咱府里啊,平常吃的主要是粟米,也有麦饭。” “做炊饼得好好把控火候,烤肉的话,选肉和调料搭配很重要。” “你看那边的羊肉和猪肉,都是精心挑选的好肉,盐、醋、豆豉、姜、葱这些调料,也不能随便乱用。” 高要认真地听着,又问了些炊具咋用、啥时候做饭这些事儿。 老厨师都耐心解答后,高要就挽起袖子,帮忙洗粟米、切葱韭。 他刚开始手法有点生疏,但心里特别坚定,想着先把秦朝的饭菜学会 再结合自己现代的厨艺知识搞点新花样,一定要在这侯府厨房站稳脚跟,说不定以后能混出个大名堂。 “老师傅,不知咱们这位侯爷是何方神圣啊?”高要手上不停,但是好奇的问道。 老师傅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手中的菜刀“哐当”一声剁在案板上,眼睛瞪得铜铃大: “你连侯爷都不认识,是怎么摸进这侯府大门的?” 高要尴尬地咧咧嘴,拱拱手道: “老师傅您大人大量,我实在是见识短浅,您就行行好,给我说道说道吧。” 老师傅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脸上瞬间涌起骄傲的红光,故意提高了声调: “那你可知咱大秦的万里江山,是如何从六国纷争中一统的?” 高要挠着后脑勺,脸上泛起红晕,讪讪地说: “这我真不清楚,还请老师傅为我拨开迷雾。” 老师傅伸出食指,戳了戳高要的额头,笑骂道: “你这小崽子,是不是从哪个山旮旯里蹦跶出来的?这等大事都一问三不知。” 紧接着,老师傅胸脯一挺,声音洪亮得像敲响的洪钟: “六国之中,足有三国在侯爷的铁骑之下化为齑粉!” “赵国那一战,侯爷与王翦老将军、李信将军等一众英雄豪杰并肩作战,”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赵国的高墙坚城在他们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魏国之役,侯爷和王贲将军双剑合璧,锐不可当,杀得敌军丢盔弃甲,魏国就此灰飞烟灭。” “燕国的覆灭,亦是侯爷的赫赫战功,铭刻于青史之上。”老师傅的眼里满是骄傲。 高要听得入了迷,嘴巴大张,半晌才回过神来,在心里直犯嘀咕: “这侯爷简直就是传奇啊!” 老师傅说得唾沫横飞,脸上的皱纹都在跳跃: “正因如此,侯爷受封靖远侯,位极上卿,那可是在朝堂之上,仅屈居于天子之下,权倾朝野,威风凛凛。” 顿了顿,老师傅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不过啊,侯爷好似对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厌烦得很,大多时日都在这府中逍遥自在,乐得清闲。” 第41章 给嬴政送菜 “不知咱们这位侯爷脾气如何?”高要微微倾身,凑近老师傅轻声问道。 老师傅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打趣道: “你且猜猜看侯爷的脾性怎样?在其余六国之中,侯爷的赫赫威名可是能吓得婴儿啼哭不止。” “啊?可我瞧着侯爷挺和善的呀。”高要不禁有些讶然。 “哈哈哈,莫要担心。侯爷于外敌而言,那是铁骨铮铮的铁血将军,威不可挡;” “但对府内之人,却是体恤有加,待咱们极好。”老师傅笑着宽慰道。 “如此,便多谢您为我答疑解惑了。”高要面带恭敬之色,诚恳致谢。 “不必客气,你唤我老张就成,府里人都这般叫我。” 老师傅摆了摆手,语气亲切。 “哎,行嘞,老张,我叫高要,您平常叫我小高便好。” 高要连忙应和着,脸上笑意更浓。 高要感觉挺满意的,这个侯府里的氛围还挺好。 就在这时,姜素婉走了过来,轻声说道:“高要,公子让你给他准备几个菜,他要带出去。”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高要连忙答应,心里想着得好好表现,给公子留个好印象。 “你动作快些,公子一会儿就要出去了。”姜素婉又叮嘱了一句。 等姜素婉走后,高要转头问老张:“老张,刚刚那个姑娘是谁呀?” 老张凑近了些,小声说:“你说姜姑娘啊,她是侯爷的贴身侍女,咱可千万别去惹她。” “哦?为什么呢?”高要好奇地追问。 “她母亲就是刚才带你过来的那位。”老张解释道。 高要尴尬地笑了笑:“那确实不能惹。”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姜素婉在醉话楼一个人打十个家丁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想着这姑娘太厉害了,自己可别触了霉头。 “真没想到,小高,你一进来侯爷就让你做菜。”老张带着些惊讶说道。 “我只是会做几道家乡的特色菜罢了,可能侯爷比较喜欢。” 高要说道,心里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侯爷为什么会点自己做菜。 “别闲聊了,赶紧动手,不然姜姑娘该来了。我来给你打下手。”老张催促着。 ………… 半时辰匆匆而过,老张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高要烹制完成的菜品之上,不禁脱口赞叹: “厉害啊,这菜肴光是闻着便觉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难怪侯爷会钦点你专门为其筹备饭菜。” “老张,您过奖了,这些只是我老家的一些土法子而已,谈不上什么特别。” 高要微微欠身,脸上洋溢着谦逊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亲和, “以后咱们定要一起好好琢磨琢磨,相互切磋。” 他深知人际关系的重要性,要想在这里生存,就必须把周围的人讨好。 这也是他能把自己跟妹妹养的的秘诀。 …… “老张,素婉姐让我来问问,菜做好了没。” 一名侍女轻推厨房门,探进半个身子。 “哦,是小翠姑娘啊。” 老张闻声转身,抬手用布巾擦了擦手,脸上笑意更浓, “都做好啦,放在那个篮子里保温着呢,就等你来拿。” “那我这就取走了。” 小翠说着走进厨房。 “慢走,小翠姑娘。” 老张笑着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 “有空多来厨房逛逛,下次来,我给你留个大鸡腿。” “那可太谢谢老张了,您老是这么贴心。嘿嘿!” 小翠眉眼弯弯,露出灿烂的笑容,上前一步提起装菜的篮子,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 ………… “素婉姐,这是从厨房带来的饭菜。” 小翠双手稳稳地捧着篮子,轻移莲步至桌旁, 将篮子轻轻放下,随后微微欠身,轻声细语地说道。 “嗯,你且退下吧,我这便给公子送去。” 姜素婉微微颔了颔首,眼神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威严与从容。 “遵命,素婉姐。” 小翠恭敬地施了一礼,莲步轻移,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砰砰砰。” 姜素婉伸出素手,轻叩书房那朱红色的门扉,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公子,您所吩咐的饭菜已然备好。” “嘎吱。” 门轴缓缓转动,发出轻微的声响。凌逸尘一袭月白绫罗的青衣随风而动,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般长身玉立。 他步伐沉稳而舒缓,缓缓步出书房:“把饭菜给我吧,我即刻便要进宫一行。” “不知公子是否需要奴家为您备好马车?” 姜素婉微微抬眸,眼中满是关切与温柔的问询。 “无需,我骑马前去便好。”凌逸尘轻轻的回道。 凌逸尘接过饭菜,径直走向府中的马厩。目光一扫,随手牵出一匹毛色如焰的枣红马。 他身姿矫健,轻轻一跃便翻身上马,而后一抖缰绳,那马长嘶一声,驮着他朝着咸阳宫疾驰而去。 “来者止步!”宫门外的侍卫齐声高呼,同时迅速将凌逸尘拦下。 “哟,原来是上卿大人,” 侍卫统领看清来人后,赶忙上前一步,恭敬说道, “大人恕罪,宫里有规矩,不得骑马,请上卿大人下马吧。” “哈哈,放心,本侯自是知晓这规矩。” 凌逸尘朗笑一声,利落地翻身下马,将马缰递到一名守卫手中,还不忘开玩笑道: “好好照顾我的马,若是它跑了,我可就只能骑你咯。” “上卿大人放心,小的定当尽心竭力。”那名侍卫诚惶诚恐地应道。 凌逸尘整了整衣衫,昂首阔步地朝乾元殿走去。 待凌逸尘身影渐远,消失在宫墙深处后,那名接马的侍卫才敢抬起头,对着头领嘟囔道: “这靖远侯看起来可不像外面传言那般凶恶嘛。” 头领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佯怒道: “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那些不过是六国余孽的胡言乱语。” “对于咱们大秦而言,侯爷那可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言罢,头领脸上满是骄傲之色,仿佛靖远侯的荣耀也有他一份。 ………… “王公公,今日当值辛苦,敢问陛下可在殿内?” 凌逸尘身形立定,面带微笑,对着守候在宫外的太监轻声问道。 “哟,原是上卿大人驾临,陛下正在里面悉心处理政务呢。” “大人若要觐见,容老奴前去通禀一声如何?” 那太监瞧见凌逸尘,忙堆起满脸笑容,谄媚说道。 “不必了,让那小子进来吧。”未等太监移步,嬴政那雄浑而略带威严的声音便自殿内传出,仿若洪钟,在宫廊间回荡。 第42章 议储 凌逸尘款步走进殿内,只见嬴政安然端坐于案牍之前,双眸专注于手中奏折。 嬴政似有察觉,微微抬首,目光瞥来,打趣问道: “今日你怎得空进宫?平日不总避着朕么?”言语之间,调侃之意尽显。 “陛下莫要取笑,实乃因得了些好物,念及陛下,特来进献。”凌逸尘面上略现尴尬之色,拱手回应。 “哦?朕且瞧瞧是何宝贝,上次那折扇,朕可是费尽心思旁敲侧击才得手。”嬴政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继续调侃。 “陛下请看,乃是些大秦鲜有的食物。”凌逸尘说着,将手中篮子轻轻开启。 “哼,这可是你从胡亥那儿抢来的厨子所制?”嬴政目光落于篮中,似笑非笑问道。 “陛下圣明,此事竟也知晓。”凌逸尘心中一惊,忙垂首应道。 “哈哈哈,这天下诸事,岂有能逃过朕之法眼者?”嬴政放声大笑,志得意满。 “那是自然,陛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英明睿智,古今罕有。”凌逸尘亦笑着附和,言语恭维道。 “休要多言,速将其端来与朕品尝。”嬴政笑意盎然,眼中透着一丝急切。 “遵旨。”凌逸尘依言而行,动作利落,迅速将菜肴一一端出,毕恭毕敬送至嬴政的案牍之前。 嬴政目光落于那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饭菜之上,不禁食指大动,抬手便欲取筷。 “陛下……”一旁侍奉的太监魏延见状,赶忙轻声出言提醒,神色间满是谨慎。 “无碍,普天之下,任谁皆有可能心怀叵测,唯此子绝无可能。” 嬴政哈哈一笑,言语之中尽是对凌逸尘的信任与调侃。 他深知凌逸尘与自己一般,皆将百姓福祉铭记于心,绝无半分加害之意。 “魏延,为靖远侯搬来座椅。”嬴政随即吩咐道。 此椅乃凌逸尘数年前特制。因难忍秦朝传统坐姿,久坐则双腿酸麻,他便亲手打造了两套座椅, 一套自用,一套进献给嬴政。时至今日,大秦上下众人皆已逐渐习惯这更为舒适的座椅。 凌逸尘安然落坐于魏延抬来的座椅之上,欠身行礼,道:“谢陛下。” “嗯,此厨师厨艺委实精妙,这菜品滋味独特,别有一番韵致。” 嬴政夹起一箸鱼香肉丝送入口中,细细品味后称赞道。 “陛下若是钟意,臣便让高要进宫侍奉。”凌逸尘恭敬地说道。 “罢了,君子不夺人之所爱,且留于你处吧。”嬴政摆了摆手,笑容和煦。 实则凌逸尘本也无送高要进宫之意,毕竟宫中规矩,厨师皆为太监,诸多不便。 “那臣稍后带两名御厨回府,令高要悉心传授技艺,而后再送回宫中侍奉陛下。”凌逸尘思索片刻后说道。 “哼,你这小子,该不会是想有借无还吧?” 嬴政似笑非笑,略带吐槽地说道。往昔凌逸尘确曾有过类似行径,初入侯府之时, 他向嬴政借了数名宫女回去教导府中侍女礼仪,而后却再未归还。 “陛下明鉴,臣万万不敢有欺君之举。”凌逸尘赶忙起身,神色惶恐地解释道。 “既言不敢欺朕,朕且问你一事。”嬴政敛去笑容,神色凝重,正色而言。 “陛下但说无妨。”凌逸尘拱手垂首,毕恭毕敬地应道。 “依你之见,朕当将储位传于扶苏,亦或胡亥?”嬴政端起酒樽,轻抿一口,目光却如炬般紧锁凌逸尘。 一旁侍奉的魏延,闻得此言,身躯不禁微微颤抖,冷汗如雨而下,心中暗自懊悔今日当值,只觉此刻仿若置身火炉,煎熬难耐。 嬴政似有所觉,侧目瞥向魏延,淡然道:“魏延,你且退下。” “遵命,陛下。”魏延仿若大赦,如蒙重负,仓皇疾步而出。 “此刻四下无人,你可畅所欲言。”嬴政微微仰头,凝视凌逸尘,目光中透着期许与审视。 “额~臣有句话当说不当说。”凌逸尘吞吞吐吐道。 “七尺男儿怎么啰啰嗦嗦,拿出你战场的果断来。”嬴政说道。 “从目前来看,两位公子皆不适合当储君。”凌逸尘郑重道。 “为何。”嬴政问道。 “扶苏公子宽厚待人,在和平时期勉强可作为储君人选,” “但是现在大秦刚刚结束战乱,秦国需要的不是一名守成之君,而是一名有魄力的君主,” “而且扶苏公子目前由于受儒家淳于越等人的影响,更加的温和。所以扶苏公子暂时不可当储君。” “而胡亥公子,虽聪慧机敏,然其性骄纵,耽于玩乐,缺乏对家国大事应有的沉稳与担当。” “且其阅历尚浅,未经历练,于治国理政之要、民生疾苦之状皆懵懂无知。” “若使胡亥公子继嗣大统,恐难服众望,亦难以引领大秦于这乱世之后走向更为昌盛之途,” “反倒易使朝纲紊乱,社稷倾颓。” “陛下欲求贤能储君,以保大秦万世基业,此二子实皆有不足,” “仍需陛下深思熟虑,另觅贤良,或悉心雕琢,方可成就一代英主。” 凌逸尘言辞恳切,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见解和盘托出,眼神中透着对大秦江山的深切忧虑与对嬴政的赤诚忠心。 “难不成我大秦当真后继无人了?” 嬴政闻罢,身形微微一滞,话语之中满是怅惘,稍作停顿后幽幽而言。 “陛下,实则无需这般急切。陛下春秋鼎盛,风华正茂,立储之事为时尚早。” 凌逸尘微微欠身,轻声劝慰道。 “唉,小子且瞧,朕手头尚有诸多政务堆积如山,处理起来已觉心力交瘁。” “关键是朝堂百官皆以为早日立储,方利于大秦安稳。” 嬴政揉了揉太阳穴,满脸倦意地说道。 “哼!陛下以为他们真是为了大秦社稷?不过是为一己私利罢了。” “此刻急于站队,只为日后能成为从龙功臣,尽享荣华富贵。” 凌逸尘嘴角浮起一抹不屑,嗤笑一声后言道。 “唉,此等言语,你私下说说便罢,万不可传至他人耳中。” “朕知晓你厌憎朝堂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故而也未曾强求你上朝参政。” 嬴政抬眸望向凌逸尘,目光中满是关切之意,温言叮嘱道。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正值盛年,大秦的辉煌仍需陛下引领开拓,万不可因立储之事过于操劳伤神。” 第43章 挑选工匠 “陛下洪福齐天,臣坚信陛下定能长命百岁,福寿康宁。” 凌逸尘抱拳行礼,言辞诚挚地说道。 “世间哪有真正的长命百岁之人?人寿几何,纵极长寿者亦不过六十春秋。” “除非能得那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方可打破这世间常理。” 嬴政微微仰头,目光中透着对长生的一丝向往,不禁感慨万千。 “哈哈哈,陛下若真有此等神药现世,臣必当为陛下赴汤蹈火,率先将其取来呈送于陛下跟前。” 凌逸尘嘴角上扬,朗笑出声,以表忠心。 然凌逸尘心中暗自思忖,往昔世间或许难觅长生不老药踪迹,可如今身处这神话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若真无此药,那易小川等人又怎会跨越两千年的时光长河而存活至今?只是暂且不可与陛下言说罢了。 凌逸尘又神色一凛,神秘兮兮地凑近嬴政,悄声道: “陛下,臣日后定当为陛下觅来一奇物,保准让陛下批阅奏折时如鱼得水,轻松惬意。” “哦?既如此,朕便拭目以待。你这小子,以往所呈之物皆非俗品,朕信你一回。” 嬴政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陛下且宽心,待臣将那物什备好,便即刻呈送于您。”凌逸尘恭敬地说道。 “若有朝一日朕龙御归天,你会怎样抉择?”嬴政毫无征兆地神色一凛,语调低沉而又肃穆地发问。 “臣又能有何路可走?唯有卸甲归田,隐匿于深山老林之中,从此不问世事。且看那继位之君,不论是谁,能否容纳我等老臣本就未知,即便新皇仁慈,可其背后的利益集团又怎会轻易放过我们?必欲除之而后快啊。”凌逸尘微微仰头,目光中满是沧桑与感慨。 “所以臣只有现在好好抱好陛下您的大腿呀?”凌逸尘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以调侃之态说道。 “哈哈哈,到底是你这小子狡黠聪慧。”嬴政闻听此言,顿时开怀大笑。 随即,嬴政又喟然长叹:“如今这朝堂上下,独独你敢在朕面前吐真言,其余众人皆因惧怕朕而噤若寒蝉,真是高处不胜寒呀。” 凌逸尘见状,神色亦变得凝重起来,缓声道:“陛下,虽高处不胜寒,然陛下之威德仍令臣等敬仰追随。陛下心怀天下,所谋者乃大秦万世之基,此等雄图壮志,臣愿为陛下竭忠尽智,纵遇艰难险阻亦绝不退缩。” 嬴政微微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逸尘,有你这般肺腑之言,朕心甚安。朕亦知这朝堂风云变幻,人心叵测,但只要有你等忠臣良将在侧,朕便有信心为大秦开辟更为壮阔之未来。 “陛下,臣等愿以死相报,誓死追随陛下,矢志不渝。”凌逸尘单膝跪地,抱拳于胸,神色庄重,话语掷地有声。 “逸尘,朕且问你,今日进宫,难不成就只为给朕送这一顿饭菜?”嬴政将碗中最后一口饭食咽下,抬眸凝视凌逸尘,眼中透着一丝狐疑。 “陛下圣明,臣此番前来,确实主要为此。”凌逸尘直起身来,坦然回应,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哼,这可不像你平日所为。你素日里可是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之人。”嬴政微微皱眉,似笑非笑地调侃道,言语间带着几分对凌逸尘脾性的了解与揶揄。 “陛下,此次您可着实猜错了,臣此番进宫真无别事。”凌逸尘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实则他进宫动机单纯,不过是送些菜肴,让嬴政尝尝鲜,顺便隐晦地探探口风,只因他此前在大街上曾与胡亥起了冲突。 “既如此,陛下,您已用毕,臣便收拾妥当退下了。”凌逸尘见嬴政用餐完毕,轻声请示。 “去吧,莫要在此搅扰朕批阅奏折。”嬴政摆了摆手,故作厌烦地吐槽。 “那微臣告退。”凌逸尘手脚麻利地将碗筷一一收拾进篮子,语调平稳地回应。 “退下吧。”嬴政随口说道。 待凌逸尘行至殿门处,嬴政忽高声唤道:“臭小子,莫要忘了你承诺的惊喜,朕可是盼着能早日从这浩繁政务中解脱。” “陛下放心,臣定牢记于心!”凌逸尘高声应承,声音中带着一丝明快。 嬴政望着凌逸尘离去的背影,直至其走出宫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抹笑意。毕竟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能如凌逸尘这般与他随性交谈之人,实在是寥寥无几。 “魏公公,陛下已然用完膳,您可进去了。”凌逸尘转身,对着在殿门外候了许久的魏延和颜悦色地说道。 “多谢凌大人告知,凌大人慢行。”魏延微微躬身,神色间满是敬畏与惶恐。他算是被嬴政跟凌逸尘的谈话惊到了。 凌逸尘稳步走到宫门口,翻身上了那匹枣红马,扬尘而去,径直返回侯府。到了侯府。 次日,凌逸尘径直来到少府衙署。 “大人,靖远侯前来拜会。”一名值守官员匆匆入内,向少府令禀报。 “速速有请。”少府令陈宇当即传令,不敢有丝毫怠慢。 “下官拜见凌大人。”少府令陈宇见凌逸尘步入,赶忙整衣行礼,态度恭敬。 “陈大人,无需多礼。此番前来,乃是有事相求,欲向大人借调几名工匠。”凌逸尘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说起这少府令陈宇,往昔曾是凌逸尘任职太医令时的上司。时光流转,如今凌逸尘已获封侯之荣,地位超然,往昔上下级关系已发生巨大变化,思及此处,不禁令人感慨万千。 “此等区区小事,凌大人竟亲至,实乃折煞下官。您只需遣人知会一声即可。”陈宇言辞恳切,面带谦逊。 “哈哈哈,本就诸多叨扰,若再不亲至,岂不是失了应有的诚意?” 凌逸尘朗声笑道,言语间尽显亲和。 ………… “凌大人,您且随我来,这几位皆是我少府中手艺精湛、心灵手巧之辈。” 陈宇热情地引着凌逸尘,边走边介绍道。 然后凌逸尘便悉心遴选了四五位技艺精湛、各有所长的工匠,而后向少府令陈宇诚挚致谢,辞行离去。 第44章 造纸 凌逸尘带领着一群工匠,缓缓步入了一座略显质朴的工坊。 众人刚一踏入,便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目光带着些许茫然与好奇,在工坊里四处打量。 空荡荡的场地中,仅有寥寥几件看上去极为简陋的工具随意摆放着。 墙壁上挂着几缕有些陈旧的麻线,角落里堆积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似乎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此处的简陋与寂寥。 凌逸尘却仿若未闻未见一般,只是气定神闲地稳步前行。 他身姿挺拔,一袭青衫随风而动,那从容不迫的步伐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直至行至场地中央,他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深邃的目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带着坚定与自信。 一一扫视过面前的众人。而后,他微微仰起头,朗声道: “今日,我欲与诸位共创一奇术——造纸。” 工匠们听闻此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如炸开了锅一般,七嘴八舌地交头接耳起来。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沧桑的老者缓缓从人群中走出。 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深深皱纹,眼神中透着久经世事的沉稳与疑虑。 只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拱手向凌逸尘行了一礼,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地说道: “公子,吾等自幼只知缫丝制布、雕琢木石,靠着祖上传下的手艺糊口。” “这造纸之法,莫说亲手尝试,便是连听都未曾听闻过,就凭这工坊里的些许物件,真能成功造出纸张?” 凌逸尘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笑着反问众人: “诸位可曾想过,若有一种物件,比竹简轻便。” “比丝帛廉价,能让笔墨肆意挥洒,可助知识广泛流传,那于我等、于世间将是何等幸事?” 工匠们面面相觑,开始思索起来,不一会儿,大家的眼神里渐渐有了期待。 凌逸尘见此,满意地点点头,走向竹子堆。他拿起一根竹子,边示范边说: “先取竹材,需精心处理,去其青皮杂质。” 处理好一小片竹片后,递给旁边的工匠, “这位师傅,您来试试,就像我刚才那般。” 工匠有些紧张地接过,旁边的人也都围拢过来观看。 有工匠手法生疏,凌逸尘便上前耐心纠正,手把手教导, “您看,持刀的角度可以稍微倾斜一些,这样能更顺利地削去杂质。” 待竹片处理妥当,凌逸尘又神色凝重地说道: “将此碎竹煮烂成浆,此步极为关键,关乎纸张之质地。” “其中火候与时长的把控,犹如走钢丝,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赶忙依言生火煮竹。 一时间,工坊内火焰熊熊燃烧,热气腾腾而上。 凌逸尘则在炉灶之间来回穿梭,他时而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火势大小; 时而伸手探入锅中,感受竹浆的稀稠程度。 期间,工匠们的问题此起彼伏: “公子,这浆汁如此浓稠,真能化为那轻薄如翼的纸张?” 一位面容青涩、眼神中透着好奇的青年工匠忍不住大声问道。 凌逸尘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耐心地解答道: “诸位莫急,且看后续工序,届时便知分晓。” “不过,哪位师傅能讲讲,你们觉得这火候该怎么个稳法?” 一位经验丰富的工匠思索片刻后回答: “是不是得让火势均匀,不能时大时小?” 凌逸尘点头称赞: “正是此理。” 随后,便是最为关键且精细的抄纸环节。 凌逸尘从一旁的木架上取下一个制作精巧的滤网抄纸工具,开始向众人展示抄纸之法。 他的动作轻盈流畅,仿若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只见他双手稳稳地握住抄纸帘,微微弯腰。 将抄纸帘轻轻探入那热气腾腾、散发着竹子清香的纸浆池中。 然后缓缓地、均匀地抄动,一层如丝如缕的薄纸浆便如听话的精灵一般,均匀地覆盖在了抄纸帘之上。 工匠们见状,皆围拢过来,一个个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凌逸尘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位工匠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想要尝试一番。 他学着凌逸尘的样子,双手握住抄纸帘,小心翼翼地探入纸浆池。 然而因用力不均,抄出的纸浆厚薄不一,有的地方如厚毡,有的地方却薄如蝉翼。 凌逸尘见他面露沮丧之色,赶忙上前鼓励道: “无妨,无妨,初次尝试,能有此勇气与成果,已属不易。且看我再为诸位演示一次。” 演示完后,凌逸尘对众人说: “大家都来试试,相互交流下经验,看看怎样能抄得更好。” 于是工匠们纷纷动手,彼此讨论着力度、角度的问题,工坊里热闹非凡。 最后,凌逸尘将抄好的湿纸轻轻放置在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晾晒架上。 而后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纸浆,说道: “待其干燥,便是纸张。” 工匠们怀着满心的期待,紧紧围在晾晒架旁,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唯有那微风轻轻拂过,带动着晾晒架上的湿纸微微颤动。 终于,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中,第一张纸成功制成。 那纸张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泽,质地均匀细腻,轻薄而坚韧。 众人皆惊叹不已,一位工匠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都微微颤抖: “公子真乃神人,此造纸术若流传开来,定当改变世间书写之态,其功绩不可估量啊!” 凌逸尘微微点头,神色庄重而谦逊: “此术非我独有,实乃众人合力之功。造纸之路漫漫,望日后诸位能将其不断完善,使之泽被后世。” 众工匠神情坚毅,目光灼灼,皆抱拳拱手,异口同声道: “大人高瞻远瞩,倾囊相授,我等承蒙恩泽,必殚精竭虑、全力以赴,定不负大人此番殷切期盼!” 凌逸尘亲率工匠们,全神贯注于工坊之中,又悉心监制出几大堆品质上乘的纸张。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抬手轻轻掸去衣角沾染的纸屑,步履匆匆向着巍峨宫城赶去。 第45章 巡查 “陛下,上卿大人凌逸尘此刻正在殿外求见,神色间似有要事相禀。” 魏延身姿挺拔、步履沉稳地迈入殿中,毕恭毕敬地向嬴政躬身禀报。 嬴政原本正专注于手中竹简,闻言微微抬眸,剑眉轻挑,略带打趣地说道: “哦?这位上卿大人啊,近些时日倒是成了这宫里的常客。” “一趟趟地进宫,也不知此番又怀揣着怎样的新鲜事儿。罢了,让他进来吧。” “遵命,陛下。” 魏延领命后,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殿门口,抬手撩起门帘,冲着恭候在外的凌逸尘轻声说道: “上卿大人,陛下有请您进去。” 声音平和却不失敬重。 凌逸尘微微颔首,整了整衣冠,怀揣满心期许,步履从容地跨过门槛,步入大殿。 入殿便拜:“陛下,臣凌逸尘叩见。” 嬴政抬眸,略一抬手:“免礼,上卿此番匆匆进宫,所为何事?” 凌逸尘满脸堆笑,眼角眉梢都洋溢着藏不住的喜气,趋近两步,微微欠身拱手道: “陛下,前几日臣跟您提过的那份惊喜,如今可算筹备得八九不离十了。” “其间臣与工匠们日夜不辍、反复打磨,就盼着能尽早呈到陛下眼前,不负您期许。” 嬴政双眸瞬间亮了起来,搁下手中竹简,身体稍稍前倾,带着几分急切与好奇,爽朗一笑: “哈哈,朕可是记着呢!” “这些日子就等着瞧你这惊喜,快些呈上来,让朕一饱眼福。” 凌逸尘闻言,脸上笑意更浓,侧身朝殿外一招手,几个侍从便鱼贯而入,每人怀中皆抱着一摞摆放齐整的纸张。 纸张色泽温润,质感厚实,在日光映照下,泛出柔和光晕。 凌逸尘亲手捧起最上头一张纸,恭恭敬敬呈至嬴政面前,口中说道: “陛下,此即为臣准备的惊喜——经改良后的全新纸张。” “从选材、蒸煮再到晾晒,臣领着工匠们攻克诸多难关,” “如今这纸,质地柔韧,笔墨落于其上,吸墨均匀,丝毫不会晕染开来;” “书写时,笔触顺滑,相较以往竹简丝帛,省力便捷不说,存档收藏,寿命亦大幅延长。” 嬴政接过纸张,修长手指摩挲纸面,眼中满是新奇与赞赏: “果真精妙!往昔那竹简,搬运不便,查阅亦费神;” “丝帛又价昂稀缺。” “这纸若大量推行,政令文书记录、诸般典籍抄录,效率定能飞升。” “上卿,这造纸之法,当真是你与工匠们又一番苦心钻研的成果?” 凌逸尘欠身拱手,神色恭敬中透着自豪: “回陛下,确是臣与工匠们呕心沥血所得。” “为求良纸,选材时,臣亲赴各地竹林,比对竹子优劣; “蒸煮之际,工匠们轮番守着炉灶,” “连火候、配料都细细拿捏,稍有差池便推倒重来,历经波折无数,才成就这纸今日品相。” “倒是辛苦你们了。”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仍未从纸上移开,旋即又问, “不过,要在大秦全面推行,成本可降下来了?” “造价高昂,百姓、官府都吃不消,纵好也难普及。” 凌逸尘连忙解释: “陛下圣明,臣怎会想不到这点。改良工艺时,臣四处寻觅平价辅料,反复调试比例;” “工具打造上,也尽量精简,用常见木材自制。” “一番努力下,如今成本压低许多,官府大量采买无压力,往后流入民间,” “寒门学子能畅快书写,市井匠人也方便记录见闻,于大秦文化传承、技艺流传,助力无穷。” 嬴政踱步沉思,须臾,眸中光芒大盛: “甚好!既为利国利民之举,便不可耽搁。朕即刻安排相关部司试用。” 说着,抬眼看向凌逸尘, “上卿,试用期间若出纰漏,还得靠你查漏补缺;” “往后监管、改良诸事,更得劳你多费心神。” 凌逸尘当即跪地,抱拳高声应道: “臣领旨!承蒙陛下信任,臣必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每一道工序、每一批原料,臣都会严把关口,持续精进造纸技艺,保纸张品质无虞!” 嬴政抬手虚扶,目光满是期许: “起吧。大秦正值用人之际,你这般尽心竭力,朕不会亏待。” “往后若还有新成果,随时进宫禀明。” 凌逸尘起身,挺直腰杆,一脸坚毅: “多谢陛下厚恩!” “臣唯愿凭这造纸术,夯实大秦文化根基,让知识典籍不再因书写不便受限。 “哪怕荆棘满途,臣纵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嬴政微微而笑: “好,朕拭目以待。” 说罢,当即命人取来笔墨,嬴政笔锋一提,墨汁饱满地落在纸上, 笔触游走如龙蛇,那纸张稳稳承托,墨色均匀晕开,不见丝毫洇墨,笔画边缘清晰锐利,写出的字更显苍劲有力。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接连写了数行,时而疾书,时而顿笔,纸张始终顺滑适宜,毫无阻滞之感。 “妙啊!” 嬴政搁笔赞道, “这般书写体验,当真畅快。” “用它拟写诏书、抄录典章,省时省力,还能让政令、史籍尽显规整大气。” “上卿此举,功不可没,朕心甚悦。” 凌逸尘见嬴政满意,脸上笑意愈发开怀:“陛下满意便好,臣往后定加倍用心,不负圣恩。” 凌逸尘微微低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神色间带着几分忸怩,踌躇片刻,才轻声开口: “陛下……”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透着些不好意思。 嬴政见状,神情温和,摆了摆手,朗声道: “上卿但说无妨,你我君臣相知多年,无需这般拘谨,心里有话直管讲。”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拱手说道: “陛下,承蒙您厚爱,许臣一心钻研造纸诸事,如今这纸张改良也算略有成效。” “臣想着,待彻底将纸张推广一事安排妥当,便启程前往全国巡查政令改革的落实情况。” “政令颁下已然半年有余,臣唯恐下头有人阳奉阴违,坏了大秦推行革新的大计。” 第46章 雍县 一月时光转瞬即逝,凌逸尘身披一袭利落黑袍, 腰间佩挂那柄彰显无上君威的秦王剑,身姿挺拔、神情坚毅, 身旁相伴着温婉聪慧的姜素婉与机灵干练的高要,身后十余名护卫整齐列队, 个个精神抖擞,一行人就此踏出咸阳城,开启漫漫巡查征程。 回首这一月,凌逸尘一心扑在造纸事业交接事宜上,交接对象正是公子扶苏。 朝堂局势波谲云诡,虽说凌逸尘曾向嬴政直言,当下扶苏立储时机未到,可 放眼一众皇子,扶苏心怀苍生、品性无私,恰似蒙尘明珠。 在诸多关键事务上尽显贤能,无疑是接手造纸大业最为妥当之人。 凌逸尘与扶苏通力合作,一头扎进造纸工坊。 从原料筛选,严格比对各地木材、麻类质地优劣; 到蒸煮环节,反复拿捏火候、配料,稍有偏差便推倒重来; 再到晾晒、加工流程,寸步不让地把控品质。 在二人不懈努力下,工坊仿若获得生机的幼苗,茁壮成长,规模持续扩张,产量呈直线攀升。 如今,咸阳城内处处可见纸张的身影。 衙门里师爷奋笔疾书拟写文书,官员们呈上的奏折亦是纸张制成。 墨迹均匀、纸面顺滑,书写起来得心应手,相较往昔竹简,效率提升何止数倍。 嬴政原本深陷如山公文里,日夜劳神批阅,纸张的普及让他终于得以稍作喘息,。 从繁重政务中脱身,龙颜大悦,对凌逸尘与扶苏此举赞赏有加: “爱卿此举,于大秦政务革新助力无穷,功不可没!” 凌逸尘眼见造纸事宜步入正轨,恰似一艘巨轮已平稳驶向既定航线。 扶苏沉稳靠谱,只需依循既定计划稳步前行,后续当无大碍。 念及此处,凌逸尘再无牵挂,毅然转身,率众人迎着朝阳, 奔赴天南海北,决心深挖各地政令执行实况,揪出潜藏弊病。 为大秦革新筑牢根基,即便前路荆棘满布,亦难挡其脚步分毫。 姜素婉轻移莲步,悄然靠近凌逸尘身侧,灵动双眸满是问询之意,轻声软语道: “公子,此番巡察之旅拉开帷幕,前路漫漫,您心中可有盘算?” “咱们当先奔赴何处呀?” 那温婉嗓音,恰似春日微风,拂过耳畔。 高要在一旁挠了挠头,满脸急切地插话进来: “是啊,公子!这一路我都琢磨着呢,眼瞅着要出发了,心里跟猫抓似的,” “就盼着能赶紧大干一场,把那些个阳奉阴违、坏了咱大秦新政的猫腻全给揪出来。” 凌逸尘闻声,微微颔首,修长手指缓缓展开手中地图。 目光沿着蜿蜒官道、错落城邑细细游走,须臾,指尖落定一处。 抬眸看向姜素婉与高要,目光笃定,温声道: “素婉、高要,咱们便先前往雍县吧。” “雍县底蕴深厚,昔日为秦旧都,诸多政令在此生根发芽。” “革新事宜推行得如何,于大秦全局举足轻重。” “再者,当地民生百态、吏治情形,皆是巡查重点,唯有亲眼探看、亲耳听闻,方能知晓新政落实有无偏差” “揪出暗处隐疾,也好对症下药。” “况且雍县连通多地,是商贸往来、政令传达的关键枢纽,若此地顺畅,周边区域也能受益,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此番前去,你俩务必警醒,不可掉以轻心。” 言罢,将地图小心收起,似已看到雍县之行的诸多画面,神色愈发坚毅。 高要立马挺直腰杆,双手握拳,干劲十足地应道: “公子放心!有您带着,我和素婉姐打起十二分精神,” “保管把雍县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但凡有点不对劲,绝对逃不过咱的眼睛!” 姜素婉亦是微微颔首,神色端庄中透着坚定,示意定会全力协助。 “那算了,你只需要保证我们的吃食就行。”凌逸尘笑了笑。 凌逸尘一行快马加鞭,不消几日便望见了雍县古朴的城墙。 城门口商旅往来、百姓熙攘,看似热闹非常,凌逸尘却微微皱眉,低声嘱咐道: “高要、素婉,莫看这表面太平,内里或藏隐忧,咱们且不露声色,先进城摸摸情况。” 二人齐齐点头,凌逸尘暗自思忖: 这雍县是大秦旧都,新政推行理应顺遂,可眼前这看似繁华的景象下,究竟藏了多少暗流涌动,但愿只是自己多心。 入了城,姜素婉眼尖,瞧见街边有个老妇正暗自垂泪,忙上前轻声询问。老妇抹泪诉苦: “姑娘啊,上头说减税,可县衙的人收粮时,拿不准的秤砣、莫名的加征,到手钱粮没多,反倒少了!” 姜素婉面露不忍,将情况速报凌逸尘。凌逸尘脸色一沉,心下暗忖: “这才刚到,便撞上新政走样,绝不能姑息,定要揪出幕后黑手,还百姓公道。” 高要性子急,当场就想发作,撸起袖子往前冲,嘴里嚷嚷着: “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般坑害百姓,咱现在就去县衙找他们算账!” 凌逸尘抬手阻拦,神色凝重: “高要,莫冲动!此刻打草惊蛇,往后取证便难了,先搜集全证据。” 高要虽满脸不甘,却也只能强压怒火,跺脚道: “行,听公子的,可真憋屈!” 此时,凌逸尘神色凝重,低声向二人解释道: “高要、素婉,咱们接下来重点要调查粮仓,这其中关窍可大了去了。” “粮食于大秦百姓而言,是身家性命所在,亦是朝廷安稳根基。” “雍县既是旧都,这粮仓运作、储粮调配,本应是各地表率。” “如今新政推行减税,粮食征收却乱象丛生,我料想问题根源大概率就在粮仓。” 姜素婉微微颔首,轻声道:“公子所言极是,那些多征、克扣的粮食,总得有个去处,莫不是被人暗中贪了?” 凌逸尘目光冷峻,接话道: “不单如此,粮仓若乱,影响的可不止百姓温饱。” “一旦官粮被盗卖、私吞,遇上灾年,拿什么赈济?” “再者,周边郡县都盯着雍县,此地粮仓一乱,效仿之风便起,整个大秦粮食储备都得垮。” 高要皱着眉,拳头攥得咯咯响: “哼,这些黑心肝的,竟敢打粮仓主意,怪不得公子要严查!咱绝不能放过他们。” 第47章 谣言 凌逸尘一行佯装闲逛,一路记下可疑之处后,悄然朝着粮库摸去。 可刚一靠近,暗处就蹿出几条黑影,手持利刃,二话不说挥刀砍来,显是早有防备,要将他们逼退。 护卫们迅速拔刀迎击,一时间刀光剑影。 打头阵的是护卫队长赵猛,身形魁梧壮硕。 如一座巍峨小山,满脸煞气,手中长刀一横。 “当”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鼓生疼,竟硬生生挡下了为首黑影迅猛的一击。 赵猛啐了一口,吼道: “狗贼,敢偷袭,看爷爷今日不把你们剁成肉酱!” 言罢,抡起长刀,势大力沉地朝着黑影劈去,刀风呼啸,卷起地上尘土。 姜素婉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哪里还有平日温婉柔弱的模样。 瞬间抽出腰间软剑,剑身一抖,“唰”地绷直,恰似灵蛇出洞,直逼向攻来黑影的咽喉要害。 那黑影大惊失色,万没想到这看似娇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凌厉身手,慌乱间横刀抵挡。 姜素婉轻啐一声,腕间运力,软剑如灵动游鱼,顺着黑影长刀蜿蜒而上。 “叮”地挑开对方刀刃,顺势一个旋身,裙袂飞扬,一脚踹在黑影胸口,黑影整个人倒飞出去,狼狈倒地。 旁边的护卫钱川身形灵活似狸猫,趁着赵猛牵制住敌方主力。 矮身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短剑寒光闪烁,专挑黑影们的下盘与破绽攻去。 只见他左突右闪,瞅准一个黑影挥刀间隙,短剑迅猛刺出,精准扎入对方小腿。 那黑影吃痛惨叫,身形一歪。 钱川趁机一脚踹在黑影腰间,将其踢翻在地,顺势夺过利刃,反手一抹,解决了战斗。 另一边,年轻的护卫孙羽初入战阵,起初稍显慌乱,手中长枪有些颤抖。 但见同伴们奋勇拼杀,热血瞬间涌上脑门,想起平日里严苛训练,咬咬牙稳住心神。 恰逢一个黑影妄图从侧翼偷袭赵猛,孙羽大喝一声“休想得逞”, 长枪如蛟龙出海,直直刺向黑影咽喉,速度之快,让黑影避无可避,瞬间血溅当场。 高要也没闲着,手中大刀舞得虎虎生风,虽说招式不及专业护卫那般精妙,可胜在一股勇猛无畏的气势。 他边砍边骂: “你们这帮腌臜东西,藏在暗处干坏事,今儿个撞上我高要,算你们倒霉!” 刀光霍霍间,逼得两个黑影连连后退。 凌逸尘始终未加入战局,目光冷静,犹如寒星,虽未出手,却在战局中掌控全局。 口中不时发出指令: “赵猛,注意左侧偷袭!钱川,别恋战,保持灵活!” 在他有条不紊的指挥下,护卫们配合愈发默契。 姜素婉更是如战场精灵,软剑翻飞,时而直击要害,时而挑开偷袭攻势,与护卫们相互呼应。 不过半炷香功夫,成功击退了这群来意不善的黑影。黑影们见占不到便宜,相互使了个眼色,四散逃窜,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刚击退粮库的偷袭者,凌逸尘一行还没缓过神,麻烦便接踵而至。 只见街头巷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迅速搅动,流言蜚语如汹涌潮水般肆意蔓延开来。 “瞧见没,那伙外乡人,看着就来者不善,保不齐是想搅乱咱雍县好日子的。” 一个挎着菜篮的婆子,皱着眉头,扯着身旁人的衣袖小声嘀咕,眼神却时不时警惕地瞥向凌逸尘等人。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啊,他们专挑事儿,到哪儿都惹得鸡飞狗跳,衙门的事儿也敢乱插手。” 卖货郎晃着拨浪鼓,添油加醋地附和,引得周围百姓纷纷围拢过来。 凌逸尘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心中暗忖: “这般谣言来得如此迅猛,绝非偶然,定是背后有人蓄意谋划,妄图借百姓之手,给我们的调查使绊子。” 姜素婉满脸忧色,轻声道: “公子,这谣言一起,百姓们怕是对咱们误会极深了,往后行事诸多不便呐。” “哼!我们刚进城就遇见这种事,肯定背后有人不想我们的到来。”凌逸尘冷哼道。 高要气得满脸通红,攥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上前几步,朝那嚷嚷得最起劲儿的几人怒喝道: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睁开眼好好瞧瞧,我们是为查访新政落实而来,是来给你们主持公道的!” 可百姓们仿若被蛊惑了心智,不仅没被高要的话打动,反倒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里满是戒备与疏离。 有人高声呛道: “谁信你们呐!官府都没说新政有啥毛病,你们一来就挑刺儿,指定不安好心。” 凌逸尘抬手拦住还要理论的高要,沉声道: “莫急,此刻与他们争执,只会越描越黑,正中幕后之人下怀。” 他目光冷静,迅速在人群里搜寻,试图揪出那几个带头散布谣言、神色异常的家伙。 一番观察后,凌逸尘锁定了几个形迹可疑之人,身形一闪,几步上前拦住他们去路。 那几人神色慌张,眼神闪躲,脚步不自觉往后挪。凌逸尘目光如炬,紧盯他们,冷声道: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散布不实言论,是谁指使的?说出来,尚可从轻发落。” 其中一人强装镇定,梗着脖子回道: “大人,我们不过是听旁人说的,瞧着新奇,跟着传几句,哪有什么指使。” 凌逸尘冷哼一声: “巧言令色!若无利益勾连、专人安排,这谣言怎会传得如此有板有眼、满城风雨?” 正僵持间,人群里突然挤出个书生模样的人,拱手说道: “大人,学生以为,这传言虽无确凿证据,” “但大人贸然行事,引得县衙不安,百姓惶恐,也着实欠妥。” “大人若真为百姓好,还是尽早离去,莫再生事。” 凌逸尘目光锐利地看向此人,心底愈发笃定这是幕后主使安排来搅局的“托儿”,目的就是煽动民意,给他们施压。 凌逸尘不卑不亢,朗声道: “诸位乡亲,我身负朝廷重托,前来巡查新政落地情况。” “如今有人暗中作梗,肆意克扣你们的减税钱粮,私吞官粮,却贼喊捉贼,散播谣言污蔑我等。” “大家仔细想想,新政旨在惠民,若真毫无益处,朝廷何苦推行?” “我恳请大家暂勿轻信谣言,给我几日时间,定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第48章 被捕县衙 百姓们交头接耳,虽仍有疑虑,但部分人眼中已闪过一丝动摇。 凌逸尘知晓,要彻底破除这谣言困局,唯有快刀斩乱麻,尽快揪出实证。 将幕后黑手连根拔起,才能重新赢回百姓信任,让调查顺利进行下去。 凌逸尘一番恳切陈词后,人群里依旧议论纷纷,质疑声与附和声相互交织。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僵持不下的局面。 只见一队县衙的衙役气势汹汹地赶来,为首的捕头满脸横肉,一下马便蛮横地嚷嚷道: “都围在这儿做甚!聚众闹事吗?” 目光却直直地扫向凌逸尘一行人,阴阳怪气地说: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几位外乡贵客,咱雍县庙小,容不下诸位这般折腾,跟我走一趟县衙吧!” 高要一听,怒火“噌”地又冒了起来,向前一步,把刀一扬: “凭什么跟你走?瞧你这副德行,怕是跟那些造谣的蛇鼠一窝,想趁机扣押我们吧!” 捕头冷笑一声:“哼,抗拒官府,可是重罪!你再这般嚣张,小心大狱伺候!” 凌逸尘抬手示意高要冷静,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 “捕头大人,我们奉公守法,前来巡查新政,只为还百姓公道。” “此刻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人,是何道理?若是耽误了朝廷要事,你担得起这责任吗?” 捕头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显然被凌逸尘这番话戳中了要害,但仍嘴硬道: “少拿朝廷压我,我只奉命行事,上头让我带你们走,我便不能空手回去。” 凌逸尘剑眉微微一蹙,旋即舒展开来,神色恢复如常,不疾不徐说道: “好,我们跟你们走。” 那嗓音平和沉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唯有熟悉他脾性的高要,捕捉到了其间暗藏的笃定,知晓公子定是另有盘算。 高要虽满心不忿,腮帮子鼓得像鼓足风的口袋,攥紧刀柄的指节都泛白了。 却还是被凌逸尘一个凌厉眼神给镇住,把满肚子抗议咽了回去; 姜素婉聪慧过人,当下心领神会,轻扯裙摆,默默跟在凌逸尘身后,仪态从容。 捕头见状,嘴角扯出一抹得意冷笑,抬了抬下巴,粗声粗气吆喝着衙役围作一圈,押送他们往县衙而去。 一路上,捕头不住回头,眼神里尽是耀武扬威的劲儿,仿佛已笃定这几人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他拿捏。 凌逸尘仿若无事发生,昂首阔步,闲庭信步般进了县衙大门。 县衙内,气氛凝重得似能攥出水来,衙役们分列两旁,水火棍杵地,齐声高呼 “威——武——”。 (不知道秦朝是怎么审犯人的,借用一下经典桥段。) 声浪震得人头皮发麻。县令身着一袭藏青色官袍。 大摇大摆从后堂踱步出来,三角眼先是漫不经心地一扫,待瞧见凌逸尘几人,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他双手笼在袖间,拿捏着官腔,拖长音调问道: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呀?” 那腔调,悠悠扬扬在大堂内打转,满是居高临下的质问之意。 凌逸尘微微拱手,不卑不亢回道: “大人,草民凌逸尘,听闻雍县物阜民丰、政令畅行,特携同伴前来游历探访,” “想瞧瞧这新政之下的太平盛景。” “没成想,刚入县城,就遭莫名污蔑、无端阻拦,甚至还有人持刀行凶,草民几人不过自卫,却被衙役强行带来此处。” “大人为官一方,定是清正廉明,还望还草民一个公道。”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言辞恳切,只是隐去了真实目的与身份,目光坦然迎向县令,毫无闪躲之意。 县令听着,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暗暗揣度着这几人来路,一时没再接话。 县令眉头皱得更深了,三角眼里透着狐疑,沉默片刻后,突然重重一拍惊堂木,提高了嗓音: “哼!凌逸尘是吧?你口口声声说遭人污蔑、无端阻拦,可谁能证明?” “这雍县向来太平,我怎知不是你们寻衅滋事,搅扰地方安宁在先!” 言罢,眼神里满是刁难与威胁,那副作态仿佛笃定凌逸尘几人只是任他拿捏的普通百姓。 凌逸尘神色未改,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冷意,刚要开口辩驳,县令却抢先发难,指着一旁受伤的高要,继续喝道: “瞧瞧这人,浑身挂彩,狼狈至此,分明就是与人争斗的凶悍之徒。” “还敢在大堂上喊冤,莫不是当本官好糊弄! ”高要一听,怒火“噌”地一下蹿起,向前猛跨一步,若非凌逸尘抬手阻拦,差点就冲上去理论。 县令见此情形,愈发来劲,嘴角挂着一抹得意冷笑。 冲着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们会意,当即围上前几步,水火棍在地上敲得咚咚作响,气势汹汹。 凌逸尘见此,不慌不忙,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却透着不容小觑的威严。 直震得大堂回音嗡嗡。县令被笑得心里发毛,怒喝道:“放肆!公堂之上,你笑什么!” 凌逸尘笑声渐止,目光陡然锐利如鹰,直视县令,一字一句说道: “我笑大人有眼无珠,肆意刁难,全然不知自己大祸临头。” “大人当真以为我只是无名游历之人?” “我乃大秦靖远侯,身负陛下亲赐秦王剑,此番为巡查大秦新政落地实情而来” “代天子巡视四方,你这小小县令,也敢在我面前耍威风、颠倒黑白!” 说罢,缓缓抽出腰间秦王剑,刹那间,剑身寒光四射,映亮整个大堂,剑柄上雕琢的龙纹仿若活了过来,威严尽显。 县令原本还端坐在堂上,颐指气使,此刻看清那柄秦王剑。 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滚落,连滚带爬地奔到堂下,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侯爷恕罪,大人恕罪啊!下官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万望大人海涵,饶下官这一回……” 第49章 逮捕 凌逸尘冷哼一声,将秦王剑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笔墨纸砚乱晃: “你身为父母官,不思为百姓谋福,反倒与奸商勾结。” “致使新政受阻、百姓受苦,罪证确凿,如今还妄图推诿狡辩、刁难本官,你以为磕头求饶便能了事?” 县令听闻,冷汗如雨下,浑身抖如筛糠,嘴里只是一味求饶。 大堂内原本嚣张的衙役们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纷纷跪地。 凌逸尘面色阴沉如水,狭长双眸幽深得仿若寒渊,眸底的冷意似要凝成实质。 身形如鬼魅般欺近,衣袂猎猎作响,右手裹挟着一股森冷劲风,猛然握住秦王剑剑柄。 “锵”的一声锐响。 剑身似一道银白闪电破鞘而出,刹那间,森寒剑光盈满大堂,丝丝寒意直逼人心。 凌逸尘顺势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长剑精准无误地抵住县令咽喉。 锋利剑刃轻压肌肤,惊起一片细微疙瘩。 凌逸尘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 声线仿若裹挟着碎冰,低沉而又极具威慑力: “县令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妄图装傻充愣、负隅顽抗?” “真以为那些腌臜事能瞒天过海?我一路循着蛛丝马迹找来。” “桩桩件件都攥在掌心,你和粮商、豪绅暗通款曲,致使新政沦为一纸空文。” “让百姓深陷水火,铁证如山,不容辩驳!” 言罢,凌逸尘微微使力,剑尖刺破县令咽喉处的皮肤。 一丝殷红血线缓缓渗出,县令吓得浑身一颤。 凌逸尘目光仿若寒星,直直锁住县令双眼,寒声逼问: “此刻,我劝你还是乖乖收起那些侥幸心思。” “如实坦白,把背后勾结的势力、私吞的钱粮、篡改的账目,一五一十全交代清楚。” “若是还心存幻想,继续嘴硬,我的这柄秦王剑可不长眼。” “一旦落下,定要你血溅当场、身首异处!给你一盏茶时间,想清楚了再开口!” 县令面如死灰,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大人饶命……下官全说,全说!求大人暂息雷霆之怒,莫要动剑呐!” 县令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嘴里连番求饶,在凌逸尘剑下再没了半分官威。 凌逸尘收剑回鞘,冷哼一声: “莫要聒噪,速速道来,如有半句虚言,休怪我翻脸无情。” 县令战战兢兢爬起身,满脸颓丧,用袖角抹了只额头冷汗,开口时声音还止不住打颤: “大人明鉴呐,起初是本地粮商王富贵寻上了我,那厮出手阔绰。” “一箱箱金银珠宝往我府上抬,软磨硬泡,允诺事成后还有重利……” “我一时猪油蒙了心,便应下与他勾结。” “每逢收粮季,县衙的秤砣、量具都被悄悄做了手脚,多收的粮食转手就进了王富贵的私仓;” “账本也经师爷之手肆意篡改,虚报损耗、瞒报储量,中饱私囊。” 县令偷瞄凌逸尘脸色,见他神色冷峻、毫无动容,忙又接着说, “不光如此,听闻朝廷要来巡查,王富贵早就指使手底下那帮打手四处散播谣言,蛊惑百姓,想给大人的调查使绊子。” “还妄图买通牢里的死囚,伪装成越狱,趁乱伤了朝廷之人……” 凌逸尘剑眉紧蹙,怒目而视: “哼,如此恶行,你竟纵容到底,良心何在?百姓生死全然不顾,枉食君禄!” “那王富贵现在何处?还有哪些同党?一并讲清楚!” 县令“扑通”又跪,指天发誓: “大人恕罪!那王富贵见事儿败露,多半藏在城外私宅,那宅子隐秘,周边布了不少暗哨。” “同党还有东门守将赵旭,常趁值守之便,为王富贵的粮车大开城门。” “主簿孙福,帮着核算假账、打点关节……” 凌逸尘听完,当即下令: “高要,带几个护卫,速去缉拿王富贵等人,一个都别放过。” 高要领命,带着人风驰电掣般奔出县衙。 谁料,刚至城门口,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打扮之人手持利刃,呈扇形散开,拦住去路。 为首的是王富贵府上的护院教头“铁山”。 身形魁梧壮硕,满脸横肉,肌肉紧绷,活脱脱一座黑塔。 铁山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 “想抓我家老爷?先过了我这关!” “兄弟们,给我狠狠收拾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别让他们前进一步!” 高要怒火攻心,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吼道: “狗腿子们,敢阻拦公差,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说着,挥舞长刀就冲了上去,刀风呼啸,气势汹汹。 家丁们见状,纷纷举刀迎击,一时间,金属碰撞声响彻四周,火花四溅。 这些家丁平日里被王富贵重金豢养,训练有素不说。 还深谙配合之道,几人一组,专攻高要等人破绽。 高要虽勇猛,但寡不敌众,几招下来,身上已挂了彩,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脚步都有些踉跄。 即便如此,他仍咬牙死撑,手中长刀胡乱挥舞,嘴里大骂不停。 凌逸尘带着姜素婉及一众护卫随后赶到,见此情景,脸色一沉。 凌逸尘“唰”地抽出佩剑剑,剑身寒光四射,恰似一道闪电划过。 他身形如鬼魅,直逼铁山,剑招凌厉,带着千钧之力,厉声喝道: “挡我者死!你们助纣为虐,犯下大罪,此刻束手就擒,尚可从轻发落,若执迷不悟,休怪本公子剑下无情!” 铁山心头一震,却仍心存侥幸,硬着头皮招架,还招呼手下: “别慌,一起上,把这主儿也拿下!” 然而,凌逸尘剑法超凡,身形灵动,不过几招,便寻到铁山的防守死角。 只见凌逸尘猛地一个侧身,秦王剑如灵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抵住铁山咽喉,铁山瞬间动弹不得。 其余家丁见教头被制,攻势顿减,面露怯意。 凌逸尘剑抵铁山咽喉,寒声逼问: “说,王富贵还备了什么手段?” “宅子里可有机关陷阱?” 铁山咬着牙,拒不回答。 凌逸尘手上微微使力,剑尖刺破铁山脖颈肌肤,一丝血线缓缓渗出: “再不说,即刻取你性命!” 铁山疼得倒吸凉气,终是开了口,道出王富贵在私宅外设了绊马索、暗弩等机关,宅内还藏着几条密道,打算危急时刻逃窜。 第50章 事毕 凌逸尘押着铁山,一行人绕过城门口的混乱,继续朝王富贵私宅赶去。 刚靠近宅子,暗处便射出数支暗弩,所幸护卫们反应迅速,用盾牌挡下。 凌逸尘目光一凛,施展身法,如蛟龙出海般飞身闯入宅内。 只见王富贵正指挥着一群家丁,妄图销毁关键账目。 凌逸尘怒吼: “王富贵,住手!” 王富贵见凌逸尘进来,惊慌失措,却还强装镇定,嚷道: “你凭什么抓人?我王富贵在雍县也是有头有脸,你莫要血口喷人!” 凌逸尘二话不说,持剑而上,身形快如鬼魅,眨眼间便近了王富贵身前,王富贵惊恐瞪大眼,还来不及反应,已被凌逸尘制住。 凌逸尘将一干罪人押回县衙,大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来。 随着他一声怒喝“升堂”,衙役们齐声高呼“威——武——”,声浪震得堂内烛火飘摇。 凌逸尘将搜缴来的完整账本、往来信件重重摔在案上,目光如炬,直视堂下簌簌发抖的王富贵、县令陈奕等人,寒声说道: “证据确凿,你们还想如何狡辩?” 王富贵虽脸色惨白如纸,却仍不死心,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高呼: “大人呐,小人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那县令陈奕威逼利诱,强迫我等依从。” “小人不过是想在这雍县谋个生计,身不由己啊!” 陈奕一听,气得浑身哆嗦,也扯着嗓子叫起来: “王富贵,你这无耻之徒,分明是你主动拉拢,如今竟妄图甩锅!” 凌逸尘冷哼一声,猛地一拍惊堂木: “都给我住口!在这公堂之上,还敢胡言乱语、互相推诿,当本官是三岁孩童不成?” 说罢,示意姜素婉上前。 姜素婉手持一份记录详细的供词,将众人勾结的细节、分赃手段、谋划过程一一道来。 条理清晰,环环相扣,听得堂下众人面如死灰。 原来,姜素婉趁凌逸尘审讯间隙,又细细梳理线索,走访了几位可靠证人,补齐了关键证据链。 凌逸尘再次开口,声音沉稳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们鱼肉百姓、破坏新政,桩桩件件天理难容。” “官宣判:陈奕、王富贵、赵旭、孙福等一干首恶,” “明日午时三刻,于闹市斩首示众,家产尽数抄没充公,以儆效尤;” “其余从犯依罪量刑,发配边疆服苦役,若途中有人胆敢徇私、脱逃,一律格杀勿论!” 堂下众人听罢,瘫倒一片,哭声求饶声不绝于耳,但凌逸尘神色冷峻,不为所动。 行刑那日,天清气朗,雍县百姓却似过节般早早涌上街头,将刑场围得水泄不通。 凌逸尘亲赴刑场监斩,看着罪人们被押上行刑台。 心中并无快意,只剩凝重——肃清贪腐不过开端,往后让新政扎根、助百姓富足,才是漫漫长路。 待刽子手手起刀落,随着一颗颗头颅滚落,百姓们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直冲云霄。 此后,凌逸尘扎根雍县,着手丈量土地。 田间地头,总能看到他与老农亲切攀谈的身影,了解土地肥瘦、灌溉难题,重新规划分配,力求公平合理; 规整市集时,他亲自查验度量衡,严惩缺斤少两的奸商,邀贤能重拟民生新规,简化交易流程,让商贸往来愈发兴旺; 深入街巷宣讲新政细则,用通俗易懂的话语,鼓舞百姓监督举报,承诺重重奖赏、严密保护举报人。 数月下来,雍县吏治清明,商贸兴旺,百姓安居乐业,往昔阴霾一扫而空。 凌逸尘率队离了雍县,秦王剑在侧,一行人迎着朝阳,奔赴下一处目的地——云州。 云州地势险要、商贸繁杂,扼守着数条交通要道,凌逸尘知晓,此地新政推行难度绝不亚于雍县,甚至棘手之处犹有过之。 行至半途,山林间忽现异动,马蹄声与呼喝声交织着由远及近。 转眼,一伙山贼呼啸而出,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却手持利刃,眼神中透着悍勇与贪婪。 为首山贼满脸横肉,咧嘴露出泛黄牙齿,嘶吼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高要见状,怒目圆睁,大刀一挥: “一帮毛贼,也敢打劫我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就要纵马冲上前。凌逸尘抬手阻拦,目光冷静,暗自思忖: 寻常山贼哪有这般大胆,敢明目张胆打劫装备精良的队伍,怕是背后有人授意。 当下示意护卫们戒备,高声喝道: “我等身负要事,路过宝地,无意与诸位起冲突,还望行个方便。” 山贼头目却不为所动,“哼”了一声: “少废话,看你们行色匆匆,定是捞了不少好处,今儿个不留下钱财,谁也别想走!” 言罢,挥刀示意手下进攻。山贼们嗷嗷叫着扑来。 凌逸尘抽出佩剑,剑身寒光一闪,率先冲入敌阵,剑招凌厉,所到之处山贼惨叫连连,非死即伤。 护卫们紧跟其后,配合默契,一时间山贼阵脚大乱。 激战正酣,凌逸尘余光瞥见山贼群后,竟有几个身着常服、身形鬼祟之人,似在指挥调度。 心中豁然明朗,这些山贼不过是棋子,背后定是当地黑恶势力在捣鬼,企图干扰巡查。 他眸中寒芒一闪,施展精妙身法,眨眼间突破山贼防线,直逼那几个神秘人。 神秘人惊慌失措,转身欲逃,凌逸尘哪会给他们机会,几个起落便将其擒住。 经审问,果不其然,是云州本地富商惧怕新政打击走私生意,花重金雇了山贼阻拦凌逸尘一行。 凌逸尘命人将山贼绑缚,押至附近官府,附上信件详述情况,责令当地官府即刻清剿山贼、严查富商。 抵达云州城,街市看似繁华,百姓脸上却难掩愁苦之色。 凌逸尘径直前往州衙,亮明身份,要求彻查新政落实情况。 州官起初还打着官腔,推诿敷衍,待凌逸尘将一路上收集证据拍在案上,又抽出秦王剑震慑。 州官瞬间脸色煞白,再不敢耍滑头,如实交代诸多弊病: 工坊违规用工、税收账目混乱、水利工程偷工减料…… 第51章 途中见闻,沛县 凌逸尘雷厉风行,整日奔波于工坊、市井、田亩间,揪出一个个中饱私囊的商贾、尸位素餐的官吏,严惩不贷; 督促修缮水利,让农田灌溉无忧;重拟工坊规章,保障劳工权益; 还组织百姓集会,讲解新政细则,鼓励大家监督检举。 月余过去,云州气象焕然一新,工坊机器轰鸣、商贸有序流通、田间稻穗摇曳。 ………… 待云州的事情办完之后,凌逸尘他们便又启程了。 继而奔赴栎阳,往昔的都城繁华虽历经变迁,却依旧不减商贸昌盛之姿。踏 入热闹集市,人潮熙攘、货摊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 凌逸尘隐匿身份,踱步其间,暗中留意交易是否公平、度量衡可有偏差。 见一布摊前,买家和卖家正争得面红耳赤,他凑过去细听。 买家气道:“你这秤指定有毛病,哪能差这么多,莫不是欺负我不懂行!” 摊主急得直摆手:“客官,我在这摆摊多年,向来公道,定是你看错了!” 凌逸尘心里一沉,掏出随身的标准砝码,称了布匹,果不其然,秤有问题。 他看向摊主,目光冷峻: “大秦推行新政,度量衡须精准无误,你却在此蒙骗百姓,可知罪?” 摊主吓得脸色煞白,跪地求饶。凌逸尘责令一旁随行护卫,记下摊位信息,后续严查。 随后马不停蹄赶往郑县,此城扼守交通要冲,恰似秦国东西往来的咽喉锁钥。 凌逸尘刚至,便一头扎进驿站,查看马匹养护、粮草储备,翻阅信使行程日志。 正查看时,驿站小吏满脸堆笑凑过来:“大人,一路辛苦,小的这儿都打理得妥妥当当,绝无差池。” 凌逸尘不置可否,指着一匹毛色黯淡、身形消瘦的马问: “这般马匹,怎堪长途奔袭传讯?你就是如此‘妥当’行事?” 小吏瞬间语塞,额上冒出冷汗。 紧接着,函谷关的巍峨身影映入眼帘。凌逸尘策马上前,登上高耸城楼,烈烈风声呼啸耳畔。 他手抚城垛,仔细勘察关防设施修缮情况,审视守军操练阵法、军备器械,随机抽查询问戍边士卒对新军规的掌握程度。 “你可知新军规中,若遇敌军突袭,首要何为?”凌逸尘目光如炬,看向一名年轻士卒。 士卒赶忙立正,高声回道: “回大人,要迅速燃起烽火预警,且按阵法坚守,不可慌乱!” 凌逸尘微微点头,面露赞许: “不错,务必牢记,严守关卡,莫让六国余孽有可乘之机。” 心中却思忖,此地士卒虽知晓军规,然实战演练还需加强。 离了函谷关,一路奔波至陕县。 黄河水滔滔奔涌,穿城而过,陕县百姓依水而生,亦饱受水患威胁。 凌逸尘亲临河岸,脚踏堤坝,查验石料堆砌是否紧实、沙袋储备是否充足。 随行护卫有些懈怠,嘟囔道: “大人,这烈日高悬,石料、沙袋瞅着也还行,咱赶紧寻个阴凉地吧。” 凌逸尘瞪他一眼,厉声道: “糊涂!水患无情,稍有疏忽,万千百姓便有性命之忧,休得偷懒!” 说罢,亲自动手搬起沙袋,检查质量,督促地方官加快水利修缮进度。 自陕县启程,穿越豫西大地,踏入繁华洛阳。 这座中原名都,文化昌盛如星河璀璨,经济繁茂似繁花盛放。 凌逸尘漫步街巷,探入学堂,查看孩童诵读经典、研习秦法是否用心。 “先生,这秦法艰深,孩童难懂,为何非要学?”凌逸尘向授课夫子虚心求教。 夫子恭敬回道: “大人有所不知,知晓秦法,孩童长大方能守规矩、明事理,于家国皆有益。” 凌逸尘会心一笑,深感文化教育普及之必要,又步入书馆、文肆调研,力求从文化教育到市井民生,皆契合大秦革新风向。 再辗转至郑州,其位居交通枢纽核心,四方官道、商路在此汇聚交织。 凌逸尘驻马城中,细查物资转运流程,盘点仓储库存; 观察往来商旅神色、询问行途见闻。遇到一位愁眉苦脸的商旅,凌逸尘上前询问。 商旅诉苦道: “大人呐,我这货物卡在这儿好几日了,说是流程繁杂,动弹不得,再耽搁下去,生意可就全赔喽!” 凌逸尘立刻意识到转运环节出了岔子,责令当地官吏现场办公,简化流程,保障政令推行、物资流通一路畅达。 而后抵达许昌,此地农业精耕细作、手艺传承斐然。 凌逸尘躬身迈入农田,查看新农法推广实效,比对作物产量。 与一位种地好手交谈,老农兴奋地说: “大人,自打用了新种法,收成眼见着多了,真得感谢朝廷嘞!” 凌逸尘亦面露欣喜,走进手工作坊调研,摩挲精美器物,探问市场供需,保障产业良性发展。 紧接着奔赴开封,古城墙承载千年历史,城内商业繁华、文化多元。 凌逸尘穿梭于街坊,品鉴传统技艺衍生的珍奇物件,考量商业税收政策落地细节; 步入学府、文庙,感受文化传承热度,督促当地依循新政,培育贤才、厚植文化根基。 一路马蹄扬尘、风餐露宿,凌逸尘一行披星戴月,历经诸多艰辛,终抵沛县。 回首来路,起初那几座城仿若深陷泥沼,粮商官吏暗通款曲,贪腐行径明目张胆; 街头混混寻衅滋事,流言蜚语铺天盖地,搅得百姓苦不堪言、新政难行。 好在凌逸尘手持秦王剑,以无畏之姿、坚毅果敢与雷霆手段,从雍县到云州一路深挖细究,严惩各路奸邪。 公堂之上,他冷面断案;街巷之中,他剑斩恶行,威名仿若烈烈旌旗,传遍周遭郡县。 消息散开,后续城市的官吏、豪绅听闻凌逸尘事迹,仿若惊弓之鸟,心生忌惮。 往日那些偷奸耍滑、妄图钻营的小心思瞬间消散,县衙自此严抓新政,不敢有丝毫懈怠; 市井间商贸有序,百姓安居乐业,赞不绝口。 第52章 易小川? 姜素婉轻勒缰绳,驱马缓行至凌逸尘身侧,歪头浅笑,轻声道: “公子,咱们此番离京游历,算来竟已有两年有余了。” 说罢,她抬眸远眺,似在回忆这一路见闻。 凌逸尘一袭素锦长袍,随风而动,剑眉微扬,神色间透着几分不羁,颔首应道: “不错,沛县诸事已近尾声,待咱们详细考察一番,便回咸阳吧。” “诸事繁杂,也不知京中近况如何。” 言罢,他下意识握紧缰绳,目光深邃,望向咸阳方向。 正此时,静谧官道一侧的密林里,骤然传出阵阵金戈交鸣、拳脚相搏之声,打破了路途的安宁。 凌逸尘神色一凛,目光如炬,当即扭头对身旁身姿挺拔、神色干练的高要沉声道: “高要,你速带几个护卫上前查探一番,莫要放过任何异常。” “遵命,侯爷!” 高要抱拳拱手,领命即行。 只见他身姿利落,举手投足间再无初入秦时的慌乱与懵懂。 两年时光的打磨,已让他全然褪去昔日怯懦,周身散发着沉稳气息,彻底融入了这大秦铁血江湖。 当下,他带着数名护卫,脚步匆匆,向着密林快步而去,转眼便隐没在那枝叶摇曳间。 高要带着护卫们疾步冲入密林,眼前景象着实混乱不堪。 只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土匪正围着一户商队模样的旅人肆意劫掠,刀光霍霍。 商旅们满脸惊恐,拼死抵抗,却节节败退,箱笼行李被翻得七零八落,财物散落一地。 而一旁停着的马车里,几个女眷吓得花容失色,只能捂紧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可这群丧心病狂的劫匪哪肯罢休,眼尖的很快便发现了车中的女人。 几个歹徒相视淫笑,饿狼扑食般伸手拉扯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妄图拖到隐蔽处行不轨之事。 见此情景,高要眉峰紧蹙,心底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高声怒喝: “朗朗乾坤,尔等竟敢明目张胆打家劫舍,当真无法无天!” 言罢,他率先拔刀,刀刃出鞘,寒光凛冽,如银蛇乱窜,直直朝着土匪们冲了过去。 护卫们见状,也纷纷呐喊着拔刀跟上,气势如虹。 土匪们先是一愣,转瞬凶狠瞪来,为首的满脸横肉大汉啐了一口,挥舞大刀迎上: “哪来的多管闲事的,弟兄们,给我砍了!” 刹那间,两方人马短兵相接,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 高要身形灵活,侧身躲过一记猛劈,顺势矮身一个扫堂腿,将身旁土匪绊倒在地,反手一刀利落结果性命。 护卫们训练有素,背靠背相互配合,一时间竟与凶悍土匪杀得难解难分。 可土匪常年劫掠,手段狠辣,渐渐稳住阵脚,还使出阴招,妄图包抄。 高要余光瞥见,心急如焚,却毫无退缩之意,脑海里全是侯爷平日的叮嘱与信任,咬着牙全力拼杀。 正胶着时,密林中一道劲风袭来。 彼时,易小川正在密林里举着手机,兴致勃勃记录自己的“秦朝奇遇”。 本想着捕捉些新奇画面,日后回现代好跟友人分享。 却没想到,前方骤然传来声声呼救,划破林间静谧。 他心头一惊,定睛一看,前方两伙人正激烈交手。 一方看似护卫的人竟隐隐落入了下风,形势岌岌可危。 易小川不及多想,迅速搭弓射箭,利箭“嗖”地飞射而出,精准无误。 恰好命中一人胳膊,劲道之大,直接将那劫匪射到树上,疼得对方杀猪般嚎叫。 易小川见状,随手捡起一根粗壮竹棍,如敏捷侠客般加入了战斗。 可当他看见护卫毫无顾忌地挥刀砍杀劫匪时,眉头不免微微一皱。 心间泛起一丝不忍,暗忖这大秦的行事作风,果真如此凌厉果决、血腥残酷。 但此刻形势紧迫,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得握紧竹棍,再度投身混战。 易小川虽心生不忍,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手中竹棍虎虎生风,专挑土匪的关节、手腕打去,力求制敌而非夺命。 他身形灵动,在人群中左躲右闪,凭借着现代搏击技巧,一时间倒也让周遭土匪近不得身。 护卫们见有人援手,士气大振,攻势愈发凌厉。 高要余光瞥见易小川出手不凡,心头一喜,高声喊道: “多谢壮士相助!待解决这群恶匪,必当厚报!” 语毕,手中钢刀舞得密不透风,又连斩两名土匪。 土匪们腹背受敌,渐渐乱了阵脚,为首那满脸横肉的大汉见状。 心生一计,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趁乱朝马车奔去,企图劫持人质扭转局势。 易小川眼尖,大喝一声 “休想!”, 将竹棍全力掷出,正中大汉脚踝,大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高要趁机飞身而上,一脚踩住大汉后背,钢刀架在其脖颈,怒喝道: “还敢作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其余土匪见状,纷纷丢了兵器,跪地求饶。 “全部处死。” 高要面色冷峻,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似裹挟着冰碴。 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手按在刀柄上,隐隐泛出寒光,大有即刻行刑之势。 易小川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抬手阻拦,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急声劝道: “哎,你且慢动手!你看他们,都已经跪地求饶了,人谁能无过啊,就饶过他们这一回吧。” 说着,目光投向那群瑟瑟发抖、磕头如捣蒜的土匪,眼里满是不忍。 高要微微一顿,侧过身,朝易小川拱了拱手,神色稍缓,可语调依旧冷硬: “多谢壮士出手相助,此番若无壮士及时援手,我等怕是要折戟于此,后果不堪设想!这份恩情,高某记下了。” 话锋一转,他眸中寒意再起,剑眉倒竖,看向土匪的眼神仿若利刃, “但是,这帮人明摆着是常年打家劫舍的恶徒,瞧瞧这一地狼藉,商旅被劫、百姓遭殃,桩桩件件皆是血证!” “我要是今日心软放过他们,往后必会后患无穷,指不定哪天就又有别家无辜之人惨遭毒手,家破人亡!” “这大秦的朗朗乾坤,怎能容他们继续作恶?” 言语间,满是愤懑与坚毅,手攥刀柄攥得更紧了,似要将刀柄捏碎。 第53章 拯救吕家二女 易小川听闻此言,心头陡然一震。 目光如炬,紧紧锁住眼前这人,嘴唇微颤,带着几分惊疑,试探着唤了一声: “高要?” 那语调上扬,满是不确定。 要知道,两人穿越到这大秦已有两年有余。 往昔的现代短发早已长成了这秦朝的束发样式。 身着粗布麻衣或劲装铠甲,周身再无半分熟悉的现代穿搭影子,模样大变。 高要亦是一怔,仿若听错了一般,可那熟悉的嗓音又真切得很。 他不禁身子前倾,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将易小川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过了半晌,才犹犹豫豫、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轻声回道: “小川?” 那神情,恰似大梦初醒,又惊又喜,却还夹杂着一丝恍惚,不敢全然笃定。 两人对视良久,眼中的惊疑逐渐化作重逢的狂喜。 易小川率先反应过来,猛地向前一大步,重重捶了下高要的肩膀,咧嘴笑道: “好家伙!真的是你啊,高要!我还以为这辈子在这秦朝都碰不上熟人了。” 高要眼眶微红,抬手用力回拍易小川,连声道: “是我是我!你这小子,模样变了不少,差点没把我认出来。” 说着,眼眶愈发湿润,声音也染上几分哽咽, “这两年多,我可被折腾惨喽,要不是跟着侯爷,指不定早没了。” 易小川收起嬉笑,满脸关切问道: “怎么回事?你过得不好吗?” 高要长叹一声,拉着易小川在路边石头上坐下,将初入秦朝被抓去做苦役、险些饿死。 又因厨艺偶然被侯爷赏识,一路摸爬滚打至今的坎坷过往一股脑道出。 易小川听得揪心,拍拍高要肩膀安慰: “都过去了,往后咱兄弟相互照应。” “对了,你刚说的侯爷是谁?” 高要抹了把脸,解释道: “就是凌逸尘侯爷,为人正直,心怀百姓,待我不薄,刚就是他让我带人来查看情况。” 易小川眉心一蹙,脑海翻涌历史知识,却找不到“凌逸尘”三字。 他暗自思忖: “怪哉!我虽略知秦朝历史,怎没听过这人封侯?是我疏漏,还是历史有变?” 想着,挠头,脸上一赧,怀疑自己历史功底太差。 就在这时,马蹄声哒哒作响,凌逸尘一行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 凌逸尘勒住缰绳,目光在易小川和高要身上打了个转。 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别有深意地问道: “高要,看你们这模样,像是旧相识啊。” 高要连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回道: “侯爷,确如您所言,这位是我老家的挚友,名叫易小川。” 说着,侧过身,悄悄给易小川使了个眼色。 易小川虽满心疑惑,仿若置身迷雾,摸不清眼前侯爷的来路。 更对这突如其来的碰面一头雾水,但身处秦朝,他深知入乡随俗的道理。 当下压下心头杂念,规规矩矩拱手行礼,朗声道: “见过侯爷。” 凌逸尘端坐于马上,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不用客气,易壮士刚刚出手,我都瞧在眼里,果真勇猛无畏,寻常人可没这等胆识与身手。” 话毕,凌逸尘心底暗忖,今日这机缘巧合着实蹊跷,按眼下这情形推断,刚刚救下的莫不是吕家那两姐妹? 倘若真是如此,往后的局势怕是要再生变数了。 这般想着,凌逸尘下意识眯起双眸,眸中闪过一抹幽深。 就在众人站定,相互低语交谈之时,一位身着锦绣华服、气质雍容的老者,步履沉稳地带着两名袅袅婷婷的少女款步走来。 老者目光温和,透着历经世事的睿智,先是拱手作揖,行了个大礼,声如洪钟: “老夫姓吕,乡野间人称吕公,此番携小女出行,不想遭遇歹人劫掠。” “幸得诸位壮士及时相救,实乃吕家之大幸,也是老夫之万幸,在此谢过各位英雄豪杰!” 言罢,他侧身,慈爱地看向身旁两位面容姣好、眉眼含怯的姑娘,轻声说道: “这是我家大女儿吕雉,那是小女儿吕素,平日里养在深闺,没见过这般凶险,吓得不轻。” “还不快跟各位恩公致谢,让恩公们知晓你们的感激之情。” “多谢各位恩公相救。” 吕雉、吕素二女盈盈下拜,福了福身,声音清脆婉转,恰似黄莺出谷,入耳极为动听。 易小川见此情景,嘴角一扬,露出标志性的不羁笑容,双手抱胸,调侃打趣道: “吕公您好呀!我叫易小川,就是个爱管闲事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纯属本能,您可千万别这么客气,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了。” 凌逸尘在旁,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一袭长袍随风轻动,自带矜贵气场。 见众人目光转来,他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 “在下凌逸尘。” 吕公一听这名字,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与尊崇,激动地微微颤抖,上前一步,求证似的问道: “尊上莫非就是那位战功赫赫、名震朝堂的靖远侯,官拜上卿大人的凌大人?” 凌逸尘神色平静,从容拱手,应声道: “在下正是。” 语气虽淡,却自有一番威严气度,令周遭之人皆心生敬畏。 吕公躬身,双手交叠,屈膝下跪,目光尊崇,恭敬说道: “老身见过侯爷,侯爷恩泽,庇佑我吕家上下周全,此番大恩,吕家没齿难忘。” 凌逸尘见状,眉峰轻抬,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见老者行此大礼的动容,急忙抢前一步,双手虚扶,朗声道: “吕公快快起身,不必如此客气!今日撞见匪徒行凶,出手相帮不过是分内之事。” “任谁见了那等场景,都不会袖手旁观。吕公这般,倒是折煞我了,快快请起。” 言辞恳切,尽显温厚谦逊。 吕公微微欠身,双手恭敬地垂于两侧,目光满含谦逊与探询之意,轻声问道: “敢问侯爷与恩公接下来打算前往何处?若行程顺路,也好让老身略尽地主之谊,报答相救之恩。” 第54章 灭杀土匪 易小川双手抱胸,洒脱一笑,不假思索道: “我要去燕地,听闻那儿风光别样,民俗新奇,想去闯荡一番,长长见识。” 凌逸尘身姿挺拔,一袭衣角随风轻拂,神色从容淡定,拱手回应: “在下正欲前往沛县,当地民生政务,尚有诸多事宜需我亲自料理、妥善处置。” 吕公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亮色,脸上笑意更浓,热情洋溢地说道: “哎呀,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老身此番也是奔赴沛县,燕地在北,路途恰好要途径沛县。” “侯爷与恩公一路行侠仗义,保百姓周全,老身由衷钦佩;” “加之小女受了惊吓,老身实在忧心,若能与二位结伴同行,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还望二位不吝赏光,允了老身这份请求。”言辞恳切,满是期待。 恰在此时,护卫头领赵猛健步如飞而来。 “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腰身挺直,恭恭敬敬向凌逸尘请示: “侯爷,那群劫匪还跪着呢,该如何发落,请侯爷示下。” 言罢,抬臂稳稳指向一旁,目光随之扫去,只见劫匪们衣衫褴褛、簌簌发抖。 凌逸尘一袭长袍迎风微动,面庞冷峻、神色如霜。 手缓缓搭至腰间佩剑,稍一用力,“锵”的一声脆响。 半截剑身脱鞘而出,寒光凛冽,仿若利刃割破虚空。 他唇齿轻启,牙缝间挤出一个字: “杀。” 字音落地,恰似寒风吹过,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命!” 赵猛闻令,利落起身,抱拳应了一声,转身大步流星朝劫匪而去,周身瞬间涌起肃杀之气。 易小川眼见赵猛领命就要冲向劫匪,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上前,双臂大张,硬生生将去路拦住。 他眉头紧皱,满脸急切,大声道: “且慢动手!你们怎能如此行事,一点慈悲心都没有吗?” “他们已然落败,跪地求饶,性命就攥在咱们手里,杀了他们与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又有何分别?” 凌逸尘眉梢瞬间挑起,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之芒,手中剑“锵”地回鞘。 上前几步,逼视着易小川,冷哼一声: “易小川,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慈悲心?这伙人常年在官道打家劫舍,残害过多少无辜商旅、百姓人家,血债累累,你可曾亲眼瞧见?” “此刻心慈手软,放虎归山,往后死在他们手里的冤魂,这笔账又该算到谁头上?” 易小川梗着脖子,分毫不让,高声反驳: “侯爷,我自然知晓他们罪大恶极!” “可直接杀了,痛快是痛快,却失了公道,没了规矩。” “大秦律法森严,为何不交由官府审判,按律处置?咱们凭什么越俎代庖,私自行刑!” 凌逸尘被这话一激,脸色涨得通红,怒目圆睁,指着地上劫匪,音量拔高: “易小川,你莫要在此地满口仁义道德!这荒郊野外,押送去官府路途迢迢,万一出点岔子让他们逃了。” “或是同伙半路劫人,受害的依旧是百姓!我身为大秦靖远侯,守护一方安宁,不能冒这个险!” 吕公见状,忙上前打圆场: “侯爷息怒,易壮士也是一片好心,本意并非与侯爷作对。不如咱们再斟酌斟酌,寻个万全之策。” 高要也拉着易小川衣角,小声劝道: “小川,别硬顶了,侯爷有侯爷的考量。” 易小川却仿若未闻,依旧紧盯着凌逸尘,目光灼灼,这场对峙,似要争出个是非曲直才肯罢休。 周遭空气仿若都凝固了,众人噤若寒蝉,只等凌逸尘下一步决断。 凌逸尘额上青筋微微跳动,显然怒火正盛。 对吕公的劝和与高要的拉扯仿若未闻,依旧紧盯着易小川,那眼神似要将他看穿: “易小川,本侯心意已决!今日若放过他们,就是罔顾这一路百姓死活。” “你空有侠义之名,却不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这伙劫匪狡猾多端,过往屡次逃脱官府缉拿,我怎可再轻信他们翻不出浪来?” 说罢,他大手一挥,朝赵猛厉声道: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延误了时辰,若再生变故,唯你是问!” 赵猛领命,瞬间拔刀出鞘,刀刃寒光闪烁,作势便要朝劫匪砍去。 易小川心急如焚,眼眶泛红,侧身再次挡在劫匪前,嘶吼道: “凌逸尘,你若执意如此,便是草菅人命!律法威严何在?公道人心何在?” 此刻的他,全然不顾凌逸尘的身份地位,满心满眼只有阻拦这场杀戮。 凌逸尘见状,怒极反笑: “哼,律法?这大秦律法能保百姓几时太平?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官府慢悠悠来处置,黄花菜都凉了!” “易小川,你再这般胡搅蛮缠,休怪本侯不客气。” 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点,高要瞧着愈发失控的局面,心一横,上前死死抱住易小川,劝道: “小川,别犯浑了!侯爷要做的事,咱们拦不住啊。” 易小川奋力挣扎,却挣不脱高要的桎梏。 吕公暗暗叹气,心想这场风波怕是难以平息。 就在僵持不下之时,凌逸尘猛地一跺脚,震得脚下尘土飞扬,朝赵猛怒喝道: “本侯的话不管用了吗?杀!” 赵猛不敢再迟疑,提刀欺身向前,刀光霍霍,一众护卫见状,也纷纷抽出兵刃,如饿狼扑食般涌向劫匪。 易小川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吼着“住手”。 可声音瞬间被淹没在一片喊杀声里。 眨眼间,血光四溅,劫匪们惨叫连连,纷纷倒地,没了气息。 易小川呆立当场,眼神空洞,满心的愤懑与无力交织,他狠狠瞪向凌逸尘: “你会为今日之举后悔的!这绝非正义!” 凌逸尘收剑回鞘,脸色依旧阴沉,冷哼一声: “本侯行事,只问当下是否护百姓平安,无需你指手画脚!” “往后你若还想在这大秦地界闯荡,最好收起那套迂腐之论。” 说罢,拂袖转身,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高要看着失魂落魄的易小川,轻叹着拍拍他肩膀: “小川,人都没了,咱也没办法,别跟侯爷较劲儿了,往后日子还长……” 易小川却一把甩开高要的手,紧攥双拳,牙根咬得咯咯作响。 望着远去的队伍,暗自发誓,定要让凌逸尘明白,律法与慈悲绝非无用之物。 哪怕身处这大秦乱世,公道也不能被随意践踏。 第55章 间隙 处置完劫匪一事后,现场弥漫的肃杀之气还未散尽。 吕公满脸堆笑,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双手恭敬地作揖打拱,言辞恳切地说道: “侯爷,恩公,这一路颠簸,又刚经历方才那般惊险,二位皆是劳苦功高,身心俱疲了吧。” “老身斗胆提议,马车宽敞舒适,二位不妨一同乘坐,也好在赶路途中稍作休憩,养精蓄锐。” 凌逸尘神色稍缓,抬眸瞧了瞧那马车。 雕花精致,帘幕厚实,确实是个惬意的歇脚处,当下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爽利应道: “好呀。” 言罢,提步上前,撩开帘子,从容走进了马车。 易小川见状,心底暗忖本也能跟着享受一番。 可一想到先前与凌逸尘争执时被那般不留情面地驳斥,颜面尽失,心里就像梗了根刺。 他把牙一咬,强撑起满不在乎的架势,双手抱胸,梗着脖子说道: “我就不用了,还不累。” 说话间,还故意挺了挺腰杆,彰显自己精神抖擞。 吕公见此,微微一怔,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心中暗叹一声,却也不好再多劝。 待众人收拾妥当,行李安置稳当,马匹都套好了缰绳。 护卫们整齐列队,车夫扬起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脆响,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启程了。 易小川拒绝乘坐马车后,翻身上马,缰绳一扯,驱马靠近高要,轻踢马腹,与高要并驾齐驱。 他面色仍有些阴沉,瞥了眼身旁高要,闷声开口: “高要,你瞧见了吧,凌逸尘那家伙,太霸道!根本听不进劝,说动手就动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高要无奈地叹口气,侧头看向易小川,苦笑着劝道: “小川,你就别较劲儿了。侯爷身份摆在那儿,他一心护百姓安全。” “担心劫匪再作恶,虽说手段狠了些,可也是情有可原。” “咱在这大秦,人微言轻,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易小川冷哼一声,眉头拧成个“川”字: “情有可原?那律法算什么?” “就因为怕麻烦、怕变数,就能随意草菅人命?” “今儿个他能这么处决劫匪,明儿保不准还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说着,他手上不自觉攥紧缰绳,马儿吃痛,打了个响鼻。 高要赶紧安抚自己的马,又劝易小川: “你小声点,别被侯爷听见,不然又起争执。” “咱往后还指望着跟他混口安稳饭吃,得罪不起。” “再说了,这乱世之中,律法执行起来本就弯弯绕绕,哪能事事如意?” 易小川沉默片刻,情绪稍缓,却还是一脸不甘: “我懂你的意思,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咱穿越到这秦朝,不能丢了现代人的底线,见着不公就得说。” 越想感觉心里越憋屈,他眉头紧锁,满脸烦闷与懊恼,转头看向高要,眼中涌动着复杂情绪,大声说道: “高要,我是真待不下去了,这秦朝就是个野蛮之地!” “人命如草芥,凌逸尘那行事做派,还有刚才处决劫匪的狠辣劲儿,哪有半分文明可言?” “咱们本不属于这儿,何苦在这乱世里煎熬。” 说到这儿,易小川顿了顿,目光紧盯高要,放轻了声音又问: “咱出来这么久了,你就不想你妹妹高岚吗?” “那丫头古灵精怪的,虽说脾气暴了点,可满心满眼都是你这个哥哥,现在指不定多惦记咱们呢。” 高要轻扯缰绳,让马靠近易小川些许,微微摇头,目光透着几分坚定与感慨:“: “小川,我怎么会不想岚岚?她是我在现代唯一的牵挂,可回去又能怎样?” “我跟你不一样。在现代,我不过是个任人吆喝、受尽欺辱的小厨子。” “谁都能踩我一脚,活得窝囊憋屈,毫无尊严可言。” “可到了秦朝,你瞧瞧,吕公对咱客客气气,兄弟们敬咱是条汉子。” “我能实实在在感受到被需要,找回了做人的尊严,我不想就这么回去。” 易小川双手抱头,使劲揉了揉头发,满脸无奈: “尊严?在这满眼杀戮、罔顾律法的地方,谈何尊严?” “今天能因为莫须有的理由杀几个劫匪,明天说不定就轮到咱们头上。” “小命随时没了,空有那点被人捧着的虚荣,顶啥用?” 高要拍了下大腿,提高音量反驳: “你懂啥?虚荣?这是我高要第一次挺直腰杆做人!” “回去之后呢,接着当受气包,被大厨骂、被顾客刁难?” “小川,你有你的底线,我也有我的追求,我好不容易抓住这翻身机会,绝不放手。” 易小川望着高要,见他目光灼灼、满脸坚毅,愣了神。片刻后,他苦笑一声:“ “罢了罢了,你既然铁了心要留下,我也不劝了。” “只希望往后这一路,你真能如预想那般顺遂,别被这秦朝的暗流给吞了。” 高要神色缓和,伸手拍了拍易小川的肩膀: “放心吧,你也别老想着走,说不定往后瞅见这大秦的好,想法就变了。” “咱兄弟齐心,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马蹄声哒哒,扬起的尘土在日光里肆意飞舞,易小川与高要并驾齐驱,正聊得兴起。 忽然,“噌”的一声清越剑鸣如利箭般刺破嘈杂,直贯入耳。 易小川脊背一僵,下意识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裹挟着森寒之气疾掠而来,转瞬便至眼前。 那是个身着劲装的女子,身形矫健婀娜,面庞冷若冰霜,手中长剑寒光凛冽。 剑尖稳稳抵住他咽喉,仿若下一秒便能取人性命。 姜素婉凤眸微眯,眸中幽寒光芒似要将易小川洞穿,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仿若裹挟着碎冰: “易小川,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往后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口无遮拦地编排侯爷。” “可就别怪我剑下不留情面,即刻取你性命。” 言罢,她素手轻扬,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弧。 “唰”地精准回鞘,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尽显利落果决。 易小川只觉脖颈处凉意沁骨,心脏狂跳如鼓,额头上冷汗瞬间沁出,哆哆嗦嗦道: “这……这娘们是谁啊?这般凶悍,跟吃了火药似的,性子也太烈了!” 第56章 暗生情愫 高要脸色骤变,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心急如焚地驱马凑近。 抬手捂住易小川嘴巴,另一只手死死拽住缰绳,将马勒停,同时压低声音急促说道: “嘘!小川你可闭嘴吧,小声点。她是侯爷的贴身侍女姜素婉。” “平日里近身伺候,深得侯爷宠信,在这一众侍从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 “别说招惹她了,哪怕是无意间得罪了侯爷,相较而言,都不及触怒她来得严重,你可千万别找死!” 易小川一把甩开高要的手,满脸不服气,梗着脖子,只是音量刻意压低,嘟囔道: “切,凶成这样,一看就是个嫁不出去的主儿,有啥好怕的。” 高要吓得亡魂皆冒,再次伸手死死堵住易小川嘴巴。 额头上冷汗簌簌而下,凑近他耳边,气急败坏道: “你真不要命了呀!她耳目众多,这话要是传进她耳朵里。” “咱俩脑袋都得搬家,赶紧闭嘴,别犯浑!” 易小川这才噤声,心有余悸地瞥了瞥四周,两人重新策马,匆匆跟上队伍,马蹄声急促,似也透着几分慌乱。 ………… 另一辆马车辘辘前行,车内的吕素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衣角。 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双眼一眨不眨地望向窗外。 像是要把所有风景都刻进眼底,可那空茫的眼神却又分明透着几分心不在焉。 吕雉见状,心头不由一紧,探身向前,轻握住吕素的手,满是担忧地轻声问道: “素素,你没事吧?” 吕素微微一怔,缓缓收回目光,对着吕雉牵强地笑了笑,轻声说: “姐姐,我没事。” 可那微颤的语调,轻易就暴露了她的心事。 “还说没事呢,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刚刚被吓到了?” 吕雉满脸忧色,探身凑近吕素,目光里满是关切。 吕素微微垂首,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一抹羞意悄然爬上脸颊。 嘴角噙着的浅笑如春日初绽的娇花,轻声嗫嚅道: “不是这个……” 吕雉瞧见这般光景,眼珠一转,嘴角上扬起一抹促狭的弧度。 伸手轻轻戳了戳吕素的额头,打趣道: “哟,看来姐姐这是白操心了!瞧你这副羞答答的模样,想必是心里藏了哪家的心上人吧?” 吕雉歪着头,目光里透着几分八卦的狡黠,故意拖长尾音追问: “是不是易公子啊?” 吕素轻抿着唇,缓缓摇了摇头,几缕发丝随着动作轻晃。 “那就是凌大人咯?” 吕雉不肯罢休,趁热打铁继续猜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吕素。 只见吕素双颊愈发滚烫,她没吭声承认,却也未曾出言反驳。 那副忸怩的姿态恰似无声的默认。 微垂的眼眸、轻咬的下唇,泄露了少女的满心娇羞。 吕雉瞧出端倪,捂嘴一笑,打趣道: “哟,还不好意思承认啦!凌大人一表人才,又是朝中得力之才,也难怪咱们素素动了心思。” 吕素娇嗔地瞥了吕雉一眼,声若蚊蝇: “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与凌大哥不过一面之缘,哪就到你说的那般程度了。” 嘴上虽这么讲,可想到凌逸尘,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欢喜。 “几面之缘又何。” 吕雉挑挑眉,凑近吕素压低声音, “往后你要是成了凌家妇,可别忘了姐姐。” 吕素的脸瞬间红透,轻跺着脚嗔怪: “姐,你越说越离谱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再说人家凌大哥每日忙于公务,指不定没把我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脑海里却浮现凌逸尘挺拔身姿。 吕雉拍了拍吕素的肩,正了正神色: “不管怎样,你若真心喜欢,姐姐定帮你。” “只是这凌大人身份特殊,往后相处,你可别一股脑全掏了真心,得留几分心眼。” 吕雉端详着吕素那娇羞模样,抬手轻轻抚了抚鬓边发丝,继而感慨万千地叹道: “真想不到啊,咱们家素素,向来乖巧腼腆,如今也动了嫁人成家的心思,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咯。” 吕素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若天边云霞,她羞涩地低下头。 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小声嘟囔: “姐姐不嫁,我便也不嫁,我就跟着姐姐。” 吕雉眼眸一转,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笑意,故意逗她: “那若是我先嫁给凌大人,抢了你的心上人,可怎么办呀?” “啊!” 吕素心头猛地一揪,只觉嘴里泛起一阵酸涩,满心的委屈与吃味直往上涌。 可顾忌吕雉,不敢肆意表露,只能紧咬下唇,将那些复杂情绪强压下去。 眼眶却不自觉微微泛红。 “哈哈哈……” 吕雉瞧出她的隐忍,发出一串爽朗笑声,伸手揽过吕素肩头,轻拍两下安抚道, “放心吧,傻丫头!我才不喜欢凌大人那种人呢,整日冷着张脸,看着就冷酷无情,跟座冰山似的,哪入得了我的眼。” 吕素闻言,悄悄松了口气,抬眸见吕雉满脸得意,心思一转,嘴角泛起一丝狡黠,反过来打趣道: “哦?姐姐既然不喜欢凌大人,那想必是钟情易公子喽。” 说罢,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吕雉先是一怔,随即伸出手指,轻点吕素光洁的额头,佯装嗔怒: “你这丫头,倒学会打趣姐姐了!易小川那家伙,整日没个正形,满脑子都是些荒诞不经的新奇玩意儿,我怎会看上他?” 吕素捂嘴偷笑,身子微微后仰躲开吕雉的手,眼里闪着促狭的光: “姐姐,我瞧易公子洒脱随性,风趣幽默,知晓好多新奇趣事,还时常逗大伙开心,说不定正合姐姐的性子呢。” 吕雉轻哼一声,拉过吕素的手,一本正经说道: “素素,咱们如今身处乱世,嫁人可不能只看风趣、新奇。” “凌大人也好,易小川也罢,往后你真想托付终身,定要考量人品、家世,安稳才是首要。” 吕素眼眸亮晶晶的,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凑近吕雉身边,胳膊轻轻撞了撞她,俏皮打趣道: “嘿嘿,姐姐就别嘴硬啦,我可都瞧出来了,你分明就是对易公子动了心思。”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待会儿就给父亲大人说,让他速速去给你提亲,也好早早促成这桩美事。” 说罢,作势就要伸手去掀马车帘子,一副雷厉风行要去报信的架势。 第57章 分别 吕雉哪儿料到她来这么一出,脸色骤变。 心急之下,双手飞速探出,一把紧紧拽住吕素的手腕,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连连阻拦道: “你这促狭鬼丫头!可不许胡闹,要是敢乱说,看我不收拾你。” 话语间虽带着几分嗔怒,眉眼却满是无奈与宠溺。 “哈哈哈……” ………… 沛县城门前,人喧马嘶,众人纷纷下马、下车,一时间尘土微扬。 吕公整了整衣冠,上前一步,满脸堆笑,朝凌逸尘与易小川拱手作揖,言辞恳切: “侯爷,易公子,此番一路同行,终是到了沛县。诸位一路劳顿。” “若不嫌弃寒舍简陋,不妨移步家中,好生歇上一歇、吃上一顿热乎饭食。” 凌逸尘身姿挺拔,一袭黑袍衬得气质冷峻,当下微微抱拳,礼数周全却透着疏离,辞谢道: “不了,吕公,公务在身,县衙还有诸多事宜亟待处理,实在抽不得空。” “待忙过这阵,改日定当登门拜会,再谢此番盛情。” 易小川则挠挠头,脸上挂着标志性的不羁笑容,朗声道: “那在下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主要是他见凌逸尘没没去。) 说罢,偏头撞了撞身旁高要的肩膀,挑眉问道: “高要,你跟我一道走呗?” 高要面露难色,搓了搓手,冲小川歉意一笑: “小川,对不住了,我还得跟着侯爷呢,你自个儿多保重。” 凌逸尘见诸事已了,再次拱手,朗声道: “既如此,那各位便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咱们有缘再见。” 言罢,转身欲带着一众随从离去。 “侯爷且慢!” 清脆的嗓音宛如银铃乍响。吕素莲步轻移,从众人间款步走出。 双颊绯红,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香囊,怯生生却又满含坚定地说道: “素素多谢侯爷救命之恩,当日若不是侯爷出手果敢,素素恐已遭遇不测。” “小女子无以为报,这是我娘亲生前特意求来的平安福,饱含家人祈愿。” “如今赠予侯爷,望它日夜相伴,护侯爷平平安安。” 凌逸尘身形一顿,转头看向吕素,目光触及那绣工精巧的平安符,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他伸手接过,指尖轻触吕素的手背,引得吕素的脸愈发滚烫。凌逸尘轻声道: “吕姑娘这份心意,逸尘记下了,多谢。” 吕雉在一旁瞧着,抿嘴偷笑,适时打趣: “侯爷,我这妹妹为绣这平安福的香囊,可费了不少心神,针脚细密全是心意,您可得好好珍惜。” 吕素羞得嗔怪:“姐,你莫要乱说。” 转头又望向凌逸尘,鼓起勇气道: “侯爷事务繁忙,往后若遇上烦心事,或是劳累疲惫时。” “瞧瞧这平安福,权当放松片刻。素素只愿侯爷诸事顺遂,无灾无难。” 凌逸尘微微颔首,将平安符小心收起: “姑娘有心,往后吕公一家若遇难处,派人到县衙通禀一声便是。逸尘定不会袖手旁观。” 凌逸尘勒住缰绳,微微侧身,拱手向吕公与吕素作别,神色间褪去了几分冷峻,多了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润,朗声道: “吕公,素素姑娘,这一路舟车劳顿,你们早些回去好生休憩、养养精神。” “县衙诸事繁杂,待我忙过这一阵,定当登门拜访,再叙今日情谊。” 吕公赶忙率众人回礼,齐齐躬身,异口同声道: “侯爷慢走。” 言罢,皆垂首站定,礼数周全、姿态恭敬。 凌逸尘不再多言,手中缰绳一抖,清喝一声: “驾!” 胯下骏马长嘶一声,扬蹄飞奔,身后一众随从训练有素,迅速策马跟上。 吕素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凌逸尘远去的背影,直至那挺拔身姿消失在街角。 吕雉撞了撞她肩膀: “人都走远啦,还看呢!” “这平安福一送,侯爷对你定不同以往,往后有的是相处机会。” 吕素红着脸,轻跺跺脚: “姐,就盼他真能平平安安的,旁的我也不敢多想。” 嘴上虽如此说,眸底却满是期许。 凌逸尘一行人纵马前行,不多时便走出一段距离。 此时,马蹄哒哒,姜素婉骑着马身姿轻盈地靠了过来,她轻挑秀眉,瞥向凌逸尘,酸溜溜地开口: “公子,今儿个那吕素姑娘瞧您的眼神,满是倾慕,怕是被您迷得神魂颠倒喽。” 话语间,醋意若隐若现,嘴角微微下撇,透着股不甘示弱的劲儿。 凌逸尘闻声,爽朗一笑,转头看向姜素婉,眼眸里尽是促狭的笑意,故意逗她: “哈哈哈,婉儿,我都闻见酸味了,莫不是你怀里藏着打翻的醋坛子?” 自知晓身处《神话》这奇妙世界后,凌逸尘心里便没了顾虑。 横竖有着漫长时光,足以坦然面对至亲之人的生老病死,生死离别不再是心底无法承受之重。 巡查路上便将其收入身旁。 姜素婉听了凌逸尘的打趣,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嗔怪地瞪他一眼,抬手作势要打: “就你嘴贫!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倒拿我打趣。” 虽是佯装恼怒,可手上动作轻柔,尽显女儿娇态。 姜素婉轻抿了抿唇,手中缰绳下意识地紧了紧,沉默片刻后,转头望向凌逸尘,眸中闪过一丝认真: “公子,其实吧,我瞧那吕素姑娘是真不错。” “模样生得乖巧温婉,性子也是柔柔弱弱、善良单纯的,眼里透着股清澈劲儿,没那些个富家小姐的刁钻骄纵。” 凌逸尘微微挑眉,有些讶异于姜素婉态度的转变,却未言语,只静静听着。 姜素婉见状,索性一股脑把心里话道出: “今儿个她巴巴送上平安福,那满脸羞怯、满心赤诚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情谊不浅。” “公子你孤身一人,身边虽有我陪着,到底缺个能妥帖操持内务、嘘寒问暖的女子。” “吕素姑娘若进了门,定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往后公子处理公务累了,回到家中也有盏热茶、热饭,有人知心解意。” 第58章 沛县检查 凌逸尘勾唇浅笑,打趣道: “婉儿,你这是铁了心要给我做媒?先前还醋意满满,这会儿怎就大力劝起我来了?” 姜素婉红了红脸,轻咳一声: “我那是一时犯浑,说醋话呢。” “冷静下来细想,吕素姑娘与公子极为般配,只要公子心里也有意,收下她又何妨?” “于公于私,对公子都是桩好事。” 言罢,目光殷切地盯着凌逸尘,似在等一个笃定的答复。 凌逸尘勒住缰绳,目光悠远,思忖片刻后洒脱一笑,缓声道: “罢了,此事急不得,往后且走且看,一切随缘吧。” 话说得云淡风轻,可手下意识攥紧了吕素所赠、装着平安符的香囊,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 少顷,他似是下意识之举,将香囊举至鼻尖轻嗅,清幽香气萦绕间。 竟还隐隐透着一抹别样的、独属于少女的馥郁甜香,令他心尖微微一颤。 姜素婉把这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嘴角一撇,轻哼出声: “哼,公子嘴上说着随缘,手里可宝贝着呢,还言不由衷说不想娶素素姑娘,可真有几分虚伪了。” 虽是吐槽调侃,眉眼间却并无恼意,反倒透着股亲昵劲儿。 凌逸尘被戳中了心事,脸上一热,讪讪地挠挠头,露出个略带尴尬的笑来。 心里却暗忖:这丫头,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二人一路交谈甚欢,唯独身后的高要与护卫沉默不语,步履匆匆间,县衙的飞檐翘角已映入眼帘。 眨眼便行至县衙门口,门前衙役将手中长棍一横,高声喝问道: “来者何人?县衙乃机要重地,闲杂人等止步!” 高要微微抬首,上前一步,从容拱手道: “劳烦通报一声,靖远侯到访,还望速速通禀。 那衙役一听“靖远侯”三字,神色骤变,忙收起方才的威风,脸上堆满谄媚笑意,连连点头: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侯爷恕罪!侯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说罢,一路小跑着进了县衙。 “不好了!不好了!” 那衙役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堂,扯着嗓子高喊,声音里满是惊慌失措。 县令陈奇正在公案后埋头处理公务,手中朱砂笔一顿。 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嚷扰得心烦,皱着眉头呵斥: “慌什么!天塌了不成,何事这般毛毛躁躁?” 衙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大人,靖远侯……靖远侯来了!” “什么?” 陈奇“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声音都跟着发颤, “侯爷此刻在哪?快,快带我速速前去接驾!” 近来,凌逸尘代秦王嬴政巡查新政推行事宜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各地官吏皆知这位侯爷雷厉风行、铁面无私,惩处起渎职官员毫不手软。 陈奇压根没料到,侯爷竟会突然驾临这小小的沛县,一时方寸大乱。 眨眼间,陈奇手忙脚乱地整理好官服,平日里的从容仪态消失殆尽。 他一路小跑而出,官服下摆随着大步流星的急切脚步肆意翻飞。 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衣领。显然,这一路跑得甚是仓促。 刚到门口,陈奇便“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躬身行礼。 腰弯得极低,额头几乎要触到地面,双手抱拳高举,声音拔尖,高声道: “下官不知侯爷大驾光临,礼数不周、有失远迎,还望侯爷恕罪、海涵!” 言辞间满是惶恐与忐忑。 凌逸尘身着一袭暗纹黑袍,衣角随风轻晃,神色冷峻,负手而立,淡淡瞥了一眼行礼的陈奇,缓声道: “陈县令,免礼吧。本侯听闻沛县新政推行顺遂,此番特来一探究竟,陈县令可有实绩要讲与本侯听?” 陈奇直起身,神色谦逊,拱手回道: “侯爷一路辛苦,承蒙侯爷挂念。” “自推行新政以来,下官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说这垦田一事,起初百姓心存顾虑,下官便亲领衙役垦荒,历时数月,引沟渠、翻厚土,终让那千亩荒地变良田;” “农忙时,还邀农师为百姓讲授新耕之法,粮食产量比往昔足足多了两成。” 凌逸尘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锐利: “嗯,口说无凭,且随本侯走上一遭。” 言罢,大步朝县衙外走去,陈奇快步相随,一路悉心解说。 行至集市,只见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陈奇指向一处工坊: “侯爷,这纺织作坊原是几间破屋,借着新政扶持,招募流民做工。” “如今日产布帛数十匹,既解百姓穿衣之需,又能外销盈利。” 凌逸尘驻足观望,神色缓和些许。 可未及陈奇松口气,忽闻一阵喧哗。原来是几个泼皮在粮铺前闹事。 凌逸尘眉峰一蹙,陈奇却抢先一步上前,高声呵斥: “光天化日,竟敢寻衅滋事,可知王法威严!” 三两句话便镇住场子,处理得公正利落,百姓纷纷叫好。 正待众人夸赞陈奇时,人群里忽有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嘟囔: “哼,这县令表面风光,指不定私下藏了多少猫腻,谁知道是不是作秀!” 这话一出口,周遭瞬间安静,百姓们面面相觑,凌逸尘目光也冷了下来,直直看向陈奇。 陈奇心头一震,却不慌不忙,朗声道:“新政之下,事事公开透明,若有质疑,欢迎查验。” “侯爷,您若不介意,此刻便可随下官回县衙,彻查账目、库房,也好还下官一个清白。” 凌逸尘微微挑眉,颔首应允。一行人快步折返县衙。 途中,街边一老妇突然摔倒,痛苦呻吟,陈奇见状,不假思索上前扶起,还唤来随行衙役。 速去请郎中,尽显关切,凌逸尘暗自将这细节收入眼底。 回到县衙库房,凌逸尘负手踱步,目光如炬扫视四周。 只见库房中物资码放整齐,账目分毫不差,粮囤饱满、农具崭新,连赈灾物资都储备充足、登记在册。 凌逸尘翻看许久,终露出满意笑容: “陈县令,看来沛县有你,是百姓之福,秦王新政能落地生根,你功不可没。往后还当再接再厉,莫要辜负这份信任。” 陈奇跪地谢恩,目光坚定:“侯爷放心,下官定鞠躬尽瘁,守好沛县一方安宁,不负侯爷期许,不负秦王圣恩! 第59章 慈善晚宴? “着实未曾料到,这沛县县令陈奇,竟如此心怀苍生、殚精竭虑,当真是位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呐。” 姜素婉莲步轻移,与凌逸尘并肩走在沛县熙攘的街市上,由衷感慨道。 她美目顾盼,看着街边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心底满是对陈奇的赞许。 凌逸尘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抬眸望向远方: “这世间虽说偶有阴霾,但赤诚丹心之人从不稀缺。那些为非作歹、目无法纪之徒,终究只是少数跳梁小丑。” “大多数仁人志士,胸膛里都揣着熠熠生辉的信念,怀揣着齐家治国的理想,一心想为这世道添几分光亮。” 姜素婉听得入神,歪了歪头,星眸中满是好奇,轻声问道: “那公子你呢?怀揣的又是怎样一番理想?” 凌逸尘身形一顿,仿若有洪钟大吕之声在耳畔回响——“为后世开太平”。 那是后世一位伟人掷地有声的话语,刹那间穿破时空、直击灵魂。他缓了缓神,目光渐渐坚毅,掷地有声道: “我所求者,不过是效仿前贤,竭己所能,为这大秦社稷夯基固本,扫尽眼前苟且。”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语毕,衣袂随风而动,衬得他身姿挺拔,仿若已担起这千钧重责。 姜素婉听得怔在原地,美目圆睁,满是震撼与动容,一时间竟忘却了周遭的喧闹街市。 须臾,她莲步轻移上前,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手中丝帕,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激动得嗓音都染上几分颤意: “公子心怀乾坤、志比苍穹。妾身愿以微薄之力,伴公子身侧。” 凌逸尘见姜素婉盈盈下拜,忙伸手虚扶,轻声道: “婉儿你不必多礼,你的心意我还能不知道吗?” “相识至今,你心思我都记着,往后有你相伴,是慰藉也是底气。” 说罢,轻轻扶起她,目光满是温柔信赖。 ………… 二人一路笑语晏晏,步履悠然,不知不觉间,便朝着吕府的方向信步而去。 这些日子,凌逸尘一头扎进县衙繁杂账册里,逐页细究、反复核查。; 稍有闲暇,他便乔装隐入市井小巷,或是奔赴田间乡下,同底层百姓唠家常、听实话,一心探问新政在沛县落地后的施行成效。 一番走访下来,百姓的交口称赞、市面的繁荣有序、乡村的焕发生机,桩桩件件都彰显出沛县新政推行得力、成果斐然。 凌逸尘深感欣慰,便也不再检查,当下决定携姜素婉一道前往吕府拜访。顺便履行一下自己的承诺。 微风轻拂,衣袂飘飘,二人身影渐行渐近,不多时,吕府那朱红大门已出现在眼前。 二人还未及靠近吕府大门,便瞧见门前熙熙攘攘围了好些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凌逸尘与姜素婉对视一眼,心生好奇,便联袂朝人群里挤了挤,凑近一瞧。 原来是吕府正筹备九九重阳节时举办一场盛大的慈善宴会。 人群中央,易小川意气风发地站在那儿,手中高高扬起一张绘制精美的座位图,朗声道: “诸位且看过来!” 嗓音清朗,瞬间引得众人目光纷纷聚焦。 “这,便是咱们此次慈善宴会的座位分布图。” 说着,他用手指轻点图纸,环顾众人,神色郑重, “诸位莫要小瞧了这图,上头每张桌子、每把椅子,那价格可都大不一样。” “你们瞧,越是靠近吕公座位的地方,所需花费便越高。” 这话一出,人群里当即泛起一阵低声议论。 易小川似早料到众人反应,抬手虚压,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接着解释: “大伙可别误会,这般定价,自有道理。想想看,凑近吕公身旁,那好处可多着呢!” “您不仅能将吕公的风采瞧得真切,还能寻着时机,与吕公唠上几句家常、切磋些学问见识;” “兴致到了,举杯共饮、握手言欢也不在话下。” “这般近距离亲近吕公的机会,寻常哪能寻得?” “虽说价格不菲,可人生难得一遇,机会仅此一次啊!” 一番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不少人眼里已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凌逸尘与姜素婉私下一打听,这才知晓其中原委。 原来吕公一心想在沛县兴办私塾,只为给本地孩童提供更好的启蒙教化之所,让文脉传承、才思涌流; 易小川脑筋一转,灵机一动打起了吕公名气的主意,谋划着借这场慈善宴会广纳钱财,全力资助吕公开办私塾的善举。 ………… 易小川言罢,大手一挥,便指挥着几个家丁,稳稳当当将一块石碑抬至众人眼前。 那石碑质地厚实,石面光洁,在日光的映照下,泛出淡淡光晕。 易小川上前一步,轻抚碑身,抬眸看向众人,神色庄重而诚恳,掷地有声地说道: “诸位,为保此次筹集善款全程公平公正、毫无差池,吕公特意叮嘱,要在府门前立这么一块石碑。” 说着,他手指缓缓划过碑面, “往后,这碑上将会工工整整地镌刻上每一位捐款善公的尊姓大名。” “以及所捐的款项数额,点滴细节,皆昭示于人前,绝无隐瞒。” “不止于此,待私塾成功开办,所有筹办账目也会及时整理成册,向大家伙儿一一公开。” “从善款入账,到采买办学所需物资、聘请先生的花销,再到日常琐碎用度,每一笔流水都会清晰陈列。” 易小川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炯炯,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如此行事,只为给大家吃下定心丸,保证咱们筹集来的每一文钱都专款专用,全用在私塾兴办上头;” “账目公开透明,经得起诸位与时间的双重检验。” “咱吕府一心只为将这私塾办好,给沛县的孩童谋个光明前程,还望大伙能踊跃支持,共襄这桩造福桑梓的大善事!” 一番话说完,人群中已然泛起阵阵赞许之声,不少人频频点头,眼中满是认同与钦佩。 第60章 吕府 眼见现场气氛被烘炒得炽热如火、恰到好处,易小川嘴角噙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适时亮出手中一对大红对联。 他双手高高擎起,将对联徐徐展开,高声念道: “‘知识改变命运,教育决定人生。名师铸就名校,善款连接善缘。’横批:倾情打造,沛县第一重点私塾。” 众人想想面见吕公的心里已经被易小川拿捏的死死的 ,在易小川的一顿强行洗脑下,众人纷纷慷慨解囊。 ………… “哟,没料到这位易公子,肚子里还颇有些墨水,才情、心思一样不缺。” “脑瓜转得这般快,三言两语就把这慈善宴说得大家心潮澎湃,纷纷解囊了。” 姜素婉轻启朱唇,言语间满是调侃,美目饶有兴致地看向易小川。 凌逸尘神色淡然,微微颔首: “是呀,手段、话术皆为其次,只要本心是诚心诚意为百姓做事,那便值得称道。” 待捐钱的人群渐渐散去,喧闹声平息下来,易小川一抬眼,这才瞧见凌逸尘二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一旁。 他眉头一皱,吊儿郎当地晃悠过来,扯着嗓子嚷嚷: “喂!我说你们俩,杵在门口干啥呢?这儿正忙着呢,没事别搁这儿碍事,耽误大爷我赚钱!” 言语间仍是那副混不吝的劲头,显然还对当日的事儿耿耿于怀。 姜素婉柳眉倒竖,皓腕一翻,“噌”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 剑身寒光凛冽,映着她此刻冰冷的面容,只听她冷冷说道: “放肆!再敢对公子无礼半句,可休怪我的剑不长眼!” 声音清脆却透着十足的威慑力。 易小川见状,心头猛地一哆嗦,刚到嘴边的狠话生生咽了回去。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憋了半晌才憋出个“你……”字, 心里暗忖这女子怎的如此泼辣、性子这般刚烈,嘴上却再不敢吱声。 凌逸尘仿若未闻这阵风波,连眼神都未分给易小川半分。 径直转头看向吕府管家,神色温和又不失威严,客客气气说道: “劳烦您进去禀告一声,就说凌逸尘前来拜访。” 管家早已将这一幕瞧得真切,心里对凌逸尘愈发恭敬,忙不迭地弯腰行礼,满脸堆笑道: “侯爷折煞老奴了,老爷早有交代,侯爷大驾光临,直接进去就好,请,请!” 说着,侧身抬手,恭恭敬敬地为凌逸尘二人引路。 易小川见凌逸尘他们进去,便不再多言,便拿着卖出座位的银子前往后院。 ………… 易小川满脸得意,伸手晃了晃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几步跨到吕雉跟前,将袋子往前一递,咧嘴笑道: “诺,吕雉妹子,瞧瞧,这就是今儿咱们卖出座位的钱了。” 那钱袋子沉甸甸的,钱币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吕雉眼睛骤亮,抬手掩住微张的小嘴,难掩惊喜之色: “哇,竟收了这么多钱呐!真没想到,这才刚开始,成果就这般亮眼。” 易小川挑了挑眉,下巴微微扬起,把钱袋子随意往桌上一丢,双手抱胸: “这不过是九牛一毛,小打小闹罢了。还有好些个昂贵的座位攥在手里没卖出去呢。” “想要把这些‘金疙瘩’都换成现钱,咱们还得加强炒作。” 吕雉眨了眨疑惑的眼睛,轻声问道:“炒作?” 易小川一拍大腿,来了兴致,倾身向前,眉飞色舞地解释: “这‘炒作’啊,门道可多了去了!就说那些个家长里短、婚丧嫁娶之事,什么张三李四结婚啦,王五赵六闹离婚咯;” “再搭上有名气的人物、娇俏的美女,添油加醋渲染一番,把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旁人的好奇心不就被勾起来了嘛,热度一有,关注的人多了,还愁咱这宴会座位卖不出去?” 吕雉本就聪慧过人,脑筋转得飞快,听了这话,像是被瞬间点亮了思路。 眼眸中光芒一闪,略一思忖,很快便计上心来,一抹狡黠的笑意悄然爬上嘴角,抬眸看向易小川,脆声道: “易公子,我倒有个想法……” ………… “小姐,小姐!有桩顶好的事儿,急着说与您听呢!” 小翠一路小跑,脚步急切,人还未进书房,清脆的嗓音便先传了进来,话语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吕素正端坐在书房的雕花梨木桌前,素手执着毛笔,屏息凝神,一笔一划临摹着字帖。 笔下的字迹娟秀雅致。听得小翠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她笔尖轻顿,微微蹙眉,抬眸看向门口,轻声嗔怪道: “小翠,这般风风火火的,是碰上什么事儿了呀?” 小翠几步跨到近前,双颊因跑得急泛着红晕,胸脯微微起伏。 大口喘着气,脸上却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小姐,靖远侯来咱们府上了!” “啊!” 吕素下意识惊呼出声,纤手一颤,那原本稳稳握在手中的毛笔瞬间脱了力。 “啪嗒”一声掉落,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恰似她此刻紊乱的心绪。 她杏目圆睁,满是惊诧地看向小翠,急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侯爷真的来了吗?” “真的真的,此刻正在前厅跟老爷叙话呢。” 小翠满脸急切,使劲儿点了点头,话语里透着十足的笃定。 吕素听闻此言,心下猛地一颤,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双颊,眸中满是羞怯与按捺不住的悸动。 她匆忙搁下手中毛笔,顾不得书桌上墨渍未干、纸笔凌乱,莲步轻移,匆匆往门外赶去。 ………… 凌逸尘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放下杯子后,拱手正色道: “吕公,我今日前来,听闻府上有意兴办私塾,此等善举,当真令人钦佩。” 吕公微微颔首,手捋胡须,目光透着几分慈爱与感慨: “确有此事啊。近些日子我时常踱步街上,瞧见那些孩童整日价只知嬉闹玩耍,大好光阴都虚度了去。” “却全然不思进取、荒废学业,实在叫人忧心。我年纪大了,在家闲居也是闲着。” “便琢磨着,不妨将这些孩子拢到一处,教他们识文断字、研习经典,也算为沛县的将来尽一份绵薄之力。” 第61章 吕素男装 凌逸尘神情愈发庄重,起身离座,长揖到地,言辞恳切: “吕公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实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沛县日后若能多出些饱学之士,全赖吕公开蒙教化之功。逸尘在此,代沛县百姓向吕公诚心致谢!” 吕公见状,急忙起身,双手虚扶,连连摆手,脸上满是谦逊之色: “侯爷这可就折煞小老儿了,万万不敢当呐!我不过是略尽些本分。” “做了身为沛县耆老该做的事,哪担得起这般重谢?” “只盼私塾能顺顺当当办起来,让孩子们有处求学,小老儿便心满意足了。” 就在这当口,吕素脚步踉跄,匆匆进了屋来。她发丝微乱,双颊泛红,胸口还在不住起伏,显是一路跑来,累得气喘吁吁。 吕公见状,眉头一蹙,低声斥责:“素素,家中有贵客在,你这般莽撞,成何体统,礼数都丢到哪儿去了!” 吕素忙稳了稳身形,屈膝行礼,声音软糯又带着几分歉意: “素素见过父亲,见过侯爷。” 说着,抬眼悄悄瞥向凌逸尘,又快速垂下眼帘, “是素素听闻有侯爷这般贵客到访,心里一时慌乱,才失了分寸,还望父亲、侯爷恕罪。” 凌逸尘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下不忍,当即出言打圆场: “吕公切莫怪罪,素素姑娘想必只是听闻我等到来,心生好奇,并无冒犯之意,不必苛责。” 吕公目光在女儿和凌逸尘身上一扫,心中洞悉了吕素的那点小心思。 他微微叹气,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素素,你便领侯爷到府上四处逛逛吧。” 言罢,还暗暗向吕素使了个眼色。 吕素面上一喜,轻声应道: “多谢父亲。” 随即抬眸看向凌逸尘,眼眸亮晶晶的,怯生生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侯爷,这边请。” 凌逸尘微微颔首,跟上吕素的步伐。 二人出了正厅,阳光倾洒而下,照亮了吕素绯红的侧脸。 微风拂过,发丝轻舞,她偷偷侧目瞧着身旁器宇不凡的凌逸尘,心跳如鼓。 “侯爷初来此地,素素先带您去瞧瞧我院里那片新开的花海吧,各色花儿正娇艳着呢。” 吕素率先打破沉默,声若莺啼。 凌逸尘嘴角噙着浅笑: “有劳素素姑娘,听闻此地风土人情别具一格,我一路行来倒真是大开眼界。” 行至花海,缤纷花朵摇曳生姿,馥郁香气萦绕四周。 吕素俯身轻嗅一朵牡丹,抬眸时,发间落了片花瓣,模样娇俏动人。 凌逸尘下意识抬手,欲替她拂去花瓣,指尖将要触到发丝,却又蓦地收回,耳尖悄然泛红。 吕素佯装未觉,采下朵盛放的花递向凌逸尘: “侯爷,这花送您,权当是给您赔礼,望别再计较我适才的失礼。” 凌逸尘双手接过,目光温柔: “如此明艳的花,恰似素素姑娘,赏心悦目,哪有怪罪之理。” 吕素双颊滚烫,垂首浅笑,一时间,花海中的气氛旖旎得仿若要漾出蜜来。 “我们出去逛逛吧。” 凌逸尘抬眸,目光带着几分悠然与期许,出言提议道。 吕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应和: “好呀好呀,不过素素想换身男装,行事到底方便些,还望侯爷稍等。” 说罢,眉眼弯弯,满是俏皮。 凌逸尘有些意外,旋即轻笑出声: “无妨,姑娘尽管去,我在这儿候着便是。 吕素轻快应下,转身快步走向内室。 ………… “哟,瞧瞧这是哪儿来的风,把咱们凌公子都吹成个柔情人儿了,平日里可少见你这般会讨姑娘欢心呢。” 姜素婉莲步轻移,款摆腰肢走来,话语里满是打趣,眉眼间却藏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 凌逸尘剑眉一挑,唇角上扬起不羁的弧度,爽朗大笑: “哈哈哈,婉儿这小嘴跟淬了蜜似的,酸溜溜的,怎么,难不成是吃醋了?” 说着,他像是变戏法一般,手臂潇洒地往后一探。 眨眼间,掌心便多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色泽粉嫩,花瓣层层叠叠,馥郁香气幽幽飘散。 凌逸尘往前一递,“诺,我的婉儿姑娘,怎会忘了你呢,旁人有的,你自然也少不了。” 姜素婉本还佯装嗔怪地嘟着嘴,一见那花,眼底瞬间闪过一抹亮色,伸手接过时。 指尖不经意触到凌逸尘的掌心,惹得她双颊微微一热。嘴上却还逞强: “哼,我才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呢,不过看你一番心意,勉为其难收下好了。” 话虽说得满不在乎,手下动作却轻柔得很,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花茎。 像是捧着稀世珍宝,将牡丹拢在怀中,生怕碰坏了一片花瓣。 没一会儿,只听脚步声由远及近,眼前的人儿已换了身利落男装。 月白色长袍剪裁得体,衬得她身姿挺拔,腰间束着同色锦带,愈发显得英气洒脱; 头发束成高马尾,几缕碎发垂落耳畔,添了几分随性不羁; 脸上脂粉洗净,素颜清清爽爽,唯有那一双灵动眼眸,泄露了女儿家身份。 吕素略有些不自在地揪了揪衣角,微红着脸看向凌逸尘: “让侯爷跟婉儿姐久等了,咱们这就走吧。” 姜素婉将牡丹轻捧在怀,目光流转,望向一旁一袭男装却难掩娇俏的吕素,嘴角噙着笑意打趣道: “素素今日这身装扮,可真是英气逼人呐,我初见都险些晃了神。” “本以为素素只适合那些柔美裙装,扮起男装来竟别有一番飒爽风姿,举手投足间洒脱随性,活脱脱一个俊俏小公子!” 凌逸尘亦是笑着点头,目光满是赞许: “婉儿说得极是,素素这身男装,裁剪合身、利落干练,把骨子里那股子灵动劲儿衬得愈发鲜活。” 吕素被两人夸得双颊绯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忸怩道: “侯爷、婉儿姐姐,你们莫打趣我了,我不过是图个出门方便,胡乱搭配的这身行头,哪有你们说得这般好。 第62章 吕雉炒作 三人稍作收拾,仪容齐整、步履轻盈地跨出吕府朱漆大门。 彼时日光正好,暖意融融地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斑驳光影。 这世道对女子多有限制,寻常人家的姑娘难得出一次家门,更遑论肆意游逛。 吕素像是被囚久了的雀鸟乍得自由,满心满眼都是新奇,踏入大街的瞬间,眼眸便亮得惊人。 街边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琳琅满目的货品、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一不让她兴奋不已。 瞧着糖画摊,她步子顿住,目不转睛地盯着摊主挥勺作画; 路过杂耍班子,又被惊险绝技勾了魂,忍不住拍手叫好,活脱脱一个闯进新奇世界的好奇宝宝。 满心沉醉,恨不能把街头巷尾的热闹都瞧个遍。 凌逸尘与姜素婉跟在一旁,瞧着吕素这般模样,对视一笑,默契地放慢脚步,由着她在这市井烟火间穿梭、探索。 三人在熙攘长街漫步闲逛,市集的新奇玩意儿瞧了个遍,不知不觉腿脚都有些酸胀乏力了。 “素素,瞧,这儿有个酒馆,看着雅致清净,咱们进去稍作歇息,顺带润润嗓子。” 姜素婉抬手指向街边一处酒幡飘扬的馆子,轻声提议道。 吕素轻拍裙摆上的浮尘,乖巧应道: “好的,婉儿姐。” 说罢,三人鱼贯而入。入了酒馆寻了空位坐下,凌逸尘朝店小二扬手,要了一壶酒跟两斤熟羊肉。 正待歇脚时,邻桌忽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三人闻声,下意识转头望去。 “姐姐?” 吕素瞧见那熟悉面容,不禁脱口而出,满脸疑惑。 只见吕雉一袭利落男装,束发戴冠,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自斟自饮,周遭还围坐着一群男子,正谈笑风生。 吕素心焦,抬腿就想朝吕雉那儿过去,却被凌逸尘眼疾手快一把拦住。 凌逸尘微微摇头,压低声音劝道: “素素,先别慌,咱们且静观一阵,眼下情形不明,万一贸然过去打扰到你姐姐办正事,反倒不妥。 “哎哎哎,诸位,今儿个我可得了个新鲜消息。” 吕雉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狡黠地扫过围坐的众人,刻意压低声线,引得众人纷纷倾身来听, “你们可知,这看似寻常的重阳宴啊,实则暗藏乾坤,另有目的。” “哦?还有这等事儿,小兄弟快讲讲。” 有人迫不及待地接话,其余人也都竖起耳朵,眼神里满是好奇。 吕雉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润喉,不紧不慢道: “这吕家有两位千金,在咱本地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提起吕家这两位小姐,啧啧啧,真真是倾国倾城、如花似玉。” “那眉眼、那身段,出落得风华绝代,且正值妙龄,都到了出阁的好年纪咯。” 众人听到此处,相视一笑,眼里都有了别样光亮。 有人心领神会道:“听你这意思,莫不是吕公有意……” “招女婿!” 没等话说完,其余人就异口同声地抢答,语气里满是热切。 “还是各位机灵!” 吕雉笑着打个响指,继续说道, “所以啊,这慈善宴会里学问大着呢,单单一个座位就藏着门道。” “离吕公越近,那表现机会自然就越多,被吕公赏识、挑作乘龙快婿的胜算也就越大咯。” 这话一出,身旁几个年轻后生心里直痒痒,其中一人搓着手,满脸期许问道: “不知二位小姐生得啥模样,真有那般貌美?” 吕雉搁下酒杯,双手抱胸,冲众人神秘一笑: “各位有所不知,我特意多方打听来的消息。” “明日啊,两位小姐会为筹备宴会出门采购,诸位要是好奇,大可去瞧瞧,保准一饱眼福。” 说罢,还俏皮地眨眨眼,在座之人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 吕素在一旁听得真切,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恰似熟透的番茄,又羞又恼。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姐姐竟在外头与人编排这般事, 吕素下意识攥紧衣角,贝齿轻咬下唇,眼眶都微微泛红了。 忙不迭扯了扯凌逸尘衣袖,压低声音带着哭腔道: “侯爷,这可如何是好?姐姐怎能这般行事。 吕素心焦如焚,话一出口,抬腿就朝吕雉的方向奔去,急切地想要当面问个清楚。 姜素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吕素的胳膊,凌逸尘也迅速侧身,配合着挡住她的去路。 “素素,莫冲动!” 姜素婉双手紧紧箍住吕素,声音又急又低, “你这会儿贸然过去,人多嘴杂的,万一搅了吕雉小姐的局,引出不必要的麻烦就糟了。” 凌逸尘微微皱眉,轻拍吕素肩头,沉稳劝道: “是啊,素素,吕雉心思玲珑,她这般行事定有苦衷。” “你瞧她应对旁人游刃有余,明显是谋划周全,咱们此刻一头扎进去,说不定打乱全盘计划。” 吕素眼眶泛红,身子微微颤抖,满心委屈与疑惑却无从宣泄: “可她怎能把我跟她的婚事随意编排呢。” “咱们在这儿胡乱揣测没用,待到回了府上,寻个安静私密之处,再细细问她不迟。” “届时避开众人耳目,吕雉小姐也能把话说透,你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都能听个明白。” 凌逸尘循循善诱,目光笃定,似是给吕素吃下一颗定心丸。 吕素紧咬下唇,深吸几口气,终是缓缓点头,压下心头冲动,任由姜素婉和凌逸尘拉着她,悄然离开了酒馆。 ………… 吕雉刚踏入府门,还未来得及缓口气,歇一歇奔波的疲累,吕素就如一阵怒火裹挟的旋风,怒气冲冲找上门来。 吕素小脸涨得通红,眼眶里泪珠打转,胸脯剧烈起伏,双手攥紧衣角,径直站到吕雉面前,带着哭腔质问道: “姐姐,你今日在酒馆怎么能那样!” “把咱俩明日出门采购的事儿,一股脑说给旁人,现下街头巷尾怕是都传遍了,往后我哪还能自在出门?” 第63章 初遇樊哙 吕雉一怔,很快镇定下来,伸手欲抚平吕素皱起的眉头,却被她气呼呼地甩开。 吕雉轻叹了口气,拉着吕素就近坐下,耐心解释: “素素,姐姐这么做是谋家族大局,慈善晚宴上的座位还没有卖完。” “那些富家公子、商贾大户为求近水楼台,听闻咱们行踪,定会争抢席位。” 吕素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跺着脚嗔怪道: “姐姐,你怎能拿咱们出行做交易?这下全乱套了!” “还有,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人了,旁人再富贵、再俊俏,我都瞧不上!” “你这么一搅和,万一他误会我招蜂引蝶,离我而去,可怎么办?” 说到此处,吕素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我只喜欢他,这辈子认定他了,谁都替代不了!” 吕雉面露错愕,旋即心疼地把吕素揽入怀中,轻抚她后背: “素素,是姐姐思虑不周,没顾全你的心思。明天你不用出去就行。” 吕素眼眶犹自泛红,听了这话,轻咬下唇,沉默片刻,心头一番思量后,缓缓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无奈与毅然: “算了吧,姐姐。我若不一同出门,单凭您一人现身。” “那些富家公子、商贾大户即便有心抢购座位,想必也会心存顾虑,劲头大减,座位肯定卖不完。” “家族大业当前,我怎能因一己私情就躲在后面?” “我便和姐姐一起吧。虽说心里头仍有些打鼓,可只要姐姐护着我,我也没那么怕。” 吕雉眼眶微热,双手将吕素的肩膀攥得更紧了些,动容道:“素素,难为你了。” ………… 第二日,吕素与吕雉准备出门,可是府门前却涌现出许多人。 不少少富家公子哥儿早早候着,眼神直勾勾盯着她俩。 吕素下意识往吕雉身后躲了躲,吕雉昂首挺胸,丢出个凌厉眼神,那些人倒也不敢造次。 众人瞧见吕家两位小姐果真貌美如花,风姿绰约,一时间都看直了眼。 几个富家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果真是倾国倾城,这一趟来得值!”“如此佳人,若能娶回家,散尽家财也甘愿呐。” 在啧啧赞叹声里,众人心里原本那点犹疑彻底消散。 当下便心急火燎地直奔易小川那儿,决意把那慈善宴会的好座位抢到手。 易小川在约定之地等候多时,正百无聊赖地倚着柱子。 瞧见一群人火急火燎涌来,不禁站直身子,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有人心急地嚷嚷: “小川兄弟,快!给我留个绝佳的座儿,钱不是问题。”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附和,推搡着往前挤,场面乱哄哄的。 易小川双手一摊,高声道: “诸位莫急,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虽说不知今儿个大伙怎都这般着急,不过既然来了,咱就按规矩办事,价高者得,保证各位都能满意。” 众人闻言,忙不迭整理衣衫,依次站好,银票也都攥在了手里,准备随时出价。 一时间,现场竞价声浪此起彼伏、热火朝天,气氛被烘到了极致。 富家公子们财大气粗,商贾们更是深谙利弊,知晓挨着吕公的座位意味着无限商机与攀附良机,故而一个比一个出价豪迈。 有人涨红了脸,扯着嗓子高喊: “八百两!这位置我势在必得!” 话音未落,立马有人接力:“九百两!你且靠边站站。” 如此几番较量,剩余座位也陆续有了主。 不多时,这场沸反盈天的售卖盛宴便落下帷幕,所有座位被抢购一空。 易小川收齐钱银,点数清楚,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心中暗忖: 这次可算不负吕雉所托,办妥了这棘手差事。 ………… 凌逸尘一袭月白锦袍,手持一把雅致折扇,漫步在熙熙攘攘、烟火气十足的街头。 他微微侧身,看向身旁的姜素婉,剑眉轻挑,眸中含着几分探究,轻声问道: “婉儿,不知道你可曾听闻过一个颇为新奇的说法?” 姜素婉一袭淡粉罗裙,莲步轻移,手中轻攥着丝帕。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勾起了好奇心,满脸疑惑地应道: “哦?什么说法呀,公子这话说得这般神秘,倒叫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凌逸尘手中折扇轻摇,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缓声道: “婉儿,民间有谚‘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呐。” “你瞧这街头,但凡有卖狗肉的铺子,那香气飘出老远,热腾的肉在锅里咕噜咕噜翻滚。” “光是闻着,便叫人直咽口水,仿若真有股魔力,能把人的馋虫一股脑全勾出来。” 姜素婉美目圆睁,抬手轻掩朱唇,满脸尽是讶然之色,语调微微上扬道: “哦?竟有这般神奇的说法,单听着都叫人垂涎欲滴了。” 凌逸尘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手中折扇“啪”地一合,潇洒地朝姜素婉一伸手,眼中满是兴味: “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这就前去亲口品鉴一番,瞧瞧是否真如传言那般美味。” 二人寻至一家烟火升腾、香气扑鼻的狗肉铺子。 凌逸尘大步上前,冲着正忙活的老板朗声道:“老板,劳驾来三斤狗肉,让我们也尝尝鲜。” 老板闻声,忙不迭撂下手中活计,热情地扬手招呼:“好嘞,客官!您二位里边请,先找地儿坐。”说罢,手脚麻利地钻进后厨忙活起来。 不多时,老板双手稳稳端着几大碗热气腾腾的狗肉。 大步流星而来,稳稳搁在桌上,脸上挂着憨厚笑容: “客官,您的三斤狗肉,慢用!” 紧接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目光中满是质朴的好奇, “客官,听您这口音,可不像是咱们本地的,敢问打哪儿来啊?” 凌逸尘从容落座,伸手替姜素婉摆好碗筷,这才抬头应道: “我们是从咸阳远道而来的商人,一路奔波,就盼着能寻些当地特色美味解馋。” “听闻这儿狗肉地道,便寻来了。老板,冒昧问一句,您尊姓大名?” 老板一抹额头薄汗,咧嘴笑道: “我叫樊哙,家里几代人都守着这门营生,一直在这儿卖狗肉。” 第64章 狗肉滚一滚,神仙站不稳 凌逸尘原本正欲夹肉的筷子陡然悬在半空,眼中闪过一抹惊诧,脱口而出: “哦!你就是樊哙?” 凌逸尘微微一怔,旋即神色恢复如常,手中折扇轻摇几下,缓了缓心绪,这才抬眸看向樊哙,不疾不徐地说道: “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沛县途中,偶遇一位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行商。” “那商人一路滔滔不绝,言语间对沛县美食赞不绝口,特意提及沛县有一绝,便是这香飘满巷、风味独到的狗肉;” “而这沛县狗肉里堪称一绝、最负盛名的,当属樊哙你家的手艺!” 说到此处,凌逸尘下意识攥紧手中折扇,心底暗潮涌动。 他眸底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讶异与笃定,心下暗道: 眼前此人可不简单呐,我何止是听说过樊哙这么简单,他可是青史留名、辅佐刘邦打下大汉江山的开国猛将! 只是当下身处这市井酒肆。 凌逸尘不动声色,嘴角噙着礼貌性的浅笑,继续与樊哙闲话家常。 仿若只是寻常食客,只为这狗肉美味而来。 樊哙挠挠头,黝黑的面庞泛起质朴笑意,拱手谦虚道: “客官谬赞了!咱就靠这祖上传下的手艺,本本分分卖肉讨生活,哪担得起这么高的评价。” “也就是邻里乡亲捧场,传着传着,竟入了您这位远客的耳。” 恰在此时,店门口的布帘再度被人掀起,一阵嘈杂声裹挟着几个身影鱼贯而入。 樊哙匆匆朝凌逸尘与姜素婉拱了拱手,脸上挂着歉意说道: “劳烦二位客官稍坐,小店又来客了,我且去招呼一二。”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新客人迎了过去。 凌逸尘目送樊哙离去,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转眸看向身旁的姜素婉。 手中折扇轻摇,嘴角噙着一抹志得意满的浅笑,挑了挑眉道: “婉儿,如何?我方才可没说错吧,这沛县的狗肉果真不负盛名。” “入口那叫一个鲜香软烂、滋味醇厚,咬上一口,唇齿留香,实乃人间至味。” 姜素婉抬手轻掩唇角,微微嗔怪地瞥了凌逸尘一眼,轻声应道: “是是是,都依公子所言,您这品鉴美食的眼光啊,向来独到,这回可算又让您寻着宝了。” “不过这沛县狗肉能这般美味,除了食材新鲜。” “想必樊哙大哥的手艺才是精髓所在,瞧他方才利落的架势,烹制时定是下了十足功夫。” 就在两人正准备继续吃肉时,店门布帘一掀,闯进个男子。 他头戴破旧褐色毡帽,几缕散发耷拉着; 身着灰扑扑、满是褶皱短褐,领口大开,腰间麻绳松垮挂着酒葫芦; 下身黑粗布长裤打着补丁,草鞋破旧。桃花眼透着狡黠。 嘴角噙着不羁笑意,走路大摇大摆,带着股泼皮无赖劲儿。 此人风风火火闯进店来,一双眼睛贼溜溜一扫。 便径直朝着凌逸尘这桌大步流星走来,那架势仿佛锁定了许久未见的老友。 “兄弟,我可算逮着你了,这回你还能往哪儿跑!” 开口便是这般熟络的叫嚷,凌逸尘与姜素婉皆是一愣,对视一眼,满心满眼只剩莫名其妙。 凌逸尘皱了皱眉,语气疏离:“你认错人了吧。” “哎呀,怎么会!我是你刘兄呀,就咱这交情,我还能认错?” 这人说着,麻溜地伸手,将桌上每块狗肉都挨个尝了一口。 嚼巴几下,又随意丢回碗里,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目光。 紧接着,他把那半碗狗肉推到两人面前,满脸堆笑,热情得近乎耍赖: “不能光我一人吃呀,来来来,一块吃,别客气!” 凌逸尘与姜素婉看着碗里狼藉,胃里一阵翻涌,哪还有半分食欲。 见他俩纹丝未动,这人也不尴尬,咂咂嘴道: “我看两位都吃饱了,那可不能浪费咯。” 说罢,扯着嗓子高喊:“老板,打包!” 樊哙匆匆赶来,手脚麻利地打包妥当。这人顺势起身,拍了拍凌逸尘肩膀,满脸得意: “感谢兄弟今天又请我吃肉又请我喝酒,仗义!” “下回我请,咱后会有期。”话落,一把抓起打包好的狗肉,作势要走。” 凌逸尘和姜素婉呆若木鸡,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满心疑惑被这一连串荒诞操作堵在嗓子眼,只剩无语凝噎。 眼见着那人双手紧紧攥着打包好的狗肉,脚底抹油般就要跨过店门。 姜素婉柳眉瞬间倒竖,腮帮子气得微微鼓起,胸脯剧烈起伏,蓄积在胸口的那股怒火“噌”地一下蹿上脑门。 冲着那人背影高声呵斥道: “站住!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还做出这等莫名其妙、荒诞无礼的事儿,今儿个必须给我们说个清楚!” “哎哎哎,我说你们二位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那人闻声,脚下步子戛然而止,缓缓转过身来,眉头皱成个“川”字。 满脸写着委屈与不解,摊开双手,振振有词道, “我方才进门瞧见你们,只当是许久未见、相约在此把酒言欢的老友呢。” “明明是你们请我吃东西,这会儿怎得又翻脸不认人,摆出这般凶巴巴的模样,可把我给弄糊涂了。” 姜素婉俏脸涨得通红,胸脯急促起伏,恰似一只被无端招惹、炸了毛的愤怒母猫。 上前一步,伸手指向桌上那碗凌乱不堪的狗肉,杏目圆睁,怒声斥道: “你这人简直无耻至极!平白无故闯进店里,二话不说就奔向我们这桌。” “毫无顾忌地把每块狗肉都咬上一口,搅得好好一顿饭没了兴致不说。” “现如今居然还厚着脸皮要打包带走,天底下哪有这般蛮横无理、肆意妄为的道理!真当我们好欺负不成?” 那人听了婉儿的怒斥,也不气恼,双手抱胸,歪着脑袋,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痞笑: “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刘季向来是个洒脱随性之人。” “只当与二位是旧相识,才不见外!你这般上纲上线,倒显得小气了。” 第65章 恶惩刘季 凌逸尘也沉着脸走上前,手中折扇“啪”地一合,冷声道: “阁下,我方才并未多言,是觉着不必与你一般见识。” “可你这般耍赖到底、毫无歉意的做派,实在过分。” “我们萍水相逢,你无故搅扰我们用餐,总得给个说法。” 那人挠挠头,目光狡黠地一转,双手一摊耍赖道: “哎呀呀,二位一看就是有大度量的贵人,何苦跟我这市井小民计较。” “我刘季穷得叮当响,兜里铜板没几个,就图这口吃的解馋。” “大不了,我给二位赔个不是,往后在街上瞅见二位,绕着走还不行?” 婉儿柳眉倒竖:“赔不是要是有用,还要王法天理做什么!” “今日这事若就这么算了,往后谁都能效仿你这无赖手段,肆意践踏他人!” 那人见婉儿不依不饶,眉头微微一皱,眼珠子迅速一转,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陪着笑递向婉儿与凌逸尘,脸上堆满讨好的褶子: “二位,是刘某唐突了,实在对不住!这块玉佩就当给二位赔礼,还望二位高抬贵手,莫要与我这粗人计较。” 凌逸尘刚伸手接过玉佩,还没来得及打量,就听身旁婉儿一声惊呼: “侯爷,这玉佩是假的!” 凌逸尘闻言,手指摩挲一番,再定睛细看。 果不其然,玉佩色泽暗沉,质地粗糙,雕工也是敷衍至极,显然是个一文不名的赝品。 刘季脸色骤变,趁二人错愕之际,猛地夺回玉佩,转身拔腿就跑,嘴里还嘟囔: “算你们倒霉,撞上本大爷!” 动作一气呵成,脚下生风,眼看就要冲出店门。 婉儿哪肯罢休,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娇喝一声: “好你个无赖,拿假货哄人,还想溜!” 言罢,婉儿轻盈地踮起脚尖,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般弹射出去。 她身姿灵动,几步就拉近了与刘季的距离,紧接着飞起一脚,精准地踢在刘季的后腿弯处。 刘季只觉膝盖一软,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扑通”一声向前栽倒,。 狈地趴在了路边尘土里,扬起一片呛人的灰雾。 那假玉佩也从他手中脱落,“咕噜咕噜”滚到了街边阴沟旁。 凌逸尘稳步跟出店门,将手中折扇“啪”地一合。 慢悠悠敲着掌心而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刘季,微微摇头轻叹: “阁下,本想着放你一马,你却使出这下三滥手段,拿假物欺人,当真以为能全身而退?” 婉儿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站在一旁,胸脯因气愤而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哼!今儿个你不给出个满意说法,休想逃出我们掌心!” 易小川把座位卖光后,心里美滋滋的,突然就馋起了他刚来沛县时吃的那顿狗肉,于是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结果刚来就瞅见婉儿正在揍人。易小川眨巴眨巴眼睛,定睛细瞧,先是一愣,随即乐呵出声: “哟呵,这不是前几天在我跟前,嬉皮笑脸、厚着脸皮蹭吃蹭喝的那位‘刘兄’嘛!” “今儿这是咋回事,撞枪口上了?” 可还没等他那看热闹的兴头起来,视线随意一扫。 瞅到一旁负手而立、神色冷峻的凌逸尘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心底涌起一股复杂情绪。 要说这“刘兄”,行径无赖,蹭吃蹭喝惹人厌,可跟凌逸尘一比,那点小毛病都不算啥了。 人命在他眼里轻如鸿毛,处置生死就像挥挥手那么随意。 仿若那些鲜活生命不过是蝼蚁,根本不值得一丝怜惜。 这般草菅人命、漠视生命的行事做派。 与易小川从现代穿越而来,根深蒂固秉持的敬畏生命、人人平等理念,简直是天差地别、水火不容。 “住手,朗朗乾坤之下,你们怎能如此行凶!” 易小川如同一道迅疾的闪电般站了出来,身姿挺拔,满脸正气,话语掷地有声,震得周遭空气都微微震颤。 婉儿收拳的动作猛地顿住,柳眉紧蹙,杏目圆睁看向易小川,气呼呼地回道: “易小川,你少管闲事!这无赖行径恶劣,吃我们狗肉。” “拿假玉佩诓人不算,还妄图脚底抹油,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往后谁都能随意践踏咱们!” “婉儿姑娘,人家刘兄就只吃你们一点狗肉而已,你们怎么能打人家呢。” 易小川说着,上前一步,微微侧身挡在刘季身前,脸上挂着几分无奈笑意,试图劝和。 “说不定刘兄只是饿了,人在饥肠辘辘时,行事难免莽撞些。” “还望姑娘海涵。多少钱我帮他给了,权当是解这一时之急。” 婉儿柳眉倒竖,气呼呼地将手中帕子一甩: “易小川,你莫要在这儿充好人!” “这刘季哪是简单吃点狗肉,他把每块肉都咬上一口,搅得一桌吃食没法再下筷。” “末了还厚着脸皮要打包带走,拿块假玉佩糊弄我们,这般无赖做派,谁能忍得了?” 易小川面露尴尬,挠挠头看向刘季,佯怒说道: “刘兄,你这事可做得不地道,再饿也不能失了规矩不是?” “快给婉儿姑娘赔个不是。” 刘季从易小川身后探出脑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嬉皮笑脸、死皮赖脸的模样。 拱手作揖,嘴上却没个正经: “婉儿姑娘,是刘某唐突了,怪只怪这沛县狗肉太香。” “馋虫一上头,啥礼数都顾不上喽。您大人大量,就饶我这一遭。” “易公子,” 凌逸尘微微扬起下巴,狭长双眸中透着冷峻,双手抱臂,向前踏出一步,不紧不慢说道, “你那日口口声声要按律法行事,说得头头是道,那眼下这情形,咱们不妨就照规矩来。” “今日便去官府走一趟,让官老爷秉公论断。” 那声音仿若裹挟着丝丝寒意,一字一句清晰砸落。 易小川眉峰一蹙,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满心焦急化作眼中火光,脱口而出: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他不过就是吃了你们一点狗肉,虽说行事是莽撞了些。” “可犯得着大动干戈去告官?” 说着,他侧身挡在刘季身前,似要为其筑起一道屏障。 第66章 拉拢樊哙 凌逸尘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冷笑,声调愈发冷冽: “易公子,这世间自有公序良俗、律法森严。” “‘不告而取是为偷,不请自来是为盗’。” “这般浅显道理,易公子饱读诗书,不会佯装不知吧?” “刘季此举,肆意侵占他人财物,搅扰旁人用饭,已然触犯律令,哪能轻描淡写就放过。” 字字句句如利刃,锋芒毕露,噎得易小川一时语塞。 “你……” 易小川脖颈处青筋微微凸起,手指攥紧衣角,憋闷得半晌说不出整话来。 凌逸微微抬眸,视线如冰刀般扫向众人,薄唇轻启,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一字一顿地吩咐道: “婉儿,无需多言其他,当着众人的面,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把秦律相关条文道出。” “让他们知晓,今日这桩事,依照律法究竟该如何论处,容不得半分含糊。” 婉儿闻言,莲步轻移,款摆腰肢走上前,神色庄重肃穆,清了清嗓子,脆声说道: “诸位,秦律森严,向为治国根基,岂容轻慢亵渎。” “刘季,你未得客人应允,擅自取用桌上狗肉,此般行径,依秦律盗律条规,当属‘不告而取’,实打实的盗窃行径!” “哪怕仅是些许吃食,律法之下亦罪责难逃。” “寻常盗窃,但凡查实赃物,若价值不超一百一十钱,按律要判耐为隶臣之刑,去官府作坊、工坊等地服苦役;” “若是超了这数目,徒刑年限逐级递增,情节严重者,割鼻、黥面等肉刑亦是常事。” “再者,盗窃官物、祭祀贡品,亦或是牛马牲畜这类关乎民生农事的重要物件,惩处只会更重,绝无姑息余地!” 众人听闻,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刘季更是面如死灰。 双腿发软,“扑通”一声瘫跪在地,磕头如捣蒜,涕泪横飞地哀求: “婉儿姑娘、凌公子啊!我是猪油蒙了心,饿得发昏才干出这糊涂事,全然不知秦律如此严苛。” “家中老母亲体弱多病,全靠我照应,真要按律受罚,她老人家唯有饿死一途啊!求二位网开一面,饶过我这遭。” 易小川眉头紧锁,满脸焦急与不忍,一个箭步跨上前抱拳求情: “凌兄、婉儿姑娘,刘兄确是犯了大错,可事出有因,他初来乍到,饿到极致才一时糊涂。” “念在他家中艰难,还望二位酌情考量,刑罚能否稍作通融?真要严办,恐毁了他家生计。” 凌逸尘面色冷峻依旧,冷哼一声: “易公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秦律既定,便是要震慑作奸犯科之人。” “今日若因你几句求情就从轻发落,往后沛县百姓都视律法为无物,肆意妄为。” “届时社会动荡,苦的可是万千黎民。这口子万万不能开!” 婉儿也在旁附和:“易公子,您心存仁善,大伙心知肚明,可律法威严岂容践踏?” “此番若放过刘季,往后效仿者蜂拥而至,沛县还哪有太平日子?他必须受罚立威!” 易小川急得来回踱步,抓耳挠腮,思忖良久,又抱拳说道: “凌兄、婉儿姑娘,要不这样,刘季照价赔付狗肉钱,按三倍数额赔偿,彰显惩戒之意;” “再责令他在沛县街头,义务清扫街道半年,每日卯时开工、戌时收工,风雨无阻。” “如此一来,他受了罚,也能就近照顾家中老母,于法于情,也算周全,二位意下如何?” 凌逸尘目光幽深,久久凝视刘季,权衡再三,终是微微颔首: “易公子这主意,倒还兼顾了法理人情。刘季,这次便依了易公子所言。” “你可得牢牢记住,往后若再生事端,管你什么缘由,律法无情,必严惩不饶!” 刘季仿若捞到救命稻草,千恩万谢,不迭声地磕头: “多谢凌公子、多谢易公子、多谢婉儿姑娘!” “我刘季对天发誓,往后一定谨言慎行,本本分分做人,绝不再犯浑!” ………… 凌逸尘目光悠然转向店内忙碌的道: “老板,且慢。再给我打包三斤狗肉,记这位易公子账上。” 言罢,还略带玩味地瞥了易小川一眼,惹得后者眉头轻皱,满脸无奈。 樊哙闻声,从热气腾腾的灶台后探出身来,粗壮的手臂随意抹了把额上汗珠,咧嘴露出质朴的笑: “好嘞,客官稍等,俺这就包好。”说着,手脚麻利地挑出三斤鲜嫩狗肉,仔细打包妥当,快步走到店门口递上, “客官慢走,往后馋这口了,尽管来。” 凌逸尘稳稳接过狗肉,却不急着离开,嘴角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端详樊哙片刻,爽朗笑道: “哈哈,老板,瞧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沛县狗肉的招牌,在你这儿可是立得稳稳当当。过几天,我定再来找你好好聊聊。” 说到此处,他刻意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凑近樊哙低语, “实不相瞒,我瞧你身强体壮、性格豪爽,是条有血性的汉子。” “如今秦军广纳贤才,正缺你这般能征善战、吃苦耐劳的壮士。” “秦军里军饷丰厚,建功立业的机会大把,过几日我便带你到秦军里头去见识见识,保准能让你有用武之地,如何?” 樊哙先是一愣,浓眉拧成个疙瘩,眼中满是戒备,双手下意识攥紧拳头。 可转瞬,又想到家中老小日子清苦,若能寻个好去处改善家境……眸底便有挣扎犹豫之色。 凌逸尘将其细微神情尽收眼底,趁热打铁补了句: “你放心,我凌某既开口相邀,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你吃亏。” 樊哙咬了咬牙,拱手一礼:“承蒙凌公子看重,过几日,俺等您信儿。” “好!届时不见不散。”凌逸尘满意一笑,阔步而去,衣袂随风烈烈作响。 眼见凌逸尘与婉儿的身影渐行渐远,刘季那紧绷如弦的身子瞬间垮了下来。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长舒一口气, 第67章 结拜 刘季脸上堆满感激,朝着易小川拱手作揖,连声道: “哎呀呀,可算把这风波躲过去了!今日这场大祸。” “要不是易兄弟您挺身而出、极力周旋,我刘季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咯,这份恩情,刘某记下了!” 易小川刚还沉浸在刚刚的事情里,冷不丁听到这话,先是一愣。 下意识抬眸看向刘季,待听清那“刘季”二字,双眼瞬间瞪大,满脸尽是难掩的惊诧,脱口而出: “什么?你叫刘季!” 那语调因震惊拔得极高,尾音甚至微微发颤。 心中暗忖:这可不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汉高祖刘邦嘛! 刘季被易小川这突如其来的高声反问弄得一怔,挠了挠头,满脸疑惑道: “是啊,我就是刘季,咋了易兄弟,我这名儿有啥不妥?难不成还冲撞了哪位贵人?” 易小川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刘季,心潮澎湃得犹如惊涛骇浪在胸腔里翻涌。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沛县街头,竟撞上了这位改写华夏历史走向的传奇人物。 一时间,千般思绪、万般感慨涌上心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定了定神,易小川强压下心头的震撼,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没……没啥不妥,就是觉着这名字顺口,多念叨了一遍。” “刘兄啊,往后行事可不能再这般莽撞,秦律严苛,今儿是侥幸躲过一劫,下次未必有这好运。” 刘季嘿嘿一笑,拍了拍肚皮,全然没了方才的狼狈: “易兄弟说得是,都怪我馋虫作祟,闻着这沛县狗肉香,脑子一热就犯浑了。” “我刘季打小就这性子,经不住诱惑。不过易兄弟放心,吃一堑长一智,往后我定管住自个儿。” 易小川微微颔首,目光却仍在刘季身上打转,似要将此人看穿。 斟酌再三,他凑近刘季,压低声音问道: “刘兄,我听闻如今这世道不太平,百姓苦秦久矣,沛县周遭也时有流民闹事,你就没点想法?” 刘季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瞬间又恢复狡黠常态,左右瞅瞅无人偷听,才悄声道: “易兄弟,不瞒你说,我心里头自然是有盘算的。” “这秦政严苛,赋税徭役重得压死人,百姓都快喘不过气。” “我平日里走街串巷,瞧见的、听见的可不少,大家都憋着股怨气呢。” “只是……咱平头百姓,无权无势,能咋整?” (也幸亏他们周边没人,否则定要把他们两个抓到县衙去。) 易小川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笑意,拍了拍刘季的肩膀: “刘兄,你可别妄自菲薄。” “我瞧你人机灵、人脉又广,只要时机一到,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往后若是碰上啥难处,或是有啥大举动,尽管来找我,说不定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刘季眼睛一亮,双手紧紧握住易小川的手,激动道: “易兄弟,你这话可太中听了!” “我刘季虽没啥大本事,但眼光还是有的,打从见你第一面,就觉着你绝非池中之鱼。” “今儿个你又肯拉我一把,往后你就是我刘季的生死兄弟,但凡有事,我绝不推脱!” 易小川心下暗喜,与刘季这层关系算是初步夯实了。 他知晓历史的巨轮已然缓缓滚动,而自己或许能成为推动其前行的那股意外助力,改变些既定轨迹,也未可知。 易小川心潮澎湃,凝视着刘季,目光诚挚而热烈,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刘季的胳膊,朗声道: “刘兄,今日这场风波,你我一同涉险、共渡难关,实乃缘分!” “方才与你一番交谈,我更是觉得相见恨晚。” “这乱世飘摇,人心难测,可我瞧你刘季重情重义、心怀大志,是个能托付生死的真豪杰。” 刘季被易小川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说得眼眶一热,用力回握住易小川的手: “易兄弟,承蒙你如此高看,我刘季不过是沛县一混日子的草民。” “平日里偷奸耍滑、混口吃食罢了,难得你这般抬举,把我当人物!” 易小川摇头,神情愈发郑重:“刘兄莫要妄自菲薄!我一路游历,阅人无数,眼光不会错。” “不瞒你说,此刻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想与你结为异姓兄弟。” “往后携手同行,一同在这乱世闯出个名堂,也能护佑身边百姓,你意下如何?” 刘季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眼眶泛红,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易兄弟,我求之不得啊!能与你结拜,是老天爷开眼,给我的大造化。” “咱沛县百姓最信一个‘义’字,今儿个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备齐香烛、酒水,找个敞亮地界儿,郑重结拜!” 说罢,刘季拔腿就跑,不消片刻,便抱回香烛、拎着酒水,拉着易小川寻到街边一棵老槐树下。 此地清幽宁静,微风拂动枝叶,沙沙作响,似在为二人的决定轻声应和。 刘季率先跪地,将香点燃,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神色庄重虔诚: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我刘季,有幸与易小川兄弟结缘,蒙他不弃,愿在此结为异姓兄弟。” “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有违此誓,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易小川紧接着跪地,亦是一脸肃穆,抱拳起誓: “苍天可鉴,厚土为证,我易小川与刘季情投意合,义结金兰。” “必以真心待兄弟,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倘若背信弃义,愿遭千刀万剐,魂飞魄散!” 誓毕,二人起身,端起酒碗,手臂相挽,仰头一饮而尽。 酒水溅湿衣衫,二人却浑然不顾,相视大笑,眼中泪光闪烁。 周边百姓听闻动静,纷纷围拢过来,见二人这般豪迈赤诚,皆鼓掌叫好。 刘季揽着易小川的肩膀,咧嘴笑道: “兄弟,打今儿起,咱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自家兄弟!” “往后你在沛县的吃喝用度、大小琐事,全交给我;” “你谋划大事,我刘季也定当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第68章 重阳宴会 易小川点头,目光坚定: “刘兄放心,往后你若遇困境、逢难关,或是追逐大业需帮手,我定倾尽所有,全力相助!” “咱兄弟齐心,定能在这乱世闯出一片天!” 易小川双手背在身后,抬眼瞧着天空,心里那叫一个感慨万千。 之前跟项羽拜了把子,成了生死兄弟;谁能想到这会儿,又机缘巧合地跟刘季,一块儿跪地起誓,结拜成异姓兄弟了。 这么巧的事儿,旁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他这么一盘算,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心里琢磨着: 往后可没人能随便拿捏我了吧? 就拿凌逸尘来说,仗着自家有点势力,平常拽得二五八万的,老是让我下不来台。 行嘞,让他再得意一阵儿!等哪天秦朝倒台了。 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瞧瞧我的真本事。 到时候谁才是能在这乱世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人物,走着瞧! ………… 夜幕低垂,吕府内烛火摇曳,气氛却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 吕公满脸怒容,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茶水四溅,怒声斥道: “荒唐至极!一介女流整日抛头露面于酒馆之中,成何体统,简直有辱斯文!” 吕雉微微垂首,上前两步,轻声说道: “父亲大人,您先消消气,女儿知晓此举惹您不悦了。” 吕公冷哼一声:“不悦?哼,你这是把吕家颜面置于何地!” 咱书香门第,向来注重礼数德行,哪能容这般行事。” 吕雉不慌不忙,欠了欠身,耐心解释: “父亲大人,此事是半真半假。” “您想想,如今这沛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爱聚在酒馆谈天说地、议事交友。” “素素年纪渐长,正愁找不到好人家,我想趁这机会,给素素寻个好归宿。” 吕公眉头紧皱,捋了捋胡须,神色稍有缓和,却仍有疑虑: “就算如此,哪有姑娘家自己跑去酒馆寻机缘的道理?传出去还不让人嚼舌根。” 吕雉赶忙接话:“父亲,女儿行事自会有分寸。” “去酒馆也只是散播消息。争取早日把晚宴坐席卖完 。” “待在宴会上寻的良善子弟,定不会莽撞行事、坏了家风。” 吕公思忖良久,心中怒气渐消。他深知女儿行事向来有主见,再者,自己也不想错失与沛县名流结交的契机。 神色稍缓,开口说道: “罢了罢了,往后再有这等事情,务必先来与我商量。” “我并非冥顽不化之人,只要事出有因,道理讲得通,我自会允准。” 吕雉刚退下没几步,吕素就从门外匆匆跑了进来,发丝微乱,眼眶泛红,急得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父亲,姐姐,这万万不可!” 吕公一怔,看着小女儿这般焦急模样,皱起眉问道: “素素,你这是闹哪出?慌慌张张的。” 吕素咬着下唇,眼眶里蓄满了泪,先是朝吕公福了福身,才转向吕雉,急切说道: “姐姐,父亲,我知道你全是为我好,可我心里早有人了。” “我心仪凌公子良久。除他之外,谁也不嫁!” “哎,我们都知道你心仪侯爷。” 吕公叹了口气说道,眉眼间满是无奈与凝重,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似想借此抚平心绪。 “那你们……”吕素不解道,一双澄澈的眼眸满是困惑,微微歪头,急切地等着下文。 吕公缓缓踱步至吕素身前,抬手慈爱地捋了捋她鬓边乱发,语重心长开口: “素素啊,你心思单纯,有些事儿一时半会儿看不透。” “这其一,侯爷位高权重,在大秦只手遮天,可官场波谲云诡,风云变幻只在朝夕。” “咱吕家世代书香、本分守己,贸然卷入宦海纷争。” “就像置身惊涛骇浪的海面,一个浪头打来,便可能船毁人亡,全家老小都得跟着遭殃。” 吕雉顺势拉过吕素的手,目光诚挚: “妹妹,还有个缘故你得清楚。” “那凌逸尘,才情出众、仪表堂堂,大秦多少姑娘家的芳心暗许,往他身边凑的女子自是不少。” “那些富家千金、权贵娇娥,保不准使出浑身解数投怀送抱,他若一时意乱情迷,你可如何受得了?” 吕素眼眶中蓄满了泪水,那澄澈的眼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下唇被贝齿咬出一排浅浅的印子,身子微微颤抖,声线带着几分哽咽却无比坚定: “我不在乎,我只想跟他在一起。”说罢,一滴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吕公瞧着小女儿这副楚楚可怜又执着的模样,沉默良久,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轻抚额头,满脸无奈与妥协: “罢了罢了,我改日就帮你前去说亲。总归是拗不过你这丫头,只盼你眼光没错,往后别落了泪、伤了心。” “父亲……” 吕雉眉头轻皱,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欲言又止。本想着再劝几句,提点父亲不可过于草率。 可目光触及吕素那满是期许、激动得微微泛红的面庞,到嘴边的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吕素眼眶里还挂着泪,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屈膝行礼,:“多谢父亲!” 次日,吕府内外焕然一新,红彤彤的灯笼随风轻晃,似在招手迎客。 重阳慈善宴会在一派热闹祥和的氛围里正式拉开帷幕。 宾客们鱼贯而入,彼此熟络地寒暄打趣,欢声笑语交织,让吕府的庭院满是烟火气,热闹非凡。 吕公身着一袭华服,满脸笑意,稳步走向前,双手微微拱起,向众人行了个端庄大气的礼,声若洪钟: “承蒙诸位赏脸,不辞辛劳光临本府,蓬荜生辉呐!”说罢,微微欠身,以表诚挚谢意。 略作停顿,吕公又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众人,笑意更浓: “今日正值重阳佳节,秋高气爽,金菊盛放,各位舍弃自家团圆时光。” “前来寒舍共襄盛举,老夫这心里满是感激,感激不尽呐!” 言毕,抬手示意众人,“时辰也不早了,各位快入席就坐吧,切莫客气!” “多谢吕公!”台下宾客纷纷拱手还礼,异口同声答谢。 第69章 刘季捣乱 这时,一位年轻后生端着酒杯,大步流星上前,恭敬地向吕公一揖到底,朗声道: “吕公,小生不才,借花献佛,敬您一杯,祝您福泽绵延、喜乐安康!” 吕公笑着抬手虚扶一把,爽利应道:“请!”言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尽显豪迈。 还未等吕公放下酒杯,另一宾客笑着高声打趣: “吕公,听闻今日这场盛会,您还有个挑女婿的‘重任’呢,祝您慧眼识珠,选个乘龙快婿呀!” 吕公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爽朗大笑,眼角的细纹都透着笑意。 朝那人拱手回礼:“借您吉言咯,请!” 说罢,与众人一同开怀大笑,宴会的气氛愈发炽热欢快。 ………… 此时正值吕府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喧闹非凡。一小厮立在门前,双臂一横,满脸不耐,扯着嗓子高喊:“闲杂人等,都让开让开!今儿吕府有重阳盛会,不是啥人都能进的!” 被拦下的那人陪着笑脸,连连拱手,言辞恳切:“哎呀,小哥,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您就行个方便吧。”说着,便迅速从衣袖里摸出两文钱,趁小厮不注意,一把塞到其手心,而后作势就要朝里闯。 小厮反应极快,立马攥紧那两文钱,顺势拦住来人,嘴角一撇,眼里满是鄙夷:“哟呵,就拿这点钱打发我?你可打听打听,今儿这慈善宴最便宜的座儿都得一千钱!你这区区两文,差了十万八千里,莫说进府,怕是连门槛都摸不着。照你这给法,那沛县全城的人都能随便进了!”说罢,手腕一翻,将那两文钱狠狠扔到地上,抬手指向远处,“去去去,别在这儿捣乱。” 周围候着的人群瞧见这场面,哄堂大笑起来,笑声此起彼伏,让那被拦之人瞬间涨红了脸,羞恼成怒,啐了一口,骂道:“恶奴,狗眼看人低!” 小厮一听,哪受得了这气,瞬间暴跳如雷,撸起袖子就往前冲,咬牙切齿道:“你怎么骂人呢?看我今儿不好好教训你!”作势要动手打人。那人见小厮来势汹汹,心知不妙,当下也顾不上再理论,转身拨开人群,灰溜溜地快步走开了。 熙攘人群中,几个孩童边蹦跳边扯着嗓子唱:“刘三爷,人三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周围人闻声,目光纷纷投向被打趣的刘季。 只见刘季一袭粗布衣衫、脚蹬草鞋,模样邋遢,神色却坦然,仿若没听见一般,依旧双手抱胸、嘴角含笑的走在街上。 忽然,刘季转身,朝孩童们大步走去,蹲下身子,笑着揉揉领头孩子的脑袋,神秘兮兮道:“三爷我心情好,给你们买点好吃的,饴糖、胡饼,想不想吃?……” ………… 吕府内,华灯璀璨,宾客们正推杯换盏、笑语晏晏,水晶杯碰撞间,酒香四溢,暖烘烘的氛围满溢席间。忽然,一阵喧闹声如潮水般从外面涌了进来,“贺钱万,贺钱万,贺钱万……”那呼喊声此起彼伏,瞬间打破了屋内的祥和。 吕公微微皱眉,搁下手中酒杯,转头对身旁伺候的下人轻声吩咐:“你们去瞧瞧,外面这是怎么了?” 下人匆匆领命而去,拨开人群到府门口一看,只见刘季跟个孩子王似的,眉飞色舞地指挥一帮小孩扯着嗓子高喊。每喊一句,他便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点饴糖、小点心分给孩子们,哄得他们愈发卖力。 小厮见状,脸瞬间拉得老长,几步上前,伸手怒指刘季,气急败坏道:“你这泼皮无赖,在这儿撒野呢!还有完没完了?”见刘季毫无停手之意,又撸起袖子,恶狠狠地补了一句:“赶快走啊,再捣乱,我可就动粗了!” 刘季却仿若无事人一般,嬉皮笑脸地往后退了一步,下巴一扬,振振有词道:“小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站这儿,隔着马路呢,可不算吕府地界了吧!” 这阵喧闹声也传进了内院,吕雉柳眉倒竖,凤眸中怒火升腾,“啪”地一声将手中帕子摔在桌上,怒声啐道:“这谁呀,这么大的盛会也敢来捣乱,真当吕府好欺负!”说着,便提起裙摆,作势要往外冲,去教训这不速之客。 吕素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吕雉的衣袖,轻声劝道:“姐姐,外面现下满院宾客,您这一出去,万一闹大了,惹人注目不说,还失了咱们吕家的体面,不值当的。” 易小川在一旁目睹全程,微微颔首,上前一步,温言解围:“嗯,素素姑娘说的对,我去看看吧。”说罢,整了整衣衫,稳步朝门外走去,留下吕雉余怒未消,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义兄,你怎会在此地?”易小川瞧见门外站着的是刘季后,满脸惊诧,快步上前,拱手一揖,轻声问道。 刘季原本正优哉游哉地逗着身旁孩童,闻声抬眸,见是易小川,眼睛骤亮,咧嘴一笑,爽朗应道:“小川呀,咱们可真是冤家路窄,又碰上喽!”说罢,大步迎上前,重重拍了拍易小川的肩膀。 易小川眉头微皱,环顾四周,见不少路人被这场面吸引、纷纷侧目,心下暗忖需速作了结,以免再生事端。于是凑近刘季,从袖间悄悄摸出一锭银子,塞到刘季手里,压低声音商量:“义兄,今儿吕府这场面你也瞧见了,高朋满座、贵客如云。你要是单纯想进去蹭个饭局,寻点吃食,还请移驾别处,权当给我一个面子,行不?” 刘季却把银子随手一攥,嘿嘿一笑,凑近易小川耳畔,神秘兮兮道:“贤弟呀,你可小瞧我刘季了,我今儿个可不是奔着钱来的,实不相瞒,我是冲着吕家大小姐吕雉来的。”言语间,眼神透着几分狡黠与笃定。 这话一出口,恰似平地起惊雷。旁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的小厮瞬间炸毛,脸涨得通红,瞪大双眼,攥紧拳头就朝刘季扑过去,嘴里骂骂咧咧:“什么?你个泼皮无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们家大小姐的主意,坏她名声,看我今儿不揍扁你!” 易小川见状,心下暗叫不好,身形一闪,急忙伸手死死拦住小厮,高声喝道:“哎,等等!且慢动手,有话好说,别莽撞行事。” 第70章 刘邦进府 易小川死死拦住小厮,转头看向刘季,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斟酌。 刘季却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丝毫不惧眼前剑拔弩张的架势,仿佛笃定易小川定会护他周全。 易小川轻咳一声,松开小厮,朝他使了个眼色,低声安抚: “先别冲动,此事我来处置。” 而后走近刘季,压低声音道: “义兄,你这话说得实在大胆,吕家在沛县也是有头有脸。” “大小姐的名声更是金贵。可咱俩既有兄弟情分,我信你不是那等孟浪之人,想必心里有盘算。” 刘季嘿嘿一笑,挠挠头: “贤弟,我刘季虽说平日里看着不着调,可真心倾慕吕家大小姐已久。” “听闻今儿这重阳宴,多少名流公子都盼着能入吕家宴,我若错过,怕是再难寻这样的良机,才出此下策。” 易小川略作思忖,暗叹刘季这性子,认准一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又念及以往共经的患难,终是心软,抬手拍拍刘季肩头: “罢了罢了,义兄,既你心意已决,我便冒险帮你这一回。” “只是进了吕府,你可得收敛性子,谨言慎行,莫要再生出事端,坏了吕家规矩,连累我也脱不了干系。” 刘季眼睛放光,连拍胸脯保证: “贤弟放心!我刘季心里有数,定不会给你抹黑。” 说罢,整了整衣衫,昂首阔步就要往里走。 小厮见状,又要阻拦,易小川赶忙拦住解释: “且让他进去,我担保此人不会乱来,若有差池,我担着便是。” 小厮虽满心不情愿,碍于易小川情面,也只能咬着牙放行。 刘季刚跨过门槛,便回头朝易小川挤眉弄眼,小声嘀咕: “等事成了,贤弟,我定好酒好肉谢你!” 易小川摇头苦笑,目送刘季混入宾客间,心中默默祈祷他别闹出太大动静。 众人瞧见刘季大摇大摆走进来,刹那间,席间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漫涌开来。 “快看,他就是那个整日在沛县骗吃骗喝的刘老三,名声可响亮着呢!” 一位宾客扯着嗓子嚷嚷,边说还边朝刘季的方向努努嘴,满脸的鄙夷。 “哼,不过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罢了,穷得叮当响。” “兜里没几个子儿,还净爱说些大话空话,就一小小亭长,哪来的脸面混进这吕府宴会?真稀奇!” 另一位附和着,双手抱胸,摇头晃脑,话语里满是嘲讽。 周围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应和: “是呀,我也纳闷呢,今儿这场合,达官显贵、名流雅士云集,他来凑什么热闹?” 众人的目光像聚光灯般牢牢盯在刘季身上,满是质疑与不屑。 吕公坐在主位上,听着宾客们的这些评论,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心下暗忖这刘季究竟是何来头,竟敢这般堂而皇之地闯进自家宴会。 易小川见势不妙,赶忙拉着刘季,快步走到吕公面前,抬手介绍道:“吕公,这便是刘季。” 刘季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朗声道: “泗水亭长刘季,见过吕公,冒昧前来,扰了您的雅兴,还望海涵。” 吕公脸色一沉,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刘季,冷哼一声: “哼,原来就是你在外头,指使那帮孩童喊‘贺钱万’,搅我宴会清静,好大的胆子!” 刘季身子微微一缩,脸上却仍挂着谦卑笑容,连连点头: “是是,吕公恕罪,我这……也是想给您这盛会添点热闹,一时鲁莽了。” 话音刚落,席间一位尖酸刻薄的宾客“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刘季讥笑道: “添热闹?我看你身上一万个钱倒是没有,怕是有一万个虱子吧!” 这话一出,恰似点燃了火药桶,满堂宾客哄堂大笑,笑声震得房梁都似要晃上几晃。 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嘲笑声里,刘季却挺直了腰杆,面色坦然,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不羁的笑,高声回道: “诸位这会儿尽管耻笑我,可世事无常,将来保不准就得求到我刘季头上!” “哦?求你?哈哈哈……” 宾客们笑得前仰后合,只当这是刘季为挽回颜面说的狂言妄语,没一个人把这话当真,宴会厅内的哄笑声久久不散。 ………… 易小川见众人笑得近乎失态,轻咳一声,快步走到吕公身旁,微微侧身,抬手半掩着嘴,凑近吕公耳边低语: “吕公,今日这场面看似荒诞,可此人千万不能小瞧。” 易小川目光诚挚,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别看刘季现下这般落魄模样,时运轮转,往后他可是要翻天覆地、成为人中之龙的人物,错失不得。” 吕公原本微蹙的眉头猛地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侧头细细打量刘季,见他虽衣衫破旧,可站在那哄笑人群中。 脊梁挺直,神色泰然自若,毫无窘迫之态,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思量。 少顷,吕公神色恢复如常,转头高声吩咐:“来人呐,给刘公子加一席座!” “是!”下人连忙躬身应下,手脚麻利地搬来桌椅,安置妥当。 刘季见此,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分毫,快步上前,朝着吕公深深一揖到底: “谢过吕公宽宏大量,不嫌弃刘某冒昧唐突,还肯赐座。” 吕公手捋胡须,微微一笑,端起桌上酒盏,起身离席,朝着刘季踱步而来,朗声道: “刘公子,今日重阳佳节,你我能于这吕府盛会有缘相聚,实乃幸事。老夫敬你一杯,权当是结识新朋友。” 刘季哪敢托大,慌不迭地双手接过酒杯,微微弯腰,诚惶诚恐道: “不敢不敢,吕公乃沛县望族,德高望重,刘某一介草民,能得您敬酒,荣幸之至。”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淌下,他也顾不上擦拭,模样甚是憨实。 就在这满堂宾客推杯换盏、气氛正酣之时,一名身着素色短打的下人,神色匆匆地快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吕公身侧。 他微微弓腰,抬手半掩着嘴,凑近吕公耳畔,轻声低语道: “老爷,侯爷来了。” 声音虽轻,却透着几分急切。 第71章 婚事 吕公原本平和带笑的面容瞬间变色,眼眸骤亮,难掩惊喜之色,当即高声吩咐: “哦!快快有请,务必以最高礼遇相待,再速速加一个上好座位!” 说话间,吕公已然整了整衣衫,亲自迎至门口方向,那姿态,恭敬又热切。 宾客们原本都沉浸在各自的交谈、宴饮之中,吕公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举动。 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众人纷纷搁下手中杯盏、放下嘴边话题,目光齐刷刷地追随吕公身影。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满心好奇到底是哪位贵客大驾光临,竟引得吕公这般失态。 一时间,宴厅内暗流涌动,气氛都因这一变故凝重、紧绷起来。 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定门口,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不多时,只见侯爷一袭华服,大步流星迈入厅中,衣袂翩跹,周身散发的威压让喧闹瞬间静了几分。 吕公满脸堆笑,疾步上前,拱手作揖,恭敬至极: “侯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侯爷微微颔首道:“吕公客气。” 目光随意扫过在场众人,所到之处,宾客们纷纷起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出。 吕公侧身引路,将侯爷引至刚备好的尊位,殷勤说道: “侯爷,请上座。今日重阳佳节,府中略备薄宴,恰逢侯爷前来,实乃万幸,望侯爷尽兴。” 侯爷撩袍入座,轻抿一口酒,目光这才落到一旁的刘季身上。 “刘兄今日也前来了吗。” “呵呵,今日见吕府热闹,我特意来蹭口饭饭吃。”刘季讪讪然说道。 ………… 宾客们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纷纷起身离席。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率先拱手,代表众人向主位的吕公与凌逸尘道: “多谢吕公今日盛情招待,佳肴美酒,一应俱全,我等尽兴至极。” “时辰也不早了,就先向吕公、侯爷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谢。” 其余宾客纷纷附和,一时间,告辞声此起彼伏,满是礼数与客套。 吕公赶忙从主位起身,脸上挂着亲和的笑意,微微欠身还礼,朗声说道: “众位慢走,今日诸位能拨冗前来,蓬荜生辉,回去路上小心。” 说话间,还不忘挥手示意,尽显周到。 宾客们鱼贯而出,身影渐次消失在夜色里,原本喧闹的宴厅慢慢安静下来。 凌逸尘也整了整衣角,作势起身告辞,刚迈出一步,吕公便疾步上前,微微躬身,抬手虚拦,语气恳切又郑重: “侯爷请留步,老夫有些要事,非得跟您细细相商不可,还望侯爷能多耽搁片刻。” 凌逸尘微微一怔,旋即颔首,静待吕公下文。 暖黄的烛光在书房内轻轻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吕公与凌逸尘分宾主落座,相对而坐。 屋内静谧得只剩烛芯偶尔的噼啪声,吕公双手交叠,置于案几之上,目光诚挚,略作思忖后,缓缓开口问道: “侯爷,恕老夫冒昧,斗胆问一句,侯爷如今可有家室?可曾娶妻?” 这一问,打破了屋内的沉静。 凌逸尘眉梢轻挑,心下觉着吕公这直白的问法有些突兀。 寻常人家谈及婚事,大多迂回婉转,哪有这般单刀直入的。 不过,他倒也没多作思量,神色坦然,双手抱拳,朝吕公微微一揖,如实应道: “承蒙吕公垂询,我一心忙于军政要务,暂无闲暇顾及儿女私情,故而至今,尚未娶妻。” 说罢,目光平和,静静等待吕公的下文,似已料到此番询问背后定有所深意。 吕公坐在书房的梨花木椅上,双手下意识地轻轻搭在扶手上 听闻凌逸尘那句“尚未娶妻”,一直悬着的心悄然落了地,心下暗忖: 没有家室就好,此事便尚有转圜余地。 念头及此,他微微坐直身子,脸上堆起一抹亲和笑意,目光诚挚地望向凌逸尘,斟酌着言辞,缓缓开口问道: “侯爷,素素那孩子,您此前也见过几面。她自小养在深闺,悉心研读诗书。” “操持女红也极为娴熟,性子又是温婉恬静、善良纯厚的。” “老夫冒昧一问,侯爷对我女儿素素可有什么看法呀?” 说话间,吕公紧紧盯着凌逸尘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神情,满心期许能从对方口中听到满意的答复。 凌逸尘微微垂眸,稍作思忖后,抬眸迎向吕公满是期许的目光,轻声说道: “吕公,素素姑娘的温婉,凌某是真切感受到了。” “此前偶然相聚,姑娘轻言浅笑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柔雅,举止端庄、谈吐得体,只一眼,便叫人难忘。” 吕公面露笑意,连连点头: “是呢,素素自小养在深闺,家中规矩礼仪牢记于心,言行间的分寸向来拿捏得极好。” 凌逸尘微微颔首,又道: “不止于此,与姑娘闲聊几句,便能察觉她心思细腻。” “听闻我日常饮食不规律,还细心叮嘱我按时用膳,桩桩件件虽小,却暖人心扉。” 吕公笑意更浓: “这孩子就是心细,侯爷事务繁多,难免疏忽生活小节,素素能惦记着,也是她的心意。” 凌逸尘略作犹豫,神色凝重了些: “吕公,凌某肩头担着诸多军务,时常奔波,难以常伴左右,就怕冷落了素素姑娘。” 吕公忙摆手,急切回道: “侯爷这是哪里的话!素素既钟情于您,便懂得体谅。” “况且吕家在沛县有些家底,缺不了素素的吃穿用度,她一心盼着能陪您、支持您,不会计较这些。” 凌逸尘沉默良久,轻舒一口气,拱手道: “吕公一番苦心,素素的情意更是厚重难却。” “罢了,凌某应下,愿与素素姑娘多处些时日,好生增进了解。” 吕公喜出望外,起身朝凌逸尘深深一揖: “多谢侯爷!侯爷大义,老夫代素素谢过了。” “往后安排见面,老夫定会妥善操持,不让琐事扰了二位。” 凌逸尘也起身还礼: “吕公客气,既已应下,凌某自会全心对待,往后还望吕公多指教。” 第72章 小川欲说媒 在门外,吕素轻手轻脚地贴墙站着,屏息凝神,耳朵紧紧贴着门板,一颗心随着屋内的交谈此起彼伏。 听到凌逸尘亲口应下与自己多处些时日、增进了解,吕素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眼眶瞬间泛起微红,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激动难耐之下,她下意识地朝前挪了一小步。 没成想脚下一个踉跄,慌乱间伸手去抓门框稳住身子,却不想用力过猛, “哐当”一声,门被猛地撞开。吕素整个人随着惯性跌进屋内,惊呼一声 “啊!”, 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屋内吕公与凌逸尘皆是一惊,齐齐转头看向门口。 吕素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抬眸匆匆扫了一眼凌逸尘。 又赶忙低下头去,双手无措地摆弄着衣角,嗫嚅道: “爹,侯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几分羞赧与懊恼。 吕公眉头一皱,刚要开口斥责,目光触及女儿红透的双颊与局促模样。 心头一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朝吕素使了个眼色,嗔怪道: “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还不快向侯爷赔礼。” 吕素贝齿轻咬下唇,偷瞄了凌逸尘一眼,见他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愈发羞赧。她莲步轻移,走到凌逸尘身前,盈盈下拜,垂首轻声说道: “侯爷恕罪,素素莽撞了,扰了您和爹爹交谈,实在不该。” 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少女独有的娇羞。 凌逸尘忙起身,虚扶一把,温和道: “吕素姑娘快快请起,无妨的。” 抬眸时,目光正巧对上吕素慌乱抬起的双眼。 那眸中藏着紧张、羞涩,还有几分难掩的欣喜。 凌逸尘心尖微微一颤,竟莫名有些赧然,忙错开视线。 吕素直起身,双手仍不安地绞着帕子,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吕公见状,笑着打圆场: “侯爷莫怪,素素听闻您肯与她相处看看,一时高兴过头了。” “这孩子,满心满眼都是欢喜,没个分寸。” 凌逸尘微微颔首,轻声道: “吕公言重了,姑娘这般率真,倒叫人觉得亲切。” 说罢,目光再次温柔地看向吕素, “姑娘有心,凌某记下了。往后相处,还望姑娘莫要拘谨。” 吕素脸颊滚烫,微微点头,声如蚊蝇:“素素谨遵侯爷教诲。” 吕公哈哈一笑: “既如此,天色也不晚了,侯爷若是乏累,便早些回府歇息。” “素素,你也回房去,莫要再胡闹。” 吕素乖巧应下,与凌逸尘一同告退,出了书房,两人并肩走在回廊,月光洒下,将影子拉得老长。 吕素偷偷瞧着身旁高大的身影,心跳如鼓,鼓起勇气小声说: “侯爷,今日多谢您。” 凌逸尘侧头,目光宠溺: “往后日子还长,谢字莫要急着说。” ………… 次日,吕府后院。 晨光洒落,枝叶摇曳,光影在地上晃荡。 刘季拽着易小川,神秘兮兮地开口: “贤弟,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晓得‘面子’的分量。” “可这回,我偏敢逆着众人目光行事,只因相中了吕大小姐吕雉!” 易小川面露惊色,拔高嗓音: “啥?你看上吕雉了!” 刘季慌得伸手捂他嘴, “嘘——小声点!” 边说边警觉地四顾,确定无人后,才又压着嗓子讲, “正是,我对吕雉倾心已久。” 说着,他搓搓手,眼里放光, “我听说吕公摆宴意在招婿,你瞅瞅为兄,虽说不算大富大贵,可也有几分志向,你觉着有戏不?” 易小川围着刘季转圈,端详完咂嘴摇头: “就你?不用瞧都明白,这事悬乎,不大靠谱。” “正因难办,才求贤弟搭把手,替我在吕公跟前美言几句。” 刘季拉着易小川胳膊,言辞恳切, “你也清楚,我一人势单力薄,缺个能敲边鼓的。” “要是真能抱得美人归,往后我定当涌泉相报!” 易小川挑眉打趣: “哟,涌泉相报?难不成给我寻俩大美人?” 刘季咧嘴一笑,拍着胸脯保证: “咱俩可是磕过头、拜过把子的兄弟!” “你帮这忙,往后我绝不让你吃亏,这事儿就靠你了!” 易小川双手一摊,无奈应下:“行吧,谁叫咱是兄弟呢。” “不过先说好,等事成了,再谢我不迟。” “那肯定,先谢过贤弟!”刘季满脸堆笑,拱手致谢。 ………… 易小川独自在房中,眉头微皱,口中念念有词,正反复琢磨着要如何同吕雉讲刘季的事儿。 他一会儿来回踱步,模拟着对话场景; 一会儿又站定,斟酌用词的分寸,直练到自觉差不多了,才长舒一口气,快步上前拉开房门。 哪曾想,门扉开启的刹那,吕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两人躲避不及,猛地撞了个满怀。 吕雉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不受控制地朝后仰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易小川眼疾手快,瞬间出手揽住吕雉的纤腰,将她稳稳扶住。 一时间,四目相对,空气仿若都凝住了。 易小川率先回过神,触电般松开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磕磕巴巴道: “怎……怎么是你啊!” 吕雉双颊绯红,胸脯微微起伏,娇喘未定,眸中波光流转。 易小川见状,愈发局促,忙不迭解释: “吕姑娘,对不住啊!” “我方才真没别的意思,纯粹是怕你摔着,情急之下才……才扶了你一把。” 吕雉垂眸,咬了咬下唇,声如蚊蚋却透着几分娇嗔:“我倒宁可你是故意的。” 易小川一怔,干笑两声,挠挠头道: “吕姑娘真爱开玩笑。哦,对了,我正有要紧事寻你呢。” “巧了,我也有事找你。” 吕雉抬眸,目光盈盈,轻声提议,“要不,咱们进屋说?” “行。” 易小川侧身让吕雉进屋,自己随后跟入。 吕雉轻手轻脚关好房门,屋里光线一暗,气氛莫名有些旖旎。 易小川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 “我啊,是受人所托……” 说着,便侧身佯装要去开门,似想借此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氛围。 第73章 吕雉表白 吕雉莲步轻移,伸手阻拦,急切道:“你等等,我有话先说,你且听我讲。” 易小川无奈,只得点头:“那好吧,吕姑娘你先说。” 吕雉微微仰头,双手不自觉揪紧衣角,胸脯剧烈起伏几下,似鼓足了勇气,轻唤一声:“易郎……” 易小川浑身一僵,瞪大了眼,满脸错愕:“你……你说什么?” 吕雉微微仰头,双眸满是深情,轻声说道: “易郎,你可还记得那件金丝羽衫?” “那是我十八岁时,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彼时的我,满心期许着,将来定要身着它,惊艳地出现在如意郎君面前。” “可如今,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将它拆了、毁了,在所不惜。” 她莲步轻移,缓缓朝易小川走近,一边说着,一边眼眶泛红: “你可清楚,初次你亲了我,刚才你又抱了我。” “雉儿长这么大,从未与旁人这般亲近过。” “我的心呐,向来波澜不惊,却独独被你搅得方寸大乱,满心满眼,唯有易郎一人。” 易小川节节后退,后背都快抵上墙壁,满脸窘迫,语无伦次地解释: “吕姑娘,你误会了!上次亲你,纯粹是因为太高兴。” “你千辛万苦帮我找到金丝,我一激动,没管住自己嘴巴,才……才唐突了你。” “至于刚才,实打实是意外,我瞧见你要摔倒,本能出手相扶。” “若不拦着,你非得摔得鼻青脸肿不可,那画面我哪能见啊!” 说着,他抬手挠挠头,自嘲一笑: “吕姑娘,实不相瞒,我就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十足的臭流氓,根本配不上你。” 吕雉心急如焚,快步上前,抬手轻轻堵住易小川的嘴,嗔怪道: “易郎,莫要再解释了,我心里从未怪过你。”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眼眶里泪光闪烁, “易郎,不瞒你说,我心里盼着……咱们成婚吧。” “这……成婚?万万使不得啊!” 易小川瞪大双眼,双手乱摆,慌得不行, “咱们相识时日尚短,彼此还不甚了解,哪能贸然谈婚论嫁?” 吕雉微微摇头,急切地握住易小川的手,言辞恳切: “易郎,这不是问题的。成亲之后,朝朝暮暮相伴。” “日子久了,你自然会知晓雉儿的脾性,雉儿也能慢慢懂你心意。” “婚后我定会谨守妇道,事事依你、听你,绝不让你有半分为难。” “不要,不要,真不要!” 易小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瞧见吕雉那热切又满是失落的神情,心头一软,缓了语气, “吕姑娘,咱们还是再多相处一阵,互相多了解了解吧。” 吕雉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满心期许落了空,垂眸轻声应道: “那……行吧。 ”说罢,她默默松开易小川的手,紧攥衣角,努力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待见吕雉满心失落,缓缓步出房门,易小川望着她的背影,长舒一口气,暗自思忖: 这下可好,想走吕雉这条线给刘季说亲,怕是彻底没戏了,眼下只剩吕公那边还能试试。 念及此处,他定了定神,抬脚径直朝吕公居所走去。 彼时,易小川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会客厅中。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突见吕公进门,他忙起身行礼,恭敬道: “吕公您来了!” 吕公满脸堆笑,热情地抬手招呼: “易公子,快别多礼,快请坐!” 说着,自己也落了座,目光温和地看向易小川, “不知公子此番找我,所为何事呀?” 易小川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去,神色郑重,言辞恳切: “吕公,我今日登门,确有要事相商,我是来给您说媒的!” “说媒?” 吕公眼睛一亮,脸上笑意更浓,抚掌笑道, “看来今儿个是喜鹊登枝、喜事临门呐!” 旋即,他微微探身,好奇问道: “却不知公子是为哪家公子做这说客?” 易小川清了清嗓子,直言不讳: “就是您见过的刘兄——刘季!” 吕公一怔,满脸疑惑,下意识脱口而出: “刘……刘公子?难不成他相中了我府上哪位丫鬟?” 易小川挠挠头,吞吞吐吐、压低声音道: “他……他可不是看上府上的丫头,实不相瞒,刘季兄他看上的,是您家大女儿吕雉!” 这话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心湖,吕公猛地瞪大双眼,身子剧烈一抖,惊得连连咳嗽起来。 易小川见状,忙不迭上前,边轻拍吕公后背顺气,边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说老伯,您先别咳了,要是觉着刘季兄不合适。” “您直说就成,我这就去回他,咱也别为难……”说着,作势便要抬脚往外走。 吕公却一把伸手拦住,缓了缓气息,目光中透着几分思量,缓缓道: “非也,这刘公子,倒算得上是个奇人。” 吕公手捋胡须,微微颔首,眼中透着几分斟酌,缓声道: “易公子有所不知,这刘季啊,老夫与他虽有过几面之缘,能结识这般人物,属实荣幸。” “可婚嫁大事非同小可,关乎小女终生幸福。” “眼下老夫对他家世背景全然不知,真要应下这门亲事,把女儿嫁过去,恐怕还得细细考量一番……” “噢!” 易小川眼睫一抬,机敏地截住话头, “您的意思是说,还不太清楚刘兄家里啥情况,对吧?” “正是如此。” 吕公目光平和,冲易小川轻点了下头,表示肯定。 “那可太巧了!” 易小川双眸骤亮,兴奋地一拍大腿, “不瞒您说,我也对他家中情况两眼一抹黑!” “既然都不清楚,咱与其在这儿干揣测。” “不如把正主儿叫进来,让刘兄自个儿,一五一十说给您老听!” 说罢,他也不等吕公回应,转身大步迈向门口,扬声高喊: “刘兄,快进来吧!” “我来也!” 门外应声响起,刘季中气十足地吆喝着,大步流星跨进门来,满脸堆笑,先冲吕公拱手作揖,礼数周全。 刘季整了整衣衫,满脸堆笑又不失恭敬抢步上前。 朝着吕公深深一揖到地,腰弯成了九十度,言辞恳切道: “吕公,许久不见,一向安好否?” 抬起头时,他目光诚挚,隐隐透着几分急切, “实不相瞒,自打初见吕家大小姐,在下便心生倾慕,这些时日,魂牵梦萦,满心满眼皆是吕雉姑娘的倩影。 第74章 刘季会见吕公 提及重阳宴,刘季神色微变,面露赧然,轻咳一声解释道: “上次重阳宴上闹出那般动静,实非在下本意,着实是形势所迫、无奈之举。” “可即便身处那般混乱,我心心念念的,也是能见吕公一面,表明心迹。” 说到此处,他再次躬身行礼,腰弯得更低了些,声音微微发颤,满是忐忑与期待: “吕公,刘邦今日站在此处,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对吕雉姑娘,那是一片真心诚意,绝无半分虚与委蛇。” “只求吕公您能高抬贵手、成全在下这一腔热忱,许我一个追求吕雉姑娘的机会” “刘公子啊,老夫最近听见过你不少传闻。似乎都对刘公子不利呀。”吕公说道。 “哎呀,在下深知人言可畏,重阳宴后。” “我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但是这些传闻中,有真有假。还望吕公明查”刘季说道。 “刘公子说的也是有理,不过,公子你家中境况如何呢。”吕公问道 “哦,在家排行老三,早已自立门户,从未婚配。贱籍在大哥家中。”刘季回答道。 “哦,刘公子现在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不知公子心中有何打算。”吕公继续问道。 “既然吕公问起,我不妨说说我心中所想,” 说罢站起身来 “我刘季虽然是个小小的泗水亭长,足下无立锥之地,但我心中却有经国抱负。” “如今的大秦赋税繁多,劳役沉重,百姓苦不堪言,民力衰减” 如果我一日为了官,我一定先救苍生于水火,为百姓谋福利,修养生息。” 要是凌逸尘此刻在场,保不齐得怒目圆睁,狠狠扇他两巴掌。 且看当下,嬴政大力推行新政,桩桩件件皆是利国利民的良策,秦朝早已不复刘季口中那等衰败模样。 易小川率先鼓掌,打破片刻沉寂,一旁吕公也捋须颔首,赞叹有加: “刘公子这番言语,足见心怀远大抱负,着实不凡!” “只是老夫好奇,既有一腔壮志,却不知公子打算从何处着手、迈出第一步呢?” 刘季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与怅惘,双手一摊道: “唉,吕公有所不知啊!我空有报国热忱,实则苦于报国无门,整日里左思右想,却寻不到切入点。” “久而久之,便有些浑浑噩噩,精气神都快被消磨殆尽了,哪还晓得从何做起哟。” 吕公微微皱眉,话锋一转: “也罢,治国平天下暂且不提,咱们先说点眼前实在的,刘公子平日里又是如何养家糊口的呢?” 刘季一怔,下意识挺直腰杆,振振有词道: “养家糊口?这还真不是我擅长之事,平日里我满心满眼皆是大事大业。” “柴米油盐这类琐碎日常,压根没功夫琢磨。” “凡立志成就宏图大业者,怎可拘泥于这些细碎小事?” 易小川见势不妙,赶忙上前打圆场,赔笑道: “老伯,您可别误会,我大哥的意思是,他满心装的都是天下苍生,时刻都在忧国忧民呐。” “自然分不出太多心力顾及自家琐事。这是为大家舍小家之举,精神着实可嘉!” 说着,他又偏头看向刘季,挤眉弄眼暗示, “不过呢,大哥,往后日子还长,琐事虽小,却关乎生计,咱也得抽空琢磨琢磨米缸见底没,是吧?” “是是。” 刘季心领神会,忙不迭点头应和。 吕公听得笑意更浓,拱手道:“与公子这番畅谈,老夫受益匪浅呐!” “待公子日后雄鹰展翅、宏图大展之时,老夫定当倾尽所能,鼎力相助。” “只是今日筹备私塾,诸多事务缠身,恕老夫不能多作陪了。” 言罢,又转头看向易小川, “易公子,劳烦你代老夫送送刘公子。” 刘季立刻起身,整理衣冠,礼数周全: “那在下便先行告辞了。待吕公闲暇之时,下次再来拜访,也好细细讲讲我心中那些未竟的抱负。” “好的好的。”吕公满脸笑意,连连点头。 “老伯,那我就先去送送大哥。”易小川也随之起身。 “请。”吕公微微侧身,抬手礼让,目送二人离去。 待易小川与刘季的身影渐渐远去,吕雉满脸怒容,莲步急促,风风火火地闯进屋内,裙摆都因她的快步走动而大幅摆动。 她柳眉倒竖,气呼呼地向吕公抱怨道: “爹,那刘邦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居然妄图打我的主意,往后啊,我绝不让他再踏进咱们家大门半步!” 吕公瞧着女儿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哂笑一声: “哦?我先前还当这刘邦就是你心心念念念叨的那位才子呢。” 吕雉一怔,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嗔怪道: “爹,自然不是他!” 旋即,她眼神娇羞,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缓缓转过身去,声如蚊蚋: “那位才子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吕公恍然大悟,轻轻叹了口气: “易公子?唉,为父怎会没动过这心思。” “早前便向他提过这门亲事,谁料,人家压根没这意思,一口就给回绝了。” 吕雉眼眶骤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语气决绝: “雉儿心意已决,还望父亲成全!” 吕公神色一凛,并未急着搀扶女儿起身,而是沉声道: “雉儿,依为父看,你若要嫁,便嫁刘季吧。” “爹,您说什么呢?” 吕雉难以置信,瞪大双眼,猛地站起身来,身形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您莫不是在说笑?小川与刘季二人,高下立判!” “小川聪慧过人、年轻有为,前途似锦绣华章,熠熠生辉;” “反观刘季,一大把年纪了,却仍是两手空空、一事无成。” “他俩一个仿若璀璨星辰高悬天际,一个却似黯淡石子委身泥尘,怎可相提并论?爹,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吕公并未因女儿的顶撞而动怒,反倒神色愈发凝重,耐心解释道: “雉儿,在今日之前,为父与你的看法并无二致,可方才细细打量过刘季一番后,想法却全然改变了, 第75章 瘟疫? “为父这么说,自有缘由,且听我一一道来。” “其一,这刘季大闹重阳宴,彼时四下皆是质疑、鄙夷的目光。” “他却能镇定自若、谈笑风生,毫无惧色,单凭这份胆识,就绝非等闲之辈;” “再者,他家徒四壁,身无长物,却仍敢登门求娶。” “这般勇气与厚脸皮,恰恰深谙厚黑之道的精髓啊!” “虽说平日里慵懒拖沓,可交谈间,能明显看出他心中藏着鸿鹄之志,抱负不凡。” “其三,此次求亲,他竟能说动易小川全力为其周旋、说项,可见此人知人善用,懂得借力打力。” 吕公稍作停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吕雉,继续道: “反观小川,诚然聪慧机敏,却太过率真随性。” “满心满眼只有‘无为’二字,行事全凭心意,毫无城府与算计。” “这般性子,往后在这波谲云诡的世道里,难有大作为。” “而刘季既有雄心壮志做脊梁,又有手段谋略当羽翼。” “还深谙厚黑之术,知晓用人之道,将来必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是他生性懒散,身边正缺个能时时督促、鞭策他的人。” “雉儿你果敢坚毅、心思缜密,与他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二人携手并肩,往后定能搅动风云,让咱们吕家也跟着光耀门庭!” 吕雉紧咬下唇,眼眶泛红却透着倔强,决然道: “爹,您说的那些尽是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缥缈之物,我不管!” “我就认定易公子了,任谁来劝都没用,决心既定,绝不更改!” 吕公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期许,轻声叹道: “罢了罢了,那咱们且走且看,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为父这番良苦用心的。” ………… 与此同时,吕府内众人正为吕雉的婚事商议得热火朝天;而在另一处,凌逸尘却遇上了棘手之事。 “大人,县令陈奇大人求见,说是有事禀告。”赵猛恭敬地朝正伏案看书的凌逸尘通报。 凌逸尘微微抬眸,搁下手中书卷,轻声道:“哦?快请他进来。”心下暗忖,这陈奇平日里知晓自己喜静,鲜少前来打扰,今日这般匆忙求见,莫不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凌逸尘抬手虚扶,目光径直落在陈奇身上,口吻平和却不失威严,追问道:“陈大人免礼,瞧你神色匆匆,此番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陈奇微微低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面露迟疑之色,几番犹豫后,才开口道:“大人,今日衙役在城郊例行巡查时,发现一名死者。怪就怪在,那死者的模样……”话说到此处,陈奇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戛然而止,只剩眉眼间满是难掩的惊惶与犹疑。 凌逸尘眉峰微蹙,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嗯?陈大人但说无妨,本侯这儿没什么忌讳,如实讲来便是。” “大人,那死者的模样极为可怖,周身布满密密麻麻的痘疮,红肿溃烂,脓水肆意横流,整张脸肿胀得几乎辨不出原本五官,疑似染上了天花!”陈奇说着,眼里满是惊恐,往后退了一步,似乎生怕沾染到分毫。 凌逸尘神色一凛,心头如压巨石。瘟疫二字,仿若阴霾瞬间笼罩全城,稍有不慎,便是生灵涂炭、城郭哀鸿。当下他眉眼冷峻,果断下令:“陈大人,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分毫,此刻百姓人心惶惶最易生乱,一旦走漏风声,局面将不堪设想。你即刻抽调最得力衙役,把发现尸体这周边三里全部封禁,不许任何人进出;” “赵猛,牵我马来,咱们去瞧瞧情况。”凌逸尘利落下令,随即转向陈奇,“陈大人,劳烦你在前头带路。”说罢,大步迈向马厩方向,衣袂随风而动,神色冷峻凝重。 凌逸尘刚要翻身上马,姜苏婉轻盈的身影却从后院翩然而至。“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她柳眉轻蹙,眼中满是疑惑与担忧。 凌逸尘身形一顿,转头看向她,脸上阴霾未散,沉声道:“婉儿,郊外现了疑似染瘟疫的死者,事态紧急,我得亲自去查看。”说着,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温言叮嘱,“婉儿,我不在时,你独自在家千万要小心,门窗紧闭,莫要随意走动。 姜苏婉见凌逸尘扬尘欲去,心急如焚,忙提裙追了几步,高声喊道:“公子且慢!”凌逸尘闻声勒马,回首间,只见她眸中满是恳切,“婉儿知晓你担忧我的安危,可你也清楚,我自幼研习医术,说不准能在这事上帮上大忙,还望公子允我同行。” 凌逸尘眉头紧蹙,神情决绝,不假思索地回道:“万万不可,婉儿!此次非比寻常,瘟疫凶邪,稍有差池性命堪忧,我怎能带你涉险?你宅在家中,于我而言才是安心。” 姜苏婉眼眶泛红,急得直跺脚,掰着手指数落起来:“公子,多一人多一分助力,我绝非鲁莽行事。医理药理我熟稔于心,查验症状、分辨疫病我能出份力;再者,随行衙役不少,只要防护得当,不见得就会染病,你何苦把我撇下?” 凌逸尘面露犹豫之色,姜苏婉见状趁热打铁:“公子常说民生为重,眼下可是关乎全城百姓生死,若因顾虑我有所延误、误诊,往后您定要懊悔。我保证,全程听你安排,绝不添乱。” 凌逸尘紧攥缰绳,沉思良久,终是长叹一声:“婉儿,既你心意已决,我也拗不过你。但丑话说在前头,一切行动须听我指挥,稍有不妥,我立刻送你回来!”姜苏婉眼眶一热,连连点头,凌逸尘俯身拉她上马,一行人快马加鞭,向着郊外疾驰而去。 ………… 凌逸尘小心地揭开死者身上那破旧不堪的草席,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可眼前景象仍让他心口猛地一揪。 第76章 焚烧 死者的肌肤像是被恶魔啃噬过,密密麻麻的痘疮堆叠着。 有的已然破溃,脓水混着血水干涸在周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五官肿胀得近乎扭曲,狰狞可怖至极。 凌逸尘强忍着不适,仔细查看痘疮形态、分布,又探了探脉搏。 一番查验后,心底如坠冰窟——果然是瘟疫,且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花。 “陈大人,经查验,确是瘟疫无疑。” 凌逸尘神色凝重,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似裹着千钧般的沉重。 陈奇闻言,脸色骤变,瞪大了双眼,连退两步,慌乱地嗫嚅道: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冷汗,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凌逸尘抬眸,目光冷静锐利,沉声道: “陈大人,先莫慌,你且详细介绍下当下情况。” 陈奇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缓了缓神说道: “此地唤作陈家村,位置偏僻,与周遭其他村舍相隔甚远。” “全村拢共一百零三户人家,日常鲜少与外界往来。 “发现的死者名叫陈云,是个单身汉,孤身一人过日子” “家中既无长辈需赡养,也无妻儿要照料,亲戚更是全无。” 凌逸尘听闻此言,暗暗松了口气,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 庆幸于这疫情的火苗暂未烧入人口密集、往来频繁之地。 眼下这般情形,瘟疫进一步传播、扩散的效率相较之下会大幅降低,好歹为抗疫争取了些许先机。 只是,形势依旧严峻,须臾耽搁不得。他握紧拳头,心底迅速盘算起后续应对之策。 凌逸尘稍作思忖,立刻下令: “陈大人,当务之急,是严防死守陈家村,绝不能让疫病外流。” “你速调派衙役,在村子各个出入口设卡,全天轮番值守,无论人畜,但凡要进出的,一概拦下。 凌逸尘剑眉紧蹙,目光如炬,沉声道: “陈大人,当下情形危急万分,单守一个陈家村远远不够。” “传令下去,即刻封锁县城大门,自此刻起,只许出不许进!” “务必切断一切可能的传染源流入,哪怕一丝隐患都不能放过!” 言罢,他身形一转,看向身旁身姿挺拔的赵猛,高声唤道:“赵猛!” 赵猛闻声,立马抱拳,上前一步,朗声道:“属下在!” 凌逸尘神色凝重,迅速从腰间解下一枚雕刻精美的令牌,递到赵猛手中,郑重吩咐: “你即刻带上我的令牌,快马加鞭赶往周围各郡县。” “见到当地主官,务必严令他们清查有无死状怪异、疑似染病之人。” “若发现有人呈现出疑似感染瘟疫的症状,不管身份地位,当即就地隔离。” “绝不可心存侥幸,任其走动,以免酿成大祸,殃及更多无辜百姓!” 赵猛双手稳稳接过令牌,单膝跪地,神色肃穆,高声应道: “属下遵命!定不负侯爷所托,全力办好此事。” 言毕,起身、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一番紧锣密鼓的安排后,众人皆是满脸疲惫。 凌逸尘环顾四周,目光定在那疫病肆虐的村落。 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声线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将此地烧了吧。” “啊,这……” 陈奇面露惊愕之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抬手阻拦。 在这礼教森严的古代,世人皆秉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入土为安才是正统丧葬之道,火化之举简直大逆不道,是万万不可触碰的禁忌。 凌逸尘眉头紧锁,满脸凝重,眼中却闪烁着果决: “眼下实在没别的办法了。疫病蔓延之势凶狠,若留着此处,病毒隐匿在房屋、物件间。” “疫情只会如脱缰野马,愈发猖獗,届时将有无辜百姓接连丧命,后果不堪设想。” 陈奇嘴唇微颤,双手握拳又松开,内心煎熬万分,权衡再三,终是一咬牙,拱手说道: “下官遵命。” 说罢,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向一旁,取过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手臂在空中停顿片刻,似在与旧俗做最后的抗争,而后猛地发力,将火把奋力掷入屋内。 大火轰然燃起,滚滚浓烟滚滚冲向天际,似要将疫病的阴霾一同驱散。 可没等火势彻底铺开,就听一阵嘈杂呼喊由远及近。 只见数位乡亲满脸惊惶、跌跌撞撞地奔来,手里还攥着简陋的水桶、木盆,显然是要来救火的。 士兵们迅速列阵,长枪一横,拦住了乡亲们的去路。 打头的老汉心急如焚,瞪大了眼睛怒吼: “你们这些当兵的,干啥拦俺们!房子烧了,还不去救火!” 后面几个壮年也跟着叫嚷,作势要硬闯。 凌逸尘见状,大步上前,高声喝道: “都停下!乡亲们,并非我们有意烧房,此地已被瘟疫攻陷。” “那屋里的死者、物件,处处都藏着致命疫病,眼下烧了,是无奈之举,只为断了疫病继续传播的路!” 众人先是一愣,旋即面面相觑,脸上还残留着愤怒的乡亲们瞬间神色大变。 有妇人“啊”的一声捂住嘴,手中水盆“哐当”落地; 年轻后生们也面露惊恐,连连后退;老汉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哆哆嗦嗦说道: “瘟……瘟疫?这可咋整啊,俺们是不是也染上了?” 一时间,惊惶、绝望如潮水般在人群里蔓延开来,哭声、叫嚷声此起彼伏。 凌逸尘心头一紧,赶忙出言安抚: “乡亲们莫慌!目前诸位身体暂无异样,就说明尚无大碍。” “但此刻开始,大伙万万不可再靠近此地,听我安排,随士兵们去城外临时安置点。” “那里备好了防疫草药、干净吃食,医官也会随时照看,保大家平安!” 凌逸尘好说歹说,眼见着大伙的情绪刚被安抚下去,人群里却突兀地响起一道尖锐又刺耳的叫嚷: “别听这当官的瞎说!待在这儿不跑就会死,指不定就是官府图省事,要拿我们困在一堆,然后把咱们一锅端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獐头鼠目的小混混满脸狡黠,正跳脚大喊,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第77章 封城 这混账话一出,乡亲们刚踏实些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 人群“嗡嗡”作响,开始躁动不安。有人面露犹疑,脚步不自觉往后挪; 有人满脸惊恐,嘴里念叨着“保命要紧”,抬腿就想往村里冲。 凌逸尘眼神骤寒,仿若实质的威压轰然散开,身形如电般欺近小混混。 刹那间,凌逸尘大手一挥,如苍鹰擒兔,精准有力地锁住小混混脖颈,将他硬生生提至半空。 “哼,生死关头,你竟丧心病狂地造谣惑众!” 凌逸尘咬着牙,一字一顿,手上力道愈发收紧。 小混混憋得两眼凸出、脸色青紫,双手掰着凌逸尘的手指,艰难地挤出几声呜咽: “饶……饶命。” 凌逸尘却不为所动,目光冰冷似霜,手臂猛地一用力,小混混便已没气了,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小混混直直被丢进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 “诸位,都看清了!此时此刻造谣生事、妄图搅乱抗疫大局者,就是这般下场!” 凌逸尘昂首挺立,声震四野,犀利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慌失措的面庞。 乡亲们噤若寒蝉,那些原本被蛊惑、还想四散奔逃的村民,此刻腿脚发软,冷汗簌簌而下,再没了半分反抗的胆量。 凌逸尘见状,脸色稍霁,语重心长道: “乡亲们,我知晓大伙眷恋故土,可如今瘟疫肆虐,堪比夺命阎罗,留下才是死路一条!” “烧了此处,是要绝疫病根源,护大家周全。” “城外已备好安置点,有吃食、草药,还有医官悉心照料,快随士兵们去吧!” 此番言语落地,众人彻底没了异议,耷拉着脑袋。 老老实实地随着士兵朝城外蹒跚而去,只剩那大火越烧越旺,似在警示疫病当前,不容丝毫懈怠、乱象。 待那熊熊大火燃尽最后一丝火苗,滚滚浓烟逐渐消散在天际,陈家村也化作一片焦黑荒芜,好似被疫病啃噬过后的残躯。 凌逸尘望着那片废墟,暗暗攥紧拳头,心中祈愿这场大火真能将疫病连根烧尽。 确认陈家村的男女老少皆妥善转移至城外安置点后,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他嗓音略带沙哑,疲惫却不失沉稳地说道:“走,咱们先回去。” 众人应了一声,拖着沉重且疲惫的身躯,默默跟上凌逸尘的脚步。 一路上,大家无言,唯有马蹄声哒哒作响,似在诉说着此番抗疫的艰难与残酷。 行至城门口,原本肃穆安静的场面却瞬间被打破 只见城门前百姓们仿若汹涌的潮水,情绪全然失控,一波又一波地疯狂冲撞城门。 打头的几个壮汉满脸涨红、青筋暴突,嘶吼着卯足了劲儿,一次次用肩膀狠狠撞向厚重城门。 沉闷的撞击声“哐哐”作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守城门的士兵们虽拼尽全力,以血肉之躯筑起防线,却在这排山倒海般的冲击下,被撞得脚步踉跄、东倒西歪。 人群里的叫嚷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放我们出去!谁知道这城里啥时候也染上瘟疫,待在这儿就是等死!” “当官的就会关着我们,哪管咱老百姓死活!” 各种愤怒、惊恐的呼喊交织,令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原来,凌逸尘先前果断下令封锁城门,只许出不许进,本是为严防疫病流入的无奈之举。 城内百姓不明就里,消息几经辗转、添油加醋,恐慌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 有传言说疫病已在城内隐秘爆发,官府要弃城不管; 此刻,愤怒、恐惧、焦躁等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众人彻底沸腾。 凌逸尘心急如焚,却强自镇定,猛地一提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唬得靠前的百姓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都给我住手!” 凌逸尘声如洪钟,目光仿若寒星,冷冷扫过众人, “你们这般莽撞冲撞城门,是要亲手为疫病敞开入城通道吗?” “一旦城破,瘟疫肆虐,全城老小谁能幸免!” “我凌逸尘在此立誓,定全力以赴护大家安全,绝不让疫病入城!” 喧闹的人群短暂地安静了一瞬,可很快就有人高声回怼: “光会说漂亮话,这城门一封,我们就像坐牢似的,哪还能信得过你!” 凌逸尘眉头紧皱,迅速转头看向陈奇,压低声音下令: “陈大人,速去安排衙役,沿街告知百姓,瘟疫源头已被严控,陈家村大火烧尽病源,城内一切安好;” “再传令医馆,即刻加大防疫汤药熬制量,准备逐户派送。” 陈奇领命匆匆而去,凌逸尘又面向躁动的百姓,提高音量说道: “诸位乡亲,我明白大伙此刻满心惶恐,可请相信我,封城是当下唯一能隔绝疫病的法子。” “医馆的防疫汤药马上就到各位家中,喝了它,能极大增强抵抗力,抵御疫病侵袭;” “不仅如此,官府还调遣了众多郎中随时待命,一旦有人身体不适,立马就能得到救治。” 姜苏婉也驱马靠上前,手中轻扬几包草药,柔声道: “乡亲们,这些都是精心调配的防疫良方,我钻研医术多年,药效绝对有保证,大伙拿回去安心煎服便是。” 她的声音平和温婉,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百姓们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些许,不再那般疯狂地冲击城门。 只是,当下有个严峻的事情,众人皆被蒙在鼓里——这紧锣密鼓熬制、逐户派送的防疫汤药。 虽说耗费了诸多心力,却并无根治天花的神效。 它充其量只能勉力提振人体免疫力,在疫病横行的危局里,为大家多筑起一道脆弱防线,尽可能削减感染天花的凶险几率。 在这医学落后、认知有限的年月,天花宛如高悬头顶的夺命镰刀,冷酷无情又无孔不入。 一旦染病, 脓疱迅速蔓延全身,高热不退、脏器衰竭接踵而至,基本等同于被宣判死刑,是令人绝望的不治之症。 第78章 疫情止住 城中百姓满心期许着这些药汤成为救命稻草,却不知,它仅仅能给予微弱的庇佑,暂缓疫病迫近的脚步。 “陈大人,抗疫之战正值关键当口,一丝一毫都懈怠不得。” 凌逸尘神色凝重,抬手拍了拍陈奇的肩膀,郑重吩咐道, “接下来这几日,还得劳烦衙役们辛苦奔波一下。” “安排人手,将城内大小街道都细细撒上生石灰,尤其是那些平日里人流量大、通风欠佳的拐角胡同,一处都别落下。” “生石灰既能吸湿,又能杀菌消毒,是眼下阻断疫病传播的利器;” “另外,定要挨家挨户督促乡亲们,千万不要随意外出,待在家中,就是为抗疫出了大力!” “遵命!”陈奇拱手抱拳,神色肃穆,利落应下。 此后几日,凌逸尘日夜不眠不休,巡查城防、调度物资、安抚百姓,忙得脚不沾地。 五日转瞬即逝,赵猛快马加鞭赶回城中。 凌逸尘刚从医馆出来,瞧见赵猛归来,顾不上寒暄,快步迎上前去,急切问道: “周围郡县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赵猛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高声回道: “回禀侯爷,幸得侯爷当机立断,指挥有方!” “这场瘟疫并未蔓延到外地。” “周边郡县严守咱们给出的指令,及时排查、隔离,成功将疫病势头死死摁住了!” 凌逸尘一直紧绷的心弦这一刹松弛下来,长舒一口气,眉眼间的凝重褪去不少,脸上浮现出久违的欣慰之色: “那就好,这几日大家伙提心吊胆,就怕疫病扩散,如今没了蔓延之虞,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罢,他仰头望天,默默在心底感谢上苍眷照顾。 此时,陈奇步履匆匆走进屋内,脸上难掩激动之色,抱拳行礼后说道: “大人,喜讯啊!” “这几日衙役们挨家挨户仔细排查,街头巷尾严密盯守,城内并未发现一例感染瘟疫之人。” “想是先前那些防疫举措——封城、洒石灰、派送药汤,桩桩件件都落到了实处,才将疫病的苗头彻底掐灭。” 凌逸尘一直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沉吟片刻后下令: “既如此,沛县城门便可放行,恢复百姓日常往来了。” “只是,放行不等于放松警惕,城门口的查验关卡还得保留,出入人员、货品依旧要细细盘查,万不可掉以轻心。” “遵命!” 陈奇领命,微微挺直腰背,满脸钦佩与感激继续说道, “大人,这次抗疫能大获全胜,多亏您指挥若定、调度有方啊!” “古往今来,但凡瘟疫肆虐之地,那都是哀鸿遍野、成千上万的百姓惨遭伤亡,惨状不忍直视。” “唯有咱们这次,在您的英明带领下,严控每一处细节。” “居然未有一人感染,真可谓是力挽狂澜,救民于水火,百姓们定对大人感恩戴德!” 凌逸尘摆了摆手,神情凝重起来: “陈大人言重了,抗疫非我一人之功,离不开诸位同僚尽心竭力,还有全城百姓的配合支持。” “况且,此刻虽说暂无感染之人,可疫病诡谲,后续仍需时刻留意周边动态。” “做好复盘总结,完善防疫之策,以防它卷土重来。” “对了,陈家村那些村民如今状况如何?” 凌逸尘眉心微蹙,转头看向陈奇,目光里满是关切与忧虑。 陈奇身形一顿,脸上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垂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 “情况不容乐观,大人。” “疫病传播势头太凶,眼下已有半数村民不幸感染。” “万幸的是,至今还无人死亡。可这天花毒性极强、变数又多,往后实在是难以预估……” 说着,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几不可闻。 凌逸尘眉头拧得更紧,毫不犹豫地吩咐道: “陈大人,你即刻替我召集全县的大夫到县衙来,快些去办!” “大人……您是要?” 陈奇面露惊愕之色,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没错。” 凌逸尘神色坚定,语气斩钉截铁,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我要集全县大夫之力,全力救治陈家村的村民。” “万万不可呀,大人!” 陈奇急得上前一步,双手连摆,语调陡然拔高, “天花在这年月可是无药可医的绝症呐!” “那些大夫,哪个不是拖家带口?” “咱们不能眼睁睁把他们往火坑里推,让其置身于这致命危险之中啊。” 凌逸尘神情一肃,目光诚挚而恳切: “陈大人,我知晓其中凶险,可咱们既已承诺要护百姓周全,怎可临阵退缩?”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身为父母官,食君之禄、担民之忧,此刻正是兑现诺言之时。” “你且去安排召集大夫事宜,我亲自带人前往安置点照料村民,稳住人心。” “大人……” 陈奇还欲再劝,抬眼对上凌逸尘那无比坚定的神色。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长叹一声,拱手说道, “卑职遵命。” 说罢,转身快步离去,背影透着几分无奈与沉重。 ………… 此时,县衙大堂内,诸位大夫应召而来,一时间熙熙攘攘,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些日子为防疫殚精竭虑,好不容易眼见着全力预防疫情的硬仗打完,各处都安稳下来,大伙心里正松快着。 满心疑惑到底还有何事,非得郑重其事把他们全召集至此。 有的猜测是复盘防疫举措,有的则小声嘀咕会不会又冒出新疫病支流,忐忑写在众人脸上。 凌逸尘静立在后院,透过月亮门望向大堂里攒动的人头,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不由得想起多年以前被扶苏请进宫的场景何其相像。 “大人,沛县的诸位大夫,遵照您的指令,已然大致来齐了。” 陈奇一路小步快走,来到凌逸尘身侧,微微欠身行礼后,毕恭毕敬地禀报道。 第79章 又见崔文子 凌逸尘微微颔首,整理了一下衣袂,稳步迈向大堂。 跨进门的刹那,原本喧闹嘈杂、交头接耳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诸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目光里有疑惑、敬畏,还有一丝不安。 凌逸尘神色凝重,拱手向诸位大夫行了一礼,朗声道: “诸位,劳烦大家在这疫病未消之时赶来县衙,凌某先谢过了。” 大夫们纷纷起身回礼,口中连称“不敢”。 凌逸尘抬手示意众人落座,继而长叹一声: “大伙都觉着疫情已然平复,可实则不然,陈家村的乡亲们此刻还深陷泥沼。” “诸位有所不知,陈家村如今已有半数村民感染天花,那是要命的疫病啊!” 说到此处,堂内一片哗然,大夫们面露惊惶,交头接耳之声又起。 凌逸尘提高音量,压下议论: “我知晓天花凶险,堪称不治之症,古往今来夺去过无数性命。” “可身为医者,咱们真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等死吗?” “我把大伙召集至此,便是想集众人之智、众人之力,一同探寻救治之法。” “哪怕希望渺茫,咱们也得为那些百姓拼上一拼!” 一位年长的大夫眉头紧皱,率先起身,苦着脸抱拳说道: “侯爷,非是我等不愿尽心,实是这天花,我们行医半生,也没见过几例能治好的。” “稍有不慎,连医者自身都要搭进去啊。” 这话引得不少大夫纷纷附和,连连点头,神色间满是畏难与退缩之意。 紧接着,又有几人小声嘀咕: “家中妻儿老小还指望着我呢,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 “是啊,医术再高,也难敌这天花的凶残暴虐,何苦拿自家性命冒险。” 一时间,退缩的氛围在大堂里悄然蔓延,交头接耳的低语声嗡嗡作响。 见此情景,凌逸尘目光诚挚,缓声道: “诸位顾虑,我都明白。” “但咱们沛县能在这场大疫里护住全城百姓未受侵染,靠的就是齐心协力。” “我已安排妥当,参与救治的医者,官府会全力保障安全,提供最精良的防护之物;” “若不幸染病,官府也定不会弃之不顾,定会倾尽全力救治;” “成功攻克疫病者,更有重赏,不仅金银丰厚,还有望载入医典,名垂青史。” 堂内一片寂静,片刻后,凌逸尘环视众人,神色平静,缓缓开口: “我知晓这天花可怖,今日把大家召集来,并非强迫各位涉险。” “愿意走的人,尽可以走,我凌逸尘绝无半分怪罪之意,大家都有家人要顾,我理解。” 此言一出,有几个大夫对视一眼,面露犹豫之色,最终还是缓缓站起身,朝着凌逸尘拱手致歉: “侯爷,承蒙您体谅,家中老小实在离不得人,我等实在没这胆量留下,还望侯爷海涵。” 说罢,便脚步沉重地往堂外走去。有了带头的,那些本就心存顾虑的大夫们也纷纷起身,一时间,大堂里人去大半。 凌逸尘望着陆续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丝落寞,但转瞬即逝,依旧身姿挺拔地站在原地。 这时,几位年轻大夫眼眶泛红,被凌逸尘这份豁达与担当打动,率先起身表态: “侯爷大义,我愿一试!生死都不惧,怎能丢了医者的本分!” 紧接着,又有两三个经验颇丰的中年大夫长叹一声,也站起身来: “罢了罢了,行医半生,躲这一次,余生难安。侯爷放心,咱留下!” 凌逸尘眼眶微湿,朝众人深深一躬:“多谢诸位,有此决心,这场硬仗,咱们必胜!” “大人,大人!” 一名衙役满脸涨得通红,气喘吁吁地冲进屋内,双手抱拳,急切说道, “外面来了个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有法子救治这场肆虐的瘟疫,现下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凌逸尘本正与几位大夫围坐,商讨着救治陈家村村民的棘手难题,神色凝重、愁眉不展。 乍一听这消息,眼眸瞬间瞪大,一抹惊喜之色如闪电般划过眼底。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激动道: “快快有请!莫要耽搁!” 同时,抬手示意身旁的衙役动作麻利些。 紧接着,凌逸尘转身面向屋内那几位面露犹疑、神情疲惫的大夫,目光诚挚,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诸位,虽说前路未卜,但多一丝希望咱们都不能放过。” “大家先且下去,按方才所议,细细准备一应药材、器械,把防护之物也筹备周全。” “咱们明日卯时准时出发前往陈家村,成败在此一举,就仰仗各位了!” 几位大夫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期许,纷纷拱手应下: “遵命,大人。” 而后鱼贯而出,各自忙碌去了。 凌逸尘则整了整衣袂,大步流星迈向门外。 满心期许这位主动请缨之人,真能带来扭转乾坤的良方,救沛县百姓于水火。 来人一袭粗布麻衣,衣角在微风中轻拂,腰间悬着个旧酒葫芦,质朴随性。 正是曾救凌逸尘于悬崖绝境、而后悄然隐去的崔文子。 “贫道崔文子见过大人。”崔文子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行礼。 凌逸尘目光定在他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化作惊喜,轻声唤道:“崔道长?” 崔文子闻声抬眸,瞧见凌逸尘,脸上泛起笑意,拱手回道: “凌公子,哦,如今得称凌侯爷了。” 凌逸尘快步上前,亲自扶起崔文子,脸上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说道: “崔道长,当日承蒙您出手相救,我才捡回这条命,本想着寻机报答,您却没了踪影,可让我惦记许久。” “此番现身,还带来救治瘟疫的法子,真乃沛县百姓之福。” 崔文子洒脱一笑,轻晃了晃腰间酒葫芦,发出酒水晃荡的声响,说道: “侯爷客气了,医者仁心,又是这等关乎万千性命的疫病,贫道既知晓解法,哪能袖手旁观?” “况且你我也算有缘,当日悬崖相逢是缘,此刻共抗瘟疫亦是缘。 第80章 崔文子献药方 “凌公子,我云游四方,在外偶然听闻沛县周遭惨遭瘟疫侵袭,那疫病来势汹汹,仿若恶兽张牙舞爪,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我心里一紧,顾不上旅途劳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朝这儿赶了过来。” 崔文子眉头紧锁,满脸疑惑,目光四下打量着这安宁平和的沛县街巷,咂咂嘴又道, “可眼下这情形,倒是大出我意料,街市井然,百姓脸上不见惊惶,唯有生活的烟火气,这是为何?” “凌公子,哦不,如今该称凌侯爷了,还望侯爷为贫道答疑解惑。” 凌逸尘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又透着几分欣慰,抬手虚引,邀崔文子入座,缓声道: “崔道长心系沛县,凌某感激不尽。这阵子,为抗击疫病,沛县确是历经波折、险象环生。” 说罢,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润喉,继而将抗疫全程娓娓道来。 从疫病初现端倪时,自己当机立断封锁沛县各处城门,严防死守,绝不让疫病外流、内扩; 又说到组织衙役、动员百姓,齐心协力在城内大街小巷遍洒生石灰,借其杀菌消毒之效,斩断疫病隐匿传播的路径; 谈及熬制防疫汤药,挨家挨户派送,只为提升民众抵抗力; 还提到特殊时期,对城内粮食、物资的精细调配,力保百姓温饱无虞,安稳度日。 崔文子听得极为专注,待凌逸尘将抗疫全程细细讲完。 他不禁双目放光,连拍大腿,起身围着凌逸尘踱步,口中不住称赞: “侯爷啊,您这一番处置,环环相扣、妙招迭出!” “封锁城门,恰似铸就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铜墙,把疫病牢牢锁于城外,阻其肆虐蔓延之路;” “遍洒生石灰,杀菌消毒,拔除疫病隐匿滋生的温床,此招看似简单,实则精妙至极;” “还有派送防疫汤药、精细调配物资,桩桩件件,皆是思虑周全,直击要害!” 崔文子越说越激动,一把攥住凌逸尘的手臂,神情满是亢奋与期许: “不瞒侯爷说,贫道闯荡江湖多年,也历经数场疫病之灾。” “各地官府焦头烂额、百姓苦不堪言之景,贫道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可像沛县这般,措施如此得力、成效这般斐然的,实属罕见呐!” “这法子绝非只解沛县一时之困,往后但凡遭遇瘟疫,稍加调整、因地制宜,便能在各地普遍推行。” 说到此处,崔文子松开手,整了整衣袂,神色庄重,朝凌逸尘深深一揖到地: “侯爷此举,功在当下,利在千秋,于天下苍生有泼天大功!” “他日青史之上,定当大书特书,为后世官府抗疫留下绝佳范例、宝贵经验,万千百姓也会铭记侯爷这份恩泽!” 凌逸尘赶忙扶起崔文子,脸上微红,连连摆手道: “道长言重了,凌某不过是尽了为官本分,担起守护百姓之责。” “幸得沛县同僚齐心、百姓配合,才得以稳住局面。” 凌逸尘眉头紧锁,脸上的忧色如乌云般聚拢,沉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崔道长,虽说沛县眼下大体安宁,可到底还有一心头大患悬而未决。” “哦?” 崔文子微微一怔,面露疑惑,下意识凑近了些,目光紧紧锁住凌逸尘,追问道, “不知侯爷所言何事,竟这般棘手?但凡贫道能出份力的,绝不推脱。” 凌逸尘抬手揉了揉眉心,满脸疲惫与无奈,语气沉重地交底: “实不相瞒,疫病刚起时,形势危急,我当机立断,下令封锁了陈家村,力求将病源牢牢锁住,不让瘟疫波及更多无辜。” “原以为能借此控制局面,哪曾想,病魔在村内依旧猖獗。” “如今,村里已有半数村民不幸染病,病症凶险,每日都有乡亲在病痛里苦苦挣扎。” “我想尽办法,召集全县大夫,试图寻出救治之策,却收效甚微。” “眼瞅着乡亲们受苦,我这心里实在煎熬,正发愁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崔文子听闻,神色凝重起来,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酒葫芦。 拔开塞子猛灌一口,似借酒劲压下满心凝重,随后一抹嘴,朗声道: “侯爷莫急,既已知晓症结所在,咱们便全力破局。” “贫道此番赶来,恰是听闻瘟疫肆虐,搜罗、钻研了些偏门良方,专为克制这等夺命疫症。陈家村村民有救!” 凌逸尘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火,急切说道:“道长既有法子,实乃天助沛县!还望不吝赐教。” 崔文子从怀中掏出个陈旧布包,层层揭开。 内里是几株模样奇异、散发幽微药香的草药,还有几张泛黄药方,郑重递与凌逸尘: “侯爷请看,这几味草药皆是我踏破铁鞋,深入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采得。” “此草生于瘴气弥漫、蛇虫环绕之地,吸纳天地间诡谲灵气,对疫病有奇效;” “搭配这药方,精准拿捏用量、炮制之法,内服可清体内热毒、调和脏腑,外用敷于疮口,能拔毒消肿。” 凌逸尘倾身细瞧,身旁医官也围拢过来,啧啧称奇。 崔文子又晃了晃酒葫芦,滴出几滴晶莹液体融入草药,刹那间,药香四溢,馥郁扑鼻。 “这酒可别小瞧,乃贫道耗费数年,以诸多珍稀药材泡制而成,是药引。” “借它引子之力,可激发草药最大效能,让药力如利箭般直捣病源。 凌逸尘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郑重向崔文子行了一礼,诚恳说道: “崔道长,此番您带来这救治药方,可解了沛县燃眉之急,凌某由衷感激。” “陈家村被疫病肆虐,半数村民受苦,我日夜忧心却苦无良策,满心煎熬。” 微微顿了顿,凌逸尘接着道: “幸得道长出手相助,您耗费心力寻药、钻研配方,又不辞路途奔波赶来此处,这份恩情,沛县百姓定会铭记。” “往后若还有医药之事、民生难题,但凡力所能及,还望道长莫要与我见外,尽管言语一声。” “眼下,我即刻安排人手,依着您这药方筹备药材、器具,全力救治村民,绝不让您的心血白费。” 崔文子笑着摆了摆,扶起凌逸尘的手,洒脱回应: “侯爷客气了,见疫病伤人,医者哪能坐视不管?” “你我都盼着百姓安康,眼下合力把这疫病除了才是正事儿,旁的无需多言。” 凌逸尘郑重点头,目光透着坚定: “道长所言极是,有您相助,此战必胜!我这便去安排后续事宜。” 第81章 夜会情郎 “姐姐,你就让我去嘛。”吕府之中,吕素的声音清脆而急切,眼神里满是坚定与期待。 “妹妹,外面瘟疫才刚平息,情形尚不明朗,你这一去,实在太过冒险。”吕雉眉头微蹙,苦口婆心地劝着。 “可是凌公子还在县衙里指挥大局呢,我心里实在放不下他。”吕素咬着下唇,话语中满是对那凌公子的牵挂。 “放心吧,你的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吕雉继续劝慰着,试图打消吕素的念头。 “姐姐……”吕素轻唤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与不甘。 “吕素姑娘,你姐姐所言极是。外面那般危险,稍有差池便可能遭遇不测,你若有个好歹,你让你父亲与姐姐如何是好?再者,万一不慎将瘟疫带回府中,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易小川亦在一旁劝说道,神色凝重而诚恳。 “姐姐,我还是想出府。” “妹妹,莫要任性。这外头刚闹完瘟疫,恰似那刚经战火洗礼的荒城,凶险叵测,余波未平。你一心念着凌公子,可曾想过,你若有失,父亲会何等痛心?咱们吕家的声誉与安宁又将何去何从?那凌公子于县衙主持诸事,自有他的能耐与担当,你一介女流,此时前去,非但帮不上忙,恐还会徒增他的烦忧。为今之计,且安坐家中,静候佳音,方为上策。 ………… 夜幕笼罩,吕府静谧无声,唯见一道纤细人影如灵猫般自墙头翩然翻出。 “终于出来了。”少女轻舒一口气,抬手擦去额角细密的汗珠,旋即认准方向,朝着县衙疾步奔去。浑然未察觉身旁不远处的暗影里,有一道目光如炬的倩影正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哎,女大不中留呀。”那隐匿于角落的吕雉缓缓现身,望着吕素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交织着宠溺与忧虑。 ………… “来者何人?”吕素莲步轻移,正要踏入县衙大门之际,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出,将其去路截断。 “哦!原来是吕素姑娘。”高要目光一闪,待看清眼前之人后,微微抱拳行礼说道。 “原来是高要先生,凌公子现在睡了吗?”吕素微微仰头,急切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尚未休息,最近这段时日,侯爷公务繁忙,每日休息得都颇为晚。吕姑娘你且随我前来吧。”高要侧身让开道路,抬手做出请的姿势。 ………… 踏入县衙。吕素莲步轻移,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熟悉的身影。 终于,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屋舍内,她瞧见了正伏案办公的凌逸尘。 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勾勒出他那略显疲惫却依旧英挺的侧脸轮廓。 她轻手轻脚地缓缓推开那扇门,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此刻,正全神贯注于文案间的凌逸尘敏锐地捕捉到这轻微的动静,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目光交汇的瞬间,他眼中的疲惫瞬间被惊喜所取代,“素素,你怎么来了?”嗓音中难掩那一丝按捺不住的欣喜与激动。 “我听闻县里闹瘟疫,你又始终在前方指挥抗疫事宜,我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便特意前来探望。”吕素微微垂首,声若蚊蚋,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脸颊,更添几分娇羞之态。 “来,先坐。”凌逸尘迅速起身,利落地搬来一把椅子,动作轻柔且绅士,眼神始终未曾从吕素身上移开。 “你出来,吕公他们可知道?”凌逸尘关切地问道,眉头微微皱起,隐隐有些担忧。 “我……我是晚上偷偷跑出来的。”吕素嗫嚅着,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脸上满是尴尬之色,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倔强与执着。 凌逸尘内心亦泛起波澜,往昔在他眼中,素素乖巧温顺,如依人小鸟般听话,何曾料到今日竟会这般胆大,趁夜偷偷出府前来寻他。 “你如此偷跑出来,吕公与你姐姐定会忧心如焚。”凌逸尘语重心长地说道,目光中满是怜惜与无奈。 “我与姐姐讲过心中想法,可她坚决不许我踏出府门半步。”吕素微微嘟起小嘴,神色间尽是无奈与委屈。 “他们皆是出于对你的关爱与呵护呀。”凌逸尘轻声抚慰,试图让吕素理解家人的苦心。 “但……但我实在按捺不住对您的思念,在府中,我全然不知您的状况,满心皆被担忧填满。”吕素微微仰头,眼眸中闪烁着真挚的情感与坚定的信念。 望着眼前这为情而勇敢无畏的女孩,凌逸尘心底的责备再也难以维系,满心怜惜促使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将吕素拥入怀中。吕素刹那间双颊绯红,仿若天边绚丽的云霞,羞怯之意蔓延全身。短暂沉醉于这温暖的怀抱后,吕素在礼教的无形约束下,慌慌张张地将凌逸尘推开。平日里吕公的严苛教导,如警钟长鸣,在她心间回荡,令她不敢肆意逾越这礼教的雷池。 凝视着眼前那因羞怯而双颊绯红、眼神闪躲的女孩,凌逸尘深谙感情之事急不得,需循序渐进,方能水到渠成。 “素素,待此件事务了结,你可愿与我同赴咸阳?”凌逸尘目光诚挚而温柔,轻声问询,仿佛那咸阳之路是通往他们未来幸福的全新旅程。 “啊?我……我不知晓……”吕素心乱如麻,平日里的伶俐聪慧全然不见,只余下语无伦次的呐呐低语,眼神中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期待与憧憬。 “此番回去之后,我便向陛下恳请赐婚,而后为我们筹备一场盛大无匹的婚礼,让天下人皆见证你我之良缘,你意下如何?”凌逸尘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话语坚定而深情,似已在心中勾勒出那婚礼的盛景。 “素素全凭公子做主。”吕素垂首低眉,声若蚊蝇,那满面的娇羞恰似春日盛开的桃花,娇艳动人,将少女的娇羞与对未来的向往展露无遗。 “既如此,待过几日忙完手头要务,我便整束衣冠,登门拜谒吕公,郑重地将你我之事如实相告,以表我求娶的诚心与决心。”凌逸尘神色凝重而坚定,目光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与对吕素的深情。 第82章 筹办医学院 次日晨曦初露,凌逸尘便与崔文子及数位大夫匆匆赶赴集中营,投身于救治村民的艰巨任务之中。 吕素悠悠转醒,听闻凌逸尘等人已然前往集中营,心瞬间揪紧,忧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匆忙起身,欲追随而去,却被婉儿眼疾手快地拦住。 婉儿深知吕素此刻的焦急与冲动,为防她做出莽撞之举,索性寸步不离地陪伴其左右。 在这朝夕相伴的时光里,两人的情谊如春日幼苗般茁壮成长,关系愈发亲近,到后来已然亲昵地以姐妹相称。 ………… 历经两月艰苦卓绝的悉心治疗,陈家村的村民们终于成功度过了这场生死攸关的难关。 所有感染疫病之人皆已痊愈康复,且令人欣慰的是,村内再无新增感染病例。 如此情形之下,无疑标志着这场来势汹汹、肆虐一方的瘟疫已被彻底攻克解决。 阴霾散去,曙光重临,村庄即将恢复往昔的安宁与生机。 凌逸尘长舒一口气,面带欣慰与感激,向诸位医生深施一礼,诚恳说道: “诸位医者,此疫之凶险,仿若恶魔临世,然幸有诸位仁心圣手,日夜坚守,妙术回春。” “两月来,每一位感染者在诸位的精心疗治下重获新生,此皆诸位之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诸位之医术医德,逸尘深感钦佩,亦万分感激。” “待吾回朝,定当如实禀报陛下,详述诸位之功绩,为诸位请功嘉赏。” “使天下人皆知晓诸位之大义大善,荣耀加身,名垂青史。” 为首的大夫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应道: “侯爷谬赞,此乃我等医者分内之事。” “疫病横行之际,见百姓受苦,吾辈痛心疾首,只盼能尽绵薄之力,解苍生之厄。” “幸得侯爷指挥有方,调配物资,统筹诸事,令我等无后顾之忧,方能心无旁骛地施展医术。” “吾等岂敢居功,唯愿天下再无疫疠,百姓皆可安康。” “然侯爷之恩,吾等铭记于心,若日后朝廷与侯爷有需,吾等必当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崔道长,此次抗疫之战能大获全胜,您精湛绝伦的医术着实功不可没。” 凌逸尘与崔文子二人并辔徐行,朝着沛县的方向驰骋而去,凌逸尘侧首向崔文子诚挚说道。 “侯爷过奖,贫道愧不敢当。” “实则主要仰赖前期侯爷您指挥调度有方,防控得力,才使得瘟疫未能大肆蔓延。” “为后续的救治赢得了宝贵时机与稳固根基。” 崔文子谦逊回应,手中缰绳微微收紧,座下骏马步伐渐缓。 “然而,经此一役,我却发觉了我大秦的一个重大隐患。” 凌逸尘面色凝重,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哦?” 崔文子好奇心顿起,轻拉缰绳,胯下骏马应声止步,他转头望向凌逸尘,静待下文。 “我大秦境内的大夫鱼龙混杂,优劣难辨,且其数量甚是稀少。” “以如今的人口规模而论,大夫的数量远远无法满足需求。” 凌逸尘言辞恳切,语气中满是忧虑。 “哎,此乃长久积弊,非一时所能扭转。” “毕竟学医之路,漫漫修远,需耗费大量的时光与精力。” 崔文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间亦有几分怅惘。 “崔道长,不知您可有收徒授业的打算?”凌逸尘目光灼灼,满怀期待地问道。 崔文子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说道: “收徒之事,贫道也曾思量过,只是未曾有个周全的谋划。” “崔道长,您一人一年能救多少病人?”凌逸尘勒住马缰,转头望向崔文子问道。 崔文子微微一叹:“我一年救治病人,估计一千不到。” 凌逸尘神色凝重起来: “给您算一千。就算您带个徒弟,也不过一年最多救治一千五的病人。” 可天下百姓何止千万。单靠您是救不完的。” “崔文子苦笑:“侯爷所言极是,只是这世间病痛无穷,我等医者也只能尽力而为。” 凌逸尘目光灼灼:“崔道长,我有个想法。” “若能将您的医术以及众多医家的本事汇聚起来,传授给更多的人。” “让他们成为大夫,如此一来,救死扶伤之人不就更多了吗?” 崔文子一怔:“侯爷的意思是?” 凌逸尘接着道: “我想建立一个地方,一个专门让有志学医之人可以系统学习的所在。” “可以请您,还有其他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大夫们一同来教授知识,答疑解惑。” 崔文子面露犹豫之色: “这……侯爷,学医需有天赋与耐心,并非人人可为。” “且此事耗费精力巨大,我等如何能确保所教之人皆能成材?” 凌逸尘耐心劝道: “道长,诚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良医,但只要广纳学子,精心培育。” “哪怕只有一部分人学有所成,那也比现在大夫稀缺的状况要好上许多。” “您也知晓,如今大秦各地,因大夫不足,多少百姓患病而得不到及时救治。” “若有了这样一个授学之地,日后各地都有学成的大夫,百姓的生机便多了几分保障。” 崔文子沉思片刻:“可这等事,非一时之功,且需要诸多筹备。” 凌逸尘拍了拍胸脯: “道长放心,筹备之事我自会全力承担,只盼您能应允参与其中。” “以您的威望与医术,定能吸引众多学子前来,也能引领教学之事顺利开展。” 崔文子又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侯爷既有此等决心,贫道便也不好再推辞,愿助一臂之力。” 凌逸尘面露喜色,激动道: “崔道长肯相助,实乃万民之幸!我已思量多日,此学府当广纳贤才。” “不论出身贵贱,但凡有心向医,皆可入门受教。您以为如何?” 崔文子微微颔首: “侯爷此举甚是开明,学医之道,天赋固然重要,然恒心与仁心亦不可或缺。” “只盼日后学子皆能秉持初心,救死扶伤。不过,这教学之法可得好好思量。” 凌逸尘点了点头, “正是此理。我欲将这学府建于咸阳近郊。” “那里交通便利,信息畅达,便于四方学子汇聚,亦利于与各方医学交流互鉴。” “且我会恳请陛下恩准,调配充足物资,打造优良的教学环境。” 第83章 提亲 凌逸尘朝陈奇招了招手,轻声道:“陈县令,你过来,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陈奇见状,赶忙上前,诚惶诚恐地应道: “大人,您有何事直管吩咐便是,这般客气,倒让下官心里直发慌。” 凌逸尘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说:“其实吧……你心里应该有数。” 陈奇一脸茫然,挠挠头道:“大人,恕下官愚钝,实在不知您所指何事。” 凌逸尘轻咳两声,缓缓说道:“我如今在沛县,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陈奇恍然大悟,连忙接话: “大人,可是觉着县衙住着不舒坦?” “您放心,下官即刻便为您寻一处上好的宅子。” 凌逸尘摆摆手,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无奈地交底: “哎呀,并非此事。跟你实话说了吧,我心仪吕家二小姐许久了,想劳烦你去吕府帮我提个亲。” 陈奇瞪大了眼睛,惊诧道:“大人说的可是刚到沛县的那个吕家?” “正是。”凌逸尘点头确认。 陈奇面露难色,推脱道:“大人,这不太妥当吧,下官这身份地位,去吕府提亲,实在不合适。” 凌逸尘叹了口气,苦笑着解释: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在沛县我两眼一抹黑。” “认识的人里,就数你和吕公身份尊贵些,你身为一县之主,出面最为合适。” 陈奇仍有些犹豫,为难道: “大人,下官并非不愿,只是由下官代替您去提亲。” “于情于理,怕是有以下犯上之嫌啊。” 凌逸尘眉头一挑,佯装不悦,半开玩笑地威胁道: “怎么,陈县令这是不给我面子?” “我都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你只管说去还是不去。” 陈奇身子一震,连忙应承:“去去去,下官这就去办,绝不让大人失望。” 凌逸尘顿时喜笑颜开,爽朗笑道:“哈哈哈,陈县令,你这性子甚合我意,往后我定在陛下面前多多举荐你。” 陈奇躬身行礼,恭敬回道:“多谢大人抬爱,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下官这就回去准备,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去吧去吧,有劳了。”凌逸尘满意地摆了摆手。 陈奇领命而去,一路上心里直犯嘀咕。虽说凌大人信誓旦旦,可这贸然去吕府提亲,终究是棘手差事。 他边走边琢磨,凌大人与那吕家二小姐何时有了这般情分?自己又该如何措辞,才不至于唐突。 不多时,吕府朱漆大门出现在眼前。陈奇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上前叩门。 门房见是县太爷,忙不迭地迎进去通报。 吕公闻听,微微一怔,旋即了然于心,嘴角不易察觉地弯起,起身迎至前厅。 “陈县令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坐。”吕公拱手笑道。 陈奇忐忑落座,拱手还礼后,清了清嗓子: “吕公,今日下官前来,实是受凌大人所托,凌大人对府上二小姐倾慕已久。” “特命下官前来提亲,望吕公成全这桩美事。” 说罢,偷眼瞧着吕公神色。 吕公佯装沉吟,眉间轻蹙,片刻后长叹一声: “陈县令啊,非是老夫推脱,小女婚事,我吕家向来慎重。” “凌大人威名,沛县自是无人不晓,只是此事来得突然,老夫还需与家人细细商议。” 陈奇心下暗忖,果如所料,这事儿没那么顺遂,忙陪笑道: “吕公所言极是,婚姻大事,自当周全考量。” “凌大人亦是知晓吕家规矩,特派下官携礼前来,诚意满满,还望吕公能多费心思权衡,下官静候佳音。” 吕公微微点头:“陈县令有心了,劳烦跑这一趟,回去告知凌大人,老夫定不负所望,尽快有个答复。” 陈奇虽未得到准信,却也不好再强求,只得起身告辞。 出了吕府,他满心疑惑,这吕公态度暧昧,这件事能不能成着实是个问题。 回到县衙,陈奇如实回禀。凌逸尘听罢,嘴角噙笑: “陈县令莫急,吕公既未一口回绝,便是好事。你且安心,后续自有分晓。” ………… “小姐,小姐!出大事啦!” 小翠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冲进吕素的闺房,脸颊因激动而泛起红晕,眼里闪烁着新奇的光芒。 吕素正坐在窗边,手持书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眸嗔怪道: “小翠,这般风风火火的,是怎么了?” “小姐,刚刚陈奇县令亲自登门,来咱们府上提亲啦!” 小翠兴奋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吕素柳眉轻蹙,满是疑惑: “县令大人?他这是看上咱们家里哪位姐妹了?” “哎呀,不是的,小姐!” 小翠急得直跺脚,连连摆手, “陈县令此番前来,是给您提亲的!” “什么?” 吕素瞬间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让我嫁给陈县令?这可万万使不得!” “不是陈县令,不是!” 小翠赶忙解释,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是凌侯爷,凌侯爷让县令大人过来提亲的!” 吕素怔了一瞬,随即抬手轻拍小翠的肩头,佯装嗔怒: “你这丫头,话都讲不利索,可把我吓了一跳!” 嘴上虽这般数落着,心里却似有小鹿乱撞,暗暗思忖: 他到底还是来了,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盼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悄然爬上唇角。 小翠委屈地嘟起嘴,小声嘟囔: “小姐,您老是中途插话,人家话还没说完嘛。” “还敢顶嘴?” 吕素扬起手,作势要打,轻轻落在小翠身上,带着几分亲昵的嗔怪。 “哈哈哈,小姐,我错啦,您饶了我吧!” 小翠笑着讨饶,两人正嬉闹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砰砰砰……”紧接着,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二小姐,老爷在书房有事找您。” 屋内二人瞬间收住笑容,停止了打闹。吕素迅速整了整衣衫,清了清嗓子,高声应道: “好的,我马上就去。”待小翠也收拾好房间,主仆二人才一道匆匆往书房走去。 第84章 牛痘 吕素莲步轻移,怀揣着满心的忐忑与丝丝期许,向着父亲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她垂眸思索,脑海中不住地浮现凌逸尘的潇洒身影。 踏入书房,吕公正负手而立,见女儿进来,神色温和了些许,抬手示意她坐下。 “素儿,今日陈县令前来提亲之事,想必你已听说。”吕公开门见山。 吕素双颊泛红,微微颔首,声若蚊蝇:“女儿知晓了,是凌侯爷……” 吕公轻捋胡须,目光深邃: “凌侯爷仪表堂堂、才情出众,又得主上器重,前途无量,为父对他亦是赏识有加。” “只是这婚姻大事,关乎你一生幸福,为父还想听听你的心意。” 吕素贝齿轻咬下唇,犹豫一瞬,旋即鼓起勇气: “女儿……女儿对凌侯爷心仪已久,若能与他携手,自是欢喜。” 说罢,红晕蔓延至耳根。 吕公见状,笑意渐浓:“既如此,为父便放心了。” “凌侯爷此前已与我暗中相商过,此次提亲虽是走个明面过场,却也不可敷衍。” “接下来,咱吕家便要好好筹备你的婚事,定要风风光光把你嫁过去。” 吕素心中满是羞怯与甜蜜,福了福身:“多谢父亲成全。 ………… 这一日,凌逸尘与崔文子等人前去陈家村观察疫情过后恢复的情况,待众人走到村口。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众人心中一惊,纷纷快步上前一探究竟。 只见一名妇人瘫坐在地上,撒泼耍赖道:“今儿个你们谁敢把我家的牛牵走,我就敢死在这儿!” 一位老者满脸焦急,苦口劝道:“王大娘啊,这牛真留不得!” “啥留不得?我家牛好端端的,你们偏说它病了,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王大娘又气又急,扯着嗓子喊。 恰在此时,妇人的儿子狗蛋回来了。瞧见地上打滚哭闹的母亲。 他脸色骤变,心急如焚地冲过去,手中还紧握着镰刀,怒目而视: “你们干啥呢?这么多人围在我家干啥?”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他们要抢走咱家的牛,那可是咱的命根子啊!” 妇人一见儿子,泪珠子噼里啪啦地掉,满心委屈地哭诉着。 “什么?” 狗蛋瞬间瞪大了眼睛,冲着老者嚷道, “张叔,我一直敬您是长辈,平日里对您也恭恭敬敬的,您咋能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呢?” 张叔满脸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狗蛋啊,不是叔欺负你们,实在是这牛病了,真的留不得啊。” “病了?您瞧它哪像病了!” “这牛精神抖擞的,分明就是你们想牵走咱家牛,胡乱找的借口!” 王大娘双手抱胸,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张叔,这牛可是我爹战死沙场后,朝廷给的抚恤金买的,我们全指着它过日子呢,您做事可得讲良心!” 狗蛋情绪愈发激动,音量也拔高了几分,脖子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张叔看着这对执拗的母子,眉头紧锁,又是一声长叹:“唉……” “这是怎么回事?”凌逸尘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目光扫过众人,轻声问道。 老者张奎听到声音,转头一看,见是凌逸尘,神情一凛,赶忙恭敬行礼,微微躬身道:“老夫张奎,见过侯爷,给侯爷请安。” 周围众人见此情形,也纷纷效仿,整齐躬身,齐声道:“见过侯爷。” 凌逸尘微微抬手,神色温和:“诸位免礼,不知诸位因何事在此争执不休?” 张奎直起身,轻咳一声,缓声道:“侯爷,老夫身为陈家村的里正,今日突然有人告知,说狗蛋家的牛染了病。” “瞎说!我家牛好着呢!”狗蛋母子一听,立马大声反驳,满脸涨得通红。 “都先安静。”凌逸尘目光平和,却自有一股威严,“究竟是谁说这牛有病的?” 话音刚落,人群中挤出一人,此人身材壮硕,神色略显紧张,上前几步拱手道:“草民铁棍,见过侯爷,正是小人向里正禀报的此事。” “哦?你为何咬定狗蛋家的牛有病?细细说来。”凌逸尘微微皱眉,目光落在铁棍身上。 铁棍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说道: “侯爷容禀,今日我原打算约狗蛋一同去打猎,没成想狗蛋一大早就出门干农活去了。我便想着独自前往,哪曾想……” 说到此处,铁棍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惶之色, “我路过他家牛棚时,瞧见他家牛屁股上长了个疮。” “起初只觉眼熟,凑近细看,这才猛地惊觉,那疮竟和咱们村前几日闹天花时患者的症状极为相似啊!” “小人吓了一跳,当下不敢耽搁,赶忙跑去告知里正。” 铁棍说着,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神色中满是后怕。 众人听闻此言,瞬间炸开了锅,呼啦一下四散开来,面露惊恐之色。 狗蛋母子更是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将拴牛的绳子扔到一旁,连退数步,与那牛远远隔开。 凌逸尘微微颔首,随即大步迈向那牛,目光锐利如隼,细细打量起来。 果不其然,在牛屁股上寻见了几处疮疖,红肿隆起,看着颇为唬人。 他心中却已笃定,这些绝非天花病毒所致。 因为牛类根本不会感染上天花那等恶疾。 直起身来,凌逸尘神色从容,面向众人朗声道: “诸位无需担惊受怕,此乃牛痘,是牛群里常有的小毛病,并非天花那般可怖的疫病,不会波及诸位。” 狗蛋一听,激动得满脸涨红,上前几步嚷道: “我就说嘛!我家这牛好端端的,哪能有啥传染病!可把我们冤枉坏了!” 众人原本紧绷如弦的心瞬间松弛,长舒一口气,交头接耳间,神色皆缓和下来。 有几个胆小的村民腿都软了,此时也相互扶持着站直身子。 张奎满脸愧色,上前向王大娘拱手致歉: “王大娘,既然侯爷已明言这牛无大碍,那自然是不牵走了。” “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您海涵,老夫也是一心为咱全村老小着想,行事莽撞了些。” 王大娘见张奎这般诚恳,想起自己先前撒泼打滚的模样,不禁面上一热,摆摆手道: “老张啊,你也是职责所在,我心里明白,刚才是我急昏了头,说话难听,对不住大伙了。” 第85章 牛痘制疫苗? 凌逸尘见事情已然平息,微笑着摆了摆手: “既已无事,大家便散了吧,各回各家,各司其职,往后日子还长,遇事先莫慌乱。” 众人闻言,纷纷躬身行礼,而后三五成群,结伴向自家方向走去,这场风波终是尘埃落定。 待众人陆续散去,现场只剩下凌逸尘、王大娘母子及身旁亲信,气氛悄然沉静下来。 凌逸尘轻咳一声,打破短暂的静谧,神色间带着几分斟酌,缓缓开口: “王大娘,实不相瞒,我这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大娘赶忙欠身,恭敬回道: “侯爷您这是哪里的话,但凡您开口,咱能办到的绝无二话,您但说无妨。” 凌逸尘目光转向一旁那刚经历一场风波、此刻正悠闲嚼着草的牛。 微顿片刻,轻声说道:“我想把这牛牵走,不知大娘能否应允?” 王大娘闻言,神色一怔,下意识地攥紧衣角,面露犹豫之色,嗫嚅道: “这……” 这头牛于她家而言,可是耕地驮货、维持生计的顶梁柱,少了它,往后日子怕是艰难许多。 凌逸尘似是看穿她的心思,连忙补充道: “大娘放心,我定会出钱购买,断不让您吃亏。” 听闻此言,王大娘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舒展开来,嘴角不自觉上扬,笑意盈盈说道: “哎呀,侯爷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您刚帮咱全村解了这大难题,是咱的救命恩人呐,要头牛算得了啥,您尽管牵走便是!” “那可万万不行。” 凌逸尘神色一正,迅速给身旁的高要使了个眼色,高要心领神会,当即上前一步。 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稳稳地塞进王大娘手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已利落退至一旁。 “使不得,使不得啊!” 王大娘受宠若惊,双手推脱,可那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将钱袋牢牢握住。 粗糙的手背上青筋都微微凸起,显然是不舍得松开这意外之财。 凌逸尘见状,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轻声劝道: “大娘,您就踏踏实实地收下吧,这是您应得的。”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便把牛牵走,您也早些回屋歇着。”说罢,抬手示意随行之人牵牛。 王大娘这才彻底收了推拒之意,满心感激地连声道:“那侯爷、各位壮士,你们慢走啊,往后有空常来村里坐坐!” ………… 姜素婉瞧着高要牵在手中那哞哞低叫的牛。 眼睛亮晶晶的,快走几步凑到凌逸尘身侧,满脸期许地问道: “公子,咱们今晚是不是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牛肉啦?” 说着,还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仿佛那鲜嫩的牛肉已摆上了桌。 凌逸尘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佯嗔道: “你这丫头,满心满眼就只惦记着吃,能不能有点别的心思?” 高要在一旁憋着笑,见缝插针打趣道: “莫不是侯爷您盘算着解甲归田啦?” “不然咋突然买头牛回来,难不成是准备亲自下地耕种,体验一把农家生活?” 凌逸尘哭笑不得,对这俩活宝彻底无语。 索性转头看向崔文子,眼中带着几分考校之意,问道: “崔道长,您见多识广,不妨猜猜我买这牛所为何事?” 崔文子手抚胡须,目光在牛身上打了个转,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侯爷行事向来有深意,寻常牛羊多得是,却谁的牛都不买。” “单单挑了这么一头生了病的,若我所料不错,想必是与这牛身上的病有所关联吧。” 凌逸尘嘴角微扬,“崔道长所言不虚。扁鹊神医曾提及。” “其长兄医术最为高明,总能在病症尚未发作之际便悄然化解隐患,病者毫无察觉便已逃过一劫;” “二哥次之,擅长在疾病初露苗头时及时遏制,免其恶化。” “而扁鹊自己,往往是待病情危重、病入膏肓时才出手施治,虽说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可病人也受尽了病痛折磨。” “那这头牛跟咱们说的疫病预防到底有啥干系呀?” 婉儿眨着疑惑的眼睛,满心不解地问道。 凌逸尘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紧锁在那头牛身上,缓声道: “诸位且看,此牛所患虽非天花,可病症表象却与之有着微妙相似。” “寻常牲畜染的病,或萎靡不振,或食水不进,可它倒好,依旧能吃能喝,行动自如,仿若全然未受病症侵扰。” “这便值得深究了,为何它能如此安然?” 说到此处,凌逸尘稍作停顿,扫视众人一圈,见大家皆面露思索之色,才又接着道: “我推测,牛类体内许是藏着某种特殊机制,能天然抵御这类症状恶化,或是对这病症有着独特的耐受之法。” “侯爷是说……” 崔文子心领神会,神色一动,刚要开口追问,却又自觉停下,等着凌逸尘继续剖析。 凌逸尘轻咳一声,进一步解释: “若是咱们能揭开牛抵御此症的奥秘,加以钻研利用,说不准就能找到预防天花甚至其他烈性疫病的关键窍门。” “哪怕只是些许线索,于百姓而言,都可能是一道救命的良方,能在疫病汹涌来袭之前,筑起坚不可摧的防线。” 崔文子手抚长须,微微皱眉,神色间带着几分顾虑,缓声道: “侯爷所言,句句在理,只是当下这疫苗研制,万事俱备,却独独卡在试验对象这一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无合适人选甘愿受试,后续进程便无从谈起啊。” 凌逸尘剑眉一扬,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笑意,负手踱步,从容而言: “崔道长这话说得未免有些绝对,怎会没有试验对象?” “您且想想,咱大秦牢狱之中,羁押着众多囚犯。” “这些人身陷囹圄,对自由有着深切渴望。” “咱们只需将条件摆明,告知他们若愿意挺身而出,接受这疫苗试验,依据试验效果与配合程度。” “便能获得刑罚减轻甚至直接免除的机会,重获新生并非遥不可及。” “依我之见,人性皆有趋利避害之本能,面临如此良机,想必不少人会权衡利弊,欣然应允。” 第86章 挑选人员 众人马不停蹄地赶回沛县后,崔文子一刻都等不及,匆匆直奔县衙。 刚踏入县衙大门,就急声问道: “侯爷,您可得给我细细讲讲,这牛痘为何能预防天花?我这心里,实在是好奇得紧!” 凌逸尘见崔文子满脸急切,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开口: “崔道长,你平日里治病救人,想必也留意过。” “但凡得过天花的人,这辈子可就再也不会被天花缠身了,是也不是?” 崔文子连连点头,手抚胡须道: “侯爷所言极是,古籍上确有这般记载,我自是知晓的。只是,这和牛痘能有何种关联,还望侯爷解惑。” 凌逸尘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边走边说: “崔道长,你瞧这牛痘,模样长得和天花颇为相似,可怪就怪在,牛染上牛痘,却无甚大碍。” “咱们不妨大胆推测一番,既然牛都能安然无恙,那这牛痘对人来说,会不会同样无害?” “要是让人主动感染上这牛痘,往后是不是就能如同那些患过天花的人一般,彻底杜绝天花的侵扰?” 凌逸尘心里清楚,真正的科学原理哪是三言两语能跟古人讲通透的。 在这医学认知尚浅的时代,真要细究生物知识,那纯粹是白费力气,眼下也只能用这般通俗易懂的法子解释一二了。 痘是一种由牛痘病毒引起的传染病,主要发生在牛身上,但也可以感染其他动物和人类。 虽然牛痘病毒与天花病毒属于同一病毒科,但它们是不同的病毒株。 天花病毒是一种人类特异性病毒,只能感染人类并引起天花。 而牛痘病毒则可以感染牛和其他动物,包括人类。 牛痘病毒在牛体内引起的症状通常比较轻微,包括发热、皮肤疹等。 但在人类中可能会引起更严重的症状,如高热、头痛、呕吐等。 因此,虽然牛不会感染天花病毒,但它们可以感染牛痘病毒,并且牛痘病毒可以通过接触感染的牛或其他动物传播给人类。 在未来,人们使用牛痘病毒来制作天花疫苗。 因为牛痘病毒与天花病毒具有相似的抗原结构,可以刺激人体产生对天花病毒的免疫力。 “侯爷,常言道‘一寸光阴一寸金’,既然知晓了这牛痘的玄机,此刻可是片刻都耽搁不得!” 崔文子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拱手说道, “咱们不如这就动手,去制备您口中这神奇无比、能抵御天花的‘疫苗’,也好早日造福苍生,莫让疫病再多肆虐一分!” 凌逸尘微微颔首,眼中透着几分坚定与期许: “崔道长所言甚是,此事关乎万千性命,确实耽搁不起。” 说罢,他大步迈出县衙,崔文子赶忙紧随其后。 二人直奔早已备好的一处幽静小院,此地被临时改造成简易的医坊,各类瓶瓶罐罐及一应器具摆放整齐。 凌逸尘先是仔细检查了一番,确保无误后,转头看向崔文子: “道长,这牛痘提取需万分谨慎,稍有差池,效力便会大打折扣。” 崔文子神色凝重,郑重应下: “侯爷放心,贫道定当全神贯注。” 只见他净手焚香,屏气凝神,手中动作娴熟而轻巧,依照凌逸尘所授之法,小心翼翼地从感染牛痘的牛犊身上提取浆液。 凌逸尘在旁不时出言提点,目光紧紧锁住崔文子的一举一动。 待取得足量浆液,接下来便是关键的炮制环节。 火候、用料配比皆有讲究,屋内闷热难耐,二人却浑然不觉。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在地上瞬间洇湿一片,他们却无暇顾及。 经过几个时辰的不懈努力,第一批牛痘疫苗终是在袅袅青烟与紧张氛围中炮制完成。 崔文子长舒一口气,望向凌逸尘,难掩激动:“侯爷,成了!真成了!” “嗯,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验证这法子是否真能奏效。” 凌逸尘神色凝重,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众人随即移步至牢房。 牢房内阴暗潮湿,囚犯们见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却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脸上毫无波澜,尽是被牢狱生活磨灭希望后的麻木。 凌逸尘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 “众位,我今日前来,是带着一个特殊的试验。” “若诸位愿意全力配合,事成之后,我定会向县令陈情,为你们争取减轻刑罚。” 话音刚落,原本死水一般的牢房像是被投进了石子,泛起丝丝涟漪。 囚犯们麻木的面庞上,渐渐有了几分期许的神采。 “不知大人所说的是何种试验?”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凌逸尘并未直接回应,反而温和问道:“你是因何被关在此处的?” 那男子叹了口气,苦着脸回道: “大人呐,小的实在是冤枉!只因隔壁邻居犯了杀人重罪。” “小的便受那连坐之法,稀里糊涂就被关进来了,家中老小如今还不知怎样呢!”说罢,眼眶微微泛红。 凌逸尘微微颔首,朗声道: “既如此,只要你们参与这次试验,但凡所犯并非十恶不赦的大罪” “我定当全力周旋,免除你们的刑罚。”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囚犯们瞬间激动起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响彻牢房, “大人但说无妨,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等也绝无二话!” 凌逸尘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我想请各位协助试验一种新药,只是这试验过程,需得让各位主动染上天花病毒。”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一怔,脸上瞬间笼上一层阴霾。 毕竟天花在世人眼中,那可是夺命的恶疾,染病无疑是在鬼门关前徘徊,九死一生。 可短暂的沉默后,为了那重获自由的一线生机,他们还是咬着牙,纷纷表态: “我等愿意!”只是声音中难免带着几分颤抖。 凌逸尘见状,赶忙出言宽慰:“大家莫要过度担忧。 就在前段时间,陈家村天花肆虐,可幸在我们全力救治之下,无一人因疫病丧生。 如今这试验,我们亦有十足把握护大家周全。” 众人听闻此言,高悬的心这才慢慢落了地。 是啊,谁不想抓住这既能保命又能重获自由的机会呢? 一时间,牢房内的氛围从起初的凝重恐惧,悄然转变成了带着几分忐忑的期待。 第87章 制作成功 凌逸尘见众人神色稍缓,接着说道: “此次试验,我们准备万全,不仅调配了有效的辅助药剂,还会安排专人时刻照看各位。” “从感染牛痘起,每日的症状、体征变化都会被详尽记录,哪怕有一丝不适,医者都会立刻处置。” 众人纷纷点头,虽仍心存忐忑,却也多了几分安心。 当下,凌逸尘便指挥随行的衙役与医者,有条不紊地布置起临时的“医寮”来。 牢房一隅很快被隔出一块洁净之地,床铺、桌椅一一安置妥当,各类药材、器具也整齐码放于旁。 准备就绪,凌逸尘亲自动手,以特制的竹签挑取牛痘脓液。 动作轻柔又精准,依次为囚犯们划破臂膀表皮,缓缓植入痘苗。 每操作完一人,崔文子便立刻上前,用干净纱布轻轻覆盖创口,同时小声叮嘱注意事项,安抚囚犯情绪。 起初几日,众人陆续发起低热,臂膀红肿疼痛,牢房内不时传出压抑的呻吟。 凌逸尘与医者们日夜守在旁,依症状适时调整药方,或清热祛毒,或扶正固本。 囚犯们望着他们忙碌身影,焦虑渐消,依从性愈发良好。 转机出现在第五日,多数人的热度开始回落,红肿也渐趋消退,新生的痂皮昭示着身体正顽强自愈。 又过两日,除了少数几人还有些微乏力,其余皆已无大碍,且精神日益饱满,仿若大病初愈后的重生。 “成了!果真有效!”崔文子兴奋得满脸通红,检视众人后,激动地看向凌逸尘。 凌逸尘微微皱眉,神色凝重中透着一丝审慎: “崔道长,虽说目前看来牛痘接种在他们身上初显成效,可这仅仅只是成功了一半而已。” “眼下只是证明了他们由此获得了抵抗牛痘的能力。” “然而牛痘与天花虽形似,终究不是一物,是否能切实赋予人体抵御天花的力量,却还是个未知数呐。” 崔文子手抚下巴,沉思片刻后接话道: “侯爷所言极是,要想彻查明白,依我之见,最确凿的法子便是直接把他们安置到有天花病毒散布的环境里。” “以身试险,瞧瞧会不会被天花感染,如此一来,真相自会大白。” “只是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准哪里有这样凶险的天花疫区。” 凌逸尘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神秘的弧度,目光中闪过一丝笃定: “崔道长,这去处嘛,看似远在天边无处寻觅,实则近在眼前呐。” “您莫忘了,咱们前些时日刚全力抗击过天花疫病的村落。” “那些染病村民用过的衣物被褥,我特意吩咐人逐一收集、妥善留存了下来,未曾有半分差池。” “那上头肯定还附着存活的天花病毒,用来检验牛痘效力,再合适不过,正好能派上大用场。” (现实中病毒离开寄宿体一天不到就会死亡,这里为了剧情需要才这样,各位读者大大勿喷) 计议既定,二人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召集人手。 凌逸尘指挥着衙役将那些染病旧物重新安置于村落边缘一座废弃孤院。 四周拉起严密警戒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禁无关人等靠近。 又安排医者在临近处搭起简易营帐,备好充足药材与消毒用具,仿若一座备战的小型堡垒。 受试众人得知即将直面真正的天花威胁,即便已历经牛痘接种,仍个个面色惨白,冷汗潸潸。 凌逸尘见状,高声劝勉: “诸位壮士,你们已闯过牛痘一关,身子骨自有韧性。” “此番考验虽险,可一旦功成,便是造福万民的大功臣,名垂青史!” “防护手段我们一应俱全,定护大家周全。”众人听了,深吸一口气,咬牙重燃斗志。 时辰一到,众人怀揣着忐忑,一步一步缓缓迈向那座仿若被死亡阴霾笼罩的孤院。 ………… 头一夜,营帐内气氛凝重如铅,众人辗转难眠,好在无人出现异状。 次日午后,依旧风平浪静,崔文子难掩兴奋,在帐内来回踱步搓手: “侯爷,吉兆啊!这般直面天花余孽都能安然,牛痘抗天之能,八九不离十!” 凌逸尘亦面露欣然,却摆手示意冷静:“再观三日,稳妥为上。” 四日、五日、六日……直至第七日破晓,受试之人皆神清气爽,无一人现天花端倪。 “侯爷,咱们成功了呀,我们终于可以治疗天花了,百姓再也不用因此病担惊受怕了。” 崔文子激动的热泪盈眶道。 “侯爷,成了!咱们真的成功了呀!” 崔文子眼眶泛红,热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 “往后百姓们终于能摆脱这天花的噩梦,不用再整日担惊受怕,无数性命得以保全,咱们这一路艰难险阻,值了!” “成了!真的成了!” 凌逸尘难掩喜色,长舒一口气,振振有词道, “此乃万民之福,社稷之幸!” “我不日便要返回咸阳,此事片刻都耽搁不得,一回朝便要即刻将这牛痘抗疫之法如实禀明陛下。” “陛下心怀天下苍生,若知晓此良方,定会下令在全国大力推行,让万千子民免受天花残害。” 言语间,他眉眼飞扬,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虽说凌逸尘凭借着超前的见识,笃定这法子大概率能成功,可当真见证胜利这一刻,内心仍是汹涌澎湃,难以自持。 毕竟这意味着无数条性命将得以挽救,无数家庭能免遭破碎,如此功德,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不行,一刻都等不了啦!” 凌逸尘猛地一拍大腿,神色急切, “我当下便要将这前前后后的详情经过、关键要点记录下来,整理成册。” “尽早呈送陛下,便能尽早造福百姓,多拖一刻,说不定就多一些人被天花夺命。” 说罢,他大步流星迈向桌案,伸手一把抓过纸笔,准备奋笔疾书。 凌逸尘铺纸提笔,墨香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 他笔锋刚劲又不失细腻,将此次牛痘试验从最初的设想缘起,至每一步的艰难实践。 受试众人的细微反应,医者团队的悉心照料,事无巨细地一一落于纸上。 第88章 准备私塾 写罢关键步骤,凌逸尘搁笔揉了揉太阳穴,思索片刻后又道: “道长,此次上奏,光有实操流程还不够。” “还得附上通俗易懂的解疑之语,以免朝中大臣或是各地执行者心存疑惑、推行受阻。” 崔文子深表赞同,二人遂又凑在一处。 逐句斟酌如何向对医术一知半解的众人讲清牛痘与天花的关联、人体免疫之玄妙,力求深入浅出、直白晓畅。 待折子雏形初现,已是月上中天。 凌逸尘唤来亲信,又叫来那几名参加过疫苗的大夫一起前往咸阳。 ………… 次日,吕府内一片忙碌景象,众人正热火朝天地进行大扫除。 “都手脚麻利些!明日便要开门收徒了,照你们这磨磨蹭蹭的劲儿,什么时候才能干完呐!”吕雉站在一旁,双手抱臂,高声指挥着。 “大小姐早!”刘季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他大步迈进院子。 吕雉瞧见是刘季,眉头瞬间蹙起,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轻哼一声,扭头便走,连句招呼都没打。 “大哥,你咋来了?”易小川刚挂好一个灯笼,转头见是刘季,满脸惊奇地问道。 “哦,贤弟啊,我听闻明日私塾就要开门了,特意赶来帮忙。”刘季笑着解释,目光在院里扫视一圈。 “哎,哪能劳您亲自动手呢!”易小川赶忙摆手,走到刘季身旁,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您呐,就四处转转,帮忙瞅瞅还有啥需要改进的地儿。” “哈哈哈,好嘞!”刘季爽朗一笑,点头应下。 “那我先去忙咯。”易小川说完,便又匆匆转身忙活去了。 刘季在院里晃悠着,不知不觉又凑到了吕雉身旁。吕雉抬眼一瞧,见是这厚脸皮的无赖,当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满心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易公子,你来帮我挂挂这个灯笼好不好呀?”吕雉忽然拿过一个灯笼,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细语地说道,那娇羞的模样仿若春日里含苞待放的娇花。 “哎哎哎,大小姐,我来我来!哪能劳烦易公子呢,我来帮您挂灯笼!”刘季见状,瞬间来了精神,一个箭步上前,满脸堆笑地献殷勤,还不忘转头对易小川使眼色,“小川呐,你去帮其他人挂,这儿有我就行。” “行嘞,大哥说得对,那您帮大小姐挂,我去瞅瞅还有哪儿能搭把手。”易小川也没多想,爽快应下,转身便朝另一边走去。 刘季见易小川一走远,立马伸手去接吕雉手里的灯笼,嘴里还嘟囔着:“大小姐,您就放心交给我吧。” 吕雉瞧着易小川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柳眉倒竖,把灯笼狠狠往刘季怀里一塞,没好气地说:“你要挂是吧?行,诺,给你,你慢慢挂去!” 目光追随着渐走渐远的易小川,吕雉眼底悄然浮现一丝哀怨,莲步轻移,也想朝着那个方向过去。刘季眼尖,哪能让她得逞,连忙侧身用身体一拦,手里还举着那盏灯笼,陪着笑说:“大小姐,您看,我这灯笼都点好了,咱趁热打铁,把它挂上呗。” “让开!”吕雉柳眉倒竖,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发出严厉警告。 “真点好了,大小姐。”刘季却仿若未闻,依旧轻声细语,试图说服她。 “你就非得挂这灯笼不可是吧?”吕雉咬着银牙,怒目而视。 刘季被她这气势唬得一怔,干笑两声,讪讪然挠了挠头。 “好,好,我让你挂!”吕雉彻底爆发,一把抢过灯笼,用力掼在地上,那灯笼瞬间摔得七零八落,“哼!”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裙摆带起一阵风。 “哎……”刘季呆立当场,手足无措地望着地上那残破的灯笼,满心无奈与失落。良久,他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唉,看来只要小川在这吕府一日,大小姐就不可能正眼瞧我一下。不成,我得琢磨个法子,让小川离开吕府,离开这沛县,不然哪有我的机会哟……” ………… “老爷,侯爷前来拜见,此刻已至府门。”一名小厮神色匆匆地跑到吕公跟前,毕恭毕敬地禀报道。 “哦?竟是侯爷大驾光临,快快有请!”吕公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面露惊喜之色,连忙高声吩咐道。 少顷,凌逸尘阔步迈入厅中,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见到吕公,当即拱手作揖,礼数周全,口中朗声道:“小侄见过吕公,冒昧前来,还望吕公海涵。” “侯爷这是哪里的话,快快免礼!”吕公急忙迎上前几步,伸手虚扶,满脸笑意,言辞恳切,“快快请坐,切莫站着说话。” 凌逸尘直起身来,谦逊一笑,和声说道:“吕公,您向来德高望重,备受敬重,只是往后咱们两家既已定亲,也算亲近之人了,您这般客气,倒叫逸尘有些惶恐。您直呼我逸尘便是。” 吕公闻听此言,心中畅快,抚须大笑,笑声爽朗震得屋梁似都微微颤动:“哈哈哈,好!逸尘呐,你既如此说,那往后我也不与你见外,你也别再吕公长吕公短的,叫我一声伯父就好!” 凌逸尘拱手,恭敬说道:“伯父,小侄听闻明日私塾便要开门纳徒,特来向伯父道贺。” 吕公面带微笑,点头还礼:“多谢逸尘挂念。” 凌逸尘微微欠身,言辞恳切:“伯父此举,实乃造福沛县莘莘学子,功在千秋。小侄若能帮衬一二,荣幸至极,不知伯父筹备之事,可有缺漏?” 吕公手抚长须,缓声道:“承蒙贤侄关心,私塾诸事大体已毕,只是眼下尚有一事……” 凌逸尘目光专注,连忙应道:“伯父但说无妨。” 吕公略作迟疑,随即笑道:“门口还差一副对联装点,我瞧贤侄文采斐然,可否劳烦大笔一挥,赐下墨宝?” 凌逸尘面露难色,连连摆手:“伯父这可折煞小侄了,小侄一介武夫,粗通文墨,恐难担此重任呐。” 第89章 婚期 吕公捋着胡须,目光满是赞许,上前一步拍了拍凌逸尘的肩头,朗声道: “贤侄啊,切莫再这般谦虚!” “单说你改良造纸术这一桩丰功伟绩,那可是震动学界、福泽后世之举。” “往后,天下文人士子但凡铺纸研墨、奋笔疾书之时,谁人能不念叨贤侄的功劳? “一副私塾门联,无需那般拘谨,权当随意挥洒心意即可。” 凌逸尘净手、焚香,而后郑重地提起笔,饱蘸浓墨。 笔锋悬于宣纸之上,稍顿刹那,似在凝聚乾坤浩气。 俄而,笔走龙蛇,“为往圣继绝学”率先跃然纸上,字迹刚健雄浑,力透纸背, 一笔一划仿若承载着千百年的文化重量,古圣先贤们的谆谆教诲、济世理想似都凝于其间; 紧接着,“为万世开太平”一气呵成,字体飘逸洒脱中更见豪迈壮阔,仿若看到无数后辈秉持正道,奔赴山海,护佑苍生,共创清平盛世。 横批处,凌逸尘略作思忖,挥毫写下“道贯古今”四个大字,铁画银钩,气势磅礴。 搁笔,凌逸尘长舒一口气,神色谦逊又庄重: “伯父,小侄献丑了。愿这拙作能为私塾添几分气象。” “更盼自此沛县广育贤才,文脉昌盛,不负先辈期许,担起这继往开来之重任。” 吕公早已看得呆了,此刻才回过神来,眼眶竟微微湿润,上前紧紧握住凌逸尘双手,激动道: “贤侄啊,这哪里是拙作!这对联真的是太棒了,分明是绝世墨宝,天赐神联!” “单凭此联,便知你心怀苍生,志比苍穹,沛县子弟有福,天下斯文有继呐!” 凌逸尘微微拱手,谦逊道:“伯父过奖了。小侄还有一事,想与伯父商议。” 吕公面带微笑,抬了抬手:“贤侄但说无妨。” 凌逸尘轻咳一声,神色略显郑重:“伯父,近日我恐要回咸阳述职,只是我与素素这婚事……” 吕公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理解:“嗯,确也该提上日程了,此事确实不宜再拖。” 凌逸尘微微躬身,语气诚恳: “伯父所言极是。小侄如今在这世上已无亲人,便想着,这婚事可否就在沛县先行操办?还望伯父成全。” 吕公捻须沉思片刻,抬眼望向凌逸尘,目光里满是考量。 “下月初三,是个宜婚嫁的黄道吉日,贤侄意下如何?” “虽说时日有些紧凑,可沛县乡亲淳朴热心,操办起来人手倒也不愁,加之老夫提前略作安排,应能诸事顺遂。” 凌逸尘忙不迭躬身抱拳,神色肃然起敬: “伯父既已周全考量,选定此良辰,小侄自是满心欢喜,绝无异议。” “素素于我而言,是心尖之人,能在这般好日子迎娶她入门,小侄荣幸之至。” 吕公听了这番恳切言辞,脸上的皱纹似都柔和了几分,点点头道: “如此甚好。这沛县虽不比咸阳繁华,可邻里乡亲皆是厚道人,办起婚事来倒也热热闹闹,能图个喜庆。” “只是这筹备事宜繁多,贤侄公务在身,怕是无暇顾及,老夫便多担待些,你且安心准备述职诸事。” 凌逸尘面露感激之色: “有劳伯父费心,小侄感激不尽。若有需小侄出面之处,您尽管吩咐,小侄定当全力配合。” “再者,小侄虽双亲已逝,但家底尚算殷实,一应花销绝不让伯父为难,定会备齐厚礼,风风光光迎娶素素。”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吕素盈盈走了进来。 她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一圈,轻声问道:“父亲,凌公子,你们在说何事?” 吕公与凌逸尘相视一笑,吕公慈爱地招手唤她: “素素,过来。正说着你与逸尘的婚事呢。” “逸尘不日便要回咸阳述职,打算下月初三,就在沛县将婚事办了,你意下如何?” 吕素俏脸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垂首轻咬朱唇。 偷眼瞧了瞧凌逸尘,见他目光灼灼满含期待,心头小鹿乱撞,声若蚊蝇般道:“但凭父亲与逸尘做主……” 凌逸尘微微躬身,拱手说道:“既已商定妥当,那便依伯父所言,小侄就先行告退了,后续诸多事宜,还望伯父随时差遣。” 吕公笑着点点头:“好,贤侄且去忙,琐事不必挂心。素素啊,你就代父送送凌公子吧。” 吕雉轻移莲步上前,轻声应道: “好的,父亲。” 言罢,抬眸看向凌逸尘,目光交汇间,似有丝丝羞怯悄然泛起,旋即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公子,这边请。”凌逸尘亦回以温和目光,随她一同向外走去。 ………… 私塾开门迎客的第二日,吕府上下一片井然。 一名小厮匆匆入厅,恭敬行礼后禀报道:“老爷,刘公子求见。” 吕公搁下手中书卷,抬眼吩咐:“让他进来吧。” 少顷,刘季大步迈入,拱手作揖,朗声道:“刘季见过吕公。”礼数周全,仪态竟与往日大不相同。 恰逢易小川也迈进厅来,瞧见刘季这身利落齐整的装扮,不禁打趣: “大哥,你今儿这是改头换面啦,啥事儿这么正式?” 刘季哈哈一笑,挠挠头:“我昨日接到县令指令,得领一班衙役前往咸阳公干。” “这不,特意来向吕公道个别。” 易小川眼睛骤亮,满脸惊诧:“你要去咸阳?” “那可不!” 刘季一拍大腿,眉飞色舞起来, “咸阳那可是咱天下的中心,热闹繁华得紧呐!” “贤弟,要不跟大哥一道去闯荡闯荡?开开眼界!” 易小川哪经得起这般诱惑,当即兴奋应道: “去,肯定去啊!我早就想去咸阳了,心心念念着要看兵马俑,还盼着能瞅一眼秦始皇啥模样呢。” “不然,我这大秦王朝深度全景自由行可就缺了关键一环,不算圆满咯!” 刘季听得一头雾水,咂咂嘴道: “贤弟,秦始皇可不是咱想见就能见的主儿。” “不过你说的那兵马俑是啥新奇玩意儿,大哥咋从没听过?” 第90章 前去咸阳 刘季听得一头雾水,咂咂嘴道: “贤弟,秦始皇可不是咱想见就能见的主儿。” “不过你说的那兵马俑是啥新奇玩意儿,大哥咋从没听过? “额……额……额,兵马俑啊,就是用泥烧制出来的人像。” “类似陶偶,具体的也没啥稀奇,咱先不说这个,大哥你啥时候启程呀?” 易小川急中生智,强行敷衍解释道,眼神还不住地往门口瞟,似已迫不及待。 刘季扯了扯身上簇新的衣衫,瞥他一眼: “你这还看不出来?我这身行头都扮上了,衙役们此刻就在门口候着呢,说走就得走咯!” 易小川一拍脑门,脸上满是急切: “那成,大哥你等我两分钟,我好歹得跟两位小姐道个别,这礼数不能缺。” 说着便要抬脚往后院奔。 吕公一个箭步上前,抬手拦住易小川,满脸堆笑道: “嗨,公子,公子您就安心去吧,行程要紧,切莫耽搁了。” “小女那边,老夫自会代为转告,保管把话带到。” 说着,吕公不慌不忙地从宽大袖笼里掏出个沉甸甸的钱袋,递到易小川跟前, “这一路山高水远,花销不少,这是一点盘缠,权当是我们一家子的一点心意,公子莫要推辞。” 易小川何等机灵,瞬间心领神会,明白这是吕公在下逐客令呢,心里暗忖: “想来是我之前无意中和吕雉走得太近,惹得情思暗生,吕公这是要借机断了这‘麻烦’,罢了罢了。” 当下,易小川神色一凛,双手接过钱袋,恭敬说道: “那……那我就多谢吕公美意了。” “既然如此,两位小姐那儿我便不去搅扰了,只是我这行李还得简单拾掇一下,好歹带上些常用物件。” 吕公忙不迭点头,连声道:“那是那是那是,公子自便,莫急莫急。” 易小川转头看向刘季,咧嘴一笑:“哎,大哥,你可得等我会儿啊,咱马上就一道奔赴咸阳!” ………… 吕公见吕雉神色怏怏,沉默不语地坐在那儿,忍不住轻声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半天不吭声,可是身子不舒服?” 吕雉眼眶泛红,抬起头,带着几分委屈与焦急: “爹,易公子他去哪儿了呀?我都整整两天没瞧见他的人影了。” 吕公轻叹了口气,神色略显无奈: “噢,你们问的是他啊。” “那易小川,跟着刘邦领头的衙役队伍,一道往咸阳去了,这一走,都两天喽。” 吕雉霍地站起身来,小脸涨得通红,气道:“咸阳?爹,这么大的事儿,您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吕公眉头紧皱,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说?说了你能怎样,莫不是还想去追他?” 吕雉把心一横,咬着嘴唇:“哼,我不管,我就要跟小川在一起!”说着便要抬脚往门外冲。 吕公见状,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你敢!只要你踏出这道门,往后就别认自己是吕家的人!” 恰在这时,吕素听闻动静走进屋来,满脸疑惑:“爹,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咋生这么大的气?” 吕公气得连连咳嗽,摆了摆手:“咳咳咳,你让她跟你说去,我这……被她气得不轻!” 吕雉泪珠子簌簌滚落,哽咽着对吕素说道:“妹妹,小川走了……” 吕素满脸惊愕,瞪大了眼睛:“啊?走去哪儿了呀?” 吕雉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他跟着刘季那个无赖,一块儿去咸阳了,连句招呼都不打……” 吕雉一抹脸上的泪痕,咬着牙又要抬脚往外冲,嘴里嚷着:“不行,我心里放不下,定要即刻去找他!” 吕素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死死拽住吕雉的胳膊,着急地劝道:“哎哎哎,姐姐,你可千万别莽撞行事,先冷静冷静!” 见吕雉稍稍停下挣扎,吕素赶忙趁热打铁,言辞恳切: “姐姐,你忘了吗?” “下个月便是妹妹我的大婚之日了,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大事。” “姐姐你当真忍心缺席,留我一人独守这空落落的场面?” 说着,吕素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况且,婚期一过,我们便要启程前往咸阳。” “姐姐若实在放不下易公子,到那时,你与爹爹一道随我们同去便是,也能寻到他,何苦要现在这般仓促行事。” 吕雉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呐呐问道:“真的?妹妹你可不许哄我。” 吕素用力地点点头,目光诚挚: “自然是真的!凌公子此番回咸阳是去述职,行程已定。” “待诸事妥当,姐姐同爹爹随我们一道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定能寻得见易公子。” 吕公在一旁听着,微微皱眉,轻咳一声道: “我就不去了,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这番长途颠簸。” “况且私塾才刚开门授课,诸多事宜都离不开人,一步都走不开。” “你们年轻人去吧,闯荡闯荡也好。” 吕雉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奔到吕公面前,满脸惊喜:“爹,您真的同意我去了?” 吕公无奈地哼了一声,神色复杂: “哼,瞧你们一个个都被那咸阳勾了魂去,我这当爹的,看来是留不住你们喽。” “罢了罢了,只是此去咸阳,人生地不熟,你们务必谨言慎行。” “一切都要听侯爷的指令,莫要闯出祸事来。” 吕雉兴奋得一蹦一跳,全然没了刚才的悲戚模样,笑嘻嘻说道: “爹,您就放心吧!我向来乖巧,从不无端闯祸,您老对我最好啦!” 吕公看着她这副没正形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佯装嗔怒地斥道: “瞧你这副样子,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仪态,成何体统!” “还杵在这儿做甚,还不赶紧下去拾掇拾掇自己,别整日疯疯癫癫的。” “好嘞,爹!”吕雉脆生生应了一句,满心欢喜地快步退了下去。 ………… 第91章 升爵 “陛下,靖远侯差人送来了急信。” 魏延身姿挺拔,步履沉稳地走到嬴政跟前,双手恭敬呈上信件,口中高声禀报道。 嬴政正专注于手中的奏折,听闻禀报,微微抬眸,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期许: “哦?呈上来吧,朕且瞧瞧。”说罢,将奏折轻轻搁置于案几一侧。 “遵命。” 魏延依言快步上前,双手将信件递至嬴政手中,随后悄然退至一旁,垂手而立,静候吩咐。 嬴政展开信件,目光快速扫过信笺,须臾,竟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笑声震得殿内的帷幔都微微颤动。 恰在此时,扶苏一袭朝服,神色端凝地步入殿内,见嬴政开怀大笑,心下疑惑,上前躬身行礼后问道: “不知父王因何这般高兴,可否说与儿臣听听?” 嬴政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信,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凌爱卿在沛县遭遇天花肆虐,你猜怎的?” 扶苏心头一紧,面露忧色,急忙说道: “啊,那天花凶险万分,不知靖远侯是否安然无恙?儿臣着实担心。” 嬴政摆了摆手,笑声再度响起: “哈哈哈,扶苏,无需担忧!凌逸尘这小子不但毫发无损,还干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创立了一套完备的疫情防控方略,更为惊人的是,竟研制出了天花的疫苗!” “天花疫苗?” 扶苏满脸惊愕,眼中满是不解与好奇,下意识地重复道。 嬴政微微颔首,手指轻点信笺,耐心解释: “没错,信上所言,这疫苗神奇得很。” “但凡用上,日后便再也不会感染天花,实乃祛病消灾的神物呐!” 扶苏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激动得满脸通红,上前一步,拱手恳请道: “啊!此等发明若能推行开来,可是造福万民、泽被苍生的不世之功!” “父王,扶苏恳请即刻下令推行此法,切莫延误,以免更多百姓遭受天花荼毒。” 嬴政看着扶苏急切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神色郑重地吩咐道: “凌爱卿行事周全,信里说已将精通此术的大夫尽数派遣至咸阳。” “扶苏,此事朕便交予你了。” “由你牵头,率领太医院一众医官并这些新来的大夫,全力统筹全国的天花疫苗接种事宜。” “并且将疫情防控书也传播下去。务必做到有条不紊,万无一失。” 扶苏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坚定有力:“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王重托!” 嬴政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看向扶苏,缓声问道: “扶苏,你且思量思量,此番凌爱卿立下这般不世之功。” “该当赏赐他些什么好呢?朕一时倒有些拿不准了。” 扶苏微微躬身,眉头轻皱,稍作思忖后应道: “回父王,儿臣着实难明。” “这靖远侯为人清正,平日里似是没什么特别贪恋之物。” “既不汲汲于权势,也未沉溺于美色,钱财之物更是难以入其眼。” 嬴政轻轻颔首,面庞上浮起一抹赞赏之色,慨然叹道: “确如你所言呐。这般品性,实属难能可贵。” “他与朕,倒像是同一类人,皆非那庸庸碌碌、为私欲驱使之辈,皆是一心追逐心中宏愿,为这大秦江山社稷倾尽全力。” “日后,无论你兄弟几人谁承继大统,凌爱卿这般股肱之臣,定可毫无顾虑地予以重用。” “儿臣谨遵父王教诲,定铭记于心。”扶苏神色恭谨,拱手应承。 嬴政目光悠悠望向殿外,似穿透了宫墙,落向凌逸尘所在之地,语气中添了几分思念: “细细算来,朕竟已有三年未曾见着他了。” “时光飞逝,朕也该召他回咸阳,君臣好好叙上一叙了。” “这些年他为大秦劳心劳力,功绩斐然,此次又创出天花疫苗这等恩泽万民之物,朕定要重重赏他。” 嬴政略一思忖,神色郑重道: “凌爱卿此番作为,于国于民皆有再造之功。 传朕旨意,晋凌逸尘为宁国公,爵位擢升一级,位极人臣,让朝堂上下皆知晓朕赏罚分明,绝不亏待功臣。” “不仅如此,特准许他上朝可位列三公之侧,参与最核心的朝会议政,但凡军国要事,朕都要听一听他的灼见。” 扶苏听闻,面露钦佩之色,躬身道: “父王此举尽显对靖远侯的厚待与倚重,凌公得知,定当感恩戴德,愈加殚精竭虑报效大秦。” 嬴政微微摆手,继续说道: “再者,往后地方郡县呈上来的各类政务奏报,涉及民生、吏治、军务诸事,凌公皆有权先行查阅筛选。” “挑那紧要的呈至朕跟前,朕予他这份权柄,便是望他能为朕、为大秦再多分担一二。” “儿臣明白,父王这赏赐既荣耀又实在,必能让凌公大展拳脚。”扶苏应道。 嬴政略一沉吟,转头看向一旁待命的魏延,神色威严地下令: “魏延,即刻拟旨,将这些加官进爵及相关权责一一清晰载明。” “着靖远侯凌逸尘尽早启程,返回咸阳,不得有误。朕盼着与他早日相见,共商国事。” “遵命!”魏延领命,快步退下准备拟旨事宜。 魏延领命而去,嬴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似是在缓解连日批阅奏折的疲惫,缓声道: “扶苏,凌逸尘此次归来,于朝堂格局而言意义重大。” “朕有意让他将巡查各地所得的吏治民生详情,细细梳理成册。” “作为今后施政革新的参照蓝本,你需全力协助,多与他交流切磋。” 扶苏忙应道: “儿臣明白,定会虚心向凌公请教。” “这些年凌公遍历大秦山河,所经郡县的治理优劣、百姓诉求想必都熟稔于心,儿臣定能从中学到诸多务实之法,为父王分忧。 旨意一下,咸阳城内仿若投入巨石,激起千层浪。 在一处酒楼里,两名官员正在交谈。 “这凌逸尘当真是平步青云呐,又升官了!陛下对他的恩宠,可真是旁人难及。一位老臣摇头晃脑,酸意隐隐。 “哼,人家那是凭真本事,你没听陛下所言?” “天花肆虐,多少郡县束手无策,凌公不仅稳住沛县局面。” “还捣鼓出疫苗这等神物,救万民于水火,升爵加官,理所应当!” “况且之前还改良了造纸术,让我等书写再也不用竹简,大大提高了我们办公效率。” 年轻些的臣子反驳道,满脸钦佩。 第92章 成婚 十月初三,吕府内外一片喜庆景象。 红彤彤的灯笼交相辉映,喜字贴满了府门、窗棂、廊柱,恰似春日漫山遍野盛放的繁花,热闹非凡。 “婉儿姐姐,你这会儿紧不紧张呀?”素素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轻声问道。 婉儿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我怎会紧张,嫁给公子,那可是我心心念念许久的事儿,欢喜还来不及呢。” 话虽如此,她那攥着衣袖的手指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了心底的丝丝涟漪。 素素轻抿嘴唇,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我也没料到,这么快就能嫁给公子,感觉像做梦一样。” 婉儿抬手轻轻点了点素素的鼻头,打趣道: “就你这温柔可爱的模样,某人见你第一眼,魂儿都被勾走了,肯定恨不得早早把你娶进门。” “要说委屈,倒是今日与你一同出嫁,抢了你的风头呢。” 因为凌逸尘不想冷落到婉儿,在与吕公一番商议后便准备同时娶两个女孩。 到咸阳再看情况或许会补办一场婚礼。 素素急忙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晃: “婉儿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咱们这是双喜临门,能与姐姐一同出阁,是素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若真要说,反倒是我凭空冒出来,分走了公子对姐姐的宠爱。” 婉儿拉过素素的手,郑重其事道: “男人嘛,三妻四妾在这世道虽说常见。” “可咱们心里总得有个盘算,往后定要把好这关,不能由着他再往家里领旁人了。” 素素垂眸,乖巧应道:“好……”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坚定。 正在准备迎亲的凌逸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背发凉。 心想不会有谁在背后蛐蛐我吧。不管了,结婚最重要。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来了,喜乐喧天,鞭炮震耳,惹得街头巷尾的百姓纷纷探出头来瞧热闹。 凌逸尘一袭红锦缎绣金纹的新郎袍,头戴玉冠,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骑在高头大马上。 剑眉星目间满是急切与欣喜,仿若这世间独余那盖头下两张娇俏面庞。 至吕府门前,凌逸尘利落下马,先是对着婉儿的闺阁方向拱手,朗声道: “婉儿,逸尘来迎你过门啦!等急了吧?” 而后又快步走到素素房前,声音柔了几分:“素素,我来接你了,这一路盼得我心焦。” 闺房内,婉儿轻咬朱唇,对镜又整了整凤冠,一旁的丫鬟打趣: “婉儿小姐,姑爷都到门口了,您这是紧张还是激动呢?” 婉儿嗔怪道:“就你嘴贫!”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攥紧了帕子。 素素那边,也是心跳如鼓,小声嘟囔: “这就嫁人了,也不知他待会儿瞧见我,会不会笑话我这副紧张模样。” 陪嫁丫头小翠笑着宽慰:“姑娘美若天仙,姑爷欢喜还来不及呢!” 凌逸尘进了府,来到她们房前,门却紧闭着。随行的亲友笑着起哄: “新郎官,想接新娘子可没那么容易,先过了咱们这关!” 凌逸尘拱手笑道:“诸位还请手下留情。” 一番对诗、猜谜折腾下来,凌逸尘应对如流,终是顺利推开了门。 他走到婉儿跟前,目光满是深情:“婉儿,让你久等了。” 婉儿抬眸,佯装嗔怒:“哼,我还以为你进不来了。” 凌逸尘笑着牵过她手:“怎会,为见娘子,刀山火海我也不惧。” 素素红着脸道:“可算把你盼来了。”凌逸尘轻声安抚:“莫怕,此后我都在。” 扶着两位新娘进了花轿,队伍绵延前行。 街边观者如潮,惊叹声、艳羡声交织一片,这双新娘同嫁的阵仗,实是新奇又惹人注目。 吕府大堂早已高朋满座,众人皆怀揣好奇,等着瞧这场别开生面的拜堂。 凌逸尘稳步在前,婉儿与素素手牵红绸,莲步轻移,红妆旖旎,一步一步仿若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一拜天地!”喜娘扯着嗓子高喊,三人齐齐跪地,庄重叩首,似是向天地盟誓这不渝情长。 “二拜高堂!”吕公端坐主位,满面春风,眼中笑意藏不住,对着两对新人频频点头。 “夫妻对拜!”这一瞬,婉儿与素素目光交汇,各自羞红了脸,盈盈下拜,红绸轻晃,牵起的是三人往后余生的羁绊。 礼成,入洞房。新房内红烛高烧,暖光融融,满室绮罗香。 婉儿和素素并坐床边,大红盖头遮面,却掩不住那紧张的娇躯微颤。 凌逸尘推门而入,带着一身酒气却未失半分儒雅,脚步轻缓。 先至婉儿身前,修长指尖挑起那红绸一角,缓缓揭下盖头,婉儿抬眸,星眸含水,恰似夜空繁星闪烁。 “婉儿,从今后,你便是我凌逸尘的妻,生死相依。” 旋即转身,揭起素素盖头,素素双颊似火,怯生生望来,娇柔动人。 “素素,别怕,往后岁月,我定不相负,护你二人周全。” 夜渐深,红烛垂泪。凌逸尘在合卺酒前坐下,分别牵过婉儿与素素的手,递上酒盏,柔声道: “来,娘子们,饮下此酒,此后你我三人福祸共担。” 婉儿率先接过,与凌逸尘手臂相缠,仰头饮尽,眼中波光潋滟,轻声道:“愿与君白首不相离。” 素素亦饮,双颊绯红:“素素但求相伴岁岁常欢颜。” 饮罢,凌逸尘将她俩轻拥入怀,低声呢喃: “今日累坏你们了,往后我定精心呵护,不让你们受半分委屈。” “这洞房花烛夜,本是夫妻私密时,不想却因我,让你们二人同处一室,若有不适,定要与我说。” 婉儿靠在他肩头,轻声打趣: “往后日子长着呢,今夜且顾着眼前人吧,我与素素妹妹自不会相争,只盼你心里匀得出地方装下我俩。” 素素也微微点头:“婉儿姐姐所言极是。” 凌逸尘浅笑,松开二人,起身走到床边,将红帐轻轻放下,帐内光影朦胧,更添旖旎。 他坐回床边,一手握住婉儿的手,一手抚上素素的发丝,郑重道: “放心,我凌逸尘一颗心满当当皆是你们,岁月会证我深情。” 说罢,在红烛的暖光里,与二人相依相偎,帐外红烛将熄未熄,屋内唯余低语声声 第93章 回府 婉儿伫立在咸阳城门口,抬眸凝望许久,终是轻轻叹了一声:“终于回来了。” 吕雉的目光随着她的话音一同落向那巍峨高耸、气势恢宏的城门,不禁喃喃自语:“这就是咸阳城吗?” 凌逸尘见状,上前一步,笑着抬手招呼两人: “好了好了,别光在这儿站着了,咱们先进城吧。”说罢,便当先迈起了步子。 三人成婚之后,小歇了几日,便整顿行囊,踏上了返回咸阳之路。 此番返程,因队伍里带着女眷,凌逸尘他们便没再心急如焚地日夜兼程。 而是悠然放缓了脚步,一路赏遍山川秀色,走走停停,倒像是一场惬意的游山玩水之行。 如此行止,待望见咸阳城那熟悉轮廓时,竟已过去了将近一月的时光。 “请下车检查。”守城士兵伸手拦住,一脸严肃地说道。 凌逸尘听闻,赶忙从马车上稳稳走了下来,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随后从怀中取出腰牌,递向守城士兵,轻声问道: “我车上有女眷,不方便检查,你看这个可以吗?” 那士兵接过腰牌,仔细端详起来,目光在腰牌上的纹路和字样间来回扫视。 片刻后,他的神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大人恕罪,小的眼拙,不知是您大驾光临,还望海涵。” 士兵说着,忙不迭地将腰牌双手奉还,同时挺直了腰杆,向凌逸尘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转头又高声招呼同伴, “都警醒着点,别怠慢了贵人,快把路障挪开!” 凌逸尘微笑着接过腰牌,温声道: “职责所在,兄弟不必如此,辛苦了。”说罢,他便重新爬上了马车。 眼见那马车辘辘远去,隐没于街巷转角,一名年轻士兵按捺不住满心好奇,凑近身旁同伴,悄声问道: “刚那位贵人到底是谁呀?我戍守这城门好些时日了,怎么从未见过这般气派的人物。” 旁边那经验稍丰的士兵微微摇头,压低声音回应: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仔细瞧了那腰牌,上头明明白白写着‘靖远侯’三字。” “啊!” 年轻士兵不禁轻呼出声,满脸艳羡之色,缓了缓才又接道, “原来是靖远侯啊!我可听闻陛下前段时间龙颜大悦,给他擢升了公爵之位呢。” “这等荣耀加身,可真是风光无限,也难怪气度不凡。” 老兵神色一凛,忙不迭伸出食指竖于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呵斥: “噤声!朝堂上那些事儿复杂着呢,岂是咱们能随意议论的?” “万一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保不准惹出什么祸端,切莫多言,老实站岗才是正理。” 年轻士兵被这一喝,瞬间收了脸上神色,诺诺点头,二人便重又恢复了笔直如松的站姿 ………… 凌逸尘勒住缰绳,待马车稳稳停住后,率先跳下车。 转身将婉儿、吕雉和素素依次扶下,而后抬手遥指眼前那朱漆大门、气势恢宏的府邸,面带笑意说道: “到了,素素、婉儿、吕雉,这便是咱们的府邸了。” 素素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眸,轻轻拽了拽凌逸尘的衣袖,娇声问道: “相公,咱们往后在这咸阳城,就住这儿呀?” 凌逸尘笑着点点头,话语间满是自豪: “正是,这府邸还是我封侯之时,陛下亲赐的呢,位置、规制皆是上乘。” 言罢,他上前几步,抬手扣响了府门的铜环,“砰砰砰”,清脆的敲门声在静谧的街巷中回荡开来。 “来了来了!” 门内很快传来下人的应和声,紧接着门轴转动,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一名小厮探出头来,目光随意一扫,落在凌逸尘身上时,起初只是茫然,似是不敢确信眼前之人是谁。 愣了一瞬后,才又瞪大了眼睛,凑近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 刹那间,小厮脸上的犹疑尽扫,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惊喜与激动。 他猛地后退几步,扯着嗓子朝内堂高声呼喊:“啊!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那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一路穿堂过院,瞬间打破了府邸原有的宁静。 这一嗓子好似投入湖面的巨石,刹那间,凌府内一阵骚乱,脚步声纷杂急促,人影攒动。 “啊,公子回来了!” 姜母耳朵尖,率先听到动静,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急忙转头冲着身旁的老姜喊道, “快,老姜,跟我一同去迎迎公子。” 说着,她便撩起衣角,大步流星地朝府门赶去。 府门前,一众下人早已整整齐齐地候着,见凌逸尘现身,齐声高呼: “恭迎老爷回府!”那声音洪亮而齐整,透着由衷的喜悦。 凌逸尘满脸笑意,抬手虚扶,亲和地说道:“大家免礼吧,都别拘束着。” 姜母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近前,眼眶泛红,嘴角却噙着笑: “公子哟,您这一走,可把大家伙儿的心都给带走了!” “前段时间陛下还特意派人来宣旨,说您不日便归,府里上下那叫一个高兴。” “天天眼巴巴地盼着,可这左等右等,老是不见您的踪影,可把人急坏咯!” 凌逸尘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姜母的肩膀,温言宽慰: “劳烦大家如此挂念,我这一路顺遂,平平安安的,让大家忧心了。” “只因路上带着女眷,不好紧赶慢赶,所以行程就耽搁了些时日。” 说着,他侧身将婉儿、素素引入众人视线,郑重其事道, “这几位往后便是咱们府里的当家主母,你们定要用心伺候,不可有丝毫懈怠。” 姜母忙不迭应承下来,转头利落地指挥着丫鬟们: “你们几个,手脚麻利些,好生带着婉儿跟另外一名夫人去早已收拾妥当的院落安置。” “仔细问询夫人们的需求,莫要出了岔子。” 而后又满脸堆笑地对着凌逸尘说, “公子,您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老身这就吩咐厨房,赶紧准备些热乎乎的滋补汤品和精致爽口的小菜。” “您先回房歇着,有啥事儿等缓过劲儿来再说,府里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您大可放心。” 婉儿微微欠身,对着姜母轻声说道: “母亲,我就不必如此劳烦了,我还睡从前那屋子便好,熟悉的地方住着也舒坦。” ………… 第94章 近年琐事 凌逸尘见状,上前一步,轻握住婉儿的手,温言劝道: “婉儿,如今不同往昔,你既已进了府门,身份有别。” “往后事事都关乎府里规矩颜面,还是听伯母安排吧,莫要再推辞了,嗯?” 婉儿略作思忖,便微微颔首,温婉一笑道: “既如此,那便劳烦母亲费心安排了,多谢母亲。” 素素在旁,也赶忙福了福身,脆生生地说道: “素素在此谢过伯母周全安排,往后还得多仰仗伯母指点呢。” 姜母笑着摆摆手,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夫人可千万莫说这般见外的话,如今您进了这府门,那便是实打实的主子。” “行事举止可得端起主母的威严来,不然啊,底下有些不懂事的下人,保不准就会没了分寸,乱了规矩。” 素素乖巧应道:“素素记下了,多谢伯母这番悉心教导,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望着素素那副柔顺乖巧的模样,姜母心底无端泛起一丝隐忧,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 她心想,这姑娘瞧着心地纯善,只是性子太过温软了些。 也不知往后碰上府里那些繁杂琐事、人际暗流时能不能应付得来。 幸得整个凌府上下风气尚算清正和善,若换作那些整日勾心斗角、后宅乌烟瘴气之地。 这位新主母怕是少不得要受委屈、遭人拿捏了。 …………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姜母轻手轻脚来到婉儿房门前。 抬手轻叩几下,待婉儿应了声,才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好奇,开口便问道: “婉儿,你跟公子真成婚啦?” 婉儿起身相迎,将姜母扶至床边坐下,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轻声应道: “是啊,母亲。原是定好公子与素素妹妹的婚期。” “可公子心细如发,担忧我孤身一人,怕我受了委屈,便与我和素素好生商量。” “这才决定三人一同举办婚礼,倒也热热闹闹的。” 姜母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许: “咱家公子向来重情重义,我是深知的。” “那位素素姑娘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我可得把话说在前头,婉儿,往后你俩同在这府里,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说句实心话,素素能应允这般安排,已是极为大度了。” 婉儿忙拉着姜母的手,诚挚说道: “母亲放心,我与素素妹妹情同手足,日常相处融洽,哪会有欺负她的事儿,您就放宽心吧。” 姜母轻哼一声,拍了拍婉儿的手背,语气郑重了几分: “哼,我这可不是随口一说,咱本是平头老百姓。” “能有如今这番安稳日子,全托公子的福,做人呐,得知足常乐。” “况且如今你也算这府里的半个当家主母了,行事做派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大大咧咧,凡事都得思量周全咯。” 婉儿乖巧地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知晓啦,母亲,您的话我都记下了。” “嗯,知道就好,时辰也不早了,你一路奔波,先好生歇息着。” “刚公子差人唤我,说是要讲讲这阵子在外头的事儿,我便不多留了。” 姜母说着起身,整了整衣衫。 婉儿亦起身相送,开心道:“母亲慢走,您忙完也早些歇着。” ………… 此时,姜母脚步匆匆,穿过庭院的静谧夜色,径直来到了书房门口。 轻咳一声,她缓步入内,只见凌逸尘正端坐于书案前,手持毛笔,眉头微蹙。 专注地书写着这几年外出巡查的种种事宜,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冷峻又坚毅的侧脸。 “公子。”姜母轻声唤道。 凌逸尘闻声,笔尖顿住,抬眸看向来人,神情稍缓,起身相迎: “哦,伯母来了,快请坐。我这一去便是三年,仿若与世隔绝。” “对朝堂局势知之甚少,不知这些年都发生了哪些要紧事,伯母给我讲讲吧。” 姜母微微颔首,理了理思绪,缓缓开口: “公子,这几年朝堂风云变幻呐。” “那蒙恬将军的父亲蒙武大人,不幸因病离世,蒙家重担便落到了蒙恬将军肩头。” “如今他已接任蒙家族长之位,麾下重兵在握,在军中威望日盛。” “还有那左丞相李斯大人之子李由,才学不凡,已入仕为官,崭露头角;” “右丞相冯去疾之子冯劫,同样不负家族所望,仕途顺遂,如今在朝堂上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声名。” “这二位年轻才俊,行事做派备受瞩目,各方势力皆有留意。” 说罢,姜母歇了口气,又接着道: “再者,前段时间陛下对公子您的恩赏,那可是轰动京城之举。” “陛下亲宣旨意,擢升您的爵位。” 凌逸尘微微仰头,望向书房的雕花穹顶,长舒一口气,满脸感慨之色,缓声道: “陛下此番恩赏,实在是厚爱有加,令我诚惶诚恐。” “想当初,我还与蒙武将军并肩驰骋于伐楚战场,那金戈铁马、烽火硝烟之景仿若昨日,历历在目。” “蒙武将军身经百战,勇略过人,是我极为钦佩的前辈英豪。” “怎奈时光无情,短短数年,竟已天人永隔,世事无常,着实令人叹惋呐。” 姜母见凌逸尘面露怅然,心中不忍,轻声劝慰道: “公子,生死轮回乃是世间常理,任谁也无力阻拦。” “蒙武将军一生纵横沙场,建功无数,也算求仁得仁,含笑九泉了。” “您切莫过度伤怀,忧思过重伤了身子,那才是得不偿失啊。” 凌逸尘微微颔首,神色稍霁,挤出一丝笑意: “伯母所言极是,是我一时有些失态,陷入往昔回忆难以自拔了,让您见笑。” “时辰也不早了,您一路赶来,又同我讲了这许久的事儿,定是乏累了,还望您早些回房歇息,养足精神。” “老身告退,公子您也莫要再熬夜费神,早点安置,往后日子还长,有的是事儿等着您操劳呢。” 姜母说罢,欠了欠身,脚步轻缓却利落,悄然退出书房。 ………… 第95章 上朝 清晨,第一缕阳光才刚透过窗棂,素素便被身旁的动静扰醒。 她睡眼惺忪,如玉的手臂探出锦被,轻揉着双眼,看着已起身端坐床边的凌逸尘, 满是疑惑,软糯问道:“相公,今日怎的起这般早呀?” 凌逸尘自是知晓婉儿回府,定有满肚子话要同姜母倾诉。 估摸着那边二人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话头,夜晚便从书房折返后径直来了素素屋里睡觉。 见她这副娇憨模样,心头一软,轻声哄道: “乖,今日我得进宫面圣,你且再睡会儿,时辰还早。” 素素却不依,一骨碌坐起身来。 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肩头,仍不减半分娇俏,执意说道:“我来伺候相公穿衣吧。” 凌逸尘赶忙阻拦,抬手虚压,温声道:“不用不用,你快安心歇着,别折腾。” 素素柳眉轻蹙,眼神中透着股倔强,轻咬下唇道: “相公,这伺候夫君晨起洗漱着装,本就是为妻分内之事,哪能假手他人。” 凌逸尘拗不过,无奈只得由着她。心里暗暗叹着这封建社会确实很享受呀。 不得不说,那上朝的朝服层层叠叠、规制繁复,穿戴极为讲究。 饶是素素满心认真,两人通力协作,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衣物妥妥穿戴整齐。 原本这些晨起伺候之事自是丫鬟们的职责,可凌逸尘一贯不喜休憩时身旁有人值守伺候。 夜里入睡便将丫鬟们都打发回了下房,眼下也只得素素亲自动手了。 待一切收拾停当,凌逸尘低头瞧着素素因忙碌而泛红的小脸,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笑道: “辛苦夫人了,你且歇着,为夫进宫去,晚些便回。”说罢,转身大步迈出房门。 此时,宫门口已是乌压压一片,前来上朝的官员们齐聚于此。 众人瞧见凌逸尘现身,皆面露诧异之色,纷纷揣测他是何时回朝的。 “下官见过宁国公。”众官员齐齐躬身行礼。 凌逸尘抬手虚扶,温和笑道:“诸位不必多礼。” 话音刚落,王贲大步流星走来,照着凌逸尘肩头重重捶了一下,爽朗笑道: “好你个小子,不过几年光景,竟已贵为国公啦!” 凌逸尘亦是满脸笑意,反问道:“哈哈哈,你这阵子忙啥呢?” 王贲微微一叹,无奈说道: “还能忙啥,如今天下无战事,我也就只能带着那帮小子们日常操练操练,免得懈怠咯。” 凌逸尘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声安抚道:“别急,往后仗有的是让你打的。” 王贲眼睛一亮,忙凑近凌逸尘,压低声音打探:“哟?你是不是得着啥内幕消息了,快跟我透透。” 凌逸尘无奈地耸耸肩,摊手道: “我能知道啥内幕呀,这些年我远在外地,消息还没你灵通呢。” “不过咱陛下啥性子,你还不清楚?那可不是能安闲下来的主儿。” 王贲一听,撇了撇嘴吐槽:“也是,就你这常年漂泊在外的,知道的事儿指定没我多。” 凌逸尘目光一闪,关切问道:“对了,王老将军近来可好?” 谈及父亲,王贲神色缓和了些,言语间满是敬重: “我爹他呀,如今已解甲归田,彻底歇着咯。” “按他老人家的话说,打了大半辈子仗,眼下四海升平,是时候享享清福喽。陛下也就同意了。” 李斯瞧见凌逸尘身影,当即快步上前,拱手行礼,恭敬道:“李斯见过凌公。” 凌逸尘见状,慌忙侧身避让,连声道:“丞相这可使不得,您乃百官之首,如此行礼,折煞下官了。” 李斯却神色肃然,郑重说道: “今日李斯前来,不为旁的琐事,实是特为凌公这些年所建之卓着功勋。” “凌公功在社稷,实当得起这份敬重。” 言罢,侧身一招手,“这是犬子李由,如今任职于御史台,担任御史一职。李由,快来见过宁国公。” 凌逸尘笑意盈盈,拱手还礼道:“哈哈哈,丞相太客气了,我与李公子可是旧相识,早就见过面了。” 李由依言上前,长揖到地,朗声道:“李由见过宁国公。” 李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哦”一声,问道:“竟有此事?” 凌逸尘便笑着解释:“当初李公子与胡亥公子同在醉香楼宴饮游乐之际,机缘巧合,我二人得以碰面,也算有缘。” 恰在此时,一位宦官匆匆赶来,尖着嗓子高声通报:“各位大人,时辰已到,可以上朝了。” 众人闻听,立刻收声敛息,迅速而有序地排成长队。 凌逸尘身姿挺拔,当先而立,居于队伍之首其后,王贲、蒙恬等一众大臣依次跟随。 众人鱼贯步入宫门,步履沉稳,最终太和殿之中,依照品阶位次,整齐列队站定,静待朝会开启。 众人于咸阳宫大殿内整齐伫立,屏息凝神。凌逸尘身姿挺拔,昂首站在前列,目光深邃而坚毅,仿若渊渟岳峙。 随着宦者尖细悠长的一声“陛下驾到”,众人齐刷刷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如雷贯耳,震荡殿梁。嬴政龙袍加身,步履威重,缓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群臣,而后抬手沉声道:“众卿平身。” 朝会拉开帷幕,率先出列的是奉常,他手持笏板,恭敬奏报祭祀大典筹备情形: “陛下,下月吉时将至,郊祀天地诸事已安排停当,牲畜、礼器皆备齐。” “唯祈愿陛下亲往,以通神明,佑我大秦社稷永祚。”嬴政微微颔首,以示知晓。 紧接着,治粟内史满脸忧色,趋前禀明农事与仓廪现状: “陛下,去岁多地水旱不均,关中粮仓虽有余粮,然关东数郡粟米歉收,百姓饥馁,仓储渐空。” “若不设法补救,恐生民变,还望陛下恩准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并减免受灾郡县田租赋税。” 此语一出,殿内议论纷起,众臣交头接耳,权衡利弊。 ………… 待诸般事宜于朝堂之上激烈研讨、逐一商定之后,嬴政神色沉稳,目光缓缓扫过阶下群臣,声若洪钟般问道: “诸爱卿可还有未尽之事,速速奏来,莫要有所隐匿。” 第96章 朝堂琐事 “陛下,臣有要事,恳请陛下恩准臣启奏。” 凌逸尘神色凝重,跨步出列,拱手说道。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凌逸尘身上,缓声道: “凌爱卿此番才从大秦各地归来,一路辛苦了,不知所奏何事,速速讲来。” 凌逸尘再次躬身一揖,继而沉声道: “陛下,臣近年来遍历大秦山川郡县,一路探访查勘,却发现诸多隐忧。” “如今朝堂之下,部分官员对所司政事竟一知半解、极为生疏。” “就拿那县丞、郡丞来说,本应掌管一地军事要务,调度有方,可其中竟有人连基本兵事章法都茫然不知。” “如此情形,长此以往,恐生大患呐,望陛下明察。” 嬴政眉间微蹙,神色冷峻下来:“竟有这等事?凌爱卿,细细道来。” 凌逸尘应了声 “是”, 接着说道: “陛下,不少掌管钱粮赋税的官吏,连最基础的算筹之法都运用不熟。” “账目算得一团乱麻,致使每年各地应征赋税数目不清,入库多有偏差。” “百姓负担不明不白,而府库盈亏也难有精准核算,长此以往,国之根基动摇。” “更有那主理刑狱之人,对秦法诸多条款一知半解。” “断案仅凭臆想臆断,冤假错案频出,无辜者蒙冤受屈,地方民心惶惶,法纪威严扫地。” “若不法办整饬,大秦律令何谈公正严明,又怎能服众?”凌逸尘言辞恳切,眼中满是忧虑。 嬴政的手不自觉攥紧御座扶手,龙颜隐怒: “这些尸位素餐之徒,着实可恶!朕以严苛律法治国,岂容他们这般肆意坏我大秦根基。” “凌爱卿,依你之见,当下当如何处置为妥?” 凌逸尘略作思忖,回道: “陛下,臣以为当速速设立专门考校,针对不同司职官员,考其应知应会之务。” “明定标准,不达标者即刻停职再学,二次考核仍不过者,革职查办,永不叙用;” “同时,在咸阳开办官吏学舍,定期抽调各地官员回朝轮训。” “由朝中饱学贤能之士授课讲学,令官员时时精进政务能力,以防懈怠渎职。” “唯有这般大刀阔斧整治,方可重振大秦吏治,保我大秦昌盛无虞。” “陛下,臣反对凌大人所言之事。”话音刚落,右丞相冯劫已阔步出列,神色凝重,拱手高声说道。 嬴政眉梢轻挑,饶有兴致地看向冯劫,缓声问道: “哦?丞相这是为何?朕倒想听听其中缘由,速速讲来。” 冯劫微微躬身,向嬴政行了一礼,而后转向凌逸尘,神色肃然,开口道: “陛下,凌大人此策乍听颇有道理,然施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其一,我大秦疆域辽阔,郡县众多,若要一一考校官员,耗费人力物力财力不可计数。” “且不说选派考官、筹备场地诸事繁杂。” “单是各地官员往返咸阳参加考校,路途迢迢,耗时良久,期间政务搁置,地方诸事无人决断,易生乱象。”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中露出思忖之色,未发一言,只静静示意冯劫继续。 冯劫清了清嗓子,又道: “其二,开办官吏学舍,抽调官员回朝轮训,主意虽好,却未考量实际。” “如今边疆战事未歇,诸多军务急待处置,各地民生工程亦如火如荼。” “官员各司其职,忙碌非常,此刻强行抽调,无异于拆东墙补西墙,恐致全局皆乱。” “再者,学舍授课讲学,谁来担当贤能之士?” “朝中大臣皆身负要职,无暇分身,若外聘,能否契合我大秦政务实情,尚是未知。” “凌大人一腔热忱,老臣自是钦佩,但治国理政不可仅凭臆想,还需权衡利弊,步步为营呐。” 说罢,冯劫再次向嬴政深深一揖,垂手而立,静待圣裁。 凌逸尘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抱拳回应: “丞相所言困难,逸尘并非不曾思量。然正因大秦局势严峻,吏治弊端已现,才更需快刀斩乱麻。” “考校虽繁琐,却可分批次、按区域逐步施行,优先拣选要职官员核验,确保关键政务无虞;” “学舍师资,可选拔地方贤吏暂代部分教习,再佐以朝中有经验重臣定期指导,灵活调配,未必不可行。” “若因噎废食,任由吏治糜烂,待积重难返,大秦危矣!还望陛下明鉴。” 此时,博士淳于越出列,他整了整衣冠,向嬴政恭敬一拜,朗声道: “陛下,臣亦以为凌大人之策欠妥。” “吾大秦广纳贤才,诸多官员研习儒家经义,以仁政德治为念躬身入局,维系地方多年安稳。” “今若骤然推行严苛考校、大动干戈地整顿,恐伤众臣之心呐。” 嬴政神色未动,只淡淡道:“淳于博士,详细说来。” 淳于越得了旨意,振振有词: “儒家素来讲求‘为政以德’,官员们多年来秉持仁恕之心处理民政,于教化百姓、凝聚民心着力甚多。” “像那县丞郡丞,虽军事非其所长,但平日里协和邻里、劝课农桑,功不可没。” “若单凭军事不精便要责难,岂不罔顾其在民生上的诸多辛劳?” “再者,开办学舍、改弦更张,似是未信重我等多年所学儒家之治术。” “我儒家经典蕴含安邦济世之道,官员们浸润其中,自有一套牧民理政的法子。” “何须全然比照兵家、法家那套生冷规矩重塑自身?” “凌大人此举,无疑是要将诸多儒家出身官员多年积累一朝尽毁,朝堂震荡不说。” “地方上也会因官员频繁更迭变动,致使政令施行受阻,民情惶惶不安,还望陛下三思啊。” 凌逸尘听闻,眉间隐有怒色,却仍有礼有节回道: “淳于博士,治国安邦岂容偏颇?” “当下乱世余烬未消,六国旧部虎视眈眈,军事若有差池,顷刻间便是烽火连城,百姓何谈安宁?” “官员既食君禄,自当精于职分所有事,怎可因重文治便轻武备?” “至于学舍,并非要摒弃儒家,反而是要融合各家之长,令官员们能文能武、博采众智。” “适应大秦当下复杂多变局势,而非固步自封、守着旧章行事,莫要因一己之私,误了大秦宏图伟业! 第97章 大秦第一大学 扶苏见殿中气氛紧绷,心下暗忖,此刻正是关键,便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父皇,儿臣以为淳于博士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嬴政听见扶苏这番表态,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眸底隐隐有怒火涌动。 他素知扶苏亲近儒家,平日里研读经典、与一众博士交游频繁。 可万没想到在这吏治整顿的关键当口,扶苏竟公然站在淳于越一侧,罔顾大秦当下暗流汹涌的局势所需。 扶苏神色诚恳,沉声道: “我大秦近年来以儒法并济之态治世,儒家倡导的礼义教化深入民心。” “诸多官员受儒家熏陶,于地方推行德政,对凝聚民意、稳固根基助力匪浅。” “如淳于博士所言,若仅凭军事、杂务上的一时疏失,便对这些官员全盘否定。” “大动干戈地考校裁汰,恐寒了天下士子之心,更会使地方政务衔接断裂,乱象丛生。” 他缓了口气,目光扫向凌逸尘,又道: “凌大人忠心可鉴,所忧亦属实情,只是行事之法或可斟酌。” “儿臣觉得,可在现有基础上徐徐图之,给官员们自我修习、弥补短板的时机,而非疾风骤雨般革新。” “对于儒家出身官员,可委以精擅宿儒,定期督查课业,督促其研习军政诸事,循序渐进提升能力。” “再者,学舍之议若要推行,也当融入儒家经典要义,让官员们不忘根本。” “在精进实务时仍守正心,如此恩威并施,既能整顿吏治,又不损朝堂安稳,还望父皇圣裁。” 蒙恬在武将之列,眉头微皱,抱拳道: “陛下,臣虽一介武夫,却也知吏治关乎国运。” “凌大人急切之心臣能领会,只是扶苏公子与淳于博士所言亦不可忽视。” “但边疆军情瞬息万变,武将若不通兵略、郡丞不知协防,一旦战事起,后果不堪设想。” “臣觉得,可区分内外之地,对靠近边疆、军事要冲之所的官员,考校标准绝不可松;” “而腹心之地,或可依从公子所言,稍缓步骤,两者兼顾,或为权宜之计。” 李斯一直沉默不语,此刻捻须上前,目光沉稳: “陛下,朝堂诸公各执一词,皆为大秦考量。老臣以为,此事核心在于平衡。” “凌大人之策切中时弊,不可弃;而扶苏公子提及的儒士人心、政务衔接亦需重视。” “不妨双管齐下,考校之事,按蒙将军所言分区施行;” “学舍办学,融合儒法兵诸家精要,由朝中公卿拟定详细纲目,分批培训官员。” “各取所长,力保大秦吏治清明,各方安稳,以应这风云变幻之局。 “陛下,既诸位大人各执一词,争议难平,臣倒还有一策,愿能解当下困局。”凌逸尘沉稳拱手,继而朗声道。 嬴政神色稍缓,目光中透着几分期许:“哦?爱卿速速讲来。” 凌逸尘微微躬身,不疾不徐地说道: “冯丞相、扶苏公子以及淳于越博士所顾虑之事,臣也斟酌再三。” “既担忧大动干戈扰动地方,又恐伤儒士之心,那眼下不妨暂不动下面的官员任职,转而求新途。” “臣提议开办一所综合性学院,广纳贤能为师,汇聚各方才学。此学院设立初衷,绝非仅囿于官员培育。” “于其中,为官理政的典章制度、民生诸事精要自然是核心课程,令官员熟稔政务运转关键;” “算术不可或缺,精算钱粮税赋、工程用度皆需依仗,一丝一毫关乎国计民生;” “医术亦当涉猎,官员下到地方,灾疫突发时能应急处置,护百姓周全。” 略作停顿,凌逸尘抬眼,目光中光芒闪烁: “墨家机关巧术不容小觑,研习其中精妙,日后修缮城防、兴修水利等民生工程。” “可得事半功倍之效,器械之便更能助力军事防御,保大秦疆土安稳;” “法家刑名律法乃是治国根基,严守法度、精准量刑断案,方可正吏治肃朝纲,杜绝奸佞徇私;” “儒家经义亦不可缺,萃取其仁爱教化之髓,使官员心怀悲悯,春风化雨润泽万民。” “除此之外,天文历法也应囊括其间。” “知晓天象变幻、节气更迭,农事安排便有章可循,亦可预兆灾异,提前绸缪应对,这对以农为本的大秦至关重要。” “还有商贾经营之道,日后大秦商贸若兴,官员懂得其中关窍,才能合理征榷赋税,规范市易秩序,促经济繁荣。” “再者,兵家战略阵法虽非人人需精擅,然关键职位官员略通一二,危急时刻统筹调度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如此,学院向大秦有才学、有志气之人皆敞开大门,不论出身,不论门第。” “民间贤能之士在此精进学识,官员定期入校吸纳新智。” “上行下效,朝堂民间互通有无,长此以往,大秦人才辈出,国力蒸蒸日上,望陛下斟酌定夺。 “陛下,臣还有一关键设想。” 凌逸尘微微扬起面庞,神色中满是尊崇与恳切, “臣斗胆提议,由陛下亲任这学府之首,为其校长。” “陛下御宇以来,文韬武略、经纬天地,实乃旷古未有之明主。” “陛下为尊,一则可彰显大秦对人才培育的至高重视。” “二则此学府日后所出诸般英才,皆承陛下恩泽、沐陛下教化。” “往后尽是陛下的门生,必当殚精竭虑、忠心耿耿报效大秦,为陛下的宏图霸业肝脑涂地。” 凌逸尘略作停顿,继而神色庄重地进言: “臣为这学府想好了名号,便称‘大秦第一大学’,寓意其为大秦人才之渊薮。” “汇聚百家精要,独占鳌头,培育贤能无数,令我大秦长盛不衰。望陛下恩准。” 嬴政先是一怔,仿若被这突如其来却又大胆新奇的提议击中了心弦。 须臾,那原本冷峻威严的面庞缓缓绽出笑意,初时只是嘴角轻扬,转瞬竟哈哈大笑起来,声震朝堂。 凌逸尘所言,今后这“大秦第一大学”源源不断涌出的人才皆为自己的门生,此中深意,正中嬴政下怀。 第98章 退朝 这意味着朝堂内外、郡县四方,那些身负绝学、怀揣壮志的能人志士。 都将因师生名分与自己紧密相连,血脉般的忠诚纽带就此缔结。 帝王霸业最需人才簇拥,更需绝对忠心拱卫。 往后这些人带着“天子门生”的荣耀桂冠踏入仕途,出于师生情分、感恩戴德,乃至敬畏尊崇。 必会死心塌地奉行大秦律例,不遗余力推动政令施行,扞卫皇家威严,成为他手中随心驱使、夯实江山的坚实臂膀。 “凌爱卿此策甚妙!甚合朕意!” 嬴政龙颜大悦,大手一挥,高声赞道, “朕便允了你这请,定要将这‘大秦第一大学’办成大秦的人才摇篮,汇聚天下贤才,为我大秦开万世之太平!” 言罢,目光环视群臣,那君临天下的气魄与决心,令众人皆伏地高呼“陛下圣明”,声浪滚滚, 淳于越悄悄瞥了眼正龙颜大悦的嬴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心下暗忖:这凌逸尘真真是只狡黠的小狐狸! 心里打着建学校的主意,却知晓一开始便直言不讳定会遭众人反对。 于是先抛出对全体官员考察的引子,待众人把反对的话一股脑儿说完。 再悠悠道出建学校的正题,这般一来,众人就算有异议,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众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要禀奏?”嬴政目光扫过台下,高声问道。 见众官员皆缄默不语,嬴政便摆了摆手,朗声道:“既无事,那就退朝。” 太监那尖细悠长的嗓音在朝堂上悠悠回荡:“退朝——” 嬴政龙袍一挥,从容起身,步履沉稳地向着殿外走去。 那巍峨身影渐行渐远,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心尖,直至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朝堂上紧绷的气氛才陡然一松,众人纷纷暗舒一口气,陆续整理起朝服,准备打道回府。 凌逸尘刚抬腿欲走,就见太监魏延匆匆上前,尖着嗓子道: “凌大人,陛下正在乾元殿等候您大驾,吩咐老奴引您过去呢。” 凌逸尘微微颔首,神色恭敬:“好的,有劳公公在前带路了。”说罢,便紧跟魏延步伐。 行至乾元殿,凌逸尘撩起衣摆,屈膝跪地,大礼参拜,口中高声道:“微臣凌逸尘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凌逸尘双手郑重地解下腰间佩剑,上前两步,微微躬身,将剑呈至嬴政面前,神色恭谨: “陛下,微臣此番顺遂归来,幸不辱命。” “此柄秦王剑,乃陛下佩剑,微臣权且代管,如今使命已了,理应即刻归还陛下。” 嬴政坐在御座之上,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那剑,抬手轻摆,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必了,这剑便留予你吧。” 凌逸尘面露迟疑之色,再次出言推辞: “陛下,此剑意义非凡,乃陛下身份象征、权柄所在,微臣一介臣子,怎敢据为己有?” “实在于理不合,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嬴政眉梢微微扬起,声音中添了几分不耐,轻哼一声: “哼,朕既已开口,叫你拿着你便拿着,莫要再啰嗦!” “何来诸多不妥?往后行事,说不定还用得上它助你立威,不必多言。” 凌逸尘见嬴政心意已决,当下不再推拒,垂首抱拳,心悦诚服道: “承蒙陛下厚爱与信任,那微臣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陛下赏赐。” 言罢,双手郑重接过秦王剑,重新佩于腰间。 嬴政坐于殿中,目光落在凌逸尘身上,抬手示意,声音平和却不失威严: “逸尘,此番巡查诸事繁杂,你且过来,一五一十将其间见闻细细道来,朕很是关切。” 凌逸尘闻声上前,微微欠身,神色专注,有条不紊地讲述起巡查途中的桩桩件件。 从市井街巷的民生百态,到偏远村落的稼穑艰难,诸多细节皆毫无遗漏,尤其着重提及当地官员的施政情形。 谈及沛县县令陈奇时,凌逸尘言语间满是赞誉: “陛下,那沛县县令陈奇,心怀黎庶,理政有方。” “在任期间,兴水利、促农桑、整吏治,当地百姓皆交口称赞,实乃不可多得的能吏。” 言毕,凌逸尘似是想起什么,面上微微一红,又将自己成婚之事如实禀明: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禀告,此次外出,微臣已完婚,成家立室了。”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嘉许: “嗯,陈奇这般贤能,自当重用。” “过些时日,吏部斟酌着给他们调配更为紧要的职位,好让他们一展拳脚,莫要埋没了人才。” 说罢,嬴政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目光略带调侃地看向凌逸尘, “未曾想你这小子悄无声息便已成婚,倒比朕预想的机灵。” “此前朕还思量着,你若此番归来尚无成婚打算,便要亲自为你择一良配赐婚。” “如今看来,倒是不必朕多费心了,往后可要与夫人琴瑟和鸣,莫要因公务冷落了家人。” 嬴政端坐在龙椅之上,双眸紧紧锁住凌逸尘,目光中似有洞悉一切的锐利,须臾,开口道: “逸尘,今日朝堂之上,你率先提及彻查官员一事,可是有意而为之?” 凌逸尘身形微微一躬,神色恭敬且坦然,拱手回道:“陛下圣明烛照,微臣确有此意。” 嬴政嘴角轻撇,哼笑一声: “哼,少在这儿给朕阿谀奉承,朕岂会瞧不出来?” “你这脑袋瓜子,弯弯绕绕还真不少,点子倒是层出不穷。” 凌逸尘微微弓身,面上带着一抹狡黠笑意,凑近嬴政低声说道: “陛下,实不相瞒,微臣今日在朝堂上那般行事,也是无奈之举。” “那淳于越等一众老臣,向来守旧,视成规如圭臬。” “咱这兴办大学一事,在他们眼里,那可是大大触动了其固有利益。” “微臣若不使些巧计,直截了当地抛出建大学之议,他们定是群起反对,万难应允呐。” 第99章 述职 凌逸尘心里想到:他还得给我交个学费呢。 心理学上说了:当你想要对方接受你的观点时,可以先提出一个对方可能会反驳的观点。 等对方反驳后,再提出你真正的观点。 这样对方更可能接受你的看法,因为他们在心理上已经完成了反驳的动作。 凌逸尘神色一正,语气诚恳地说道: “陛下,实不相瞒,微臣一路巡查下来,见诸多情形深有感触。” “咱们大秦的官员啊,多数刚赴任时,难免业务生疏,对繁杂政务摸不着头脑。” “可历经数年磨砺锻炼,积攒了经验,熟悉了地方事宜,政务便可处理得不错了。 嬴政微微颔首,目露期许之色,缓声道: “嗯,那还挺好。逸尘,朕对你朝堂上提及的那学府构想颇感兴趣,你且详细讲讲其中门道。” 凌逸尘拱手一礼,神色郑重而又透着几分激昂: “陛下,微臣筹建此校,初衷便是要解当下燃眉之急,为大秦社稷长远计。” “官员初任地方,常因经验匮乏、业务生疏而致诸事拖沓。” “若经我校淬炼,一旦赴任便能迅速融入角色,大大缩减适应周期,行事理政即刻上手,确保大秦政令畅行无阻。” “再者,于长远而言,更是期望能为大秦源源不断培育各类精专翘楚。” “陛下明鉴,常言道‘术业有专攻’,一人之才学精力有限,难能面面俱到。” “故而微臣思量,依专长别类施教,方能事半功倍。” “微臣打算于校内广设诸系,除墨系专攻制造技艺,为匠坊、工坊输送能工巧匠,振大秦器械制造之雄风;” “军事系精育基层武官,锤炼其领兵布阵、冲锋陷阵之能,强我大秦军旅根基;” “还拟设医系,研习岐黄之术、药理医方,保大秦军民康健无虞;” “农系则聚焦稼穑农桑,钻研节气时令、田亩耕植之法,促粮食丰饶,夯实国本;” “另有法政系,精研大秦律法政令、刑名典章,为朝堂及郡县输送擅断讼狱、理政牧民之贤才,令大秦法治清明有序。” “我还打算在学校设立军事系,主要培养基层军官,” “另外,微臣还打算专门开设一门‘忠君辅国志’学科。” “忠君辅国志?”嬴政疑惑道。 “此学科旨在从大秦立国之根基、陛下承天景命之大义等诸多方面,全方位滋养学子们的心田,令其自幼便深植忠君爱国之念。” “借由研习大秦先辈们开疆拓土的热血征程、陛下横扫六国的雄图霸业。” “以及其间无数仁人志士舍生忘死、尽忠报国的壮烈篇章。” “配以贤师的悉心讲授、引导剖析,让学子们深刻领悟忠君事国绝非空泛言辞。” “而是融入血脉、贯穿一生的坚守,确保为大秦源源不断输送心怀赤诚、矢志奉公之贤才。” “使其无论身处何种职位,皆能将忠君爱国奉为圭臬,倾尽全力报效陛下隆恩,扞卫大秦万年基业。” 嬴政静静听完,龙眸中光芒闪烁,有动容,亦有思忖。 少顷,他缓缓起身,负手踱步,每一步都似踏在这大秦江山宏图之上,沉稳且有力。 “逸尘啊,你之所言,甚合朕意。” 嬴政的声音低沉却满含激昂, “朕以虎狼之师横扫六合,为的便是这大秦能传承千秋万代,根基永固。” “你这‘忠君辅国志’学科若能悉心经营,那便是给大秦未来的栋梁们铸魂立心呐!” “想那往昔峥嵘,大秦先辈们披荆斩棘,哪一战不是以命相搏,方挣得这无垠山河,其间忠义壮烈之气,理当薪火相传。” “正是这个道理,而且让六国其他后代学习这个,也可以统一思想,消除他们的敌意。” “陛下圣明,此中道理正是如此。不出两代,这天下将只存大秦之思想。” 凌逸尘微微躬身,神色愈发恭谨, “如今大秦初定,六国虽灭,然其旧部后裔众多,人心尚杂。” “若令这些六国后人皆研习这‘忠君辅国志’,益处实多。” “于思想而言,恰似春风化雨,悄然润泽其心田,循序渐进地扭转他们往昔成见。” “将忠君爱国之念深植心底,使得大秦上下一心,凝聚成坚不可摧之力。” 凌逸尘略作停顿,继而恳切进言: “想那六国遗民,起初难免心存芥蒂,可一旦沉浸于学科所授的大秦浩荡征程、陛下神武功绩之中。” “目睹先辈们为家国倾尽所有之赤诚,又经贤师悉心引导,怎会不为之动容、不为之折服?” “时日一长,往昔敌意自会冰消瓦解,转而心悦诚服地归服于大秦麾下,共襄盛世宏图。” “此举非但能消弭隐患于无形,更可为大秦广纳贤才。” “把那些曾因旧国羁绊而踌躇观望之人,皆化作建设大秦的有生力量,实乃固本安邦的长远良策呐。” 嬴政神情肃然,目光坚毅: “彩!此校速建,不得延误。凌逸尘,朕委你为主官督办,檄令各郡县速调工匠赴咸阳营建校舍;” “应立即找寻贤师,不拘一格揽才;” “严定学子遴选规制,广纳贤良。少府依律拨财资,遇阻直呈朕前。” “望早日学府兴、贤才聚,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凌逸尘身姿一挺,抱拳行礼,神色恭敬且郑重: “微臣谨遵陛下旨意,定当竭心尽力,不负圣恩。陛下,若无他事,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嬴政微微颔首,神色稍缓,抬手示意: “嗯,你且先回去吧。眼瞅着便要过年了,诸多事宜皆需细细思量筹备。” “这办学之事,待过完年,朕亲自拟旨颁行,也好图个开年新象。” “哦,对了,十二月二十八,朕于宫中设一场盛宴,届时王公贵胄、股肱重臣皆会列席,你可一定要来赴宴,莫要推脱。” 凌逸尘再次拱手,朗声道:“微臣领命,多谢陛下,那日定当准时赴会。”言罢,倒退几步,转身稳步离去。 第100章 遇刺 农历十二月二十八,咸阳宫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一场盛宴正酣。 大臣们身着华服,依序而坐,交谈低语;宗祠子弟们整齐列座,仪态端庄。 嬴政身着玄黑绣金袍,器宇轩昂地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诸位爱卿、宗亲子弟,今逢腊月将尽,寡人设宴,既贺年节,亦瞻来日。” “过往一年,幸得诸君协力,大秦根基愈稳,疆土有拓。此刻宴中,诸君尽欢。” “待明日,随寡人再赴征途,扬大秦雄威,铸千秋霸业!”语毕,举樽示意。 嬴政率先将酒一饮而尽,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头,却似滚烫的热血,激荡着他胸腔内那颗勃勃雄心。 座下众人见状,纷纷起身,齐呼“大王圣明”,而后恭敬捧樽,仰头饮尽。 一时间,殿内酒香四溢,气氛被推向炽热的高潮。 放下酒樽,嬴政微微抬手,殿内瞬间恢复寂静。他目光忽转柔和,开口笑道: “今日不谈朝务,诸君难得闲暇,当放松尽兴。” 说罢,招手示意乐师近前,须臾,丝竹雅乐悠悠而起,如潺潺溪流漫过殿堂。 嬴政步下台阶,行至席间,大臣们纷纷颔首行礼,他却一一抬手免礼,与众人一同欣赏起歌舞来。 舞者衣袂飘飘,轻盈似仙,旋转间彩带飞扬,如梦如幻。 嬴政看着看着,亦被这欢快氛围感染,不禁回忆起往昔峥嵘岁月里那些难得的休憩片刻,嘴角微微上扬。 此时,有大胆的宗祠子弟上前敬酒,嬴政欣然接过,还顺势询问起族中耆老安康、孩童嬉闹之事,亲和之态仿若寻常长辈。 未几,众人也渐渐没了拘谨,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宴会真正化作一场暖融的欢聚。 就在这宴乐正酣、气氛渐浓之时,公子胡亥手捧酒樽,匆匆穿过席间众人,径直朝着凌逸尘走来。到得近前,他微微躬身,双手恭敬地将酒樽举至齐眉,神色间带着几分赧然与诚恳,开口道:“凌大人,三年前胡亥行事莽撞,多有冒犯,实乃大错。今日借这杯酒,向大人赔罪,望能宽宥一二。”言罢,胡亥不待凌逸尘多言,仰头便将那酒樽中的琼浆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淌下,他也顾不得擦拭。 凌逸尘见状,神色未起波澜,只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从容抬手,同样将手中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说道:“胡亥公子切莫这般说,过往之事,权当公子年少意气,性情率直所致,下官不至于揪着不放,在下并未挂怀。” 胡亥此番举动究竟暗藏何种心思,是真心悔过,还是另有盘算,他全然不想细究。 在知道这个世界是神话的时候,他就知道,得麻烦我们的老祖宗多劳累几年了。 胡亥见凌逸尘神色平和,似未起疑,暗暗松了口气,脸上旋即堆起更为热忱的笑容,凑近一步说道:“凌大人,您这胸怀当真如海纳百川,令胡亥愈发钦佩。父王常言,大秦朝堂能臣辈出乃国之幸事,儿臣每次听得,便想到如大人这般身负大才者,定是大秦的中流砥柱。” 凌逸尘眉梢微微一动,心中对胡亥这番突然的攀附之语已有所警觉,脸上却仍维持着谦逊恭谨,拱手回道:“公子谬赞,逸尘不过略通文墨,承蒙大王庇佑、朝堂不弃,得以忝居其位,担不起这般抬举。” 胡亥却不管不顾,满脸热切地又斟满一杯酒,双手稳稳递向凌逸尘,目光中满是殷切:“大人莫要推辞,父王日理万机,儿臣身为大秦公子,常思为父王分忧。观如今朝堂局势,风云变幻,暗流涌动,大人一心奉公,高瞻远瞩,胡亥实在钦慕不已。愿能追随大人左右,学得几分本事,若往后朝堂纷争起,大人有所差遣,胡亥定当拼尽全力,只求辅佐大人护我大秦安稳,也不负父王期许。” “公子孝心可嘉,对大秦一片赤诚,逸尘岂敢再拂美意。只是朝堂诸事皆以大王马首是瞻,你我臣子唯尽心竭力、各司其职罢了。”凌逸尘说罢,再度仰头饮尽。 胡亥见凌逸尘接酒,眼底悄然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愈发热络地拉着凌逸尘聊起家常。 正当胡亥滔滔不绝,凌逸尘面带微笑周旋之际,大殿中乐声骤停。那舞女原本轻盈舞动的身姿瞬间紧绷,眼神骤冷,如饿狼锁定猎物一般,直勾勾盯着嬴政,毫无征兆地猛然发力,从袖间迅猛抽出匕首。 她先是一个箭步跨出,动作敏捷至极,瞬间晃过了近旁的侍卫,紧接着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在席间桌椅间急速穿梭,所经之处杯盘翻倒、众人慌乱避让。眨眼间她已欺身至嬴政跟前,高高跃起,手中匕首裹挟着呼呼风声,自上而下狠狠刺向嬴政咽喉,来势汹汹,势要一击毙命。 嬴政身旁的侍卫怒吼着挥刀阻拦,却被她灵活侧身躲开,她顺势单膝跪地,一个利落的滑步,转而攻向嬴政腹部,匕首刺出的速度快到令人咋舌,只见一道寒光闪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逸尘反应奇快,不假思索地将手中酒樽朝着刺客奋力掷去,同时大喝:“护驾!”酒樽带着凌厉劲道,擦着刺客脸颊飞过。嬴政却神色冷峻,镇定自若,待匕首将至,他身形陡然一侧,如敏捷猎豹,抬手精准无比地扣住刺客手腕,紧接着猛地发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刺客腕骨断裂,匕首“哐当”落地。 侍卫们一拥而上,瞬间将刺客制住。嬴政面沉如水,俯视着被按压在地、满脸恨意的舞女,冷冷问道:“何人指使?”那舞女紧咬双唇,嘴角溢血,却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嬴政。 “哼!”舞女猛地抬起头,凌乱的发丝遮不住她那满溢恨意的双眸,恰似两汪燃烧着的汹汹怒焰,直勾勾瞪向嬴政,咬牙切齿道:“嬴政,你这暴君!当年残忍杀害我师父,今日我落在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她把心一横,将脸别向一旁,脖颈挺得僵直,任由侍卫死死摁住身躯,唯有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脯,仍在宣泄着满腔仇恨。 第101章 小月 嬴政眉峰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呢喃:“师父?” p旋即抬眸,目光锐利地看向那舞女,静待下文。 舞女满脸恨意,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切齿道:“哼,我师傅便是那大名鼎鼎、义薄云天的荆轲!” “当年他怀揣利刃,舍生忘死赴这咸阳宫,只为除你这暴君,阻止大秦铁骑践踏我燕国山河。” “可惜啊,功亏一篑,否则哪有你嬴政今日张狂,我燕国又怎会惨遭覆灭,宗庙倾颓,百姓蒙难!”言罢,她眼眶泛红,似要泣血。 嬴政听着,神色未起波澜,须臾,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弧度,从鼻腔中冷冷哼出一声:“天真。” 旋即高声下令,“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女子拖下去,莫要伤了性命。” “务必仔仔细细彻查,莫放过丝毫蛛丝马迹,定要揪出她背后有无隐匿同党,胆敢谋逆行刺,定不轻饶!” 侍卫们轰然领命,如狼似虎般架起舞女便往外拖。 那舞女犹自挣扎不休,口中高声叫骂:“嬴政,你这屠夫,今日杀了我,也洗不掉你满身罪孽!” “我燕国英灵不灭,迟早有人踏平你这咸阳宫……” 声音渐远,直至消失在众人耳畔,可那充满怨愤的余音,似依旧在殿堂梁柱间萦绕不散。 嬴政神色瞬间恢复平静,仿佛那惊心动魄的行刺一幕不过是微澜乍起,须臾间便消散于无形。 他从容抬手,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朗声道: “众爱卿,莫要因这跳梁小丑扰了兴致,一切照旧,接着奏乐,接着起舞!” 乐师们忙不迭重整姿态,指尖轻颤着再次拨弦弄管,悠扬丝竹之声缓缓流淌。 舞女们亦迅速归位,强压下心悸,重整裙摆,旋即又翩然舞动起来,轻盈身姿如梦如幻,仿若这大殿从未被血腥阴霾侵袭。 然而,此刻大殿之下,群臣与宗室子弟们虽竭力佯装镇定,可心底依旧忐忑难安。 他们面色紧绷,强挤出几丝笑意,目光看似专注于重启的歌舞,实则心乱如麻,思绪还焦着在那惊心动魄的行刺瞬间。 每一声丝竹之音传入耳中,都像绷紧的心弦被重重拨弄,手中酒盏微微颤抖,酒水晃荡,映照着他们眼里藏不住的惊惶。 时间仿若被黏稠的不安拉长,每一刻都是煎熬。 良久,嬴政终于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平淡开口:“今日便到此吧,众爱卿可退下了。” 如蒙大赦般,众人瞬间齐刷刷起身,慌乱整理衣冠,桌椅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们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嬴政,匆匆行礼,口中高呼“恭送陛下”,而后鱼贯而出。 凌逸尘随着众人的洪流缓缓步出咸阳宫门口,冬日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刮得衣袂猎猎作响。 他刚一露头,一旁等候多时的高要便迅速迎上,双手恭敬地递过缰绳,凌逸尘伸手接过,翻身上马,正要一抖缰绳驱马前行。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声凄厉的求饶如汹涌浪潮般滚滚袭来。 凌逸尘勒住缰绳,回首望去,只见一大批全副武装的侍卫,如押解重犯般簇拥着一群宫女,正步履匆匆地朝着庭尉府方向而去。 宫女们发丝凌乱,满脸泪痕,脚步踉跄,口中呼喊着“冤枉”,那绝望的声音交织回荡,令这阴沉的天色愈发压抑。 就在队伍行至近前,一名宫女路过凌逸尘身侧时。 高要原本木然的神情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脱口惊呼:“妹妹?”那声音颤抖得厉害,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愕。 “嗯?” 凌逸尘敏锐捕捉到这声呼喊,心下暗自疑惑,心中想到难道这就是电视里高要在秦朝认的妹妹“小月”吗? 不及多想,他本能地一扯缰绳,驱马横跨一步,抬手拦住了那名押解的侍卫 那侍卫被凌逸尘拦下,先是一惊,看清来人后忙不迭单膝跪地,神色惶恐: “凌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凌逸尘并未立刻作答,只是紧紧盯着那宫女。 只见她面容消瘦,眼眸中虽满是惊惶,却仍透着几分倔强,眉眼间与高要有几分相似模样。 此时,高要全然不顾周遭目光,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地直扑向那宫女。 双手抖如筛糠,哆哆嗦嗦地伸向她,话语里已满是哭腔:“妹妹,真的是你吗?你怎会跑到这秦朝地界来了?” 那宫女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往后缩了缩,满脸惊惶与疑惑,怯生生道:“你是……” 高要急得直跺脚,眼眶泛红,音量不自觉拔高,几乎是嘶吼出来: “你搞什么飞机!我是你老哥高要啊,亲哥哥!你怎的连我都不认得了?” 宫女面露惧色,连连摇头,嗫嚅道: “贱妾没有哥哥,家中只有两个姐姐,军爷您怕是认错人了。” 凌逸尘见状,剑眉微蹙,转头向侍卫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侍卫赶忙抱拳回应: “大人,这些宫女皆是与那行刺的舞女同一批进宫的。” “上头有令,需将她们统统带往庭尉处严加审查,以防还有同伙隐匿其中。” 凌逸尘略作思忖,目光在宫女身上停留片刻,旋即神色平静地开口: “不必了,这名侍女便交由我吧,正巧我府上尚缺一名伶俐的人手。” 侍卫面露犹豫之色,呐呐道:“这……大人,小的职责所在,万一有所差池……” 凌逸尘神色一凛,语气不容置疑:“放心,此事我自会进宫向陛下禀明,不会让你为难。陛下那里,我自有交代。” 侍卫权衡再三,终是一咬牙,单膝跪地应道:“属下遵命。” 言罢,带着其余宫女快步离去,转眼便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奴婢小月,谢过凌大人救命之恩。”小月敛衽行礼,身姿柔弱却礼数周全。 第102章 高要认妹妹 待凌逸尘一行返回府邸,高要心急如焚。 一刻也等不及,拽着小月便匆匆往内院一间幽静屋子奔去。 凌逸尘轻叹一声,无奈地抬腿跟上。 一进屋,高要径直将小月按坐在板凳上,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头,语速急促得好似竹筒倒豆子: “妹妹,你先别急,稳稳坐下,仔仔细细地想一想。” “你咋就到了秦国这地界?到底遭遇了啥变故,又是如何被弄来的?你快同哥哥讲讲!” 小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身子簌簌发抖。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声音带着哭腔: “大人饶命!贱妾本是楚国普通民女,楚国覆灭那日,贱妾便被掳掠至宫中。” “屈身为奴,至今已有五年多光景,一直在织绣坊做些针线活计。” “大人若不信,尽可派人去查实,奴婢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五年了……”高要喃喃自语,目光游移,似陷入回忆泥沼,满心狐疑仍在翻涌。 “嗯。”小月战战兢兢应了一声。 “你当真没弄错?” 高要不死心,又追问道,可看着小月那澄澈却陌生的双眼。 心底一阵酸涩,终是不愿相信眼前事实,缓了缓语气,“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贱妾叫小月,大人若心存疑虑,随意查证便知。”小月低垂着头,怯生生回道。 高要仿若被重锤击中,双手捂脸,指缝间溢出痛苦与迷茫。 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盼着眼前人就是亲妹妹高岚,可又不忍妹妹同自己一般深陷这秦朝乱世,受尽苦楚。 “你真的不是高岚,你真的不是……” 高要死死盯着小月,嘴里反复念叨。 小月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 “实在是太像了……”高要呢喃着,满心纠结。 凌逸尘在旁瞧不下去,挑眉戏谑道:“好了,高要,你别这么直勾勾盯着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登徒子呢。” 高要仿若未闻,兀自出神,片刻后,似被一道灵光击中,恍然大悟,冲着小月急切道: “是不是亲妹妹又何妨!在我心里,你若唤我一声哥哥,那便是我妹妹!” 小月被这没来由的话弄得一怔,却见高要目光灼灼,满是渴盼,犹豫一瞬,怯生生唤了声:“哥哥。” 高要浑身一震,眼眶瞬间泛红,那软糯呼唤仿若一道暖流。 淌进他干涸已久的心田,顿觉周身暖融,有家的味道萦绕不散。 “别叫哥哥,叫老哥,在家咱一直这么叫的!” “老哥!”小月这次声音拔高,脆生生喊出。 高要再也抑制不住,猛地一把抱住小月,力道大得似要将她揉进骨血,涕泪横飞,边哭边笑: “没错,你就是高岚,就是我多年一直想见到的的妹妹!” “老哥可算找到你了,这些年,老哥想你想得好苦哇……哈哈哈哈!” 那笑声裹挟着多年的悲辛与此刻的狂喜,在屋内久久回荡。 “好了好了,高要,你先松开手,小月都快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 凌逸尘在一旁无奈地出言提醒,眼神里透着几分打趣与着急。 “啊!” 高要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松开小月,双手无措地悬在半空,满脸愧疚。 看着小月憋得通红的小脸,心疼不已,连连致歉, “对不起,对不起啊妹妹,是老哥莽撞了,弄疼你了吧?” 凌逸尘见状,微微摇头轻笑: “既然小月如今成了你心心念念的妹妹,你便赶紧给她寻间舒适屋子,让孩子好生歇息。” “这一路折腾,她怕是身心俱疲了。”说罢,抬腿迈步往外走去。 “好嘞好嘞,公子您慢走。” 高要迭声应着,待凌逸尘身影消失在门口。 才转身面向小月,满脸慈爱,伸手轻轻揽过她的肩头,柔声道: “妹妹,跟老哥来,老哥这就带你去安顿,往后有老哥在,再没人能欺负你。” 小月仍有些怯生生的,小声嗫嚅道:“谢谢老哥。” 今日这一连串变故,仿若汹涌浪潮,将她打得晕头转向,先是莫名被抓,担惊受怕。 此刻又平白多了个兄长,满心茫然失措,还未能完全适应这陡然转变的境遇。 “哎,咱兄妹之间莫要这般客气,往后日子还长,老哥护着你!” 高要轻拍小月肩膀。 高要带着小月穿过曲折回廊,步入一处静谧小院,院内草木扶疏,几间房舍质朴却规整,透着融融暖意。 他推开门,侧身让小月进去,脸上堆满笑意:“妹妹,往后这儿就是你的房间啦,瞅瞅还缺点啥,跟老哥直说。” 小月轻移莲步迈入,目光略带新奇地逡巡屋内布置,紧绷的心弦悄然松了几分。 高要则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翻翻箱柜寻出厚实被褥,又使劲拍了拍床铺,嘟囔着:“夜里寒气重,可得睡踏实咯。” 待小月落了座,高也拉过张凳子凑近,目光焦着在她脸上,似要把这些年的牵挂都倾注进去: “妹子,别怕,这凌府往后就是咱家。” “凌大人为人仗义,在这儿啥都不用愁虽说咱这大秦日子不比后世舒坦,可有老哥撑着,保准你过得顺心。” 小月轻点下颌,轻声细语:“老哥,今儿这遭变故太突然,我到现在还迷糊着呢。不过能碰上老哥,心里就有底了。” 高要抬手宠溺地刮刮她鼻尖,笑道: “迷糊着不打紧,日子长了就都清楚了。” “对喽,你一直在这咸阳城当宫女,那些日子指定不好过,跟老哥倒倒苦水,有没有刁奴敢拿捏你?” “说出来,老哥给你出气!” 小月忙不迭摇头, “倒没那般严重,就是刺绣的活儿一做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宫里头规矩又多,稍有不慎就得挨训受罚。” 言及此处,她眸中划过一丝黯然。 高要听得心里一揪,咬咬牙: “那些宫条子就爱折腾人!往后可算翻篇儿了。” “你跟着老哥,针线活碰都别碰,老哥厨艺还凑合,天天给你整好吃的,把你养得水灵灵的!” 第103章 过年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高要开门,见是府上丫鬟端着热水和几碟子精致点心。 “高护卫,凌大人吩咐给姑娘送来,让姑娘好生歇着。” 高要连声道谢,端过托盘置于小月面前,热情招呼: “快尝尝,凌大人想得多周到,先垫垫肚子,等晚上老哥下厨,给你弄桌硬菜!” 小月瞅着冒着热气的点心,鼻尖微酸,在这严苛冰冷的大秦,头一回有人这般贴心相待 而给予这份温暖的,正是眼前这位天降兄长。她声音软糯:“老哥,有你在,真好。” 高要则只是咧嘴憨笑。 ………… “相公,您可算回来了!”吕素见凌逸尘推门而入,眼眸中满是欢喜,忙不迭地迎上前说道。 “相公,快些过来,让我们为您更衣。”婉儿也随即莲步轻移,走到近前,轻声说道。 凌逸尘一边解着衣衫,一边略带疑惑地问道:“你们俩今日怎么都聚到我屋里来了?” 婉儿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垂眸低声道:“我们瞧着相公许久未归,心里惦记,便想着来房间瞅瞅。” 吕素也在一旁附和,目光中透着关切:“是啊,今日宴会上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怎的耽搁了这般久。” 凌逸尘神色平静,随口应道:“也没啥大事,就是高要认了个妹妹,叫小月。” “哦?”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好奇,异口同声地轻呼。 见她俩这般反应,凌逸尘便将小月的事儿简单讲了讲,只是隐去了宴会上遭遇刺客那惊险的一节,不想让她们平白担惊受怕。 “素素,婉儿,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歇下了。” 凌逸尘说罢,目光在两人身上温柔流连,抬手轻轻抚过她们的发丝。 这般亲昵目光与轻柔动作,让两人心尖儿似被羽毛轻拂,面庞刹那间红透,羞赧地微微颔首,蚊蝇般轻应:“嗯,听相公的。” 此刻,屋外寒冬凛冽,冷风瑟瑟;屋内却似有别样春意悄然弥漫呢。 ………… 除夕清晨,凌逸尘缓缓推开房门,双手下意识地撑住后腰,一步一步慢慢挪了出来,那模样,看着竟有几分狼狈。 他满心无奈,暗自腹诽:真是邪了门了,好歹自己也是个修仙之人,怎的就这般不济事? 不过就应付了两个姑娘家,这一宿下来,腰竟像是要折了似的。 难不成,还真得想法子补补身子了? 抬眼瞧见不远处正忙活的高要,凌逸尘扬了扬下巴,高声吩咐道: “高要,去把陛下前两日赏赐的鹿肉取来,给我烹了吃。” “这大冷天的,肉放着也是白白糟蹋,再耽搁怕是要坏喽。” 高要手里的活儿顿了顿,心里直犯嘀咕: 这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的,哪能说坏就坏? 不过嘴上可不敢多言,连忙应承道: “好嘞,公子,我这就奔厨房,保准立马给您拾掇好了端上来。” 说罢,匆匆朝着厨房方向快步走去。 ………… 庭院中张灯结彩,年味正浓。凌逸尘稳步走向姜母,脸上挂着亲切笑意,开口说道: “伯母,今日除夕,到处都热热闹闹的,祝您新年快乐!” 说着,他递出一个布包, “这里有些钱,麻烦您帮我分给大家,就算是给大伙的新年福利,一年到头都不容易。” 姜母连忙摆手,眼中满是感激与推脱之意,急声道: “公子,这可不行呐!” “您平常待我们恩重如山,关怀入微,啥事儿都替咱们想着,这时候咋还能收您钱,绝不能要。” 凌逸尘执意将布包塞到姜母手中,语气坚定又温和: “伯母,您就收下吧,这一年大家跟着我操持,里里外外忙不停,都辛苦坏了,这是大伙该得的。” 姜母推辞不过,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满是动容地说道: “那……那多谢公子了,公子的这份心,咱都记下了。” ………… 素素夹了几块鹿肉放进凌逸尘碗中,笑语盈盈:“相公,多吃些鹿肉,这可是大补气血的好物。” 凌逸尘嘴角微微一撇,故作硬气地回道: “补?” “我身子好着呢,哪里需要补。” 话虽如此,可手上却很诚实地拿起碗中的鹿肉,送入口中嚼了起来。 素素见状,轻“啊”一声,满脸疑惑。 婉儿瞧着素素那懵懂的模样,忍不住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 刹那间,素素双颊绯红,仿若天边云霞,羞怯得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将目光往凌逸尘那儿瞥上半分。 凌逸尘仿若浑然未觉这两人的小动作,朗声道:“你们快些吃,等挂好桃符,我便带你们去摆弄个新奇好玩的物件。” 婉儿好奇心顿起,追问:“相公,到底是什么呀?” 凌逸尘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笑意,卖起了关子:“保密,待一会儿你们自会知晓。” ………… 待凌逸尘他们将最后一间屋子的桃符稳稳挂好,婉儿就按捺不住满心的好奇,一把拽住凌逸尘的衣袖,急切问道: “公子,您就别卖关子啦,到底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呀?” 凌逸尘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笑意,转身快步走进房间,不多时,双手稳稳抱出一个木箱。 木箱刚一落地,婉儿就眼疾手快地伸手探入,从中捞出一个物件,举到眼前细细端详,嘴里嘟囔着: “相公,这是啥呀?” 素素也跟着拿起一个,凑近轻嗅,微微蹙眉道:“嗯,有股怪味儿呢。 凌逸尘拍了拍手上的浮尘,眉飞色舞地揭晓答案: “嘿嘿,这便是爆竹,可稀罕着呢!” 原来啊,前些时日凌逸尘在沛县与崔文子一道,捣鼓出了这批爆竹。 凌逸尘前世本是个痴迷网络的理科博士,“一硝二硫三木炭”这制造火药的基本配比自是烂熟于心。 身为穿越大军的一员猛将,要是连这点手艺都没有,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素素眨了眨眼睛,满脸疑惑:“爆竹?我听闻爆竹不就是竹子吗,这物件看着可全然不像。” (现在的爆竹只不过把竹子扔在火堆里,然后听爆炸开的声音,所以叫爆竹。) 第104章 爆竹 凌逸尘笑着晃了晃手指,神气道: “我这爆竹啊,可与寻常的大不一样,待会儿点着了了。” “声响大得能吓你一跳,你们可得提前捂好耳朵。” 婉儿双臂抱胸,下巴一扬,满脸不信:“哼,相公您就吹牛吧!” “嘿,小丫头片子,竟敢小瞧我!” 凌逸尘佯装嗔怒,伸手捞起一旁的香,凑近引线轻轻一点,而后迅速将爆竹远远扔了出去。 刹那间,引线“滋滋”作响,火星迅速蹿动。 众人的目光紧紧锁住那爆竹,心跳不自觉加速。 婉儿原本满是怀疑的眼眸此刻也微微睁大,下意识抬手捂住耳朵,身子还往后缩了缩。 素素则是听话早早的捂住了双耳,但是眼睛还是时不时的瞄向那边。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陡然炸开,仿若惊雷在众人耳畔轰鸣。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空气都泛起层层涟漪,四周的尘土簌簌而落。 婉儿惊得小嘴微张,眼中满是错愕与震撼,半晌才回过神,娇嗔道:“哎呀,还真小瞧相公你了,这爆竹怎这般厉害! 素素侧耳听了听那轰隆声响,微微挑眉,调侃道:“这动静,倒有几分像是方士炼丹炉炸了的阵仗。” 凌逸尘闻言,不禁莞尔,点头应和:“素素所言极是,这物件儿啊,还真就是从方士炼丹那儿得来的灵感,机缘巧合下被发现的。” 婉儿在一旁瞧着那物件爆发的威力,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新奇与兴奋,忙不迭拽着凌逸尘的衣袖撒娇道: “相公,快给我几个,这般有趣,我也想玩玩!” 凌逸尘看着她那急切的模样,宠溺一笑,不忘细心叮嘱: “好,不过待会儿点燃引信,你可得手脚麻利些,抓紧扔出去,莫要伤着自己。” 凌逸尘做的是小时候那种土炮,玩过的人都知道这个威力有多大。 “砰!”“砰!” 一连串的炸响中,婉儿玩得忘乎所以,手中的爆竹接二连三爆开,欢声笑语不断。素素则安静地站在一旁,只是微笑着看众人嬉闹。 凌逸尘见素素不动,便轻声劝道:“素素,你也去玩呀。” 素素微微摇头,目光温柔且坚定:“不,我就想陪着相公。” 凌逸尘嘴角上扬,笑意更浓,拉过素素的手,顺手递上一个爆竹,哄道:“走,咱们一起去玩。” 说罢,还特意示范了一遍,“看着啊,点燃就赶紧扔出去。”言毕,手中爆竹“砰”地爆开。 素素有样学样,只是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被那突然的声响乱了分寸,竟慌乱中将点着的香扔了出去,鞭炮却还紧紧攥在手里。 凌逸尘目睹此景,心脏猛地一缩,声音瞬间拔高,嘶吼道:“快扔掉!”可素素像是被吓懵了,呆立原地,毫无动作。 千钧一发之际,凌逸尘不假思索,伸手用力扳开素素的手指,那鞭炮“啪嗒”一声掉落在两人脚边。 几乎瞬间,鞭炮轰然炸响,碎屑四溅。凌逸尘下意识将素素紧紧护在怀中,用身躯为她挡住可能袭来的冲击。 万幸的是,鞭炮威力有限,两人除了被硝烟呛得咳嗽几声,并未受伤。 待烟尘稍稍散去,凌逸尘忙松开素素,上上下下仔细查看,见她确实毫发无损。 这才长舒一口气,将她再度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你们没事吧!”婉儿心急如焚,三两步跨过来,一把拉住素素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 素素轻拍婉儿的手背,安抚道:“婉儿姐姐,我没事,别担心。” 旋即,她抬眸望向凌逸尘,眼中满是自责与懊恼,嗫嚅着:“相公,我是不是笨手笨脚的,连这都弄不好。” 凌逸尘连忙温声宽慰:“哪有的事,不过是初次玩闹,心里紧张罢了,谁还没个手忙脚乱的时候?”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余下的鞭炮,眉眼含笑,提议道:“要不,再来试一次?有我在旁守着,别怕。” 素素却如受惊的小鹿,脑袋摇得似拨浪鼓,连连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着实不敢再玩了。” 婉儿见素素如此坚决,也跟着附和:“那我也不玩了,咱们换个玩法。” 凌逸尘略一思量,转而展颜,兴致盎然道: “好嘞,那咱不玩鞭炮了,一起许个愿吧,祈愿往后的日子都如这烟火一般,热热闹闹,平安喜乐。” 婉儿似是要将满心期许传递至九霄,大声喊道: “我希望父母平平安安,无灾无难,希望相公仕途顺遂,一路高升,身体康健硬朗,岁岁无忧!” 那清脆的嗓音在静谧庭院中回荡,惊落了枝头的露珠。 素素眉眼含笑,轻声却坚定地说: “我盼着能与相公携手走过岁岁年年,直至白头偕老。” 她心中默默补了一句:还有啊,定要早日为相公诞下麟儿,绵延子嗣,让这小家愈发圆满。 见凌逸尘静立一旁未动,婉儿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催促道:“相公,该你啦,你也来许个愿。” 凌逸尘微微颔首,双手缓缓合十,神情庄重而虔诚,心中暗忖: 愿我珍视之人皆身体安康,余生尽享阖家欢乐,也愿命运垂怜,容我在这尘世多些逗留,莫要过早分离。 “相公,你许的什么愿呀?”素素好奇心起,忍不住问道。 凌逸尘嘴角噙着笑意,故作神秘:“这愿望啊,说出来可就不灵咯。” 婉儿一听,瞬间瞪大了眼睛,急得直跺脚:“啊!那我跟素素妹妹的岂不是白许了?” 凌逸尘赶忙解释,抬手轻揉了揉婉儿的发顶: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愿望说出来不灵,你们的可不会,放心,上天定会垂听你俩的祈愿。” “对了,素素,你姐姐吕雉去哪里了呀,这两天怎么一直不见她呀。”凌逸尘好奇的问道。 “对了,素素,你姐姐吕雉这几日踪影全无,她去哪儿了?我好些天都没见着她了。”凌逸尘满心疑惑,忍不住出言相问。 第105章 我?奸臣? 素素微微蹙了蹙眉,神情有些无奈:“自打来了咸阳城,姐姐就整日四处奔波,一门心思地找着小川。” 凌逸尘听闻,心头一紧,追问道:“哦?易小川到现在还没寻着吗?” 话毕,他心底却暗自思忖,难不成这剧情和记忆里的原着走向相同,易小川被刘邦那厮给卖了,押去服徭役了? 虽说这个世界因自己的种种干涉,嬴政未曾大兴土木修筑长城。 可每年官府照例还是会派遣一批徭役赶赴边界,加固防御工事。 “唉,至今仍毫无头绪,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半点踪迹都寻不着。”素素满脸忧色,话语里满是焦急与无奈。 凌逸尘见状,轻轻拍了拍素素的肩膀,温声安抚道: “别太忧心,易小川向来是个随性洒脱之人,惯爱来无影去无踪的。” “说不定哪天不经意间,他就突然冒出来了,你且宽宽心,耐心等等便是。” 凌逸尘抬眸,看了看素素和婉儿,微微蹙了蹙眉头,轻声说道: “起风了,这外头愈发冷冽,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莫要冻着了,咱们赶紧进屋去吧,屋里暖和。” 婉儿见外面没什么玩的了,便和素素一起回到了屋里,至于发生了屋里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 次日清晨,凌逸尘天色未明便起身准备上朝,心中暗叹古人辛苦,哪像现代,哪怕常“九九六”,初一总能休假。 朝堂上,嬴政一番对新年工作的展望后,冗长发言总算快结束,终于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嬴政于朝堂之上,目光如炬,威严颁旨: “朕决议,即刻建造大秦第一大学!此校关乎大秦根基,朕意由凌逸尘全力督办,务必倾尽心力,不负朕望!” 凌逸尘心头一震,忙出列跪地,高声领命:“臣定殚精竭虑,不负陛下重托!”接旨而起。 “陛下,臣反对!” 淳于越神色凝重,毅然出列,拱手高声进言。 近些时日,他心中忧思难平,反复思量后,愈发笃定一个念头: 自己身为儒家于朝堂之上的中流砥柱、门面担当,决然不可坐视儒家地位有半分旁落之虞。 在他心底,儒家传承千年,经义典章承载着治国安邦、教化万民的至理。 若因当下这建造大学之举,致使儒家学说无法在其间占据主导。 那无疑等同于亲手将儒家推向式微之渊,自己也必将沦为儒家千古罪人,担下万世骂名。 再者,大秦自来以法为基,律法森严,百姓安守本分,政令畅行无阻。 若任由这大学之中诸学并起,学子们受兵家诡谲权谋熏陶,难保不会心生异志。 日后或为地方私蓄势力,凭借所学兵略扰乱治安,甚至威胁大秦根基。 墨家那些机关巧术,若流入民间,百姓不事农耕、工商,转而痴迷机巧。 荒废本业,田园荒芜、市肆萧条之象必现,税赋无以为继,国家财用堪忧。 况且儒家讲的是尊卑有序,上至君臣纲常,下至家族伦理,此乃维系社会稳定之根本绳墨。 如今淡化儒家主导,朝堂之上,臣子忠君之心或被其他学派功利之说侵蚀,往昔朝堂论事的和序之风将被诡辩喧嚣取代; 民间家族,长幼失序、孝道崩坏,邻里纷争不断,讼狱激增,大秦倾举国之力营造的安稳局面恐毁于一旦。 淳于越看了眼嬴政继续说道“老臣深知陛下求贤若渴、望大秦昌盛千秋。” “可若偏离儒家正统之道,这大学即便建成,培养出的怕也是一群乱法乱世、道德沦丧之徒。” “到时不但不能助力大秦,反而会成为肘腋之患,万望陛下三思啊!” 淳于越言辞恳切,额头冷汗渗出,满心焦急地望向嬴政,盼其收回成命。 凌逸尘微微冷笑,上前一步,直视淳于越,高声驳斥: “淳于大人,危言耸听至此,莫不是被那腐儒之见迷了心智!” “大人张口闭口儒家正统,却不知时代洪潮已滚滚向前,大秦若想长盛不衰,怎可固步自封于你那狭隘儒门之见!” “大人说诸学并立会致人心不古,敢问自秦法推行,大秦可曾因严刑峻法而衰败?” “法乃国之筋骨,护国安民,岂容轻撼。” “可儒家多年来却时有非议,妄图以古旧礼治替换高效法治,若真依了大人,朝堂才要陷入无休止纷争!” “谈兵家致乱,简直荒谬!” “兵者,护国之利刃,我大秦横扫六国,哪个郡县不是赖兵威而定?” “如今建学府研习兵略,为的是保大秦疆域永固,外敌不敢觊觎,培养的是卫国干城,怎就成了私蓄势力的隐患?” “大人莫不是觉得大秦该放下刀剑,任人宰割?” “墨家机关术若能巧用,工坊兴盛,农具革新,水利大兴,分明是富国强民的助力。” “到你嘴里却成了荒废本业之源,大人可曾下田看过新式水车如何灌溉,可曾瞧过改良织机能让布帛增产几何?” “一味抱残守缺,才是误国殃民!” “至于说儒家那套尊卑,大秦以功论赏,以能授职,打破世族门阀垄断,才有今日气象。” “若重回儒家迂腐门第之序,多少贤才将被埋没?” “大人一心守着儒家独尊,实则是想保自家学派权势,罔顾大秦未来,如此短视,何颜称贤!” 凌逸尘字字铿锵,怒目而视,朝堂瞬间噤若寒蝉。 “你你你……凌逸尘,你简直混账至极!” 淳于越满脸涨得通红了,额上青筋暴突,气得身躯都在微微战栗。 他万万没料到,凌逸尘言辞竟如此犀利狠辣,全无一丝顾忌,当众将他驳斥得狼狈不堪,毫无还手之力。 “你这般狂悖无礼,肆意诋毁儒家精义,分明就是妄图搅乱大秦根基的奸臣!” “朝堂之上,怎容你这等狂徒信口雌黄,罔顾圣贤教诲,践踏千年礼法!” 淳于越大口喘着粗气,手指颤抖地指着凌逸尘。 第106章 大秦举重冠军 “奸臣?我?” 凌逸尘先是一怔,旋即纵声狂笑,笑声震得朝堂簌簌作响。 转瞬,他眸中寒芒似刀,疾步向前,手指直戳淳于越,怒喝道: “奸臣已经跳出来了,就是你淳于越!” “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大秦朝三十六郡,是在我跟陛下的肩膀上担着!” “大秦根基这几个字还轮不到你来说!你也敢跟我妄谈论国!” “哼!奸臣?你倒会血口喷人!” 凌逸尘怒目圆睁,脖颈间青筋暴起,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一步跨上前,逼得淳于越连连后退, “睁眼瞧瞧吧!如今的大秦,内有隐疾沉疴,旧族势力暗流涌动,伺机反扑。” “妄图撕毁大秦辛苦铸就的律法新规,重回那腐朽奢靡的往昔;” “外有强敌环伺,虎视眈眈,匈奴的铁骑在边疆扬起的沙尘仿若随时能将大秦北疆吞噬。” “百越之地的骚乱也如芒在背,未曾停歇!” “我等一众忠臣良将,为了给大秦杀出一条血路,谋出一份昌盛未来,披星戴月,枕戈待旦。” “什么艰难困苦没尝过?什么屈辱折辱没受过?” “为陛下的宏图霸业,为大秦的万世不拔之基,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毫不犹豫地踏足前行,肝脑涂地亦无怨无悔!” 凌逸尘猛地转身,戟指淳于越,咆哮声响彻朝堂: “可你呢?你这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当我们在前方浴血奋战、苦心孤诣时,你却躲在这朝堂后方,叽叽喳喳。” “扯着儒家那套迂腐旧论,妄谈什么误国之辞,你心里可曾真正装着大秦这两个字?” “可曾有一刻像我们这般,为它揪心到彻夜难眠,为它拼搏至精疲力竭?” “你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腐儒,死死抱住儒家那点日渐势微的权势不放。” “像个贪婪的硕鼠,只盯着眼前那丁点儿学派私利,全然不顾天下苍生深陷水火,嗷嗷待哺!” “还敢大言不惭地标榜是为大秦稳定,简直荒谬至极!” “我凌逸尘半生戎马,南征北战,什么样的阴险狡诈没见识过,却独独没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此刻的凌逸尘,浑身散发着凛冽杀意,牙缝里挤出狠话: “听好了,淳于越,若因你这颗毒瘤,让大秦陷入祸乱深渊,百姓惨遭涂炭,那你真的该死!” “你你你……” 淳于越胸膛急剧起伏,脸色瞬间憋成猪肝色,话未出口,一口鲜血直喷而出,身形晃了几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淳于博士!淳于博士!”群臣瞬间慌作一团,围拢过去,呼喊声此起彼伏。 嬴政猛地起身,神色一凛,疾声下令: “来人,快叫太医!”内侍们闻声,不敢有丝毫耽搁,拔腿就往殿外冲去。 众人围在淳于越身旁,焦急地注视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庞,大气都不敢出。 一时间,朝堂上静谧得只剩淳于越微弱的喘息声,那声音断断续续,仿若随时都会断绝。 不一会儿,太医背着药箱,在内侍的催促下一路小跑赶来,额头上满是汗珠,来不及行礼,便径直扑到淳于越身边。 他先是搭脉,眉头随即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又翻开淳于越的眼皮查看。 随后快速从药箱中掏出银针,消毒后在几处穴位精准施针。 (消毒这个概念在凌逸尘救治嬴政的时候提出来的) 嬴政也从御座走下,近身站在一旁,目光紧锁着太医的一举一动,神色凝重。 半晌,淳于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皮微微颤动,似有转醒迹象。 太医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汗水,伏地奏道: “陛下,淳于博士急火攻心,气血逆行,幸及时施救,暂无性命之忧,只是需卧床调养些时日。” 嬴政微微颔首,沉声道:“务必全力诊治,缺什么药材,只管从太医院支取。” 接着看向群臣,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大学建造不容延误,凌逸尘,按朕说的加紧筹备;” “其他人各司其职,莫要再生事端。退朝!”说罢,一甩衣袖,转身便走了出去。 凌逸尘走到淳于越担架旁,看着虚弱的他,冷哼一声: “你且安心养病,别再执念作祟,大秦的步子不会因你停滞。” 淳于越虚弱地睁开眼,嘴唇轻颤,欲言又止,终是被内侍抬着缓缓退下朝堂。 “嘿,瞧瞧这凌逸尘,当真是手段了得!” “那淳于越平日里多能言善辩、傲气凌人呐,今儿竟被他骂得吐了血,真真是大快人心!” 王贲望着凌逸尘远去的背影,满脸皆是不加掩饰的钦佩之色。 李斯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捻胡须,缓缓开口: “呵呵,王将军所言极是。凌大人这等犀利辞锋、果敢气魄,莫说是当下。” “便是搁在先秦那诸子纵横的乱世,也妥妥能与张仪之辈比肩呐,凭借一副利嘴搅弄风云,辩得敌手毫无招架之力。” 王贲听闻,转头看向李斯,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凑近低声道: “丞相呐,这下您可算能松快松快了。那淳于越身为儒家在朝堂的头号话事人。” “平素里总和你们法家针锋相对,处处使绊,如今一倒下,可少了好些麻烦事儿。” 众人皆知,李斯身为法家一派的翘楚,秉持严苛律法、革新之策,一心只为大秦霸业奠基; 淳于越则高举儒家大旗,念念有词于礼序仁德,力保旧制余韵。 两人就像天平两端,天生相克,互不相让。 况且,淳于越身为扶苏公子的授业恩师,李斯则是胡亥公子之师,这背后牵扯的储君之争、势力博弈。 更是让矛盾形同水火,难以调和,早已是朝堂之上心照不宣的隐秘对峙。 李斯对此并未多言,只仰头畅快大笑,笑声在大殿穹顶之下悠悠回荡,而后拂袖阔步,径直迈出大殿门槛。 ………… 扶苏满脸忧色,脚步匆匆迈进乾元殿,见到嬴政,不及行礼便急切说道: “父王,今日朝堂之上,凌大人之举实在是有些过了!” “那言辞如利刃,丝毫情面未留,生生将淳于博士逼至那般境地,徒儿观之,实在于心不忍” “亦觉此举有失朝堂和睦、臣子之仪啊。” 说罢,扶苏微微躬身,眉头紧锁。 第107章 收徒? “难道他说的不对吗”嬴政放下手里的奏折,神色未动,淡淡说道。 “可是先贤说过,‘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凌大人此举,咄咄逼人,全然失了君子温润谦逊之风。” “朝堂之上,臣子们当以大道辅佐父王,共商国是。” “而非逞一时意气,争口舌长短,陷同侪于难堪之境,这于父王大业无益,更非盛世朝堂该有的气象啊。”扶苏言辞恳切。 嬴政微微抬眸,目光如炬,声音沉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哼,扶苏,你只见那场面难堪,却未看透背后利害。” “凌大人之言,针砭时弊,虽直白犀利,却句句切中要害。” “况且一切都是淳于越挑起的争端,人家反驳有什么错。” “如淳于博士那等迂腐之论,若不强力驳斥,任其在朝堂蔓延,才是真要误国误民!” “先贤之言固有道理,可若一味守着陈规,不知变通,又怎能在这乱世余波未平、新政亟待推行之际,杀出一条血路?” “为君者,不可妇人之仁,当有乾坤独断之魄力,朝堂和睦若建立在粉饰太平、藏污纳垢之上,要来何用?” 说罢,嬴政重新拿起奏折, “父王!” 扶苏心有不甘,上前一步,语调急切又诚恳, “儿臣绝非不识大体、无端置喙,实乃心系父王宏图伟业。” “担忧朝堂暗流涌动,长此以往,裂隙难平啊!还望父王能再多思忖儿臣之言。” 嬴政搁下手中朱笔,揉了揉太阳穴,神色略显疲惫,轻声却不容置疑道: “你先下去吧,今日你也受累了。朝堂诸事繁杂,朕自有考量,莫要再赘言。” 扶苏满心无奈,只得躬身行礼,缓缓退下。 嬴政目光追随着那离去的身影,眉头渐渐拧成一个“川”字,心下暗忖: 扶苏果然如凌逸尘所言,整日与那帮儒士厮混,研读经典,心思都被那些繁文缛节、仁恕之道给绊住了。 行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殊不知这帝王之位,波谲云诡,掌控全局者最忌讳的便是拿捏不准主见,被他人轻易掣肘。 ………… 次日,日光洒落府邸庭院,王翦身着一袭素布短衫,正于院子当中专心翻土。 手中锄头起落,动作娴熟利落,额间隐有汗珠闪烁。 “老爷,凌大人求见您。”家仆躬身快步至近前通禀。 王翦闻声停了手,直起身来,顺手拾起一旁搭着的布巾,擦拭了几下面庞的汗水,微微喘息道:“让他进来吧。” 未几,凌逸尘一袭青衫,步履轻快迈入庭院,瞧见王翦,当即拱手笑道: “王叔您身子骨还是这般硬朗,瞧这菜园被您打理得井井有条,真叫人佩服!” 王翦仰头畅怀大笑,声若洪钟:“哈哈哈,逸尘呐,许久不见,你这嘴皮子功夫倒是愈发伶俐了!” “不过老夫心里透亮,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儿,直说罢!” 凌逸尘挠挠头,嘿嘿一笑:“王叔,瞧您说的,小侄这不是许久未曾探望您,心里头惦记着,顺道也有一事相求。” 王翦把锄头往地上重重一拄,佯嗔道:“哼,少跟老夫这儿兜圈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哈哈,到底还是瞒不过您老的法眼!”凌逸尘收了嬉笑之色,端正身姿, “陛下前些时日下旨,着我筹建学校,旨在为大秦培育各方英才。” “小侄思来想去,这满朝上下,论军事韬略、战场纵横之能,谁能及得上王叔您呐!” “故而特来恳请王叔出山,执掌教鞭,为大秦后辈传道授业。” 王翦一听,连连摆手,头摇得似拨浪鼓: “莫要打趣老夫了,老夫一介武夫,只懂舞刀弄枪,哪会教书育人?不去不去!” 凌逸尘赶忙上前一步,恳切劝道: “王叔,您这话可折煞小侄了!您若自称武夫,那我等岂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了?” “学校特意开设了军事课业,旁的人讲,哪能有您这般亲身历经百战、深谙兵机的老将讲得透彻?” “大秦的儿郎们眼巴巴盼着能聆听您的教诲,汲取沙场精髓呢,您就莫要推辞了。” 王翦不为所动,瞥他一眼,自顾自走到一旁石凳坐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悠悠道: “老夫忙碌大半辈子,如今好不容易在家清闲几日,只想安享晚年。” “看看孙儿绕膝,种种花草菜蔬,这教书育人的累活儿,是决然不想再沾手咯。” 凌逸尘哪肯罢休,眼珠一转,又劝道:“王叔,您当真忍心看着咱大秦军中良将之才后继无人,出现青黄不接的窘境?” “小侄知晓当下大秦有几位青年才俊,像章邯、赵佗、任嚣之辈,皆是可造之材,可往后呢?” “战场风云变幻,若无您这等老将悉心点拨,万一遇着棘手难关,谁来为大秦撑起这军事脊梁?” 王翦微微眯眼,搁下茶杯,目光炯炯盯着凌逸尘: “哼,小子,莫以为老夫赋闲在家,就对外头事儿两眼一抹黑。大秦的家底,老夫心里有数! “不过,你既把话说到这份上……罢了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应下也并非不可,只是老夫有个条件。” 凌逸尘眼睛一亮,忙不迭道:“王叔您尽管开口,莫说一个条件,便是十个八个,小侄也定当竭力办到!” 王翦嘴角上扬,抬手往旁边一指,那儿站着个十来岁的英气少年,身姿挺拔,眉眼间透着股机灵劲儿,正是王离。 王翦笑道:“这是我孙儿王离,打小痴迷兵事,老夫瞧着他是块璞玉,你若收他为徒,悉心雕琢,老夫便随你走这一遭。” 凌逸尘顿时面露难色,犹豫道:“这……” 王翦脸色一沉,作势起身:“怎么,不愿应承?那此事便就此作罢,没得商量!” 凌逸尘慌得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愿,王叔,实不相瞒,小侄从未收过徒弟,怕误了王离的前程,担不起这教导之责呐。” 第108章 拿下王翦 “哼!” 王翦把脸一板,声调拔高, “这些旁枝末节就无需你多操心了,老夫只问你,愿还是不愿?” “你可得思量清楚咯,你若不应下,老夫便继续在家含饴弄孙,这出山之事休要再提!” 凌逸尘嘴角抽了抽,满心无奈,苦着脸拱手应道:“小侄愿意,定不负王叔所托。” 王离一直竖着耳朵听,此刻见凌逸尘应承下来,眼眸瞬间亮闪闪的,机灵劲儿十足,抢步上前, “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朗声道: “王离拜见老师,今后定当谨遵师命,刻苦修习,还望老师多多提点!” 凌逸尘虚扶一把,轻声道: “免礼吧,往后日子还长,且看你的造化与勤勉了。” 说罢,转向王翦微微躬身, “那小侄就先行告退了,待学校筹备妥当、开门纳学之时,小侄再来恭请王叔与王离贤侄。” “哈哈哈,好嘞,老夫也不多留你,慢走不送!”王翦捋着胡须,脸上堆满笑意,目送凌逸尘离去, ………… “哎呦!” 王贲猝不及防,脑袋被猛地撞了一下,疼得他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双手下意识捂住额头,一边揉着一边恼怒地抬眼, “谁呀,走路不长眼!” 凌逸尘刚跨出门槛,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摔个跟头,稳住身形一看,满脸歉意道:“实在对不住,老王,莽撞了莽撞了!” 王贲看清来人是凌逸尘,原本的怒容瞬间化作一脸惊奇,打趣道: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风头正劲的凌大人呐!” “你这火急火燎地,大清早跑来我府上所为何事呀?” 凌逸尘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无奈地耸耸肩: “唉,甭提了,刚跟王老将军谈完事儿,这不,正准备回去呢。” 王贲好奇心顿起,还欲追问,凌逸尘却赶忙抬手止住,满脸疲惫中带着几分急切: “王兄啊,我今儿个着实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处理,脚不沾地的,咱们改日再好好叙旧,你看行不?” “成,成!” 王贲爽快应下,侧身让开道路,抬手拍拍凌逸尘肩膀,爽朗笑道, “老凌你且安心去忙,路上注意着点儿,别又撞着谁咯!” “往后有空可得常来府上走动,咱哥俩儿好好喝几杯!” “一定一定!”凌逸尘拱手告辞,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 王贲满心疑惑,脚步匆匆迈进院子,瞧见正坐在石凳上悠然喝茶的王翦,忙不迭开口问道: “父亲,刚瞅见凌逸尘行色匆匆地出去,他火急火燎地来找您,所为何事呀?” 王翦搁下茶杯,仰头畅快一笑: “哈哈哈,这小子如今领了陛下旨意筹建学校,竟打上老夫的主意咯,巴巴儿地跑来请我出山去当那授课的老师!” 王贲微微一怔,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诧:“当老师?这活儿可不轻巧,您老居然同意了?” 王翦轻哼一声,挺直腰杆,神色间满是笃定: “那是自然!这分明是桩利国利民的好事,老夫还能分不清轻重?” “我王翦驰骋半生,为大秦肝脑涂地,如今虽解甲归田,但若能在这育人之事上再出份力,义不容辞!” “不过嘛,老夫也不能平白应下,总归得提个条件。” 王贲好奇心顿起,几步凑近,俯身探向王翦,笑嘻嘻地追问:“嘿嘿,啥条件呀?父亲您快同我讲讲。” 王翦嘴角噙着一抹得意,慢悠悠说道: “我思量着,咱家离儿打小痴迷兵略,是个好苗子,不能埋没了。” “便同那凌逸尘讲,要收离儿为徒,悉心教导,否则老夫这把老骨头就安心在家养老,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也绝不出山!” “啊!” 王贲惊呼一声,满脸急切, “那凌兄他到底答应没?这事儿可不容易应承,凌逸尘自己公务缠身,哪有闲暇带徒弟?” 王翦得意地捋捋胡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在老夫的软磨硬泡、好说歹说之下,他能不应下?” “老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差拿咱大秦的未来压他了,他纵使犹豫再三,最终也不得不点头呐!” 王贲当即竖起大拇指,满脸钦佩,赞道: “高,实在是高!父亲这一招棋走得妙啊,既为大秦育才出了力,又给离儿谋了个好前程。” “一箭双雕!儿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哈哈哈!”王翦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笑声在庭院里悠悠回荡。 ………… 凌逸尘拖着略感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径直走向书房,将自己重重地摔进圈椅里,揉了揉眉心,开始细细思量起办学诸事。 嗯,军事学院那块,王老将军已然应允出山担任院长,有他这尊战神镇场子,学院的脊梁算是立稳了。 至于授课的老师,倒也好办,直接去军营里精挑细选一批实战经验丰富的军官便可。 他们熟谙行军布阵、沙场拼杀之道,由这些铁血悍将把战场上摸爬滚打总结出的真本领传授给后生,定能培育出实打实的军事英才。 医学院这边,崔文子无疑是不二人选,担纲院长再合适不过。 那老头儿医术精湛,又不拘泥于古法,手头的奇方妙药不知救治过多少疑难杂症。 老师嘛,找庞太医要些人马来,如今他也高升成太医令了,掌管太医院一应事务,手底下能人不少。 调配几个得力助手过来当老师,师资这块便能有个着落,不愁教不出妙手回春的良医。 余下的墨家机关之术、天文历法这些冷门却精妙的学问,涉猎繁杂,专业性又强,一时半会儿还真难觅众多合适的师资。 思来想去,索性将它们归拢到一个学院里,自己暂且兼任院长一职,亲自操刀打理。 只是这些领域晦涩艰深,现成的教材典籍稀缺零散,真要系统教学,非得自己亲手编撰教材不可。 这可是个费神费力的大工程,既要梳理脉络,又得深入浅出,着实棘手。 但为了大秦能开启这多元学识传承之门,再难也得咬牙顶上。 凌逸尘长叹一声,舒展了下筋骨,起身走向书案,研墨铺纸。 第109章 要人 一个半月转瞬即逝,凌逸尘仿若久困书斋的隐者,足不出户,日夜埋首编撰。此刻,他终于搁笔,揉着酸痛麻木的肩膀,拖着疲惫身躯缓缓步出书房。朝阳映来,教材终成,他憔悴面容浮起一丝欣慰笑意。 在这熬神费力的一个半月里,凌逸尘仿若苦行僧入定,彻底将自己隔绝于书房这一方天地,足不出户,日夜不辍。外界的喧嚣纷扰皆被那厚厚的门板挡在屋外,他满心满眼只剩笔下之事。从数字的启蒙到四则运算的精析,从图形认知到基础几何原理的推演,一套贴合当下学情、循序渐进的小学数学教材在他笔下逐渐成型。考虑到实际应用,那些过于高深晦涩的数理理论暂且搁置,仅拣选最为实用的知识精华。与此同时,力学的基本法则、简单机械原理等基础物理知识也被他精心梳理,一一落于纸面,化作通俗易懂的文字篇章。 如今,教材编撰初成,当务之急便是寻觅一批得力的施教之人。识字懂文的工匠,实操经验丰富,既能精准领会理论精要,又能结合日常工事灵活讲解;墨家学子更不必说,向来以巧思擅工闻名,思维敏锐,研习能力超群。凌逸尘计划寻来这些人,亲自将这套教材倾囊相授,待他们融会贯通后,再层层传递,散播知识火种,让更多学生得以汲取学识养分,逐步开启民智,为大秦培育实用之才奠基铺石。 ………… 凌逸尘轻车熟路踏入少府衙署,少府令陈宇早已闻报迎出,拱手作揖,满脸疑惑又不失礼数:“凌大人,您这大清早的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呐?” 凌逸尘微笑着回礼,开门见山道:“陈大人,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陛下旨意筹建学校,其中技术实务课业急需几位得力帮手,因而想从您这儿挑选几名工匠,不过可有个额外要求,需得是识字懂文、脑筋活络的。另外,听闻大人麾下时常往来着不少墨家贤能之士,不知能否匀出几个助力此番教学之事?还望陈大人多多帮衬。” 陈宇听闻,微微颔首,神色间露出几分思忖之色,稍作停顿后回道:“凌大人所求,事关重大,少府下辖工坊众多,匠人们手艺自是精湛,识字之人倒也能寻出几个,只是这墨家学子,他们向来行踪不定,虽偶有交流往来,却大多独来独往钻研技艺,要即刻凑出数人,怕是有些棘手。” 凌逸尘目光诚挚,拱手恳切道:“陈大人,我知晓这要求为难了些,可学校初立,这些工匠与墨家学子身负传授实用学识之重任,关乎大秦未来技艺传承与革新。您久掌少府诸事,人面广阔,若您倾力相助,这难题定能迎刃而解。但凡有何难处,您尽管直言,我凌逸尘定当全力协调。” 陈宇见他言辞恳切,心下微微动容,略作思索后应道:“既为大秦育才,陈某自当竭力。那几个识字工匠,我即刻便差人去各工坊甄选,保准都是手艺拔尖又通文墨的能工巧匠。至于墨家学子,我虽无法即刻集齐,却知晓他们常聚之地,我修书一封,凌大人可派人持信前往相邀,再许以优渥条件,想必能引得几位贤才出山襄助。” 凌逸尘大喜过望,长揖到地:“陈大人高义,解我燃眉之急!大秦能有陈大人这般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之士,实乃幸事。待学校课业步入正轨,这功绩簿上必有大人浓墨重彩的一笔。” 陈宇赶忙扶起凌逸尘,谦逊笑道:“凌大人谬赞,陈某不过尽分内之责罢了。只盼此番助力,能让学校早日培育出大批贤才,为我大秦工坊注入新血,促各行各业蒸蒸日上,方不负你我心血。” 而后几日,陈宇果真雷厉风行,工匠迅速选定,书信也送抵墨家学子手中。 数日后,按照陈宇所指之地派送出去的使者率先归来,脸上难掩振奋之色,身后跟着数位身着素袍、气质独特的墨家子弟。这些墨家贤能者,步伐沉稳又透着一股干练劲儿,目光中闪烁着灵动与智慧的光芒,腰间佩饰或为精巧机关小件,或挂着记录墨学心得的竹简,举手投足间尽显不凡。 为首一人上前几步,拱手向凌逸尘行礼,声若洪钟:“墨家子弟墨风,率同门弟兄应召前来。闻凌大人欲兴学授业,传承匠工实用之术,此乃利国利民之举,契合我墨家‘兴天下之利’宗旨,吾等愿效绵薄之力。” 凌逸尘赶忙还礼,眼中满是欣喜与敬意:“久仰墨家诸位贤才大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大秦正值用人之际,诸多技艺亟待传承革新,学校初立,亟需诸位凭借深厚学识、精巧机关之术,引领莘莘学子探求真知。往后教学诸事,还望各位不吝赐教,畅抒己见。” 墨风微微点头,环顾周遭同行之人,神情坚定:“凌大人放心,我等既来,便会倾囊相授。且墨家向来讲求实践,在机关器械、土木营造等方面心得颇丰,定能将理论与实操紧密相融,使学生学得真本领。只不知大人对吾等教学安排可有初步设想?” 凌逸尘遂将心中规划一一道来,提及教材里数理物理知识要点,如何结合工坊实地演练,以及期望达成的育才目标。墨家子弟们听得专注,不时插话交流,提出独到见解,气氛热烈非常。 未几,选定的工匠们也齐聚一堂,他们与墨家子弟目光交汇,起初尚有几分拘谨,毕竟一方精于手艺传承,一方擅于理论精研。但凌逸尘几句开场白点明彼此共为传承技艺而来,瞬间打破隔阂,众人围坐一处,开始研讨教学协作细节。工匠分享实操窍门,墨家子弟剖析知识架构,你来我往间,智慧碰撞,教学方案愈发清晰完善。 第110章 上课 “好,既然教学方案咱们已讨论得七七八八,那接下来,我就给诸位讲讲教材里的知识要点。” 凌逸尘目光扫视众人,沉稳开口。 “当下运算规则繁杂,学生学起来吃力,为化繁为简,我特意创设了一套数字体系,权且称作‘大秦数字’。” 凌逸尘心想:反正此刻阿拉伯数字尚未现身,既然世上未有,那便由我来填补空缺,往后,这便命名为大秦数字了。 他转身面向黑板,抬手轻点 “这是 1,一笔贯通,简洁明了;这是 2,弯折有序,错落有致;这是 3……” 台上的凌逸尘,就这样将数学的基础门道娓娓道来。 台下的学子们起初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之声渐起。 一位年轻后生举手问道:“先生,这大秦数字看着简单,可真能像以往算法那般,啥账都算得清?” 凌逸尘微微一笑,目光中透着自信:“自是能行!诸位以往算账,用旧法常遇进位退位繁琐,易出差池。” “这大秦数字以十进位,规则明晰,就说买卖计数,单价若干,数量几何,用大秦数字乘除,一目了然,绝无混淆。” 众人听了,眼中闪过思索之色。这时,一位年长的学者模样之人捻须质疑: “老夫研习算学多年,旧法传承已久,你这新数初来乍到,能经得住复杂算题考验?” 凌逸尘不慌不忙,拱手回应: “前辈疑虑不无道理。且看这题,若有粮商囤粮。” “甲仓存粮五百六十七石,乙仓四百三十二石,两仓合计,传统算法需列竖式,数位对齐,层层相加,稍不留神便错。” “但用大秦数字,百位对百位,十位对十位,个位对个位,直加即可,得一千零九十九石,清晰快捷,误差全无。” 说罢,他几步走到案前,挥笔写下算式,数字规整,逻辑通透。 众人围拢细看,先是小声议论,俄而惊叹声此起彼伏。那后生又嚷道: “先生,这减法可也这般简便?若遇小数减大数,又咋整?” 凌逸尘哈哈一笑: “问得好!减法亦不难,小数减大数,借位有章可循。” “恰似欠债还钱,不够便从上位借一当十。” “比如九减十二,借位后成十二减九,得三,十位减一,结果一目了然,且符号标注清楚,绝无含糊。” 一番演示与讲解下来,众人疑虑渐消,目光中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连那起初质疑的老者也微微颔首: “听君详述,这大秦数字确有独到之处,若广传学府,学子研习,或可革新算学风气,提升商事效率。” 凌逸尘拱手致谢:“承蒙前辈认可,晚辈愿倾尽全力,与诸位一同完善推广,望我大秦算学,借此更上层楼。” 众人围绕大秦数字的讨论热度正高,凌逸尘抬手轻压,待众人安静,又开了腔: “诸位先生,这大秦数字只是咱开启新学之门的一把钥匙。” “接下来还有诸多精妙学识得研习透彻,如此开学后才能倾囊授予学子们呐。” 他转身在黑板上快速勾勒出简单图形,指着一个等边三角形说道: “瞧这图形,三边等长,三角相等,看似寻常,实则暗藏几何至理。” “往后在丈量学田亩产时,若遇三角之地,知晓此特性,便能借它精准算出面积。” 有位年长些、经验颇丰的夫子皱眉质疑: “凌大人,这法子新鲜是新鲜,可真到实操,怕没那么顺遂。” “以往咱量地,不规则的多了去,哪能碰上这么规整的三角形?” 凌逸尘笑意盈盈,拱手回道: “李夫子所言极是,田间状况繁杂多变。” “但诸位试想,若遇斜角地,咱们带上几个手脚伶俐的学徒。” “使一根长杆垂直立于地,从杆顶拉绳至三角地顶点,这绳长与杆底到顶点水平距离,不就巧妙化作规整可测之量?” “再辅以咱们大秦数字精细运算,误差便能缩到极小,相较从前那纯凭眼力估算、反复试错的法子,是不是高明许多?” 李夫子捋着胡须,沉思片刻,微微颔首:“嗯,听着确有几分道理,倒需实践检验一番。” 话锋一转,凌逸尘又提及天文历法:“我大秦欲兴农旺商,天文历法不可或缺。” “诸位平日里也观天象,知月圆月缺、斗转星移,可曾细究其中规律能化为精准时日推算?” “这关乎学子们日后农耕商事启蒙,半点含糊不得。” 台下一片交头接耳,似有疑虑。凌逸尘便耐心讲起: “依大秦天文术,以日影测时辰,借星辰轨迹定节气。” “像春分秋分,昼夜平分,此乃耕种关键节点,咱们得精准教会学生看准日子下种,苗株方能茁壮。” “往后我会带大家制简易圭表、星盘,亲手量测天体之妙。” 急性子的张夫子嚷道:“凌大人,这物件制作怕不简单,咱们这些整日埋头书本的,能行吗?” “再者,就算做出来,能比得过钦天监那些个精贵仪器?” 凌逸尘哈哈一笑,朗声道: “张夫子莫急!钦天监仪器自是精妙,可咱为的是让各地学府都能普及这实用之学。” “咱自制圭表,取材不过是寻常木杆、石板,校准精准后,测日影变化定时间,误差不过半炷香。” “待星夜,星盘一转,星宿方位清晰呈现,辨星座、知时节,务农经商皆有大用。” “关键是能领着学生亲手探知天地奥秘,不比那高阁里仅供观赏的神器强?” 众人正听得入神,一位心思缜密的白面书生模样的夫子疑惑道: “凌先生,这天文地理、数字图形,门类繁多,吾等精力有限,咋能融会贯通?” “再者,时间紧迫,开学在即,万一咱们自己都学得磕磕绊绊,怎好面对那帮求知若渴的学生?” 凌逸尘目光炯炯,双手握拳振臂道:“诸位!学贵有恒,亦贵有法。” “每日晨起咱们共研数字算法,午后专心钻研几何图形,日暮趁着余晖仰望星空思索天文。” “各门类看似分立,实则内里相通,数字助算几何量度,天文规律启迪农时安排,循序渐进,定能豁然开朗。” “我凌逸尘也绝非那藏私之人,会常设答疑辩难,保诸位学无梗塞。” 第111章 图安 就这样三个月后,凌逸尘终于将这些知识都交给这些夫子了。 比凌逸尘能接受的时间还短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就学完了。 现在他们还需要再巩固一两月就行,否则还达不到教授学生的地步。 也对,古人只是没接触这些,但不代表人家傻,凌逸尘要不是有系统,主角光环,还有后世的见识,单纯的玩阴谋估计谁也玩不过。 第二天一大早,凌逸尘便准备前往咸阳宫参加朝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嬴政,并让他可以安排人准备入学的事情了。 …………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嬴政高坐龙椅,目光如炬,声若洪钟: “众位爱卿可有要事要奏?”威严之气四溢,令在场众人皆敛声屏气。 凌逸尘刚要踏步出列,怎料蒙恬身姿一挺,抢先一步,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嬴政微微颔首,抬手示意:“蒙爱卿速速讲来。” 蒙恬昂首,神色冷峻: “陛下,刚从前线加急传来战报,那北方冒出个蕞尔小国,名唤图安,胆大包天,竟敢屡屡进犯我大秦边境!”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光掳走我大秦众多徭役,连戍边的将士都未能幸免,实乃奇耻大辱!”言语间满是愤慨。 图安,难道就是电视里那个玉漱公主的国家?凌逸尘心里疑惑道。 嬴政龙颜骤怒,拍案而起,震得龙案上的竹简簌簌作响: “什么?这图安国究竟是何方鬼魅?朕竟从未听闻!” 蒙恬赶忙回应:“陛下息怒,此乃边疆之地一个小小民族仓促拼凑建起的弹丸之国,平日里隐于荒僻,不想如今竟张狂至此。” 嬴政双眸喷火,冷哼一声: “哼!蚍蜉撼树,区区小国也敢捋我大秦虎须,简直岂有此理!” “凌爱卿,你向来足智多谋,对此事有何见解?” 凌逸尘上前一步,深施一礼,沉声道: “陛下,这图安小国单拎出来确实不足为惧,然臣以为,当下北方局势错综复杂。” “真正的心腹大患乃是那虎视眈眈的戎狄与匈奴。” “此二者才是蛰伏暗处、蓄势待发的大祸之源,犹如悬在大秦脖颈的利刃,切不可掉以轻心。” 嬴政微微皱眉,神色凝重,片刻后道:“凌爱卿所言甚是,那依你之见,当下该如何处置这图安之事?” 凌逸尘目光炯炯,看向蒙恬: “陛下,北方防线一直由蒙恬将军率重兵把守,蒙将军威名远扬,麾下铁军更是所向披靡。” “臣提议,可即刻命蒙恬将军率精锐之师征伐图安,速战速决,以雷霆之势直捣黄龙。” “只需打得那图安小国俯首认输,知晓我大秦天威不可冒犯即可,万不可深陷持久战泥潭,以免给戎狄、匈奴可乘之机。” 嬴政略作思忖,旋即看向蒙恬,目光中满是信任与期许: “蒙爱卿,凌爱卿此计甚妙,你可有把握?” 蒙恬单膝跪地,锵锵作响:“陛下放心!末将愿立下军令状,定不辱使命。” 嬴政面露满意之色,高声道:“ 好!蒙爱卿既有此等决心,朕便赐你虎符,许你调动两万大军。” “即刻出征,速战速决,务必将图安那帮贼子一举击溃,扬我大秦雄威!” 凌逸尘没像其他穿越者那样自带土豆、番薯高产种子,但他凭后世农学知识,数年埋头改良粮种耕种法。 大秦农田经此蜕变,粮食产量剧增,各地粮仓迅速盈满。 嬴政见仓廪充实,心中底气十足,粮草随时能供征伐,战略上便弃修长城,转谋更宏大版图,剑指天下。 “遵旨!”蒙恬双手接过虎符,眼中闪过决然的杀意,转身大步迈出殿外,甲胄碰撞之声清脆作响,瞬间就去整军备战了。 凌逸尘望着蒙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臣还有一言。蒙将军固然英勇善战,但此次出征,图安既敢主动挑衅,难保背后没有匈奴或戎狄暗中撑腰。” “为防变故,臣愿随军参谋,为蒙将军出谋划策,也好多一双眼睛盯着各方动向。” 嬴政微微一怔,随即点头赞许: “凌爱卿心思缜密,想得周全,朕准了!” “此行艰险,爱卿千万保重,朕在咸阳城等你们凯旋。” “待凯旋之日,朕定当重赏三军,与二位爱卿共饮庆功酒!” 嬴政见凌逸尘仍伫立原地,未曾退下,便开口问道:“凌爱卿,可是还有事情要讲?” 凌逸尘上前一步,恭敬回道: “禀告陛下,臣幸不辱命,大学筹备事宜进展顺利。” “教材现已悉数完备,夫子们再有个把月潜心研习,便能熟稔于心,届时开堂授课绝无滞碍。” “那大学的校舍如今也已颇具规模,估摸再有两月便能竣工交付。” “故而臣恳请陛下,此刻便可着手筹备邀揽天下学子前来入学之事了。” 嬴政微微颔首,温声道:“爱卿此番辛劳,朕都看在眼里。既如此,这招收学子可有什么特定要求?” “陛下,入学学子需粗通文墨、识得常用字。” “年龄须在十岁至十六周岁之间,如此方能更好吸纳学识,跟紧教学进度。”凌逸尘一板一眼地禀明。 这时,李斯跨步出列,拱手问道:“凌大人,敢问这所全新学府,计划招收多少员额?” 凌逸尘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 “丞相,当前阶段,学校一年可容纳招收二百学子左右,学制初步规划为三年。” “力求让诸生在这段时日里学有所成,为大秦效力。”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众人皆面露惊色,不禁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两百人的招生规模,于彼时而言,堪称宏大,超乎众人预想。 李斯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朝着嬴政与凌逸尘拱手作揖,神色凝重道: “陛下,凌大人,这招生一事,臣有几句肺腑之言。” “两百学子的员额着实不少,既关乎我大秦未来人才之盛举,遴选自当慎之又慎。” “依臣之见,不妨优先从各类官宦世家、宗室祠堂子弟以及有爵位者的后裔当中挑选生源。” 第112章 招生事妥 嬴政神色未动,目光落在李斯身上,静待他下文。 凌逸尘则面露疑惑,却也拱手示意李斯继续。 李斯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 “官宦子弟,自幼耳濡目染朝堂诸事,深谙政令施行之要。” “入了大学,学起治世经略,那是轻车熟路,日后学成,承父辈衣钵,定能为大秦吏治注入新血,保我朝纲常稳固;” “宗室之后,身负大秦血脉荣光,精修学识,未来方可担起拱卫皇室、兴盛宗族之责,不至于辱没祖宗门楣;” “至于有爵位者的子嗣,家族既有功勋在前,子弟定不敢懈怠。” “加以雕琢,必能成为大秦各方不可或缺之栋梁,扞卫我大秦千秋霸业。” “此三类生源,不论根基、眼界还是传承,皆非寻常百姓可比,实乃大学育才之首选呐。” 凌逸尘微微摇头,抱拳向嬴政与李斯一礼,不卑不亢道: “李大人所言,臣亦明白其中利害,但臣创办此大学,初心是广纳天下英才,不拘一格育贤能。” “若仅局限于官宦、宗室与有爵之家,虽可得一时之便,却失却长远公允,更悖逆了教育普济万民之大义。” “民间聪慧好学、身负奇才者数不胜数,若因出身寒门便被拒之门外,岂不可惜?” “再者,朝堂未来若尽是高门子弟周旋,恐难听见四方庶民呼声,长此以往,决策施政易偏,不利大秦根基永固。” 嬴政听着两人各执一词,抚须沉思片刻,目光渐亮: “二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李斯,你顾全的是当下朝堂安稳传承;” “凌爱卿,着眼的是大秦未来海纳百川之气象。” “朕以为,这首批生源,可七分取自官宦、宗室与有爵者后裔,稳朝堂根基,也不负他们世代功勋;” “余下三分,便放开门路,广纳民间贤能,不论出身,唯才是举。” “待往后办学有成,逐年再调这比例,逐步扩宽民间才俊进阶之路,如此,既能保当下顺遂,亦能谋长远兴盛,二位意下如何?” 凌逸尘与李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思索与妥协,继而一同跪地,齐声道:“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凌逸尘略作沉吟,回道: “陛下,民间知晓大学招生放开限制,必是报名者如潮涌。” “臣以为,当提前数月广布告示,详述入学考校科目、章程,给学子充裕时日筹备。” “考校不可拘泥于经史子集,还需涉及算数、农桑、匠造之理,遴选出能文能武、多才多艺之士。” “再者,各地路途远近不一,可在郡县设初试关卡,筛选出佼佼者赴京复试,以免偏远之地才俊埋没途中。” 李斯捻须点头,补充道:“ 凌大人思虑缜密。臣建议,复试之时,除才学,不妨增设面试一途。” “察其谈吐、心智、品行,毕竟入学所育,乃大秦未来股肱,才学固然重要,德操更是根基。” “陛下,还可恩准各地贤达乡绅举荐民间贤能,多方渠道网罗人才,方保不漏掉沧海遗珠。” 嬴政目光赞许,当即拍板:“好!就依二位爱卿所言。” 嬴政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威严,扫视众人后,落定在凌逸尘身上,缓声开口: “凌爱卿,此番你肩上担着征伐图安的重任,军中诸事纷繁复杂,已然劳神费力。” “这大学招生的初选、复试诸多事宜,便无需你再分心操劳了。” “你只管心无旁骛,率大军奔赴前线,全力备战。” “朕盼着你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待你荣耀归来之日,便是这大学盛大开门纳新之时。” “朕与万千子民都等着迎接那双喜临门之刻。” 言罢,嬴政又看向冯劫与李由,神色郑重,高声下令: “冯劫、李由,此事便交由你二人全权负责。” “务必秉持公正严谨之态,事无巨细皆不可疏落,莫要辜负朕的信任与期许。” 冯劫、李由二人闻令,立即迈出队列,身姿挺拔,单膝跪地,抱拳齐声高呼: “遵命,陛下!臣定殚精竭虑,不负圣恩,全力操办妥当,静候凌大人凯旋,共迎大学新篇!”言毕,二人昂首起身。 “多谢陛下!”凌逸尘撩起衣袍下摆,跪地郑重行了一礼,而后身姿挺拔地起身。 嬴政神色平和,目光缓缓扫过朝堂上诸位臣子,声如洪钟:“ 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要事要奏?” 朝堂之上一片静默,众人皆垂首,并无他事禀明。 嬴政见状,微微抬手,中气十足地吐出两字:“退朝!” “退朝——”太监那尖细悠长的嗓音紧接着在殿内回荡开来,官员们纷纷整理衣冠,依序鱼贯而出。 ………… 凌逸尘退朝之后,步履匆匆径直回了府邸。 刚踏入家门,便将婉儿和素素两位姑娘拉至身前,神色凝重,缓声道出即将出征之事。 婉儿一听,美目圆睁,双手紧紧拽住凌逸尘衣袖,急声道: “相公,我要随你一同上阵杀敌!你莫要小瞧我,这些年我勤练武艺,绝非弱质女流。” 凌逸尘满脸无奈,轻拍婉儿手背,苦笑着劝道: “婉儿,莫要胡闹了,战场可不是游山玩水之地,刀枪无眼,凶险万分,岂是你能去的?” 凌逸尘记得早年婉儿还是个温柔似水、知书达理的姑娘,怎的近些年变得这般倔强? 婉儿柳眉一挑,撅嘴道:“哼,我才不惧那些!我要守在你身边,万一有个好歹,也好照应一二。” 凌逸尘摇头轻叹,温言哄道:“乖,在家安心等我。” “此行我已有周全谋划,料想最多一两月便能得胜归来,到时再陪你二人,可好?” 素素在旁,眼眶微红,拉着凌逸尘衣角,轻声细语: “公子,你千万要多加小心,我跟婉儿姐姐定会在家日夜祈愿,盼你平安归来,切莫逞强,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 凌逸尘心头一暖,微笑着轻抚素素发丝:“放心吧,这世间能伤我之人,寥寥无几。待我归来,定给你们带新奇玩意儿。” 第113章 到达北方大营 话音刚落,吕雉莲步轻移,缓缓走来,神色略显踌躇,轻声道: “凌公子,我……我想麻烦你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凌逸尘转身,拱手客气道:“姐姐客气了,有话但说无妨。” 吕雉微微垂首,双手不自觉地绞着帕子,咬唇片刻,才鼓起勇气说道: “听闻你要去北方,我想请你帮忙留意一下易公子,看看他是否在那儿。” 话毕,眼眶已然泛红,泪水在眸中打转。 凌逸尘心头一惊,满脸疑惑:“易小川?他竟在北方?” 刹那间,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暗自思忖, 难不成这剧情的蝴蝶效应如此之大? 我连长城都设法搁置不修了,还娶了吕素,他却依旧能跑到北方去? 该不会又是被他那刘邦大哥给卖了吧? “是呀,今日姐姐在街上偶然碰见刘季那厮了。”素素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语气里满是不悦。 吕雉听闻,泪水瞬间决堤,泣不成声:“呜呜,那刘季当真是个无赖!” “我今儿个在酒馆瞧见他正自斟自饮,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径直上前质问他把小川拐到哪儿去了。” “他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半晌才说什么徭役队伍里跑了个人。” “小川心善,怕他因此丢了性命,居然冒名顶替去服徭役了。” 婉儿在旁,杏眼圆睁,忿忿不平道: “哼,我看呐,这里头准是刘季在捣鬼!” “指不定使了什么腌臜阴谋诡计,把易公子给坑了去,那刘季的话,怎能轻信!” 凌逸尘却陷入沉思,眉间蹙起个“川”字,喃喃道: “不对呀,按咱大秦现行的徭役规制,寻常不过一个月,至多也不会超过两个月。 “眼下这时间早过了,易小川按道理说无论如何都该回来了。” 原来,凌逸尘深知大秦民生建设离不开徭役之力,可又心疼百姓。 便极力建议将徭役时长限定在两个月内,力求在推进工程时,也能护百姓生活安稳,免受过度劳役之苦。 吕雉听闻,哭得愈发悲戚,身子都微微颤抖: “我就是怕小川在路上遭遇不测,他孤身一人,万一有个闪失……若是真出了事,我死也不会放过刘季那个无赖!” “凌公子,求求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此番去图安,定要帮我找找小川,我就这么一个念想了。” 凌逸尘见状,心下不忍,连忙上前一步,温言安抚: “姐姐莫急,莫哭坏了身子,此去图安,我定会多留个心眼,仔仔细细查看。” “只要易小川在那儿,我定想尽办法寻到踪迹,把消息带回来。” 凌逸尘心里盘算着,依眼下情形推断,不出意外,易小川大概率就在图安。 吕雉听闻,强忍着啜泣,盈盈下拜,哽咽道:“多谢凌公子仗义相助,这份恩情,吕雉铭记于心。” ………… 凌逸尘勒马缓行,侧首望向身旁的蒙恬,率先开口道: “蒙将军,你瞧,这竟是咱俩头一回携手领兵出征呢。” 话语间,带着几分老友闲谈的随意。 蒙恬亦是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抹谦逊笑意: “诚如大人所言,蒙恬久仰二位威名,一直盼着能有机会与两大人一同驰骋沙场、并肩作战,” “直至此刻方得偿所愿,实乃荣幸之至。先前种种机缘未合,倒成了遗憾,好在今日终能补上这一遭。” 说罢,他下意识挺直腰杆,英武之气更盛。 凌逸尘听着蒙恬这番话,不禁爽朗一笑: “蒙将军客气了,久闻将军治军有方,麾下秦军锐士皆以一当十,能与将军同行,亦是我之幸事。” 凌逸尘轻扯缰绳,驱马靠近蒙恬: “蒙将军,军情如火,耽搁不得,咱还是速速赶路吧。” “此处距目的地不过两日脚程,早一刻抵达,便能早一刻完成王命差遣。” 此次调兵行动十万火急,为求兵贵神速,直接从北方那三十万驻军中紧急抽调。 众人皆轻装上阵,毫无拖沓。凌逸尘这边,仅带了樊哙相随; 蒙恬亦是简洁行事,身旁不过寥寥数位护卫相伴。 蒙恬颔首应道:“凌大人所言极是,军务为重,咱们即刻启程。”说罢,双腿一夹马腹,率先疾驰而出。 凌逸尘与樊哙对视一眼,旋即扬鞭跟上。 ………… “吁——”随着一声悠长的勒马嘶鸣,两日马不停蹄的奔波后,一行人终于在飞扬的尘土中望见了北方大营巍峨的营门。 众人尚未缓过劲,便有几名身姿矫健、动作利落的士兵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行礼: “属下见过蒙将军!” 言罢,起身利落地接过缰绳,稳稳牵住几人的马匹。 蒙恬微微颔首,随即侧身抬手,向士兵介绍道: “嗯,这位是宁国公凌大人,务必好生记着。” 继而环顾四周,眉头轻皱,目光锐利如鹰隼,问道:“赵崇武他们人呢?” 那领头的士兵赶忙又向凌逸尘抱拳躬身,恭敬说道: “属下见过凌大人!赵将军此刻正在中军帐内,与诸位将领研讨军情,等候将军与大人多时了。” 见蒙恬抬腿欲走,又殷勤问道:“将军,这大营内道路纵横交错,需要我给您二位带路吗?” “不必,你们守好岗位,莫要懈怠。” 蒙恬神色冷峻,言罢,便当先大步流星朝着中军大帐方向走去,凌逸尘与樊哙等人紧随其后。一行人步伐匆匆。 ………… “末将等见过蒙将军,见过凌大人!”蒙恬一行人刚踏入中军大帐,帐内诸将瞬间起身,整齐抱拳行礼。 蒙恬抬手虚扶,目光如炬扫过众人,声若洪钟: “诸位免礼,此刻军情紧急,客套话便不多说。我且问,近日北方匈奴与戎狄两部可有异动迹象?” 赵崇武身着厚重铠甲,上前一步,拱手沉声道: “回禀将军,据细作探报及沿线斥候来讯,匈奴与戎狄两部眼下一切尚算正常。” “营帐迁移、兵卒调动皆无异样,未有大规模集结进犯之态。” “然其性狡诈,难保不会暗中谋划,故而末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巡逻频次有加无减。” 第114章 下野城 蒙恬微微颔首,神色冷峻依旧: “嗯,赵将军安排甚是妥当,不过仍不可掉以轻心。” “此次陛下亲下旨意,令我与凌大人率两万大军奔赴图安,路途遥远,大军开拔后,这边兵力虽减,防线不可有失。” “匈奴与戎狄惯会趁虚而入,定要时刻盯紧,稍有风吹草动,即刻飞鸽传书。” “末将遵命!” 赵崇武应罢,转身看向麾下一员将领, “赵宏,此次便由你骁风营将士随蒙将军出征,此去艰难,定要全力协助将军。” “莫要辜负军中上下期许,军中规矩,想必不用我多言。” 赵宏闻令,单膝跪地,抱拳高声回道: “末将赵宏领命!必当肝脑涂地,谨遵将军与大人指令,随蒙将军马到功成,不负所托!” ………… “大人,瞧,前方便是图安国的下野城了。”赵宏快马加鞭赶来,勒缰抱拳禀报道。 凌逸尘举目远眺,不禁瞠目结舌,满脸黑线地脱口而出: “你管这叫城?莫不是打趣本公!” 眼前那所谓的“城”,简陋至极,莫说巍峨高耸的城墙不见踪影。 就连像样的防御工事都寻觅不出,充其量就是个大寨子,稀稀落落的房屋七零八落分布着,毫无城邑该有的森严气象。 “大人,千真万确,此地实打实是图安国最靠近咱们大秦的聚居地了。”赵宏一本正经地确认道。 凌逸尘无奈转头看向蒙恬,苦笑着问:“蒙将军,您瞧瞧,这可如何是好?” “这般模样,给我三百精骑,我便能在里头杀他个七进七出。”言语间满是哭笑不得的荒唐感。 蒙恬亦是一脸错愕,咂咂嘴道: “啧,这……属实出乎意料,原知晓图安是弹丸小国。” “可哪曾想竟小到这般田地,真不知是哪来的胆量,敢招惹咱大秦,还敢劫走徭役!” 说罢,他望向那小城,眉头紧皱,似在思量对策。 片刻,凌逸尘当机立断,沉声道: “罢了罢了,直接开拔过去,先礼后兵,派人前去劝降,若有胆敢违抗不从者,休怪咱们刀下无情,杀无赦!” 他心中此刻懊悔不迭,暗暗思忖,早知图安如此不堪,真不如窝在咸阳逍遥自在。 “遵命!”赵宏领命,高声应和。 紧接着,凌逸尘锵锵下令:“大军开拔!” 刹那间,号角长鸣,雄浑的“呜——”声划破长空。 两万大军仿若训练有素的钢铁洪流,整齐划一地向着前方那座略显寒酸的小城稳步进发。 守城的那几个卫兵,原本正靠着城墙根昏昏沉沉地打盹,手中长枪都快拿捏不稳。 忽然,一人被一阵异样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睁眼一瞧。 只见前方平地上不知何时冒出黑压压一片人影,如汹涌潮水般漫卷而来。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待看清那严阵以待、盔明甲亮的大秦军队时,吓得双腿发软,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声音哆嗦着冲同伴尖叫:“快、快关城门!敌军来啦!” 其他士兵被这一喊瞬间搅醒,慌乱地丢开手中玩闹物件,跌跌撞撞奔到城门口。 说是城门,实则不过是数根歪歪扭扭、干裂粗糙的木头,拿麻绳胡乱捆扎拼凑而成。 那单薄寒酸的模样,莫说抵挡大军,便是寻常野兽冲撞几下,恐怕都摇摇欲坠。 简直远不如凌逸尘自家府邸那精雕细琢、厚实坚固的大门。 众人手忙脚乱,拼尽全力推动那扇破城门,在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里,好歹是将它合上。 又慌慌张张抬来几根木梁抵住。还没等他们缓过神。 大秦的两万大军已如钢铁巨兽般稳稳停驻在城下,气势恢宏,压迫感扑面而来。 城楼上,一个稍微胆大些的士兵,强抑着声音里的颤抖,探出身子高声喊道: “你、你们是何人?为何无故侵犯我图安疆土?”i 凌逸尘坐在马上,神色冷峻,目光轻蔑地扫了一眼那摇摇欲坠的城楼,偏头对身旁的樊哙低语: “樊哙,你去会会他们,亮亮咱的嗓门,叫他们趁早乖乖投降,莫要做无谓抵抗!” 樊哙咧嘴一乐,露出满口白牙,恰似恶煞显形,应了声“得嘞”。 催马向前几步,洪钟般的声音瞬间炸响: “城上的听好了!我乃大秦宁国公麾下樊哙!” “你们掳我大秦徭役,犯我大秦天威,识相的赶紧开门投降,否则大军踏破这破门烂墙,定叫尔等片甲不留!” 樊哙的叫阵声如滚滚惊雷,震得下野城那单薄的城楼都似在微微发颤。 城楼上的士兵们听了,个个吓得脸色煞白,噤若寒蝉。 彼此交换的眼神里满是惊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握着武器的手也因极度紧张而痉挛不止。 带队的小头目硬着头皮,强撑着喊道: “你、你们休要张狂,我图安军民也不是好惹的,想要攻城,便尽管放马过来!” 只是这狠话刚出口,底气就已泄了大半,自己先心虚地避开了与樊哙对视的目光。 凌逸尘在阵中冷笑一声,对蒙恬道:“蒙将军,看来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如此,也不必跟他们多费口舌了。” 蒙恬微微点头,手中长枪一扬,高声下令: “盾牌手在前,护住大军,弓箭手准备,听我号令!” 刹那间,秦军训练有素地迅速变换阵形,前排的盾牌手迅速靠拢,紧密相连。 每一面盾牌都严丝合缝地挨着,如同一面钢铁铸就的移动城墙,坚不可摧; 后排的弓箭手们搭弓引箭,动作整齐划一,利箭寒光闪烁,恰似暗夜繁星,蓄势待发。 城楼上的士兵见状,越发惶恐,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开始往后缩。 那小头目还想强装镇定,却被身旁的手下扯了扯衣角:“大人,秦军这阵仗,咱们如何抵挡得住啊?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城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望去,只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 第115章 城破 那马上之人身着精致软甲,外披一袭绣金锦袍,头戴华丽冠冕。 神色匆匆却难掩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气度,竟是这座下野城的城主。 来者勒住缰绳,仰头看向秦军阵前的凌逸尘与蒙恬,高声喊道: “且慢动手!我乃下野城城主,愿与二位将军一谈。” 凌逸尘与蒙恬对视一眼,微微抬手示意大军暂且按兵不动。 凌逸尘高声回道:“既为城主,那便下来说话,若有半句不实,休怪我等即刻攻城!” 城主下马,在秦军警惕的目光中缓缓走向阵前,拱手道: “二位将军,我图安与大秦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此次掳走徭役,实是城中青壮短缺,误信了小人馋言,以为大秦边境兵力空虚有机可乘。” “绝非有意冒犯,还望将军退兵,我定当亲赴大秦,向陛下请罪,再备上厚礼赔罪。” 凌逸尘冷哼一声: “误信谗言?哼,掳我大秦百姓,阻碍王命工程,这岂是一句轻巧的误会便能揭过的?” “今日若不给个满意交代,这城,我们是非进不可!” 城主面色一紧,额上青筋微跳,咬了咬牙道: “将军莫要逼人太甚,我下野城百姓无辜,我身为城主,怎能轻易弃之不顾?” “便是拼尽最后一分力,也不能眼见城破民殇!” 蒙恬闻言,纵声大笑: “就凭这破败小城,形同虚设的防御,也敢言战?” “我大秦铁军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此地淹了!” 笑声中,秦军气势如虹,如山洪即将爆发,直压得城中方寸大乱。 城主额间冷汗直冒,心知大势已去,却仍执拗地不肯松口。凌逸尘目光一凛,不耐烦道: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蒙将军,攻城!” 蒙恬接令,手中长枪猛地挥下,声如洪钟:“放箭!” 刹那间,弓弦齐鸣,利箭仿若密集的飞蝗,遮天蔽日地朝着城楼上的守军射去。 第一轮箭雨呼啸而过,木质的城楼瞬间被扎得千疮百孔,碎屑横飞。 城墙上的士兵们本就士气低迷,此刻哪里招架得住这般凌厉攻势,纷纷惨叫着抱头鼠窜。 不少人中箭倒地,哀嚎声此起彼伏,温热的鲜血在城垛上蜿蜒流淌,染红了大片砖石。 那城主瞪大双眼,满脸惊惶与绝望,看着麾下士卒毫无还手之力,转眼死伤惨重,防线已然破溃不堪。 他虽满心不甘,却也深知再抵抗下去,整座城都将化作血与火的炼狱。 城中百姓更要惨遭涂炭,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这一城无辜生灵? 咬了咬牙,城主扬起染血的战袍,声嘶力竭地喊道:“停!别射了!我等愿降!”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透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秦军攻势随之一缓,凌逸尘策马上前几步,目光如炬地盯着城楼上狼狈的城主,高声问道: “此刻投降,可是真心?莫要再耍花招!” 城主扑通一声跪地,双手奉上佩剑,以头叩地: “绝不敢再有欺瞒!我图安下野城愿降,望将军开恩,饶过城中百姓性命。” 凌逸尘与蒙恬低语几句,微微点头后朗声道: “既已投降,那便打开城门,放下武器,有序出来列队。” “我大秦向来宽宏,只要尔等安分守己,自不会为难无辜。但若敢暗藏祸心,定叫全城鸡犬不留!” 城主如蒙大赦,忙不迭传令下去。 不多时,城门嘎吱嘎吱缓缓打开,幸存的士兵们丢盔弃甲,垂头丧气地鱼贯而出。 在城外空地上战战兢兢地集结成队,城中百姓也在士兵的引导下,惶恐不安地聚作一团。 凌逸尘扫视众人,高声吩咐: “赵宏,带你的锐隼营进城接管防务,清查人口物资,莫要出乱子。” “其余将士就地休整,严守军纪,若有惊扰百姓者,军法处置!” “遵命!”赵宏领命,迅速带领营中士卒整肃入城。 ………… “报——不好了,大王,大事不妙!”图安王宫那雕梁画栋的殿宇内,一名士兵神色慌张,跌跌撞撞地直冲进来。 未及站稳便扯着嗓子高喊,声音里满是惊恐与焦灼。 图安王正于王座之上审阅竹简,闻声猛地抬头,手中竹简差点掉落,神色骤变,急声问道: “慌什么!出何事了?难不成又是匈奴那帮恶贼来烧杀抢掠了?” 士兵大口喘着粗气,膝盖一软跪地禀道: “大王,并非匈奴,是秦军!秦军突然杀至,来势汹汹。” “眼下……眼下下野城已然被攻破,城防全线溃败,我军死伤惨重啊!” “什么?” 图安王豁然起身,双眼圆睁,满脸尽是错愕与惊慌,几步跨下王座,一把揪住士兵衣领,使劲摇晃, “你说的可是真的?秦军怎会无缘无故攻打咱们?可别弄错了,这可不是儿戏!” 士兵身子簌簌发抖,却仍笃定回道: “大王,属下万分确定,亲眼所见秦军大旗飘扬,漫山遍野皆是秦军士卒,那阵仗……属下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呐!” 图安王仿若被重锤击中,松开士兵,踉跄后退几步,瘫坐于王座之上,半晌才缓过神,嘶声吼道: “快快,速去召集诸位大臣进宫议事,一刻都耽搁不得!” “遵命!”士兵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 “大王,这是怎么了?如此惊慌失措。” 恰逢此时,王后款步走来,莲步轻移间,见殿内气氛凝重如墨,满脸忧色问道。 图安王长叹一声,抬手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满脸苦涩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王后听罢,花容失色,手中丝帕不自觉滑落,掩口惊呼: “啊!这秦军虎狼之师,此番大兵压境,定是凶多吉少,无疑是我国的灭顶之灾呀!” “我军兵力、军备与秦相较,犹如螳臂当车,硬碰硬绝无胜算。” “当下之急,唯有想法子平息秦国怒火,寻条求和生路,否则国将不国呐!” 说罢,眼中泪光盈盈,几欲泣下。 第116章 议和 图安王满脸忧色,从王座上缓缓起身,目光急切地扫过阶下群臣,高声问道: “诸位爱卿,现今秦国大军如泰山压顶般直逼国境,下野城转瞬即破。” “王城危在旦夕,大家快些想想,可有什么绝妙好计能退敌保国?” 此语一出,仿若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殿内瞬间炸开了锅,群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嘈杂声嗡嗡作响。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哟!秦国那可是虎狼之邦,咱这蕞尔小国,拿什么抵挡哟!” 一位老臣急得直跺脚,花白胡子抖个不停。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一员武将猛地跨出队列,此人正是战功赫赫的金将军。 只见他身披亮银铠甲,满脸涨得通红,双拳紧握,高声怒喝道: “哼!怕个甚!咱图安的儿郎们也不是吃素的,各个骨子里流的是热血。” “秦军敢来撒野,要战便战!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丢了咱图安的骨气!” 文官阵营里,一位身着素袍、神色精明的中年官员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拱手反驳道: “金将军,您这话说得轻巧!” “您且看看,咱们图安举国上下总人口统共才五六万人呐,能拉上战场的青壮更是寥寥无几。” “秦军那可是动辄数十万的虎狼之师,军备精良,训练有素,这兵力悬殊,拿什么去跟人家对抗?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金将军一听,气得脖子青筋暴起,瞪圆了眼睛,上前几步逼视那文官,大声嚷道: “没打怎么就知道打不过!咱就这么窝囊地认怂?” “任由秦人践踏咱的家园?战场上瞬息万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文官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回应: “就算侥幸打过这一场,又能如何?您可别忘了,现下这不过是秦国的一小支先锋部队罢了。” “后头铁定还跟着源源不断的大军,真要把他们惹急了,咱们图安非得被碾为齑粉不可!” 眼见两人越吵越凶,图安王心烦意乱,抬手重重地一拍王座扶手,大声喝止: “好了好了!都给寡人闭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窝里斗!” “寡人要的是退敌良策,不是听你们在这儿扯皮!”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唯有众人粗重的喘气声。片刻后,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臣颤巍巍地出列,躬身说道: “大王啊,老臣思来想去,眼下这局势,唯有投降这一条路可走哇。” “咱们主动俯首称臣,成为秦国的属国,奉上些贡礼,秦国念及咱们识趣,往后便不会再大动干戈。” “图安也能趁着这太平时候,休养生息,默默积攒实力,以待来日呐。 “大王,万万不可呀!” 金将军满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突突直跳,跨步上前,似是还想据理力争 。 图安王却疲惫地抬手一挥,神色落寞,有气无力地打断道: “好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说罢,也不等众人回应,便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朝殿后走去。 金将军见状,恨恨地瞪向那些力主投降的大臣,从鼻腔里重重地冷哼一声,“哗啦”一声甩动战袍,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回到后宫,图安王径直走向内殿,见王后正端庄地候着,几步上前,一把抓住王后的手,满脸苦涩地问道: “王后,你说咱们当真就只能走投降这一条路了吗?” “朕堂堂一国之君,怎忍心将祖宗基业拱手相送呐。” 王后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温柔地抚平图安王眉间的褶皱,轻声细语却又字字坚定地说道: “大王,眼下这局势,实乃无奈之举,却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您想想,秦军兵锋正锐,咱们若拼死抵抗,图安势必元气大伤,到那时,匈奴再来趁火打劫,咱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投降秦国,往后面对匈奴侵扰,好歹能有个强硬的靠山倚仗,百姓也能免受战乱之苦哇。” 图安王紧攥着王后的手微微松开,无力地瘫坐在榻上,沉默良久,才满心疲倦地说道: “罢了罢了,那就依你所言,赶紧找人代替朕前去秦军营地商量归降事宜吧。” “但愿秦国能留咱们图安一丝血脉,莫要赶尽杀绝。” 王后挨着图安王坐下,轻轻依偎在他肩头,柔声道: “大王,您切莫灰心。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时的蛰伏罢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日后时机成熟,图安定能东山再起,重拾往日荣光,您且放宽心呐。” ………… “凌大人,蒙将军,帐外有要事禀报!” 赵宏步履匆匆迈入军帐,身上铠甲还沾着征尘,单膝跪地,抱拳急声道, “图安派来使臣求见,此刻已在帐外候着,说是前来商议要事。” 凌逸尘与蒙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意外与疑惑,凌逸尘随即微微坐直身子,抬手示意: “哦?竟来得这般快,倒有些稀奇,先莫要怠慢了人家,快,让他进来。” 少顷,一人身着图安传统服饰,头戴羽冠,神色恭谨却难掩憔悴,步入帐内,深施一礼,朗声道: “在下乃图安使臣吉绛,见过凌大人,见过蒙将军,此番冒昧前来,搅扰诸位将军军务,实乃形势所迫,还望海涵。” 言罢,又向帐内诸位将领一一拱手致意,举止间尚算沉稳,只是微微颤抖的衣角,悄然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凌逸尘目光如炬,审视片刻,微微扬眉,不疾不徐问道: “不知吉大人不辞辛劳,星夜赶来所为何事?我大秦与图安眼下这局面,吉大人想必也心中有数,开门见山吧。 吉绛微微躬身,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清了清嗓子说道: “凌大人、蒙将军,实不相瞒,秦军天兵降临,我图安上下深知螳臂难以挡车,国力悬殊,对抗唯有死路。” “大王悲悯百姓无辜受战乱之苦,特命我前来恳请二位将军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凌逸尘冷笑一声,并未言语,蒙恬则把玩着手中马鞭,神色冷峻: “哼,你图安先是胆大包天掳我大秦徭役,阻碍王命工程,此刻见我大军压境,才知害怕?未免太迟了些。” 第117章 赔偿到位,迎接公主 吉绛额上冷汗渗出,连忙解释:“将军息怒,此事乃我图安朝堂中奸佞小人蛊惑圣听,私自妄为,绝非大王本意。” “大王知晓后已严惩涉事者,还望大秦看在我图安多年安分守己,未曾主动寻衅滋事的份上,饶恕此番过错。” 凌逸尘微微眯眼:“那依你之见,图安打算如何平息我大秦怒火?空口白牙可不行。” 吉绛忙不迭从袖中掏出一卷羊皮帛书,双手呈上: “这是我王亲笔书信,信中图安愿举国称臣,岁岁纳贡,此后定尊大秦为主,绝无二心。” “不仅如此,此次掳走的徭役,安然无恙,即刻便能送回。” “另附黄金千两、良驹百匹、珠宝美玉若干,权当赔罪之礼,只求秦军收兵,莫要再进逼王城。” 蒙恬接过帛书,粗略扫了几眼,递给凌逸尘,凌逸尘看完后沉默片刻,缓缓道: “吉绛,你回去告知图安王,称臣纳贡是本分,这礼嘛,勉强还算过得去。” “但我大秦大军出征,耗费钱粮无数,将士们浴血奋战,这点赔偿可抚平不了创伤。” 吉绛心中一紧,硬着头皮问道:“那大人之意……” 凌逸尘目光幽幽,直视吉绛: “限图安在三日之内,再备足两倍物资送至秦军营,王城之中需派王室子弟前来咸阳为质,以表忠心。” “否则,这议和之事,休要再提,我大军明日便会继续开拔,踏平图安!” 吉绛身形一晃,满脸悲戚,却也不敢抗辩,只得咬牙应下:“谨遵大人吩咐,小使这就回去如实禀报。” 待吉绛匆匆离去,蒙恬看向凌逸尘:“凌大人,如此条件,图安怕是要肉疼许久,就怕他们狗急跳墙。” 凌逸尘冷然一笑:“蒙将军放心,他们没这胆量。” “经此一役,图安已肝胆俱裂,如今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任咱们拿捏罢了。” ………… “砰!” 图安王满脸涨得通红,怒目圆睁,猛地将手中酒樽狠狠摔向地面,酒水四溅,碎屑纷飞,怒吼声响彻殿堂: “这秦国简直欺人太甚!竟提出这般蛮横无理、苛刻至极的要求,当真把我图安视作蝼蚁,随意拿捏!” 王后在旁,眉头紧锁,眼神中虽也透着不甘,却仍无奈轻叹,轻声劝道: “大王,事到如今,咱们已然没了别的选择。” “秦军兵临城下,战,无胜算;逃,无路可走。” “当下不管秦国抛来怎样棘手的条件,咱们为求图安一国之安宁,百姓免受屠戮,都只能暂且咽下这口气,咬牙答应啊。” 图安王烦躁地来回踱步,双手握拳,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咬牙切齿道: “别的财物之类,哪怕砸锅卖铁、搜尽国库,朕咬咬牙还能勉强凑齐。” “可唯独这送王室子弟去咸阳为质,实在难以从命!” “你也知晓,寡人膝下至今就只有一儿一女,那是朕的心头肉,怎忍心将他们送进那狼窝虎穴!” 王后美眸中泪光隐现,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大王,妾身又何尝舍得。只是形势逼人,既不舍得皇子涉险,眼下便只能委屈玉漱了。” “吉绛,你速去秦军营地告知他们,就说我图安愿将公主玉漱嫁予秦王,以示修好诚意。” “再邀请秦军诸位将领前来图安城赴宴,一则当作赔罪致歉,二则也趁此良机,让他们顺道迎接公主,也好把这事儿办得周全些。” 吉绛垂首躬身,神色凝重,抱拳应道:“微臣遵命。” 三日后,晨光熹微之际,图安的车队仿若一条蜿蜒的长龙,驮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在飞扬的尘土中缓缓驶入秦军营地。 打头的牲畜累得气喘吁吁,驾车的士卒满脸疲惫却又神色紧张,生怕出半点差池。 凌逸尘负手而立,剑眉微挑,目光扫过那琳琅满目的财货,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哼,你们倒还挺信守承诺,东西看着是齐整。只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锐利如鹰隼, “咱们说好的王子呢?这可是议和关键一环,莫不是想耍花招?” 吉绛赶忙上前一步,恭敬作揖,额头上汗珠滚落,陪着小心说道: “将军息怒!我王实有苦衷,我图安上下对大秦的敬畏之心绝无半分虚假。” “我王愿将掌上明珠——公主嫁与秦王,以这秦图联姻之喜,恳请换取王子留下。” “公主温婉贤淑、才情出众,必能在秦宫侍奉秦王左右,为两国情谊再添重彩。” “此外,我王还特意差遣小的邀请各位将军前往我国都城赴宴,权当聊表歉意,也望将军们届时能一并将公主风光迎娶回秦。” 蒙恬浓眉一皱,手中马鞭重重一挥,抽在地上溅起尘土,怒声呵斥:“哼!这议和条款岂是你说改就改?” “当我大秦军令如同儿戏?我等奉命出征,为的是扬我国威,惩戒冒犯,岂容你三言两语随意摆弄!” 凌逸尘抬手制止蒙恬,目光在吉绛身上停留片刻,微微眯眼: “吉绛,你先在此好生等候,莫要乱动。此事重大,我们需去大帐从长计议。” 入得帐内,凌逸尘率先开口:“蒙将军,图安这招倒有些出乎意料,可也并非毫无盘算。” “这联姻之说,看似示弱,实则或想借此攀附,寻个长久庇护。” 蒙恬冷哼一声:“凌大人,咱可不能被这点小伎俩迷糊了眼。” “王子换公主,便宜他们太多!若不应下,真要强攻王城,我军虽胜券在握,但难免再有折损;” “可若是应了,又好似被他们拿捏几分,失了此番出征的锐气。” 凌逸尘踱步沉思,良久,抬眼道: “眼下陛下正谋大业,图安心甘情愿献上公主,若运作得当,于外交棋局亦是一步妙棋,可向他国展大秦怀柔之姿。” “况且,有公主在咸阳,往后拿捏图安便更有把柄。那王子留着,说不定还成刺头,时时想着复国复仇。” 蒙恬略一思忖,点头道:“大人所言有理,只是这赴宴,怕是有诈,不得不防。” 凌逸尘微微冷笑:“蒙将军勿忧,大军在城外严阵以待,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咱此番既收了财货,又迎回公主,还全了陛下威名,何乐而不为?” “就这么定了,出去会会那吉绛,告知他,大秦允了这事儿! 第118章 玉漱公主 凌逸尘与蒙恬出了军帐,吉绛立刻满脸堆笑迎上前,却又难掩忐忑地偷瞄二人神色。 凌逸尘负手而立,神色冷峻,淡淡开口: “吉绛,回去告知你家大王,大秦念在图安尚有几分诚意,这联姻之议,便允了。” 吉绛先是一怔,随即喜形于色,连连躬身致谢: “多谢凌大人,多谢蒙将军!此乃两国之福,百姓之幸呐!” “我们先安排一下便跟你一起出发。”凌逸尘说道。 ………… 凌逸尘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地看向赵宏,一字一顿郑重吩咐道: “赵宏,此番我与蒙将军随吉绛前往图安国都城,此行事关重大,局势诡谲难测。你便留守此地,牢牢稳住营盘。” “若七日后,仍不见我二人归来,切勿犹豫,即刻率军全力攻打图安。” “以扬我大秦军威,切勿让将士们的热血白流,更不可丢了大秦颜面!” “末将遵命!定不负大人所托,日夜整军备战,只等将军指令,若有差池,愿军法处置!”赵宏抱拳跪地,轰然应诺。 “好,一切就仰仗你了。”凌逸尘抬手轻拍赵宏肩头,微微颔首,眼中满是信任与期许。 诸事安排停当,凌逸尘转身看向一旁候着的吉绛,神色恢复冷峻:“走吧,吉大人,莫要耽搁时辰了。” 吉绛赶忙哈腰点头,满脸堆笑,伸手虚引: “好嘞,各位将军,请随我来。” “马匹行囊皆已备好,沿途也安排了些许休憩之所,定保诸位路途顺遂,还望将军们放心。” 说罢,当先引路,脚步匆匆。凌逸尘与蒙恬对视一眼,昂首阔步紧跟其后。 ………… “父王!”玉漱蹦蹦跳跳地蹦进大殿朝着图安王喊道“您看!” 图安王原本正眉头紧锁、满面愁容地枯坐于王座之上,闻声抬眸,瞧见女儿娇俏的模样,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玉儿,你回来了。”只是那笑容里,藏着深深的苦涩与无奈,怎么也掩不住。 玉漱几步上前,献宝似的将猎物递到父王跟前,这才留意到图安王眉间化不开的忧愁,心中一紧,忙不迭开口安慰: “父王,您莫要这般为我忧心忡忡的。您瞧瞧,玉儿如今已然成年。” “弓马娴熟,寻常猎户都未必及得上女儿呢,哪能还像小时候那般时时要人操心?” “玉儿。”王后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带着几分欲说还休的沉重。 “母后!” 玉漱闻声,瞬间转身,裙摆飞扬,像归巢的乳燕一般直扑进王后怀里, “您瞧,这是女儿今日亲手猎得的,可费了一番功夫呢!” “女儿今日便下厨,亲手给父王和母后做一顿丰盛的美餐,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她笑靥如花,眉眼弯弯,满心沉浸在这阖家欢聚的温情之中。 王后却眼眶泛红,抬眸与图安王对视一眼,那目光中满是哀伤与不舍。 她缓缓抬手,紧紧握住玉漱的小手,声音微微颤抖:“玉儿……” 玉漱笑容一僵,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焦急地追问:“母后,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您别吓女儿呀!” 王后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母后……是真的舍不得你啊,我的玉儿……” 玉漱愈发惶惑,求助般看向图安王:“父王,到底发生何事了?您快告诉女儿呀!” 图安王长叹一声,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背对着玉漱,满心悲戚: “唉,前些日子,那秦国仿若天降神兵,派大军汹汹来攻,我图安国小兵微,怎堪一击……” “为求图安上下能得太平,免受那战火屠戮,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与秦国议和。” “而议和条件之一,便是……便是要你出嫁给秦王。” 玉漱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仿若五雷轰顶。 手中猎物瞬间滑落,重重地掉落在地,她呆立当场,眼神空洞,半晌回不过神来。 良久,玉漱仿若从无尽深渊中艰难回魂,双唇颤抖,喃喃道: “父王,母后,若我的远嫁,真能为图安换来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护得万千子民周全,那……那女儿愿意。 ………… “砰砰砰!” 沉闷的敲击声在城门处回响,一名士兵手忙脚乱地张贴好告示,那告示上的内容瞬间如重磅巨石,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大王昭告图安百姓,玉漱公主即将前往大秦,与秦皇陛下和婚,成为大秦的皇妃。” “此乃关乎图安国运之要事,望百姓知悉,共祈两国交好之福。” “住口!简直胡言乱语,你在瞎说些什么!” 金将军如一阵狂风般大步走来,满脸怒容,厉声怒斥道。 士兵吓得一哆嗦,却仍壮着胆子指向告示: “将、将军,您若不信,瞧瞧这白纸黑字,小的哪敢乱说呐!” 金将军“哼”了一声,如饿狼扑食般凑近告示,目光如炬。 快速扫过那一行行字,须臾,脸色涨得紫红,仿若熟透的番茄,怒发冲冠地一把将告示狠狠撕下。 这时,易小川恰好从旁路过,见状心头一紧,快步追了上去:“老金,咋回事呀?这火急火燎的。” 嘿,果不其然,跟电视剧一样,那易小川果然在图安 金将军把手中的纸张狠狠砸向易小川,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荒唐!” 易小川手忙脚乱接住纸张,定睛一看,顿时也瞠目结舌,满脸写满了不可置信,呆立当场,半晌才缓过神。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家中。 金将军仿若热锅上的蚂蚁,眉头紧锁,满脸愁容,在屋内来回踱步,那急促的脚步声好似密集的鼓点,敲得人心烦意乱。 易小川本就心烦意乱,此刻被这脚步声搅得心头火起,顺手抄起桌上一物,狠狠朝金将军扔去:“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会儿!走来走去的,吵得人脑仁疼,不嫌烦呐!” 金将军身形一闪,躲过飞来之物,满脸怨念地埋怨道: “都这火烧眉毛、万分危急的节骨眼了,你咋还能稳坐钓鱼台?公主危在旦夕,你竟如此沉得住气!” 第119章 宴会,比武 易小川“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满脸涨红,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你以为我不着急啊?我心里急得都快冒火了!” “可光着急有啥用,你倒是说说,有啥可行的对策没?” 易小川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眼眶泛红,几近嘶吼, “为了公主,我这条命都能豁出去!可眼瞅着她就要被送去大秦了,我却啥也做不了!” 言罢,仿若疯魔一般,失控地抄起身边物件,噼里啪啦一顿猛砸,屋内瞬间一片狼藉。 “到底有没有办法啊!”易小川红着眼,喘着粗气,死死揪住金将军的衣领,摇晃着问道。 金将军目光如炬,凝视易小川片刻,缓缓说道: “我心里倒是盘算着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风险极大,稍有差池便会粉身碎骨,你小子,敢不敢跟我一起?” 说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期待。 易小川毫不犹豫,咬牙切齿道:“算你找对人了!这事儿,我跟定你!管他什么龙潭虎穴,为了公主,拼了!” 金将军重重一拍易小川的肩膀,神色凝重: “好!那咱就说定了,等公主队伍一出发,咱们瞅准时机,即刻行动!” “成败在此一举,哪怕豁出性命,也定要把公主留下!” ………… “各位将军,前方即是吾国都城图安城。” 吉绛抬手遥指,朗声道,“大王与王后已在城中恭候诸位大驾。” 众人顺着吉绛所指方向望去,尽管心中已有所预期,却仍不禁面露诧异。 眼前这座城池,规模较下野城虽稍有胜之,然与沛县相较,则显得狭小许多。 其依傍山峦而筑,地势天成,倒不失为一处易守难攻之战略要地。 ………… “大王,此二位便是大秦的主将,蒙恬蒙将军以及凌逸尘凌将军。”吉绛侧身引介,仪态恭谨。 “罪臣拜见天朝将军。” 图安王垂首,双手交叠于身前,深深行了一礼,其言辞间虽称罪臣,然气度尚不失威严,举止亦颇为从容。 “国王不必多礼,愿我大秦与贵国携手同心,共铸勇绩。” 凌逸尘抱拳,神色端肃,言辞恳切。 “哈哈哈,将军快请。”图安王闻之,仰面大笑,侧身抬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众人入城稍作休憩后,便应邀前往专为迎接他们而设的宴会。 “各位将军,本王此前受奸佞蛊惑,以致铸下大错。” “今日,本王敬诸位一杯,聊表歉意。” 言罢,图安王端起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国王能迷途知返,实乃幸事。只是不知那奸人如今身在何处?”凌逸尘语气淡淡,目光却透着审视。 “哦,本王察觉其罪行后,已将其处以极刑。”图安王神色略显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凌逸尘心中明了这不过是托词,然亦不以为意,毕竟犯境者已被制服,有无奸人已无关紧要。 “哈哈哈,我原还想着助国王除此忧患呢。”凌逸尘朗笑出声。 “不劳烦将军,本王已妥善处置。”图安王桌下双拳紧握,面上却仍笑意盈盈,“诸位且饮酒。” “早闻大秦军中猛将如云。我正想向各位讨教一番。” 金将军本就对秦军携玉漱公主离去之事心怀不满,此刻见凌逸尘在宴上似有欺君之态,更是怒火中烧,难以按捺。 “金将军,休得无礼。”图安王假意呵斥,却并未令金将军退下,其心思怕是也想借机让凌逸尘难堪。 “不知将军欲挑战何人?”凌逸尘眼神转冷,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我便挑战你。”金将军打量凌逸尘,见其面容白净、气质儒雅,只当是来军中混资历的贵族子弟,正欲折其颜面。 “哼,你是何物,也敢挑战我家公子,先过你樊哙爷爷这关。”樊哙满脸不屑,霍然起身。 “你……”金将军怒容满面,却一时语塞。 “不好意思,我的属下不懂礼数,冲撞了各位。”凌逸尘虽口中斥责,脸上却笑意盎然。 “无妨无妨,樊将军真性情中人也。”图安王赶忙打圆场。 “好,我便挑战你。”金将军决然道。 随后,侍从们匆忙将殿中物件清理,腾出场地。 樊哙与金正各据一方,相向而立,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樊哙虎目圆睁,浑身散发着一股雄浑的气息,率先开口道: “金将军,俺老樊可不会手下留情,你若怕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金将军冷哼一声:“休要张狂,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说罢,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 樊哙见状,也不示弱,大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如同一头下山猛虎般扑向金将军。 金将军身形矫健,侧身一闪,避开了樊哙的凌厉一击,随即反手一剑刺向樊哙的肋部。 樊哙反应极快,大刀一横,挡开了这一剑,金属碰撞之声响彻大殿。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 金将军剑法精妙,招招凌厉,似有四两拨千斤之妙; 樊哙则力大无穷,每一刀挥出都带着呼呼风声,仿佛要劈开这大殿一般。 一旁的众人都看得目不转睛,图安王表面镇定,心中却暗自思忖,希望金将军能略胜一筹,也好为自己挽回些许颜面。 而凌逸尘依旧神色冷峻,嘴角却似乎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深知樊哙的实力,并不担忧。 几十个回合过去,樊哙越战越勇,突然,他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大刀带着千钧之力朝着金将军当头砍下。 金将军奋力抵挡,却被震得后退数步,手中佩剑险些脱手。 樊哙趁机一个箭步上前,大刀抵住了金将军的咽喉,大喝道:“你服是不服?” 金将军面色涨红,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此刻已无力回天,只得咬牙道:“我……我认输。” 樊哙哈哈一笑,收刀而立,那豪迈的笑声在大殿中回荡。 “罢了罢了,今日这宴会便到此为止吧。国王,我等先行告退。”凌逸尘微微拱手,语调平静,神色间透着一丝倦意。 “上将军且慢走,恕不远送。” 图安王亦拱手回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然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神中隐隐有几分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第120章 玉漱出发 “大王,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金将军满脸怒容,霍然起身,愤慨之声响彻殿堂。 “住口!技不如人,还有何颜面在此叫嚷。”图安王眉头紧皱,呵斥道。 金将军闻言,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旋即转为羞愧之色。 缓缓低下头,将脑袋深埋下去,心中满是懊恼与自责,为自己的失利而深感愧疚。 “金将军,你比武落败不过是个人颜面有损,可若图安与秦国交锋失利,那等待我们的将是亡国之祸。” 图安王语重心长,话语中满是无奈与忧虑。 “你且退下吧,明日清晨护送公主之事,切勿有误。” “遵命。”金将军应了一声,双拳紧握,脚步沉重而又带着满腔的愤懑,一步步走出殿堂。 ………… “哈哈哈,那金正竟妄图挑战公子,真乃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樊哙仰头大笑,声震屋宇,脸上满是不屑与畅快。 “哼,此即弱国无外交之写照。正因我大秦强盛,子民方能免受欺凌,而图安势弱,便只得用公主和亲以谋太平。” 凌逸尘抬手轻拍樊哙肩头,目光深邃而坚定, “一人之强不过萤火之光,举国之强方为浩渺苍穹。” “此亦乃吾多年来竭尽心力发展大秦之缘由。” 继而转首望向樊哙,语重心长,“故而望你日后能培育出一支虎狼之师,护我大秦亲眷黎庶周全。” “凌大人所言极是。”蒙恬微微点头,一脸正色,在旁附和道。 樊哙神色凝重,抱拳道:“公子放心,俺定会全力以赴,日夜操练将士,不辜负公子的期望。” “俺这条命是公子给的,定当为大秦肝脑涂地!” “时辰已然不早,诸位还是尽早安歇吧。明晨尚有迎接公主之事。”凌逸尘目光环顾众人,语气温和地说道。 待众人散去,凌逸尘独自于榻上休憩。 他刚一闭目,思绪便仿若穿越了时空的长河,近代中国那长达百年的屈辱历史画卷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 那一幕幕丧权辱国的条约签订、列强铁蹄践踏山河的惨状,犹如一把利刃刺痛他的心。 他的拳头于不知不觉间紧握,暗暗在心底立下宏愿: 务必要使这片土地上的国家永远屹立于世界之林,长盛不衰,绝不能重蹈往昔之覆辙。 ………… 次日清晨,曙光初照,玉漱公主即将踏上远行之路。 她亭亭玉立在王宫庭院之中,面向图安王与王后,眼中噙着泪花,却仍努力维持着端庄之态,轻声说道: “玉儿这便要离去了,愿父王母后多多保重龙体凤躯,切勿为玉儿忧心过度。” 王后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玉漱的手,目光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玉儿啊,此去山高水长,你孤身一人,定要万事谨慎,切不可莽撞行事。” “遇烦心事时,多往宽处思量,莫要钻了牛角尖。” 玉漱微微点头,垂首应道:“玉儿谨遵母后教诲,定当铭记于心。” 图安王见晨光渐盛,轻咳一声,沉声道: “时辰已不早,玉儿,上路吧。”言罢,别过头去,不忍直视女儿那强忍悲伤的面容。 “公主,请上车。”凌逸尘身姿挺拔,抬手轻轻挑起马车的帘子,恭敬地说道。 玉漱微微颔首,致以感激之意:“多谢将军。”语毕,她莲步轻移,踏入马车。 蒙恬神色冷峻,中气十足地传令:“启程!” 刹那间,图安的士兵们昂首挺胸,吹响了出征的号角。 那号角声雄浑嘹亮,“呜~”的一声划破长空,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 ………… “他们都已离去,我们何时展开行动?”易小川面容隐于面罩之后,话语中满是急切。 金将军亦是一身相同的伪装,沉稳应道:“莫急,先悄然跟上。” “此地距他们大军营地仅一日行程,若再延迟,恐错失良机!”易小川的语调中难掩焦虑。 金将军则不慌不忙地解释:“待他们离国都稍远些再行事为好,在此处贸然动手,后续恐难以交代。 ………… “公主,已过了三四个时辰,我们先于此地停歇片刻,我去寻些吃食。”凌逸尘勒住缰绳,欠身说道。 玉漱微微福了福身:“有劳将军了。” 凌逸尘转头吩咐:“蒙将军,你在此守护公主,樊哙,与我同去。” 蒙恬抱拳领命:“凌大人放心,有我在,万无一失。” 易小川见凌逸尘与樊哙离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绝佳时机,他们停步了。” 金将军闻之,立刻下令:“弓箭手准备!” 易小川见状大惊失色:“你意欲何为?我们是来救人,而非杀戮,况且那些士兵乃是图安子民!” 金将军冷哼一声:“不除这些人,如何救公主?”言罢,大喝,“放箭!”刹那间,箭如雨下,护送公主的士兵瞬间死伤大半。 易小川怒目圆睁,喊道:“停下!我要用自己的法子救公主!” 金将军试图劝阻:“小川,冷静为要。”但易小川不为所动,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金将军无奈,只得蒙面,率部跟上:“冲啊!” 蒙恬这边亦迅速反应,严阵以待。转瞬,两军短兵相接,杀声震天。然随着时间推移,蒙恬所率部众渐露败象。 蒙恬当机立断,跃入马车,扬鞭高呼:“驾!”马车疾驰而去。 易小川睚眦欲裂,嘶吼道:“快追!”言罢,与金将军一同向着那渐远的马车奋力追去。 可人力终究难及马车奔驰之速,眼瞅着马车转瞬之间便要消失于视野尽头。 易小川心急如焚,目光如炬间瞥见一条隐匿于侧的近路。 当下再不迟疑,他孤身一人向着那捷径疾掠而去。 风在耳畔呼啸,他脚下生风,心中唯有那马车中的玉漱。 终于,在马车行至半山腰的险途时,易小川如鬼魅般追至。 只见他足尖轻点崖壁,借力纵身一跃,整个人如苍鹰扑兔般稳稳落在了马车之上。 蒙恬心系公主安危,深恐在马车之上交战会危及玉漱。 当下心一横,猛地勒紧缰绳,高呼:“吁!”马车戛然而止,扬起一片尘土。 第121章 三人坠崖 易小川剑指蒙恬,怒喝道:“你放下公主,我便饶你不死!” 蒙恬闻言,仰天狂笑:“简直是荒谬绝伦!公主勿惊,待我取了这狂妄之徒首级,再行启程。” 言罢,手中长剑一抖,恰似蛟龙出海,直刺易小川咽喉。 易小川侧身一闪,手中利剑顺势划出一道寒光,如电芒般射向蒙恬。 蒙恬横剑抵挡,“当啷”一声,恰似洪钟鸣响,震得山谷回音袅袅。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剑影交错,恰似星芒乱舞。 易小川剑法凌厉,招招暗藏玄机,每一剑刺出都似灵动毒蛇,直逼蒙恬要害。 蒙恬亦沉稳应对,剑招大开大阖,尽显大将风范,其剑所到之处,仿若狂风扫叶,锐不可当。 玉漱在马车中,面色苍白,美眸紧盯着激战的二人,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裙摆。 战至酣处,易小川忽然虚晃一剑,身形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剑尖直抵蒙恬胸口。 蒙恬却不慌不忙,脚下轻点,向后飘然而退数丈之远。 “哼,就凭你这等剑术,也妄图从我手中劫走公主?” 蒙恬冷然讥讽,再度挺剑而上,剑风呼啸,仿若虎啸山林。 易小川毫不畏惧,迎剑而上,一时间,剑光大盛,剑气纵横,周围的草木皆被剑气所伤,枝叶纷飞。 正当两人激战正酣、难解难分之际,忽闻一阵异样的声响。 两人惊愕回首,竟见缰绳在方才的激斗中被利刃割断,马车瞬间失控。 如脱缰之野马,以风驰电掣之势朝着玉漱所在之处疯狂冲去。 那马车仿若裹挟着死亡的阴影,一路颠簸,扬起滚滚烟尘。 易小川与蒙恬大惊失色,脸上血色尽褪,心脏猛地一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攥紧了他们的咽喉。 此刻,他们忘却了彼此的争斗,满心只想着公主的安危。 两人如离弦之箭般同时朝着玉漱疾冲而去,四目之中唯有那马车中娇弱的身影。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们的手触碰到了玉漱的衣角。 然而,命运的恶意并未就此停止。 与此同时,那飞驰而来的马车车架如汹涌的巨浪,携着排山倒海之力狠狠撞上了他们。 沉闷的撞击声如惊雷炸响,两人的身躯好似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 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在空中如血雾般喷洒。 在马车巨大的惯性拉扯下,三人的身影如风中残叶,一同被拽向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啊~”惊呼声划破长空,却又被无尽的深渊迅速吞没。 金将军率领众人从后方风驰电掣般追来,眼前却唯有一匹马孤寂地伫立在道路中央。 缰绳断折,马身微微颤抖,往昔拉载的马车早已不见踪影。 金将军面色骤变,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 喝令众人继续沿着前路全速追赶,誓要寻回公主与易小川等人的下落。 ………… “公子,这是何情况?”樊哙与凌逸尘打猎归来,樊哙手中沉甸甸地提着一只狍子,气喘吁吁地问道。 凌逸尘面色一沉,随手将手中猎物放下,语气凝重:“恐是遭逢变故。” “公子,蒙恬将军与公主不见踪迹。”樊哙环顾四周后说道。 凌逸尘心下思忖:莫不是真如那戏文中所演,易小川领人前来营救公主?我大军近在咫尺,竟也有人胆敢造次? “速速四处查探一番,留意有无蛛丝马迹。”凌逸尘当机立断,下令道。 “公子,公子,这边来,快瞧!”樊哙突然高声呼喊,声音中透着几分急切。 凌逸尘闻声,快步上前,只见地上一道清晰的马车辙印蜿蜒向前。 “此印应是公主马车所留,事不宜迟,咱们循迹跟上,一探究竟。” 两人沿着马车印仔细探寻,约摸半个时辰过后,终是瞧见了那匹马。它正悠然自得地啃食着青草,对周遭的异样毫无察觉。而车辙印到此戛然而止,仿若一个谜题突然缺失了关键线索。 “公子,线索已断。”樊哙挠了挠头,满脸无奈地说道。 “莫急,再细查周边,定有其他端倪。”凌逸尘眉头紧锁,冷静地指挥着。 他心中暗自思忖,难不成当真如原着那般,众人不幸坠下悬崖? 此念一起,他便不由自主地朝着悬崖方向瞥去。 这一望,果真有所发现——在一根伸出悬崖的树枝上,一块马车碎片摇摇欲坠,似在无声诉说着不久前的那场惊心动魄。 樊哙在四周反复搜寻,却一无所获。 抬眼间,瞧见凌逸尘紧盯着悬崖,满脸凝重,他满心好奇地凑上前去。 瞬间,也捕捉到了那块碎片的踪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发颤:“不会吧?蒙恬将军他们难道真坠下悬崖了?” 凌逸尘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下令:“即刻下崖探寻,无论生死,定要寻得他们的下落。” 虽说知晓原着中众人侥幸存活,可如今情形变幻莫测,所处之地又与原着有别,谁能断言他们此番能否逃过一劫? ………… 此刻,玉漱公主正于崖底忙碌不停,她纤细的双手熟练地生火。 跳动的火苗逐渐旺盛,映照着她那绝美的面容。 她小心地将易小川与蒙恬湿透的衣物一一摊开,置于火边烘烤,水汽袅袅升腾而起。 说来也巧,他们坠下之处恰好是一条潺潺流淌的河流。这估计又是主角光环起作用了。 “易先生,蒙将军,此次全仗二位舍身相救,玉漱方能毫发无损,安然幸存。” “如今二位身负重伤,且请安心调养,也该轮到玉漱悉心照料二位了。” 言罢,玉漱手持一根竹竿,莲步轻移,缓缓踏入水中。 河水清澈见底,鱼儿悠然游弋其中。玉漱瞧见水底那灵动的鱼影,眼眸一亮,手中竹竿如利剑般飞速刺向目标。 然而,那鱼儿甚是机灵,轻轻摆尾便敏捷避开。 玉漱柳眉微蹙,却并不气馁,再次屏气凝神,竹竿朝着水底迅猛刺出。 怎奈,鱼儿似与她捉迷藏一般,依旧巧妙逃脱。 她那娇美的面容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嗔怒之色,贝齿轻咬下唇。 第122章 当着我的面给我老板戴绿帽? 玉漱稍作停顿,调整呼吸,似是与水中鱼儿较上了劲。 她紧盯着鱼群游动的轨迹,看准时机,玉臂一挥,竹竿再度破水而入。 这一次,只见一条半斤多重的鲫鱼被稳稳刺中。 玉漱面露欣喜,将手中竹竿高高举起,那被刺中的鲫鱼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她轻笑着将其扔向岸边。 玉漱正欲再刺向水中其他鱼儿之时,忽闻远处隐隐传来阵阵呼喊声。 “公主!” “蒙将军你们在哪呀!” 那呼唤声在山谷间回荡,正是凌逸尘与樊哙焦急地寻觅着他们的踪迹。 “我在这!” 玉漱赶忙高声回应,尽管无法确定对方是否能听见,但她绝不想错失这可能被救援的契机。 “停,我方才仿若听见玉漱公主的声音了。”凌逸尘神色一凛,侧耳倾听后说道。 “嗯?我怎未曾听见,公子你莫不是出现幻听了?”樊哙挠了挠头,满脸狐疑。 “我在这里!” 片刻后,又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因距离太过遥远,声音缥缈,故而樊哙难以察觉。 幸得凌逸尘因修炼之故,五官感知远超常人,能够捕捉到这细微的声响。 “走,在这边。”凌逸尘目光坚定,辨明方向后,抬脚率先前行。 樊哙虽满心疑惑,却也只能无奈地跟随凌逸尘朝着前方快步走去。 凌逸尘与樊哙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匆匆前行,拨开茂密的杂草与交错的树枝,脚步急切而又谨慎。 玉漱在河边翘首以盼,她一边继续留意着水中的动静,以防再有鱼儿游过。 一边不时朝着声音的方向张望,心中满是期待与忐忑。 随着距离的拉近,凌逸尘加快了步伐,他高声呼喊:“公主,可是您在前方?” 玉漱闻言,立刻回应: “是我,凌将军,我在河边,蒙将军和易先生受伤了!” 凌逸尘心中一紧,脚下速度更快几分。 终于,他们穿出一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看到了河边的玉漱。 樊哙兴奋地喊道:“公主,可算找到您了!” 凌逸尘则迅速走向玉漱,目光关切地打量着她:“公主,您可有受伤?” 玉漱轻轻摇头:“我无事,多亏了蒙将军与易先生舍命相护,只是他们伤势不轻,我们需尽快想办法救他们。” 凌逸尘想道:易小川果然在这,真的是有主角光环,怎么都弄不死 凌逸尘查看了易小川与蒙恬的伤势,眉头紧皱,他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将伤员转移到安全之处。 “樊哙,你即刻上山,骑马率些人前来,再备一辆马车。”凌逸尘命令道。 “遵命!”樊哙心中暗自叫苦,刚下到山底,竟又要爬上去,实在是疲惫不堪。 “公主,您想必还未用膳吧?”凌逸尘关切询问。 “尚未,只抓到一条鱼。”玉漱指向岸边的鱼,神色略显楚楚可怜。 “那公主且在此处稍作歇息,我再去捕几条。”凌逸尘瞧着岸上已不再扑腾的鱼,无奈摇头,仅这一条,可远远不够他果腹。 凌逸尘抄起竹竿,目光锐利,手起竿落,敏捷地往水中连扎几下。待竿子提出水面,四五条鱼竟如串串般串在一起。 玉漱目睹这般情景,不禁呆住,心中暗忖:他怎会如此娴熟地叉鱼? “公主,我这便去烤鱼。”凌逸尘手拎着鱼,走向火堆。 “有劳凌将军了。”玉漱言罢,移步至易小川与蒙恬身旁,悉心照料二人。 玉漱将起初采来的草药细细捣碎,轻轻敷于易小川与蒙恬二人的伤口之上,随后用布条仔细包扎妥当。 “咳咳咳……” “易先生,你醒了!”玉漱面露欣喜。 “公主,你可有受伤?”易小川声音虚弱,满是关切。 “我无事,倒是你伤得不轻。”玉漱回应道。 易小川挣扎着欲起身,玉漱赶忙阻拦:“莫要起身,才刚敷好药。” “我无妨,不疼的,我这皮糙肉厚。”易小川仍勉强坐起,靠于一旁石头,打趣说道,“公主又救我一回,小川无以为报。” “无需你回报,只要你安然无恙便好。”玉漱说道。 “好,我定好好活着。”易小川应道,“你手怎么受伤了?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公主的模样。”话语中满是心疼。 “为救你性命,此等小伤何足挂齿。”玉漱道,“往后莫要再称我公主,唤我玉漱即可。” “玉漱,你也别叫我易先生了,叫我小川,易先生这称呼听着像个算命的。” “咳咳咳……”凌逸尘故意重重咳嗽,打破这略显暧昧的氛围。 开什么玩笑,竟敢当着我的面与我老大的女人这般亲近,当着我的面给老板绿帽。这是能忍的吗。 “他怎会在此?”易小川扭转头,目光投向正专注烤鱼的凌逸尘,质询出声。 “我为何不能在?”凌逸尘语气冰冷,予以回应,“我与蒙恬前来迎接公主,岂料竟遭奸人暗害算计。易小川,你可清楚劫持公主当判何罪?” “哼,我只知晓公主并不愿随你们前往咸阳。我对公主施以援手,自是理所应当。”易小川振振有词地说道。 “哈哈哈,你凭何认定公主不情愿,简直荒谬至极。”凌逸尘转而望向公主,“公主,您意下如何?是否愿意?” 玉漱久久缄默,良久之后,方启唇道:“小川,我确是自愿的。” “听到了吧,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公主乃自愿为之,并非我们强行掳掠。也无需你来多管闲事施救。”凌逸尘言辞犀利。 “公主!我明白你定是出于无奈,不必担忧,我们可以即刻离开,天涯海角,任你我同行。”易小川神色焦急,苦苦劝道。 “小川,我真心是自愿的,莫要再为难我了。”玉漱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她又怎会甘心前往秦国,只是为了图安的百姓,为了柏肖淇,她别无选择,只能如此抉择。 易小川闻听此言,仿若浑身力气被瞬间抽离,瘫软无力地瘫倒在地。 第123章 蒙恬认亲 “水水水……”突然,一旁的蒙恬轻声呼唤起来,打破了当下凝重的氛围。 玉漱赶忙扶住蒙恬,取来竹筒欲喂他饮水。 蒙恬缓缓睁开双眼,见是玉漱在喂水,连忙摆手制止:“不可不可。” “蒙将军,这水有何问题?”玉漱面露疑惑。 “公主,请放下蒙恬。”蒙恬虚弱地说道,同时奋力挣扎开来。 “蒙将军,你这是为何?”玉漱问道。 “公主,您到了秦国,便会成为我大秦的皇妃,身份尊贵无比,蒙恬不过区区臣子,怎敢劳烦公主亲自照料,此乃有违君臣之礼啊。” “蒙将军,可我现今还并非大秦皇妃,你无需顾虑重重,玉漱还要多谢你救命之恩。” “此乃臣子本分。”蒙恬应道。 “蒙将军,你为何始终低着头?”玉漱又问道。 “蒙恬不敢直视公主。”蒙恬回答。 “呵呵,他是怕直视公主之后,以后就得一直弯着腰喽。”凌逸尘戏谑说道。 “啊,凌将军此话怎讲?”玉漱满心不解。 “没什么,只是夸赞他恪守本分罢了。”凌逸尘心中暗叹,这梗在这世间怕是谁也领会不了。 “凌大人也在呀。”蒙恬目光投向凌逸尘,轻声说道。 “我与樊哙外出打猎归来,只见一路狼藉,遂沿着踪迹寻至此地。”凌逸尘神色平静地回应。 “凌大人,速擒奸臣,此人便是劫持公主的罪魁祸首之一。” 蒙恬视线陡然转向旁边的易小川,大声喝道。 “易小川,你尚未回应于我,依你之见,掳走公主该当何罪?”凌逸尘目光如炬,语气森然。 “呵呵,不论何种罪责,自有官府审断,岂容你在此越俎代庖,肆意处置。”易小川昂首挺胸,毫无惧色。 “是吗?那我便要定你之罪,判你斩首,你又能怎样?”凌逸尘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你这是……这是欺君罔法之举。”易小川听闻此言,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慌乱,但仍强作镇定。 “蒙将军,我虽被指劫掠公主,但也不应命丧他手啊。” 易小川转而向旁边的蒙恬求救,然而蒙恬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又闭目养神。 “哈哈哈,我若杀了你,谁又能知晓?”凌逸尘放声大笑,笑声中透着张狂与不屑。 “我并非有意贬低你,若不是公主与吕雉,你连面见我的资格都不曾有。” 凌逸尘眼神中满是鄙夷,“杀你,无人会为你挺身而出,哪怕此事捅到陛下跟前,他们亦拿我无可奈何。” “可知此剑之名?” 凌逸尘缓缓拔出秦王剑,剑身在阳光下寒光凛凛, “此乃秦王剑,正是那横扫六合之秦王剑,如今它在我手,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便是王法。” 言罢,他步步紧逼,向易小川走去。 “凌将军,求求你放过小川吧,他只是一时糊涂。” “玉漱自愿与你们同往咸阳,小川定然不会再行捣乱。”玉漱心急如焚,连忙上前求情。 “公主还请避让,莫要逼我伤了你,那便不好了。”凌逸尘眉头微皱,有所顾忌。 “凌将军,你若执意杀小川,那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玉漱身姿挺立,目光坚定,以身为盾。 “公主,快过来。”蒙恬见状,急忙出声劝阻,他深知凌逸尘一旦动了杀念,无人可阻。 “哼!公主,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实则即便你不去咸阳亦无大碍,只说你途中染病身亡即可,陛下亦不会降罪于我。”凌逸尘面色一沉,语气愈发冰冷。 “玉漱,你让开,他要杀我便杀,只要你安然无恙便足矣。” 易小川见无法阻拦,又恐玉漱受伤,索性袒露胸膛, “来啊,你欲杀我,便尽管动手,我若皱一下眉头,便是孬种。” “凌大人,且慢行事!”蒙恬忽然瞥见易小川胸前的一个印记,神色骤变,赶忙奔了过去,急切问道,“你身上为何会有虎印?” “你说这虎印啊,乃是我自己烫上去的。”易小川边说着,边从胸口处掏出一枚玉佩。 听闻此言,蒙恬迅速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胸前同样的虎印,激动难抑: “你是蒙毅,我便是你兄长蒙恬啊!在大秦的疆域之内,唯有我蒙家子弟方可持有这虎印。” 易小川忙凑上前仔细端详,果见那印记与自己的毫无二致。他心中暗自思忖: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凑巧之事?难不成我真的是他弟弟? 不对,绝无可能,我来自两千年之后,怎会是他弟弟? 我哥是钻研考古的,并非什么将军。 可眼下来看,唯有依靠他才有望脱身,否则那凌逸尘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易小川稳了稳情绪,佯装疑惑道:“你当真是我哥?” “没错,你确凿无疑就是我弟弟蒙毅。” 蒙恬言罢,转身径直跪地,磕头行礼, “父亲大人,您在天之灵在上,今日我终寻得弟弟蒙毅,您大可安息了。” “来,蒙毅,给父亲磕头。” 尽管内心满是抵触与抗拒,易小川却也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磕了个头。 心中默默念叨:大叔,虽说我并非您儿子,但还请您庇佑我一二吧。 “哈哈哈,我蒙恬今日竟有幸寻得弟弟!”蒙恬昂首向天,纵声长笑,声震四野。 “蒙将军,且慢欢喜,此人究竟是否为令弟尚未可知。” “倘若乃是冒充之徒,又当如何?” 凌逸尘微微挑眉,出声提醒。 实则他心中暗自思忖,未曾料到易小川如此贪生怕死,自己本就无意取其性命,毕竟还需将他带到吕雉跟前。 却不想易小川为求自保,如此迅速便承认是蒙恬之弟,与原着中抵死不认的情形大相径庭。 念及此处,凌逸尘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轻蔑笑意。 “凌大人,决然不会有错,此标记乃我蒙家独有,旁人绝无可能持有。”蒙恬神色笃定,言辞凿凿。 “我哥既已明言无误,你又何必在此无端质疑?”易小川见有蒙恬撑腰,底气渐足,言语间也多了几分锋芒。 “蒙毅,莫要无礼!”蒙恬赶忙呵斥,生怕易小川言语间得罪了凌逸尘,再生事端。 第124章 准备回营 “凌将军,请您念在我父亲昔日曾与您并肩征战的情分上,饶恕蒙毅此次的行径吧。” “我以性命担保,此后绝不再让此类事情发生。”蒙恬言辞恳切,极力为易小川求情。 “哼,看在蒙老将军的面子上,此次便放过他。” “但望他日后莫要再这般愚蠢行事,否则,我定不会再留情面。” 凌逸尘冷哼一声,将剑缓缓插入剑鞘,说罢,转身朝着火堆行去。 “呀,这鱼都快烤焦了。” 凌逸尘瞧了一眼火堆上的鱼,皱了皱眉说道,“罢了,我再去捕些来。” “凌将军不必如此劳烦,就这样食用也可。”玉漱轻声说道。 凌逸尘却仿若未闻,手中抄起竹竿,身形一闪,便又朝着溪边走去叉鱼。 “哼!拽什么拽。”易小川见凌逸尘走远,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满脸不屑。 “住口,蒙毅,今后切不可在他面前这般言语。” “你需知晓,若非今日他本无杀你之心,即便我如何求情,亦是无济于事。”蒙恬面色一沉,低声警告道。 “蒙将军,不知这凌将军在秦国因何竟有这般强大的威势?” 玉漱美眸中满是好奇之色,轻声问道。 “玉漱公主有所不知,凌大人堪称我秦国统一六国之绝对功臣。” “无论是赵国、燕国,还是魏国的战场上,皆有他纵横驰骋的英勇身姿。” “现今更是被陛下敕封为宁国公,举国上下之军情政事,皆可先经他手审阅,而后才呈递陛下。” “其权势之盛,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蒙恬微微仰头,话语间满是感慨与敬重。 “凌将军竟如此厉害!”玉漱不禁掩口惊叹。 易小川听闻,心中暗忖:这凌逸尘这般厉害,日后定要小心应对,万不可轻易得罪。 “故而,方才凌大人亦并非真欲取你性命,否则,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亦是无用。” 蒙恬转头,朝易小川翻了个白眼说道。 “小川,莫要再言,我前往咸阳,是为维系两国和平,此乃我之使命。”玉漱神色凝重,轻声出言制止。 三人一时无言,唯余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大家快来尝尝这烤鱼。”凌逸尘打破寂静,将烤好的鱼递给身旁二人,热情相邀。 “多谢,凌将军。”玉漱轻声说道,言语间透着感激。 ………… 傍晚时分,暮色渐浓,“快,将军他们就在此处。”樊哙的呼喊声自林子里遥遥传来。 “属下拜见将军。”一众士兵匆匆赶来,整齐行礼。 “诸位免礼。今夜天色已晚,不便赶路,你们几个去寻些材料,做两个担架来。”凌逸尘镇定指挥,安排有度。 “遵命。”士兵们领命散去,各司其职。 “公子,且看我带来何物。”樊哙满脸笑意,快步走上前说道。 “是何物件?”凌逸尘好奇问道。 樊哙转身,从身后草丛中拖出他们中午所猎之物。 “好小子,真有你的!”凌逸尘笑着捶了捶他的胸口,有此猎物,今晚便可换换口味,不必再吃鱼了。 “你且将这些收拾妥当,待我稍后烤制。”凌逸尘吩咐道。 “好嘞!” 樊哙兴奋应道,他曾有幸品尝凌逸尘亲手所制的烧烤,那滋味,堪称一绝,至今仍念念不忘。 士兵们手脚麻利地搭起了帐篷,又在周围生起了几堆篝火,驱散着渐浓的寒意。 凌逸尘则在一旁仔细地准备着烧烤的调料,他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各种香料。 一一碾碎混合,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 玉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对凌逸尘又多了几分好奇与钦佩。 在她的印象里,将军大多只是擅长行军打仗,像凌逸尘这般精通厨艺的实在少见。 不多时,樊哙将猎物处理干净,凌逸尘把肉串在削好的树枝上,架在了篝火之上。 火焰舔舐着肉串,油脂渐渐渗出,滴落在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香味,光是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啊。”一名士兵忍不住赞叹道。 凌逸尘轻轻转动着肉串,确保受热均匀,他笑着说: “美食与战事一样,都需用心对待,火候、调料、食材,皆有讲究。” 肉串渐渐变得金黄酥脆,凌逸尘洒上最后一把调料,然后将烤好的肉分给众人。 众人接过肉串,大快朵颐起来,一时间,赞叹声此起彼伏。 “凌将军,您这手艺若是开个酒肆,必定宾客盈门啊。”樊哙一边嚼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凌逸尘只是笑了笑,他抬头望向夜空,繁星闪烁。 ………… “诸位,都仔细着点儿,千万别把咱们的蒙大将军给磕碰坏了。” “不然日后他要是给你们使绊子、穿小鞋,我可就爱莫能助咯。”凌逸尘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半开玩笑地说道。 晨曦微露,众人便匆忙起身,着手准备踏上返程之路。 一番折腾后,历经整整一个时辰的艰难跋涉,总算抵达了昨日遇袭的地点。 放眼望去,往昔惨烈的作战痕迹已全然不见。 图安士兵的遗体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若这里未曾发生过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这可是你们善后的?”凌逸尘剑眉微挑,轻声问道。 “公子,并非我们所为。昨日我等返回营地时,此处便已收拾妥当。”樊哙赶忙上前一步,恭敬作答。 凌逸尘微微点头,暗自思忖,或许是那位金将军折返后派人处理的吧。 当下也不再多言,众人齐心协力将昏迷不醒的易小川与蒙恬小心翼翼地抬入马车。 “启程!”凌逸尘神色一凛,扬声高呼,声震四野,马车缓缓启动,向着远方驶去,扬起一片尘土。 ………… “呜~”悠长的号角声划破长空,响彻四野。 不到半日时光,凌逸尘一行人便顺利抵达大军驻地。 因昨日樊哙前来求援,赵宏早已有所准备,天刚破晓就指挥士兵们将大帐收拾妥当,只待众人归来。 第125章 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这便是你们大秦的军队吗?” 玉漱美目圆睁,望着眼前那整齐列阵的两万雄师,语气中满是惊叹与好奇。 易小川也惊讶原来两万大军居然可以这么多。 大家不知道的看看学校升旗就知道了,一般才两千左右的人,相当于十个学校那么多,可以把整个学校铺满。 “不,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北方真正的主力大军还驻守在大营之中,待我们回营,姑娘便可一饱眼福。” 凌逸尘微微昂首,神色间透着自豪,耐心地为她解答。 “凌大人,是否即刻启程?”赵宏疾步上前,拱手请示。 “传令,斥候小队先行探路,后勤部队居中行进,骑兵分散两翼护卫,即刻出发!” 凌逸尘目光如炬,军令如山,声震全场。 自当年首次遭遇埋伏之后,此后每逢出战,他必定会派遣斥候在前方仔细探查路况,以防不测。 ………… 待返回北方大营,众人休整了一夜。次日,凌逸尘将军队交接给赵崇武,旋即带着依旧昏迷的蒙恬踏上新的行程。 玉漱亲眼目睹那三十万大军的浩大阵势与森严军威后,心中对于与秦国缔结友好盟约的信念愈发坚定。 深知唯有与如此强大的秦国修好,图安方能在乱世之中寻得一线生机,保得一方安宁。 ………… 两周的漫长旅途过后,众人终于缓缓行至咸阳城门之外。 其间,由于蒙恬等人身负重伤尚未痊愈,行动不便,加之玉漱似有心事,并不愿匆忙赶路,故而这一路行程颇为舒缓闲适。 “此处是何地呀?”玉漱莲步轻移,美目之中满是好奇与探究之色,凝望着不远处那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繁华盛景,轻声问道。 一旁的蒙恬与易小川皆因各自的思绪而沉默不语。 “此地便是咸阳城,我大秦的都城。”凌逸尘微微侧身,向玉漱解说道。 闻听此言,玉漱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黯淡与落寞,仿若心中某种期许悄然破碎。 “这般快便到了。”易小川微微抬头,望着咸阳城的方向,不禁慨然长叹。 凌逸尘在侧,听闻此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暗自腹诽: 这还快?若不是顾及你们的状况与感受,全力疾驰之下,一周便可抵达。 要知道,我单骑前往,仅需两日而已。 “咸阳,它看似触手可及,却又仿佛远在天涯。”玉漱喃喃低语,继而转头望向蒙恬, “蒙将军。” “末将在。”蒙恬抱拳行礼,恭敬应道。 “今日我略感疲倦,欲歇息一日,明日再行入城。”玉漱轻声说道,语气之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凌大人,您意下如何?”蒙恬不敢擅自决断,只得向凌逸尘征询意见。 “既如此,那便依玉漱公主之言,今日在此歇宿一晚,明日再整队进城。” 凌逸尘微微点头,心中自是明了玉漱的复杂心境。 他深知,一旦踏入咸阳城,此后再想出城,怕是难如登天,且让她多些时间整理心绪吧。 ………… 夜幕低垂,营地之中,凌逸尘与蒙恬于一侧围坐,炭火上炙烤的肉散发着诱人香气,二人对饮美酒,好不惬意。 而玉漱则与易小川在另一边静静相伴。 “凌大人,您觉不觉得,我们此番行事,似有不妥?”蒙恬眉头微皱,放下手中酒盏,缓缓开口道。 “有何不妥?你我皆乃奉命行事,职责所在罢了。”凌逸尘神色平静,轻抿酒液,不以为意地回应。 “然,我们本可不必强迫于她。”蒙恬面露不忍之色,低声说道。 “她?玉漱公主?难道她曾救你一命,蒙将军就对人家心生情愫了?”凌逸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调侃道。 “大人莫要取笑,我只是以为,堂堂大秦,不应如此对待一介弱女子。”蒙恬坐直身子,神色严肃地辩解。 “蒙将军,你需牢记自己的立场。我等并非有意为难,实则是图安主动将公主送来。” “说白了,若没有公主和亲,图安恐已在大秦铁蹄之下灰飞烟灭。” “正因如此,他们图安理应感恩戴德。若我大秦不接受投降,继续挥师进攻,你可知后果如何?” “届时,莫说图安能否存续,便是玉漱公主,恐连成为皇妃的机会都不会有。” “顶多沦为宫中某殿的使唤丫鬟,甚至被卖与那等粗俗丑陋之人做小妾。” 凌逸尘说罢,伸手重重拍了拍蒙恬的肩膀。 “所以,是他们该谢我大秦仁慈,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蒙恬听闻这一番话,心中大为震撼,细细思量,确有其理,原本纠结烦闷之心也稍稍舒畅了些。 只是目光不经意间瞥向远处的玉漱公主,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仍让他心底泛起一丝不忍与怜惜。 ………… “你莫要踏入咸阳,可好?”易小川凝视着玉漱,眼神中满是恳切与不舍。 “我亦不愿与你分离,只是事不由己,不得不别。”玉漱微微垂首,声若蚊蝇,话语中满是无奈与惆怅。 “何谓不得不?你大可抛开那些尘世纷扰,不理会这诸多是非,难道不行吗?”易小川情绪稍显激动,语调不自觉拔高。 “休要再这般言语。”玉漱秀眉轻蹙,“你每多问我一次,我便会多一分动摇,内心的苦痛亦会增添一倍。” 易小川盛怒之下,猛地将面前的火堆踏灭,火星四溅,他怒声吼道: “这些痛苦皆是你自寻烦恼!你且想想,我们这一路同行,何等欢愉自在。” “我曾经许下的诺言,你已践行,此乃我生命中最为珍贵美好的回忆。” “而你可知,我为何定要你陪我至咸阳?” “只因当我日后被困于那深宫高墙之内,几近窒息之时,这份回忆会如一丝清风,给予我坚持活下去的力量。” 玉漱悲戚而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不愿只是回忆伴你左右,我盼着能是我,是我在你身旁,无论身处何方。” 易小川紧紧抓住玉漱的双臂,似要将自己的决心与深情传递给她。 第126章 送玉漱进宫 玉漱匆忙将易小川的手拍下,“你难道还不明白?” “我必须与你分开,所以,也请你远离我吧。” “今日过后,或许你我便会永无相见之日。” “往昔的欢乐有多浓烈,如今我的内心便有多挣扎,往后的痛苦亦会有多深沉。” “而这一切,皆因你,一个名叫易小川的男子闯入了我的生命。” “好了,麻烦你们克制一点。”凌逸尘说道。 转瞬之间,二人便被拉开了距离。 凌逸尘神色冷峻,开口斥责道:“你们两个,最好给我老实点。” “这里是咸阳城外,若真想逃跑,早些寻机便是,何苦等到如今?真不知你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玉漱微微仰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凌逸尘,轻声说道:“凌将军,您放心,我定会与您一同进入咸阳。” 凌逸尘微微点头,只吐出两个字:“那就好。” ………… 晨曦初露,玉漱公主已起身,洗漱罢,她对着水面挽起那如瀑的长发将图安皇后临行前相赠的金簪轻轻插入发间。 岂料,一个不慎,簪尖刺破了指尖,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易小川见状,神色骤变,匆忙奔至她身前,满脸忧色,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里衣的一角。 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伤口,那动作轻柔且专注,眼中满是疼惜。 玉漱望着他,眼神却透着几分黯淡与决绝,轻声道:“不必包了,走吧。” “包扎好伤口再启程,可好?”易小川满脸不舍,声音略带央求。 “伤口总会愈合,可这等待,却似无尽头。”玉漱幽幽叹息,话语中满是无奈。 旋即,她转身,挺直脊背,面向蒙将军和凌将军,神色恢复了镇定,决然道:“我们出发吧。” ………… 咸阳宫巍峨的城墙之外,马蹄扬起的尘土缓缓落下。 凌逸尘勒紧缰绳,轻喝一声“吁”,座下的骏马应声止步。 他转头望向易小川,神色平静却又不容置疑地说道:“易小川,接下来我与蒙将军会护送玉漱公主进宫觐见陛下,你便就此止步吧。” “倘若你暂无栖身之所,可前往凌府,那里有人正盼着你归来。” 凌逸尘心中清楚,吕雉是易小川妻子的姐姐,于情于理,他都该给易小川这样一个机会。 蒙恬也翻身下马,走到玉漱公主的马侧,恭敬而温和地说道:“公主,请下马吧。” 玉漱身姿轻盈地缓缓下马,自始至终,她的目光未曾在易小川身上有过一丝停留, 莲步轻移,神色清冷地随着凌逸尘和蒙恬向着那深不可测的宫门走去。 易小川站在原地,望着玉漱那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他的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却仍无法缓解心中的无力感。 心爱之人一步步踏入那未知的深宫,而他却被这宫墙无情地阻隔在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那沉重的宫门缓缓关闭,仿佛也将他的心一同关在了这宫墙之外。 ………… 晨光透过殿宇的窗棂,洒在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中。 蒙恬身姿挺拔,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朗声道:“臣蒙恬,叩见陛下!” 紧接着,凌逸尘也上前一步,恭敬地躬身行礼:“臣凌逸尘,叩见陛下!”二人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沉稳而有力。 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嬴政,微微抬手,神色威严中透着一丝关切:“爱卿平身。此次讨伐图安,爱卿等以微小代价换得图安称臣,实乃大功一件,当重重有赏!” “只是前些时日收到凌爱卿的军报,朕本以为很快便能见到各位爱卿凯旋。” “却未料到这一路竟是波折重重,让朕等得好苦啊!” 凌逸尘上前一步,再次欠身,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臣等在接上公主后便即刻返程,然而途中突遭贼寇凶猛突袭。” “混战之中,蒙将军与玉漱公主不慎失足坠崖,幸得天佑,二人均已无大碍,现已恢复如初。” 嬴政闻听此言,眉头紧皱,龙颜大怒:“岂有此理!未曾想我大秦边境,不仅有图安小国胆敢来犯,如今竟是连贼寇都敢劫掠我大秦使臣!” “这北方之地,当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言罢,他的目光转向蒙恬,眼中满是惋惜:“哎,此番只为一女子,险些让朕失去一员得力大将,实在是让朕痛心!” 蒙恬连忙跪地谢恩:“陛下,保家卫国,护我大秦之尊严,乃微臣分内之事,万死不辞!” “陛下,玉漱公主此刻已在殿下等候宣召。” 嬴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哦?朕倒要瞧瞧,这究竟是怎样一位女子,竟能在这一路之上生出这许多事端。” 说罢,他看向身旁的侍从魏延,微微点头示意。 魏延心领神会,高声喊道:“宣,玉漱公主上殿!” 一时间,殿内安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殿门方向。 只见玉漱公主身着图安服饰,身姿婀娜,莲步轻移,缓缓步入大殿。 她盈盈下拜,轻声说道:“图安公主玉漱,参见陛下。” 嬴政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深邃地注视着玉漱公主,片刻后说道:“平身。” 玉漱公主微微欠身:“谢陛下。”随后,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清澈而坚定。 嬴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不禁脱口而出:“果然是超凡脱俗,宛如仙子下凡!” 不过嬴政不愧为统一六国的君主,心中的雄才伟略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子影响。很快就回过神来。 嬴政毕竟是那威加海内、一统六国的一代雄主,胸有乾坤,壮志凌云,其心中的雄才伟略岂会轻易因一女子而有所动摇? 不过转瞬之间,便已回过神来,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沉稳。 “凌爱卿。”嬴政目光深邃,声音低沉而富有威严地喊道。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凌逸尘,猛地听到嬴政的传唤,不由得身体一震,仓促之间回过神来。 第127章 居然把玉漱塞给了我 脸上还带着些许尚未褪去的茫然之色,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啊?微臣在。” 嬴政微微眯起双眼,审视着凌逸尘的神情,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凌爱卿,依你之见,这玉漱公主如何?” 凌逸尘微微欠身,恭敬地答道:“陛下,玉漱公主之美,实乃超凡脱俗,宛如仙子下凡。” “其容貌恰似春日之花,娇艳动人,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眉如远黛,眼若星辰,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只需轻轻一眼,便让人难以移目。” 嬴政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在凌逸尘身上停留片刻,微微含笑道:“哦?凌爱卿这般称赞公主,莫不是格外看重于她?” “朕听闻,年前凌爱卿才刚刚成婚。” “虽说一次迎娶两位佳人,可这府中的女眷数量,相较我大秦的王公贵族而言,仍显稀少,这似乎有些不符我大秦的风范啊。” “既然你对玉漱公主赞誉有加,朕便将她赏赐于你,如何?” 嬴政言辞之间,满是对凌逸尘的恩宠与偏爱。 仿佛只要是这朝堂上下有的,只要凌逸尘需要,他都毫不吝啬地愿意给予。 哪怕是这刚入咸阳的玉漱公主,亦或是其他更为珍贵的东西,在他眼中,凌逸尘的功绩与忠诚值得这般厚待。 凌逸尘听闻此言,顿时如遭雷击,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愕之色。 心中暗忖自己不过是片刻的失神,怎就莫名卷入这般境地。 无端“吃”到了这突如其来的“瓜”,而且这“瓜”竟落到了自己头上。 他慌忙上前,欠身行礼,语气急促且带着几分惶恐地说道: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玉漱公主乃图安进献给陛下的诚意象征。” “微臣不过是一介臣子,怎敢有如此非分之想?这于情于理,于礼不合啊!” 嬴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目光转向李斯,神色平静却又暗藏深意地问道:“李斯,你怎么看此事?” 李斯微微抬头,目光在凌逸尘与嬴政之间快速掠过,心中已然明了嬴政的意图,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 “陛下,凌大人在我大秦功勋卓着,地位尊崇,堪比三公九卿。” “如今玉漱公主既已入秦,若能与凌大人结为秦晋之好。” “不仅能彰显陛下对凌大人的恩宠,更是有助于大秦与图安之间的关系稳固,微臣以为,此举甚为合适。” 凌逸尘闻言,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偷偷抬眼看向嬴政,只见对方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心意已决。 凌逸尘心中明白,君命难违,可这突如其来的赏赐却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凌逸尘心想,这李斯太坏了吧,居然想把玉漱塞给自己。 实际上凌逸尘却误会了李斯了,李斯确实也觉得凌逸尘的女眷太少了,正好嬴政有意,他就顺水推舟了。 要是真给我回去怎么跟素素还有婉儿交待。 难道说出个差又给她们带了个妹妹? 他微微低头,思索片刻后再次开口道:“陛下,微臣承蒙陛下厚爱,感激涕零。” “只是这婚姻之事,关乎两国邦交,微臣担心如此草率决定,会让图安之人有所误会,以为我大秦轻视于他们。” 虽然图安压根就不在乎玉漱嫁给谁,反正只要不打他们就行了,但是凌逸尘只能这样说了。 “况且,微臣新婚不久,府中诸事尚未安稳,若此时再迎娶玉漱公主,恐会引起内宅不宁,于微臣修身齐家之道亦有所悖逆。” “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另择良策以安图安之心,也让微臣能全心全意为陛下效力,无后顾之忧。” 凌逸尘言辞恳切,句句发自肺腑,试图以委婉的方式让嬴政改变主意。 嬴政双眸含着笑意,语气笃定地说道:“凌爱卿,这些琐事皆不必忧心,朕既已开口,便敢担保不会出现你所顾虑的那些问题,定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凌逸尘嘴唇微张,还欲再言,嗫嚅道:“可是……” 嬴政脸色一肃,目光紧紧锁住凌逸尘,沉声道:“凌爱卿,莫要再推辞。朕金口玉言,你若不答应,岂不是让朕颜面扫地?” “况且,朕如此看重你,才将这等美事赐予你,你也当领会朕的一番心意。” 凌逸尘心下无奈,只得抬眸先望向嬴政,只见那威严的面容上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又缓缓将目光移向玉漱,却未料到玉漱此刻也正凝视着他。 玉漱心中暗自思量,相较而言,嫁给嬴政这位已至中年的帝王,与嫁给凌逸尘这般年轻俊朗的才俊,差别不言而喻。 而且,若能成为凌逸尘的妻子,便无需被困于这幽深宫廷之中,或许能有另一番生活景象。 只是,每当念及易小川,她的心便猛地揪紧,她深知无论最终嫁给何人,都与小川再无可能。 但此刻,形势所迫,她望向凌逸尘的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期待,分明是盼着他应下此事。 凌逸尘瞧出了玉漱的心思,心中不禁暗暗叫苦,暗自腹诽道: 前些时日这女子还提及不可当着自己的面给老板戴绿帽。 如今这情形,若真应下此事,日后那戴绿帽之人岂不是成了自己? 可转头间,迎上嬴政那威严且隐含威慑的目光,仿佛在严厉地警告他:今日若不应允,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处,凌逸尘心下一叹,无奈地躬身行礼,道:“臣遵旨。” 嬴政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大殿中回荡:“哈哈哈,凌爱卿,似你这般优秀出众之人,理应有众多子嗣,延续血脉。” “仅仅两位妻子,怎说得过去?往后可要多多为大秦的兴旺添丁进口啊!” 嬴政神色关切地望着蒙恬和凌逸尘,缓声道:“蒙将军、凌爱卿,此次出征讨伐图安,你们一路鞍马劳顿,实在是辛苦了。” “朕心甚慰,不日便会为你们大摆庆功宴,只是今日暂且先到此处,你们先行回府好生歇息,养精蓄锐。” 第128章 带玉漱回府 凌逸尘与蒙恬闻言,立即起身,恭敬地拱手作揖:“臣等遵旨。”说罢,便准备退下。 “凌爱卿,且慢。”嬴政目光转向凌逸尘,语重心长地提醒道,“莫要忘了将玉漱公主一并带回府中。” “是,陛下。” 凌逸尘嘴角微微下撇,满心无奈地应道。 他心里暗自犯愁,这回去可怎么向家中交代啊? 虽说来到秦朝已有十载有余,可前世一夫一妻的观念早已在他心底根深蒂固。 当初娶了两位妻子,他心中便隐隐有愧。 未曾想如今陛下竟又将玉漱公主赏赐于他,这可真是让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了。 ………… 以下是润色后的内容: “玉漱公主,请。”行至咸阳宫门口,凌逸尘轻声说道。 “今日多谢凌将军。”玉漱温婉回应,随后登上了马车。 “蒙恬在此恭喜凌大人了。”蒙恬脸上挂着笑意。 玉漱曾救过蒙恬,这让蒙恬对她怀有一份特殊的情感。 然而,对于嬴政将玉漱赐予凌逸尘一事,蒙恬内心竟也有几分欣喜。 一路走来,蒙恬深切地感受到玉漱对自由的渴望,可他身为大秦将士,有诸多无奈,只能将这份心思深埋心底。 如今玉漱随了凌逸尘,虽不能与自己在一起,但相较于被困在深宫大院之中,这对玉漱而言,或许已是更好的归宿。 至于自己与玉漱,大概只能叹一声有缘无分。而玉漱和易小川之间,只能到此结束了。 “恭喜什么呀,我还不知该如何安置玉漱公主呢。”凌逸尘一脸无奈地说道。 “凌大人,还望你能善待玉漱公主,蒙恬在此谢过了。”蒙恬诚恳地恳求道。 “放心吧,你还不了解我吗?” “不过,你可得管好你那弟弟,若他来我这儿胡搅蛮缠,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凌逸尘正色道。 虽说他此刻对玉漱并无特殊感情,但也绝不允许玉漱与蒙恬再有过多瓜葛。 “凌大人放心,我定会看住蒙毅,不让他去打扰你们。”蒙恬赶忙保证。 “如此甚好,蒙将军,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凌逸尘说道。 “好,凌大人保重。”蒙恬拱手作别。 “驾!”凌逸尘踏入马车,樊哙随即于前方执起缰绳,担当起马夫的职责。 “凌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玉漱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 “回家。”凌逸尘简洁地答道。 “家?”玉漱听闻此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往昔那温馨的家——图安,如今已遥不可及,她在这世间仿佛无根的浮萍。 大秦的广袤土地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片陌生而冰冷的异乡,内心满是孤苦无依之感。 “没错,我在大秦的府邸。” “公主,有几句话我想与你讲清楚。” “如今陛下已将你许配于我,过往种种,我希望你能就此放下。”凌逸尘神色凝重地说道。 “凌大人放心,玉漱明白其中利害。”玉漱轻声回应。 她自是知晓凌逸尘的意思,也清楚自己与易小川之间的情谊只能深埋心底,再相见只会徒增烦恼与危险,于谁都无益处。 ………… “相公,你可算回来了,我与素素每日都在盼着你呢!” 凌逸尘刚踏入府邸,姜素婉便像一只欢快的雀鸟般飞奔而来,一头扎进他的怀中,撒娇地说道。 “奴家见过相公。”吕素跟在婉儿身后,面色微红,声音轻柔婉转。 她略带羞涩地微微欠身行礼,眼中却难掩对婉儿热情奔放的羡慕之情,只是因着外人在场,到底还是有些拘谨。 凌逸尘并未言语,只是张开双臂,将两位佳人一同拥入怀中,似是要将这几日的思念都融入这温暖的怀抱之中。 片刻后,三人方才缓缓分开。这时,吕素才留意到站在一旁的玉漱,不禁轻声问道:“相公,这位是?” 凌逸尘神色略显窘迫,口中嗫嚅着:“这……这……”竟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玉漱见状,款步上前,仪态优雅地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各位姐姐好,我叫玉漱,来自图安。”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黄莺出谷,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图安?”吕素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转头望向凌逸尘,“相公,这不是你此番出征所讨伐的那个小国吗?” 凌逸尘微微点头,应道:“正是,玉漱便是图安的公主。” “好你个相公!”婉儿娇嗔地瞪了凌逸尘一眼,“不过是出征一趟,竟把人家公主带了回来。” 凌逸尘急忙摆手,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与无辜:“这怎么能说是我带回来的呢?” “玉漱公主本是图安王派来和亲的,只是后来……陛下将她赏赐给了我。”言语间,隐隐透着一丝底气不足。 姜素婉看着玉漱,眼中满是怜惜:“玉漱妹妹,这一路长途跋涉,想必十分辛苦。” “我这便带你去歇息,也好让你早些舒缓一下。” 说罢,她又转向吕素,“素素,我们一同陪玉漱妹妹去聊聊,也好让她熟悉熟悉这里。” 吕素轻轻点头,应了声:“好呀。” 婉儿则扬起粉拳,作势在凌逸尘面前晃了晃,带着几分俏皮的威胁:“哼,你这花心大萝卜,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说完,便拉着吕素和玉漱向外走去。 吕素临出门时,还回头给了凌逸尘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凌逸尘见状,唯有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凌逸尘刚欲洗漱休息,缓解这一路的风尘仆仆与满身疲惫。 吕雉却匆匆走了进来,神色焦急地问道:“凌公子,你们可曾遇见小川?” 凌逸尘微微一怔,答道:“易小川?我与他一道回来的呀。” 吕雉听闻,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火,急切地追问:“那他如今身在何处?” 凌逸尘也是一脸茫然,疑惑道:“啊?我原以为他会来府中,他竟未曾到访吗?” 吕雉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满是失望地说道:“没有,今日府内未曾有任何人来拜访。” 第129章 定下日期 凌逸尘见状,出言安慰道:“姐姐莫要太过伤心,易小川如今既已安全回到咸阳城,只要耐心寻找,定能寻得他的踪迹。” 吕雉细细想来,觉得凌逸尘所言在理,心中稍感宽慰,轻声说道:“多谢凌公子。” 言罢,便告辞离去,准备去城中寻觅易小川的身影。 ………… 薄暮时分,吕素、婉儿、玉漱和凌逸尘围坐在桌前用餐。 在外漂泊月余,干粮与烧烤充斥着味蕾,凌逸尘对家中的饭菜早已心驰神往。 此次出征,他仅带了樊哙,将高要留在咸阳督办民间大学的招生事宜,只为今日能让高要一展厨艺。 “玉漱妹妹,尝尝这红烧肉,我可喜欢了。”婉儿热情地为玉漱夹了一筷子肉。 “嗯,多谢婉儿姐。”玉漱轻声应道。 “跟我还客气啥,陛下既将你许配给相公,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这府邸大,人丁少,我和素素操持家务累得很,有你搭把手,正好。”婉儿笑语晏晏。 玉漱心头一暖,初入府时,见婉儿行事爽利,凌逸尘对她似有忌惮。 她原以为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未料素素与婉儿这般和善。 不由得对这府邸多了几分眷恋,对凌逸尘的态度也悄然转变。 她将碗中的红烧肉送入口中,刹那间,双眼圆睁。 那肉块入口即化,肥而不腻,滋味妙极。 高要这厨艺,不愧是在现代历练过的。所有人都没有不夸奖的。 而在如今因为大秦上层贵族的影响,现如今炒菜已经在大秦慢慢的普及开来了。 “相公,姐姐去哪儿了?”素素轻声问道。 “她去找易小川了。”凌逸尘回道。 “啊,易公子回来了?”素素眼睛一亮。 “嗯,人在图安,这次一道回来了。”凌逸尘点头。 “那可太好了,姐姐总算能与易公子长相厮守。”素素面露喜色。 “呵,高兴得太早了。”凌逸尘微微摇头。 “啊?为何?”素素不解。 “我邀他来府上,他没来,这下你该明白他的心意了。”凌逸尘神色淡淡。 “哼!太气人了,姐姐这么挂心他,看来父亲的预言不假。”素素轻哼一声,面露薄怒。 “你们早前便与易公子相识?”玉漱好奇地插言问道。 “在沛县时,相公和易公子救了我们一家,就这么认识了。” “打那以后,姐姐便对他暗生情愫。” “前些日子听闻他去了北方,姐姐还特意央相公前去寻他,谁晓得他回来了,连面都不露。”素素解释道。 玉漱沉默良久,贝齿轻咬下唇,神情略显怔忪。 这些往昔之事,竟从未从易小川口中听闻半分。 往昔她眼中的易小川,似被一层薄纱笼罩,如今这层纱被轻轻掀起一角,露出的陌生让她心乱如麻。 她不禁自问,过去种种相处,自己真的看清过他吗? 思及此处,玉漱又忆起自己如今已与易小川分开,那些纠缠过往或可就此尘封。 又念及素素姑娘的姐姐,小川以后应该能与她好好的生活了吧。 这般想着,玉漱心中那如乱麻般的纠结。 好似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梳理,松开了些许,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只是眼底仍残留着一抹淡淡的怅惘,似是对过往的轻叹,又似对未知的隐忧。 ………… 次日晨曦初露,凌逸尘便孤身一人前往咸阳宫乾元殿拜见嬴政。 “哦?今日怎的又来了?朕不是让你在家安心歇息些时日吗?”嬴政抬眸,见凌逸尘立于殿前,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陛下,实不相瞒,昨日人多口杂,臣也不便推辞陛下的恩赐。” “只是这玉漱公主住在臣府,终究有些不妥,陛下您看,是不是还是将她接回宫中为好?” 凌逸尘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的笑意,小心翼翼地说道。 嬴政缓缓搁下手中批阅奏折的笔,神色一凛,冷哼道:“哼,接回宫中?若如此,便只能赐她一死,以全皇家颜面。” “陛下恕罪,臣刚刚不过是玩笑之语,还望陛下莫要放在心上。” 凌逸尘心中一紧,赶忙躬身赔罪,知晓今日这试探怕是要落空了,便不再提及此事。 “哼,说起来,你们为何要给朕进献美女?”嬴政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凌逸尘问道。 “陛下日夜操劳国事,臣等瞧在眼里,疼在心中。” “想着进献些美女,也好让陛下舒缓一下身心,解解乏。”凌逸尘陪着笑,言辞恳切地说道。 “朕乃心怀天下、立志励精图治之人。” “志在开疆拓土,壮大我大秦版图,怎能沉迷于女色,荒废了这大好光阴!” 嬴政言辞铿锵,目光中透着坚定与雄心壮志。 凌逸尘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有些动容。暗自思忖,这嬴政莫不是秉持着“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的信念? “下不为例!不过美女既已进献,朕也不好驳了你们的心意,便都赐予你了,哈哈哈。”嬴政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殿内回荡。 “陛下,臣家中已有三位妻妾,如今加上玉漱公主,实在是够了,臣心领了。”凌逸尘苦笑着连连摆手,一脸无奈地说道。 嬴政抬眸,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此次入宫,所为何事呀?朕知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凌逸尘恭敬地回答:“陛下,臣见大学的修缮工程已然全部完成。” “且学院的诸位老师也都已准备就绪,只是不知这大学何时能够开学呀?还望陛下明示。” 嬴政略作思索,片刻后说道:“嗯,今日乃四月二十四,朕决定下月初五开学,此事朕会让宗正去负责处理。” “陛下圣明,如此安排,想必能让这大学顺利开启,为我大秦培育诸多贤才。” 凌逸尘微微躬身,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这大学从筹备到修缮,他皆参与其中,自是盼着能早日开学,发挥其效用。 第130章 马鞍 “陛下,臣前些时日前往北方,途中与麾下将士促膝长谈,多有收获。” “臣观我大秦将士,各个英勇无畏、身姿矫健、气势如虹。” “单论作战之勇猛、体格之强健、战术之精妙,相较匈奴等部落,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当下却有一棘手难题,制约着我大秦在北境的军事行动。” 凌逸尘微微皱眉,神色凝重,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我大秦马匹稀缺,致使骑兵数量远不及匈奴,且在骑射技艺的精湛程度上,也与匈奴存在不小差距。” “如此一来,在广袤的北疆战场上,我军机动性不足,难以与匈奴的铁骑相抗衡。” “无奈只能采取屯军防守之策,陷入被动之局,实非我大秦将士之过,乃是形势所迫。” 嬴政听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爱卿所言,朕亦有所察觉。这马匹一事,关乎我大秦北疆之安危,不容小觑。” 嬴政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朕决意下旨,着令各地官府全力支持养马事宜。” “鼓励百姓养马,凡养马者,皆给予一定的赋税减免和奖励,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扩充我大秦的马匹数量。” 凌逸尘微微点头,心中暗自赞同嬴政的决策,接着说道:“陛下圣明,此举若能顺利推行,必能解我大秦马匹稀缺的燃眉之急。” “此外,臣以为还可从军中挑选骑术精湛者,充任骑术教头,对新兵进行严格训练,提升我军整体骑术水平。” “同时,与匈奴等擅长骑射的部落不同,我大秦制作兵器的技艺精湛,可专门打造一批适合骑兵作战的精良武器。” “如轻便坚韧的马刀、强弩劲箭等,以弥补骑术上的不足,增强骑兵的战斗力。” 嬴政眼中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后道:“爱卿所言甚是有理。朕会即刻召集工匠,商讨改进骑兵兵器之事。” “再者,朕听闻西域之地盛产良马,可派人前往探寻,若能与西域诸国建立马匹贸易往来,我大秦骑兵之发展将更有希望。” 凌逸尘心中一动,连忙应道:“陛下高瞻远瞩,若能从西域引进良马品种,与我大秦本土马匹杂交培育。” “或可培育出更为优良的马种,这对我大秦骑兵的长远发展,无疑是一大助力。臣愿领命前往西域,为陛下促成此事。” 嬴政摆了摆手,说道:“爱卿刚从北方归来,一路劳顿,此事朕会另派他人。” “你且留在咸阳,专注于大学开学之事,为朕培育更多可用之才,这亦是关乎大秦未来之根基。” “待诸事安排妥当,朕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交予你。” 凌逸尘上前一步,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神秘,拱手说道:“陛下,臣有一策,或可在短期内有效提升大秦骑兵之马术,只是此计尚需陛下定夺。” 嬴政闻之,眼眸中顿时燃起强烈的好奇与急切,倾身向前,催促道:“爱卿快讲,不必有顾虑,切莫卖关子了。” 凌逸尘转身,朝着一旁的魏延说道:“魏公公,劳烦您取一张纸笺来,越快越好。” 魏延赶忙躬身应道:“凌大人言重了,这是老奴分内之事,不敢当‘麻烦’二字。” 说罢,便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双手捧着纸笺,恭敬地递到凌逸尘面前。 凌逸尘接过纸,快步走到嬴政的御案前,拿起一支毛笔,略作沉思后,便蘸了蘸墨,开始在纸上笔走龙蛇地绘制起来。 凌逸尘手中的笔锋在纸上游走如龙,不一会儿,一个大致的轮廓便浮现出来。 嬴政微微探身,眼中满是好奇与探究之色,紧紧盯着那逐渐成型的图案。 只见凌逸尘笔下勾勒出的是一个造型独特的器具,其形状弯曲贴合马背,两侧微微上扬,中间部分宽厚且略带弧度,还有几条看似用来固定的系带。 “陛下,此乃‘马鞍’。” 凌逸尘停下笔,指着纸上的图案说道,“如今我大秦骑兵作战,多是直接骑于马背。” “无甚凭借,长途奔袭或激烈拼杀时,士兵极易疲累,且难以在马上保持平衡,施展全力。” “若为战马配上这马鞍,便可让士兵稳稳坐于马上了。” “借力于马身,减少自身损耗,提升骑乘舒适度。” “如此一来,无论是平日训练还是战场杀敌,士兵们的马术发挥都将更为稳定、精湛。 凌逸尘微微躬身,继续说道:“陛下,这马鞍的妙处不止于提升骑乘的稳定性。” “当我军战士在战场上与敌军短兵相接、激烈拼杀之时,借助马鞍的支撑,他们能够更好地发力。” “比如在挥砍兵器时,双脚可借力于马镫,腰部和上身的力量便能更顺畅地传递至手臂,使兵器的威力大增;” “在遭受敌方冲击时,也能稳稳地坐在马上,不易被击落,极大地增强了我军战士在混战中的生存能力和杀伤力。” 嬴政眼中光芒闪烁,显然被凌逸尘的描述所吸引,他微微点头,示意凌逸尘继续说下去。 凌逸尘见此,兴致更高,接着说道:“再者,对于骑射之术,马鞍的作用更是不可小觑。” “以往战士在马背上射箭,需分心控制身体平衡,难以全力瞄准。” “如今有了马鞍,他们可以更专注于挽弓搭箭。” “身体随着战马的奔跑节奏自然起伏,借助马鞍的依托,在颠簸的马背上也能迅速调整姿势,精准射击。” “这不仅能提高我军骑兵的远程打击能力,更能让他们在与匈奴擅长骑射的骑兵交锋中,不落下风,甚至更胜一筹。” 嬴政目光炯炯,凝视着纸上的马鞍,似乎在脑海中想象着其实际应用的场景,片刻后,他微微点头: “此物看似简单,却似蕴含精妙之理。不过,制作此物,需用何种材质?” “又该如何确保其在战场上的实用性?” 第131章 马蹄铁 凌逸尘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陛下,这马鞍主体可用坚韧之皮革打造,内填软物以缓冲颠簸。” “其框架则选取轻便而坚固的木材,如楸木或桦木。 “经能工巧匠之手细细打磨、拼接、加固。” “再配以铁制的马镫和铜制的配件,既能保证其耐用性,又能使其轻便灵活,不影响战马的奔行速度与灵活性。” 嬴政凝视着纸上的图案,目光忽然落在马鞍旁一处弯曲的线条上。 不禁面露疑惑之色,抬手指向那处,问道:“爱卿,这与马鞍相连的弯曲之物,又是何物?朕瞧着有些新奇。” 凌逸尘微微欠身,神色恭敬地说道:“陛下,此乃臣深思熟虑后的另一关键所在。” “臣在军中时留意到,我大秦的马匹,许多原本体魄强健、四肢矫健,论及资质,丝毫不逊于他国良驹。” “然行军作战,常需长途奔袭,所经之地,路况复杂,或荆棘丛生,或砂石遍布,致使马蹄极易受损。” “马蹄一旦受伤,这匹马便难以再承担繁重的军务。” “无奈之下,大多只能退为种马,更有甚者,只能宰杀以充军粮,实在可惜。” “故而臣苦思良久,绘出此物,若能得以应用,或可解此困境。” 嬴政微微皱眉,目光紧紧盯着纸上那看似简单却又意义重大的图案,片刻后说道: “爱卿继续说,此物究竟如何能解马蹄受损之困?” 凌逸尘神色凝重,语气坚定地说道:“陛下,此物名为马蹄铁。” “其形如弯月,以精铁打造,质地坚硬且耐磨。” “使用之时,将其烧热,使其贴合于马蹄底部,再以铁钉固定。” “如此一来,马蹄便如同穿上了一层坚固的铠甲。” “无论是长途跋涉,还是行走于恶劣地形,都能极大程度地减少马蹄的磨损,保持马匹的行动力和作战能力。”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似乎看到了这小小马蹄铁蕴含的巨大潜力,追问道: “这铁钉打入马蹄,不会让马匹受伤吗?” “况且这铁打造的马蹄铁,造价几何?是否易于大规模打造?” 凌逸尘早有准备,从容不迫地解释道:“陛下圣明,臣已考虑周全。” “这铁钉需特制,其尖端锐利但根部宽厚,且钉入马蹄时会避开关键部位,不会对马匹造成过度伤害。” “马匹经过短暂适应后,便可如常行走奔跑。” “至于造价,虽需用铁,但与培养一匹新马的成本相比,实在是九牛一毛。” “且我大秦铁匠技艺精湛,若全力打造,以我大秦如今的铁产量,短期内便可满足部分骑兵的装备需求,而后逐步推广至全军,亦非难事。” 嬴政站起身来,负手踱步,心中权衡着利弊,良久后,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说道: “好!爱卿此法甚妙,朕即刻下令,召集铁匠,全力打造马蹄铁与马鞍,先装备精锐铁骑,待成效显着,再全军推广。” “朕期待看到我大秦骑兵在这两样利器的加持下,威震北疆,扬我大秦国威! (秦朝虽然没有用铁当武器,但是已经有铁了,只不过当时的铁练出来杂质太多,远没有青铜器好用,但是马蹄铁用铁就无所谓了。) 凌逸尘微微欠身,神色恭敬且诚恳地说道:“陛下,臣家中凑巧存有几副精心改良后的马蹄铁与马鞍。” “这些物件皆是臣在多次观察战马习性和实际作战情形后,反复琢磨打造而成,于提升骑兵作战能力或有裨益。” “陛下若愿,臣恳请差遣内待前往臣府将其取来,于宫中御马之上先行试用。” “以便陛下能更真切地洞察其优势与功效,从而更为精准地决策是否在全军推广运用。” 嬴政闻听此言,眼中一亮,即刻转头对内侍魏延下令:“魏延,此事关系重大,不容懈怠。” “你即刻带上几名得力人手,迅速赶赴宁国公府,将凌爱卿家中的马蹄铁与马鞍完好取回,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魏延连忙躬身应道:“陛下旨意,臣定当谨记于心,即刻便去,全力办好此事。” 言罢,魏延便领命而去,着手安排取物事宜。 魏延领命后,匆匆退出宫殿,点齐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马不停蹄地朝着宁国公府赶去。 凌逸尘留在殿中,继续向嬴政说道:“陛下,这马蹄铁与马鞍虽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马蹄铁的弧度与马蹄严丝合缝,内侧的纹理既能增加摩擦力防止其脱落,又不会磨伤马蹄;” “而马鞍的设计则充分考虑了人体工程学,其形状贴合士兵的腰背,能有效减轻长途骑行的疲劳。” “两侧的挂环还可放置一些轻便的武器或干粮,方便士兵在行军途中取用。” 嬴政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期待:“若真如爱卿所言,这两样东西对我大秦骑兵来说,当是如虎添翼。” “朕盼望着它们能尽快发挥作用,改变我军在北疆的作战态势。” 不多时,魏延带着一行人满头大汗地回来了,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马蹄铁和马鞍。 “陛下,东西取来了。”魏延禀报道。 凌逸尘上前一步,接过物件,呈到嬴政面前:“陛下请看,这便是臣家中的马蹄铁和马鞍。” 嬴政仔细端详着,只见那马蹄铁黑沉沉的,透着金属的光泽,边缘打磨得十分光滑; 马鞍则是用厚实的皮革制成,上面的缝线细密整齐,铜制的配件闪闪发光。 “来人,牵几匹御马过来,即刻按照凌爱卿所说的方法安装试用。”嬴政下令道。 很快,几匹马被牵到了殿前的空地上,几个熟练的马夫在凌逸尘的指导下,开始给马匹安装马蹄铁和马鞍。 马蹄铁被烧得通红后,准确地贴合在马蹄上,随着几声轻微的“钉钉”声,铁钉被牢固地钉了进去,整个过程中马匹并未表现出明显的不适; 马鞍则被稳稳地放置在马背上,调整好系带后,显得十分牢固。 第132章 试生产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凌逸尘说道。 嬴政站起身来,走到马匹旁边,围着马转了几圈,仔细观察着马蹄铁和马鞍的安装效果。 “嗯,看起来确实不错。”嬴政满意地说道,“谁愿意来试骑一下,展示这两样东西的效果?” 话音刚落,一名年轻的侍卫挺身而出:“陛下,末将愿往!” 嬴政点点头:“好,你骑上这匹马,在殿前的广场上跑几圈,展示一下这马蹄铁和马鞍的功效。” 那侍卫翻身上马,一抖缰绳,马匹便轻快地跑了起来。 只见马蹄上的铁蹄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马背上的侍卫身姿矫健,稳稳地坐在马鞍上,随着马匹的奔跑起伏自如。 在跑了几圈后,侍卫还展示了一些简单的骑射动作,他从马背上轻松地取下弓箭,张弓搭箭,射中了远处的目标,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喝彩。 “陛下,这马蹄铁和马鞍真是太好用了!” “末将感觉比平时骑马更加稳定,发力也更顺畅,而且这马鞍坐起来十分舒适,长时间骑行也不会觉得太累。”侍卫下马后,兴奋地向嬴政报告。 嬴政面露喜色:“好!很好!凌爱卿,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朕决定立刻在军中推广这马蹄铁和马鞍,你可愿意负责此事?” 凌逸尘听闻嬴政欲将推广马蹄铁与马鞍之事也交予自己,不由得面露难色,急忙躬身说道: “陛下,臣以为此举或有不妥。” “如今臣已然肩负着大学开学筹备诸事,实恐分身乏术,难以兼顾这两项重任。” “倘若顾此失彼,耽误了陛下的军国大事,臣万死莫赎啊。” 言罢,心中暗自叹气,本想着能稍稍闲适几日,未料这差事又如潮水般涌来,实在是给自己寻了更多的繁务。 嬴政见状,微微摆了摆手,神色关切且语重心长地说道:“爱卿莫要推辞,朕深知你之才具与忠心。” “如今这大秦上下,能担此重任者,非你莫属。” “这两项事务皆是关乎大秦命脉之关键所在,交予旁人,朕着实难以放心。” “你试想,倘若这等机密要事不慎落入异族之手。” “被其效仿利用,那我大秦铁骑辛苦积攒之优势必将荡然无存,届时边疆危矣,百姓亦将陷入水火之中。” “故而,朕唯有将这千斤重担托付于你,方可安心。” 凌逸尘闻听此言,心中不由一热,未曾想自己在嬴政心中竟有如此分量,圣上这般毫无保留的信任,令他难以再行推脱。 当下只得屈膝跪地,神色坚定地高声应道:“陛下如此信任微臣,臣敢不尽心竭力!” “臣遵旨,定当统筹兼顾,妥善安排,不负陛下之重托,为我大秦之昌盛倾尽全力!” 凌逸尘领命之后,便开始紧锣密鼓地谋划起来。 他深知此事责任重大,不容有丝毫懈怠,必须要做到事无巨细、有条不紊。 首先,他召集了自己府上几位得力的幕僚,这些幕僚皆是在后勤保障、物资调配以及人员组织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贤才。 在府邸的书房之中,凌逸尘将众人召集一堂,将嬴政的旨意以及此事的重要性一一阐明。 众人听闻后,皆神色凝重,深知肩负的使命艰巨。 “此次推广马蹄铁与马鞍,关乎大秦铁骑之强盛,我等需齐心协力,各司其职。” 凌逸尘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赵猛,你曾在军中任职,熟悉各军营的情况。” “便由你负责与各军营的将领沟通协调,统计所需的马蹄铁与马鞍数量。” “并根据各营的实际作战任务和马匹数量,制定出合理的分配方案,务必确保每一副装备都能物尽其用,精准投放。” “遵命,大人!”张幕僚拱手领命。 “李夫子,你在咸阳城人脉广泛,且深谙各类工匠技艺。” “你去联系城中那些手艺精湛的铁匠工坊,与他们商议打造马蹄铁与马鞍之事,务必保证质量上乘,工艺精湛。” “同时,密切关注打造进度,及时解决可能出现的材料短缺、技术难题等问题。” “若有需要,可直接向我禀报,我会协调各方资源予以支持。”凌逸尘转而对一位年长的幕僚说道。 “大人放心,老夫定当全力以赴,督促工匠们按时按质完成任务。”李夫子点头应道。 “至于剩下的几位,你们负责收集和整理各方反馈回来的信息。” “无论是在试用过程中发现的问题,还是士兵们提出的改进建议,都要详细记录,及时汇总给我。” “我们要根据实际情况,不断优化这两项装备,使其更加贴合实战需求。” 凌逸尘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任务,众人皆一一领命而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凌逸尘每日都会早早起身,来到书房处理相关事务。 各地的消息如雪片般飞来,他都仔细审阅,对出现的问题迅速做出决断,并及时调整部署。 他时常亲自前往铁匠工坊,查看马蹄铁与马鞍的打造进度,与工匠们交流探讨如何进一步提高质量和效率; 同时,也会不定期地深入军营,了解士兵们对装备的使用感受和实际需求。 现场指导他们正确使用和保养马蹄铁与马鞍,确保这些装备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效能。 就这样,在凌逸尘的统筹安排和众人的共同努力下,马蹄铁与马鞍的推广工作逐渐步入正轨。 就这样过了十几天,第一批精心打造的马蹄铁和马鞍在凌逸尘的督办下顺利完工。 他立刻安排人员将这批装备送往几支精锐骑兵部队先行试用,并亲自前往营地观察实际效果。 在营地中,凌逸尘看到士兵们装备上新式马蹄铁和马鞍后,骑行的身姿更加稳健,马匹的步伐也显得更为轻快有力。 他与士兵们交流,收集到许多宝贵的反馈意见,例如有的士兵建议在马鞍的后侧增加一个小型的储物袋,方便携带更多的箭矢; 还有的提到马蹄铁的某些部位可以再进行一些细微的打磨,以进一步减少马匹奔跑时的噪音。 第133章 胡亥入学 凌逸尘将这些意见详细记录下来,回到咸阳后迅速组织工匠和幕僚们进行改进。 ………… 今日,凌逸尘并未像往常那般前往马鞍处处理事务,因为恰逢五月初五,大秦第一大学迎来了开学的重要日子。 天刚蒙蒙亮,凌逸尘便早早入宫,与嬴政、扶苏、胡亥以及李斯等一众大臣会合,而后一同前往大秦第一大学。 一路上,车辇辚辚,仪仗威严,彰显着皇家出行的庄重。 众人抵达大学门口,嬴政抬眼望去,但见学府气势恢宏,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尽显古朴庄重之态。 嬴政不禁面露满意之色,微微点头赞道:“这学院倒真是气派非凡。” 凌逸尘见状,适时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今日乃是开学首日,您身为这大学的校长。” “理应亲自为学生们讲授开学第一课,以激励莘莘学子,开启他们在这学府的求知之路 。” 嬴政微微一愣,随即朗声大笑:“逸尘所言极是,朕既身为这校长,这开学第一课自然不能推脱。” 说罢,他阔步向校园内走去,众人皆紧紧跟随其后。 踏入校园,只见宽敞的主干道两侧,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嫩绿的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对知识的渴望。远处,错落有致的教学楼庄重典雅,散发着浓厚的文化气息。 嬴政在凌逸尘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座能容纳数百人的大讲堂。 此时,讲堂内早已坐满了来自大秦各地的学子,他们身着整齐的学袍,个个神情激动,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见到嬴政走进来,学子们纷纷起身,整齐划一地行礼,高呼:“陛下万岁!” 嬴政登上讲台,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台下的每一张年轻面孔。 讲堂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等待着陛下的教诲。 嬴政清了清嗓子,声音雄浑而有力:“众学子,今日这大秦第一大学开学,你们齐聚于此,便是我大秦的希望之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大秦以法治国,律法严明,这是我大秦昌盛之根基。” “但朕深知,仅有律法还不够,还需你们这些饱学之士,以学识和智慧为大秦开疆拓土,让我大秦的威名远扬四海。” 嬴政的话语在讲堂内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重地敲在学子们的心上。 嬴政讲完课后,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随后,大学的教授们开始为学子们安排入学事宜,分发书籍、讲解校规。 凌逸尘则与嬴政等一行人在校园内继续参观,讨论着大学未来的发展方向。 “胡亥!”嬴政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彼时,胡亥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 这一日,他都好似丢了魂儿似的,不在状态。 冷不丁听到父皇呼唤自己,他瞬间一怔,神色间满是茫然,过了片刻才慌乱应道:“啊,父皇。” 嬴政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旋即说道:“你明日也来这学校上学吧。”嬴政的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亥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想都没想便开口拒绝:“父皇,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李斯丞相本就是我的老师,我怎能再拜他人为师呢?” 实际上,他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在自己的府邸,他逍遥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苦来这学校受罪呢。 嬴政闻言,目光转向了李斯,声音冷淡地问道:“李斯,你觉得呢?” 李斯瞬间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瞬间冒了出来。 他微微颤抖着身子,恭敬地说道:“陛下……臣以为……大学之中教学内容丰富多样。” “胡亥公子前来学习一番,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李斯心里清楚,陛下既然已经开口,自己实在不便忤逆。 “老师……你……”胡亥一听李斯这话,刚要出声质问,却见李斯不着痕迹地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胡亥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他满心委屈,只能又将目光投向嬴政,带着一丝哀求喊道:“父皇……”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下文,便被嬴政那深邃而威严的目光给震慑住了。 嬴政看着胡亥那副不情愿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你身为皇室子弟,更应以身作则,为大秦的学子们树立榜样。” “在这大学之中,你能学到的远不止书本上的知识。”嬴政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回荡在众人耳边。 胡亥心中虽有万般无奈,但面对父皇如此强硬的态度,也只能把不满都憋在心里, 低下头小声说道:“儿臣遵旨。” 他暗暗想着,这学校里肯定规矩繁多,自己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意玩耍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偷偷撇了撇嘴。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观察着众人反应的扶苏上前一步,温和地对胡亥说道:“二弟,这大学乃是大秦培育人才的摇篮。” “在这里你能结识许多有志青年,与他们一同学习切磋,对你定会大有裨益。” “而且,我们也可时常相聚,相互鼓励。”扶苏的话语如春风拂面,让胡亥心中的抵触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 “大哥,我明白。”胡亥满脸无奈,声音里透着几分沮丧。 表面上他应得干脆,心里却在暗自嘀咕: 你说得轻巧,你愿意你来呀,又不是你到这里来上学,站着说话不腰疼。 嬴政将目光从胡亥身上移开,看向凌逸尘,神色郑重地吩咐道:“凌爱卿,胡亥就交给你了。” “记住,在这大学之中,绝不能让他享有任何特权。” 嬴政目光深邃,其实他早就听闻胡亥性格乖张,行事任性,一直想找个机会磨砺他。 此次大秦第一大学开学,对他而言正是个绝佳契机,正好可以让胡亥进去好好锻炼锻炼,收敛一下性子。 第133章 胡亥留宿 凌逸尘闻言,立刻拱手领命,态度恭敬而坚决: “是,陛下。臣待会便着手安排。” “让人给胡亥公子办理入学事宜,定不会辜负陛下的嘱托。” “好了,今日便先参观至此,朕也该回宫了。”嬴政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逸尘赶忙恭敬地行礼,说道:“陛下慢走。” 嬴政微微点头,率领着一众大臣转身离去。 刚走出没多远,嬴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回头望去,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嗯?你跟着我们作甚?” 此时,他发现胡亥竟也混在队伍里,跟着他们一同往回走。 胡亥听到父皇的质问,一脸茫然,下意识地回道: “父皇,我不回家还能去哪里呀?” 那语气中带着几分懵懂与无辜,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嬴政神色一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哼,你既然已经是这大学的学生,就该守这学校的规矩,理应留在这儿。”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直直地盯着胡亥,仿佛要将他看穿。 胡亥一听,顿时慌了神,连忙解释道:“可是上课不是明天才开始吗?我总得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吧。” 他的眼神中满是哀求,希望父皇能网开一面。 嬴政却丝毫没有动摇,冷冷地说道:“不必了。这学校设有住宿的房间,你今晚就住这儿。” “朕会派人给你送些换洗的衣物过来。” 说罢,他便转过头去,不再看胡亥一眼,那决绝的态度让胡亥心中一凉。 “父皇……”胡亥还想再争取一下,然而嬴政已经迈开大步,径直走了出去,将他的呼喊抛在了脑后。 胡亥望着嬴政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涩,满心委屈却又无处诉说。 他实在想不明白,父皇为何突然如此对待自己,好似一夜之间,他就从父皇的宠爱中被剥离了出来。 就在胡亥满心失落之时,凌逸尘走上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 “胡亥公子,请跟我来吧,我先带你去住宿的地方。” 胡亥虽然心中百般不情愿,但事已至此,他也深知无力回天。 而且眼前的凌逸尘,既是父皇信任的大臣,又是这大学的重要人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得罪。 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故作谦逊地说道:“劳烦凌大人了。” 说罢,便默默地跟在凌逸尘身后,脚步沉重而又无奈。 凌逸尘带着胡亥在校园中穿梭,一路上为他介绍着学校的布局。 胡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 很快,他们来到了学生住宿区。这里的房屋排列整齐,环境清幽宁静。 “胡亥公子,这便是你的房间。” 凌逸尘推开一间房门,里面的陈设虽然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桌椅、床铺一应俱全。 胡亥走进房间,四处打量了一番,撇了撇嘴道:“这也太简陋了,和我府里简直没法比。” 凌逸尘微笑着解释:“胡亥公子,求学本就是磨砺心智之事,过于优渥的环境反倒容易让人懈怠。” “这里虽比不上公子府中奢华,但也能让公子安心学习。” 胡亥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他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心里还在为被父皇留在学校的事而郁闷。 凌逸尘接着说道:“公子,学校的作息时间和课程安排我稍后会让人给你送来。” “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要开始上课了。” 胡亥不耐烦地点点头,凌逸尘见状,便告辞离开了。 等凌逸尘走后,胡亥一个人在房间里百无聊赖。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着以后都要在这狭小的房间里生活,还要遵守各种规矩上课学习,心里就一阵烦躁。 到了晚上,给胡亥送衣物的侍从来了。胡亥看着那些熟悉的衣物,心中越发思念家中的舒适生活。 他草草吃了几口侍从带来的晚饭,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 在凌府之中,夜幕悄然降临,华灯初上。 凌逸尘端坐在书房内,神色沉稳,手中的书卷微微摊开,可心思却似乎并不在此。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书卷,扬声唤道:“来人,去把樊哙叫来。” 不多时,樊哙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脚步沉稳,却带着几分疑惑,抱拳行礼道:“大人,您找我?” 凌逸尘抬眸,目光落在樊哙身上,神色平静地说道:“樊哙,明日你便前往大学上学,去军事学院报到。” 樊哙听闻此言,不禁一愣,脸上瞬间布满了疑惑之色,他挠了挠头,开口道: “大人,我?” 那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凌逸尘微微点头,语气笃定:“嗯,没错,就是你,不必怀疑。” 他的目光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樊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大人,我听闻学校那边招收的大多是十多岁的年轻人,像我这把年纪……”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顾虑,毕竟这与他所了解的招生情况大相径庭。 凌逸尘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虽说大部分学生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这个年龄段的人确实更容易吸收知识,但也有破例的情况。” “怎么,你是不愿意去吗?” 其实,凌逸尘当初规划大学招生时,确实明确表示只招收十多岁的青年。 在他看来,这个年龄段的人思维活跃、可塑性强,更容易学有所成。 然而,世事难料,因着诸多复杂的人情世故,他不得不放宽了这一限制条件。 樊哙听了凌逸尘的话,心中一阵纠结。 他自小舞刀弄剑,对于读书识字本就没什么概念。 如今要去大学的军事学院上学,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 但他又深知凌逸尘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安排,必定有其深意。 第134章 蒙恬酒馆寻弟 “大人,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我怕自己笨手笨脚,学不好,到时候给您丢脸。” 樊哙挠了挠头,憨厚地说道。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自信,毕竟他从未接触过正规的学院教育。 凌逸尘看着樊哙这副模样,不禁笑了笑:“樊哙,你不必妄自菲薄。你一身武艺,在战场上勇猛无畏,这些都是你的优势。” “军事学院里不仅有理论知识,也有实战训练,以你的能力,定能在其中大放异彩。” “而且,学习本就是一个不断进步的过程,只要你肯努力,没有什么学不会的。” 凌逸尘的话语充满了鼓励,让樊哙原本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大人,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去试试。”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樊哙挺直了腰杆,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他心想,既然大人如此信任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把。 “好,我相信你。”凌逸尘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 “明日我会让人带你去学校,你到了之后,就去找军事学院的院长,他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在学校里,要遵守校规校纪,虚心向老师和同学们学习。” “是,大人,我记住了。”樊哙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樊哙早早地起了床,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心中既有紧张又有期待。 在凌府仆人的带领下,樊哙来到了大秦第一大学。 一进校门,他就被眼前宏伟的景象震撼了。 宽敞的校园里,人来人往,学子们都带着朝气蓬勃的气息。 接下来的日子里,樊哙正式开始了他在军事学院的学习生涯。 他每天都早早地起床,跟着同学们一起进行体能训练、学习兵法战术。 一开始,那些复杂的理论知识让他头疼不已,但他没有放弃,一有不懂的地方就向老师和同学们请教。 ………… 咸阳城内,一家酒馆里烛火摇曳,酒气弥漫。 易小川独自坐在角落,面前的酒坛已经空了好几个,他眼神迷离,满脸醉意,显然已被酒精彻底灌醉。 “我说,你们这儿的酒壶也太难看了,在我们那儿,根本不用这种酒壶装酒。” 易小川口齿不清地嘟囔着,手里还摇晃着那个陶罐,酒液不时溅出几滴 。“我们喝的那可都是鸡尾酒。” “鸡尾酒?那是用鸡屁股酿的酒吧?哈哈哈……”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那不得全是骚味啊,哈哈哈。” 易小川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朝声音的来源走过去,脚步踉跄却还强装镇定:“我跟你们说,还真有点骚,不过是闷骚。” “闷骚?哈哈哈……”众人笑得更厉害了,整个酒馆都回荡着他们的嘲笑声。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蒙恬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影挡住了门外的光线,让酒馆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样,笑声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他是我的兄弟,你们觉得很好笑吗?” 蒙恬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视着四周,声音低沉却极具威慑力。 “我现在要和我兄弟说几句话。” 众人这才认出,眼前这位气势不凡的人正是蒙恬,谁都不敢轻易得罪。 人群中有人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我们走。” 话音刚落,众人便像受惊的鸟兽一般,匆匆忙忙地朝门外涌去。 眨眼间,酒馆里只剩下易小川和蒙恬两人。 “哎哎哎,你们怎么都走了呀,别走啊,接着喝酒啊!” 易小川看着众人作鸟兽散,酒意上头,连忙张开双臂,趔趄着步子想要阻拦。 然而那些人根本不敢停留,转瞬之间,酒馆里就只剩下他和蒙恬两人。 “你凭什么把他们都赶走?凭什么!”易小川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大声地呵斥着,言语里满是愤怒与不满。 自从玉漱决然离去,易小川便如同丢了魂魄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每日沉醉在酒乡之中,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内心的痛苦。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整天买醉,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暴露身份,给我们蒙家抹黑吗?” 蒙恬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我告诉你,蒙恬,我压根儿就不是你们蒙家的人,也没想着攀你们家的高枝!” 易小川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起,“我就算丢脸,那也是丢我自己的,你少在这儿管闲事!” “你别在这儿胡言乱语!你说不是就不是?之前你明明都承认了!” 蒙恬也提高了音量,声音在酒馆里回荡。他向前一步,试图抓住易小川, “走,跟我回家,别在外面瞎晃荡了。”说着,便伸手去拉易小川的胳膊。 “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易小川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一把甩开蒙恬的手,身体因为用力而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 。 “我告诉你,之前我不过是想借你的力量摆脱凌逸尘那家伙的惩罚,顺便带着玉漱公主离开罢了。 “你可以把玉漱公主送到宫里去,为什么我不可以在这里喝酒。”易小川大声的吼道。 “你不愿意承认你是蒙毅就是因为送公主进宫吗,可那是我作为臣子的本分。” “既然你不愿意回去,好,那我今天就陪你好好喝一杯,咱们兄弟来。” 蒙恬说道便跪坐下去朝碗里倒了一杯酒。 “小二!”易小川坐在酒馆的桌前,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随意地朝着空中挥了挥,扯着嗓子喊道。 闻声,小二一路小跑过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微微欠身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再给我来一壶酒。”易小川眼皮都没抬一下,醉醺醺地说道,言语间满是不耐烦。 小二瞧了瞧桌上那壶才刚打开、几乎没怎么动的酒,不禁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客官,不是刚给您上了一壶吗?” 第135章 醉倒街头 “我让你拿你就拿,哪来这么多废话!” 易小川瞬间提高了音量,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满是烦躁, “我不想跟他喝同一壶酒,不行吗?” 说罢,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蒙恬,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小二被易小川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一哆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应道:“好嘞,客官,小的这就去给您拿酒。” 说罢,便转身匆匆朝着柜台跑去,脚步慌乱得差点撞到旁边的桌椅。 蒙恬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痛心。 他静静地走到易小川对面坐下,目光紧紧锁住易小川。 试图从他那被酒精迷醉的脸上找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影子,可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颓废与消沉。 “小川,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蒙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兄长般的关切与威严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易小川却像是根本没听到蒙恬的话,眼神依旧涣散,只是死死盯着门口,似乎在盼着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身影。 小二很快便将新的一壶酒端了上来,放在易小川面前。 易小川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抓酒壶,动作急切又莽撞,酒壶被他碰得在桌上摇晃了几下,险些翻倒。 他猛地拔开酒塞,仰头就往嘴里灌,酒水顺着他的嘴角肆意流淌,打湿了前襟。 蒙恬见状,伸手想要夺下他手中的酒壶:“别喝了,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易小川却像是发了疯一般,拼命挣扎着,手臂挥舞间,将桌上的碗筷扫落在地。 “哐当”一声,在安静的酒馆里格外刺耳。 “你别管我!” 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玉漱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小川,今日看来不是喝酒的好时候,等你想通了,随时都能跟我说。” “还有,要是碰上什么难处,千万别一个人扛着,尽管来找我。” 蒙恬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易小川,无奈地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然而,易小川像是根本没听到蒙恬的话。 眼神空洞,只是一个劲儿地将酒往嘴里倒,酒水顺着他的下巴肆意流淌,打湿了胸前的衣衫。 蒙恬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一阵揪痛,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真相透露一些:“小川,玉漱不在宫里。”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瞬间让易小川清醒了几分。 他的手猛地一抖,酒壶差点掉落,整个人惊愕地看向蒙恬:“什么?玉漱不在宫里?那她到底在哪儿?” 说着,他急切地伸出手,一把抓住蒙恬的胳膊,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渴望。 “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玉漱没有嫁给陛下。” 蒙恬别过头去,不敢直视易小川的眼睛。 若不是实在不忍心看到易小川如此沉沦,他连这一点消息都不会透露。 实际上,蒙恬心里清楚,玉漱如今在凌逸尘那里。但一想到在咸阳宫时凌逸尘那冰冷刺骨的警告,他就不寒而栗。 他深知凌逸尘的手段和势力。 要是易小川知道了这个消息,冲动之下跑去和凌逸尘对峙,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谁都救不了他。 想到这儿,蒙恬轻轻掰开易小川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脚步有些沉重。 “哎,你别走啊!快告诉我玉漱到底在哪里!” 易小川见状,立刻起身想要追上去,心中的焦急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烧。 可就在这时,店小二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脸为难地拦在他面前:“哎,客官,您还没结账呢。” 易小川心急如焚,眼睛死死地盯着蒙恬离去的方向,恨不得立刻追上去问个明白。 可店小二却像个门神一般,站在他跟前,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易小川怒目圆睁,冲着店小二吼道,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到了极点。 店小二被这一吼吓得脸色惨白,但想到自己的工钱,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客……客官,您这酒钱还没给呢,小的也是没办法啊。” 说着,他还偷偷瞄了一眼易小川,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易小川此刻哪有心思管这些,他伸手在怀里胡乱地摸索着。 想要掏出钱来打发店小二,可手指却因为太过焦急而不听使唤。 好不容易摸到了钱袋,他一把扯出来,随手抓了一把刀钱就塞到店小二手里:“拿着,别再来烦我!” 说完,便绕过店小二,朝着蒙恬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易小川的眼睛像探照灯一般,在人群中疯狂地搜寻着蒙恬的身影。 他一边跑一边喊:“蒙恬!蒙恬!你等等我!” 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街道上嘈杂的人声、车马声所淹没。 蒙恬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易小川瞪大了双眼,还在徒劳地张望着,双腿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此前他长时间借酒消愁,本就身体虚弱,刚刚又那般不要命地奔跑,此刻身体终于不堪重负。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四肢百骸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 “扑通”一声,易小川重重地瘫软在地,扬起一小片尘土。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眼神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周围的行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却又很快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没有人愿意多管这个醉倒在街边的落魄之人。 咸阳街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吕素与吕雉姐妹二人信步其间,街市的繁华喧嚣,却似与她们无关。 行至一处,吕素忽地拉住了吕雉的衣袖,轻声说道:“姐姐,你瞧,前面那个人怎么倒在地上呀?”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关切。 吕雉抬眸望去,见不远处有一人歪倒在地,衣衫不整,身旁还滚落着一个酒坛。 第136章 苏醒 她眉头微蹙,神色冷淡,说道:“不过是个醉汉罢了。” “素素,莫要多管闲事,我们走。” 吕素却没有挪动脚步,眼中满是不忍,“可是姐姐,他看起来好可怜,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吕雉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焦急,“这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我们又能管得了几个?” “如今我满心满眼只有小川,只想快些找到他。”说罢,她再次牵起吕素的手,加快了脚步。 “哎,姐姐,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素素眼中满是担忧,轻轻挣脱了吕雉的手,快步朝着那醉倒之人跑去。 吕雉见此,不禁跺了跺脚,满脸无奈地跟了上去。 “哎呀,姐姐,你快来看,这竟是易公子!” 吕素跑到近前,看清醉汉的面容后,不禁惊讶地捂住了嘴。 “什么!” 吕雉闻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急忙奔过去。 她俯身仔细辨认了一番,果真是易小川。“小川,小川,你快醒醒!” 吕雉焦急地呼喊着,声音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然而此时的易小川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对吕雉的呼喊毫无反应。 “妹妹,快,咱们得赶紧把易公子送回府上去!” 吕雉神色焦急,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扶易小川。 “姐姐,这样不太好吧。” 吕素面露犹豫之色,小声说道,“姐夫前去处理公务了,咱们把别的男人带进府里,恐怕多有不便。” “妹妹,此事我自会跟凌公子解释清楚,你不必担忧。” 吕雉语气坚定,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吕素见姐姐主意已定,虽仍有些犹豫,但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那好吧。我这就去叫人来帮忙。” 说罢,她转身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带着几个家丁折返回来,众人合力将易小川抬回了府上 。 ………… 众人将易小川抬回府上,安置在客房之中。 吕雉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时不时用帕子蘸着温水,轻轻擦拭易小川满是汗珠的额头。 过了许久,易小川缓缓转醒,只觉脑袋昏沉,宿醉的后劲让他一时有些迷糊。 他微微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吕雉那焦急又惊喜的面容。 “小川,你可算醒了!”吕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易小川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再看到吕雉,才渐渐想起昨晚的事。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一阵头晕。“易公子,你莫要乱动,先喝些醒酒汤吧。” 吕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走了过来,声音轻柔。 易小川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脑袋还有些昏沉,宿醉的感觉让他一时有些迷糊。 看到坐在床边的吕雉,他微微一怔,眼中满是疑惑,开口问道:“大小姐,我记得昨日我在大街上喝醉了,怎么这会儿会在这儿?” “还有,您怎么从沛县到咸阳来了?” 吕雉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轻声说道:“昨日我与素素外出逛街,路过一处,瞧见一人醉倒在街上。” “我和素素担心他出事,便上前查看,没想到竟然是你。”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素素与凌公子成亲后,便回了咸阳,我也跟着一同来了。” “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寻你。” 说到此处,吕雉眼中泛起泪光,声音也有些哽咽,“小川,我真的好想你。” 话落,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扑进易小川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 易小川瞬间慌了神,身体僵硬,双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放。 他脸上满是局促,结结巴巴地说道:“这……大小姐,男女授受不亲,您……您快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吕雉却抱得更紧了,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 易小川神色诚恳,眼中满是无奈,郑重地说道:“大小姐,承蒙您出手相救,这份恩情小川铭记于心。” “只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旁人,实在无法回应您的情谊,还请您恕罪。” 他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吕雉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眶中蓄满了泪水,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么?” “我们不过分别了短短几个月,你竟然就有了别人。” “易小川,你怎能如此对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委屈与不甘,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易小川心中一阵不忍,但还是狠了狠心,说道:“大小姐,一直以来,我都只把您当作朋友,并无其他想法。” “还望您莫要再误会了。” 他的目光闪躲着,不敢直视吕雉那哀伤的眼神。 其实,吕雉生得花容月貌,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 以易小川平日里的性子,本不该对她毫无心动。 可他心里清楚,吕雉日后贵为大汉皇后,身份尊崇无比。 这段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况且稍有差池便可能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他只能选择拒绝了。 吕雉双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冷哼一声道:“哼,你莫不是故意气我,找这些借口不想与我在一起吧?” 她直直地盯着易小川,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易小川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大小姐,我绝无此意,我心里确实已经有了别人。” 他的语气诚恳,没有半分虚假。 “究竟是谁?”吕雉追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不甘。 易小川微微仰头,陷入回忆,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思念,缓缓说道:“她并非秦国人,而是图安的公主,名叫玉漱。” 说到此处,他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只是如今,我与她分开了,我根本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一想起玉漱的失踪,易小川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满心的难过与忧虑难以言表 。 第137章 小川行凶 “玉漱?” 吕雉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涌起一丝熟悉感,却又一时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没错,她叫玉漱。人如其名,美得不可方物。” 易小川眼中满是怀念,仿佛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此刻就在眼前。 “什么,玉漱妹妹!” 恰在此时,吕素端着给易小川的药,本是打算看望姐姐吕雉,不想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这番对话。 她的手猛地一颤,药碗 “啪” 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玉漱妹妹?二小姐,你认识玉漱?”易小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追问道。 “认识……认识。” 吕素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前些日子听闻相公送回一位和亲的公主,想必就是玉漱公主吧。” “听说她刚成年,比我小,自然该叫妹妹。” “咦,妹妹,玉漱不就是凌公子……” 吕雉刚想脱口而出,话还没说完,吕素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玉漱和凌逸尘有什么关系?”易小川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 “没……没什么。” “姐姐和我想的一样,就是说那位和亲公主。” 吕素急忙解释道,说完便拉着吕雉匆匆走出屋外。 易小川望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 这姐妹俩的举动实在太过反常,好奇心驱使下,他悄悄地跟了上去。 吕素将吕雉拉到一处无人的拐角,吕雉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妹妹,小川说的玉漱,是不是就是凌公子前段时间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就是她,姐姐。玉漱妹妹被陛下赐给了相公。”吕素无奈地点点头。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只要小川知道玉漱的事,他就会死心,就能跟我在一起了。”吕雉满脸焦急。 “姐姐,你别犯傻了!” 吕素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易公子要是知道玉漱妹妹跟着相公,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他和相公一直不合,要是为了这事去找相公麻烦,相公能轻易放过他吗?” “对,对,你说得对。绝对不能让小川知道玉漱的下落。” 吕雉恍然大悟,神色一凛,“等小川伤好了,我就带他回沛县。” “这样也好,也许换个环境,易公子就能放下过去,和你在一起了。” 吕素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此时,躲在墙角的易小川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得知玉漱被嬴政赏赐给了凌逸尘,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 凭什么凌逸尘总能得到最好的,而自己却一无所有? 如今,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被他抢走了! 易小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玉漱那么向往自由,出宫后却没来找自己,肯定是被凌逸尘囚禁了! 一想到玉漱被困的模样,易小川的心就像被刀绞一般疼痛。 易小川躲在墙角,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理智渐渐被愤怒吞噬。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玉漱从凌逸尘身边救出来。 就在这时,易小川情绪太过激动,一个不留神,手肘重重地碰了一下窗户,发出 “哐当” 一声响动。 “谁!” 吕素耳尖,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丝动静,立刻警觉地出声问道。 易小川心里暗叫不好,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索性不再躲藏。 猛地从藏身之处站出来,双眼布满血丝,激动地吼道: “你们快说,玉漱在哪里?快告诉我!” 那模样,仿佛只要得到玉漱的消息,就能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川,玉漱公主真的不在这里。” 吕雉见势不妙,急忙上前解释,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担忧。 “别骗我了!你们别想瞒我!快说,她到底在哪里!” 易小川根本听不进去,声音愈发高亢,近乎失控地咆哮着,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 “易公子,就算知道玉漱妹妹在哪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吕素强压下内心的恐惧,神色平静地说道,只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珍惜眼前人才是你当下该做的事。” “都怪凌逸尘!” 易小川听到这话,像是被点燃了火药桶,情绪瞬间爆发, “你们跟他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凌逸尘,你抢走玉漱,拆散我们,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此刻的他,双眼被嫉妒和愤怒染得通红,理智已然被彻底吞噬。 话音刚落,易小川突然像发了疯一般, 朝着吕素冲了过去,双手狠狠伸出,一把卡住了吕素的脖子,手上的青筋暴起,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 吕素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花容失色。 双手拼命地想要掰开易小川的手,双脚也在慌乱地挣扎,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求救声。 就在吕素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逐渐发黑时,吕雉反应过来,惊恐地尖叫着扑向易小川。 她使出浑身力气,又抓又打,试图让易小川松开手。 吕雉哭喊道:“小川,你清醒一点!你在做什么!” 但吕雉一介女流,力量上与易小川悬殊太大,无论她如何又抓又打、拼命挣扎,都无法撼动易小川分毫。 易小川像是被恶魔附身,双眼通红,双手死死地掐住吕素的脖子。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吕素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呼吸也愈发急促,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吕雉心急如焚,看着妹妹命悬一线,心中的恐惧与绝望达到了顶点。 她知道此刻仅凭自己根本救不了吕素,慌乱之中,吕雉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呀,救命呀!快来人啊!” 那尖锐的呼救声在寂静的府邸中格外刺耳,划破了府里的宁静。 此时,凌逸尘刚处理完公务归来,他步履匆匆地踏入府邸,心中惦记着素素,便打算径直往后院走去。 就在他路过客房附近时,突然听到了那急切的救命呼喊声。 凌逸尘脸色骤变,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来不及多想,脚下发力,朝着声音的来源处飞奔而去。 身为武将,凌逸尘的行动迅速而敏捷,几步之间便赶到了事发地 。 只见眼前的场景一片混乱,易小川正疯狂地掐着吕素,吕雉在一旁无助地哭喊着。 第138章 桥归桥 路归路 凌逸尘见状,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向易小川。 在靠近的瞬间,凌逸尘猛地伸出手。 精准地抓住易小川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扭,易小川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掐着吕素的手。 “你在做什么!” 凌逸尘怒目而视,声音低沉而威严,那眼神仿佛能将易小川生吞活剥。 紧接着,他连看都没看易小川一眼,迅速转身,快步跑到吕素身边。 “素素,你怎么样?” 凌逸尘半跪在吕素身前,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仔细地打量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 “伤到哪里了?疼不疼?” 吕素还在不停地咳嗽,她勉强抬起头。 看到凌逸尘的那一刻,眼中涌起一丝委屈与安心,却还是强撑着摇了摇头:“我……我没事。” 凌逸尘心疼地将吕素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声音里带着愧疚:“让你们受惊了,是我回来晚了。” 此时,易小川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后,看向凌逸尘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凌逸尘,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都是你,抢走了玉漱!” 凌逸尘微微皱眉,看着眼前几近癫狂的易小川,心中满是厌恶: “易小川,你疯了!玉漱公主与我是陛下赐婚,她如今生活安稳,你却在这里胡作非为!”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吕素护在身后,生怕易小川再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吕雉已经赶紧将吕素扶到一旁坐下,吕雉心疼地轻抚着妹妹的后背,一边转头愤怒地看向易小川: “易小川,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好心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 易小川却充耳不闻,他死死地盯着凌逸尘,仿佛眼中只有这一个仇人: “赐婚?我看是你从中作梗!” “今天,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说罢,易小川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再次朝着凌逸尘扑了过去。 凌逸尘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易小川的攻击。 他侧身避开后,顺势抬腿,一脚踢在易小川的腰间。 易小川被这一脚踢得摔倒在地,但他很快又爬了起来。 眼神中透着一股疯狂的狠劲,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就在这时,凌府的侍卫们听到呼喊声纷纷赶来,将易小川团团围住。 易小川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但他依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着凌逸尘。 凌逸尘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易小川,眼中满是森冷的寒意: “易小川,你三番五次挑衅,还妄图伤害我的家人。”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想怎么死?” 易小川听到凌逸尘那冰冷刺骨的话语,心中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但他那被嫉妒和愤怒冲昏的头脑,还是让他强撑着嘴硬: “凌逸尘,你别得意!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玉漱她爱的是我,你不过是仗着权势抢人!” 凌逸尘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 玉漱公主与我情投意合,陛下赐婚不过是顺水推舟。 你如此疯狂,今日便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凌逸尘看着眼前几近癫狂的易小川,心中涌起一丝戏谑。 尽管此刻他与玉漱之间尚无过多情愫,却莫名地想借此刺激一下易小川。 “你根本不了解玉漱,她倾心于我,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一丝轻蔑,冷冷地说道。 “你胡说,玉漱怎么会看上你?” 果不其然,易小川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被激怒。 双眼涨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那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哼,信不信由你。” 凌逸尘冷哼一声,眼神愈发冰冷,“你今日做出这等恶行,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说罢,他猛地抽出佩剑,剑刃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一步一步朝着易小川逼近。 易小川看着步步紧逼的凌逸尘,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他知道自己今日怕是难逃一劫,想要反抗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的剑刃高高挥起。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死亡的阴影,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只能被迫闭上双眼,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凌大人,还请手下留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紧张到极致的氛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玉漱正匆匆赶来。 玉漱跑到近前,微微喘息着,然后对着凌逸尘盈盈行了一礼,恳切地说道: “凌大人,求求你手下留情,饶过易小川这一次。” “今后但凡有什么事,我都依凌大人的。” 凌逸尘看着玉漱,眉头紧皱,眼中的愤怒并未因她的求情而消散:“哼,你知道他今天做了什么吗?” “他刚才差点把素素掐死!如此恶行,怎能轻易饶恕?”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怒火,手中的剑依旧没有放下。 “什么!易小川你怎么可以这样。” 玉漱看着旁边坐在地上的吕素,果然发现素素脖子上淤青的手印。 但是吕素想着以前跟易小川的过往,还是得求情。 心想,小川呀,这次过后我们再也没有什么干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已经变了,变得陌生,变得不像之前的你,自私自利,居然对一个弱女子下手。 “什么!易小川,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玉漱满脸惊怒,目光落在旁边坐在地上的吕素身上。 只见她脖子上那片淤青的手印,触目惊心,如同狰狞的烙印,让玉漱的内心翻涌着愤怒与难以置信。 第139章 放人 吕素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裙摆,思绪飘回到过往。 曾经,她与易小川也算相识一场,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虽不算深刻,却也有着点滴回忆。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想,罢了,小川啊小川,这或许就是我们缘分的尽头。 这次过后,你我便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瓜葛。 如今的你,已变得如此陌生,自私自利,竟然对我这样一个弱女子下此狠手 ,全然没了往昔的模样。 尽管心中满是失望与无奈,可吕素念及曾经那一丝情谊,还是决定开口求情。 玉漱咬了咬下唇,眼中满是恳求:“凌大人,我知道他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可他也是因为对我用情至深,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玉漱公主?你可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凌逸尘目光冰冷,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哼,玉漱,别求他!大不了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易小川见心爱的女人在凌逸尘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而凌逸尘却冷漠以对,顿时怒从心头起,脸上满是羞愤之色。 “玉漱,是不是凌逸尘囚禁了你,你才不得不留在他身边?”易小川心急如焚,目光紧紧锁住玉漱,试图从她脸上找到答案。 “小川,凌大人从未限制我的自由,我待在这里,全都是心甘情愿的。”玉漱神情平静,眼中透着一丝坚定。 “不,肯定是他逼你的!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易小川根本不相信,语气无比坚决。 “小川,从今日起,我们恩断义绝。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玉漱咬了咬牙,别过头去,不再看易小川。 “不,不是这样的,玉漱……”易小川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凌逸尘打断。 “哼,易小川,你自身都危在旦夕,居然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凌逸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中满是不屑。 “凌逸尘,要杀要剐,随你便!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认你做爹!”易小川脖子一梗,嘴硬到底。 “呵,我可没你这么不孝的儿子。”凌逸尘冷笑一声,手中宝剑寒光一闪,缓缓举起。 “易公子,求您饶过小川这一回吧!我保证,立刻带他远走他乡,永远不再出现在您眼前。”吕雉急忙上前,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相公,我也没受什么重伤,就放易公子他们走吧。” 吕素也轻声求情,虽然心中对易小川还有怨气,但看着姐姐为他如此执着,只能无奈附和。 凌逸尘听着吕雉和吕素的求情,剑刃在半空中微微一顿,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就凭你们的求情,我便要放过他?” 凌逸尘挑眉,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 “易小川,你屡次坏我好事,今日若不处置你,日后如何服众?” 易小川昂首挺胸,毫不畏惧地直视凌逸尘: “要杀便杀,少废话!我易小川死不足惜,但你若敢动玉漱分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够了,易小川!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玉漱柳眉紧蹙,眼中满是焦急与嗔怒,忍不住厉声呵斥道。 此刻,众人都在为他向凌逸尘求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稍有不慎便会断裂。 可他倒好,不仅不安分,还一个劲儿地拱火,每一句话都像往熊熊烈火中添柴,生生将局面搅得愈发不可收拾 。 玉漱满心无奈,只觉得他这般行事,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猪队友。 完全不顾及当下的险境,也不考虑大家为救他所做的努力。 凌逸尘听着玉漱的呵斥,又将目光投向跪地求情的吕雉与吕素。 看着她们眼中的恳切,再瞅瞅易小川那副倔强的模样,心中一阵烦闷。 手中宝剑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剑身微微颤动,似在催促主人下达杀伐决断。 “哼,今日之事,本不该轻饶。” 凌逸尘冷冷开口,声音如同腊月寒风, “但玉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再宽容这一次。” 他猛地将宝剑入鞘,发出一声脆响。 易小川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凌逸尘真会放过自己。 吕雉和吕素长舒一口气,吕雉连忙拉着易小川再次叩谢:“多谢凌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还不快走!” 凌逸尘不耐烦地挥挥手,目光却始终落在玉漱身上, “若再让我碰见,定不会这般轻易放过。” 易小川站起身,复杂地看了一眼玉漱,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最终,在吕雉的拉扯下,他转身与她们一同离去。 凌逸尘闻言,周身散发着冰冷寒意,缓缓转身面向玉漱。 他冷哼一声,这声冷哼仿若裹挟着数九寒冬的凛冽,其中满是失望与愠怒。 随后,他一言不发,迈着沉稳且坚定的步伐,朝着另一个方向渐行渐远,只留给玉漱一个冷峻而决然的背影。 片刻后,凌逸尘驻足,高声唤道:“赵猛。”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在空气中稳稳传开。 “卑职在!”赵猛迅速现身,身姿笔挺,单膝跪地,回应铿锵有力,尽显军人的干练与忠诚。 凌逸尘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利刃般,紧紧锁定在易小川等人离去的方向,薄唇轻启,一字一顿道: “即刻带人跟上他们,务必盯紧了,仔细探查他们会在何处落脚歇息。” 他的语调平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命!” 赵猛领命后,利落地起身,动作一气呵成。 飞身上马,缰绳一勒,骏马嘶鸣,扬尘而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远方的道路尽头。 凌逸尘望着赵猛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或许是过往自己太过仁慈,对待易小川这个麻烦,一次次予以惩戒,却始终心存一丝宽容,期望他能迷途知返。 可易小川却如同顽石,不知悔改,一次次肆意挑衅,愈发肆无忌惮。 第140章 迷晕易小川 此次,他的行为更是突破了底线,竟险些让无辜的素素命丧其手。 一想到素素险些遭遇的不测,凌逸尘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这次,绝不能再有半分犹豫与心软! 易小川此人,性格鲁莽且执念极深,若就此轻易放过他,无疑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必须趁此机会,将隐患彻底铲除,以免他日后再度兴风作浪,危及身边珍视之人的安危。 要不是因为府内有其他人在,凌逸尘必定当场就斩杀了易小川。 现在只能先放了,后面再偷偷寻求时机。 吕雉心急如焚,将受伤的易小川搀扶出凌府后,一刻也不敢停歇,步伐急促地朝着城外方向行去。 “小川,咱们得赶紧走!”吕雉神色慌张,一边留意着身后动静,一边催促身旁的易小川。 易小川却脚步一顿,微微皱眉,开口说道:“大小姐,我觉得咱们不妨在咸阳城暂留些时日。” 吕雉听闻,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急忙劝道:“不行!这儿太危险了,咱们必须尽快赶回沛县。” 易小川一脸困惑,忍不住问道:“秦朝的国都都不安全,那这天下还有何处能安身?” “哼,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吕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咸阳城可是凌逸尘的地盘,你今天对素素那般无礼,他岂会轻易饶你?” 易小川心中一紧,但仍心存侥幸,语气不自信地嘟囔道: “不至于吧,凌逸尘虽说手段狠辣,可应该不至于做出那种赶尽杀绝的事。” 吕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每个人都有逆鳞,素素是他的家人,你说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下狠手?” 易小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面露难色:“这么说,他真的有可能动手。” “可是我却觉得出城反而更危险。” “况且我被凌逸尘打伤,身体虚弱,实在经不起奔波。” 吕雉听后,陷入沉思。 仔细想来,易小川所言确实在理。 在咸阳城内,即便凌逸尘心怀杀意,碍于城中耳目众多,也不能轻易动手。 再者,易小川身负重伤,长途赶路只会让他的伤势愈发严重。 思忖再三,吕雉无奈叹了口气,扶着易小川,转身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客栈。 ………… 凌逸尘在静谧的书房内,专注地翻阅着手中古籍,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 此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猛身姿挺拔,阔步迈入书房,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大人。” 凌逸尘并未抬眼,只是淡淡问道: “可找到易小川他们的落脚之处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回禀大人,” 赵猛连忙回应,“易小川一行人出城后,原本是朝着城门方向行进。” “然而中途不知为何折返,最后在有间客栈里安顿了下来。” 凌逸尘微微点头,放下手中书卷,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形似火折子的物件,递向赵猛:“嗯,这个你拿去。” 赵猛满脸疑惑,接过那物什,仔细端详,忍不住问道:“大人,这是……?”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是我与崔道长近来潜心研制的迷药。” “只需将其点燃,周遭之人便会在毫无察觉间陷入昏迷。” “此药无色无味,极为隐蔽,难以被人发现。” 说罢,他眼神一凛,看向赵猛, “今晚,你便用它迷晕易小川,随后将其带至城郊外的别院,切勿打草惊蛇。” “遵命!” 赵猛领命,将迷药小心收好,起身,再次行礼后,大步离开书房,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 “小川,我实在撑不住了,先去歇着。要是有啥事儿,你就大声喊我,我就在隔壁。” 吕雉强忍着哈欠,声音里满是疲惫。 这一天,对吕雉而言实在太过漫长。 她一路搀扶着易小川,东躲西藏,大街小巷都留下了他们匆匆的脚步。 身体的劳累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 虽说吕雉对易小川情根深种,但在这礼教森严的时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妥。 好在运气不错,易小川隔壁的客房恰好无人入住。 她赶忙订下这两间相邻的屋子,想着一旦有危险,两人也能彼此照应。 易小川同样被这一天的波折耗尽了精力。 经历了与凌逸尘的对峙、惊险的逃脱,他的身心俱疲。 听闻吕雉的话,他由衷感激,语气轻快地说道:“大小姐,您快些去睡吧,今天可真是辛苦您了。” “别这么见外,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吕雉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笑意,眼中满是关切。 随后,两人分别踏入各自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将疲惫与喧嚣暂时隔绝在外。 没过多久,易小川房间里便传来一阵又一阵响亮的呼噜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万籁俱寂之时,客栈外的黑暗中,几个黑影正悄无声息地靠近。 他们身形矫健,脚步轻盈,如同暗夜中的鬼魅。 月光洒落在地面,勾勒出他们模糊的轮廓。 黑影在客栈的墙壁上缓缓移动,朝着易小川所在的房间步步紧逼 ,一场危机正在悄然降临。 几个黑影在窗外停驻,为首的老黑从怀中掏出凌逸尘所给的特制迷药,低声吩咐:“二虎,把窗户纸捅个小窟窿。” 二虎动作麻利,用匕首尖轻轻挑破窗户纸,老黑小心翼翼地将迷药伸了进去。 身旁的瘦猴忍不住嘀咕:“这玩意儿真能成?可别出岔子。” 老黑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骂道: “闭嘴!” “赵大人说了,这是公爷和崔道长研制的,能有假?再废话,回去有你好受的。” 随着迷药缓缓燃烧,一缕缕肉眼难见的烟雾在易小川房间内弥漫开来。 不过片刻,原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二虎兴奋地搓搓手:“成了成了!” 第141章 坦白 老黑谨慎地听了听屋内动静,确认无误后,小声下令:“轻点,进去把人绑了,动作麻利些。” 几人轻手轻脚撬开窗门,翻窗而入。 借着微弱月光,他们迅速将沉睡的易小川捆绑严实,而后用一块黑布蒙住他的双眼。 老黑扛起易小川,低声说:“走,按计划从后门出去,别惊动其他人。” 众人鱼贯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之中 。 ………… “啪”的一声,一盆冷水兜头浇向易小川,他猛地从昏迷中惊醒,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谁呀!”易小川又惊又怒,扯着嗓子大吼。 待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狂跳的心也慢慢安定,易小川瞬间感觉不妙。 他迅速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早已不在投宿的客栈。 此时,一群身着黑衣、面覆黑巾的神秘人,正将他团团围住。 易小川的双眼满是惊恐,声音也微微发颤:“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易小川满心惊恐,声音发颤地追问:“我之前不是在客栈吗?你们把我弄到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要是图钱,我客栈里还有些财物,都给你们便是 。” 然而,那些黑衣人仿若充耳不闻,仿若训练有素的木偶。 只是身姿笔挺地伫立四周,警惕地观察着周遭。 时间仿若凝固,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许久之后,一阵“叭叭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见两人从屋外大步迈进。 看清来人,易小川瞬间瞪大了双眼,脱口而出:“原来是你,凌逸尘!” 没错,走进来的正是凌逸尘与赵猛。 凌逸尘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冷冷哼道:“哼!易小川,是我又如何?” 怒火“噌”地一下在易小川眼中燃起,他破口大骂:“凌逸尘,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当初说好放我们走,却出尔反尔,竟用如此下作手段暗算我。” “你要是有种,就把爷爷我放开,我定要与你们大战三百回合,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赵猛听闻易小川这般诋毁凌逸尘,顿时暴跳如雷,一个箭步冲上前,“啪”的一声,重重一巴掌扇在易小川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易小川的右脸瞬间高高肿起。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咱们这位易公子单独聊聊。”凌逸尘神色平静地吩咐道。 黑衣人整齐划一地应道:“遵命!”随后鱼贯而出,房间里只剩下凌逸尘和易小川两人 。 待黑衣人都退下后,凌逸尘缓缓踱步到易小川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易小川,你也太天真了。在这乱世之中,承诺不过是最廉价的东西。” 凌逸尘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易小川怒目圆睁,啐了一口道:“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别拐弯抹角。” 凌逸尘嘴角挂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缓缓从袖中掏出一部手机。 易小川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那分明就是自己的手机! 只见凌逸尘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按了一下开机键,随后熟练地往上滑动,点开了一段视频。 “凌逸尘,你拿我手机干嘛?快还给我!” 易小川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冲上前去抢夺。 凌逸尘却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将手缩回,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了。 “不得不说,易小川,你还真有点小聪明。” “在这两千多年前的时代,居然能捣鼓出个发电机给手机充电,关键是手机没被你弄爆炸,倒也稀奇。” 凌逸尘似笑非笑地说道,语气里满是调侃。 “充电?凌逸尘,原来你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易小川又惊又疑,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凌逸尘神色一凛,冷冷道:“没错,我和你一样,都来自两千多年后。” “但不同的是,咱们的观念简直天差地别。” 他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开始,念及你我同是后世之人,我本想将你招揽麾下,一起为大秦王朝的繁荣昌盛贡献力量。” “可后来,你种种行径实在让我失望透顶,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 “哎,你可别乱说!” 易小川心里一慌,却还心存侥幸,觉得同为穿越者,凌逸尘或许会网开一面,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凌逸尘却步步紧逼,毫不留情地斥责道:“我说的哪点不对?你好好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在这个时代,你先是帮助项羽,又和刘季结拜。” “你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看不出来?” “无非就是想在天下大乱之时,给自己找个靠山,好谋取私利罢了 !” 易小川气得满脸通红,反驳道:“哼,胡说八道 !” “我帮项羽是敬佩他的英雄气概,与刘季结拜也是看重那份兄弟情义,何来谋取私利之说?” 凌逸尘冷哼一声,“英雄气概?兄弟情义?” “在这乱世,这些一文不值。只有权力和实力,才能结束纷争,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你看看你,所作所为,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 凌逸尘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易小川,字字铿锵:“你可知道,历经漫长乱世,天下方才初定,百姓才刚有机会休养生息。” “你所作所为,罔顾天下苍生,你这般行径,也配自称炎黄子孙、华夏儿女?” 易小川听闻,怒火“噌”地一下涌上心头,脸庞涨得通红,不假思索地反驳:“我何错之有?” “秦始皇苛政猛于虎,残暴不仁。” “刘邦心怀天下,日后必能终结秦朝,一统江山,开创大汉盛世。” “让百姓摆脱这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苦日子。” “你助秦始皇,分明是助纣为虐,与天下百姓为敌!” 凌逸尘不为所动,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哦?你口口声声说陛下暴政,那倒要问问,究竟何处见得?” “说百姓民不聊生?我看你是被偏见蒙蔽了双眼。” “哼,我不知道刘邦以后会怎样,我只知道他给卖了” “刘邦以后会不会统一天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我在他肯定不敢。”凌逸尘十分自信 第142章 结束 “若真如你所言,这世道暗无天日,你哪还有命在这大放厥词?” “睁开眼好好看看,如今大秦虽百废待兴,却也在稳步复苏,百姓也在努力重建家园 。” 易小川被凌逸尘一番话怼得无言以对。 静下心来琢磨,当下的秦朝虽说远远比不上现代社会的繁华与便捷。 可也绝不是那些电视剧里所呈现的那般民不聊生、昏暗无光。 “哼,这一桩桩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你年纪轻轻就已经位高权重,平日里肯定给秦始皇献上了数不清的策略。” 易小川满脸的不服气,语气中尽是指责。 凌逸尘毫不避讳,坦然说道:“没错,我既然拥有改变时代的能力,为什么不这么做?” “你难道对近代那长达百年的屈辱历史一无所知吗?”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华夏子孙稳稳地站在世界的巅峰。” 易小川听后,眉头紧紧皱起,反驳道:“你这简直是在肆意妄为地篡改历史,后续必定会引发难以想象的巨大偏差!” 凌逸尘却神色淡然,语气坚定:“即便如此,又能怎样?” “我所作所为,皆出自本心,问心无愧。”他目光如利剑般直直地看向易小川, 紧接着说道:“你别把自己美化得那么高尚。” “你之所以不愿意去改变,说到底,不过是害怕打乱了历史的进程,这样你就没办法再利用先知的优势了。” “哼,我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们做人做事,本就应该尊重历史,绝不能随意干预。” 易小川急忙大声辩驳,眼神中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慌乱。 凌逸尘嘴角浮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说道:“尊重历史?易小川,你可别太天真了。” “你穿越到这秦朝,本身就已经改变历史了。” “你结识项羽、刘邦,参与巨鹿之战,这些举动早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你若真尊重历史,当初就不该涉足这些事。” 易小川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凌逸尘这番话戳中了他一直以来刻意回避的事实。 他下意识地握紧双拳,说道:“我……我和你不一样。” “我那些都是无心之举,可你是处心积虑地在改变秦朝的走向。” “无心之举?” 凌逸尘仰头大笑,“你可知历史的走向,有时候一个小小的无心之举,就能引发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靠着现代的知识,在这古代世界里混得风生水起,你以为这不会对历史产生影响? 易小川沉默不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初到秦朝的种种场景。 凌逸尘见易小川不说话,继续说道:“我承认,改变历史可能会带来未知的风险。” “但我更清楚,若不改变,我们的民族在未来将会遭受怎样的苦难。” “我不想看到近代的悲剧再次上演,所以我必须全力以赴。 易小川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问道:“那你想过没有,就算你改变了秦朝,可之后呢?” “历史的车轮会一直向前,你能保证之后的每一个朝代都能如你所愿,让华夏屹立不倒吗?” 凌逸尘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说:“我当然想过。” “改变秦朝只是第一步,我要在这个时代种下强大的种子。” “我会推行教育,让更多人拥有知识;我会改进技术,提升国力。” “或许我无法保证未来的每一个朝代都完美无缺。” “但我相信,只要我迈出这一步,未来的华夏子孙面对危机时,会多一份抵抗的力量。 “好了,易小川,话已至此,也该做个了断了。”凌逸尘目光冰冷,话语中不带一丝温度。 易小川闻言,心中猛地一沉,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原本,他还天真地以为凌逸尘与他长篇大论,是动了恻隐之心,打算放他一马,可此刻看来,完全是自己想错了。 “哼,送你归西。”凌逸尘语气森寒,仿若来自地府的索命无常。 生死攸关之际,易小川哪还顾得上颜面,急忙苦苦哀求:“我愿意对你唯命是从,往后鞍前马后、马首是瞻,求你饶我一命!” 凌逸尘不为所动,神色冷峻,“晚了。况且,有谁会蠢到把你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留在身边 。” 话音刚落,凌逸尘动作干脆利落地抽出秦王剑,寒光一闪,剑刃裹挟着凛冽杀意,朝着易小川狠狠劈去。 易小川瞪大双眼,惊恐万分,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奈何事出突然,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 只觉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便是一阵钻心剧痛。 凌逸尘的剑锋如切豆腐般,直直划过他的手臂。 易小川呆愣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掉落在地的断臂,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啊!” 许久之后,肩膀处那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的剧痛,才让他回过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 易小川满脸涨红,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凌逸尘,心中的恐惧在绝望之下化作了滔天怒火,破口大骂道: “凌逸尘,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恶魔!你以为你改变历史就能名垂千古?” “你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为了自己所谓的宏图大业,不择手段,滥杀无辜!” “今日你对我下此毒手,他日定遭报应,不得好死!” 凌逸尘不为所动,眼神冰冷得如同寒潭,看着在地上痛骂挣扎的易小川,仿佛看着一只蝼蚁。 “聒噪!”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随后猛地一脚踩在易小川的背上,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易小川拼命扭动身体,却根本无法挣脱凌逸尘的压制。 凌逸尘缓缓蹲下身子,手中的秦王剑闪烁着森冷的光。 “既然你这么能骂,那就看看没了手筋脚筋,你还能怎样。” 第143章 吕雉的猜想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紧接着,他手中的剑精准地刺向易小川右手手腕,只见寒光一闪,手筋应声而断。 易小川只觉一阵剧痛从手腕处传来,犹如万根钢针同时扎入,整个人忍不住抽搐起来。 易小川满脸涨红,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凌逸尘,心中的恐惧在绝望之下化作了滔天怒火,破口大骂道: “凌逸尘,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恶魔!” “你以为你改变历史就能名垂千古?” “你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为了自己所谓的宏图大业,不择手段,滥杀无辜!” “今日你对我下此毒手,他日定遭报应,不得好死!” 凌逸尘不为所动,眼神冰冷得如同寒潭,看着在地上痛骂挣扎的易小川,仿佛看着一只蝼蚁。 “聒噪!”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随后猛地一脚踩在易小川的背上,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易小川拼命扭动身体,却根本无法挣脱凌逸尘的压制。 凌逸尘缓缓蹲下身子,手中的秦王剑闪烁着森冷的光。 “既然你这么能骂,那就看看没了手筋脚筋,你还能怎样。”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紧接着,他手中的剑精准地刺向易小川右手手腕,只见寒光一闪,手筋应声而断。 易小川只觉一阵剧痛从手腕处传来,犹如万根钢针同时扎入,整个人忍不住抽搐起来。 “啊!”易小川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但凌逸尘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站起身,一脚踢开易小川的腿,剑尖再次落下,挑断了他右脚的脚筋。 易小川的身体猛地弓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地面。 “求求你……放过我……” 此时的易小川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刚才的破口大骂早已变成了虚弱的求饶。 然而,凌逸尘没有丝毫怜悯,依旧冷酷地走向他的另一条腿,手起剑落,最后一根脚筋也被挑断。 易小川瘫倒在血泊之中,眼神空洞,身体因剧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凌逸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说:“这就是与我作对的下场。” 说罢,收起秦王剑,转身离去。 只留下易小川在原地,痛苦地呻吟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血腥与绝望所凝固 。 凌逸尘踏出房门,夜幕如墨,裹不住他周身散发的森冷肃杀。 他阔步迈向一旁候着的赵猛,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尖上。 “处理好,别留一丝痕迹。”凌逸尘声如寒潭,冷意直往赵猛心底钻。 赵猛身形一震,忙不迭点头,脸上满是敬畏,“大人放心,小的定把事儿办得滴水不漏。” 凌逸尘微微颔首,未多言,转身隐入黑暗,转瞬便没了踪影。 赵猛望着凌逸尘离去的方向,愣神片刻后,迅速回神,转身大步走进屋内。 屋内,易小川如破败布偶瘫在地上,气息奄奄,手脚筋断处,干涸的血迹在昏暗光线下触目惊心。 赵猛面露嫌恶,冲身后手下使了个眼色,“把能点着的都堆这儿。” 手下们立刻行动,眨眼间,将屋内易燃物全堆到易小川四周。 赵猛掏出火折子,一吹,幽蓝火苗蹿起。 他目光冷漠地盯着易小川,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笑意,“易小川,你也有今天。” 说罢,将火折子狠狠丢向易燃物。 “呼”的一声,大火燃起,似狰狞巨兽,瞬间吞噬一切。 热浪滚滚,烤得赵猛脸颊生疼,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冷冷看着火势蔓延。 易小川被火焰灼烧,从昏迷中痛醒,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想挣扎,可手脚筋断,只能在地上徒劳扭动。 他张嘴欲喊,却被滚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喉咙里发出含混呜咽。 赵猛瞧着易小川在火中痛苦模样,心中畅快,“哼,这下你彻底完了。”说罢,转身带着手下快步离开。 大火肆意燃烧,将整座屋子烧得摇摇欲坠。 ………… 翌日清晨,吕雉早早起身,洗漱完毕后,径直朝着易小川的房间走去。 到了房门前,她抬手轻叩房门,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同时柔声问道:“小川,你醒了吗?” 然而,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丝毫回应。 吕雉微微皱眉,稍作停顿后,再次敲响房门,这一次声音比之前大了些, “小川,该起床吃饭了。”她提高音量说道,语气里多了几分催促。 可屋内依旧毫无动静,死寂一般。 吕雉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云,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凑近房门,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说道:“小川,你在吗?开一下门。” 见还是没有回应,吕雉加重了拍门的力度。 “砰砰砰”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但那扇门后,始终没有传来她期待的声音。 吕雉的心陡然悬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那扇紧闭的门。 “砰”的一声巨响,门闩断裂,房门猛地敞开。 屋内,一切宛如昨晚易小川就寝时的模样,分毫未改。 那件熟悉的外衣,随意地搭在木架之上,褶皱间似还留存着他的温度。 桌上,几方包袱静静摆放,绳索的系法都维持着原样,仿佛在等待主人随时再度拿起。 然而,整个房间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寂静。 目光扫过每一处角落,都不见易小川的身影。 床榻之上,被褥虽略显凌乱,却不见他晨起的动静。 吕雉环顾四周,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顿感大事不妙。 她深知,易小川绝不会无缘无故消失。若只是单纯想躲开自己,断没有留下行李的道理。 那些包袱就那样安静地摆在桌上,似乎在无声诉说着事情的蹊跷。 刹那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凌逸尘,此人嫌疑最大。 易小川初入咸阳城,人生地不熟,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得罪太多人。 再者,若只是普通的劫财之徒,怎会对桌上的行李视而不见,分毫未动? 第144章 吕雉质问 思来想去,唯有凌逸尘具备充足的动机。 昨日,易小川因素素之事冒犯了他,以凌逸尘的性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极有可能趁夜对易小川下手,将人带走。 吕雉怀揣着满腔的愤懑与决然,匆匆赶往凌府。 一路上,市井的喧嚣在她耳中全然成了无物,脑海里只有易小川可能遭遇不测的画面不断盘旋。 吕雉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很快便再度折返至凌府。 门口值守的护卫一眼便认出是她,没有丝毫阻拦之意。 毕竟,吕雉身为素素的姐姐,已然在府中居住数月之久,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对她都极为熟悉,早已将她视作半个自家人。 刚踏入府中没多远,素素便瞧见了吕雉那匆忙急切的模样,满心担忧,忍不住开口问道: “姐姐,你这是如此着急,究竟是要去哪儿呀?” 吕雉强压着内心的焦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些: “没事儿,对了,凌公子这会儿在何处?我有些急事,必须得问问他。” “相公啊,他正在前院,和崔道长不知在捣鼓些什么呢。”素素如实相告。 听闻此言,吕雉一刻也不敢耽搁,谢过素素后,便朝着前院快步奔去。 她的身影在庭院的回廊间迅速闪过,衣袂带起的微风,似乎都裹挟着她的焦虑与不安 。 ………… “砰!”一声巨响,震得周遭空气都仿佛剧烈震颤。 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崔文子满脸惊叹,由衷感慨道: “凌大人,这武器的威力简直超乎想象,实在是太过巨大了!” 凌逸尘嘴角上扬,眼中透着自信与欣喜,点头应和: “的确如此。有了它,往后行军打仗,咱们便能大大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说着,他侧身面向崔文子,言辞恳切, “此次能将黑火药改良得如此出色,多亏了崔道长殚精竭虑、日夜操劳。” 崔文子连忙摆手,神色谦逊,连连说道:“凌大人过奖了。这全仰仗大人您的奇思妙想,我不过是依照您的思路行事罢了。” “换作旁人,依样操作,也定能达成这般成果。” 原来,方才凌逸尘与崔文子正利用改良后的黑火药进行试验。 他们将黑火药细心装填进陶罐,再用石子严严实实填满,制成了一枚简易手雷。 虽说早在春节之时,凌逸尘便成功研制出了火药,还兴致勃勃地将其制成鞭炮,给众人带来不少欢乐。 但那时的火药尚属初代产品,威力远远不足。 于是,凌逸尘瞅准这段闲暇时光,力邀崔文子一同投身黑火药的改良工作。 如今看来,他们的不懈努力收获了极为丰厚的成果,这简易手雷所展现出的强大威力,便是最好的证明 。 崔文子面色凝重,望着试验后留下的痕迹,沉沉叹道: “嗯,此般威力巨大之物,切不可落入心术不正、怀有不良企图之人手中。” “他们一旦利用,定能掀起惊涛骇浪,苍生又将面临一场难以估量的浩劫 。” 凌逸尘神色凝重,微微颔首,目光坚定如磐: “崔道长所言极是,这黑火药改良之成果,关乎天下苍生安危,容不得半点差池。” “凌大人……”崔文子刚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吕雉正急匆匆朝着这边赶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深知他们方才捣鼓的黑火药及相关试验,机密性极高,绝不能让外人瞧见。 于是,话到嘴边瞬间一转,神色郑重道:“凌大人,老夫就先告退了。” “黑火药威力巨大,关乎重大,您务必妥善保管。” “稍有差池,恐成大祸,危及众人呐。”语毕,崔文子匆匆拱手作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放心吧,崔道长,我心里有数。”凌逸尘颔首回应,目光追随着崔文子离去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在视线中。 恰在此时,吕雉已然赶到。 她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场景,地面上满是试验留下的残渣,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不禁柳眉轻蹙,满脸好奇地问道:“凌公子,此地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这般混乱?” 凌逸尘神色自若,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哦,姐姐莫要担心,并无什么大事。” “只是我与崔道长方才一同研制了些小玩意儿,过程中稍显凌乱,把这儿给弄脏了。待会见叫下人来收拾一番便好。” “对了,姐姐这般匆忙赶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其实,凌逸尘心里对吕雉此番来意门儿清,可面上还得佯装毫不知情。 吕雉心急如焚,连客套话都顾不上说,脱口而出:“凌公子,小川失踪了!” 凌逸尘瞬间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脱口而出:“什么?易小川居然失踪了?” “哈哈,真是苍天有眼呐!”话一出口,他眼角余光瞥见吕雉满含怀疑的目光。 心中“咯噔”一下,立马收敛神色,换上一副无辜又震惊的模样,说道: “不会吧,姐姐,你……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 吕雉眉头紧蹙,眼中满是忧虑,缓缓说道:“小川初来咸阳城,在此既无亲眷,也未结下仇家。” “我思来想去,前几日唯有凌公子你与他起过冲突,有这过节在。” 凌逸尘脸色一沉,语气里添了几分寒意,拱手道:“大小姐,我敬您是素素的姐姐,您这些猜忌的话,我便不与您计较了。” “昨日我已然放了易小川,既然都放他走了,我又何苦再去抓他?” “倘若真是我所为,那我当初为何还要放过他,给自己留这麻烦?” “可是……小川他……”吕雉还欲再言,试图为自己的怀疑争取一丝余地。 凌逸尘却不耐烦地抬手打断,眉头紧皱,神色中带着几分不屑:“好了,大小姐!易小川是什么样的人,您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整日惹是生非,像他这样的惹祸精,有仇家找上门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说不定啊,就是他最近又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呢。” 第145章 掌心雷 吕雉被凌逸尘这一番抢白,心中虽有不甘,却一时语塞。 她紧咬下唇,目光在凌逸尘脸上搜寻着哪怕一丝情绪的破绽。 可凌逸尘神色冷峻,目光坦荡,竟让她瞧不出半分异样。 难道我真的错怪他了? “凌公子所言,或许有理。” 吕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小川于我而言,极为重要。如今他下落不明,我实在难以安心。” “还望凌公子念在往日情谊,助我找寻一二。” 凌逸尘微微眯起双眼,似在权衡利弊,片刻后,缓缓点头:“姐姐既然开口,我自当尽力。” “只是咸阳城人口众多,鱼龙混杂,这找人之事,绝非易事。” “不知姐姐可有什么头绪?” 吕雉思忖片刻,说道:“小川向来喜欢四处闲逛,或许会在城中热闹之地露面。” “咱们不妨从集市、酒楼这些地方查起。” “嗯,姐姐不必忧心,我即刻就安排人手,全力寻找易公子的下落 。” 凌逸尘言辞恳切,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神情,语气中透着让人安心的笃定。 “那便多谢凌公子了,大恩不言谢。” 吕雉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微微欠身行礼后,转身朝着府门外走去。 她的步伐匆忙,背影中满是对易小川安危的焦急与牵挂。 望着吕雉渐行渐远的身影,凌逸尘脸上的神情瞬间骤变。 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轻蔑笑容。 他在心底暗自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真去寻找易小川?” “他如今恐怕早已命丧黄泉,难不成让我到地府去捞人?” 凌逸尘轻摇着头,眼中尽是不屑。 “大人,要不要属下派人去……”赵猛悄无声息地走近,右手在脖颈处轻轻一抹,做了个干脆利落的杀头手势 。 凌逸尘摆了摆手,神色淡然:“不必。吕雉总归是素素的姐姐,就算她查出些什么,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几分笃定,“没人会信她,至少在明面上,不会有人站出来支持她。” 稍作停顿,凌逸尘负手踱步,接着说道:“我们的眼光要放长远。” “之所以处置易小川,是因为他确有能耐搅乱局势。” “但其他人,只要不兴风作浪,就无需大费周章。” “属下明白。”赵猛拱手领命,语气恭谨。 “赵猛,给我备马,我要进宫一趟。”凌逸尘目光望向宫城的方向,神色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命!”赵猛领命而去,片刻后,牵来一匹浑身如墨般漆黑的骏马。 凌逸尘抬手,轻轻抚摸着马的头颅,动作轻柔。 那名为“追风”的骏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亲昵,乖巧地将脑袋贴了过来。 “追风啊,你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 “等往后得空了,一定给你寻匹漂亮的母马作伴。” 追风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仰起头嘶鸣一声,声音高亢嘹亮,前蹄刨地,仿佛在回应凌逸尘的承诺。 在秦朝,战马损耗极大,以追风的年龄,本该到了退役的时候。 但幸得凌逸尘早早给它安上了马蹄铁,不仅保护了马蹄,还大大延长了追风的服役年限。 如今的它,正值体力与耐力的巅峰,仍是战场上的得力伙伴 。 凌逸尘翻身上马,双腿轻夹马腹,追风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皇宫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上,市井喧嚣在他耳旁呼啸而过,却丝毫未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此刻,他的脑海中飞速盘算着进宫后与皇帝如何应用火药的计策。 不多时,巍峨的宫墙便映入眼帘。 凌逸尘在宫门前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等候在旁的侍卫,整理了一下衣袍,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宫内走去。 “凌将军,陛下正在御书房等您。” 一名小太监早已在殿外候着,见他到来,急忙上前引路。 凌逸尘微微点头,跟随小太监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御书房前。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随后抬手叩门。 “进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凌逸尘推开门,步入书房,跪地行礼:“微臣凌逸尘,参见陛下。 嬴政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嘴角上扬,朗声笑道: “哦?你小子此次进宫,莫不是又给朕带来了什么稀罕好物?” 凌逸尘神色恭谦,面上却难掩笑意,拱手说道: “陛下圣明,心思如炬,微臣这次确实备了件东西,特来呈献给陛下。” 嬴政听闻,爽朗大笑,笑声在殿内回荡:“哈哈哈,你每次前来,带来的无不是令人欣喜之事。” “往后可要多往宫里走动。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何物?” 凌逸尘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物件,双手捧着上前,恭敬递到嬴政面前: “陛下,这便是臣苦心研制的东西。” 嬴政微微俯身,目光直直地落在眼前的物件上,眉头轻皱,满是疑惑地开口: “嗯?朕瞧着,这不就是个寻常陶罐罢了 。” 言语间,尽是好奇与不解,双眼紧紧盯着那陶罐,似要将其看穿。 凌逸尘微微欠身,神色恭敬,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与自信,不紧不慢地说道: “陛下明鉴,单从外表看,它确实像个普通陶罐,可内里却藏着惊人的玄机。 嬴政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好奇,伸手轻轻摩挲着陶罐粗糙的表面,抬眸看向凌逸尘: “哦?说来听听,这小小陶罐能有何玄机?” 凌逸尘双手抱拳,向前一步,郑重说道:“陛下,此罐内填装了臣精心调配的烈性火药,一旦被触发,便会引发威力巨大的爆炸。” 说着,凌逸尘从袖间取出一支特制的引信,小心翼翼地插入陶罐顶部预留的小孔。 “陛下请看,点燃这引信,只需片刻,陶罐便会炸裂,迸射出的碎片犹如利刃,能在瞬间对周围造成极大杀伤。我叫他掌心雷。 第146章 抓捕方士 “火药?” 嬴政双眉紧蹙,眼中满是疑惑,语气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似乎对这个陌生词汇充满好奇与探究之意 。 凌逸尘微微欠身,姿态恭谨,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陛下,这火药是臣与医学院副院长崔文子,联合一众方士,历经无数日夜苦心钻研所得。” 他在心底默默想着,崔文子作为游散道人,骤然出任医学院副院长,朝中不少人颇有微词。 当初若不是自己凭借陛下的信任力排众议,崔文子哪能顺利上位。 此次火药研制,崔文子贡献巨大,正好借这个功劳,让他在学院里站稳脚跟,堵住那些质疑者的嘴 。 “这个我也是看见方士炼丹才发现的。” “方士炼丹的时候,常常会造成炸炉的现象性,威力庞大,经常造成重大的伤亡事故。” “于是臣便想,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产生如此大的威力。” “在研究了多次之后,才发现这个。”凌逸尘解释道。 嬴政嘴角上扬,眼中笑意浮现,感慨道:“想不到平日里专注炼丹的方士,竟还能捣鼓出这般了不起的东西,当真功不可没。” 话锋一转,他看向一旁随侍的魏延,神色间带着几分期许,询问道:“对了,魏延,今日丹灵宫炼制的丹药,可曾送到?” 魏延赶忙恭敬俯身,回应道:“回禀陛下,丹灵宫的丹药已然送达。” “哦,甚好。速速呈上来,朕近来总觉困乏,正需服些丹药提振精神。”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微微抬手,示意魏延快些呈上丹药 。 凌逸尘听闻嬴政之言,眉心微微蹙起,心中暗自思忖: 秦朝仅传二世便走向覆灭,嬴政的突然离世无疑是最为关键的因素。 倘若嬴政能多在位几年,待扶苏历经军旅磨炼后顺利归来,量那胡亥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轻易谋反。 而嬴政英年早逝,追根溯源,很大程度上是长期过量服用丹药所致。 念及大秦的未来,为了能让嬴政多活几年,扭转这岌岌可危的局势。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毅然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凌逸尘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与忐忑 。 嬴政眉头轻挑,佯装发怒道:“有话便直说,在朕面前何须这般吞吞吐吐!” 凌逸尘拱手一揖,神色恳切,劝说道:“陛下,依臣之见,这丹药陛下还是尽量少吃为妙。” 嬴政微微一怔,目光温和中带着几分探究,看向凌逸尘:“哦?难道这丹药有毒。爱卿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而后郑重说道: “陛下,实不相瞒,丹药之中所含的铅汞等成分,确有剧毒。” 嬴政面露不解之色,轻轻摇了摇头,反驳道:“朕服用这丹药已久,可从未有过任何不适之感。” “相反,每次服下,都觉得神清气爽,精力愈发充沛。这又该作何解释?” 凌逸尘神色凝重,一字一句进言:“陛下,此丹药之毒,犹如隐匿暗处的恶疾,属于慢性毒药。” “在体内悄然累积,不到毒性爆发的临界点,身体不会察觉,可一旦发作,纵是神医在世,也难以回天 。” 他微微顿了顿,继续剖析:“陛下服用后自觉精神振奋,实则是丹药中某些成分刺激神经,令人短暂兴奋。 但长此以往,弊端极大,不仅会使陛下的身体对丹药产生依赖,难以摆脱,更会严重损害龙体康健 。” 嬴政听闻,双眉紧锁,陷入沉思。 丹药是否有毒,他无法判断。 可的确如凌逸尘所言,自从开始服用,一旦哪天没吃,便浑身不自在,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 凌逸尘见嬴政陷入思索,觉得时机成熟,决定再添一把火:“陛下若心存疑虑,不妨亲自验证一番 。” “如何验证?”嬴政目光锐利,看向凌逸尘,直截了当地问道。 凌逸尘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阐述:“方法并不复杂。” “只需牵来一条狗,喂它服下几颗丹药。” “若狗安然无恙,那便说明丹药或许无害;” “但倘若狗出现异常,甚至危及性命,那结果便不言而喻了 。” 嬴政略作思忖,当即下令:“魏延,速去寻一条健壮的狗来。魏延领命匆匆而去,不多时便牵着一条威风凛凛的猎犬返回。 凌逸尘从盒中取出几颗丹药,在众人的注视下,掰开狗嘴,将丹药喂了进去。 猎犬起初并无异样,依旧摇着尾巴,在原地踱步。 嬴政与在场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猎犬,殿内一片寂静,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半个时辰过去,猎犬突然开始躁动不安。 先是低声呜咽,接着在地上打起滚来,双眼布满血丝,嘴里不断吐出白沫。 嬴政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怒目圆睁,厉声喝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直岂有此理!” 嬴政怒目圆睁,面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声若雷霆般咆哮道, “朕万万没想到,身边竟藏着这般奸佞之徒 !” 凌逸尘行了一礼,神色凝重,语气恳切:“陛下,眼前猎犬的惨状便是铁证,足以表明丹药对陛下龙体的损害极大。” ” “恳请陛下即刻停服丹药,刻不容缓。” “长期服用,势必会对陛下的身体造成难以挽回的恶果 。” 嬴政气得浑身剧烈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一脚踹向身旁的案几。 只听“哗啦”一声,案几被踢得横飞出去,上面的竹简、笔墨散落一地。 “那些方士,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欺瞒朕!”他暴跳如雷地吼道, “来人呐!速速将丹灵宫的所有方士,一个不落,全部给朕拿下!” “朕要亲自审问,让他们把罪行一一找来 !” 不多时,丹灵宫的方士们被押解至大殿他们个个面如土色,双腿发软,在威严的宫殿和嬴政盛怒的气场下,几乎站都站不稳。 第147章 狗咬狗 不多时,丹灵宫的方士们被押解至大殿。 他们个个面如土色,双腿发软,在威严的宫殿和嬴政盛怒的气场下,几乎站都站不稳。 嬴政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这群人,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这等有毒之物欺朕。” “说!是不是妄图谋害朕,颠覆大秦江山?” 为首的方士“扑通”一声跪下,拼命磕头,额头磕在地面石板上,发出沉闷声响。 不一会儿便红肿渗血:“陛下饶命啊!臣等绝无此心。” 嬴政猛地抬手,怒指殿中已然没了气息的狗,暴喝道:“是吗?那你们这群方士,速速给朕讲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群中,一名方士战战兢兢地迈出一步,双腿止不住地微微打颤,磕磕巴巴地说道: “这……这狗八成原本就染了重病,陛下给它喂丹药的时候,不巧病发,所以才丢了性命。” 嬴政闻言,双眼危险地眯起,眸中寒芒闪烁,声音愈发冰寒刺骨:“哦?是吗?” 殿下的方士们,此刻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哪还顾得上这理由多么离谱荒诞。 想都不想,便忙不迭地随声应和:“对对对,陛下圣明,肯定是这样。” 嬴政怒极,仰头“哈哈哈”一阵狂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透着彻骨的寒意。 紧接着,他猛地收住笑容,目光如利刃般直直刺向那名说话的方士,一字一顿道: “徐道长,你今年三十,正值当打之年呐。” 徐方士心中“咯噔”一下,硬着头皮上前,强装镇定道:“多谢陛下垂念,微臣刚步入而立之年。” 嬴政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就好,徐道长身子骨硬朗就好。” “既然你们坚称这条狗是因病而死,那便由徐道长亲自来验证一番。”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狗的问题还是是你们药的问题。” “陛……陛下……这……”那名方士话音颤抖,瞬间察觉到大事不妙 。 嬴政目光如炬,冷冷开口:“怎么,徐道长这是心虚了?” “不不不,陛下,徐正只是太过激动罢了。我等炼制的丹药,绝对毫无问题。” 另一名方士急忙挺身而出,言辞凿凿地说道。 他们心底觉得,平日里吃多了丹药,确实对身体无益,可怎么也不至于毒死人。 那条狗的死,肯定另有缘由。 然而,他们全然不知,这些丹药若一次性服用过量,足以致命。 “陛下,臣知罪,这丹药……”徐正心急如焚,连忙想要认罪解释。 他已然瞧出,嬴政认定这丹药有毒,心意已决。 帝王一旦起了疑心,再多解释也是徒劳。倒不如坦率承认,兴许还能保住性命。 可周围的方士们却不这么想,他们早已被名利迷了心智。 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念头,他们觉得反正丹药剂量未达致死量。 徐正吃点丹药又何妨,平日里旁人想吃还吃不着呢,今日就算便宜他了。 他们根本没看透嬴政今日召集他们的深意。 “陛下,徐正愿以身试药,以证我等清白!” 身旁一人猛地捂住徐正的嘴,高声说道,而后又转头冲着其他人怒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徐道长拿药!” 其他人见状,瞬间如梦初醒,急忙打开身边的药盒,一人狠狠捏住徐正的嘴巴,另一人拿着丹药,就要往他嘴里塞去 。 徐正拼了命地挣扎,脖颈上青筋暴起,双眼因愤怒与惊恐瞪得滚圆。 他使出浑身解数,手脚并用,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 在一番激烈的扭打后,他竟真的挣脱了众人的钳制。 “李瑾,你这老匹夫!究竟意欲何为?今日竟妄图将我置于不仁不义之地!” 徐正拼尽全力挣脱束缚后,怒目圆睁,暴跳如雷地破口大骂。 李瑾身形微微一颤,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不过很快便强装镇定,梗着脖子反驳道: “哼!陛下恩准你试药,这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就凭你这身份地位,寻常时候,想求这些丹药还求不来呢,哪轮得到你在此叫嚷!” 此刻,嬴政高高在上,立于乾元殿的御座之前,神色冷峻,目光仿若寒星。 不带一丝温度地看着下方这群人如同疯狗般相互撕咬、争吵不休。 他仿若一尊冰冷的雕像,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任由这场闹剧持续上演。 一旁的魏延,见此乱象,心中火起。 这可是庄严肃穆的乾元殿,乃帝国权力中枢之地,岂是这帮人可以肆意撒野、吵吵嚷嚷的菜市场? 他几次欲上前,厉声呵斥,让这帮人安静下来。 可每次,嬴政都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莫要插手。 再看凌逸尘,他双手抱胸,一脸淡漠,眼中满是不屑。 于他而言,这些事与他毫无干系。跟他一起一心扑在火药研究上,平日里共事的并非眼前这群方士。 在方士这个圈子里,早已分化为两类人。 像眼前这帮,整日围绕着嬴政及一众达官贵人打转,一门心思炼制所谓的丹药,妄图以此换取荣华富贵。 他们惯会坑蒙拐骗,凭借一些花言巧语,竟也颇受那些权贵的青睐与看重 。 另一类方士,则是以与凌逸尘改良火药为典型代表。 他们全然摒弃了对丹药所能带来的短暂荣华富贵的追逐,心中所念,唯有探索自然那无尽的奥秘。 世间万物的更迭变迁、消长规律,都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吸引着他们,激发着他们心底那永不熄灭的好奇之火。 平日里,他们潜心钻研真正的药理知识。 或深入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辨识各类珍稀药草; 或于幽静的工坊内,借助精巧的器具,反复研磨、调配药材。 他们秉持着医者仁心,以真正的药石精心炼制丹药,而后将这些饱含心血的成果,毫无保留地分发给贫苦的平民百姓。 在收取费用时,他们仅取成本之价,绝不多求分毫,一心只为造福万民,堪称心怀大爱的真正修士。 第148章 毒发 正因如此,他们在民间声誉极高,百姓们对其感恩戴德,口口传颂。 然而,这般威望却引来了徐正那一伙人的强烈嫉妒。 徐正等人整日围绕权贵,靠阿谀奉承与荒诞丹药谋取私利,见不得这般纯粹为民的方士受人敬重。 于是,他们在各种场合对方士们肆意排挤,妄图打压他们,以维护自己在方士群体中的所谓“地位” 。 徐正发现自己骂不过李瑾他们,瞬间急红了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在这慌乱之际,他脑袋一转,突然有了主意,猛地转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嬴政高声喊道: “陛下,臣要检举李瑾等人欺君罔上!” “哦,可有此事?”嬴政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锋利的刀刃般射向徐正,声音冰冷得仿佛能让空气瞬间凝结 。 徐正被这目光吓得浑身一颤,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圣明,李瑾他们炼制的丹药,根本不是为了陛下的长生,而是另有图谋。” 徐正猛地向前扑跪半步,双手撑地,声嘶力竭道: “陛下!李瑾的丹药里暗藏慢性毒药,您若长期服用,非但无法延年益寿,反而会折损龙体!”此语一出,满朝震惊。 嬴政神色一凛,目光如利刃般射向李瑾,寒声问道:“哦?李道长,可有此事?” 李瑾“扑通”跪地,吓得面如土色,脑袋磕得地板砰砰作响,带着哭腔喊道:“陛下明鉴,冤枉啊!” “臣为陛下炼制丹药,用的都是大秦境内难得的药材。” 他哆哆嗦嗦地抬手抹了把汗,接着说道:“有从秦岭深处觅得的五灵脂,那可是鼯鼠在悬崖峭壁的洞穴中产出的,极为难得,能通血脉、调阴阳。” “巴郡的丹砂,色泽纯正,是天地精华,可安神定魄 。” “还有陇西端午时节向阳而生的艾草尖,经九蒸九晒,能祛湿散寒、固本培元。” 他偷瞄一眼嬴政,见帝王神色未变,又急忙补充:“还有一味,是从蜀地矿山寻来的礜石。” “虽说这礜石听起来有些特别,可它性热,入药能祛寒毒。” “臣等仔细研磨,严格把控剂量,绝无半分差错。” “徐正他恶意曲解,就是想陷害微臣!”实际上,礜石含有剧毒砷,长期服用会严重损害人体健康,李瑾却妄图蒙混过关。 凌逸尘听后不免一笑,就算是没毒的药也不能长期吃呀,更何况其中更是含有丹砂以及其他矿石。 长期服用必定会损坏身体。 徐正见李瑾凭借一番巧舌如簧,竟将话圆了回来。 而嬴政面上也瞧不出有怪罪他的意思,心下顿时焦急万分。为求自保,他心一横。 决定把李瑾的罪名说得更重些,期望嬴政能看在他举报“有功”的份上,从轻发落自己。 于是,他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双手抱拳,高声呼喊道:“陛下!李瑾等人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他们不仅在丹药上做手脚,妄图慢性毒害陛下,还暗中勾结六国余孽。” “只等陛下龙体有恙,便要里应外合,瓜分我大秦江山!” “你……你你住嘴!”李瑾听闻此言,宛如五雷轰顶,顿时慌了神,手指着徐正,嘴唇颤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事实上,李瑾的确出身燕国贵族后裔,尽管他从未在丹药里下毒。 可这般敏感的身世,再加上徐正这一番添油加醋的指控,谁能轻易相信他的清白? 嬴政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冷峻,眼神如渊,让人捉摸不透。 他微微抬了抬手,声音低沉却威严地说道:“李道长,既然你们为此争论不休,那就亲自尝一尝自己炼制的丹药吧。” 李瑾心中叫苦不迭,可瞧着嬴政不容置疑的神色,知道今日这事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只得咬咬牙,单膝跪地,领命道:“遵命。”他在心底不断给自己打气,坚信自己炼制的丹药绝无问题,只要吃下这颗丹药,便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瑾从托盘上拿起一颗丹药,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便将其吞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片刻之后,他身体并无异样。 李瑾心中一喜,连忙再次跪地,说道:“陛下,您看,这丹药毫无问题,徐正他纯属恶意诬陷!” 嬴政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李瑾,薄唇轻启,冷冷吐出几个字:“不够,继续吃。”声 李瑾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 但君命难违,他只能强装镇定,颤抖着再次拿起一颗丹药,缓缓放入口中,艰难地吞咽下去。 “继续。”嬴政声如寒铁,不带半分温度。这简短二字,仿若一道催命符咒。 李瑾满脸绝望,却不敢有丝毫违抗。他颤抖着双手,机械地将丹药一颗颗送入口中,每一次吞咽都艰难无比。 大殿内死寂一片,唯有他干涩的吞咽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响亮却带着几分诡异的饱嗝突兀响起。嬴政终于开口:“好了,可以了。” 李瑾长舒一口气,尽管腹中翻江倒海,但他强撑着,脸上挤出一抹自信的笑,高声说道: “陛下,您瞧,我这丹药全然没有问” “徐正那厮恶意诬陷,还望陛下严惩,以正朝纲!”心中暗自庆幸,觉得这场劫难终要过去 。 可话音刚落,一阵剧痛从胃部袭来,李瑾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如纸。 他双手紧紧捂住肚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啊……”李瑾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双腿一软,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接着,他开始剧烈地呕吐,秽物中竟夹杂着丝丝鲜血。 此时,毒性迅速蔓延至全身,李瑾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 ………… 第149章 送往边疆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撕扯着胸腔。 他想开口求饶,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周围的方士们吓得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李瑾在地上痛苦挣扎,却无人敢上前相助。 嬴政坐在龙椅上,神色冷峻,俯瞰着这一切,仿佛眼前的惨状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 李瑾在地上翻滚着,身体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他的双手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衫,似乎想要借此缓解那深入骨髓的剧痛。 随着毒性的肆虐,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青黑,一条条青筋在体表突兀地隆起,仿佛随时都会爆裂。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球向外凸出,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他的呼吸愈发微弱,每一次进气都伴随着喉咙里的一阵咯咯声,仿佛是死神在无情地倒计时。 尽管他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但痛苦却没有丝毫减轻,反而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 终于,李瑾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后便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地上。 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却再也没有了任何神采。 大殿内一片死寂,只有李瑾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这场闹剧的惨烈结局。 嬴政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挥了挥手,两名侍卫上前,将李瑾的尸体拖了下去。 嬴政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方士,声音低沉而威严:“你们能否告诉我李瑾的身体也不行吗。” “这……这……这……” 徐正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李瑾那逐渐没了气息的尸体,双腿止不住地打颤,话语也因惊恐变得结结巴巴。 他嘴唇微张,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参与炼制的丹药竟真有如此致命的毒性。 嬴政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他微微抬手,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来人,将这些欺君罔上的方士拉出去,重重杖毙!” 此言一出,殿下瞬间乱作一团。那些方士们惊恐万分,一个个面如土色,双腿发软,纷纷跪地求饶。 “救命呀,陛下!求您开恩,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啊!” 哭喊声、哀求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然而,侍卫们哪会理会这些。 他们神情冷峻,眼神中毫无怜悯之色,径直上前,如拎小鸡般将方士们一个个押住。 方士们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被拖向殿外。 “陛下,且慢!” 就在此时,凌逸尘大步迈出,高声喊道。 他身形挺拔,神色镇定,在一片慌乱中显得格外沉稳。 嬴政微微挑眉,目光投向凌逸尘,神色缓和了些许,问道:“凌爱卿,可有什么见解?” 凌逸尘恭敬地抱拳行礼,神色凝重,缓缓说道:“陛下,就这么轻易地处死他们,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犯下如此重罪,实在罪大恶极,怎能让他们一死了之,这般实在难以平民愤,也难消陛下心头之恨。” 徐正等人原本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满心以为凌逸尘是来为他们求情的。 毕竟凌逸尘在嬴政面前颇有几分分量,只要他开口,嬴政或许会网开一面。 可听到后面这句话,他们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心像坠入了万丈深渊,整个人如坠冰窖,绝望与恐惧再次将他们紧紧包围。 嬴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接着问道:“依爱卿之见,该如何处置他们?” 凌逸尘双手抱拳,身子微微前倾,神色恭谨又带着几分恳切,向嬴政进言: “陛下,如今我大秦虽国力蒸蒸日上,但诸多郡县的基础设施仍待完善。” “每年各郡各县都需征调一定数量的衙役,去修缮道路、桥梁、堤坝等要紧设施。” “陛下仁厚,对这些征调的衙役已关怀备至,可即便如此,频繁征调仍不可避免地对百姓的生产生活造成了影响。” 他微微一顿,抬眸观察了下嬴政的神色,见帝王神色专注,便接着说道: “臣思量许久,倒有一策。” “不如将这些犯下罪行的方士,还有每年因各类罪名被判处极刑的犯人,送往边疆。” “他们身负罪孽,正该为大秦效力赎罪。” “边疆之地,工事繁重,修筑堡垒、开垦荒田、戍守关隘,样样都需人力。” “让他们在边疆终身劳作,一来可让他们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二来也能缓解各郡县人力征调的压力,充实边疆建设,实乃一举两得之事。” 凌逸尘微微低头,声音沉稳有力:“大秦正处蓬勃发展之时,各行各业都急需人力。” “若能合理利用这些犯人,既能彰显陛下的宽宏仁德,又能推动我大秦稳步前行。望陛下明察。” 嬴政听完,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他的目光在大殿内缓缓游移,脑海中权衡着这一建议的利弊。 片刻后,他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聚焦在凌逸尘身上,缓缓开口:“爱卿所言,甚合朕意。” “朕便准了这道旨意,即刻着人将这批罪犯押往边疆,交由戍边将领调配使用。”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殿下众人听闻嬴政旨意,齐刷刷跪地,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激动,此起彼伏,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中。 此前,他们听闻嬴政下令杖毙,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如今得知能以徭役赎罪,心中那块高悬的巨石总算轰然落地 。 虽说前往边疆服徭役,前路必定荆棘丛生,艰苦异常,他们又是待罪之身,在严苛监管下,可谓九死一生。 可在这生死抉择之际,只要有一线生机,也强过当场杖毙,至少还能怀揣着对未来的一丝希望。 嬴政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冷峻,俯瞰着这群人,未发一言。 很快,侍卫们整齐上前,步伐有力,如同一堵不可撼动的人墙。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熟练地将这些方士一一押解。 方士们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在侍卫的监视下缓缓向外走去。 第150章 扶苏归处 穿过幽深的宫殿长廊,众人被带至咸阳大牢。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 牢门“哐当”一声关闭,将他们隔绝在这不见天日的狭小空间里。 他们蜷缩在角落,满心忐忑,等待着与其他死刑犯一同被送往边疆的那一天 。 嬴政目光缓缓扫过大殿,看着再度陷入安静的四周,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感慨道: “凌爱卿,你说这世上,当真存在长生不老药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期许,像是在询问臣子,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凌逸尘闻言,微微低头,神色恭谨,沉稳答道:“陛下,臣实难断言。” “只是依臣愚见,即便这世上真有那长生不老之药,也绝不可能出自宫中这帮庸碌方士之手。” “他们多是欺世盗名之辈,为求名利不择手段,哪有真才实学去炼制如此神药。” 嬴政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喟然长叹:“是朕太心急了。可朕又怎能不急?”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深邃,仿佛透过大殿的墙壁,望向了遥远的未来。 “自从那年,你与朕谈及立储之事,朕事后反复思量,你所言句句在理。” 嬴政背手踱步,神色凝重:“扶苏这孩子,为人仁厚善良,本是极好的品性。” “可近些年来,受儒生影响颇深,致使他在行事上,缺了几分君王应有的果断与决绝。” 说到此处,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但相较胡亥的肆意妄为、放纵纨绔,扶苏无疑仍是最为合适的大秦继承人。” “朕相信,他心怀天下,定能让大秦子民安居乐业,过上太平日子。” 嬴政的眼神中渐渐涌起坚定之色: “所以,近来朕对他要求极为严苛,督促他勤勉于政务,切实践行该做之事。” “朕还特意命蒙恬为他的老师,期望能借此让他日后行事果敢,拥有帝王应有的威严与气魄。” “再者,蒙恬在军中威望极高,有他教导扶苏,也可为扶苏积攒军中势力,确保大秦江山稳固。” 嬴政此刻的心境,恰似寻常人家一位满心忧虑的父亲,一心只为替儿子把未来的坎坷之路清扫平整。 他静静地伫立在大殿之中,周身散发着一种疲惫与沧桑交织的气息。 “寡人切实感到自己已然衰老,精力大不如前,往昔的朝气与活力一去不返。” “遥想年少时,身为秦王嬴政,我纵横沙场,果敢决绝,每一场战事皆能亲力亲为,未曾有过半分懈怠。” “那时,整个天下都在我的豪情壮志下颤抖。” “可如今,朕贵为始皇帝,坐拥四海,却发现这纷至沓来的国事竟让我力不从心。” 嬴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岁月的深处缓缓传来,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感慨。 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继续说道: “寡人时常心生恐惧,生怕哪一日,自己突然龙御归天。” “公子扶苏是否真能顺利继承大统,稳稳地坐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 “这大秦的江山,是无数先秦将士们用鲜血与生命铸就的。” “朕绝不能让它在朕的手中有丝毫闪失,更不愿看到扶苏继位之路荆棘丛生。” 嬴政说到此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而又自嘲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无奈与不甘。 “也正因这份惶恐,朕竟一时糊涂,对那些方士寄予厚望,荒唐地将长生的奢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朕何等英明神武,怎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如今想来,实在是被对大秦未来的忧虑蒙蔽了心智,实在是可笑至极。” 嬴政负手踱步,沉思片刻后,目光炯炯地看向凌逸尘,突然问道: “凌爱卿,朕琢磨着,要是把扶苏派往北方大营历练个几年,你觉得如何?” 凌逸尘听闻,神色一凛,稍作思索,拱手回道:“陛下,臣以为此事有待商榷。” 嬴政闻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追问道:“哦?这是为何?” 凌逸尘恭敬地俯身,条理清晰地说道:“陛下圣明,在您的想法之下,将扶苏公子派往北方大营,自是为了磨砺他,让他能在军中积累威望,习得治军理政的本领。” “然而,朝堂之上人心复杂,诸多官员未必能领会陛下深意。” “在他们眼中,这极有可能被视作扶苏公子失宠的信号。” “如此一来,朝堂上便会人心惶惶,官员们极易心生异心,各自盘算,这对我大秦的朝局稳定无疑是个巨大隐患。” 凌逸尘微微顿了顿,见嬴政神色专注,正认真倾听,便接着说道: “再者,扶苏公子的成长,所需的不仅仅是帝王应有的果敢气魄,更不可或缺的是那心怀天下的仁慈。” 嬴政轻捋胡须,眼中满是疑惑,不禁问道:“难道以你之见,扶苏还不够仁慈吗?” 凌逸尘神色庄重,缓缓摇头:“陛下,扶苏公子的仁慈,眼下尚停留在小爱层面,还未能升华至对天下苍生的大爱。” “他如今的仁爱之心,恰似空中楼阁,根基未稳。” “对于中下阶层百姓的疾苦,他大多只是通过他人转述而知晓,并未真正亲身感受。” 凌逸尘言辞恳切,上前一步:“扶苏公子若要成长为一代圣君,必须深入民间,亲身体验百姓的冷暖。” “就如同陛下您一般,将天下视为一个整体,秉持公平公正之心对待万物。” “唯有如此,他才不会被某些阶层或群体所左右、利用,从而真正做到以大爱泽被天下。” 嬴政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仿佛在思索着大秦帝国未来的走向。 良久,他缓缓开口: “凌爱卿所言,让朕如梦初醒。” “朕一心想让扶苏在军中树立威望,却忽略了朝堂的微妙局势与他内心仁爱的成长。” “依你之见,怎样才是让扶苏深入民间、体会苍生疾苦的最佳方式?” 第151章 试验掌心雷 凌逸尘恭敬地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可让扶苏公子微服出巡,深入大秦的各个郡县。” “让他亲自走访田间地头,与百姓一同劳作,倾听他们的心声,了解他们的诉求。” “只有亲眼目睹百姓的艰辛,才能真正触动他的内心,让仁爱之心扎根于现实的土壤。” 嬴政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赞许:“此计甚好。但扶苏性格仁厚,朕担心他孤身在外,会遭遇不测。” 凌逸尘连忙回道:“陛下放心,臣愿挑选一批武艺高强、忠心耿耿的侍卫,暗中保护公子的安全。” “同时,可安排几位精通政务、熟知民生的官员随行,在旁为公子答疑解惑,引导他思考。” “嗯,就按你说的办。” “险些忘了,都怪那些可恶的方士打岔。” “咱们继续聊聊你说的火药,还有那掌心雷。”嬴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 。 凌逸尘闻言,恭敬回应:“陛下,火药的用途可不止于制作掌心雷,它还能制成炸药包。” “炸药包?这又是何物?”嬴政满脸疑惑,追问道。 凌逸尘微微欠身,神色恭敬又带着几分自信,向嬴政解释道:“陛下,这炸药包,乃是将火药紧密填装于特制的皮囊之中,再以引线相连。” “使用之时,点燃引线,只需投掷出去,炸药包落地瞬间,便能引发剧烈爆炸。” “其威力巨大,足以在瞬间炸出数丈方圆的深坑,即便是坚固的城墙,在它的威力之下,亦会摇摇欲坠。” 嬴政听闻,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喜与兴奋,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座椅扶手,说道: “竟有如此神物!倘若我大秦军队皆配备这炸药包,何愁天下不能早日统一?” “速速详细说来,这炸药包要如何制作,又该如何在战场上巧妙运用?” 凌逸尘点头,继续说道:“制作炸药包,关键在于火药的配比。” “硫磺、硝石、木炭,需按特定比例混合,方能确保爆炸威力。” “至于在战场上的运用,可分为多种情形。” “比如攻城之际,我方士兵可在盾牌的掩护下,靠近敌方城墙,将点燃引线的炸药包扔至城墙脚下。” “随着一声巨响,城墙定会出现破损,如此一来,后续的攻城作战便会容易许多。”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思索之色,接着问道:“若遇敌军大规模的步兵方阵,这炸药包又该如何发挥作用?”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早有腹稿般说道:“陛下圣明,考虑周全。面对敌军步兵方阵,我军可事先在敌军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好炸药包。” “待敌军进入预定范围,立即点燃引线,炸药包从四面八方爆炸开来,敌军阵型必将大乱。” “此时,我军再派出精锐骑兵趁势掩杀,敌军必溃不成军。” 嬴政目光灼灼,满是期待地催促道:“凌爱卿,朕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快呈那炸药包来,让朕一饱眼福 。” 凌逸尘面露一丝为难,恭敬地拱手解释:“陛下恕罪,臣此次匆忙入宫,仅携带了掌心雷。” “不过炸药包的制作并不复杂,待日后臣必定精心准备,呈于陛下仔细观瞧。” “无妨,掌心雷便掌心雷。” 嬴政兴致不减,语气中透着跃跃欲试,“朕定要瞧瞧,这东西到底有何神奇威力。” 凌逸尘神色严肃,郑重进言:“陛下,此地空间狭小,这掌心雷威力不容小觑,稍有差池便会危及周遭。” “为保万全,臣恳请移步至开阔之处演示,以免发生意外 。” 嬴政爽朗大笑,笑声震得宫殿内的空气都微微颤动:“哈哈,今日朕非得见识见识,到底是何等物件,能让向来沉稳的凌爱卿都如此谨慎。” “魏延,速摆驾演武场!” “遵陛下旨意!”魏延领命而去。 片刻之间,仪仗威严、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抵达了演武场。 此地空旷开阔,黄沙漫地,四周的围栏在日光下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影子。 凌逸尘稳步上前,从特制的布袋之中,郑重地取出那枚掌心雷。 嬴政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枚小小的掌心雷,脸上难掩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说道: “凌爱卿,朕看这掌心雷甚是新奇,快呈上来,让朕先亲自尝试一番!” 话语间,满是跃跃欲试的急切。 凌逸尘听闻,急忙上前一步,双膝跪地,双手抱拳,言辞恳切地劝说道: “陛下,这掌心雷威力巨大,操作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危险。” “为了陛下您尊贵无比的龙体安危,恳请陛下容臣先行演示一遍。” “详细讲解其中关键,而后陛下再亲自操作,如此方为稳妥。” 嬴政眉头微皱,略作思忖后,终是点了点头:“也罢,就依爱卿所言。” 凌逸尘谢恩起身,手持掌心雷,快步退至演武场中央。 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微弱火苗瞬间蹿起。 他将火折子凑近掌心雷的引线,火苗舔舐引线,“嘶嘶”声随即响起。 引线迸出点点火星,凌逸尘迅速将掌心雷奋力朝着远处抛去。 眨眼间,“轰”的一声巨响,掌心雷在空中炸开。 火光裹挟着浓烟冲天而起,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地面簌簌颤抖,周围的空气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搅动。 爆炸掀起的砂石如雨点般飞溅,在地上炸出一个尺许深的大坑。 嬴政望着演武场上那尚未散尽的硝烟,以及被炸出的触目惊心的大坑。 不禁瞠目结舌,喃喃自语,继而声音拔高,满是震撼与感慨:“此等威力,宛如天雷降世!” “朕纵横半生,南征北战,却从未想过,世间竟有人能造出这般惊世骇俗的武器。” “凌爱卿,你且实说,这掌心雷当真不是凭借仙法秘术所制?” 他的眼神中,既有对未知力量的惊叹,又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 第152章 新部门 凌逸尘跪地叩首,言辞恳切:“陛下,此乃科学之理,并非仙法。” “所谓科学,是对世间万物规律的探寻与运用。” “火药能爆,基于硫磺、硝石、木炭混合后的化学变化,遵循特定配比与反应条件。” 嬴政满脸疑惑,追问道:“化学变化?这是何等玄奇之事,爱卿细细讲来。” 凌逸尘微微抬头,有条不紊地解释:“陛下,物质由微小粒子构成,不同物质粒子各异。” “当硫磺、硝石、木炭按恰当比例混合,遇火后粒子剧烈碰撞重组,释放巨大能量,才有了这爆炸威力。” “就像水遇冷成冰,受热变汽,本质都是粒子间的变化,只是火药的变化更为迅猛激烈。” 嬴政负手踱步,若有所思:“依你所言,这背后竟有如此深奥道理。” “那除了掌心雷、炸药包,这科学之道,还能衍生出何种神兵利器?” 其实嬴政一点也没听懂,也是,给古人讲什么分子原子的化学知识,那不是对牛弹琴吗? 但身为君主,嬴政只要知道这很厉害就行,至于原理什么的,自然会有人去学习的。 凌逸尘思索片刻,说道:“陛下,假以时日,或许能造出可远距离发射、威力巨大的火炮。” “能将巨石、铁弹射出数里之远,攻城拔寨不在话下;” “还有能让士兵在百步之外,精准杀敌的火枪,大大提升我军战力。” 嬴政仰头大笑,声浪滚滚,豪迈之情溢于言表:“哈哈哈!妙啊!往昔朕率大秦锐士南征北战,横扫六国,方得天下一统。” “如今有这等神兵利器,往后四方蛮夷,皆不足为惧!” “朕定要让大秦之威,远播四海,万年不朽!” 嬴政仿佛看见了那一幕,黑色玄鸟旗插满整个北方草原。 嬴政兴致勃勃地说:“凌爱卿,演示得甚好。此刻朕定要亲自一试!” 说罢,便伸出手来。 凌逸尘不敢违抗,只得小心翼翼地将一枚崭新的掌心雷呈给嬴政,并再次详细讲解操作要点。 嬴政接过掌心雷,眼神中透着兴奋与专注。 他拿起火折子,一吹即燃,随后将火苗对准引线,引线瞬间点燃。 伴随着引线燃烧的声响,嬴政手臂一挥,将掌心雷用力抛出。 又是一声巨响,爆炸的威力让嬴政身旁的侍卫们下意识地护在他身前。 嬴政却大笑不止,豪迈道:“此等神兵,朕定要让大秦将士人手配备,看谁还敢阻挡我大秦军队的步伐!” 当前这手雷,论及实际威力,其实并非十分强大。 若是在密集人群中引爆,杀伤力恐怕还比不上抗战时期边区所造的手雷。 可在这大秦时代,它却绝对称得上是一项具有颠覆性的伟大发明。 这手雷初次现世,仅凭那一声巨响,便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尤 其是对骑兵而言,它堪称致命克星。要知道,秦朝的战马,平日里哪曾听过这般震耳欲聋、仿若天崩地裂的恐怖声响。 手雷一旦轰然炸响,马匹定会瞬间受惊,陷入极度慌乱之中。 马背上的骑兵根本难以控制,队伍瞬间就会阵脚大乱,自相践踏,毫无还手之力 。 ………… 演武场外的侍卫军突然听见演武场传来的剧烈爆炸声。 殿外值守的侍卫们瞬间神色大变为首的侍卫长神情凝重,大手一挥,高喝: “不好,恐有变故,随我速去支援!” 言罢,数十名侍卫如离弦之箭,朝着演武场飞奔而来。 眨眼间,他们便冲入演武场,待看清场中景象,众人皆是一愣。 只见嬴政正站在高台上,满脸兴奋地俯瞰着下方,而场中央的凌逸尘则手持一枚奇异物件。 侍卫长急忙跪地请罪:“陛下恕罪!臣等听闻巨响,以为陛下遭遇不测,特来救驾,惊扰圣驾,万死莫赎!” 嬴政并未动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无妨无妨。今日朕与凌爱卿在此试验一件威力绝伦的神兵,不想惊到了你们。” “起来吧,都睁眼好好瞧瞧这掌心雷的威力!” 侍卫们站起身,满脸好奇地望向场中。凌逸尘见状,便再次拿起一枚掌心雷,如法炮制,拉动引线后将其抛出。 随着又一声巨响,火光与烟尘腾起,侍卫们下意识地握紧兵器、后退数步。 待爆炸平息,看着那被炸出的大坑,众人眼中满是震撼。 侍卫长惊叹道:“陛下,此等神物,若用于战场,我大秦军队必将战无不胜!” 嬴政目光满含期许,凝视着凌逸尘,语重心长地说道:“凌爱卿,你作为这等惊世武器的发明者,对其后续管理与发展,必定有着独到且精妙的见解。” “不妨直言,朕定当悉心聆听。 ” 凌逸尘闻言,恭敬地向前迈出一步,拱手作揖,条理清晰地回道:“陛下圣明,臣斗胆谏言。” “依臣之见,朝廷有必要成立一个全新的武器部门,与现有的少府彻底分割开来。” “此部门职责专一,专注于此类火器的生产制造与研发改进。” “唯有如此,方能集中人力、物力与财力,让火器的发展更为迅速,同时保障其质量与供应。” “我大秦稳固江山、威慑四方,提供坚实有力的军备支撑 。” 嬴政听完,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略作思忖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凌爱卿所言极是。” “朕准你所奏,即刻着手筹备这全新的武器部门。” “朕命你为该部门之首,统领一切事务。” “所需人力、物力、财力,皆可从国库支取,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让此部门运转起来。” 凌逸尘跪地谢恩,心中满是使命感:“陛下如此信任,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圣恩。 嬴政目光温和地看着凌逸尘,关切说道:“爱卿如今身兼数职,整日为国事操劳,朕瞧着心疼。” ”大学那边,如今已步入正轨,朕思量着,不如交由王翦将军去打理。” ………… 第153章 高要的新任务 凌逸尘拱手谢恩,言辞恳切:“多谢陛下挂念,臣感激不尽。” 嬴政轻轻拍了拍凌逸尘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爱卿莫要多想,朕实在不忍见你如此劳累。” “你于大秦而言,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有你在,我大秦国力至少能提升三层。” 嬴政对于凌逸尘总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而嬴政也确实是感觉最近给凌逸尘加的担子有些多了,想给他减轻一点负担。 其实帝王总是多疑的,要不然当年王翦也不会总是自污。 但是嬴政却对凌逸尘起不了一丝怀疑之心,可能是凌逸尘从未给自己谋取过私利。 也从未有过结党营私吧。又或者是主角光环? 凌逸尘微微颔首,面露感激之色,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微臣明白陛下苦心。” “近来事务繁杂,臣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王将军德高望重,与臣相识多年,臣对他极为信任,将大学交予他,臣放心。” 实则,凌逸尘私下里事务也颇为繁忙,与素素、婉儿相处的时间寥寥,惹得两位佳人颇有怨言。 就连与玉漱的感情,也因忙碌耽搁,尚未修成正果。 此刻,听闻能卸下部分重担,他内心不禁窃喜,盼望着能稍作休憩。 嬴政微微点头,接着问道:“爱卿所言极是。” “对了,新成立的武器部门,你可有合适的名字?” 凌逸尘略作思索,恭敬回道:“陛下,掌心雷等武器皆依赖火来激发威力。” “依臣之见,不妨命名为‘火器局’,既贴合其特性,又简单易记。” 嬴政听后,眼前一亮,双手一拍,大声称赞:“火器局,好名字!简单直接,又点明要义。” “从今日起,这掌管帝国神兵利器的部门便叫火器局。” “凌爱卿你即刻挑选信得过之人,组建火器局的核心班底。” “所需的场地、物资、人员,但凡有任何难处,随时告知朕。” “遵命。”凌逸尘领命后,恭敬退下。 ………… 回到府中,凌逸尘即刻唤来赵猛,吩咐道:“赵猛,速去将高要给我叫来。” 不多时,高要匆匆赶来,问道:“大人,您找我?” 凌逸尘微微点头,神色认真:“我这儿有件要紧事,需你去办。” 高要连忙应道:“大人尽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逸尘接着说道:“陛下命我筹建一个火器局,我思来想去,打算让你代我前去负责此事。” “火器局?”高要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这火器局是做什么的呀?” 凌逸尘耐心解释道:“前段时间,我与崔道长一同研制出了火药,还顺带做出了掌心雷。” “陛下亲眼目睹其威力后,大为赞赏,特意下旨成立火器局 。” “火药?掌心雷?”高要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他即便对这些东西了解甚少,也隐隐觉得这些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 先在连武器都是青铜器,怎么一下就步入了热武器时代了? 凌逸尘肯定道:“没错,这掌心雷,便是手雷的简易版本。” 凌逸尘看见了高要的疑问 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大人,您……您……您……”高要震惊得一时语塞 。 凌逸尘目光深邃,直直地盯着高要,缓声道:“我跟你一样,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高要闻言,身体猛地一震,双眼瞬间瞪大,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结结巴巴道:“大……大人,您这话……是何意?” 凌逸尘微微仰头,目光透过窗棂,望向无尽苍穹,似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轻声叹道: “我和你一样,都来自现代,只不过我们来的世界并不一样。” 高要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颤抖着声音说:“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跟小川才是世上唯一的穿越者,没想到大人您……” 高要脸上涌起一阵激动的潮红,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川!要是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跟我们一样,那该多惊喜!” 他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小川得知消息时的惊讶表情。 凌逸尘神色平静,轻轻摆了摆手,语气波澜不惊:“不必了,小川已经去了其他地方,以后他自会知晓。” 话落,他的目光微微一闪,心里默默想着:明年,我会在他的忌日上告诉他的。 但是凌逸尘不会告诉高要易小川已经被他杀了,甚至连尸体也没有了。 现在高要还没遭受到易小川的背刺,还是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这个老乡。 高要本身就是一个极其讲义气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凌逸尘如此看重他的原因。 若不是剧中高要多次为他的好兄弟易小川着想,结果没想到易小川却站在大义上压着他。 再加上身体的残缺,这才是高要黑化的主要原因。 现如今高要身体好好的,也没有与易小川接触过多,所以凌逸尘觉得高要还是很值得培养的。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高要满脸失落,不过很快又好奇起来,“ “但是大人,您究竟是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呢?” 此刻,得知凌逸尘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高要心中满是他乡遇故知的激动。 那种亲切感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更何况凌逸尘还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反问道:“你觉得,秦朝能有这些菜吗?”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看向桌上几盘颇具现代特色的菜肴。 “哈哈哈,那倒也是!”高要恍然大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二次如此开心。 上一次这么高兴,还是认了宫女小月当妹妹的时候。 他一边笑,一边感慨,能在这陌生又遥远的时代,找到一个同路人,实在是莫大的慰藉 。 第154章 扶苏拜访 凌逸尘神色一正,语气变得严肃而郑重:“好了,言归正传。这次火器局的事务,你务必全力以赴办好。” “这可不单单是一项差事,它关乎秦国能否真正屹立于世界之巅,意义重大。” 之所以向高要坦诚自己的身份,凌逸尘心里清楚。 后续他势必要拿出更多来自地球的科技,高要早晚会察觉,倒不如现在就和盘托出。 高要面露难色,苦着脸说道:“大人,我实在怕自己干不好啊。” “您也知道,我以前不过是个厨子,对火器局这些事儿,实在是一窍不通。” 想到即将承担的重任,他心里满是不安与担忧。 凌逸尘轻轻拍了拍高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是,你以前是个厨子,但今时不同往日。”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能想象自己如今不仅拥有爵位,还身居官大夫之位,手下更是统领着上千人吗?” 这些年,高要跟随凌逸尘出生入死,立下不少功劳。 在凌逸尘的悉心安排下,高要投身军旅,凭借赫赫战功,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这一切都是大人您的栽培,我才有今天。” “我是真怕自己能力不足,耽误了大人您的宏伟计划。”高要微微低下头,声音里满是谦逊与诚恳。 “高要,你要清楚,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就属你对未来武器最为了解。” “我对你有十足的信心,相信你一定能把火器局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凌逸尘目光坚定地看着高要,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期许, “而且,高要,咱们心里都明白,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既然如此,我们更要在这个朝代里大展拳脚,努力证明自己曾来过这世间,如此,才不枉在这走一遭啊。” 高要听着凌逸尘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动于这份信任,又深感责任重大。 他抬起头,目光逐渐坚定,咬了咬牙说:“大人,您放心!” “承蒙您这般信任,我高要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让您失望!” 凌逸尘神色笃定,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毅,注视着高要说道: “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会即刻进宫面圣,向陛下如实禀明你的能力与担当,为你争取一个火器局副手的职位。” “往后若我因事不在,整个火器局便交由你全权管理。” “火器局关乎秦国兴衰,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高要闻言,内心激动不已,却又强自按捺住情绪,单膝跪地,身姿挺拔,声音洪亮且坚定地回应道: “大人放心,承蒙您的信任与举荐,小的定当铭记于心。” “往后必定殚精竭虑,将火器局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绝不辜负大人的嘱托与陛下的期许!” ………… 第二日清晨,天色尚早,赵猛便匆匆赶来,禀报道:“大人,扶苏公子前来拜访。” “哦?快快请他进来。”凌逸尘闻言,不禁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着实没有料到,扶苏竟会亲自登门。 初来这个世界时,凌逸尘与扶苏尚有过一些往来。 可自他官至极品之后,便有意与嬴政的诸位公子疏远,再未主动联络过。 他心里清楚,嬴政对自己极为信任。但身为臣子,情商至关重要。 如今,地位、财富、佳人皆已拥有,实在犯不着卷入皇子间的争斗。 一旦选边站队,必然会打破朝堂的微妙平衡,还会招来朝中某些人的非议与攻讦。 虽说以嬴政对他的信任,不至于对他如何,但那如雪片般飞来的弹劾奏章,也会让嬴政为难。 正因如此,为了避开这些麻烦,凌逸尘平日里办完公务便即刻归家,极少与他人私下结交。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是相互影响的。 也正是秉持着这样的处世之道,凌逸尘与嬴政之间始终坦诚相待,毫无嫌隙。 不一会儿,扶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厅中,身姿挺拔,一袭素色长袍更衬得他气质温润如玉。 凌逸尘赶忙起身相迎,两人相互行礼后,分宾主落座。 “扶苏贸然前来,还望凌大人莫要见怪。”扶苏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恳切。 凌逸尘微微欠身,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 “公子言重了,您能到访,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公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此番前来,是苏某特意为感谢凌大人。”扶苏神色诚恳,言语间满是感激。 “哦?”凌逸尘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实在想不出自己何时做了何事,竟能让扶苏公子这般郑重道谢。 “昨日,父皇派人宣我前往乾元殿 ,告知我将随他巡游天下一事。” “父皇还特意提及,是凌大人力荐于我。” “扶苏微微欠身,表达着自己的谢意,继而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期待。 “苏某一直渴望能亲眼看看大秦百姓的生活,如今承蒙大人举荐,心愿得以实现。” “所以今日登门,一来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二来,还有些问题想向大人请教。” 凌逸尘听闻,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嬴政的行动如此迅速,看来陛下心中对诸多事宜确实已经迫不及待了。 凌逸尘定了定神,脸上浮起谦逊的笑意,拱手说道: “公子过誉了,陛下圣明,早有此考量,在下不过是如实陈说公子的贤能与担当,当不起这般重谢。” “公子但有所问,在下知无不言。” 扶苏微微颔首,神色转为凝重,“此次巡游,关乎大秦社稷与百姓民生,扶苏深感责任重大。” “然而,天下广袤,各地情形复杂,扶苏我虽心怀壮志,却也担忧力有不逮。” “大人久居朝堂,对各地事务多有了解,还望大人能告知,巡游途中,最需留意之事为何?” “公子,恕我冒昧,此番巡游,您是打算仅对基层百姓的生活做一番简单了解。” “还是期望深入探寻他们的真实状况呢?” 凌逸尘目光专注地看向扶苏,言辞间满是审慎。 第155章 与扶苏谈仁 “那自然是深入了解。” 扶苏毫不犹豫,语气坚定且掷地有声,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凌逸尘暗自思忖,虽说扶苏受淳于越等人影响,观念上有些偏差,行事作风也稍显迂腐。 但不可否认,他骨子里对百姓的关怀从未改变,这份心系苍生的赤诚,倒是难能可贵 。 凌逸尘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看向扶苏,沉稳开口:“既然公子一心想要深入探究,那便需依我所言行事。” 扶苏闻言,即刻拱手行礼,态度恭敬,言辞恳切:“扶苏定当遵从,还望凌大人不吝传授,悉心指点。” 凌逸尘微微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公子此番出行,切不可携带任何平日里相熟的官员,旁人的谏言,亦不可轻信。” 扶苏不禁眉头轻蹙,眼中满是疑惑之色,追问道: “哦?这其中缘由究竟为何?还请凌大人明示,为我答疑解惑。” 凌逸尘并未直接回应,而是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看向扶苏: “扶苏公子,依你之见,若想成为一位贤明合格的君王,应当具备哪些品质呢?” 这话一出,扶苏瞬间变了脸色,神情变得格外严肃,急切说道:“凌大人,此事就此作罢,就当您从未提及。” “这般敏感的话题,往后可千万不能再谈了。” 凌逸尘神色坦然,语气依旧温和,耐心劝解道。 “公子不必如此忧心,陛下此次命您代他巡游天下,其中深意,公子想必已然领会。” “大可不必有诸多顾虑,畅所欲言便是。” 扶苏听闻,心中暗自思忖,凌逸尘所言或许有理,陛下此次安排想必暗藏深意。 或许真的是考虑他,想到此,扶苏一阵激动。 最近嬴政对他已经有点异常冷落了。 他知道这也怪自己,但是对于一些不平的事,扶苏总是想跟嬴政对着干。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在我看来,一名合格的君王,当以仁爱为本,心系天下苍生。” 深知百姓疾苦,方能施行仁政,让万民安居乐业。” 凌逸尘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公子所言极是,心怀苍生乃为君之根本。那依公子之见,你是否仁爱呢?” 扶苏神色笃定,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说道:“其他方面,扶苏不敢妄言。” “但谈及仁爱之心,扶苏自认为当之无愧,绝不含糊。” 凌逸尘面色平静,目光却如炬,直逼扶苏,毫不避讳地直言: “然而,在我看来,扶苏公子的仁爱不过是流于表面,徒有其表罢了。” 此言一出,犹如一记重锤,砸在扶苏心头。 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眼中怒火燃烧,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 “哼,凌大人!扶苏一直敬重您为大秦立下的赫赫功绩,可这绝不是您肆意诋毁、侮辱我的借口!” 凌逸尘神色平静,语气沉稳温和,试图安抚眼前情绪略显激动的扶苏: “公子莫要恼怒,且耐下性子听我把话说完,听完之后,心中自会有论断。” 扶苏冷哼一声,强压下心头的不悦,略带几分挑衅地回应道:“好啊,我倒是要好好听听凌大人有何高见。” 凌逸尘微微颔首,神色坦然,缓缓说道:“扶苏公子的贤名,早已在民间传扬开来,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也清楚,公子对我之前的言论心有不服。” “可事实确实如此。身为一国之君,最为关键的并非仅仅心怀仁慈,而是懂得权衡与均衡之道。” “所谓平衡,便是公平公正的体现,唯有公平地对待世间万物,纷争才会逐渐减少。” 扶苏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追问道:“难道在凌大人看来,作为君主就应当暴虐无道吗?” 凌逸尘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公子误会了,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意思。” “我既没有否定仁慈的重要性,也不认为暴虐是可取之道,而是强调两者之间需达到一种平衡。” “公子想必明白‘慈不掌兵’这个道理吧?” 扶苏微微点头,神色稍缓,说道:“我虽未曾亲临战场,率军出征,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凌逸尘见扶苏态度稍缓,便继续说道:“这‘慈不掌兵’,说的是领兵之人若一味仁慈,便难以立下威严,号令士卒,达成战略目标。” “而如果一直对士兵严格,虽然会使士兵对主将恐惧,但是士兵也没有归属感,可能会导致临阵叛逃等现象。” “治国理政亦是如此,若一味施行仁政,对违法乱纪之人也过度宽容,律法便会失去威慑力,国家秩序恐难维持。” “若是一昧的施行严律,便会使百姓生活艰难,引起国家震荡。 扶苏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开口:“凌大人所言,虽有道理,但我始终觉得,以仁为本,才是长治久安的根基。” “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会拥护君主,又怎会有违法乱纪之事?” 凌逸尘微微一笑,目光望向远方:“公子心怀苍生,令人钦佩。” “可这世间之人,形形色色,并非人人都能被仁慈感化。” “律法的严苛,是为了约束那些心存恶念之人;” “而仁政的施行,则是为了让良善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就如咸阳城内,商贾云集,难免有不法之徒哄抬物价,扰乱市场。” “若不加以严惩,百姓生计必将受到影响,此时仁慈反倒成了纵容。” 扶苏面色凝重,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唯有他脑海中思绪翻涌,不断咀嚼着凌逸尘的话语。 许久之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坚定,说道:“凌大人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令扶苏茅塞顿开。” “只是,扶苏心中仍有疑惑,实在不明白为何此番出行不能携带身边之人。” 第156章 扶苏请教 凌逸尘目光深邃,凝视着扶苏,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公子,于您身边的众人而言,您便如同君主,而他们则是臣子。” “在日常相处中,您难免会在不经意间对他们有所偏向。” “不会吧……” 扶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疑与不自信,下意识地对这一观点产生了质疑。 凌逸尘并未立刻反驳,而是循循善诱:“公子不妨仔细回想,这几年间,您多次因某些事情与陛下发生争执,致使陛下对您的印象愈发不佳。” “仔细想想,这些事的源头,是不是都来自于您身边之人的谏言?” “是不是他们在您耳边不断强调仁爱之道,批判陛下的行为有所不妥。” “进而促使您在冲动之下,前去劝谏陛下,最终屡屡遭受斥责?” 扶苏闻言,瞬间有些发懵,大脑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静下心来仔细回想,竟发现事情确实如凌逸尘所言。 那些引发自己与父皇冲突的谏言,皆出自身边之人。 若不是他们不断暗示,自己根本不会知晓那些所谓的“不妥”之处,更不会在冲动之下,一次次触怒父皇 。 凌逸尘目光紧紧锁住扶苏,神色愈发凝重,缓缓开口: “公子,依您所见,那些常在您身边进言之人,当真是心怀百姓,满怀着仁爱之心吗?” “难道不是吗?”扶苏下意识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对往日认知的坚守。 凌逸尘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喟然长叹道:“他们不过是在追逐自身利益罢了。” “倘若真的心怀苍生,又怎会出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般令人痛心疾首的景象?” “公子不妨回想,您可曾见过他们实实在在地去救助那些生活困苦的普通百姓?”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扶苏心头。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陷入沉思,细细回想过往种种,那些人除了在自己耳边反复劝诫,似乎当真从未做出过任何实质性帮助百姓的举动。 哪怕是在灾祸横行、百姓流离失所之时,也不见他们有过前往救灾的身影。 凌逸尘见扶苏有所触动,接着说道:“他们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个敢于直谏的虚名,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 “好一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凌大人一番话,当真一针见血,入木三分啊!” 扶苏感慨万千,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对过往的认知也在这一刻开始崩塌 。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扶苏的脸上满是懊恼与自责,他缓缓开口: “凌大人,经您这么一说,我才惊觉自己竟被身边人蒙蔽如此之久。” “一直以为自己心怀天下、秉持正义,却没想到不知不觉中被人利用,还惹得父皇不快。” 凌逸尘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公子能及时醒悟,为时未晚。” “您身边的人,或许各怀心思,有的是真心为您考虑,却因见识短浅误了大事;” “有的则可能另有图谋,借您之手达成自己的目的。” “此次巡游,不带他们,您才能摆脱这些干扰,以自己的双眼去观察民间疾苦,以自己的内心去判断是非对错。” 扶苏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坚定:“凌大人放心,我已明白其中利害。” “这次巡游,我定会独自前行,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真正的需求,也探寻治国的真正之道。” “只是……我该如何确保自己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呢?” 凌逸尘目光如炬,望向远方:“公子,当您身处民间,与百姓同甘共苦时。” “便会明白,真正的判断依据,源自百姓的心声和国家的长远利益。” “遇事多思考,不偏听偏信,以公正之心权衡利弊,如此,方能做出正确抉择。” 凌逸尘目光深邃,神色凝重,缓缓开口:“公子,我心中尚有一番肺腑之言,想与您细细道来。” 扶苏闻言,立刻恭敬地拱手行礼,态度谦逊,言辞恳切:“凌大人但说无妨,扶苏定当洗耳恭听。” 扶苏微微皱眉,神色凝重,“愿闻其详,还请大人教我。” 凌逸尘站起身,在厅中踱步,缓缓说道:“公子可在巡游途中,寻些机会微服出巡。” “不带过多随从,只着便服,混入市井街巷,亲自去听百姓的言语,看他们的生活。” “集市上,听听商贩的吆喝抱怨;” “田埂间,与劳作的农夫聊聊收成税赋;” “茶馆里,品茗的同时,也能听闻各方的奇闻轶事,更能知晓百姓对朝廷政令的看法。” 扶苏认真聆听,不住点头,“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微服出行,恐有危险,护卫一事该如何安排?” 凌逸尘停下脚步,思索片刻后道:“可挑选几位身手矫健、忠诚可靠的侍卫,着便装随行,暗中保护公子安全。” “既不能让旁人察觉,又要确保公子安危万无一失。” “再者,公子言行举止也要格外注意,莫要暴露身份,以免惊扰百姓,或是引来心怀不轨之人。” “还有,” 凌逸尘继续补充道,“每到一处,不妨多在当地留宿几日,与普通百姓同宿同食,了解他们的日常起居、风俗习惯。” “如此一来,方能真正走进百姓的生活,知晓他们的所思所想,所求所盼。” 凌逸尘欣慰地看着扶苏,又补充道:“公子巡游途中,若遇到棘手之事,可寻当地的贤达之士请教。” “他们久居此地,对风土人情、民生利弊洞若观火,或许能为公子提供意想不到的见解。 扶苏郑重地点头:“多谢凌大人教诲,扶苏定当铭记于心。此次巡游,我定不负所望,为大秦的未来寻得更好的方向。” 凌逸尘目光中满是信任,语气笃定:“公子行事稳重,心怀天下,我自是信得过的。” 话锋一转,神色变得郑重起来,“此次公子出游,前路多有未知,我给公子举荐一人。” 第157章 扶苏怒斥淳于越 “哦?不知是何人有此能耐,能得凌大人举荐?” 扶苏不禁心生好奇,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赵猛!” 凌逸尘提高音量,高声唤道。 “属下在!” 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随即响起,只见一位身形魁梧、气势不凡的男子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 凌逸尘看向赵猛,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日起,你便寸步不离地跟着扶苏公子。” “记住,无论发生何事,都一定要确保扶苏公子的安危,若有差池,拿你是问!” 赵猛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斩钉截铁地说道: “遵命!卑职在此立誓,定以性命相护,若有任何人敢对扶苏公子不利,除非先踏过我的尸体!” 凌逸尘神色关切,娓娓道来:“公子,这赵猛,曾是我巡游四方时的贴身护卫。” “这些年,他随我走过大秦的山川湖海,踏遍各地的城镇乡野,对各地民俗风情了如指掌。” “他不仅熟知各地的人文地貌,更是身手不凡,在多次险境中护我周全。” “此次您出行,前路漫漫,诸多未知,我便让他先行跟随您,一路保驾护航,务必确保您的安全。” 扶苏打量着眼前这位威风凛凛的赵猛,心中暗自点头,满意之情溢于言表,拱手向凌逸尘致谢: “多谢凌大人如此费心安排,忍痛割爱。有赵猛同行,我便安心多了。” 言罢,扶苏与赵猛并肩走出,赵猛紧跟在扶苏身后。 ………… 扶苏返回府邸时,下人匆匆上前通报,说是淳于越已至,正在大厅等候。 扶苏微微皱眉,心中一阵无奈,本想稍作休息,却也只能先去会见这位来客。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稳步迈向大厅。 踏入大厅,扶苏并未如往常那般热情,只是语气略显冷淡地开口问道: “淳于博士,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淳于越心中一怔,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以往,扶苏总是恭敬地唤他“老师”,可今日却只称呼官职。 言语间还透着几分疏远,这让他满心疑惑。 尽管心中不解,淳于越仍恭敬行礼,说道:“淳于越见过扶苏公子。” “听闻公子今日前去会见凌逸尘了?” “没错,我是去见了宁国公。”扶苏神色平静,坦然承认。 一听这话,淳于越瞬间急了,脱口而出:“扶苏公子,你怎么能去见凌逸尘那个流氓呢?” 扶苏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威严起来:“淳于博士,还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难不成我要去哪里,还得先征得你的同意?” 扶苏感觉淳于越管的太宽了,自己去见谁他都要管。 淳于越被这突如其来的威严震慑住,一时有些不适应。 从前的扶苏在他面前,总是谦逊有礼,可如今,他竟从扶苏身上看到了嬴政的影子。 他稳了稳心神,赶忙解释:“臣绝无此意。” “只是身为公子的老师,一心盼着公子能多结交正直之士,而非与那些不尊长辈、滥用职权、欺行霸市、无恶不作的人来往啊。” 扶苏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淳于越,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淳于博士,你对凌大人的评价,可有真凭实据?” “莫要仅凭道听途说,便给人定罪。” 淳于越微微一滞,眼神闪过一丝闪躲,很快又镇定下来,振振有词道: “公子,这咸阳城内谁人不知,凌逸尘行事作风霸道,仗着陛下恩宠,肆意妄为。” “是吗?” 扶苏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我竟从未听闻,凌大人在百姓眼中的形象竟是如此不堪。”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可眼底却隐隐闪过一丝探究的意味。 “是啊,公子!” 淳于越见扶苏似乎有所动摇,赶忙趁热打铁,言辞恳切地劝说道, “凌逸尘虽然备受恩宠,但是他在民间底层声名狼藉,公子你一定要与他保持距离,以免被其牵连,坏了自己的名声。” 淳于越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扶苏的脸色却陡然一沉,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来。 .“砰”的一声,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跟着晃动起来,怒声呵斥道“哼,淳于博士,你可知道,诬陷他人,依照大秦律法该当何罪?” 这突如其来的怒火让淳于越吓得浑身一颤,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他强装镇定,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假。” “是吗?” 扶苏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淳于越,一字一顿地说道, “可我所听闻的,与你说的,完全是天壤之别。” “淳于博士,这么些年,我也没看见过你跟那些平民百姓有什么接触。” “今日居然告诉我那些百姓们的心声,简直可笑至极。” 扶苏冷哼一声,目光如炬,直直地逼视着淳于越,言辞犀利,掷地有声: “在百姓心中,凌大人的功绩,那是有目共睹,不可磨灭的!” “当年,他辅佐父皇扫平六国,结束了那长达数百年的乱世纷争,让天下百姓得以休养生息,重归太平。” “这等壮举,堪称天下人的英雄!” “后来,凌大人巡游四方,深入民间,潜心钻研农事。” “他不辞辛劳,改良土地耕种之法,使得粮食产量大幅提升,无数百姓因此免受饥饿之苦,得以安居乐业。” “此等恩泽,百姓们感恩戴德,铭记于心!” “再者,凌大人发明造纸术,这更是一项开天辟地的伟大创举!” “在此之前,书写材料昂贵稀少,普通人书写只能用竹简,知识传播极为受限。” “而如今,纸张的出现,让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书生,得以拥有更为便捷、廉价的书写工具。” “能够更加顺畅地学习知识、书写文章。” “你们这些博士,也因此能够更广泛地传播知识、着书立说,弘扬各家思想,功在千秋!” 第158章 大秦受气包 “还有那马蹄铁与马鞍的发明,看似寻常,实则意义非凡!” “它们极大地延长了我大秦战马的寿命,让骑兵们在训练与作战时更加得心应手。” “从此,我大秦骑兵骑术日益精湛,面对戎狄、匈奴等外族侵扰时,再也无需凭借人海战术苦苦支撑。” “而是能够凭借精湛的骑术和优良的装备,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扬我大秦军威!” “如此功绩,你竟视而不见,还敢在此肆意诋毁,居心何在?” 扶苏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淳于越,语气中满是失望与愤怒:“这其中桩桩件件,凌大人的功绩惠及万民。” “你身为儒家博士,从中获取的便利更是不少。” “如今,你却昧着良心,这般诬陷凌大人,你的良知何在?你的道义又何在?” “公子……你……你……你” 淳于越被扶苏这一番疾言厉色的斥责,刺激得 面红耳赤,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次那场学术纷争,自那以后,他便对凌逸尘怀恨在心。 若不是凌逸尘横加干涉,儒家思想在大秦的传播又怎会受阻? 他又何至于在儒家一众学者面前颜面扫地,沦为众人的笑柄,时常有人质疑他作为儒家带头人的能力与威望。 一直以来,扶苏公子都是儒家学说的追随者,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下成长。 此次听闻扶苏公子前去拜访凌逸尘,淳于越内心惶恐不安,他满心担忧扶苏会被凌逸尘的言辞所蛊惑,转而背离儒家。 他深知,一旦扶苏与儒家渐行渐远,儒家在朝堂乃至整个大秦的影响力必将一落千丈。 正是出于这份恐惧与私心,他才不假思索地出言侮辱凌逸尘,妄图抹黑凌逸尘在扶苏心中的形象,让两人无法走近。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扶苏的反应竟如此激烈,对他的斥责这般毫不留情。 扶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神色严肃地说道:“淳于博士,念在你多年来对我的教导。” “虽无赫赫功劳,却也付出了诸多心血,此次我便不予追究。” “但我希望你好自为之,日后切莫再这般无端诋毁诬陷大秦的栋梁之臣。” “否则,一旦查实,定将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扶苏目光冷峻,直直看向淳于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淳于博士,你往后还是把心思多放在钻研学问上吧。” “朝堂诸事,错综复杂,与你无关,就不必费心参与了。 “在其位,谋其政,莫要逾越了自己的本分。”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淳于越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己行事无需他来置喙,他只需安心教书即可。 淳于越听闻这话,只觉心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双腿发软,直直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也没让扶苏乱了阵脚,他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吩咐道: “来人,把淳于博士抬下去,速去请大夫前来救治。”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房门,对地上昏迷不醒的淳于越,再无半分关注。 今日淳于越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 扶苏刚从凌逸尘那儿回来,本就对以往身边那些给他出谋划策的人有些埋怨。 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至于因多次进谏,惹得父皇厌烦,好在父皇最终还是愿意委以重任,让他巡游天下了解民生。 他好不容易前往凌逸尘处虚心求教,满心期待能有所收获,回来却遭淳于越一顿说教。 还用如此卑劣幼稚的手段诬陷他人,甚至妄图操控自己。 降低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将自己再度拖入困境。 这般行径,也难怪扶苏会不顾多年的教导恩情,言辞激烈地斥责他,即便淳于越昏迷过去,他也毫无担忧之色。 想到这儿,扶苏对从前那帮人愈发厌恶,心中的嫌隙也更深了。 扶苏跨出门槛,对着屋外候着的下人们高声下令:“传我命令,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无论何人,一律不得踏入我府邸半步!” 言罢,便阔步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庭院之中。 “遵命!” 下人们齐声应和,只是此刻,他们最要紧的事,便是赶紧安置好昏迷的淳于越,再去请大夫。 ………… 咸阳宫乾元殿内,气氛庄严肃穆。嬴政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籍,忽然,魏延轻步上前,在他身旁低声说道:“陛下,李斯丞相求见。” 嬴政微微抬眸,神色平静,轻轻应了一声:“嗯,宣他进来。” 说罢,将手中书籍缓缓放下,目光望向殿门处。 李斯稳步踏入殿内,身姿笔挺,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嬴政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嗯,李爱卿,所奏何事?” 他心中暗自思忖,前天刚刚朝会完毕,若有事宜,李斯理应在那时便已禀明,此番前来,莫不是有极为要紧之事? 嬴政这般疑惑,倒也情有可原。如今秦朝实行的上朝制度,是每七日一朝。 这朝会,就如同现代的会议一般,主要是总结上一周期的事务,谋划后续计划。 并且,在这七天之中,还能休息一日。这制度的变革,源自凌逸尘对秦朝旧有工作制度的不满。 从前的制度严苛无比,官员们几乎全年无休,比之现代的工作强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且原先一周要上朝数次,住在咸阳城外的官员,常常需在丑时便起身赶路,稍有延误,便会遭受责罚。 凌逸尘实在难以忍受秦朝旧有的工作制度。 每日繁重的事务与漫长的工作时间压得他喘不过气。 身体和精神都濒临极限,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现代相对合理的工作制度提了出来。 再不提出来这些,凌逸尘感觉不在战场上战死他都会在这朝堂上累死。 前世享受九九六的‘福报’,没想到重生之后居然也逃脱不了。 ………… 第159章 李斯觐见 有人或许会想,为什么不干脆推行朝九晚五、周末双休的制度呢? 但这在现代都尚未完全普及,更不用说在古代了。 在生产力水平和社会结构都大不相同的古代,实施这样的制度几乎是天方夜谭。 古代的君王与现代的资本家,究竟谁更剥削? 这是个难以简单论断的问题。 君王掌控着天下的生杀大权,其决策关乎万千臣民的命运; 资本家则在市场经济的规则下,追逐着利益最大化。 二者所处的时代背景不同,剥削的方式和程度也各有差异,实在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 凌逸尘提出新制度时,朝堂之上群臣响应,一致拥护。 那场面,恰似现代之人满心期盼放假一般,这或许也是秦朝群臣最为团结的一次。 李斯神色凝重,向前一步,声音沉稳而坚定:“陛下,臣要弹劾凌逸尘,凌大人。” 嬴政听闻此言,手中正在把玩的玉珏“啪”地一声掉落在案几上,他猛地抬起头, 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脱口而出:“嗯?你说什么!” 李斯面色不改,语气依旧郑重,再次重复道:“臣说,臣要弹劾凌大人。” 咸阳宫大殿之上,嬴政目光带着几分疑惑,望向跪地的李斯,缓缓开口:“李大人,莫不是今日身体抱恙?” 李斯心中无奈,面上却恭敬依旧,拱手回道:“陛下,臣今日清醒得很。”不过是弹劾陛下的宠臣,竟被这般质疑,着实有些郁闷。 嬴政听闻,坐直了身子,神色间添了几分凝重,问道:“既如此,爱卿此番弹劾凌逸尘所为何事?” 李斯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高声道:“臣弹劾凌大人肆意篡改大秦律法,竟将大秦犯下死罪之人一概流放处置,此举有违大秦律法威严,恳请陛下明察!” 大秦严苛的律法之下,死囚的处置向来是朝野上下都关注的大事。 李斯麾下一名官员,平日里与某人积怨颇深,而这人近来犯下死罪,依照大秦律法,过不了几日便会被处决。 就在行刑前夕,这名官员想着去牢房瞧上一眼,以解心头之恨。 可当他踏入牢房,却惊得呆立当场。原本应该被关押在此的死囚,竟已不见踪影。 官员瞪大了双眼,满心的疑惑与愤怒交织,匆忙转身离开,打算将此事速速告知李斯, 官员心急如焚,一路小跑着出了牢房,径直奔向李斯府邸。见到李斯,他气喘吁吁,连行礼都略显仓促,赶忙将狱中所见一五一十道出。 李斯听闻,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在他看来,律法乃是大秦根基,不容丝毫撼动。 如今竟有人公然在律法执行上动手脚,这无疑是对他权威的挑战,更是对大秦法治的践踏。 一番深入查探后,李斯惊悉,这道更改死囚处置的旨意竟出自陛下之手。他又耗费诸多心力,才得知是凌逸尘向陛下谏言,将死刑囚犯发配边疆。 李斯与凌逸尘往昔相处,倒也融洽。可在他心中,律法尊严不容侵犯。身为法家弟子,他肩负着传承商鞅变法理念的重任,怎能容忍变法成果在自己眼前毁于一旦?无奈之下,他唯有求见陛下,恳请收回成命。即便他并不愿与凌逸尘为敌,可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法。 巍峨的咸阳宫大殿内,嬴政目光如炬,注视着跪地的李斯,沉声道:“李斯,此事是经朕批准的,你可有异议?” 李斯叩首,言辞恳切:“陛下,擅自更改祖宗之法,恐会动摇大秦江山根基啊!” 嬴政闻言,顿时怒目圆睁,厉声喝道:“放肆!你是在说朕是昏君,大秦必将走向覆灭吗?” 李斯毫无惧色,挺直脊背:“陛下,往昔大秦昌盛,正是因律法严明。如今律法都能随意更改,那大秦的社稷又谈何稳固?” “混账!你这是公然找死!”嬴政怒不可遏,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李斯长跪不起,神色决然:“为了大秦,微臣即便赴死,亦无所畏惧。” 嬴政怒极反笑,声若洪钟:“哈哈哈,好,那你便去死吧!来人,将他拖出去斩首!” “遵旨!”两旁侍卫立刻上前,架起李斯往外拖。 李斯奋力挣扎,高呼:“陛下,即便我身死,史书也会铭记,我为大秦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嬴政脸色铁青,冷冷道:“我告诉你,李斯,只要朕在位,你在大秦史书里就别想留下正面之名!” 李斯大笑,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哈哈哈,陛下,您如今这般行径,与夏桀、商纣何异?” “为逞一时之念,弃祖宗律法如敝履,往后又怎能约束天下万民?” “律法松弛,人心必乱,大秦百年基业,恐将毁于您这一念之差。” “臣今日赴死,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大秦百姓,只叹再无机会辅佐陛下重回正道,保我大秦长治久安!” “陛下,如今您正值壮年,身强体健。” “凭借卓越的才能与无上的威严,自然能将大秦治理得井井有条。” 李斯虽被侍卫架着,却仍奋力挣扎,高声陈词,“可陛下想过吗,往后的子孙后代又当如何?” “若他们效仿您今日随意更改律法,朝堂必将因此震动,政局也会陷入动荡。” “长此以往,天下大乱、分崩离析恐成定局啊!” 话音刚落,他便被侍卫强行拖出大殿,那不甘的呼喊声渐渐消散在宫殿的长廊之中。 嬴政望着李斯被拖走的背影,沉默良久,心中被李斯的这番话深深震撼。 他心里清楚,凌逸尘的建议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将死刑囚犯流放边疆,既能缓解大秦徭役紧张的局面,又能让这些死囚心存一丝希望。 不至于困兽犹斗、拼死反抗,从长远来看,对国家的稳定与发展大有益处。 然而,李斯所言也句句在理。 随意改动律法,一旦开了先河,后世子孙纷纷效仿。 那大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法治根基势必动摇,未来的隐患难以估量。 第160章 大人,时代变了! 想到这儿,嬴政眉头紧锁,陷入两难的沉思。 这时,站在一旁的魏延似乎洞悉了嬴政的犹豫,上前一步,恭敬说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嬴政回过神来,神色疲惫却不失威严,沉声道:“但说无妨。” 魏延扑通一声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恳切:“陛下,老奴斗胆,想替李丞相求情,恳请陛下宽宥他的罪过。” 嬴政一听,瞬间怒目圆睁,脸上的怒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猛地一拍桌案,“啪”的一声,声响在大殿内回荡。 “放肆!你可听清楚了刚刚李斯说了些什么?” “他竟将寡人比作夏桀、商纣那般昏庸无道之君,还大放厥词,说寡人的大秦即将亡国!” “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他不是逆臣、奸臣,又是什么?” “他这行径,简直是妄图造反!” “你倒好,居然还敢为这种人求情,莫不是你也与他同流合污,是他的同党?” 嬴政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满是不可遏制的怒火。 死死盯着跪地的魏延,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其生吞活剥 。 魏延听闻嬴政的斥责,吓得浑身一颤,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说道: “陛下,老奴万万不敢有此忤逆之心!” “老奴思量,李丞相许是对凌大人的政策不甚了解,故而才会生出这般忧虑,言辞过激,实非他本意啊。” 嬴政冷哼一声,眼中的怒火仍未完全消散,语气中满是不满: “哼,不了解就敢口出狂言!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 魏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恭敬进言: “陛下,既然李丞相不清楚凌大人的想法。” “不妨将凌大人宣进殿来,让他当面给李丞相细细讲解一番。” “如此一来,李丞相便能知晓其中深意。” “倘若他那时还是这般冥顽不灵,陛下再处置也不迟,既显陛下仁厚,又不失公正,岂不两全其美?” 嬴政听后,微微颔首,神色稍缓,眼中闪过一丝认同: “嗯,你所言倒有些道理。来人,即刻将李斯给朕带回来!” 不多时,李斯被侍卫重新押解进殿。 他发丝凌乱,衣衫也有些褶皱,但眼神依旧坚定。 刚踏入大殿,他便对着嬴政拱手行礼,未有丝毫怯懦之态。 嬴政面色阴沉,眼中满是愠怒,冷冷地盯着李斯,冷哼一声,一字一顿道: “好,李斯,你今日这般忤逆于朕,口出狂言。” “朕倒要看看,是你这迂腐之见有理,还是朕的决策正确。” “朕今日非得让你心服口服不可!” 他顿了顿,猛地提高音量,对着殿外高声下令: “来人!速去将宁国公凌逸尘请到宫里,朕要他当面对你陈说此事的利害!” 不多时,凌逸尘阔步走进大殿,身姿挺拔,神色坦然。 他先向嬴政行了大礼,而后目光转向李斯,微微颔首示意。 嬴政靠在龙椅上,神色冷峻,开口道:“凌爱卿,李斯对将死囚流放边疆一事颇有异议,甚至指责朕此举会动摇大秦根基。” “你且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利弊得失,向他细细道来。 “凌大人,本人也是对事不对人,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李斯行了一礼说道。 李斯整了整衣冠,神色诚恳,对着凌逸尘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说道: “凌大人,在下刚刚言语多有冒犯,实是对事不对人,还望凌大人海涵,勿要介怀。” 回想起方才被侍卫强行拖出大殿的惊险一幕,李斯至今仍心有余悸,暗自庆幸嬴政最终还是将自己召了回来。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有机会活下去,谁又愿意轻易赴死呢? 如今,李斯心里十分清楚,不管这场争论的结果如何,往后他与凌逸尘都免不了要一同为大秦效力。 既然抬头不见低头见,又何必树此强敌? 他之所以如此坚持,并非出于私人恩怨,纯粹是为了扞卫法家理念,坚守心中那份对法治的执着信念。 也正因如此,哪怕得罪凌逸尘会给自己带来诸多麻烦,他也未曾有过一丝退缩。 也正因如此,哪怕得罪凌逸尘会给自己带来诸多麻烦,他也未曾有过一丝退缩。 凌逸尘身姿笔挺,面上挂着谦逊温和的笑意,对着李斯恭敬地行了一礼,和声问道: “李丞相,关于将死囚流放边疆一事,若您尚有疑问,还望不吝赐教,直言便是。” 李斯神色端肃,目光沉稳地凝视着凌逸尘,开口问道:“凌大人,你久居朝堂,定是博闻广识。” “那我且问你,可知道我大秦律法源于何处?” 凌逸尘微微一怔,旋即镇定自若地拱手答道:“李丞相,大秦律法,追根溯源,乃是以商鞅变法所立之法为根基,历经数代君主修缮,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商鞅变法时,制定严苛律法,奖励耕织、军功,打击旧贵族特权,秦国因此国力大增,为大秦统一六国奠定了坚实基础。” 李斯微微颔首,神色依旧凝重,缓缓说道:“凌大人所言极是。自商鞅变法起,大秦律法便以严明公正着称。” “其核心在于维护国家秩序,保障百姓安居乐业,这是我大秦强盛的根本所在。” “如今你提议将死囚流放边疆,看似是解决当下困境的权宜之计,却动摇了律法的根基。” “随意更改刑罚,往后百姓如何相信律法的威严?” 凌逸尘目光恳切,望向李斯,拱手说道: “李大人,我方才已提及,大秦往昔施行严苛律法,意在激励与约束百姓,借此积聚国力,以图霸业。” “在那个诸侯纷争、弱肉强食的时代,严苛律法确实发挥了巨大作用。” “让秦国从群雄中脱颖而出,最终横扫六国,完成大一统的千秋伟业。” 他微微一顿,语气转为深沉,神色间满是对局势的洞察,“然而,大人,时代变了!” 第161章 激烈争论 “如今的大秦已非往昔可比。” “六国归一,四海初定,天下局势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下,百姓渴望休养生息,国家需要稳固根基。” “若我们仍一味沿用过去严苛的律法,恐怕难以顺应民心,也不利于新秩序的构建。” 李斯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沉声道:“凌大人,话可不能如此说。” “律法的威严,岂会因时代更迭而轻易动摇?” “往昔,大秦凭借严苛律法,让举国上下令行禁止,这才铸就了强大国力,成就一统霸业。” “如今虽已平定六国,但这正是律法之功,怎能因一时安稳,便要改弦更张?” 他微微向前一步,目光炯炯,直视凌逸尘:“你所言休养生息,我并非不懂。” “可律法的严苛,与百姓的休养生息并不相悖。” “律法的存在,是为了震慑宵小,保障百姓在安稳的秩序下生活。” “一旦放松律法,奸佞之徒便会肆意妄为,到那时,百姓又怎能安居乐业?” “再者,” 李斯顿了顿,语气愈发严肃,“随意更改律法,便是对祖宗变法成果的亵渎。” “商鞅变法,历经数代君主传承,才让大秦有今日之盛。” “若因你一言,便轻易改动,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往后朝堂之上,人人都以局势变化为由,随意更改律法,大秦的法治根基又将何存?” 说罢,李斯看向嬴政,拱手道:“陛下,律法乃国之重器,关乎大秦的长治久安。” “万不可因一时之利,而毁了百年根基啊。” “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变呀!” 凌逸尘听后,并未动怒,反而神色更加恳切,再次拱手道:“李丞相,我深知您对律法的坚守,也明白律法于大秦的重要性。” “但请您细想,如今大秦统一,疆土辽阔,各地风俗民情大相径庭。” “往昔秦国之地,百姓早已习惯严苛律法,可新纳入的六国故地呢?” “他们在旧有制度下生活多年,骤然面对如此严苛的秦法,难免心生抵触。” “若强行推行,恐会引发民怨,激起不必要的动荡。” 凌逸尘目光扫向嬴政,“陛下,眼下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稳定民心,让天下百姓真正归心于大秦。” “适当放宽律法,给予百姓一些喘息的空间。” “不仅能安抚六国遗民,也能让百姓感受到陛下的仁德,更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李斯闻言,眉头拧得更紧,反驳道:“凌大人,律法的威严在于统一,若因地域不同便区别对待,何来公平公正?” “百姓心中的天平一旦失衡,又怎能信服律法?” “至于六国遗民,他们既已成为大秦子民,便应遵循大秦律法,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凌逸尘目光平和,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笑意,朝着李斯微微欠身,说道:“李丞相,不如我先给您讲个故事吧。” 李斯神色一怔,旋即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解:“ 凌大人,眼下我们正激烈讨论律法是否该改这一关键问题,讲故事,怕是有些偏离主题了吧?” 凌逸尘却不慌不忙,轻轻摆了摆手,解释道:“李丞相,您先别急,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实则与律法改革一事息息相关。” 李斯听闻,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不过稍作思索后,还是拱手示意,客气地回应:“既然如此,那凌大人您请讲,我自当洗耳恭听。” 凌逸尘微微颔首,对李斯的配合表示感谢,随后话锋一转:“李大人作为法学大家,对大秦律法的了解想必无人能及。” “我心中有个疑惑,想请教一下,在大秦的律法体系里,可以被判处死刑的罪名究竟有哪些呢?” 李斯神色凝重,微微挺直脊背,目光坚定,有条不紊地阐述起来: “大秦律法森严,谋反罪,意图颠覆朝廷、篡夺君位,此乃大逆不道之首。” “一旦查实,株连九族,主犯当处极刑,以儆效尤,这是对国家根本的扞卫,不容有丝毫动摇。” “大逆罪,如毁坏皇家宗庙、陵寝等象征皇权的建筑,冒犯皇家威严,亦是死罪,皇家尊严关乎国本,不可侵犯。” “还有不道罪,包括杀一家非死罪三人以上,或者肢解活人这类残忍行径。” “严重破坏社会秩序与公序良俗,必判死刑,以正国法。” “降敌之罪更是不可饶恕,战时向敌人投降,出卖国家机密与军事部署。” “导致大秦军队失利、国土沦陷,唯有死刑才能平息众怒,震慑叛国之人。” 凌逸尘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追问道:“李丞相,就只有这些吗?” 李斯神色平静,沉稳地摆了摆手,解释道:“当然不止这些。只不过方才所说的,皆是性质最为恶劣、对国家社稷危害极大的罪行,它们所产生的影响也最为深远。”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抓住了关键,紧接着抛出问题:“这么说来,李丞相是承认,有些死罪的实际影响,并没有那么大了?” 李斯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一时语塞,“这……” ,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凌逸尘见状,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前段时间与典客交谈,听闻不少律法细则。” “比如,若是偷盗价值颇高的物品,像金银财宝、牛马这类贵重财物,按律会被判处死刑。” “除此之外,大秦律法还对一些特殊的偷盗行为作出严苛规定,盗窃官府财物,那可是损害国家利益;” “盗窃祭祀用品,更是对祖先与神明的大不敬,这些都被视作极其严重的犯罪,最重可判死刑。” 李斯神色肃然,微微颔首,神色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回应道: “没错,这些罪行的确会被判处死刑。” 第162章 律法改革 “但凌大人,这律法的严苛,是为了让百姓心存敬畏,不敢轻易触犯法律红线,如此方能维护社会的安定与秩序。” 凌逸尘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意味,缓缓开口: “那么李丞相,不妨做个假设。假设有个叫张三的人,偷了一头牛。” 李斯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抹威严与果决,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他敢!在大秦律法之下,只要他胆敢犯下这等盗窃之罪,朝廷必定依律判他处以极刑,绝不姑息!” 凌逸尘不慌不忙,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进一步追问: “李丞相,我只是在假设。” “倘若张三真的偷了牛,当他知晓自己会因此被判处死刑,您觉得他会不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呢?” “比如,为了逃避惩罚而杀人灭口,又或是在绝望之下奸淫妇女,做出更多危害社会的恶行?” 李斯听闻,眉头微微皱起,稍作思索后,语气中带着笃定说道: “应该不至于如此。他难道不顾及自己的亲人朋友吗?” “大秦律法施行连坐之罪,一人犯罪,牵连亲族,他若再犯下更重的罪行,亲人们也会遭受严惩,想来他不会这般糊涂。” 凌逸尘微微摇头,脸上依旧带着谦逊的笑意,可言语中却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持: “李丞相,话虽如此,但人心难测。在生死攸关之际,有些人往往会被恐惧和绝望冲昏头脑,做出难以预料的事情。” “就拿张三来说,他一旦知道自己因偷牛便要被处死,心中的恐惧和对死亡的不甘或许会让他丧失理智。” “再者,” 凌逸尘目光诚挚地望向李斯,“连坐之罪虽有威慑力,但对于那些走投无路之人,或许反而会成为他们破罐子破摔的诱因。” “他们想着反正亲族都要受牵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犯下更多罪行。” “如此一来,原本只是一起简单的盗窃案,却可能引发一系列更为严重的社会治安问题。” “这难道不是律法过于严苛所带来的隐患吗?” 李斯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 “凌大人所言,虽有一定道理,但律法的威严不可轻易撼动。” “若是因为担心罪犯犯下更严重的罪行,就对盗窃之罪从轻发落,那百姓岂不是会觉得偷盗的成本很低。” “从而导致盗窃之风盛行?如此一来,社会秩序又将如何保障?” 凌逸尘拱手道:“李丞相,我并非主张废除对盗窃的惩处。” “而是认为可以根据罪行的轻重、罪犯的悔过态度等因素,制定更为合理的刑罚。” “比如对于初犯且情节较轻的盗窃行为,可以改为劳役,让罪犯通过劳动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同时也能为国家创造价值。” “这样既能起到惩戒作用,又能给予罪犯改过自新的机会,减少极端行为的发生,岂不是一举两得?” 李斯沉默良久,目光在凌逸尘脸上来回审视,似在权衡他这番话的利弊。 终于,他缓缓开口:“凌大人,律法的变革,牵扯着大秦的根基与未来走向,绝非儿戏。” “你所说的劳役之法,虽有新意,可一旦推行,诸多细节问题又该如何处置?” 他微微皱眉,神色凝重,继续说道:“就拿判定盗窃情节轻重来说,标准如何界定?” “是依据被盗物品的价值,还是作案的手段?” “又或者是看罪犯的身份背景?” 稍有差池,便会引发不公平的质疑,动摇律法的公信力。” “还有罪犯的悔过态度,这本身就是个难以衡量的标准,如何确保判定过程公正无偏?” 凌逸尘认真听完,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而后有条不紊地回应:“李丞相所虑极是,这些细节问题确实需要深思熟虑。” “关于盗窃情节轻重的判定,我们可以制定详细的量化标准。” “例如,按照被盗物品的市场价值,划分不同的等级,每个等级对应相应的刑罚。” “同时,将作案手段的恶劣程度也纳入考量范围,暴力盗窃与普通盗窃区别对待。” 说到这儿,他稍作停顿,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道:“至于罪犯的悔过态度,可设立专门的考察流程。” “在劳役期间,安排专人观察记录,若罪犯积极劳动、真诚悔悟,可适当减轻刑罚;” “反之,则加重惩处。”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律法执行的公正,又能让罪犯切实感受到改过自新的意义。” 李斯的神色稍有缓和,但仍带着几分疑虑,缓缓说道: “凌大人,你所提的量化标准与考察流程虽有其合理性,可实际执行起来,怕是困难重重。” “大秦疆域辽阔,各地物价不一,物品价值难以统一界定。” “况且,负责考察的官员若有私心,随意篡改记录,又该如何监管?” 凌逸尘目光坚定,不假思索地回应:“李丞相,关于物价差异,我们可定期派遣官员前往各地。” “结合当地经济状况与市场行情,制定出动态的价值评估体系,并适时更新。” “如此一来,便能最大程度保证判定标准的公平公正。” 他微微一顿,神色变得愈发严肃:“而对于官员监管问题,可建立一套严格的监督机制。” “设立专门的监察部门,不定期对考察记录进行抽查核实。” “一旦发现官员有徇私舞弊的行为,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同时,鼓励民众举报,若查证属实,给予举报人一定的奖励。” “这样既能让官员有所忌惮,不敢肆意妄为,又能发动民众参与监督,形成良好的律法执行环境。” 李斯听完,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凌大人,律法改革之路,远比我们想象的艰难。” “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朝野动荡,危及大秦根基。” 凌逸尘拱手行礼,态度诚恳:“李丞相,我深知律法改革责任重大,也明白其中的艰难险阻。” 第163章 后续 “但如今大秦统一,旧有的律法在新局势下确实存在一些弊端。” “若不及时调整,日积月累,恐会引发更大的隐患。” “我们身为大秦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为国家的长治久安贡献力量。” “只要我们谨慎行事,充分考虑各方因素,我相信,律法改革定能顺利推行,让大秦迈向更加繁荣昌盛的未来。” 李斯低头沉思良久,内心的防线在凌逸尘有理有据的阐述下逐渐松动。 他抬眼望向凌逸尘,眼中的坚持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认同与释然。 “凌大人,” 李斯长叹一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你对律法改革的见解深刻且务实,让我茅塞顿开。” “想来是我太过墨守成规,只看重律法的威严,却忽略了时代的变迁与百姓的实际需求。 李斯听闻嬴政的话,心中一震,脸上满是懊悔与自责。 他缓缓转过身,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身姿笔直却难掩颓然之意。双手两千交叠。 恭敬地置于身前,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沉重与恳切:“陛下,臣糊涂至极,犯下大错。” “此前在律法一事上,臣刚愎自用,一味守旧,罔顾时代变迁与国家长远发展,险些误了大秦的千秋基业。” “臣有负陛下的信任与重托,恳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臣绝无半句怨言。” 嬴政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平静地看着跪地请罪的李斯,殿内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片刻后,嬴政轻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李丞相,你跟随朕多年,为大秦的江山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朕又怎会轻易苛责于你?” 嬴政只不过气不过李斯最开始说的话 但是对于李斯的才能还是认可的。 而且李斯能不因为生命有危,也来劝诫自己,岂不是更能证明他的忠心吗,所以嬴政更不可能惩罚李斯了。 嬴政端坐于龙椅之上,回想起方才朝堂上的争论,心中虽仍有一丝不快,但更多的是对李斯的赏识。 李斯最初的言辞确实犀利,让他一时气不过,可冷静下来细想,李斯能不顾生死,直言进谏,这份勇气与担当,实在难能可贵。 嬴政深知,李斯跟随自己多年,为大秦的统一与稳定立下了赫赫战功。 他的才华与谋略,在朝堂之上无人能及,无论是制定律法,还是处理政务,都展现出非凡的能力。 而今日,李斯即便面临生命威胁,依然坚守自己的立场,力陈己见,这又何尝不是对他忠诚的最好证明? 想到此处,嬴政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暗自思忖,这样一位忠心耿耿且能力出众的臣子,实乃大秦的栋梁之材,自己又怎会轻易惩罚他呢? 嬴政微微颔首,神色转为严肃:“律法改革乃国之大事,关乎大秦的长治久安。” “你与凌逸尘要通力合作,切不可再因观念不同而产生分歧。” “朕希望你们能广泛征求朝中大臣以及各地郡守的意见。” “深入了解民间疾苦与实际需求,制定出一套既顺应时代发展,又能维护律法威严的改革方案。” 李斯坚定地回应道:“陛下放心,臣定会与凌大人携手共进,不负陛下所托。” “臣将即刻着手准备,召集朝中大臣商议,同时派遣使者前往各地,收集各方意见,尽快呈于陛下御览。” 嬴政摆了摆手,示意李斯起身:“此事刻不容缓,你且去办吧。记住,大秦的未来,就系于你们二人之手了。 “尊命。”言罢,凌逸尘与李斯便恭敬地退下。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嬴政心中涌起一阵畅快,暗自冷哼一声:“哼,叫你李斯平日里总为难我。” 凌逸尘与李斯行至宫门之外,李斯停下脚步,郑重地向凌逸尘行了一礼,诚恳说道: “今日多亏凌大人从中周旋,为我解了围,李斯感激不尽。” 凌逸尘爽朗大笑,摆了摆手:“这都是咱们做臣子的分内之事。陛下召我前来,本意不就是想要宽宥于你吗?” 李斯却仍是一脸感激,连连摇头:“即便如此,还是得谢过凌大人。” “若是换做他人,不明陛下心意,一味坚持,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可真是有口难辩了。” 凌逸尘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今日进宫,本是为了帮你解困,没想到陛下还委以律法改革的重任。” “这差事可不好办呐,到时候怕是会招来不少人的怨恨和不满。” “我还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如何行事才能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李斯不禁感慨道:“哈哈哈,陛下圣明,正是瞧出了这律法改革的艰难之处,才特意请凌大人出山呐。” “放眼当今天下,除了王翦王老将军,也就只有凌大人您能凭借威望与才略,让众人信服。” 说罢,他拱了拱手,眼中满是期待:“就此别过,我静候凌大人的好消息。” 律法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从何处着手,都势必会触动既得利益者的“奶酪”,引发他们的强烈反击。 比起领兵出征、冲锋陷阵,这次律法改革所面临的阻力和挑战,有过之而无不及,个中艰难,不言而喻。 李斯刚踏入府邸,李由便匆匆迎了上来,神色焦急,急切问道:“父亲,此番面圣,事情可成了?” 李斯眉头紧皱,神色阴沉,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哼,没有。” 李由听闻,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又面露忧色,忍不住说道:“这……陛下难道全然不考虑我们这些臣子的地位和处境了吗?” 李斯苦笑着,略带几分自嘲与无奈,没好气地吐槽道:“还考虑什么地位?现在可是关乎你老爹我的脑袋能不能保住啊!” “啊?父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李由满脸疑惑与焦急,语气中带着几分惶恐,急切地追问着。 李斯神色凝重,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缓缓开口道: “我先行入宫求见陛下,起初一切看似风平浪静,没出什么状况。” 第164章 茶 “可我万万没想到,此次流放囚犯的命令,陛下参与程度竟然如此之深,远超我的预料。” 李斯继续说道。“后面我就骂了陛下一顿,结果没想到陛下居然准备杀我。” “啊!父亲,那后面到底怎么样了?”李由满脸焦急,眼中写满担忧,声音不自觉拔高,带着一丝颤抖,又追问了一句。 李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腹诽:这真的是我儿子? 怎么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 。 随后,压下不耐,没声好气地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要是出了事,还能好好站在你面前跟你说话?” “那倒是那倒是,不过后面发生了什么,谁救了你呀。”李由继续八卦说道。 “那倒是不知道,不过也是陛下本来就不想杀我吧。” “要不然谁求情都没用,后面反正陛下又把我叫回来了,不过让凌逸尘当面辩论。”李斯。 “所以父亲,您赢了?”李由一脸期待,目光紧紧盯着李斯,又抛出这个问题。 李斯的脸瞬间黑了下来,额头上青筋微微跳动,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怎么专挑让我心烦的问!” “最后当然是输了。整个大秦,我还真没见过凌逸尘在辩论上输给谁,他该不会是纵横派出身的吧?” “那口才,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说罢,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无奈与懊恼。 “呃……父亲,这……您以后在法家的地位……”李由面露难色,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眼中满是担忧。 李斯摆了摆手,没理会儿子的欲言又止,自顾自道:“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呃……先听好消息吧。”李由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好消息是陛下觉得当下的律法已不太契合如今大秦的发展局势。”李斯神色平静,缓缓说道。 “哈哈哈,父亲,这下凌逸尘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律法改革谈何容易,要是没有咱们法家的支持,他根本推行不下去!” 李由脸上瞬间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凌逸尘受挫的模样。笑罢,他又连忙追问:“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这次律法改革主要由凌逸尘负责,而你老爹我,成了他的副手。”李斯苦笑着,一脸无奈,摊开双手,神情满是无语。 “什么!父亲您要参与主持律法改革的工作?这不是自断臂膀吗?” 李由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斯长叹一口气,神色疲惫却又透着几分无奈:“我又能有什么办法?陛下主意已定,这事儿已经无法更改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不知道凌逸尘打算如何推进改革,我们又该怎么配合,只能先等他把具体计划拿出来,再做打算了。” ………… 凌逸尘返回府邸,神色凝重,满心忧虑。 此次律法改革,牵涉之广、影响之深,远超想象,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深知,如此庞大的工程,绝非一蹴而就。 只能循序渐进,先从细微处入手,通过点滴的改变,日积月累,方能实现脱胎换骨的转变。 凌逸尘在书房中踱步良久,反复权衡利弊,最终下定决心——先从律法的宽松化着手。 这一举措相对温和,触动的利益较少,遭受的反对声也会微弱许多,能够为后续的改革奠定基础、积攒民意。 至于那些与各方实际利益紧密挂钩的条款,绝不可操之过急。 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轩然大波,激起既得利益者的强烈抵制。 只能精心规划,分阶段、有步骤地逐步调整,在稳定与变革之间,小心翼翼地寻找平衡。 定下初步方向后,凌逸尘当即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开始罗列律法改革的初步框架。 每写一条,他都要停顿许久,反复斟酌用词与施行细节。 刚写下减轻轻罪刑罚的条目,他便想到推行时可能遭遇的阻碍。 执法官员长期依照旧法断案,骤然改变标准,难免心生抵触,甚至可能因理解偏差而错判案件。 想到此处,凌逸尘眉头紧蹙,又在旁边空白处写下后续需配套的官员培训计划。 详细规划如何向各级官员阐释新律法的要义与目的,确保他们准确执行。 接着,他又思考起赋税相关律法的改革。适当降低商业税,能刺激经济发展,可这必然会削减部分财政收入。 如何在保障国库充盈的同时,让利于民,成了亟待解决的难题。 凌逸尘揉了揉太阳穴,在纸上写下与开源节流相关的诸多设想,比如开拓新的贸易路线、优化税收征管流程以减少损耗等。 待天色渐暗,书房里的烛光摇曳,凌逸尘终于搁笔,望着满纸密密麻麻的字迹,心中五味杂陈。 他清楚,这仅仅是个开始,后续还有无数艰难险阻等待跨越。 但既然肩负着陛下的信任与大秦的未来,他便没有退缩的余地,哪怕前路荆棘丛生,也要踏出一条全新的律法之路。 凌逸尘沉浸在律法改革的重重思绪中,眉头紧锁,时而在书房中踱步沉思,时而伏案奋笔疾书。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他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只见一抹倩影映入眼帘,竟是玉漱。 她身姿轻盈,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进来,手中稳稳地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置着一把古朴的茶壶。 壶嘴正冒着袅袅热气,为这略显沉闷的书房添了几分温馨。 这茶,可是凌逸尘的得意之作。身处秦朝,凌逸尘深感日常饮品匮乏,便琢磨着捣鼓出点新鲜玩意儿。 他凭借着对后世茶饮的记忆,反复尝试,最终成功发明了如今这独特的饮茶之法。 有了他的“出手”,茶叶就此逃脱了被胡乱烹煮的“悲惨命运”。 直接跨越至更为雅致的冲泡之境,开启了大秦茶饮的全新篇章 。 第165章 拿下玉漱 寒风凛冽,屋内的炭火噼啪作响,驱走了些许寒意。 玉漱莲步轻移,端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盏,柔声说道:“凌大人,先喝碗热茶暖暖身子吧。” 凌逸尘微微颔首,接过茶盏,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多谢玉漱公主了。” 玉漱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柔情,“臣妾如今已在公子身边,大人就莫要再这般生分了,唤我玉漱便好。” 凌逸尘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此,你也莫要再叫我凌大人了。” 玉漱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笑道:“那我便称呼公子吧。瞧公子神色间似有几分愁绪,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若不嫌弃,不妨说与我听。” 凌逸尘眉头微蹙,眼中透着思索,缓缓开口问道:“你说,可有什么法子,既能损及他人利益,又不让对方心甘情愿呢?” 玉漱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轻摇螓首,面露难色:“嗯……要做到损害别人的利益,还能让人心甘情愿,玉漱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轻咬下唇,陷入沉思,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不过,这倒让我想起钓鱼。” “鱼儿常常能察觉到周遭的危险,可终究还是抵不住那饵食的诱惑,为了满足口舌之欲,一次次落入陷阱,被人钓起。” “公子既然想让别人甘愿接受利益受损,或许唯有将失去的部分,以别样的方式补偿周全。” 凌逸尘先是一愣,紧接着仰头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屋内回荡:“哈哈哈,多亏玉漱你这一番话,让我如梦初醒!” 他眼中闪烁着顿悟的光芒,神色间满是畅快,感慨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果真是至理名言!” 玉漱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笑意,轻声说道:“凌公子只是一时身处局中,有些当局者迷罢了。” “我不过是恰好以旁观者的身份,才能侥幸发现其中的关键。” 长久以来横亘在心头的难题一朝得解,凌逸尘满心畅快,喜悦如决堤的洪水般难以抑制。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一把将玉漱轻柔却又急切地拥入怀中,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欣喜: “玉漱,说来说去,这次能解决大麻烦,全靠你!” 玉漱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俏脸瞬间染上一抹绯红,下意识地轻呼: “凌……凌公子。这大白天的,实在是……” 她的身子微微发僵,双手下意识地抵在凌逸尘胸口,却又不敢用力推开。 凌逸尘似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孟浪,微微松开怀抱,却仍不舍得完全放手。 只是轻轻看着玉漱,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故作淡然地问道:“怎么,你不愿?” 玉漱又羞又急,忙不迭地解释,声音轻得如同蚊蝇:“不是的,陛下既然已将我赏赐给公子,玉漱自然已是公子的人。” “只是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有些不妥……” 说着,她将滚烫的脸颊微微侧过,不敢直视凌逸尘炽热的目光 。 凌逸尘望着玉漱娇羞的模样,心中柔情翻涌,却也明白她所言在理。 他松开怀抱,却顺势牵住玉漱的手,温热的掌心紧紧包裹着她细腻的手指。 轻轻摩挲了几下,才笑道:“是我莽撞了,只是实在太高兴,没管住自己。” 玉漱低垂着眼帘,任由他牵着,感受着那有力的手掌传来的温度,心也跟着微微发颤。 凌逸尘拉着她往屋内走去,一边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进屋去,还有些事,我想与你细细商议。” 进了屋子,凌逸尘并未松开玉漱的手,而是将她带到榻边,让她坐下,自己则在她身旁落座,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道: “玉漱,往后这日子,还得仰仗你与我相互扶持。” 说着,他抬手轻轻抚上玉漱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肌肤,眼神里满是深情与眷恋。 玉漱被他这一连串亲密的举动弄得更加羞涩,却又舍不得躲开,只能咬着下唇,微微仰头,迎上凌逸尘炽热的目光。 凌逸尘见她这般模样,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爱意,缓缓凑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玉漱的身子轻轻一颤,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凌逸尘的衣袖,似是紧张,又似是在回应这份爱意。 凌逸尘的吻从额头慢慢下移,停留在她的唇畔,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 第二日清晨,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 凌逸尘悠悠转醒,只觉神清气爽,一夜好眠驱散了往日的疲惫与烦忧。 他起身,目光扫过书案上那摞尚未完成的律法改革计划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此刻,他已彻底想通,律法改革一事,犹如一块巨大的蛋糕,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将其吞下。 唯有联合众人,齐心协力,才能让律法改革之路走得顺畅,一往无前。 “来人,”凌逸尘朗声道,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将追风牵过来,我要外出一趟。” 话语间,他已开始整理衣装。 不多时,一匹矫健的黑马被牵至门前,正是追风。 凌逸尘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腿轻夹马腹,追风便撒开四蹄,朝着李斯家里走去。 ………… 晨光熹微,丞相府内一片静谧。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朝着正厅奔去,边跑边喊:“大人,大人,不好了!” 彼时,李斯正端坐在厅中,慢条斯理地翻阅着公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嚷声打断,顿时眉头紧皱,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 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竹简,目光如炬,冷冷地看向小厮,呵斥道:“大清早的,这般毛毛躁躁,成何体统!能不能说些吉利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惊慌失措!” 小厮被这严厉的目光一瞪,吓得浑身一颤,差点站立不稳,赶忙定了定神,喘着粗气说道...... 第166章 甩锅 小厮战战兢兢,声音不自觉地发颤:“大人,宁国公凌大人前来拜访!” 李斯听闻,手中拨弄书卷的动作一顿,旋即恢复从容,眉头轻挑,不紧不慢地说道: “哼,凌大人来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瞧你这副慌张模样!” 小厮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解释:“额……前两天大公子提及,说您跟凌大人之间存在矛盾,我还以为凌大人此番是来找茬的,所以才……” 李斯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神色缓和了几分,语气带着几分对凌逸尘的敬重,说道: “我与凌大人不过是政见有所分歧罢了,对于凌大人的为人,我向来是极为敬佩的。”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将凌大人请进来!” 说罢,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准备迎接贵客 。 小厮匆匆退下,不一会儿,便领着凌逸尘大步走进厅中。 李斯满脸笑意,疾步上前,双手抱拳,高声道:“凌大人,许久不见,今日到访,真是蓬荜生辉啊!” 凌逸尘亦拱手还礼,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李丞相客气了,冒昧前来,还望勿怪。 两人分宾主落座,小厮奉上香茗。李斯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开口问道:“凌大人今日前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凌逸尘轻抿一口茶,放下茶杯,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而肃穆,缓缓开口: “李丞相所言极是,不瞒您说,昨日我彻夜深思,愈发觉得律法改革绝非易事。” “虽说此事不像大型工程那般需大肆征调人力、耗费物力,可其中的阻碍与艰难,丝毫不亚于我当初开办学校之时。” 李斯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对律法改革复杂性的深刻理解,沉稳地说道: “的确如此,古往今来,但凡改革,必定荆棘丛生。” “一部分人习惯了安稳的现状,惧怕改变,另一部分人则满腔热血、过于激进,急切求成。” “如何在这两类人中找到平衡,调和各方诉求,才是推进改革的重中之重,稍有差池,便可能功亏一篑 。” 凌逸尘深表赞同,目光灼灼,看向李斯: “李丞相高见!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保守派根深蒂固,仗着旧制带来的既得利益,极力抵制改革;” “而激进派又急于求成,提出的方案往往脱离实际,容易引发混乱。” “咱们必须得想个周全的法子,既能安抚保守派,又能让激进派冷静下来。” 李斯轻抚胡须,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依我看,咱们不妨先从舆论引导入手。” “召集朝中的有识之士,举办律法研讨盛会,让各方充分发表意见。” “在思想碰撞中,引导众人看清律法改革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减少抵触情绪。” 凌逸尘抬手摆了摆,神色透着几分坚决,说道:“此事暂且搁置,稍后再议。实不相瞒,今日我前来,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相告。” 李斯闻言,微微欠身,神色关切,做出请的手势,说道:“凌大人但说无妨。”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宣告:“李丞相,我思量再三,决定不再主要负责律法改革之事。” “什么!” 李斯听闻,猛地站起身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语气急切且带着几分劝诫, “凌大人,这律法改革乃是陛下钦点于你,你如今这般决定,莫不是要抗旨不尊?” “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大人三思,切不可误入歧途啊!” 凌逸尘见李斯如此反应,不慌不忙地抬手示意他坐下,神色平静地解释道:“李丞相,先莫要着急,听我细细说来。” “我并非抗旨不尊,实在是想通了律法改革的复杂性与艰巨性。” “仅凭我一人之力,独木难支,很难推动改革顺利进行。” 李斯缓缓坐下,眉头依旧紧锁,眼中满是疑惑: “凌大人,你素以果敢坚毅着称,又有陛下的全力支持,如今怎会突然萌生退意? 凌逸尘仰头大笑,笑声爽朗,摆摆手解释道:“哈哈哈,李丞相,可不是我打退堂鼓。” “我是打算转变策略,大胆放权,把律法改革的重任分摊到更多人身上。” “最后由你我来整合梳理,这样才能汇聚众智,让改革更加完善。” 李斯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追问道:“原来如此,不知大人具体打算如何行事?” 凌逸尘目光坚定,条理清晰地阐述:“丞相在法家圈子里人脉深厚,想必认识不少贤能之士。” “我打算把律法改革的核心工作托付给他们。 “届时,就劳烦丞相出面联络,我只关注最终成果。” “如此一来,既能充分发挥法家专长,又能广纳各方智慧,推动改革稳步前行。” 李斯听闻,不禁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这……凌大人,您当真要这么做?” 他心里暗自惊叹,本以为法家众人正摩拳擦掌,准备给凌逸尘出些难题。 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果断,直接把律法改革的关键任务交付给了法家。 实际上,法家众人也早已察觉,现行秦法在当下局势中已渐显疲态,难以契合大秦蓬勃发展的需求。 若想让法家学派持续昌盛、不致衰落,全力推动律法改革已然是势在必行。 这烫手山芋,如今成了法家不得不接、也必须接好的使命 。 凌逸尘神色恳切,目光坦然地看向李斯,语重心长道: “李丞相,实不相瞒,律法改革兹事体大,若想顺利推进并取得成效,非得仰仗法家诸位贤能的支持不可。” “往深了说,咱们本就同乘一条船,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里。” “唯有将律法改革妥善完成,才能实现朝野上下、你我众人皆受益的局面。” 李斯微微颔首,神色间满是认同,可眉头却依旧轻皱,带着几分疑惑与思索问道: “凌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这改革之事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处着手、该如何具体开展,还望大人能指点一二。” 第167章 祸水东引 凌逸尘听闻,不禁仰头大笑,笑声爽朗,随后摆了摆手,轻松又笃定地说道: “哈哈哈,丞相过谦了,这具体的筹备与执行细节,自然是要劳烦丞相费心。” “我只有一个核心要求,除了那些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重罪,其余罪行都应考虑以劳动的方式来减轻刑罚。” “至于其中的具体尺度、衡量标准,就交由大家一同商议、共同敲定,务必做到公平公正、切实可行 。” “罢了罢了,凌大人这一招使得实在是高妙!”李斯一脸无奈,苦笑着摇头,“祸水东引,叫我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凌逸尘闻言,不禁仰头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屋内回荡:“哈哈哈,丞相过奖了,彼此彼此嘛。” 李斯整理了一下衣袖,神色恢复如常,郑重说道:“凌大人放心,这个安排,我代表法家应下了。” 凌逸尘拱手作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如此,便多谢丞相了!” “时辰也不早了,那我便先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访。”凌逸尘双手抱拳,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说道。 “凌大人慢走。”李斯笑容满面,拱手还礼,目光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恭送凌大人。” 望着凌逸尘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府门转角的身影。 李斯负手而立,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思索之色。 他心中五味杂陈,暗自忖度,自己此番应下与凌逸尘的合作,究竟是一招妙棋,还是一步险棋? 这个答案,此刻在他心中依旧混沌未明。 但一想到法家的兴衰荣辱,那逐渐势微的门派影响力。 以及朝堂之上步步紧逼的敌对势力,李斯咬了咬牙,他心里清楚。 为了法家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局势中谋得一线生机、寻得发展的契机,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恰在此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由大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与好奇。 他走到李斯身旁,微微欠身,拱手问道:“父亲,凌逸尘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莫不是他那边局势吃紧,前来寻求咱们法家的援助?难不成他这么快就支撑不住了?” 李斯神色冷峻,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复杂意味,“切莫把凌逸尘想得太过简单。” “他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求我们帮忙,而是把一整件事都交到我手上。” “这招太狠了,直接拿捏住我的要害,我心里清楚是计,却根本没法拒绝。” 李由满脸惊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什么?凌逸尘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父亲?” “他就不担心咱们表面应承,实则暗中敷衍、阳奉阴违吗?” 李斯眉头轻扬,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这便是凌大人的精明之处。” “他心里门儿清,咱们拒绝不了,只要接手,以法家的行事风格,肯定会全力以赴,绝不可能掉链子。” “这般用人,精准把握人心,或许这就是用人的至高境界,知人善用啊 。” ………… 另一边,凌逸尘骑着高头大马,稳稳回到府邸。 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脸上难掩喜悦之色,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其实,他心里的想法很简单,没什么复杂的算计。 一想到律法改革这件事,他就头疼不已,打从心底里不想承担这么繁琐又棘手的责任。 如今既然有机会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果断地将其推给了李斯,让法家来负责。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既解决了自己的麻烦,还能卖法家一个人情,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夫君,是碰上什么好事了,瞧把你高兴成这样?”吕素莲步轻移,笑语嫣然地走到凌逸尘身边,眼中满是温柔与好奇。 凌逸尘仰头大笑,心情格外畅快:“哈哈哈,为夫刚刚解决了一件烦心事,往后可有大把时间陪你们啦。” 这时,婉儿迈着轻快的步子走来,嘴角挂着一抹俏皮的笑意,话里带着几分打趣:“哼,昨日我还瞧见你和玉漱妹妹在一处呢,那时也没见你有多忙呀。” “这……”凌逸尘一下被问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一旁的玉漱,本就生性羞涩,初经人事,听了这话,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她赶忙低下头,试图藏起自己滚烫的脸颊,可那蔓延至耳根的红晕,却怎么也藏不住 。 婉儿眉眼弯弯,带着几分俏皮,亲昵地拉住玉漱的手,语气温柔又轻快:“好啦好啦,玉漱妹妹,我可没有打趣你的意思。” “你别往心里去,进了咱们凌府,往后就是一家人,可千万别见外。” 玉漱脸颊绯红,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多谢婉儿姐姐,能成为凌府的一员,是玉漱的福气。” 话落,她还是有些害羞,头垂得更低了 ,耳根处的红晕悄悄蔓延。 众人正处在略显尴尬的氛围中,一时之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下人匆匆赶来。 神色间带着几分谨慎,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说道:“老爷,吕雉小姐求见,正在府外等候通传。” 自从易小川的事情发生后,凌府加强了门禁管理,但凡来访之人,都必须提前通报。 哪怕吕雉是吕素的亲姐姐,也得遵循这一规矩。 凌逸尘略作思忖,抬眸看向通报的下人,沉稳开口:“让她来这后院吧。” “遵命。”下人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不多时,吕雉莲步轻移,踏入后院。她身姿婀娜,一袭素色长裙更衬得气质清冷。 行至凌逸尘面前,她微微欠身,仪态端庄,口中说道:“见过宁国公。” 声音清婉,神色间透着几分淡然,可细细瞧去,眼眶中却藏着一层难以捉摸的深意。 凌逸尘连忙抬手示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姐姐不必多礼。”说着,又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姐姐请坐。” 第168章 吕雉请辞 吕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再次欠身行礼,柔声说道: “多谢凌大人。” 随后,她优雅落座,双手交叠于膝上,目光平静地看向凌逸尘 。 凌逸尘神色关切,微微向前倾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 “姐姐今日四处寻找易小川,不知可有什么结果?” 吕雉神色一黯,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失落与无奈: “没有,咸阳城的大街小巷、各个角落,我都寻了个遍,却依旧不见小川的半点踪迹。” 说到这儿,她猛地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凌逸尘,眼中流露出一丝急切与期盼, “凌大人,你说小川他……还会在这世上吧?” 那眼神仿佛要从凌逸尘的回答里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凌逸尘神色平静,沉稳依旧,面上没有丝毫波澜,缓缓开口:“这我也难以断言。不过我一直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姐姐只管心怀希望,做好当下能做的,有些事,不必执着于结果,正如那句‘但问好事,莫问前程’ 。” 凌逸尘心中咯噔一下,他已经感受到吕雉对他的怀疑了。 “希望如此吧。” 吕雉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怅惘,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像是被阴霾笼罩。 她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随后目光依次扫过吕素和凌逸尘,神色认真而坚定: “妹妹,凌大人,我这次来,是专门向你们道别的。” “我打算离开咸阳城了,找了这么久,我心里也有数了,小川大概率不在这儿。” “我想着回到沛县去,只要他还活着,肯定会去那儿找我的。” 吕素闻言,眼中满是惊讶与不舍,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急切地说道:“姐姐,你这就要回去了吗?” “前段时间,我刚差人给家里送了封信,想着接父亲来咸阳安享晚年呢。” 前段时间大学开学之后,凌逸尘就有意邀请吕公前往大学讲学。 吕公的学识不说学富五车,倒也差不多了。 吕雉柳眉轻挑,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语气中满是不屑:“正好,父亲走了倒省心,省得他整日念叨,非要撮合我和刘季那个混账东西。” 她顿了顿,神色稍缓,看着吕素,柔声道:“好了妹妹,我来就是专门跟你们说一声我要走了。” “行李都收拾好了,明早天一亮我就出发。” 吕素眼眶微微泛红,还想再劝,可话到嘴边,见吕雉主意已定,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能无奈又担忧地叮嘱: “那好吧,姐姐一路上千万要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让人捎信回来。” 吕雉伸手轻轻拍了拍吕素的手背,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透着几分苦涩与牵强: “放心吧妹妹,你还不了解你姐姐?我心里有数。” 说罢,她微微欠身,“我就先告辞了,你和凌大人也早些休息。” 看着吕雉离去的背影,吕素心中满是担忧,不禁喃喃自语:“姐姐此番回去,路途遥远,真希望她一切顺利。” 凌逸尘轻轻揽住吕素的肩膀,温声安慰道:“别太担心了,你姐姐行事向来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吕素微微点头,靠在凌逸尘怀里,低声说:“我知道,只是她这一走,我心里空落落的。 凌逸尘抬手轻轻拍了拍吕素的肩膀,温声细语地安慰道:“别忧心了,我已经安排好人手护送姐姐回去,定能保她一路平安,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吕素微微仰头,眼中满是感激,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安心: “多谢夫君,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 她微微停顿,像是陷入了回忆,轻声呢喃,“我现在啊,算是打从心底里相信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了。” 凌逸尘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追问道:“什么话?岳父说了些什么,竟让你有这般感慨?” 吕素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缓缓说道:“父亲曾说,易小川绝非能与姐姐携手一生的良配,反倒是姐姐和刘季,脾性各方面挺合得来的。” 凌逸尘若有所思,微微颔首,接着半开玩笑地问:“哦?岳父对易小川评价这么犀利,那他又是怎么说我的?” 话虽这么问,可他心里却暗自惊叹,老话说人老成精,岳父这眼光可真毒。 能瞧出易小川靠不住也就罢了,竟还能一眼看穿吕雉和刘邦才是最合适的,着实令人佩服。 婉儿轻翻了个白眼,嘴角挂着一抹俏皮的弧度,忍不住吐槽道:“你可真够自恋的,还惦记着听岳父给你的评价呢。” “怎么,难不成还想顺带听听我娘亲对你的看法?”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神色认真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吕公确实眼光独到,我也觉得易小川这人太不靠谱,行事过于轻浮,真不是能托付终身的人。” 凌逸尘丝毫不以为意,爽朗地大笑起来,脸上满是好奇: “哈哈哈,被你打趣了。快别卖关子了,伯母到底是怎么评价我的呀?我这心里可太好奇了。” 婉儿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故意拖长了语调: “我娘亲啊,第一次见你就跟我说,这凌公子气宇轩昂,谈吐不凡,一看就是个有大志向、行事稳重的人 。 吕素眉眼含笑,眼中满是温柔与自豪,轻声说道:“我父亲的看法和娘亲差不多,他还说,夫君是个心怀大爱的人,心系天下苍生。” “在他看来,像你这样的人,要么会成为一代帝王,庇佑万民;” “要么就会是千古传颂的忠臣,名垂青史 。” 凌逸尘微微一怔,旋即仰头大笑,笑声爽朗而明快:“哈哈哈,承蒙岳父岳母这般高看,我实在愧不敢当。” “不过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我心里欢喜得很。” 第169章 中毒? 吕素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满是忧虑与心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唉,自从姐姐遇见易小川,就像变了个人。” “整个人整天都浑浑噩噩的,心思全在他身上。” “来咸阳之后,更是一头扎进寻人这件事里,大街小巷都跑遍了,多数时候都奔波在找他的路上。” “好不容易找到了,谁能想到,易小川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我瞧着姐姐,最近整个人都憔悴了好多,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眼底的乌青怎么遮都遮不住。” “说实在的,我现在甚至有点希望易小川永远别再出现了。” “姐姐为了找他,整个人都快垮了。至少他不再出现,姐姐能不再受这些苦,能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 吕素眼眶微红,声音里满是对姐姐的心疼。 凌逸尘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间带着几分感慨:“算了,或许每个人这一生中,都会遇到自己的劫数吧。” “在姐姐这里,易小川大概就是那道躲不过的劫。” 吕雉从凌府中走出,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眼前朱红色的大门,那大门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她的眼神中,有不甘,有疑惑,更有决绝,心中暗自思量: 这次回去,我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我定会再回来。 吕雉心里十分笃定,易小川的失踪,凌逸尘绝对脱不了干系。 只是凌逸尘在咸阳城权势滔天,行事又极为谨慎,至今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她无奈之下,只能暂且离开,想着先回沛县,暗中观察,再看凌逸尘后续会不会有所动作,会不会将易小川放出来。 然而,吕雉并不知道,她和易小川之间,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 ………… 华灯初上,凌府内一片静谧祥和。 膳厅中,凌逸尘与婉儿、素素,还有不久前刚与他行过周公之礼的玉漱,正围坐在一起,准备享用晚餐。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腾腾热气裹挟着食物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 素素虽坐在桌前,却难掩对姐姐吕雉未来的担忧之色。 她微微蹙着眉,手中的筷子在碗边轻轻敲击,似是陷入了沉思。 吕雉近来的遭遇,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心头。 但她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旁人无法过多干涉。 她暗自思忖,倘若日后姐姐真遇到难处,自己定不会袖手旁观,定要竭尽全力帮衬一二。 察觉到吕素的异样,凌逸尘放下手中的筷子,关切地看向两人: “你这是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还是身体不舒服?” 吕素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没事,可能是今日操心姐姐的事,有些累着了。” 可话还没说完,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袭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嘴,起身匆匆朝着屋外跑去。 凌逸尘看着匆匆离席的吕素,满脸疑惑,眉头轻皱,眼中满是担忧:“素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婉儿轻轻摇了摇头,同样一脸困惑:“我也不清楚,最近这段时间,素素妹妹的胃口一直不太好,时常反胃,可从没像今天这么严重过。” 她微微停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道, “说来也巧,这几天我也感觉有点不太舒服,症状竟和素素的有些相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凌逸尘神色关切,心急如焚,连忙起身说道:“你们先慢慢吃,我去看看素素到底怎么了,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说罢,他快步朝着吕素离开的方向追去。 凌逸尘快步追上吕素,只见她正靠在庭院的廊柱旁,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凌逸尘心疼地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问道:“素素,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吕素虚弱地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又是一阵干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凌逸尘满眼疼惜,看着虚弱的吕素,声音轻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素素,你瞧你都这般难受了,我先抱你回屋里好好歇着。” 话落,他动作轻柔地将吕素打横抱起,稳稳地托在怀中,就像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谁料,正当他要迈步朝屋内走去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下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边跑边喊:“大人,不好了!” 凌逸尘脚步一顿,无奈地扭头看向那下人,抱着吕素的手臂微微收紧,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了,如此慌张?” 吕素靠在凌逸尘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又瞧见这略显尴尬的场景。 脸上瞬间泛起红晕,像熟透的苹果,害羞得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凌逸尘的胸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下人微微喘着粗气,神色间满是焦急与慌张,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他抬手 随意一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急切说道:“大人,姜主母刚刚也吐了,那情形,和吕主母的症状简直一模一样,看着难受极了! “什么!” 凌逸尘听到下人的汇报,怀抱中托着吕素的手臂下意识收紧,脸上写满了震惊,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吕素靠在凌逸尘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虽身体不适,但仍强打起精神,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夫君,你要不先去看看婉儿姐姐吧,她也不舒服,我这边还能撑着。” 凌逸尘微微低头,凝视着吕素苍白的脸庞,抬手轻轻抚去她额前的碎发,眼神中满是疼惜: “别说话,你都这么难受了,我先送你回房歇着,让丫鬟好好照顾你。” “等安顿好了你,我立刻就去看婉儿,一刻都不会耽搁。” 说着,他稳稳地抱紧吕素,加快了脚步,朝着吕素的房间走去 。 凌逸尘脚步急促,几乎是小跑着穿梭在府中的回廊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神情紧张而凝重。 他之所以如此心急如焚,是因为吕素和婉儿的症状实在太像中毒了。 第170章 一箭双雕 回想起方才两人难受的模样,那接连不断的干呕、苍白如纸的面色己,每一个细节都揪着他的心。 凌逸尘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地回到膳厅。 只见婉儿正虚弱地扶着椅子,身形微微颤抖。 尽管比起吕素,她的状况稍好一些,但依旧难掩病态,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凌逸尘一个箭步上前,眼中满是担忧,急切地问道:“婉儿,你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婉儿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却透着关切:“夫君,你怎么回来了?素素妹妹没事吧?我这情况还算能撑得住,你别太担心我。” 凌逸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捋了捋因奔跑而略显凌乱的发丝,说道: “你们俩呀,都这时候了,还总操心别人。” “刚刚素素难受得厉害,还不忘让我先来看你。我先把她送回房安顿好,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婉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轻声说道: “让夫君费心了。我没事,就是有点反胃,刚刚肚子还一阵阵地疼,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凌逸尘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他轻轻握住婉儿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心疼道: “别逞强,你这手都这么凉了。我已经派人去请府医了,很快就到。” 说着,他扶着婉儿缓缓坐下,又转身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唇边: “先喝点温水缓缓,别着急说话。” 婉儿接过水杯,轻抿了一口,暖水顺着喉咙流下,胃里似乎好受了些许。 她抬眸看向凌逸尘,正欲开口,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府医匆匆赶来。 府医先是为婉儿仔细把脉,神色专注,时而微微皱眉,片刻后,又翻开婉儿的眼皮查看。 凌逸尘在一旁紧紧盯着府医的一举一动,大气都不敢出。许久,府医收回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拱手道: “恭喜凌大人,婉夫人这并非病症,而是喜脉,已有身孕一月有余了。” “什么?你是说婉儿有身孕了?” 凌逸尘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讶与惊喜,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紧紧盯着府医,像是要从对方脸上确认这个天大的喜讯。 府医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笃定地说道:“没错,大人,夫人确实是有喜了。” “只是夫人目前情绪似乎有些起伏,这样对胎儿不太好,还望能寻个安静之处,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凌逸尘一听,脸上的惊喜稍稍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忧,他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 “大夫,这情况严重吗?会不会对婉儿和孩子有什么影响?” 府医摆了摆手,神色从容,安抚道:“大人不必过于忧心,这在孕期较为常见,并非什么严重的病症。” “我先给夫人开几副调理的药,按时服用,再配合静养,定能保夫人和胎儿平安。” 凌逸尘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拱手对府医说道: “有劳大夫了,还请务必开些最好的药。” 府医应下,提笔迅速写下药方,递给一旁候着的小厮,嘱咐他快去抓药。 凌逸尘走到床边,轻轻坐在婉儿身旁,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温柔与疼惜:“婉儿,听到了吗?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婉儿眼中泪光闪烁,嘴角上扬,露出幸福的笑容:“嗯,我太高兴了,夫君。” 凌逸尘轻轻为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柔声道:“从现在起,你什么都别操心,安心养胎。” “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吩咐,我都给你安排。 凌逸尘神色凝重,眉头紧蹙,满脸都是担忧,心急如焚地看向府医,语速很快地说道: “对了,素素那边的症状和婉夫人一模一样,甚至看着还要严重些。” “大夫,你赶紧再去她那儿好好看看,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千万不能耽搁了。” 府医立刻拱手,毕恭毕敬地应道:“大人放心,我这就去。” 说完,迅速收拾好医箱,神色匆匆地朝着吕素的住处快步走去。 府医匆匆赶到吕素房间,只见吕素正虚弱地靠在床头,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凌逸尘紧跟其后,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住府医的一举一动。 府医先是仔细观察了吕素的面色、舌苔,随后坐下来,认真地为她把脉。 他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凌逸尘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府医收起把脉的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恭贺的笑意,对着凌逸尘拱手说道: “恭喜大人,吕夫人这也是有喜了。”话落,却微微顿住,欲言又止。 凌逸尘本因喜讯而扬起的嘴角瞬间僵住,心猛地一紧,忙追问道: “只是什么?大夫您千万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吕素和孩子的平安。 府医神色凝重,斟酌着字句缓缓道:“只是夫人的身子骨比较虚弱,底子本就不算好。” “再加上近期怕是受到了什么较强的刺激,情绪波动较大,这才导致夫人孕期的孕反症状格外严重。” “大人往后可得多留意夫人的情绪,精心调养,让夫人安心养胎才是。” .凌逸尘听后,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满脸的忧虑。 他看向虚弱躺在床上的吕素,眼中满是疼惜,俯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素素,你听到了吗?咱们有孩子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吕素眼中泛起泪花,嘴角却微微上扬,轻轻点头回应。 凌逸尘转身,郑重地对府医说道:“大夫,求您务必开些良药,不管多珍稀多昂贵,我都要给素素最好的。” 第171章 深夜进宫 府医应下,提笔迅速写下药方,详细叮嘱道: “这药方里的药材,有几味需用新鲜的,每日清晨采摘效果最佳,煎药时火候也得把控精准。” 凌逸尘认真记下,又唤来心腹下人,将煎药、采买药材等事宜一一仔细交代。 待府医离去,凌逸尘便将婉儿与素素唤至一处。他神色关切,目光在两人脸上一一扫过,语气温柔且坚定: “素素、婉儿,往后你们便安心养胎,莫要再为府中的琐事操心,一应事务都交给下人去办。” 吕素微微蹙着眉,眼中满是不解,轻声开口:“夫君,我们俩如今一个才怀胎一月有余,一个也不过三月不到,养胎之事,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些?” 凌逸尘无奈地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哎,你方才没听府医所言吗?你们身子本就娇弱,如今又怀着身孕,可得好好休养生息,切不可大意。” 婉儿轻叹了口气,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浅笑:“好吧好吧,既然夫君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听你的。” 话还没落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只见一名下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单膝跪地,急切说道:“大人,有要事禀告!” 凌逸尘神色一凛,沉声道:“说!” “陛下有急事相召,命大人即刻进宫。”下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快速回道。 凌逸尘眉头微皱,追问道:“可有提及所为何事?” “来人并未言明,只反复叮嘱请大人即刻动身。”下人如实作答。 凌逸尘略作思忖,随后果断下令:“好,我知道了。你速去将我的马匹牵来,莫要延误!” “诺!”下人领命,迅速起身,快步离去准备相关事宜 。 凌逸尘神色关切,依次看向吕素和婉儿,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素素,婉儿,陛下突然紧急召见,我必须即刻进宫,处理完事宜恐怕得很晚才能回来。” “你们俩今晚就早点歇息,千万别等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吕素和婉儿相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而后齐声说道: “夫君放心前去,府内大小事务我们都会妥善照料,你只管安心处理宫中之事,莫要为家里操心。” 恰在此时,那名下人气喘吁吁地将马匹牵到了跟前。 只见眼前这匹马,并非凌逸尘平日所骑的追风,而是追风的子嗣。 它浑身皮毛如熟透的红枣般鲜艳,身姿矫健,是追风与西域汗血宝马杂交的后代,继承了双亲的优良血脉。 当初凌逸尘给它取名“赤兔”时,纯粹是出于一时的恶趣味,如今倒成了紧急时刻的得力坐骑。 凌逸尘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地翻身上马。 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赤兔便仰天长嘶一声,撒开四蹄,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一路尘土 。 朔风凛冽,凌逸尘一袭玄色劲装,策马扬鞭,疾驰至宫门前。 他利落翻身下马,将缰绳递与宫门侍卫,未作丝毫停留,拔腿便朝着乾元殿奔去。 刚至殿门口,便见内务总管魏延早已等候在此。 魏延满脸笑意,微微欠身,说道:“凌大人,陛下正盼着您呢,老奴这就带您进去。” 凌逸尘心中一凛,赶忙拱手回礼:“有劳魏大人,如此便叨扰了。” 以往在殿门迎接的不过是些小太监,今日竟劳驾内务总管亲自出面,着实让他深感意外。 跟随魏延步入殿内,凌逸尘暗自思忖,魏延这两年在宫中兢兢业业,事事尽心,颇得陛下赏识。 而前些日子,中车府令竟暴毙身亡,此事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 说起这位暴毙的中车府令,凌逸尘心中疑窦丛生。 他不禁想起电视剧里的情节。 高要带着结巴赵高给中车府令送千年老山参。 那中车府令贪念作祟,本应分三月服用的人参。 他竟一次吃了半根,最终虚不受补,一命呜呼。 虽说眼前这位中车府令并非因人参暴毙,却是因胡乱食用灵芝中毒而亡。 如此相似的贪婪行径,由不得他不怀疑二者的关联。 当下,没了电视剧里那个搅弄风云的高要,魏延便成了接任中车府令的热门人选。 如今陛下竟特意派魏延前来迎接,凌逸尘心底暗忖,看来此番之事定是非同小可,容不得有半分耽搁。 踏入乾元殿,凌逸尘一眼便望见嬴政高坐于龙椅之上,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 嬴政并未处理政务,只是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下方。 凌逸尘环顾四周,心中不禁一惊,只见朝堂上已是重臣云集。 屠雎、王贲身姿挺拔,立于一侧; 即便是年迈的王翦,也精神矍铄地在场; 蒙恬、任嚣英气逼人,气场不凡; 还有李斯、冯劫等文官,神色各异,或凝重,或沉思。 秦始皇见凌逸尘到了,大手一挥,下令关闭殿门。 随着厚重的殿门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殿内诸多大臣心头皆是猛地一紧。 他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疑惑的眼神,谁都不清楚此番齐聚,究竟是所为何事,浓重的不安在殿内悄然蔓延开来。 嬴政抬手虚压,目光平和地望向众人,语气沉稳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力量: “诸位莫要紧张,今日召大家入宫,不过是商议些要紧事。” 话落,他的目光转而落在凌逸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笑意, “朕听闻,前去给凌爱卿传信的人回禀,爱卿的两位夫人皆有身孕?”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值得庆贺!” 凌逸尘闻言,心中一暖,连忙整衣,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清朗且带着几分谦逊: “多谢陛下挂念。确如陛下所言,府中医官刚刚诊出内人有孕,微臣实在欣喜。” 听闻凌逸尘两位夫人皆有身孕,殿内先是瞬间安静,随后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祝贺声。 第172章 南越 屠雎大步上前,大手用力拍了拍凌逸尘的肩膀,爽朗大笑: “凌大人,这可是大喜事!往后定要多摆几桌喜酒,让大伙都跟着沾沾喜气!” 王贲满脸笑意,双手抱拳,声如洪钟:“凌大人,恭喜恭喜!这一胎若是儿子,日后定是将门虎子;” “若是女儿,也必是才貌双全的佳人!” 王翦虽年事已高,行动稍缓,但也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前,和蔼说道: “凌大人,添丁之喜,家族之幸啊。愿两个孩子都能平安顺遂地长大,将来成为国之栋梁。” 蒙恬微笑着,目光中满是温和:“凌大人,这是上天赐予你的福分,往后家中定是热闹非凡。” 任嚣赶忙上前,拱手道:“凌大人,真是可喜可贺!愿嫂夫人们孕期顺遂,母子平安。” 李斯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凌大人,这等喜事,实乃家族之祥瑞。日后定要好好教导,培养出优秀的人才。” 冯劫也跟着附和:“凌大人,恭喜恭喜,盼着早日见到两个可爱的小宝贝。” 众人的祝福声此起彼伏,乾元殿内满是喜庆的氛围 。 面对众人热忱的祝贺,凌逸尘脸上洋溢着喜悦,赶忙拱手作揖,言辞恳切: “承蒙各位厚爱,这份情谊我铭记于心。” “改日我必定设宴,盛情款待大家,还望各位届时赏光!” 言罢,他转身面向嬴政,神色转为恭谨,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 “陛下,深夜将诸位大人紧急召入宫中,想必是有极为要紧之事,不知陛下所为何事?”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瞬间意识到此刻正身处宫中议政,商讨要事才是关键。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嬴政,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息 。 嬴政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抬起手,轻轻挥了一下。 不多时,便见一名侍卫引领着一人稳步走进大殿。 这人步伐沉稳,神色略显拘谨。嬴政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陈前,把你知晓的事情,如实向诸位大人道来。” 众人满脸疑惑,目光纷纷聚焦在这个名为陈前的人身上。 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却无人知晓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心中都暗自揣测,这陈前到底要说出什么惊人的消息,让陛下如此郑重其事 。 陈前阔步上前,身姿笔直,先向嬴政行了个大礼,动作标准又恭敬。 随后转身,面向满朝文武,双手抱拳,朗声道: “陛下圣安,诸位大人安好!卑职陈前,现任长沙郡下辖县尉,此次奉命前来,有要事启奏。” 众人听闻,不禁暗自打量起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官。 在座的皆是大秦朝堂举足轻重的人物,陈前区区一个偏远郡县的县尉。 平日里确实很难进入他们的视野,乍一见到,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意。 陈前顿了顿,神色瞬间凝重,语气中满是忧虑: “回陛下,就在多日前,南越各部落暗中勾结,正紧锣密鼓地集结兵力。” “意图进犯我大秦长沙郡、黔中郡以及庐江郡。” “三地郡守紧急商议后,认为此事十万火急,便即刻派卑职日夜兼程,赶来咸阳向陛下如实禀报,还望陛下早做定夺。” 话落,殿内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 嬴政目光如炬,扫视着殿内群臣,声若洪钟,缓缓开口:“这便是朕深夜召集诸位爱卿的缘由。” “大秦已休养生息一段时日,本欲与四方和睦共处。” “可未曾想,周围这些跳梁小丑竟以为我大秦软弱可欺,接二连三肆意挑衅。” “前些日子,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图安寻衅滋事,如今,南越各部落又妄图进犯我疆土。” “长此以往,若不予以严惩,他们定会得寸进尺,朕不禁想问,今日是南越,那明日又会是何方宵小?” 嬴政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群臣们听着,心中皆明白,陛下的这番话,已然表明了主战的态度。 一时间,殿内气氛凝重,无人敢轻易言语,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陛下进一步的旨意 。 实际上,嬴政心中对攻打南越的谋划已潜藏许久。 自嬴政横扫六国,昔日六国疆土尽归大秦版图,可他拓展大秦版图的雄心壮志从未有过丝毫动摇。 在他心中,大秦的疆土应更为广袤,大秦的威名需远扬四方。 此番南越部落主动寻衅,妄图侵犯长沙郡、黔中郡以及庐江郡,简直是自投罗网,正好撞在了嬴政早已绷紧的战略弦上。 这送上门的绝佳契机,嬴政岂会轻易放过? 正可谓师出有名,天时、地利、人和皆备,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大殿之内,嬴政一番言辞落下,众人皆沉默不语,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 凌逸尘瞧着这般场景,心中暗自嘀咕一声“老狐狸”,那些人都在等他出口。 他太清楚嬴政的心思了,这哪是单纯应对南越挑衅,分明是顺势推进自己的扩张大计。 可凌逸尘作为嬴政最为倚重、亲近的大臣,关键时刻,怎能坐视不管? 略一思忖,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准备站出来烘托气氛,为这场即将开启的战事添上一把火 。 凌逸尘出列,双手抱拳,神色庄重,高声进言:“陛下!臣以为,此战非打不可。” “如今匈奴在北,时刻觊觎我大秦疆土,虎视眈眈;” “眼下南越各部落竟也妄图凑热闹,企图图分一杯羹。” “那就打!” “臣以为,唯有以战止战。”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方能让各方宵小知晓我大秦的赫赫天威,彻底断了他们的觊觎之心。” “这一战,不仅要打,更要打得干净利落、漂亮至极,如利剑出鞘,震慑四方。” “让天下人明白,挑衅大秦者,唯有死路一条,起到杀鸡儆猴之效,如此方能保我大秦边疆长久安宁!” 王贲一听,立刻上前一步,豹眼圆睁,声如洪钟般说道: “陛下,俺也一样!” 第173章 转移矛盾 “您尽管下令,只要您一声令下,俺第一个提着长枪,率军奔赴前线,不把那些南越部落打得落花流水,俺就不回来见您!” 凌逸尘瞧着王贲那副刻意表现的模样,满心无奈,在心里默默吐槽: 就算想学你爹王翦自污避嫌,也不用装成这副憨傻模样吧? 大家在这朝堂摸爬滚打多年,谁还不清楚谁的心思,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演给谁看呢。 就在这时,嬴政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诸位爱卿还有其他异议吗?” 声音落下,大殿内短暂安静,旋即,一个略显苍老却透着坚定的声音打破平静。 “陛下,臣有异议。” 只见淳于越缓缓站出,双手捧着笏板,神色凝重,脊背却挺得笔直 ,丝毫不见因反对众人而有半分退缩。 淳于越微微欠身,恭敬而坚定地开口:“陛下,如今我大秦初定,虽国力强盛,但历经多年征伐,百姓疲惫,民生亟待休养生息。” “南越之地,山峦叠嶂,地势复杂,且当地部落熟悉地形,擅长游击。” “若贸然兴兵,长途跋涉之下,我军不仅要面临水土不服之困,粮草辎重的运输亦是难题。” “再者,战争一旦开启,必定生灵涂炭,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这对刚刚安定下来的国家而言,无疑是沉重负担。” “臣以为,此时应先以安抚、怀柔之策为主。” “派遣使者前往南越,晓以利害,宣扬我大秦威德,若能和平解决争端,岂不更好?望陛下三思。” 淳于越现在都快成咸阳城的笑柄了,但是他又不得不站出来。 如今公子扶苏跟他离心离德,而且现在又被嬴政派出巡游天下了,想要缓和关系更是不可能。 而嬴政又十分重视法家,更是不喜欢他们。 他想着在这朝堂上好好表现自己,重新获得嬴政的信任,可是他是被迷晕了头吗?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嬴政主战,就他站出来反对。 其实并不是这样,要是他跟其他人同流1合污,那怎么表现自己,又怎么重新获得嬴政的信任。 在咸阳城的街头巷尾,淳于越已然快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这看似尴尬的处境下,他却有着自己的盘算,不得不挺身而出。 这些日子,公子扶苏与他渐行渐远,甚至被嬴政派去巡游天下,想要修复关系更是难如登天。 嬴政对法家极为推崇,这使得他所处的儒家一派在朝堂上备受冷落。 淳于越满心期望能在朝堂上大放异彩,重新赢得嬴政的信任,可他这时候站出来反对主战,看似不明智,实则暗藏心机。 在他看来,倘若随波逐流,又怎能彰显自己的独特,又何谈获取嬴政的青睐? 只是,淳于越失算了,他完全忽略了其他大臣的立场。 大秦自建国以来,便以军功作为晋升的重要途。 几乎所有人都清楚,想要获得爵位、出人头地,征战沙场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哪怕是备受嬴政宠信的凌逸尘,也是在一场场残酷的战争中,凭借赫赫战功,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哼!” 王贲听闻淳于越的话,当即发出一声冷哼,语气中满是不屑, “安抚?怀柔?这些手段能有什么用?” “陛下这些年对周边势力的安抚难道还少吗?” “可结果呢?这些南越部落如今在做什么?他们分明就是公然造反!” 王贲虽然身为侯爵,可他手下众多兄弟还渴望着建功立业。 一旦百越之战开启,那便是无数的军功在向他们招手。 他自然要为兄弟们争取这个机会,又怎么会赞同淳于越的提议 。 嬴政的目光从王贲与淳于越身上收回,转而落在端坐在一旁的王翦身上,和声问道: “王老将军,以您的经验与谋略,对这南越之事可有什么高见呀?” 王翦缓缓起身,身姿虽不如往昔那般矫健,却依旧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气度,恭敬答道: “陛下,如今老夫不过是个教书育人的先生,哪还有什么资格妄议国事呢。” 嬴政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说道:“哎,王老将军这是哪里的话。” “您这一身本领,那可是我大秦的宝贵财富,虽说现在您醉心于教育,可在军事上,您依旧是宝刀未老。” “更何况,您如今可是军事学院院长,培养的都是大秦未来的军事栋梁之才,您的见解,朕可是十分看重的。” 王翦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老夫不敢贸然说是否出征。” “但作为一名教书先生,站在学生的立场上。” “我始终觉得,想要切实提高学识与本领,光在学校里埋头苦学是远远不够的。” “还需投身社会,在实践中历练。” 他的话语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藏深意。 在场众人皆是心领神会——军事学院的学生,要想积累实战经验,唯有通过不断的战争,才能得到真正的成长。 嬴政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随后目光一转,看向凌逸尘,问道:“凌爱卿呢,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凌逸尘毫不犹豫,上前一步,拱手朗声道:“陛下,臣主战!” 嬴政听闻,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轻“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条理清晰地阐述道:“陛下,咱们大秦休养生息已近四年之久。” “这四年间,百姓安居乐业,国力日益强盛,军队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整与补充。” “如今南越部落犯我边境,这不仅是对我大秦威严的挑衅,更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此时出兵,我军士气正盛,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有十足的把握将其击退,还能借此机会拓展疆土,扬我大秦国威 。” 凌逸尘微微一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神情愈发严肃,接着补充道:“陛下,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 ………… 第174章 举荐屠雎 “我大秦向来以军功立国,将士们凭借赫赫战功获取晋升之阶,这是大秦军队强大的源动力。” “可近些年来,天下渐趋太平,战事寥寥,底层士兵们空有一腔热血与抱负,却苦于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长久以往,晋升渠道受阻,不满情绪在军中悄然滋生,矛盾也日益加剧。” “如今,南越部落主动进犯,这恰似一场及时雨,正好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绝佳契机。” “借由这场战争,我们能够将内部矛盾转移出去,让士兵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凭战功赢得荣耀与晋升,既能消解军中潜在的危机,又能提升军队的士气与战斗力,实乃一举两得 。”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色,沉声道:“嗯,凌爱卿所言极是,与朕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果决, “南越那些蛮夷,竟敢妄图反抗我大秦,实在是不自量力。” “既然他们如此不识好歹,那朕便让他们知道,挑衅大秦的后果!” “这一战,不仅要将他们打得胆寒,更要将他们的土地,统统纳入我大秦版图,让大秦的威名,远扬四方!” “陛下……”淳于越见状,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与挣扎,欲言又止。 嬴政的目光瞬间如利刃般射向淳于越,冷冷道:“怎么,淳于博士这是还有什么异议?不妨直言。” 这简短的话语里,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让大殿内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淳于越心中一紧,环顾四周,只见众人皆神色各异,却无一人站出来支持自己。 他这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在这朝堂之上已然孤立无援,多说无益。 无奈之下,他只能微微欠身,低声说道: “陛下,臣并无异议,只是突然身体不适,恳请陛下恩准,让臣早日归家调养。” 嬴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语气却缓和了些许: “准了。淳于爱卿还是要好好回去休养,大秦的朝堂,往后还需你出谋划策呢。” 既然淳于越识趣,嬴政也不愿再过多为难他,毕竟朝堂之上,还需维持表面的和谐。 “谢陛下隆恩。” 淳于越如获大赦,匆匆行了一礼,便转身快步退下。 他的背影略显落寞,脚步也有些沉重,在大殿门口的光影交错中。 渐渐消失不见 ,只留下殿内众人,继续商讨着即将开启的征伐大计 。 嬴政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威严,目光缓缓扫向殿内群臣,最终定格在冶粟内史身上,沉稳开口: “冶粟内史,如今南越犯境,朕欲兴兵讨伐。” “你且如实回禀,依我大秦当下钱粮储备,可支撑多少兵力的战事?” 冶粟内史徐轲赶忙出列,整理了一下朝服,恭敬地拱手行礼,身姿挺拔,回道: “陛下圣明!托陛下洪福,这几年风调雨顺,粮食连年丰收。” “加之宁国公推行改良的种植方法,各地农田产量大幅提升。” “如今国库充盈,粮草堆积如山,钱财储备丰厚。” “依臣估算,支撑百万大军的军需粮草,不在话下,足以保障我大秦军队出征所需,无后顾之忧 。” 嬴政目光如炬,扫视着大殿,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斩钉截铁地下令: “好!那就发兵五十万,大军直逼南越。” “把那些蛮族,要么给我赶出去,要么就彻底同化,让他们都成为我大秦子民!” “之前的赵人、楚人、燕人、齐人,如今都已融入大秦,我就不信这些南越人做不到!” 言罢,他话锋一转,看向诸位武将,“诸位将军,此次谁愿领兵出征?” “末将愿意前去!” 蒙恬毫不犹豫,大步出列,声若洪钟,周身散发着大将风范,主动请缨。 “蒙将军,你麾下的蒙家军肩负着驻守漠北、抵御匈奴的重任,实在不宜离开。” “依我看,臣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贲紧接着站了出来,神色自信满满,虽说这番毛遂自荐略显急切,却也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劲儿。 毕竟,发动五十万大军出征,这规模堪称灭国之战,谁都清楚这是一次立下不世之功的绝佳机会,自然都不愿错过。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王贲所言确实在理,蒙恬的势力根基在北方。 若是他前往南越,一来难以适应南方的水土气候,二来长途调遣军队、运输物资,势必会造成极大的人力、物力浪费。 “王贲说得有理。蒙将军,你还是继续坚守漠北,那里关乎大秦北疆安危,十分重要。” 嬴政思索片刻后,采纳了王贲的建议,对着蒙恬说道。 “陛下,臣认为屠太尉适合担任此次主帅。”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主帅人选时,凌逸尘突然发声,举荐屠睢。 屠睢闻言,满脸诧异,难以置信地看向凌逸尘。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以凌逸尘和王家的亲密关系,大秦上下人尽皆知。 当初灭赵时两家就携手作战,如今王离还是凌逸尘的徒弟。 凌逸尘大概率会举荐自己或者王贲为主帅。 可万万没想到,凌逸尘竟出乎意料地推荐了自己。 屠睢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向凌逸尘投去感激的目光。 他心里明白,以凌逸尘在朝堂上的地位和影响力,只要是他举荐的人,最后极有可能真的担任主帅。 屠睢虽身为太尉,位列三公,可爵位却比不上王贲等人。 在大秦的权力阶层中,他和蒙恬处于同一层级。 然而蒙恬出身名门,爷爷蒙骜历经秦国四代帝王。 父亲蒙武也是功勋卓着,蒙恬凭借家族的深厚底蕴,注定会站在大秦权力的最顶层。 而屠睢想要提升自己的爵位,惠及子孙后代,唯有依靠军功。 一旦担任此次出征的主帅,这战功至少有一半会落到自己头上。 所以,屠睢对凌逸尘的举荐感激不已。 ………… 第175章 兵分五路 反观一旁的王贲,听到凌逸尘的举荐后,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凌逸尘,那眼神仿佛在说: “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咱们俩才是一条船上的,你怎么推荐了别人?” “难道中间有什么变故,第三者插足了咱们的关系?” 他满心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凌逸尘的这波操作 。 凌逸尘注意到王贲那满是疑惑的眼神,微微颔首,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随后,凌逸尘上前一步,对着嬴政恭敬说道:“陛下,屠太尉久历战阵,深谙兵法韬略。” “当年在伐楚之战中,他巧用奇袭战术,大破楚军防线,展现出非凡的军事才能。” “此次出征南越,地势复杂,气候多变,需一位经验丰富、能灵活应变的将领统帅全局。” “屠太尉在南方作战也有一定经验,对当地风土人情略知一二,定能因地制宜,制定出克敌制胜的策略,带领大秦将士扬威南越。” 嬴政听闻,微微点头,目光在屠睢身上打量,思索片刻后道:“凌爱卿所言不无道理。屠睢,你可愿担此重任?” 屠睢赶忙跪地,挺直脊背,声音洪亮且坚定: “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率领大军平定南越,将那片土地纳入大秦版图!” 王贲心中虽仍有不甘,但见大局已定,也不好再强行争辩,只能暗自叹气。 不过,他还是上前一步,抱拳道:“陛下,虽说主帅已定,但末将愿为先锋,冲锋在前,为大秦立下战功!” 嬴政看着王贲,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王贲,你作战勇猛,若为先锋,必能鼓舞我军士气。” “此次出征,你需听从屠太尉调遣,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王贲高声应道。 嬴政又将目光投向大殿内其他将领,威严说道: “此次征伐南越,关乎大秦的威严与疆土扩张,诸位务必全力配合屠太尉,齐心协力,早日凯旋!” 众将领齐声高呼:“臣等定当效死力!”声音响彻大殿,气势磅礴。 嬴政神色威严,目光扫视众人,沉声道:“好了,诸位可回去着手准备。一月之后,我大秦铁军务必挥师南下。” “徐轲,此番南下的后勤重任便交由你负责。”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限你十日之内,集齐五十万大军所需的军粮;” “三十日之内,将足够将士们一月消耗的粮食运送至长沙等郡;” “五十日之内,满足大军一年所需的粮草也必须准时抵达。” 徐轲单膝跪地,高声应道:“遵命!” 嬴政微微颔首,继而说道:“大家退下吧。” 言罢,徐轲等人依次向殿外走去。 但军方将领们却都伫立原地,纹丝未动。 往外走的官员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心里明白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们留下来,必定还有军机要事商议。 文官之中,唯有李斯和冯劫留了下来。 这二人虽身为文官,却也历经诸多战事,深谙军事谋略与朝堂局势,在这般关键的军事商讨时刻,自然不可或缺。 待众人都已退下,大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唯有嬴政身旁的烛火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嬴政缓缓起身,负手踱步,率先开口:“诸位皆是我大秦的肱股之臣,此番南下,关乎我大秦版图的扩张,不可有丝毫差池。” 王翦将军向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南方地势复杂,山林茂密,百越之族又擅长游击。” “我军虽兵力强盛,但不可轻敌冒进。” “臣建议先派遣精锐斥候,深入南方探查地形与敌军分布,再制定详细的进军方略。” 蒙恬微微点头,补充道:“王将军所言极是,此外,南方气候湿热,疫病频发,军医与药材的筹备也需提前谋划。” 嬴政目光炯炯,看向李斯和冯劫: “二位爱卿,此番军事行动,朝堂之上亦需稳定,不可让小人有机可乘,扰乱后方。” 李斯躬身道:“陛下放心,臣定会密切关注朝堂动向,整肃吏治,确保政令畅通,全力支持前线战事。” 冯劫也紧接着表态:“臣愿协同李丞相,安抚百姓,筹备物资,为大军南下提供坚实的后盾。 凌逸尘神色凝重,向前一步,抱拳道:“陛下,臣以为,五十万大军切不可汇集一处。” 嬴政目光一凛,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探究,追问道:“哦?凌爱卿,这是为何?” 凌逸尘快步走到地图前,伸手在上面比划着,言辞恳切: “陛下,诸位请看。南越之地,部落林立,且多被大山阻隔,外围又皆是沿海区域。” “我军若集结一处,难以呈一字排开之势将敌军一举歼灭,如此一来,极有可能遭受对方凶猛的反扑。” “而若要以一字长蛇阵歼灭敌军,地形复杂,实难做到。” “况且,即便我军以主力猛攻一处,南越的部落凭借熟悉地形之便,可绕开群山,迂回到我大军后方,对我军形成反包围之势。” 嬴政微微颔首,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目光紧锁地图,似要从中窥破一切玄机,沉吟片刻后开口:“凌爱卿的意见是……” 凌逸尘拱手行礼,身姿挺拔,神色间满是自信与笃定,有条不紊地说道: “陛下,虽说南越之地统称百越,看似一体,实则内部支系繁杂,各自为政,分散而治。” “依臣之见,我军可兵分五路,各个击破。” 嬴政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凌爱卿,继续说,具体如何分兵?” 凌逸尘向前一步,身姿笔挺,右手有力地指向地图上的九江郡,声如洪钟道: “陛下,第一路大军自九江郡挥师南下,兵锋直指东瓯与闽越。” “九江郡四通八达,地势险要,是绝佳的出兵之地。” 第176章 三光政策 “东瓯部落依山而居,凭借复杂的山地地形构筑起天然防线,士卒们在山林间行动敏捷,擅长伏击与游击;” “闽越部落则滨海而立,他们航海技术精湛,海上贸易繁荣,海岸线上分布着众多坚固的港口与堡垒,水师实力不容小觑。” 王翦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对后辈的赞许,接着补充道: “东瓯地形复杂,行军时需多配备熟悉山地作战的士卒,携带轻便的武器装备,以便灵活应对敌军的伏击。” “闽越水师实力较强,我军水师战船要提前做好加固与改装,增强防护与攻击力,同时挑选精锐的弓弩手,在海战中占据上风。” 蒙恬双手抱胸,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建议在进攻前,先派遣精锐斥候潜入两地,刺探敌军的兵力部署、营地位置以及防御工事,做到知己知彼。” “此外,还可散布假消息,扰乱敌军的判断,为我军进攻创造有利条件。” 嬴政微微皱眉,摩挲着下巴,目光在地图上反复游移,思索片刻后道: “诸位所言极是。凌爱卿,依你之见,这一路大军需调配多少兵力?” 凌逸尘不假思索,果断回应:“陛下,东瓯与闽越虽各有依仗,但我大秦铁军锐不可当。” “臣建议调配十万兵力,其中五万步卒用于山地攻坚与陆上作战,五万水师专攻闽越沿海防线,水陆并进,定能克敌制胜。” 嬴政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就依此安排。这第一路大军,务必在一个月内完成集结与筹备,打响我大秦南征的第一战!” 凌逸尘神色郑重,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陛下,臣有一计,或可大幅减少我大秦大军此番南征的伤亡。” 嬴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微微前倾身体,追问道:“哦?凌爱卿还有何良策,不妨直言。” 凌逸尘微微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顿了顿后,略带迟疑地说道: “陛下,臣此计虽能克敌制胜,可……或许有些手段不甚光彩,恐有伤天和、惹人非议 。” 嬴政眉头微挑,神色未变,沉声道:“但说无妨,朕只问这计策能否助我大秦顺利拿下南越,若能达成目的,些许非议又有何妨。 凌逸尘神色冷峻,向前一步,声线低沉却清晰:“陛下,臣的计策,便是三光计策。”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瞬间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冯劫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安,拱手问道:“凌大人,敢问这三光计策,究竟是何意?”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回冯大人,所谓三光,便是烧光、杀光、抢光。” “南越之地,部落众多且分散,民风彪悍,负隅顽抗。” “我军可在进军途中,对沿途敢于抵抗的部落,烧其村寨,毁其居所,让他们无处安身;” “杀其精壮,断其战力,使其无力反抗;” “抢其粮草、牲畜与财物,一则充实我军物资,二则削弱敌军根基。” “如此一来,我军便能以雷霆之势,迅速震慑南越,推进战事。” “嘶——”满朝文武听闻凌逸尘的“三光计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谁都未曾料到,平日里看似和和善善的凌逸尘,竟能想出如此狠辣的计谋。 冯劫满脸焦急,不假思索地向前一步,拱手劝诫道:“陛下,凌大人此计实在过于恶毒。” “这般行径,与我大秦彰显的国威背道而驰,还望陛下万万不可应允。” “以如此残暴之法对待南越百姓,势必会让天下人对我大秦心生畏惧与不满,有损大秦的千秋基业啊。” 凌逸尘神色未改,目光坚定,继续进言:“陛下,南越各部落虽各自为政,内部亦时有纷争,但一旦面临外敌,部落内部便会空前团结。” “若我们还如之前灭六国那般施以仁政,非但不会换来他们的感恩戴德,反而会招致更为激烈的反抗。” “南越民众向来民风彪悍,在他们眼中,我大秦军队便是入侵者,早已对我们满怀仇恨。” “唯有凭借铁血手段压制,在战场上彻底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 “攻下南越后,才有可能让他们服从大秦的管制。” “教化之事,需建立在胜利的基础之上,只有先赢得这场战争,我们才有资格对他们谈仁善。” 他微微一顿,语气加重,“再者,陛下对六国余众不可谓不仁善,可时至今日,他们不还是贼心不死,妄图反抗陛下的统治?” 嬴政的脸色愈发阴沉,大殿内一片死寂,众人都屏气敛息,等待着这位帝王的裁决。 蒙恬双手抱胸,沉思片刻后开口:“陛下,凌大人所言虽有道理,战争确需雷霆手段。” “但三光计策太过决绝,一旦实施,南越之地恐生灵涂炭,日后即便平定,也会留下无尽隐患。” “臣以为,可在军事进攻时,针对负隅顽抗的部落据点,采取有限度的强攻策略。” 打击其核心力量,而非无差别地烧杀抢掠。” 冯劫微微颔首,赞同道:“蒙将军所言极是。我大秦之师,当以正义之旗出征,若行此残暴之举,恐令天下英雄寒心。” “不如一面以武力威慑,一面派遣使者深入南越,宣扬我大秦的强盛与包容,分化其内部势力,从长计议。” 凌逸尘见众人纷纷反对,心中焦急,再次抱拳说道:“诸位大人,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容不得我们从长计议!” “南越地形复杂,部落隐匿其中,若不采取果断措施,我军陷入持久战,粮草供应、将士伤亡皆是大患。” “所谓兵不厌诈,此时的仁慈,便是对大秦将士的残忍!” 冯劫站出来继续说道:“凌大人,战争之道,攻心为上。一味杀戮只会让南越人同仇敌忾。” “我们可在军事施压的同时,承诺战后给予南越百姓安稳生活、发展机会,以利诱人,以德服人。” “如此方能真正收服南越民心,长治久安。 第177章 藿香正气液 嬴政暗自思忖,对这个提议倒是颇为满意。 身为帝王,心慈手软乃是大忌,唯有对自己的子民施以仁政,方为治国之本。 至于那些所谓的伤天和之说,全然不必放在心上。 但他并未将心中所想直言,只是沉稳地开口:“诸位莫要再争执了,莫要伤了和气。此事暂且搁置,日后再议。” 李斯微微欠身,神色凝重,缓缓说道:“陛下,此次战事的主要难点在于那行军途中遭遇的瘴气。” “那瘴气弥漫之处,仿若一层无形的死亡之幕。” “士兵们一旦踏入,轻者头晕目眩、上吐下泻,浑身乏力,难以维持战力;” “重者则高热不退,昏迷不醒,甚至丢了性命。” “这瘴气多生于山林茂密、地势低洼之处,且常于清晨和傍晚时分愈发浓重。” “我军前行之路,必经多处这般瘴气肆虐之地。” “若不能妥善应对,还未与敌军正面交锋,便会因这瘴气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嬴政目光扫视众人,神色关切,沉稳问道:“大家对此有什么办法吗?” 话音刚落,凌逸尘便挺身而出,拱手行礼,高声应道:“陛下,臣对此倒是有些办法。” 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露惊色,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此刻,众人还未从刚刚那令人震惊的“三光政策”中回过神来,对凌逸尘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凌逸尘仿若未察觉到周围诧异的目光,神色平静,气定神闲地继续说道: “陛下,臣听闻在西南偏远之地,有一族人常与山林瘴气打交道。” “他们有一种独特的香囊,内置数味草药,佩戴在身,可有效抵御瘴气入侵。” 他微微一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香囊,展示给众人: “臣已设法寻来此香囊,经过仔细研究,拆解分析其中草药成分。” “发现主要包含艾草、苍术、白芷、藿香等。” “这些草药不仅能散发独特气味,驱散瘴气,还能提神醒脑,振奋士兵精神。” “陛下,臣建议,除了制作香囊,还可将这些草药熬制成汤剂。” “经过臣的反复研究与尝试,确定了一份熬制汤药的配比。” “以藿香三两、紫苏二两、白芷二两、大腹皮一两、茯苓三两、半夏曲二两、白术三两、陈皮二两、厚朴三两、桔梗二两、甘草三两为原料。” (虚构的,大家千万不要尝试!) “按照古法,先将药材浸泡一个时辰,再以文火慢熬两个时辰,如此熬制出的汤药,最能发挥其效用。” “这汤药虽苦,却能从内调理士兵们的身体,增强他们抵御瘴气的能力。” “香囊是外用防护,汤药则是内服固本。” “双管齐下,必能让我军将士在瘴气之地也能安然无恙。” “保持充足的战力,为陛下开疆拓土,保我大秦江山永固。” 凌逸尘字字铿锵,眼中满是对方案的自信与笃定。 凌逸尘之所以如此自信满满,是因为他提出的这个药方,正是后世家喻户晓的藿香正气液的一种配方。 在现代社会,藿香正气液几乎成为了一种“万能药”。 肚子疼时服用它能缓解疼痛,头晕不适时服用它可减轻症状,中暑之际服用它也能快速恢复,功效十分显着。 而面对眼前困扰秦军的瘴气,藿香正气液更是有着绝佳的应对效果。 嬴政满脸期待,难掩兴奋地问道:“凌爱卿,你确定这药真有奇效?” 凌逸尘神色恭敬,语气坚定,胸有成竹地回复: “陛下尽管放心,这药方源于臣所在学院医学院的研究成果,早已历经无数次实践检验。” “没想到在这古代,它竟能在应对战事瘴气难题上发挥关键作用。” “臣等商议后,打算为这药剂取个名字,就叫——藿香正气液。” 嬴政脸上露出欣慰之色,语气中满是期许与慷慨: “如此甚好,只要这药方当真有效,助我军顺利攻克难关,朕必定重重有赏!”那声音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凌逸尘赶忙拱手谢恩,言辞恳切:“陛下圣恩浩荡,微臣代学院的一众学子,谢过陛下隆恩!” 他微微欠身,眼中透着感激与敬意。 李斯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神色恭敬:“既然凌大人已有良策解决南越瘴气这一棘手难题,那臣便再无其他疑虑。”李斯言罢,微微退至一旁。 嬴政扫视一圈殿内众人,威严而沉稳地开口:“既然诸位皆无其他异议,便先各自回去准备吧。” “稍后,望各位各司其职,全力筹备大军出征事宜。” “诺!”众人齐声应和,声音整齐而洪亮,彰显着对帝王命令的绝对服从。 言罢,大臣们依次有序地走出大殿,脚步声在石板地面上回响。 不一会儿,大殿内众人渐渐散去,唯有凌逸尘仍伫立在原地,身影显得格外醒目。 嬴政注意到了凌逸尘,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温和问道:“凌爱卿,你还有何事要奏?” 凌逸尘神色坦然,向前一步,恭敬又带着几分期待地说道:“陛下,臣此番留下,是想向您请功。” “请功?”嬴政微微一怔,眼中满是疑惑。在他的印象中,凌逸尘并非贪图功劳之人,不禁暗自思忖,此次所请是何功劳? 凌逸尘洞悉嬴政的疑惑,却并不急着解释,而是话锋一转:“陛下,您可还记得,我们还有一件极为厉害的致命武器?” 嬴政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沉稳:“哦?爱卿所说,是何物?”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吐出三个字:“掌心雷。” “掌心雷!”嬴政不禁微微睁大双眼,眼中闪过惊喜与震撼,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难道,掌心雷如今已能装备部队了?” ………… 第178章 掌心雷入伍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拱手道: “陛下,正是!经过臣与学院工匠们没日没夜地钻研改良,掌心雷终于达到了可批量生产并装备部队的阶段。”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从中取出一枚小巧的掌心雷,呈到嬴政面前。 嬴政接过,仔细端详,只见这掌心雷构造精巧,外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慑力。 嬴政轻轻摩挲着,心中满是惊喜:“凌爱卿,此乃大功一件!” “有了这掌心雷,我大秦军队实力必将大增,何愁南越不平?” 凌逸尘再度跪地谢恩:“陛下过奖,这并非微臣一人之功,学院诸多学子和工匠都倾尽全力。” “如今,臣已备好详细的掌心雷使用手册,还挑选出一批身手敏捷、头脑聪慧的士兵。” “对他们进行了专门的训练,确保他们能熟练运用这武器。” 实际上,掌心雷这类火器,在对抗匈奴骑兵时,所能发挥出的作用堪称最大。 匈奴骑兵纵横草原,倚仗的便是马匹的机动性与冲击力。 但这些战马从未接触过火器,掌心雷的杀伤力暂且不提,单是那一声巨响,就能让它们惊恐万分。 战马受惊后,难以驾驭,整个骑兵阵型瞬间就会陷入混乱。 如此一来,匈奴骑兵引以为傲的冲锋战术便不攻自破,战斗力大打折扣。 虽说掌心雷原本更适用于对抗匈奴,但在南征百越的战场上投入使用,同样能收获奇效。 百越之地地形复杂,敌军作战风格与中原迥异。 当秦军在战场上突然掷出掌心雷,那炸裂的声响、腾起的烟雾。 对从未见识过这种“神器”的百越士兵而言,无疑是来自天神的威慑。 他们定会认为是天神下凡,心生恐惧,士气也会随之瓦解,这无疑将为秦军的胜利奠定坚实基础。 嬴政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赞许:“好,待大军出征,让这掌心雷在战场上大放异彩。朕定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凌逸尘恭敬地拱手,言辞恳切:“陛下,臣此番进言,只为告知陛下,可在战事中使用掌心雷等威力非凡的武器。” “若无其他吩咐,臣便先行告退。”说罢,他微微欠身,静待嬴政回应。 嬴政微微颔首,神色温和:“嗯,你先退下吧。” “对了,朕听闻你安置在火器局的副手高要,行事极为得力,将各项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往后你势必会全身心投入南越战事,这火器局也至关重要,不妨就让高要暂代火器局局长之位,你觉得如何?” 凌逸尘心中虽闪过一丝疑虑,但依旧沉稳跪地,高声应道:“陛下圣裁,臣遵旨。”言罢,他缓缓起身,稳步退出大殿。 凌逸尘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宫殿,来到宫门口时,意外瞧见王贲竟还在原地等候,并未离去。 见凌逸尘现身,王贲立刻快步迎上前,脸上带着几分调侃与不满,伸手搭上凌逸尘的肩膀,半开玩笑地抱怨道: “凌大人,你可太不够意思啦!推荐主帅人选,你举荐了屠睢,却愣是没考虑我,这可有点说不过去啊。”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无奈的浅笑,不动声色地轻轻推开王贲搭在肩膀上的手,语气平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将军,你可别误会。我举荐人选,纯粹是就事论事,只看谁更契合主帅之位。” “在我看来,屠睢在军事谋略和指挥风格上,更能应对此次战事的复杂局势,实乃主帅的最佳人选。”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缓缓说道: “而且,我觉得你得好好感谢我。”那语气笃定,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王贲听闻,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哭笑不得地回应: “什么?你居然说我还要感谢你?这简直没天理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尽显无奈与诧异。 凌逸尘见状,不紧不慢地冷哼一声,双手抱胸,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哼!你以为南越好打吗?”那眼神仿佛在暗示着南征之路暗藏重重危机。 王贲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一头雾水,原本上扬的眉毛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满是疑惑,下意识地追问道: “什么意思?”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显然对凌逸尘的话充满了好奇与不解 。 凌逸尘目光望向远方,神色凝重,缓缓开口:“百越之地,山川纵横、林深瘴重,地形复杂程度远超想象。” “那茂密山林中,隐匿着诸多未知的危险,不仅有各种毒物猛兽,还有善于隐匿、神出鬼没的百越部落。” “他们熟悉当地的每一寸土地,擅长利用地形设伏,打起仗来毫无章法,让人防不胜防。” 凌逸尘神色凝重,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继续说道: “而且,百越之人会将我们视作侵略者,他们的战斗意志极其强烈,恐怕一旦交锋,便会陷入不死不休的境地。”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王贲,让这些话的分量沉甸甸地落在对方心上。 王贲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心中暗自思忖,这场战争远比自己想象中凶险。 沉默片刻后,他忍不住感慨道:“看来,我没担任主帅还真是件幸事。”话语中满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半开玩笑地说道:“哼!现在知道兄弟我的好了吧。” 那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却又透着真心实意的关怀。 王贲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晨光照在两人身上。他转头看向凌逸尘,豪爽地说道: “走,兄弟!我带你去喝一杯,好好谢谢你!” 凌逸尘强忍着困意,抬手掩住嘴巴,重重地打了个哈欠,疲惫之色尽显。 第179章 高要升职 他摆摆手,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算了算了,实在是熬不住了,我整整熬了一个通宵。” “现在就想赶紧回去睡上一觉,这身子骨可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王兄,你实则大可宽心。所谓‘统帅’,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此次分兵五路,依理而言,本就该有五路元帅。” “届时,你要当个一路大军的统帅,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凌逸尘安慰道 王贲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狠狠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屠睢就算顶着南征大军统帅的名号又怎样?” “等真到了分兵那一天,各路大军各自为战,谁还会事事都听他号令!” 他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凌兄,大恩不言谢!此事多亏你提点。” “我这就回去着手准备,改日再与你把酒言欢!”言罢,便骑马转身离去 ………… 凌逸尘回到家中时,晨曦早已穿透云层,将光芒洒向大地。 一夜未归,他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难掩眼中的几分欣喜。 吕素和婉儿早早便起了,昨晚两人都有些孕吐反应,加上凌逸尘走得匆忙,心里满是担忧,便索性相伴着在一处睡下。 此刻见凌逸尘跨进家门,两人急忙迎了上去。 吕素莲步轻移,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关切与焦急:“夫君,这一整晚都在宫里,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婉儿也在一旁附和,眼中满是担忧:“是啊,夫君,您走得那么急,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凌逸尘看着她们满是忧虑的面容,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拍了拍吕素的肩头,温声安抚道: “莫要担心,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呢。” 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实在不忍心将即将南征的战事告诉她们,徒增忧虑。 于大秦而言,南征开疆拓土,确实是国运昌盛的好事,这般说,倒也不算欺瞒。 “真的吗?那就好。” 吕素微微皱眉,眼中仍有一丝疑惑,不过见凌逸尘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 婉儿也在一旁点头,脸上的担忧渐渐化作了释然的笑意: “回来就好,快些洗漱休息吧。” 凌逸尘点点头,在两人的簇拥下,缓缓朝着屋内走去。 ………… 凌逸尘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已至下午。 简单洗漱后,他匆匆用过午饭,便立刻吩咐人前往火器局,传高要前来相见。 不多时,高要便匆匆赶到。他神色间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进门后便恭敬问道: “凌大人,可是出了什么要事?”这些年在大秦的生活,让高要深深懂得了尊卑有序。” “尽管他知道凌逸尘来自现代,且对凌逸尘心怀救命之恩,但称呼始终未曾改变。” “毕竟在现代,他不过是个处处都要讨好他人的小人物,而在这秦朝,他好歹也算跻身中等阶层之上。 凌逸尘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说道:“高要,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高要一脸疑惑,眼中满是好奇。 “陛下已下旨,升你为火器局局长。”凌逸尘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欣慰。 “真的吗?!” 高要瞬间瞪大了眼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可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神色间闪过一丝担忧,“那凌大人您……”毕竟,此前火器局的一把手可是凌逸尘。 凌逸尘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你放心,这个职位对我来说,有无皆可。” “而且这段时间,火器局里里外外的事务,大多都是你在操持。” “我虽是正职,实则也就是为你撑撑场面罢了。” 的确,火药的研发与改良,凌逸尘功不可没,但后续组建火器局、安排生产等诸多繁杂事务,全靠高要一手操办。 凌逸尘在其中,更多的是凭借身份提供支持。 听闻此言,高要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爸,妈,你们看到了吗?我高要在秦朝都当大官了!” “感谢列祖列宗保佑啊!” 要知道,火器局作为少府下的独立部门,一把手放在现代,那可是相当于正厅级别的高官,也难怪高要如此欣喜若狂。 凌逸尘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道:“你的列祖列宗,这会儿恐怕还没出生呢。” 一句话,惹得屋内气氛轻松起来,高要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 高要听了凌逸尘的调侃,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满脸感激地看向凌逸尘:“凌大人,若不是您一路扶持,哪有我高要的今天,这份恩情,我高要没齿难忘。” “往后您但凡有任何吩咐,哪怕是赴汤蹈火,我也绝不含糊!” 高要知道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表忠心。不然人家不白提拔你了吗。 凌逸尘摆了摆手,温和地说道:“高要,你有这份心就好。” “如今你升任火器局局长,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这火器局关乎大秦的军备力量,往后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放心,凌大人,我必定全力以赴!”高要胸脯一挺,语气中满是坚定,眼神里透着几分兴奋与期待。 凌逸尘微微颔首,神色转为凝重,继而说道:“你回去之后,即刻着手全力生产掌心雷和炸药包。” “至于火铳,其制造对钢铁质量要求颇高,待我寻个空当改良钢铁技术后再议。” “但掌心雷和炸药包不同,它们用不上铸铁技术,当下便可大量生产。” 高要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拱手问道:“遵命,只是大人,如此大规模地全力生产,可是有特殊用途?” “这火药制成的物件,保存起来可不容易,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危险。” 第180章 朝堂演示 凌逸尘目光深邃,望向远方,缓缓开口: “大秦即将迎来一场大战。今日凌晨,陛下紧急召集诸位大臣,共商南征百越一事。” “那百越之地,便是我们现代所说的广东、广西、海南、福建,甚至还包括越南等地。” “此去南征,路途遥远,战况必定复杂。” “你只需专注于生产,莫要担忧保存问题。” “到时候,这些火器的用量,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 高要听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震惊与凝重。 他深知南征百越绝非易事,这意味着火器局即将承担起前所未有的重任。 “凌大人,如此重大的战事,火器局定当倾尽全力!” “只是原料储备方面,虽还有一些,但若是全力生产,恐怕撑不了太久,得尽快筹备补充。”高要急切地说道。 凌逸尘思索片刻,点头道:“此事我会即刻与工部沟通,让他们优先保障火器局的原料供应。” “另外,生产过程中,务必注重安全,加强监管,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大人放心,我定会安排妥当。” 高要点头应下,又接着说,“还有工匠们,我打算把技艺最为娴熟的一批集中起来。” “专门负责关键工序,再抽调人手协助,加快生产进度。” “甚好,你能如此考虑周全,我便放心了。”凌逸尘赞许道, “对了,关于火器的运输与储存,你也提前谋划一下,待南征大军出发,这些火器得及时、安全地送到前线。” 高要神色一凛,郑重其事地说:“我明白,这运输和储存环节同样关键。” “我会设计特制的木箱,做好防潮、防火措施,运输时安排精锐护卫,确保万无一失。” 两人又就诸多细节反复商讨,不知不觉天色渐暗。 凌逸尘看着高要忙碌的身影,心中暗自感慨,这场南征,不仅是大秦开疆拓土的契机,更是对他们这些努力变革者的考验。 ………… 三日后,咸阳宫的朝堂之上,气氛庄严肃穆。 嬴政高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扫视着下方的群臣,开口问道: “诸位爱卿,三日之期已过,南征百越一事,筹备得如何了?” 话音刚落,徐轲便稳步出列,身姿挺拔,神色恭敬: “陛下,微臣已下令从各国旧地的粮仓中抽调部分粮草,运往南方各郡县。” “预计二十日内,粮草即可全数抵达。” 嬴政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徐爱卿,此事关乎南征大军的补给,责任重大,你辛苦了。” 待徐轲退下,王翦上前一步,声若洪钟:“陛下,大军集结也已接近尾声。此次出征,兵力一半由长沙各郡征调,一半来自中原地区。” “中原地区的军队若全速开拔,十五日之内便能抵达前线。” 王翦汇报完毕,凌逸尘整理了一下朝服,从容站出:“陛下,火器局已全力投入生产,战时大约能提供五千枚掌心雷以及一千块炸药包,为南征助力。”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泛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除了少数知晓内情的官员气定神闲,大多数人都面露疑惑之色。 火器局自组建以来,保密性极强,虽组建时曾借助过其他部门之力,比如招募工匠时,但因行事隐秘,多数大臣对其所知甚少。 这时,一名年轻将领忍不住站了出来,抱拳行礼后,朗声道:“凌大人,恕末将愚昧,实在不知您方才提及的火器局究竟是何等机构。” “掌心雷和炸药包又是什么样的物件?还望大人解惑。” 凌逸尘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平和地扫过众人,而后朗声道: “诸位,这火器局,乃是专为研发、制造新式作战武器所设。” “至于掌心雷与炸药包,皆为我大秦独有的秘密武器,威力巨大。” 说着,凌逸尘抬手示意,一旁候着的侍从立刻呈上一枚精心包裹的掌心雷与一块炸药包。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掌心雷展示给众人:“这掌心雷,小巧便携,可藏于掌心。” “内部装填了特制火药,只需点燃引线,便能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冲击力,威力足以震慑敌军。” 接着,他又指向炸药包,“而这炸药包,虽看似普通,实则蕴含着惊人的能量。” “一旦引爆,能在瞬间掀起漫天尘土,炸出数丈方圆的大坑,无论是攻城拔寨,还是阻挡敌军冲锋,都能发挥奇效。” 众臣听闻,纷纷露出惊讶之色,有的忍不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这从未听闻的神奇武器。 那名提问的将领更是满脸好奇,忍不住又问:“凌大人,如此厉害的武器,实战中当真能发挥这般威力?” 凌逸尘还未作答,嬴政便开口了,声音沉稳有力:“凌爱卿呈上的这些新式武器,本王已亲自验看,威力不容置疑。” “此次南征百越,这些火器定能成为我大秦军队的制胜法宝。” “既然你们都想了解,那就由凌爱卿演示一下吧。” 凌逸尘微微欠身,领命之后,命侍从将一枚掌心雷和炸药包放置在朝堂外空旷的演练场中,一切准备就绪。 他手持火把,稳步走向掌心雷,蹲下身子,将火把凑近雷体引信。 随着“呲啦”一声,引信瞬间被点燃,火苗迅速沿着引线蹿动。 “陛下、诸位大人,请往后退些,注意安全!”凌逸尘高声提醒道。众人纷纷后退,目光紧紧盯着演练场。 眨眼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掌心雷在爆炸瞬间释放出强大的能量。 火光四溅,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朝堂外的地面被炸出一个小坑,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嬴政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又看向炸药包,示意凌逸尘继续。 凌逸尘快步走到炸药包旁,再次点燃引信。 这次,爆炸的威力更为惊人,炸药包引爆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数丈方圆内尘土弥漫,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荡。 第181章 领兵 群臣见状,无不震惊。有的大臣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 有的则低声惊叹,对这火器的威力啧啧称奇。 嬴政满意地扫视着众人,沉稳说道:“有此利器,我大秦南征,必能所向披靡!” 嬴政神色肃穆,目光如炬,扫视着殿下文武百官,声若洪钟,下令道: “朕命屠睢为镇南大元帅,统领十万精锐之师,自余干挥师而出,沿着信江东进,途经武夷山,直捣闽中腹地。” “而后顺闽江之势,直取东冶,进逼闽越、东越。” “着任嚣为第二路大军统帅,率十万雄师,从南野启程,过大臾岭,踏入粤北。” “沿北江南下,如猛虎扑食,直捣番禺。” “再命赵佗为第三路大军统帅,领兵十万。” “自镡城进发,穿越骑田岭,挺进粤西北,沿连江南下,与第二路军会合,共击番禺。” “又令王贲为第四路大军统帅,率十万将士,从九疑山出发,经萌渚岭,推进至广西贺州,从侧翼猛攻西瓯。” “最后,命凌逸尘为第五路大军统帅,领军十万,自兴安出发,由越成岭直下桂林,正面强攻西瓯。” “接令!”凌逸尘、王贲、屠睢、任嚣、 赵佗五人整齐出列,身姿笔挺,单膝跪地,右手握拳重重砸在左胸,声若洪钟,坚定有力的回应响彻整个大殿。 嬴政负手而立,目光如炬,从五人脸上一一扫过,眼中既有对他们的信任,也饱含着对这场战事的深切期许,沉声道: “此战意义重大,关乎大秦疆土开拓,望诸君并肩作战,携手共勉,朕坚信,我大秦锐师定能战无不胜!” 嬴政目光从跪地领命的将领们身上移开,转向满朝文武,声音虽未刻意提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爱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番南征,后勤保障至关重要,关乎我大秦将士生死,关乎这场战事的胜负。” 他微微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朝堂,继续说道: “丞相,你需统筹各方,调配好人力物力,确保粮草、兵器、营帐等物资及时供应。” “从咸阳到前线,沿途所经郡县,各级官员务必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丞相李斯上前一步,恭敬拱手:“陛下放心,臣定当殚精竭虑,不负陛下所托。” 嬴政微微点头,看向掌管财政的大臣:“府库之财,当用在刀刃上。既要保障前线充足供给,又要合理规划,不可造成浪费。” “朕命你与丞相协同,密切关注物资调度,确保每一文钱都花得恰到好处。” 财政大臣连忙跪地:“臣遵旨,必以大秦战事为重,精心核算,分毫不敢懈怠。” 接着,嬴政又看向负责交通运输的官员:“道路修缮与运输线路,你要亲自督导。” “南方地势复杂,江河纵横,你们需想出妥善之法,确保物资能顺利抵达军营。” “若是运输途中出现延误,朕唯你是问!” 官员惶恐跪地,连声道:“臣定当全力以赴,开通道路,保障运输畅通无阻。” 嬴政说完,殿内气氛凝重,大臣们皆感受到肩头责任的沉重。 这时,嬴政的语气稍缓,却依旧字字千钧:“这场南征,是大秦走向强盛的关键一步,前线将士们浴血奋战,你们在后方亦肩负重任。” “朕希望看到的,是一个紧密协作的朝堂,一个运转高效的后勤体系。” “我等遵命!”诸位大臣整齐跪地,声音洪亮且坚定,在空旷的大殿中久久回荡,彰显着对嬴政的绝对忠诚与执行命令的决心。 嬴政神色威严,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沉稳有力地说道:“大家即刻下去着手准备。” “五日后,朕将在咸阳宫为出征将士饯行。” “一月之后,准时发起总攻,不得有误。” 说罢,他大手一挥,高声宣布:“退朝!” 随着嬴政起身离席,殿内的大臣们才依次起身,有序退下,各自奔赴岗位。 ………… 凌府之中,烛火摇曳。凌逸尘神色凝重,将婉儿、素素和玉漱唤至跟前。 待众人落座,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毅然决然: “今日朝堂之上,陛下已下旨,我大秦将挥师南征百越各国,我也领命随军出征。” 素素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急切问道:“夫君,此次出征,不知要多久才能归来?” 凌逸尘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坚定,沉声道:“我亦无法确定归期。但此次出征,不破南越,我等誓不回国。” 婉儿眼中满是不舍,轻咬下唇,轻声问道:“夫君,那究竟几时出发呀?” 凌逸尘目光柔和地看向她,耐心解释:“陛下会在五日后为我们举行饯行宴,估计那时便要正式踏上征程了。” “不过,大军和粮草应该明后天就会先行启程,为后续作战做足准备。” 素素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泪光闪烁,却仍强颜欢笑: “我们知晓夫君志向远大,保家卫国义不容辞,自是不会阻拦。” “往后,我们只能在家中为你祈福。” “你在外千万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和孩子都盼着你。” 凌逸尘听闻,眼眶微微泛红,走上前轻轻将素素揽入怀中,声音略带哽咽: “是我对不住你们,在这关键时候还要离开。” “但你们放心,为了你们,为了大秦的百姓,我定会平安归来。” 说罢,他又转身看向婉儿和玉漱,目光中满是愧疚与不舍, “你们在家中,若遇到难处,切莫独自承受,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帮忙。” 玉漱走上前,握住凌逸尘的手,温柔说道: “你只管安心出征,家中一切有我们。我们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素素姐跟婉儿姐和孩子。” 婉儿也在一旁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夫君,你在前线奋勇杀敌,我们在后方为你守好这个家。” 第182章 南迁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舍与担忧,说道: “有你们在,我便没有后顾之忧。此次出征,我定不负陛下所托,早日凯旋。” ………… 王府之内,烛火摇曳,酒气氤氲。王贲手持酒樽,神色郑重,看向身旁的凌逸尘,诚挚说道: “凌兄,此次领兵出征,成败关键全在咱们二人配合。” “你我一路从侧面进攻,一路从北面强攻。” “这可是关乎大秦荣耀与万千将士生死的重任,务必要齐心协力,万不可有丝毫懈怠!” 凌逸尘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回以坚定的眼神,端起酒樽与王贲重重一碰,仰头一饮而尽,朗声道: “王兄但放宽心!你我相识已久,我做事如何你还信不过?” “这一路,我定与你并肩作战,携手共进!” 王贲微微颔首,放下酒樽,神色间流露出几分凝重,不禁感慨道: “这几日我反复思量,此番征程,西瓯之地怕是最为棘手。” “那里地势复杂,山川纵横、丛林密布,敌军又熟悉地形,于暗处窥我军行动,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困境,着实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凌逸尘神色冷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接过话茬: “王兄所言极是,可不只是地形的缘故。” “西瓯这片地区的战斗力,在整个南越部落里堪称最强。” “他们的首领译吁宋,是个雄才大略之主,在他的带领下,西瓯各部紧密团结,如同铁板一块,想要将其分化瓦解,难如登天。” 他微微停顿,目光望向营帐外的夜色,声音低沉却透着狠厉: “这也是我之前决意实施三光政策的原因。” “在这等情况下,即便我们采取怀柔政策,给予他们诸多好处,换来的也不过是更深的仇恨。” “他们不会感激我们,反而会将我们视作侵略者,无时无刻不在谋划反击。” “既然如此,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出手,杀光他们的有生力量,彻底重创西瓯。” “方能为大秦在南越之地的霸业扫除最大障碍 。” 王贲听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凌兄,虽说三光政策能短期内重创西瓯,但这势必会激起更强烈的反抗。” “南越其他部落也会因此对我大秦心怀恐惧与敌意,日后治理起来恐生诸多麻烦。” 凌逸尘神色未改,目光坚定:“王兄所虑不无道理,可当下破敌才是首要任务。” “译吁宋一日不死,西瓯的反抗便一日不止。” “待我军彻底平定西瓯,再以大秦的律法、教化去治理,恩威并施。” “届时南越百姓见识到大秦的强大与包容,或许会慢慢放下敌意。 营帐内,烛火跳跃,映照着凌逸尘冷峻的面庞,他薄唇轻启,声音冰冷: “而且,为何南越的土地上,就非得是南越的人呢?” 这时,一阵冷风呼啸着钻进营帐,烛火猛地晃了晃。 王贲浑身一激灵,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眉头紧蹙,眼中满是疑惑与警惕,前倾着身子,追问道: “嘶……凌兄,此话究竟是何意?” 凌逸尘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咸阳城门,看到了南越广袤的土地,缓缓开口: “王兄,你看这南越之地,气候温润,四季无寒,土地肥沃,作物可一年多熟。” “这样得天独厚的地方,若由秦人来耕种定居,必能让我大秦的粮仓更加充盈。” 他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接着道: “我们在咸阳周边,虽能辛勤劳作,但一年到头所得,与这南越相比,实在有限。” “况且此地远离中原纷争,只要治理得当,百姓便能安居乐业。” 王贲微微颔首,神色若有所思:“凌兄所言有理,只是贸然让秦人南迁,诸多事宜还需从长计议。” 凌逸尘摆了摆手,语气坚定:“此事看似艰难,实则可行。” “如今战事将启,待平定西瓯,我们顺势在当地建立郡县,安置从大秦各地迁徙而来的百姓。” “一来充实边疆,稳固大秦的统治;” “二来借助南越的气候优势,大力发展农耕,不出数年,此地必能成为大秦的富饶之地。” 王贲站起身来,在营帐内踱步,片刻后停下,目光中透着赞同:“如此一来,不仅能解决南越的归属问题,还能促进大秦的繁荣。” “只是迁徙百姓,路途遥远,途中的衣食住行,到达后的安置、田地分配,皆是难题。” 凌逸尘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这些我都已考虑过。我们可沿途设立驿站,保障百姓迁徙安全。” “到达南越后,先划分好田地,让百姓有地可耕。” “同时,选派能干的官吏,教导他们适应当地气候,改进耕种之法。” “只要安排妥当,定能让大秦百姓在此扎根。” 王贲听后,神色凝重,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思考良久后说道:“凌兄,你所言虽好,但还有一事不得不虑。” “南越之地,风俗与我大秦大相径庭,百姓信仰、生活习惯皆有差异。” “秦人到此,难免会与当地民众产生冲突,这可如何是好?” 凌逸尘目光深邃,沉思片刻后回应道:“这一点我也有所考量。我们在迁徙秦人之前,可先挑选熟悉南越风俗的谋士,深入研究当地文化,制定相应的治理策略。” “待百姓定居后,再派遣精通礼法的官吏,在南越推行大秦的律法与文化,让他们逐渐接受和融入。” “同时,鼓励秦人与当地人通婚,以血缘为纽带,促进民族融合,消弭矛盾。” 凌逸尘还有一句话没说,要是他们到时候还是不识趣,解决不了问题,他不建议直接解决有问题的人! 王贲微微点头,认可道:“凌兄思虑周全,如此这般,或许能化解不少潜在冲突。” “只是推行律法与文化,绝非一朝一夕之功,需循序渐进,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激起民变。” ………… 第183章 王离,樊哙随军 凌逸尘目光坚定,神色从容:“这我自然知晓。我打算先在南越的郡县设立学堂。” “选拔当地聪慧子弟,教授他们大秦的文字、礼仪和律法,让他们成为传播大秦文化的种子。” “假以时日,南越百姓定会对大秦产生归属感,视大秦为己国。” 王贲听闻,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凌兄此计甚妙!” “如此一来,不仅能稳固大秦在南越的统治,还能将大秦的文明传播至这片土地,实乃一举两得。” 凌逸尘笑了笑,端起酒樽,轻抿一口:“如今,我们先全力以赴打赢这场战争。” “待平定南越,再一步步将这些计划付诸实践,让大秦的疆土在我们手中不断拓展,让大秦的威名远扬四方。”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与壮志豪情 。 “对了,此次出征,我打算带上王离。”凌逸尘想了一会说道。 王离拜入凌逸尘门下后,凌逸尘便将他安置在学校,让他安心求学,自己鲜少过问。 如今,恰逢出征之机,凌逸尘想着正好带王离历练一番,将自己的所学倾囊相授。 毕竟,身为自己唯一的徒弟,若一直未曾传授什么,凌逸尘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战场凶险,生死难料,凌逸尘觉得还是得向王离的父亲王贲知会一声。 王贲听闻,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哎,带去便带去。他既已拜你为师,往后你想如何教导都行。” “要是这小子不听话,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千万别客气!” 凌逸尘爽朗大笑:“哈哈哈,不至于如此。今日便聊到这儿吧。等出征大胜归来,咱们再开怀畅饮!” “好!”王贲举起酒杯,高声道,“干杯!提前预祝此次出征旗开得胜!” 两人一饮而尽,随后,凌逸尘起身告辞。 ………… 凌逸尘自王贲营帐告辞后,快马回到府中。 夜幕已经笼罩,庭院里灯火通明,只见樊哙与王离二人早已在厅中候着,神色间满是期待与敬意。 见凌逸尘踏入厅内,二人迅速起身,整齐划一,抱拳行礼: “见过凌大人(师傅)!”声音洪亮,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凌逸尘微微点头示意,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神色忽然变得郑重:“你们可知道,大秦近日将有大事发生?” 王离毫不犹豫,立刻上前一步,朗声道:“知晓,我们即将南征百越!”他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征战充满了憧憬。 “哦?”凌逸尘闻言,不禁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原以为这消息还未传开,没想到在学校里的二人竟如此灵通。 樊哙见状,赶忙上前解释:“院长昨日将我们召集,详细说明了此事,还建议我们抓住机会,奔赴战场,在实战中提升学问。” 凌逸尘恍然,心中暗自感慨这消息传播之快。 他原还猜测是王翦私下透露给王离这个孙子的,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想岔了。 思索片刻,凌逸尘神色转为温和,看着二人,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此番出征,你们便随我一同前往吧。” 樊哙与王离听闻,眼中瞬间燃起炽热的光芒,齐声应道:“得令!”那声音中饱含着对凌逸尘的敬仰与追随其奔赴战场的决然。 王离满脸兴奋,难掩激动之情:“师傅,我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定要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 他紧握着拳头,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沙场上冲锋陷阵、杀敌报国的模样。 樊哙亦是豪情万丈,拍着胸脯保证:“凌大人,我樊哙愿为先锋,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他那魁梧的身躯挺立如松,浑身散发着无畏的气势。 凌逸尘看着眼前这两个热血青年,心中满是欣慰,语重心长地说道:“战场之上,生死无常,切不可莽撞行事。” “要时刻保持冷静,听从指挥,记住,我们的目标是胜利,不是逞一时之勇。” “诺”两人齐声应道。 …………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洒落在庭院,微风拂过,带来丝丝花香。 婉儿迈着轻盈的步伐,手中紧握着一枚平安符,眼眸中满是温柔与关切,快步走向正在廊下整理佩剑的凌逸尘。 “夫君,瞧!”婉儿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盈盈笑意, “这是昨日我同素素,玉漱她们一道去道观,为你求得的平安符。 “你此番出征,一定要贴身佩戴,万不可弄丢了。” 说着,她将平安符递到凌逸尘面前,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 凌逸尘微微一愣,抬眸望向婉儿,眼中满是感动。 他伸手接过平安符,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精致的纹路,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你们如此用心,我怎会不知。放心吧,这世间,还没几人能伤得了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与豪迈 。 “话虽如此,可这平安符,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婉儿轻轻拉住凌逸尘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 “你在外面,万事都要小心。” 凌逸尘微微点头,将平安符贴身放好,而后伸手轻轻揽住婉儿的肩头,柔声道: “有你们的牵挂,我定平安归来。” “凌大人,我们等你回来。”玉漱也说道。 玉漱是最后踏入凌府的女子,她的过往与易小川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这层微妙的关系,让凌逸尘对她的情感始终隔着一层薄纱,难以炽热深沉。 日常相处中,凌逸尘的态度客气而疏离,言语间虽不失礼貌,却也难掩那份若有若无的隔阂。 然而,在玉漱心中,凌逸尘是她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这份特殊的羁绊,让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全部身心都交付于他。 玉漱坚信,只要自己足够用心,终有一日,能融化凌逸尘心中那层坚冰,改变他对自己的态度。 第184章 出征 她每日清晨,都会精心准备凌逸尘喜爱的茶点,在他忙碌时,默默在旁研墨添茶; 夜晚,她会静坐在窗前,等待凌逸尘归来,为他驱散一日的疲惫 。 每一个眼神,每一次举动,都饱含着她对这份感情的执着与期待,她相信,时间会见证她的真心,也会改写他们之间的故事。 ………… 嬴政的话音刚落,殿内瞬间响起一阵衣袂摩挲与杯盏碰撞之声。 满朝文武纷纷起身,双手高高举起酒盏,身姿挺拔,神色庄重。 “愿我大秦军队,旗开得胜!”丞相李斯率先高呼,声音激昂,在大殿内久久回荡。 “凯旋而归!”群臣紧接着齐声附和,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仿佛要冲破宫殿的穹顶,直冲云霄。 众人一饮而尽,而后纷纷落座。 这时,屠睢站起身来,他虽已年过半百,可身姿依旧挺拔,气势不减当年。 “陛下,臣定当率领将士们奋勇杀敌,不负陛下重托,不辱大秦使命!” 屠睢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透着老将的坚毅与决心。 嬴政微微颔首,眼中满是信任与期许:“屠太尉,此次出征,朕便将大军全权交付于你。” “你只管放手去做,后方一切事宜,朕自会安排妥当。” 凌逸尘也站起身来,抱拳行礼道:“陛下,臣定当在战场上竭尽全力,斩敌酋,破敌阵,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对即将到来的征战充满了期待与斗志。 殿内气氛愈发高涨,众人纷纷进言献策,讨论着此次出征的战略与部署。 嬴政耐心倾听,不时点头表示赞同,偶尔提出独到见解,引得众人纷纷称是。 歌舞依旧,美酒飘香,咸阳宫沉浸在一片热闹而庄重的氛围之中。待众人商议完毕,嬴政再次举杯: “诸位,今夜尽情畅饮,明日,我大秦将士便要踏上征程,让四方蛮夷见识我大秦的强大!” 言罢,他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这一夜,咸阳宫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 而明天,大秦的将士们将背负着荣耀与使命,奔赴未知的战场,一场改写历史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 。 ………… 次日清晨,咸阳城外,晨曦初破,映照在一片森然的钢铁洪流之上。 大秦军队整齐列阵,军旗烈烈作响,将士们身披厚重铠甲,手持长枪利刃,肃然而立,气势雄浑。 尽管大部分军队已提前奔赴长沙等郡,为后续作战布局,但每位将军仍精心挑选并留下了数千亲卫。 这些亲卫皆是军中精锐,他们目光如炬,身姿挺拔,紧紧簇拥在各自将军身旁。 “呜——”悠长而雄浑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划破清晨的寂静。 刹那间,大军开拔,马蹄声、脚步声交织成一曲激昂的战歌。 此次南征,虽采取分兵出击的策略,但目标一致,均指向南方。 因而,凌逸尘、王贲与屠睢等人的队伍,在初始阶段仍一同行军,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数里,扬起漫天尘土。 屠睢骑着一匹矫健的黑马,轻夹马腹,来到凌逸尘身旁,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凌大人,此次能担当南征统帅,多亏您的举荐,这份恩情,屠某铭记于心。” 凌逸尘微笑着摆了摆手,神色诚恳:“屠太尉过谦了。您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又对南方地形、风土人情了如指掌,这统帅之位,非您莫属。” “此次南征,有您挂帅,我等定能马到成功。” 凌逸尘心中清楚,在历史长河中,屠睢前期南征南越时,指挥若定,尽显军事才能。 只是后期西瓯等部落拼死抵抗,不仅战术顽强,还巧妙地劫持了秦军粮道,致使双方陷入僵持。 在这场艰苦卓绝的较量中,屠睢最终不幸遇袭身亡。 但如今,有自己参与其中,凌逸尘坚信,历史的轨迹或许会悄然改变 。 他望着前方的漫漫征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心中暗自谋划着,定要协助屠睢,改写这即将发生的战局 。 任嚣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脸上带着几分期待与兴奋,笑着说道: “这次出征,有凌大人提供的新式武器,定能让南越那帮蛮民大吃一惊。” 赵佗在一旁附和,想起初见武器威力时的震撼,仍心有余悸:“哈哈哈,那日见识到这武器的威力,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此次出征,凌逸尘早有筹谋,特意吩咐高要将当下库存的新式武器。 给任嚣、赵佗等人都分了一些,并打算后续加急生产,再送往各个前线。 这新式武器——掌心雷,虽小巧,却藏着巨大威慑力。 凌逸尘深知,掌心雷更多是在心理上给敌军以震慑。 论及对大规模军队的实际杀伤,它达不到人们想象中的程度,但足以在关键时刻让敌方阵营陷入混乱。 而炸药包的作用则截然不同,它威力巨大,更适合在设伏时重创敌军。 只要巧妙布置,炸药包便能在敌军行进途中,给予他们出其不意的沉重打击 。 就在这时,大军突然停了下来,行进的队列戛然而止,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不一会儿,樊哙骑着一匹浑身汗湿的骏马,匆匆跑了过来,他神色急切,抱拳行礼后说道: “屠帅,凌大人,各位将军,前方有一布衣青年正骑马拦在路中间,说是要见凌大人。” “哼,敢拦大军行军路线,意图谋反,派人绑起来,看看是不是敌方派来的间谍。” 屠睢怒目圆睁,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猛地抽出配剑,寒光一闪,厉声下令道。 凌逸尘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出声阻拦:“且慢!屠帅,此事或许另有隐情,贸然抓人恐生变故。” 说罢,他驱马向前,来到屠睢身旁,恳切道:“屠帅,不如让我先去会会此人,探个究竟。” “若真是敌方间谍,再处置也不迟;若只是有冤情或急事相求,错杀无辜,于我军声誉不利。” 第185章 韩信投靠 凌逸尘双腿轻夹马腹,胯下骏马缓缓踱步,来到那拦路之人跟前。 他身姿笔挺,神色冷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目光如炬,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阻拦我大秦大军前行?” 那青年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翻身下马,双腿稳稳跪地,上身前倾,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随后他直起身子,声音清朗,不卑不亢道:“草民韩信,久闻凌大人威名,特来投奔。” 凌逸尘猛地一震,目光紧紧锁住眼前之人,难以置信此人竟会是名震青史、被尊为“兵仙”的韩信。 尽管他对韩信的军事才能早有耳闻,可眼下站在面前的,不过是个青涩的青年,究竟才能如何,还尚未可知。 “你既想来投奔,径直投军便是,为何拦在路中,耽搁我大军前行?”凌逸尘面色冷峻,声音中透着几分威严与不悦。 韩信面露难色,实是迫不得已。 家中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桃儿,正眼巴巴地盼着他回去娶亲。 就连胯下这匹马,都是好友仗义相借。若按寻常途径投军,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等到那时,只怕桃儿早已另嫁他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从前的韩信,胸怀凌云之志,为人极为自负。 可如今心中装着桃儿,再高傲的人,也不得不放下身段,低下那曾经无比骄傲的头颅。 恰好听闻凌逸尘将率军从此处经过,韩信也听闻过他的诸多事迹。 知晓他出身平凡,白手起家,且向来重视那些没有背景的寒门之士。 于是,韩信特意在此等候,期望能投靠凌逸尘,谋得一官半职,早日功成名就,荣归故里,将桃儿娶进门。 韩信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将军,我韩信虽出身卑微,却熟读兵书战策。” “对排兵布阵颇有心得,恳请将军给我一个机会,我定当效犬马之劳,不负将军厚爱!” 凌逸尘审视着眼前的韩信,见他虽衣着朴素,却身姿挺拔,眼中透着一股坚毅与自信,心中不禁一动。 沉吟片刻后,他缓缓说道:“好,我且信你一回。但军中不讲虚礼,只看真本事。” 凌逸尘略作思忖,目光落在韩信身上,缓声道:“你暂且在我军中担任亲卫,往后便看你的表现,再考虑是否提拔。” 韩信闻言,激动得“噌”地站起身来,声音中满是欣喜与感激:“谢将军!” 凌逸尘微微颔首,扬声吩咐:“来人,去为他备一副皮甲和趁手的武器。” 接令的士兵迅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将崭新的皮甲与一柄锋利的长枪呈了上来。 韩信双手接过,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轻轻抚摸着枪身,仿佛已然看到自己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模样。 韩信毫不迟疑,迅速将皮甲穿戴整齐。凌逸尘目睹这一幕,不禁暗暗点头。 此刻的韩信,与之前那副游侠装扮截然不同,身姿笔挺,隐隐已有几分军伍之人的英气。 凌逸尘神色淡然,沉声道:“既已妥当,便归队去吧。” 韩信抱拳行礼,声音洪亮而坚定:“诺!” 随后转身,大步迈向队伍之中。 (韩信应该是秦末才出来的,但是我让他提前了个十多年出场) 恰在此时,“呜~”悠长而激昂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划破长空,军队再次踏上征程。 樊哙悄悄凑到凌逸尘身旁,压低声音问道:“大人,为何您要收留韩信那小子?倘若他并无真才实学,可如何是好?”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神色平静:“即便没有又何妨?不过是耗费些许粮食与一副武器罢了。” “他若资质平庸,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普通小兵。” “但要是真有过人才能,那岂不是捡到宝了?” 樊哙依旧满脸担忧,继续说道:“可要是他心怀不轨呢?” “万一他是敌国派来的间谍,或者是六国的残余势力,该如何防范?” 凌逸尘仰头大笑,笑声爽朗,自信满满道: “会吗?我看不会。况且,即便真是如此,我又有何惧!” 言罢,双腿轻夹马腹,那骏马嘶鸣一声,驮着他加速奔至队伍前列,身姿挺拔,气势非凡 。 ………… 七日后,浩浩荡荡的大军顺利抵达南郡。 此地,将是征程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大军在此分兵而行,各赴使命。 屠睢、任嚣、赵佗所率部队,将朝着东南方向挺进,分别剑指闽越、东越以及番禺,每一处都关乎着战局的关键走向。 而凌逸尘与王贲,则一同奔赴长沙郡,抵达之后,他们也将再度分兵。 各自领兵进攻西瓯的北部与东部,肩负着开拓疆土、稳定局势的重任。 临行之际,身为统帅的屠睢,神色凝重却又满怀期许,向着凌逸尘和王贲拱手道: “凌大人、王将军,就此别过,愿再会之时,我们皆已功成,祝各位进展顺遂,一路平安!” 那沉稳的声音中,既有对战友的关切,也有对未来战事的坚定信念。 众人纷纷抱拳回应,齐声高呼:“祝大家进展顺利!” 洪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一种誓言,诉说着他们对此次出征的决心与期待。 屠睢目光扫视众人,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各位将军,此次出征,责任重大。” “届时还望大家全力出击,务必彻底切断南越各部落之间的联系,让他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各自为战。” “唯有如此,我们方能一举荡平南越,实现各部落的彻底统一,不负朝廷所托!” 他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每一位将领的心上,激起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斗志与豪情 。 凌逸尘神色坚定,目光炯炯地看向屠睢,语气沉稳有力: “屠帅但请放心,待到总攻之时,我部必定全力以赴,与诸位并肩作战,给敌军来个猝不及防!” 那自信满满的话语,仿佛已经预见了胜利的曙光。 第186章 到达长沙 屠睢微微点头,神色凝重,环顾众人,郑重地说道:“那就好。依旧按照原定计划,八月初一,准时发动进攻。” “在这期间,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或是出现异常情况。” “还望各位将军即刻通报,切不可因疏忽大意而延误军机,影响整个战局。” 众人纷纷抱拳行礼,异口同声,声震四方:“诺!”洪亮的回应,彰显出他们对军令的绝对服从和坚定的决心。 军令传达完毕,众人便各自散去,奔赴各自的岗位,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最后的准备。 一时间,营地中脚步声匆匆,人影攒动。 然而,王贲与凌逸尘的队伍却依旧伫立原地,他们二人并肩而立,目光凝视着远方。 似乎在思索着接下来的作战细节,又仿佛在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那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到来 。 时光悄然流逝,许久之后,其他三路军队的身影已消失在远方,踪迹全无。 王贲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神色间带着几分关切与忧虑,说道: “真希望他们一切顺遂啊。对了,凌兄,你说咱们到时候真就必须按时发起进攻吗?”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怎么可能呢?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更何况战场形势犹如风云变幻,瞬息之间便能改天换地。” “到时候只能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变,大致时间与八月初一相近就可以了。” 说着,他微微皱眉,抬眼望向天边,又补充道:“况且如今都已经八月十一了,咱们可得争分夺秒,才能按时抵达边境啊。” 王贲听闻,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怅然:“唉,今年的中秋节,居然又没能在家中度过。” 凌逸尘拍了拍王贲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豁达与无奈: “算了吧,咱们俩又有多少个中秋是在家里过的呢?” “这四处征战的日子,早已让团圆成为了一种奢望。” 王贲微微点头,神色间透着一丝释然:“你说得也是。” 凌逸尘转身望向整装待发的大军,目光坚定:“让大军开拔吧,咱们尽早赶到长沙郡,到那儿还能休整一日。” “大军可都在那儿眼巴巴地等着咱们呢。” 王贲立刻转身,对着身旁的将领陈奕,大声吩咐道:“陈奕,下令行军!” 陈奕身姿挺拔,声音洪亮而有力:“诺!” 随着这一声令下,大军如潮水般涌动起来,踏上了新的征程,向着长沙郡的方向浩浩荡荡地进发 。 大军在蜿蜒的道路上疾驰,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沿途的村落,百姓们听闻军队路过,纷纷驻足观望,眼中既有敬畏,也有对和平的期许。 凌逸尘与王贲并肩而行,一路上,他们不断讨论着作战计划,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 两日的奔波,车马劳顿,王贲与凌逸尘终于抵达长沙郡外。 放眼望去,二十万大军的营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城外,军旗猎猎,在风中翻涌,场面蔚为壮观。 营帐内,士兵们各司其职,有的在擦拭兵器,有的在修补营帐,整个营地秩序井然。 王贲与凌逸尘翻身下马,大步迈向中军大帐。 凌逸尘神色冷峻,步履沉稳,一进入大帐,便径直走向最上方的主位,身姿挺拔地落座,目光扫视着帐内的一切,不怒自威。 王贲则在旁边的位置上安然坐下,他面容刚毅,眼神中透着久经沙场的果敢与坚毅。 凌逸尘端坐在主位上,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 “樊哙,王离,传令下去,即刻将所有将军请至大帐内,本将军有要事相商。” 话语简洁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樊哙与王离立刻抱拳领命,声音洪亮:“诺!” 二人转身迅速走出大帐,传令声在营地中此起彼伏,很快便传向四面八方。 一时间,营地内脚步声匆匆,各营将领听闻命令,纷纷整理衣冠,快步朝着中军大帐赶来 。 营帐之外,脚步声纷至沓来。只见队伍前列,是凌逸尘的老熟人赵宏。 他是凌逸尘特意从蒙恬的漠北大营中要来的得力干将。 赵宏作战经验丰富,能力卓越,深受凌逸尘信任,如今已被委以重任,统帅三万人马。 待所有军事主官依次步入营帐,众人整齐划一,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且充满敬意: “末将参见凌帅、王帅!”声音在营帐内回荡,彰显着严明的军纪与对主帅的尊崇。 凌逸尘神色温和,抬手示意:“诸位将军,免礼平身。” 待众人起身,他神色转为凝重,目光扫视全场,缓缓说道:“此次召集大家前来,是要商讨明日的分兵部署。” “明日,我与王贲将军将兵分两路,直击西瓯。” 凌逸尘走到巨大的行军地图前,手中令旗指向九疑山与萌渚岭,有条不紊地说道: “王贲将军将率领十万将士,从九疑山出发,途经萌渚岭,一路推进至广西贺州,从侧翼对西瓯发起猛烈攻击。” “这一路地势复杂,需格外小心,但也正是这复杂地形,能助我们出其不意。” 随后,令旗转向兴安与越成岭,他接着说:“我将亲率十万大军,自兴安出发,由越成岭直下桂林,从北面强攻西瓯。” “这是正面战场,敌军必定严防死守,我们必须全力以赴,牵制住敌军主力。” 言罢,凌逸尘目光依次落在几位将领身上,清晰果断地下达命令: “张奎、徐坤、陈宇,你们三位将军各自率领三万将士,跟随王贲将军,务必紧密配合,听从指挥。” 又看向另一组将领,“赵宏、刘闼、龙涛,你们三人各率三万大军,随我出征。” “遵命!”众人齐声应和,声音响彻营帐,饱含着无畏的勇气与坚定的决心。 凌逸尘神色严肃,再次强调:“明日卯时起灶做饭,辰时准时出发,不得有误。” “诺!”众人回应依旧铿锵有力。 ………… 第187章 分兵 最后,凌逸尘目光冷峻,扫视全场: “大家回去后务必做好准备,若是明日因谁而耽误行程,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同时,也别忘了安抚好手下将士的情绪,让他们以最佳状态投入战斗。” “诺!”军令如山,将领们领命后,迅速有序地退出营帐,各自奔赴岗位,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最后的准备。 营帐之中,众人陆续离去,王贲这才转身看向凌逸尘,神色间既有几分感慨,又透着对未来战事的期许,沉声道: “凌兄,今日这一别,再相逢,恐怕就得是在西瓯的土地上了。” 凌逸尘目光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语气铿锵有力: “我坚信,这一天不会太远。凭咱们手中的新式武器,定能一马当先,率先达成目标!”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秦始皇南征百越的宏大篇章中,闽中地区率先归入大秦版图,而西瓯却负隅顽抗到了最后。 但今时不同往日,凌逸尘手握改变战局的关键,他有十足的信心,这场战争的进程将被彻底改写。 “那就借凌兄吉言了!”王贲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 “好了,奔波许久,也该好好歇息了。待大军凯旋,回到咸阳城,我定当摆下酒宴,与你一醉方休!” 凌逸尘拍了拍王贲的肩膀,豪爽地说道。 “哦?难得凌大人如此慷慨,这可是让人好生期待啊!哈哈哈!” 王贲仰头大笑,笑声在营帐中回荡,驱散了几分大战前的紧张气氛 。 ………… 次日,卯时的晨钟刚刚敲响,天边才泛起一丝微光,整个军营便被唤醒,瞬间热闹起来。 士兵们迅速从营帐中走出,有条不紊地架起炉灶、生火做饭。 袅袅炊烟缓缓升起,与清晨的薄雾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营地。 待众人用过早饭,凌逸尘与王贲并肩走上点将台。 他们身姿挺拔,神情庄重,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台下整齐列队的将士们。 凌逸尘向前一步,声音洪亮,字字穿透清晨的空气,在营地中回荡: “将士们!今日,我们即将踏上征程,向着西瓯进发!” “这一路或许艰难险阻,满是未知的荆棘,但我们手中握有新式武器,心怀必胜信念!” “每一位都是大秦的精锐,是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英雄!” 王贲接着振臂高呼,声若洪钟:“此番出征,定要让西瓯见识我大秦雄师的威风!”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奋勇杀敌,待凯旋之日,皇上必有重赏!” “先登破城者,赏千金,赐良田百亩!斩敌酋者,加官进爵,封万户侯!” 此言一出,台下的将士们瞬间热血沸腾。长枪挥舞,旗帜猎猎作响,齐声呐喊: “必胜!必胜!” 呼声震彻云霄,那声音里满是对荣耀的渴望,对赏赐的期待。 有士兵握紧拳头,激动地大喊:“为了大秦,为了富贵,杀!” 身旁的战友们纷纷附和,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斗志,士气空前高涨,斗志昂扬地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在这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凌逸尘望着台下一张张坚毅且充满激情的脸庞,心中满是感慨与自豪。 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诸位,我们不仅为荣耀和赏赐而战,更是为了大秦的千秋伟业,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宁!” “西瓯之地,山川险阻,但我们的勇气和决心,定能踏平一切阻碍!” 王贲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全场,高声补充道:“每一位在战场上立下战功的兄弟,都将被铭记在大秦的功勋簿上!” “家中父母妻儿,皆享尊荣!我们身后,是整个大秦的支持,是无数双期待的眼睛!” 随着最后一声高呼落下,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整理盔甲、检查兵器,动作娴熟而干练。 队伍中,传令兵策马飞驰,将出征的指令传达到每一个角落。 一辆辆装载着新式武器的战车缓缓启动,车轮滚滚,扬起尘土。 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军旗猎猎作响,脚步声与马蹄声交织,踏出一往无前的气势。行至一处岔路口,队伍缓缓停下。 王贲翻身下马,走上前,眼中透着豪迈与坚定,看向凌逸尘道:“凌兄,就此别过。这一路多保重,愿我们都能早日得胜归来!” 凌逸尘爽朗一笑,拍了拍王贲的肩膀,说道:“哈哈,这有何难!此番出征,就看咱俩谁先擒下译吁宋。” “输的答应赢的一个条件,敢不敢应下?” 王贲眼中闪过一丝锐意,毫不犹豫地接下挑战: “有何不敢?我定要抢在你之前拿下译吁宋,你就等着履约吧!”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相视而笑,笑声在岔路口回荡。 片刻后,他们翻身上马,拱手作别,各自率领大军向着不同方向进发,扬起的尘土,见证着他们奔赴战场的壮志豪情 。 ………… “元帅,前方那巍峨耸立之处便是越成岭了。” “一旦翻过此山,径直前行,便能踏入西瓯各部落的地界。” 王离快步上前,神色恭敬又难掩兴奋,向凌逸尘禀报道。 自凌逸尘与王贲在长沙郡分道扬镳,时光悄然流逝,不觉间已过了整整十天。 然而,这十日所跋涉的路程,竟还不及从咸阳出发最初七天的行程。 究其缘由,其一,军队规模大幅扩充。刚启程时,不过是诸位将军带着各自的亲卫,总共也就四万余人。 如今大军浩荡,调度与行进的难度倍增。 其二,踏入南方大地后,地形地貌全然改变,连绵山区成为行军的巨大阻碍。 战士们常常不得不手脚并用,艰难地翻山越岭。 沉重的铠甲与兵器,再加上崎岖难行的山路,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艰难 ,行军速度也因此大受影响。 第188章 越成岭 凌逸尘抬头望向越成岭,山峦连绵起伏,云雾缭绕其间,仿佛一条蛰伏的巨兽,横亘在他们与西瓯之间。 他深知,这越成岭不仅是地理上的阻碍,更是一道关乎士气与战略的考验。 “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养精蓄锐,准备翻山!” 凌逸尘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士兵们听闻,纷纷寻地坐下,抓紧时间补充体力,擦拭兵器。 有的士兵拿出干粮,就着山间的清泉,狼吞虎咽起来; 有的则相互交流着这一路的见闻,缓解紧绷的神经。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凌逸尘再次下令:“出发!” 大军沿着蜿蜒的山路艰难前行,队伍如一条细长的蟒蛇,在山间缓缓蠕动。 越往山上走,道路愈发崎岖狭窄,一侧是陡峭的悬崖,一侧是高耸的山壁,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大人,这地方可真够险峻的!” 樊哙牵着马,小心翼翼地前行,目光望向那高耸入云、怪石嶙峋的山峰,忍不住发出感慨,声音里满是对眼前地势的惊叹。 凌逸尘同样牵着马,脚步沉稳却也时刻留意着脚下松动的石块,抬眼打量四周,不禁附和: “是啊,倘若关外也有这般巍峨大山作为天然屏障,那些异族又怎敢轻易侵犯我大秦疆土?” 此前行军翻山时,惨烈的景象仍历历在目。 地势险峻,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不少士兵因脚下打滑,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生死未卜。 为此,凌逸尘果断下令,上山下山,所有人必须下马步行。 这样一来,即便身形庞大的马匹不幸失足跌入悬崖,士兵们凭借灵活的身手,尚有一线生机。 按常理,全军皆为步兵,在这样复杂的地形中行军会更为便利。 可越成岭之后,便是一片难得的平原。在那开阔之地,骑兵的机动性和冲击力将发挥关键作用,成为战场上的决定性力量。 而且,山路崎岖,行军马车根本无法通行,粮草运输便只能依靠马匹。 权衡之下,凌逸尘实在不愿放弃骑兵这一关键战力。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再加把劲,加快速度!” “等爬上这座山,咱们就在山顶寻一处平地,好好休整一番。” “顺便瞧瞧对面西瓯的夜空,看看那儿的星星与咱们大秦的有何不同!” 凌逸尘目光坚定,望向山顶,大声吩咐道。 “大伙都再坚持坚持!元帅说了,今天只要爬到山顶,就可以好好休息啦!” 樊哙扯着嗓子,将凌逸尘的命令迅速传达给每一位士兵。 士兵们听闻,疲惫的脸上涌起一丝希望,脚步也变得轻快了些,相互扶持着,向着山顶奋力攀登 。 士兵们在樊哙的鼓舞下,咬着牙,一步一步向着山顶迈进。 山风呼啸,吹得军旗烈烈作响,仿佛在为他们加油助威。 有的士兵体力不支,脚步踉跄,但身旁的战友总会及时伸出援手,拉上一把,互相打气:“再加把劲,马上就到了!” 随着海拔逐渐升高,空气愈发稀薄,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但没有人停下脚步,凌逸尘始终走在队伍的前列,他的身影如同一面旗帜,激励着每一个人。 终于,队伍前方传来一阵欢呼:“到山顶了!到山顶了!” 凌逸尘登上山顶,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色让他震撼不已。 远处,西瓯的土地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一片静谧。 而头顶的星空,浩瀚璀璨,繁星闪烁。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山顶的凉风,心中满是感慨。 “将士们,都过来!” 凌逸尘高声喊道,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 “大家看,那便是西瓯。我们即将踏入那片土地,为大秦开疆拓土。” “今日,我们一同欣赏这西瓯的星空,明日,我们要让大秦的旗帜在那里高高飘扬!” 士兵们听着凌逸尘的话,热血沸腾,齐声高呼: “为大秦而战!为大秦而战!”呼声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息。 休息片刻后,凌逸尘开始安排夜间值守。 他深知,身处异乡,周边环境复杂,不可掉以轻心。 安排妥当后,他独自一人坐在一旁,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军计划。 凌逸尘负手而立,目光远眺着苍茫夜色,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转过身,语气沉稳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果断:“传令,让赵宏、刘闼、龙涛即刻前来见我。” “诺!”王离在一旁,身姿笔挺,听到命令后立刻拱手领命,声音洪亮而坚定,随后迅速转身,快步离去传达指令。 没过多久,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宏、刘闼、龙涛三人匆匆赶来,神色中带着几分疑惑与急切。 三人整齐站定,拱手行礼,赵宏率先开口询问:“不知元帅紧急召见,所为何事?” 凌逸尘并未立刻回应,而是看向一旁待命的王离和樊哙,目光温和中带着期许: “王离、樊哙,你们也别在一旁候着了,一同过来吧。” 待两人走近,与众人并肩站定,凌逸尘才缓缓开口,目光依次扫过每一位将领,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 “各位将军,明日咱们便能翻过越成岭,踏入西瓯之地。” “这一路艰辛,诸位都看在眼里,如今胜利在望,大家心中可有什么想法、见解,不妨畅所欲言,都跟我说说。” 营帐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将领们坚毅的面庞上跳动。 众人面面相觑,短暂的沉默后,赵宏率先站出来,抱拳说道: “元帅,西瓯地势复杂,部落众多,咱们翻山之后,当务之急是摸清他们的兵力部署与营地分布,避免贸然进军陷入困境。” 刘闼微微点头,紧接着补充:“赵将军所言极是,此外,我觉得可以派出多支斥候小队。” “乔装成当地百姓,深入西瓯各部落刺探情报,同时沿途标记出适合安营扎寨和设伏的地点。” 龙涛轻抚胡须,目光炯炯:“粮草补给也至关重要,翻山损耗巨大。“” “踏入西瓯后,我们得尽快找到稳定的水源和可就地取材之处,减少对后方补给线的依赖,以防被敌军截断。” ………… 第189章 提前准备 营帐内烛火摇曳,凌逸尘神色平静,目光依次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王离等人身上, 开口问道:“你们二人对此有何想法?”言罢,他微微颔首,似在给予鼓励。 樊哙听闻,不假思索地跨前一步,声音洪亮如钟: “大人,您指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怎么打,我就怎么打!” 那语气斩钉截铁,满是对凌逸尘的绝对服从。 凌逸尘听后,不禁感到一阵无奈,暗自腹诽:这憨货,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我一直想培养他的大局观,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其实,也怪不得樊哙如此。 这几年间,凌逸尘在战场上屡建奇功,谋略过人。 在樊哙心中的威望如日中天,他早已认定,只要对凌逸尘唯命是从,便不会出错。 这时,王离上前一步,神色恭敬又沉稳:“元帅,依我之见,此战当速战速决。” “其一,此地乃西瓯地盘,我们远道而来,对地形不熟,毫无地利优势;” “其二,我们身为侵略方,西瓯部落村民定会拼死反抗,人心向背,我们无人和之便;” “至于天时,亦难以确定是否有利。” “所以,唯有速战速决,方可将意外风险降至最低。” 凌逸尘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轻轻点头,心中暗忖: 王离果然没有辜负这一番学习,终是成长起来了 ,能有这般见识,实属难得。 烛火跳动,映照出营帐内众人专注的神情。 凌逸尘负手而立,目光扫视一圈,沉稳开口:“好了,接下来,我详细讲讲后续的作战安排。” 众人听闻,立刻神情一凛,迅速围拢过来,有序地围坐成一圈,目光紧紧锁定在凌逸尘身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凌逸尘抬手指向悬挂的军事地图,条理清晰地说道:“明日一早,先挑选一批精锐斥候,命他们即刻出发,前往山下仔细侦查。” “着重观察西瓯是否有大军驻扎。” “倘若山下并无敌军重兵布防,我们便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抵达后,全军稍作休整,养精蓄锐一晚,次日天一亮,便全力发起进攻。” “此次行动,务必一鼓作气,一举拿下山下的整个平原地带,奠定我们在这片区域的优势。” 凌逸尘神色冷峻,目光依次扫过麾下将领,继续有条不紊地部署作战计划: “但倘若斥候发现山下有敌军重兵驻扎,那我们便改变策略,下山后于半夜发起夜袭。” “此乃险中求胜之举,务必万无一失。” 他看向龙涛,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期许:“龙涛,我命你率精挑细选的军士,趁着夜色掩护,潜行至敌军营寨前方。” “待时机成熟,迅速向敌营投放炸药包与掌心雷,炸乱敌军阵脚,务必制造出最大的混乱与恐慌。” 龙涛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末将领命!定不辱使命!” 随后,凌逸尘将目光转向张宏和刘闼,神色愈发凝重:“张宏、刘闼,待龙涛那边炸药一响,敌军必然大乱。” “你们二人即刻率领剩余骑兵,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营。” “以骑兵的机动性和冲击力,对混乱的敌军展开无情冲杀,扩大战果,绝不给敌军喘息之机。” 张宏与刘闼对视一眼,双双抱拳行礼,齐声应道:“谨遵元帅号令!” “最后,待骑兵冲杀过后,步兵迅速列阵,稳步推进。” “对战场进行仔细清剿,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确保彻底掌控战局。” 凌逸尘的声音坚定有力,在营帐内回荡。 营帐内,气氛凝重而热烈,众人正全神贯注地聆听凌逸尘的作战部署。 这时,赵宏微微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拱手说道:“元帅,此事或许还需斟酌。” “今日才八月二十四,屠大帅此前明确下令,五路大军都要在九月初一同时发起进攻。” “即便我们明日下山,后日也不过才八月二十六。” “如此擅自提前行动,是不是不太妥当?” 凌逸尘神色平静,目光沉稳地看向赵宏,语气平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赵将军,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我们此次提前行动,并不会对其他三路大军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最多只是王贲将军那边可能需要临时调整一下作战节奏。但这并非关键所在。” 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一边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地图,一边耐心解释: “我们必须明白,南越之地消息传递虽不算迅速,但敌军想必早已知晓我们大秦军队压境。” “我们越早进攻,便能越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奇袭之效,往往能在战局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再者,诸位请看这地形。”凌逸尘加重了语气, “此地地势崎岖,山路难行,我们此番出征,所携带的粮草本就有限。” “若要长久对峙,对我军极为不利,所以必须尽早解决战斗。” 他的手指落在地图上的越成岭山与山下平原处,继续说道: “大家再看,越成岭山之下是一片广袤的平原,这里必定囤积着诸多南越各部落的粮食。” “一旦我们成功进攻拿下此地,所获粮草足以支撑我军数月之需,这对解决当前的粮草困境至关重要。 \"而且,一旦攻下这片平原,我们的后勤补给难题将大大缓解。\" 凌逸尘目光炯炯,扫视众人, \"届时,我们便能顺着漓江,建立起便捷的补给线,确保后续作战无后顾之忧。” “漓江自北向南蜿蜒而过,水流平缓且河道宽阔,十分适宜行船运输。 凌逸尘一番剖析入情入理,龙涛、张宏和刘闼三人听得频频点头,心中满是钦佩。 待凌逸尘话音一落,三人整齐划一地抱拳行礼,声如洪钟:“谨尊元帅军令!” 第190章 黑蛇 凌逸尘微微颔首,神色平和却又不失威严,说道: “好了,大家先回去准备吧。明日下山后,一切随机应变,根据实际情况再作进一步安排。” “诺!”三人再次领命,而后依次退下。 就在这时,樊哙急不可耐地往前跨了一步,脸上写满了急切: “那我们呢,我们呢?我们需要做什么呀?” 站在一旁的王离,虽没有樊哙那般咋呼,可目光中也隐隐透着几分热切,紧紧盯着凌逸尘,等待着他的指令。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看向樊哙和王离: “你们二人,可是我军中的中流砥柱,自然有重要任务。” “樊哙,明日下山后,你率本部兵马,作为先锋,在主力之前行进。” “务必要时刻保持警惕,一旦遭遇敌军小股斥候或巡逻部队,迅速歼灭。” “不可让他们逃脱回去报信,为后续大军的行动打掩护。” 樊哙一听,顿时眼睛放光,胸脯挺得高高的,兴奋地应道: “得令!大人放心,我樊哙保证完成任务,绝不让一个敌人跑掉!” 凌逸尘又看向王离,神色变得更加郑重:“王离,你带领精锐部队,跟随在先锋之后,保持适当距离。” “若樊哙所部遭遇敌军主力,你即刻率领部队前去支援,协同作战,稳住阵脚。” “同时,要密切关注周围地势,一旦发现敌军有埋伏迹象,立刻发出信号,通知全军戒备。” 王离神情肃穆,双手抱拳,沉声道:“末将领命,定不负元帅重托!” 凌逸尘满意地点点头:“你们二人责任重大,此次行动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 “务必小心谨慎,不可大意轻敌。待斥候回报,我们便依计行事。” “诺!”樊哙和王离齐声领命,眼中满是坚定与斗志。 待他们退下后,凌逸尘独自站在营帐内,望着悬挂的军事地图,陷入沉思。 心中默默谋划着接下来每一步的行动,准备迎接这场即将到来的硬仗。 ………… 第二日清晨,凌逸尘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尖锐的惊叫声猛地惊醒。 他瞬间睁眼,以为是敌军趁夜突袭,心下一紧,不假思索地一把抓起床边的佩剑,迅速掀开帐篷冲了出去。 “究竟发生了何事?”凌逸尘目光如电,伸手一把抓住一名匆匆路过的士兵,语气急切地问道。 士兵忙不迭行礼,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与激动,回道: “禀大帅,前方突然出现一条黑色大蛇,体型庞大得超乎想象,将士们都被惊到了,现在正围在那儿呢!” 凌逸尘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暗自恼怒:“哼,这成什么样子!不过是一条大蛇,便让众人如此慌乱。” “要是敌军真的攻过来,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模样!” 虽这般想着,他还是快步朝着士兵们聚集的方向走去。 “大帅来了!”一名眼尖的士兵率先瞧见凌逸尘的身影,立刻扯着嗓子高声提醒。 众人闻声,纷纷侧身,迅速让出一条通道 ,目光中带着敬畏与期待,注视着凌逸尘大步走来。 凌逸尘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条水桶粗细的黑色大蛇盘踞在空地上,周身鳞片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两颗铜铃般的竖瞳冷冷地扫视着周围。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高声喝道:“都给我镇定!不过是一条畜生,有何可惧?” 凌逸尘定睛一看,心中大为震惊,原来眼前这条巨蛇竟是一只眼镜王蛇,这在民间又被称作“过山峰”。 此蛇体长足足有八米,他虽是阅历丰富,却也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长度的眼镜王蛇。 他心中清楚,在现代,最长的眼镜王蛇也不过五六米,这眼前的巨物实在超乎想象。 或许有人乍一听八米的长度,没有直观概念,觉得似乎没什么大不了。 可当这巨蛇缓缓直起身子,竟有三层楼那般高,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瞬间就能让人真切感受到它的恐怖。 眼镜王蛇那冰冷的竖瞳锁定了凌逸尘,随后缓缓将身子直立起来,头部作出典型的眼镜状,与凌逸尘平视。 刹那间,凌逸尘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可不是普通的蟒蛇,被蟒蛇咬一口,或许还有生机,可眼镜王蛇的恐怖之处在于它的毒液。 其排毒量之巨大,足以毒死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更何况眼前这体型堪称巨无霸的家伙。 虽说凌逸尘如今功力深厚,可面对如此恐怖的毒素,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更不敢夸口能百分百免疫。 他心里明白,只要被这致命的毒牙咬上一口,自己这条命怕是就要交代在此处了。 凌逸尘屏气敛息,目光如炬,死死地锁在眼镜王蛇那双冰冷竖瞳上,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放过它的任何细微动作。 他周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一人一蛇就这样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僵持着,周遭空气仿佛都被这紧张感冻结。 眼镜王蛇似乎也有着超乎寻常的灵智,它敏锐地察觉到,在这群人里,凌逸尘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存在。 于是,它那三角形的头颅缓缓转动,信子快速吞吐,同样在仔细探寻凌逸尘的破绽,试图一击制敌。 凌逸尘望着眼前虎视眈眈的巨蛇,心中涌起一股豪情,脑海中闪过刘邦斩白蛇的典故,暗暗发狠: “刘邦能斩白蛇成就大业,今日我凌逸尘,也定要将这条黑蛇斩杀,以扬我军威,保我将士周全!” 这般想着,他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然。 相传,刘邦在沛县做亭长时,奉命押送一批民夫前往骊山为秦始皇修筑陵墓。 一路上,民夫们不堪重负,纷纷逃亡。刘邦深知,照此下去,到了骊山自己也无法交差,必定性命不保。 当队伍行至丰西泽中时,夜色已深,前路被一条硕大的白蛇横亘拦住。 众人皆惊恐万分,不敢向前。 第191章 怒斩黑蛇 刘邦此时却已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激起了心中的豪气,他借着酒劲,大喝一声: “壮士行,何畏!” 说罢,便拔出腰间佩剑,大步朝着白蛇走去。 白蛇感受到威胁,高高扬起上半身,粗壮的身躯如同一堵墙,信子吐得愈发急促,发出嘶嘶的声响,试图吓退刘邦。 刘邦毫无惧色,他紧盯着白蛇的眼睛,找准时机,猛地挥剑砍去。 白蛇迅速扭动身体躲避,但还是被锋利的剑刃划伤,鲜血顿时染红了草地。 白蛇吃痛,更加疯狂地攻击刘邦,它的身躯如同一根黑色的鞭子,在空中挥舞。 刘邦左躲右闪,瞅准白蛇的破绽,再次挥剑,这一次,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剑直直刺入白蛇的七寸。 白蛇挣扎了几下,便轰然倒地,没了气息。 刘邦斩白蛇后,继续前行。 此事在民间传开,百姓们纷纷传言,说刘邦乃是赤帝之子,斩杀的白蛇是白帝之子,此乃天命所归。 这个故事越传越广,为刘邦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吸引了众多有志之士前来投奔。 此后,刘邦顺应民心,揭竿而起,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智慧。 在乱世中逐渐崭露头角,最终推翻秦朝,战胜项羽,建立了大汉王朝,开启了长达四百余年的辉煌统治。 凌逸尘脑海中浮现的,是前世历史里刘邦斩白蛇的赫赫事迹。 在那个既定的时空轨迹中,刘邦凭借着非凡的勇气与天命所归的气势,完成了这一惊世之举,进而开启了他波澜壮阔的帝王之路。 可如今,他身处这个奇异的世界,一切都充满变数。 自从他凌逸尘降临,命运的齿轮似乎已悄然改变走向,未来的走向变得扑朔迷离。 他不禁暗自思忖,在这个有了自己参与的世界里,刘邦是否还能复刻那一段传奇,着实难以预料。 这般念头闪过,凌逸尘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秦王剑。 剑身修长、寒光闪烁,触手冰凉的质感从掌心传来,仿佛在提醒着他此刻的使命与责任。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一股热流自心底涌起,眼中满是坚毅与决然。 凌逸尘深吸一口气,将杂念从脑海中驱散,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这条眼镜王蛇。 他压低身形,脚步轻缓地在原地踱步,试图扰乱眼镜王蛇的预判,同时用余光观察着四周的地形。 突然,眼镜王蛇发难,它如黑色的闪电般扑来,速度快到肉眼几乎难以捕捉。 凌逸尘反应极快,侧身一闪,同时手中秦王剑顺势划出一道弧线,剑刃擦着蛇身而过,鳞片与金属碰撞,溅出几星火花。 一击未中,眼镜王蛇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扭转,落地后再次高高扬起,颈部的皮褶张开,显得愈发狰狞。 凌逸尘心中清楚,这眼镜王蛇久经战斗,不会轻易被击退。 他一边绕着巨蛇游走,一边思索着对策。 就在这时,他发现不远处有一片灌木林,枝叶茂密。 若是能将眼镜王蛇引入其中,或许能利用复杂的地形限制它的行动。 凌逸尘计上心来,故意放缓脚步,佯装体力不支。 眼镜王蛇见状,果然再次发起攻击。 凌逸尘转身朝着灌木林奔去,在即将踏入林子的瞬间,侧身躲到一棵粗壮的树干后。 眼镜王蛇穷追不舍,一头扎进了灌木林。 可它体型太过庞大,被密密麻麻的树枝藤蔓缠住,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凌逸尘抓住这个机会,从树干后闪出,手中秦王剑带着凛冽的气势,朝着眼镜王蛇的七寸刺去。 巨蛇感受到致命威胁,疯狂挣扎,试图挣脱束缚。 凌逸尘拼尽全力,将全身的力量汇聚在手臂上,剑身一寸一寸地没入蛇身。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嘶吼,眼镜王蛇的动作渐渐停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凌逸尘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衫。 他望着眼前死去的眼镜王蛇,心中五味杂陈。 凌逸尘目光灼灼,扫视着麾下将士,将手中秦王剑高高举起,剑身寒光闪烁,恰似他们此刻无畏的锋芒。 “将士们!看看这条巨蛇,如此凶悍,还不是倒在我们脚下!” 他的声音激昂,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旷野上久久回荡。 “我们踏上南征百越之路,一路风餐露宿,艰难险阻从未间断。” “这蛇,不过是前路坎坷的小小缩影!百越之地,山川复杂、敌军狡黠,可那又怎样?” “连这巨蛇都无法阻挡我们,百越的艰难险阻又何足为惧!” 凌逸尘的话语掷地有声,将士们眼中的惧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斗志。 “只要我们心向一处,手握利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今日斩蛇,便是我们胜利的开端!百越的山川,将见证我们的赫赫战功;” “百越的土地,将留下我们的荣耀足迹!” “必胜!必胜!”士兵们被这番话点燃,呐喊声响彻云霄,手中的兵器随着口号挥舞,士气瞬间高涨到顶点。 凌逸尘望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心中满是豪情。 这场意外的战斗,已化作他们南征路上的激昂战歌,激励着众人无畏前行 。 凌逸尘趁热打铁,指着远处的方向,大声说道:“将士们,看那远方,百越之地就在那里。” “那里有我们尚未征服的山川,有等待我们去平定的纷争。” “这条巨蛇的倒下,是上天给我们的启示,是胜利的预兆!” 将士们纷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眺望,眼中满是憧憬与坚定。 凌逸尘接着讲道:“每一次战斗,都是我们成长的磨砺;” “每一次胜利,都让我们离荣耀更近一步。” “接下来的路途,或许还会有暴雨泥泞,或许还会遭遇百越的顽强抵抗。” “但只要我们铭记今日斩蛇的勇气,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的脚步!” 队伍中,一位年轻的士兵握紧拳头,大声回应:“大帅放心,我们绝不退缩!” 第192章 精忠报国 周围的士兵们纷纷附和,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凌逸尘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等我们平定百越,班师回朝之时,今日的故事,将成为我们最骄傲的谈资。” “我们的名字,将被铭刻在青史之上,被后人传颂!” 士气高涨的军队迅速整顿行装,准备重新踏上南征的道路。 营帐中,烛火摇曳,凌逸尘目光如炬,缓缓扫过身旁几位得力将领,神色间透着几分豪迈与期待,沉声道: “诸位,不久之后,咱们便要投身激烈战事。今日,我教大家一首歌曲,以此鼓舞士气,振奋军心!” 话音刚落,赵宏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抱拳上前,恭敬问道:“哦?不知是何歌曲,末将以往可曾听过?” 凌逸尘爽朗大笑,笑声在营帐中回荡,他摆了摆手,说道:“哈哈哈,这是我家乡独有的歌曲,你们自然是闻所未闻。” 龙涛嘴角上扬,脸上挂着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拱手道:“那我等可真是翘首以盼,洗耳恭听了。” 此时,营帐外的士兵们还在忙碌。樊哙大步跨出营帐,扯着嗓子,声音洪亮地喊道: “大家都先停一停!元帅要给大伙唱一首军歌,都快来听听,让我们鼓掌欢迎!” 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期待,现场气氛愈发热烈。 凌逸尘双脚稳稳站定,目光如炬,周身散发着豪迈之气,深吸一口气后,运用内力,确保大多数人都能听清。 激昂的歌声破嗓而出:“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他的歌声铿锵有力,将战场的肃杀与壮志豪情诠释得淋漓尽致,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战场上的战鼓,重重地敲击在众人的心间。 起初,众人都沉浸在这前所未闻的曲调中,满脸皆是震撼与新奇。 随着歌声推进,樊哙率先扯着他那粗犷的嗓子跟唱起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被感染,纷纷加入,激昂的歌声汇聚成气势磅礴的声浪,在旷野上空久久回荡。 “马蹄南去,人北望,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秦,要让四方!来贺!” 凌逸尘的歌声高亢激昂,尾音落下,仿若带着千军万马奔腾的气势,在空旷的原野上久久回荡。 他的脸上洋溢着豪迈与坚定,双目炯炯有神,歌声中满是对大秦的忠诚与守护疆土的壮志。 众人沉浸在这激昂的旋律里,一时还未回过神。 尽管这首歌曲里描绘的是大军挥师草原的豪迈场景。 骏马嘶鸣、黄沙漫天,与当下南征百越的山水丛林、湿热气候截然不同,地理风貌与风土人情大相径庭。 但那激昂的旋律、壮志凌云的歌词,传递出的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精神。 以及对胜利的渴望和无畏的勇气,却跨越了地域与环境的差异,精准地直击每一位士兵的内心。 在激励士气这件事上,它的效用丝毫不减,甚至如同熊熊烈火,将士兵们心中的斗志点燃得更加炽热。 刹那间,樊哙率先反应过来,他那双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起,扯着嗓子喊道: “好!唱得实在是太好了!”那声音震得人耳鼓生疼 。 紧接着,士兵们如梦初醒,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双双有力的手相互击打,掌声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赵宏满脸热切,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向前一步,恭敬又急切地问道:“元帅,如此荡气回肠的歌,究竟叫什么名字呀?” 凌逸尘神色沉稳,目光中透着几分自豪,朗声道:“这首歌,名为《精忠报国》。” “好!好一个《精忠报国》!” 赵宏忍不住击节赞叹,情绪愈发高涨,双手抱拳,言辞恳切又激昂,“大帅,此曲实在是惊为天人!” “我大秦乐府所奏之曲,大多为雅乐,或极尽溢美之词歌颂朝堂的辉煌,或浅吟低唱风花雪月之事。” “虽曲调婉转悠扬,音韵和谐,可细细品来,总觉得少了几分能直抵人心深处、震撼灵魂的力量。” 他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难掩兴奋继续说道:“但大帅这首《精忠报国》截然不同!” “歌词之中,金戈铁马之声似乎就在耳畔回响,那满腔热血、报效国家的志向展露无遗;” “旋律更是激昂磅礴,每一个跳动的音符,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将士们的心间,将心中的豪情壮志激发得淋漓尽致。” “末将听罢,只觉浑身热血沸腾,力量充盈,恨不能即刻跨上战马,奔赴战场,与百越敌军拼个你死我活,不获全胜,誓不罢休!” 凌逸尘看着赵宏激动的模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有你这番壮志,何愁此战不胜。” “咱们这一路南征,虽说困难重重,但只要大家都怀揣着精忠报国之心,就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这时,周围的士兵们也围拢过来,眼中满是对凌逸尘的敬佩与对即将到来战斗的期待。 一名年轻的士兵鼓足勇气说道:“大帅,听了这首歌,我明白了保家卫国的意义,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绝不退缩!” 凌逸尘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高声说道:“将士们,《精忠报国》不只是一首歌,更是我们的信念,是我们心中的旗帜。” “百越之地,山川险阻,敌军或许会负隅顽抗,但我们大秦的军队,是一支有着钢铁意志的雄师。” “我们为了国家的安宁,为了百姓的太平,为了身后千千万万的大秦子民而战!” 士兵们纷纷振臂高呼,士气达到了顶点。 龙涛也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大帅,我们定当以死相拼,让百越见识我大秦的军威,让四方都知道,我大秦的疆土,不容侵犯!” 第193章 下山 凌逸尘点了点头,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一时辰后向着百越进发!” “让我们用手中的利刃,扞卫大秦的荣耀,用热血谱写一曲真正的精忠报国之歌!” 随着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整理行装,检查兵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与坚定。 营帐中,《精忠报国》的旋律似乎仍在回荡,激励着他们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勇往直前,向着胜利奋勇前行 。 …………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大军已然整备停当,凌逸尘神色冷峻,目光如炬,振臂高呼:“全军出击!” 声如洪钟,响彻四方。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此刻,摆在大军面前的,是一条布满荆棘与艰险的征途。 那陡峭的悬崖峭壁,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横亘在行军路线之上,每一处凹凸、每一道裂痕,都为前行之路增添了几分莫测的艰难。 山间碎石不时滚落,脚下的土地仿佛也变得极不安分。 “啊,大家小心!” 一声惊呼骤然响起,打破了行军的紧张节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战马不慎踩滑,马蹄在碎石上徒劳地挣扎。 伴随着一阵 “簌簌” 的声响,裹挟着无数碎石,坠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只留下一声凄厉的嘶鸣,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令众人脊背发凉。 望着那深渊,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气氛愈发凝重。 凌逸尘却没有丝毫慌乱,他迅速策马上前,高声喊道:“稳住军心,莫要慌乱!检查脚下,放慢行军速度,两两相互照应!” 将领们迅速传达指令,士兵们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恐惧,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 ………… 暮色如墨,缓缓晕染开来,全军将士历经跋涉,终于安然无恙地翻过了越成岭,在一座小山上成功会师。 凌逸尘立马山头,目光如炬,扫视着麾下的万千将士,高声发令:“全军听令,就地扎营!”声如洪钟,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稍作停顿,他转向一旁,目光锁定在赵宏身上,唤道:“赵宏!” 赵宏迅速出列,单膝跪地,朗声道:“末将在!” “往后军营的明哨与暗哨,便由你全权负责。” “今日口令为‘天王盖地虎’,回令是‘宝塔镇河妖’。” “日后每天口令由你亲自到我账中领取。”凌逸尘神色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 “遵命!”赵宏领命而起,心中却暗自诧异,这口令着实怪异,可细细一品,竟意外顺口,在心中默默重复几遍,暗自记下。 凌逸尘又将视线投向龙涛,开口问道:“龙涛!” 龙涛快步上前,行礼道:“末将在!” “早上先行一步的斥候,可回来了?”凌逸尘微微皱眉,眼中透着几分关切与急切。 “元帅,斥候尚未归营。不过,他们应该快到了。”龙涛回禀道,言语间带着几分笃定。 凌逸尘微微点头,沉声道:“他们一回来,即刻让他们到大帐向我汇报情况。” “遵命!”龙涛领命退下,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务。 凌逸尘望着山下忙碌扎营的将士们,心中思绪万千,深知这一晚,至关重要。 夜幕彻底笼罩了整座小山,营地里灯火摇曳,将士们忙碌地搭建营帐、安置物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又有序的气息。 凌逸尘独自踱步至营帐外,抬眼望向天边那一轮孤月,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对明日行军的谋划与对斥候未归的担忧。 此时,赵宏正一丝不苟地安排着明哨暗哨的布防。 他穿梭在营地四周,仔细检查每一处岗哨的位置,向士兵们反复叮嘱着注意事项。 “大家都警醒着点,切不可有丝毫懈怠,这关乎着全军的安危!” 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士兵们纷纷点头,目光中透着坚定与专注。 …………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重重地泼洒在营地周围,唯有岗哨处的火把散发着微弱光芒,在夜风中摇摇晃晃。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站岗的伍长瞬间绷紧神经,他握紧手中长枪,目光如炬,迅速扫视四周,凭借着多年的行军经验,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警戒!”伍长压低声音,却又坚定有力地发出指令,声音虽不大,却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哨兵耳中。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十个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显现,他们骑着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朝着营地奔来。 “吁!”为首的骑兵猛地一拉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一声后稳稳停下,扬起一片尘土。 守在营帐外的伍长瞬间绷紧神经,多年的从军经历让他对危险有着本能的警觉。 他身形矫健,迅速握紧手中长枪,枪尖稳稳指向来者,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者何人,口令!天王盖地虎。回令!” 那十余骑猛地勒住缰绳,马匹嘶鸣,扬起一片尘土。 骑手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茫然与困惑。 “什么口令?天王盖地虎又是什么鬼?”领头的骑手忍不住低声嘟囔,脸上写满了无措。 伍长见他们毫无反应,心中警铃大作,毫不犹豫地高声下令:“把他们给我围起来!” “遵命!” 身旁的哨兵们齐声应和,动作迅速,手中长枪如林,眨眼间便将这十余骑团团围住。 “兄弟们且慢!”领头的骑兵见状,急忙抬手示意,神色焦急却又努力保持镇定, “我们是龙将军今日派出去的斥候,确实不知道这口令是什么。” 伍长闻言,眉头紧皱,神色稍缓,心中暗自思忖: 这口令确实是晚上才下发的,若他们真是早上就出发了,不知道倒也合理。 但多年养成的谨慎让他并未放松警惕,目光依旧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对方:“你们可有什么证明?” ………… 第194章 斥候归来 领头的骑兵连忙伸手入怀,掏出一块刻有龙纹的腰牌,递向伍长,说道: “兄弟,这是龙将军亲手给的腰牌,还望你通融通融,军情紧急,耽搁不得。” 伍长接过腰牌,就着火把的光反复查看,那细腻的纹理、独特的印记,和龙将军麾下的腰牌样式分毫不差。 可他仍不敢完全放松警惕,毕竟军中纪律森严,容不得半点疏忽。 “就算这腰牌是真的,我也得按规矩办事。” 伍长沉声道,“你们先随我去见龙将军,他若能认出你们,自然会放你们通行。” 领头的骑兵虽心急如焚,但也明白伍长职责所在,只能无奈点头。 一行人在哨兵的押送下,朝着龙涛的营帐匆匆赶去。 此时,龙涛正对着地图,仔细谋划着夺取桥梁的行动,听到营帐外的动静,不禁皱起眉头。“进来。”他沉声道。 伍长推开门,带着斥候们走进营帐,单膝跪地: “将军,这些人自称是您派出去的斥候,却答不上今晚的口令,末将不敢擅自做主,特带来请您定夺。” 龙涛抬头,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落在领头的骑兵身上,神色一喜: “是你们!可算回来了,快跟我前去见元帅?” 龙涛接着拍了拍伍长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做得对,军中纪律不可废,今日若不是你坚守职责,万一有敌军混入,后果不堪设想。” 伍长心中一暖,恭敬道:“能得将军认可,是末将的荣幸,末将定当继续严守岗位,绝不让敌军有可乘之机。” “谢将军夸奖,恪守职责,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 伍长神色平静,语气中透着沉稳与坚定,身姿笔挺如松,在摇曳的火光下,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龙涛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赞许,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下去吧,今日之事,我定会跟赵将军好好提及,你的尽责,他自会知晓。” 伍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喜色,连忙抱拳行礼:“多谢将军!” 随后,他转身带着手下,步伐轻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背影中都透着几分被认可后的欣喜。 待伍长一行彻底走远,龙涛才转向身旁的斥候首领,神色变得严肃而急切:“走吧,咱们即刻前去面见元帅。” “此次侦查,你等定有重要情报,必须亲自向元帅详细禀报。” “我深信,这般重大的发现,元帅必定会重重犒赏大家。” 斥候首领听闻,神色间闪过一丝犹豫,微微低下头,局促地说道: “将军,眼下已经是子时了,这么晚前去打扰元帅,会不会不太妥当?” 此时,整个营地都被浓稠的夜色包裹,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更夫梆子响,凸显夜的深沉。 按常理,凌逸尘早已歇下。 龙涛一听,眉头微微一皱,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哼!荒谬!莫要担忧,元帅此前特意叮嘱过,只要你们一回来,第一时间就要带你前去。” “他此刻必定还在等着,断不会怪罪。” 说着,龙涛已经抬脚朝着元帅营帐的方向走去,脚步匆匆,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整个营地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黑纱所笼罩,唯有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那暖黄的光亮透过厚实的帐幔,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隐隐勾勒出帐内人影的轮廓,显然,凌逸尘仍未歇息。 此时,他正伫立在巨大的行军地图前,眉头紧锁,双眼紧紧盯着图上的山川、河流与标注的敌军位置。 时而微微摇头,时而又陷入沉思,手中的令牌不自觉地轻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似是在谋划着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战。 龙涛带着斥候首领匆匆赶到中军帐前,他微微喘着粗气,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 还未站稳脚跟,便连忙开口询问:“请问元帅此时可在休息?” 声音虽刻意压低,却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龙将军,元帅正在观看地图。”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帐内传出,答话的正是韩信。 今晚恰好轮到他值守亲卫,只见他身姿挺拔,手持长枪,神色庄重,在摇曳的灯火下,更显得英气逼人。 “那劳烦小将军通告一声。”龙涛微微欠身,语气中满是客气。 虽说龙涛身为第五路大军的先锋将军,在军中也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扬。 但韩信作为凌逸尘的亲卫,时刻陪伴在元帅左右,知晓诸多机密要事,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 龙涛自然明白与上司近臣交好的重要性,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敢不敢,”韩信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表面上却依旧谦逊有礼, “我马上为将军前去通告。” 说罢,他转身快步走进帐内,心中暗自感慨,自己当初主动请缨担任亲卫,这一步果然走对了。 如今在军中也算有了些分量,连先锋将军都对自己这般客气。 韩信快步走进大帐,单膝跪地,朗声道:“元帅,龙涛将军求见,还带来了斥候首领,说是有重要情报禀报。” 凌逸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立刻放下手中令牌,快步向前:“快,快请他们进来!” 龙涛与斥候首领踏入帐内,抱拳行礼:“元帅!”凌逸尘摆了摆手,神色急切: “不必多礼,前线情况如何,速速道来!” 斥候首领见状,立刻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且带着几分紧张: “禀告元帅,属下在距离此地约四十里处,发现了敌军驻扎之地!” 这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打破了帐内的宁静。 凌逸尘神色一凛,目光如炬,迅速从桌案上拿起一支笔,递向斥候首领,沉声道:“你来指一下,大致位置即可。” 这支笔,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正是凌逸尘利用闲暇时光,费尽心思研制出来的铅笔。 虽说它的工艺和书写流畅度,远不及后世的现代铅笔那般精妙。 ………… 第195章 确定兵力 但在这物资匮乏、战事频繁的时代,却无疑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器”。 平日里,它或许不太起眼,可一旦到了行军打仗的关键时刻,用于查看地图、标记路线、绘制战略图,简直好用到超乎想象。 如今,在凌逸尘的推动下,秦朝军队中但凡有些分量的将军,手中或多或少都备着几支这样的铅笔。 从最初的新奇物件,到如今成为将领们行军作战的必备工具。 这背后,是凌逸尘一步步精心布局、潜移默化影响的结果,也悄然改变着军队的作战方式和指挥效率 。 斥候首领双手接过笔,走到巨大的行军地图前,眉头轻皱,目光在图上快速扫过,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侦查时的路线与地形。 少顷,他抬手,笔尖稳稳落在地图的一处,笃定道:“元帅,敌军驻扎地大概就是这里。” 凌逸尘大步上前,目光顺着斥候首领所指之处看去。 只见那标记点位于漓江边上,周遭一片开阔平原,地势平坦,视野一览无余。 本该是易守难攻之地,可再仔细瞧去,后方紧挨着连绵山林,密密麻麻的植被犹如天然屏障。 凌逸尘心中暗自思忖,敌军选在此处扎营,显然是经过精心考量。 一旦遭遇危机,凭借着身后这片山林,他们便能迅速隐匿其中,借助复杂地形轻松撤退,想将其一举围歼,难度着实不小。 凌逸尘抬眼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层层夜幕,看到漓江对岸敌军营地的模样。 此刻,他与敌军仅一江之隔,湍急的漓江水流淌其间,既隔开了双方的阵营,也成为了这场博弈中不可忽视的地理因素。 他深知,接下来的每一步决策都至关重要,稍有差池,便可能错失战机,甚至陷入被动。 “是否探明敌军的驻扎兵力,以及粮草等各项部署情况?”凌逸尘继续问道。 斥候首领单膝跪地,恭敬地回复道:“回禀元帅,据属下侦查,敌军兵力大概在三万左右,分布颇为松散。” “其军队大多为步兵,骑兵数量极少。至于武器装备,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唯恐被敌军察觉。” 凌逸尘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忖:南越之地,多为山区,平原稀缺,自然不适合养马。 即便有马,也多是用来驮运物资的,骑兵几乎难觅踪迹。 若非为了更有效地占领平原地区,自己也不会率领骑兵出征。 凌逸尘负手踱步,面色凝重,心中暗自思量。 此刻,难题并非如何正面击溃敌军,而是怎样将他们牢牢牵制,防止其逃窜。 敌军驻扎在河对岸,唯一的通道便是那座孤桥,附近水域船只稀少,短时间内要凑齐足以渡河登岸的船只,近乎天方夜谭,临时赶制更是毫无可能。 一旦己方大军发起进攻,敌军若不敌,大概率会向山区逃窜。 那些地势险要、丛林密布的山区,易守难攻,一旦敌军隐匿其中,我方大军深入追击,必将陷入困境,随时可能遭遇伏击,带来难以预估的危险。 反复权衡之下,凌逸尘心中渐渐明晰,当下最关键、最紧迫的,是想出一个能诱使敌军主动渡河的万全之策 。 营帐之内,烛火映照出凌逸尘坚毅的面庞,他看向单膝跪地的斥候首领,眼神中满是赞许: “此次侦查任务,你们深入敌境,出生入死,立下大功。” “军功我定会如实记录在案,至于爵位,需等陛下论功行赏。” “不过此刻,我便先封你为屯长,统领五十将士,望你不辱使命。” 斥候首领听罢,心中一阵狂喜,原本只是一名小小的什长,如今竟能获此提拔,一时间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多谢元帅栽培!承蒙元帅厚爱,卑职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 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感激的光芒,这突如其来的晋升,不仅是对他能力的认可,更是他军旅生涯的重要转折点。 凌逸尘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这都是你应得的。今日你奔波劳累,先下去好生休息,养精蓄锐,日后还有更多硬仗要打。” “诺!”斥候首领恭敬地应了一声,缓缓起身,后退几步后,才转身大步走出营帐。 他的背影挺直,步伐轻快,带着新官上任的意气风发,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 大帐内烛火摇曳,凌逸尘环视四周,见帐中仅有龙涛,便不假思索,沉声道: “韩信,你即刻去请刘将军、赵将军,还有王离、樊哙一并前来,速去速回。” 韩信闻言,立刻单膝跪地,朗声道:“诺!”领命后迅速起身,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 韩信离去后,凌逸尘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烛火随着他的走动摇曳不定,映照着他脸上的凝重。 此次紧急召见诸位将领,是为了商讨即将到来的一场关键战役,局势紧迫,不容有失。 不一会儿,帐外传来脚步声,韩信率先撩开帐帘,随后刘将军、赵将军大步迈入,王离和樊哙也紧随其后。 众人神色各异,但都带着几分对即将商议之事的凝重。 “末将等参见元帅!”众人整齐抱拳行礼。 凌逸尘微微抬手,示意免礼。 赵宏直起身子,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恭敬问道:“不知元帅深夜召唤属下,所为何事?” 凌逸尘神色一凛,目光变得锐利,沉声道:“刚斥候归来,带回至关重要的消息。敌军此刻已在我方四十里开外安营扎寨。” 说着,他大步走到悬挂的军事地图前,抬手精准地指向敌军驻扎之处。 赵宏连忙凑近,目光随着凌逸尘的手指看去,不过片刻,他的眉头便紧紧皱起,神色凝重,忧心忡忡地说道: “此地地势险要,确实易守难攻。” “仅有一座独桥连通两岸,我军若强行进攻,怕是要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 第196章 定计 营帐内,气氛凝重,凌逸尘负手而立,神色自信从容,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对于正面攻克敌军,我并无丝毫担忧。” “他们的武器装备发展极为滞后,毫不夸张地说,大部分士兵还手持石器作战。” “就算部分人手中有青铜器,那也多是从我们大秦境内流出的。” “就凭这一点,单是我方的投石机,他们就毫无反制之力。” 他微微停顿,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接着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但当下最棘手的,是敌军身后的这片山脉。” 说着,他拿起铅笔,在军事地图上用力圈出一片区域,“一旦敌军察觉到不敌我军,必定会向这个方向逃窜。”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对我们而言,将是巨大的危机。” “他们若隐匿在山林中,时不时发动偷袭,我们定会防不胜防,遭受极大的困扰。” 话音刚落,刘闼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抱拳提议道: “元帅,有没有办法绕过这座桥,从侧翼包抄,给敌军来个瓮中捉鳖?” “如此一来,便能避免他们逃入山区。” 凌逸尘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行不通的。漓江水深流急,在方圆五十里之内,根本找不到能直接抵达对岸的路径。” “想要绕开这座桥,几乎没有可能。” 众人听闻,一时面面相觑,营帐内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严峻的战局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众人的心头 ,让人倍感压抑。 这时,韩信大步穿过人群,抱拳行礼,朗声道:“元帅,末将有一计,或许能解当前困境。”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侧目,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韩信身上,眼中满是诧异与疑惑。 要知道,韩信不过是个亲卫,在这一众将领面前,如此大胆进言,实在出乎众人意料。 凌逸尘也微微一怔,原本紧锁的眉头轻轻扬起,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旋即恢复沉稳,饶有兴致地说道: “哦?那你且细细说来,本帅倒要听听你的高见。 韩信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站定后,目光坚定地看向凌逸尘,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将领,开始有条不紊地阐述自己的计划。 “元帅,诸位将军,敌军依仗易守难攻的地势和那座独桥,笃定我们不敢贸然进攻。” “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利用他们的轻敌之心。” 韩信说着,抬手拿起一根令旗,指向地图上的敌军营地, “我们先派出一支精锐小队,佯装成百姓,推着装满易燃物的粮车,趁”着夜色靠近那座桥。” “待接近敌军桥头哨岗时,故意制造动静,引敌军出来查看。” “可敌军也不傻,怎会轻易上当?”刘闼面露怀疑,忍不住插话道。 韩信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解释:“刘将军有所不知,我们在小队后方,提前埋伏好强弩手。 一旦敌军被粮车吸引,打开营门,强弩手便万箭齐发,压制敌军,为小队争取时间点燃粮车。 如此一来,熊熊大火便能阻断桥梁,敌军定会慌乱。” 凌逸尘微微点头,眼中露出赞赏之色,示意韩信继续说下去。 “桥被烧毁后,敌军必然认为我们会强攻,便会将主力调至断桥处防守。” “这时,我们的主力部队佯装进攻,吸引敌军火力。” 韩信顿了顿,又拿起另一根令旗,指向漓江上游,“与此同时,我带领一支奇兵,从漓江上游乘着竹筏顺流而下,趁着敌军后方空虚,绕道突袭他们的营地。” “从上方漂流到对岸去,也不需要自己用多大的力,只要控制好方向就行。” “只要能成功拿下敌军营地,敌军便会军心大乱,我们再前后夹击,定能大获全胜。” 众人听后,先是一愣,随后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樊哙忍不住拍手叫好:“好你个韩信,平日闷不吭声,竟藏着这般好计策!” 凌逸尘也站起身来,神色振奋:“此计甚妙!韩信,就依你所言,本帅命你为先锋。” “即刻着手准备。诸位将军,务必全力配合,此番定要让敌军有来无回!” “谨遵元帅号令!”众人齐声领命,营帐内士气大振,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 ………… 在西瓯军的营帐之中,气氛压抑而凝重。 阿吉木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虑,他的脚步急促而沉重,在营帐内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阿吉将军,您就宽宽心吧。咱们西瓯有三万精锐大军在此,秦军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一位身着轻便皮甲、眼神锐利的青年开口劝慰道,他正是译吁正。 乃是译吁宋的亲弟弟。此刻,译吁的话语虽带着安抚的意味,却也隐隐透露出一丝年少轻狂的自信。 “哼,阿吉将军,你也太过谨小慎微了。”译吁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一丝不屑,话语里满是年少轻狂的意味, “敌军说有五十万大军,你就信了?依我看,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中原人向来擅长玩弄兵法谋略,那些都是唬人的把戏。” “照他们这逻辑,我还能对外宣称咱们坐拥一百万雄师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摆了摆手,仿佛那所谓的五十万秦军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阿吉木看着译吁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却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应和道: “译吁将军所言极是。” 可他心里却在腹诽:要不是你哥哥是译吁宋,就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谁会理会你? 阿吉木深知,译吁年少气盛,又仗着兄长的地位,平日里行事就有些肆意妄为。 自己身为将领,虽心中不满,却也不好与之正面冲突 。 “阿吉将军,尽管咱们兵力稍逊一筹,但别忘了,咱们可是占据着地利人和的优势。” “就凭这渠乐桥,哪怕敌军号称百万雄师,又能奈我们何?” 第197章 行动 “再者说了,就算战况对咱们稍有不利,身后还有十万大山作为退路,他们根本拿我们没办法。” 译吁正微微仰起头,眼中满是自信。 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抬手在空中用力一挥。 仿佛那所谓的秦军百万大军在他眼中不过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阿吉木静静地听着译吁正的话,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轻轻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勉强的宽慰,说道:“但愿如你所言吧。” 实际上,阿吉木心里清楚,秦军此番来势汹汹,绝非译吁正口中说得这般简单。 但译吁正仗着兄长译吁宋的权势,平日里行事张扬,自己也不好直接反驳,只能暗自祈祷局势能如译吁正所设想的那般乐观 。 译吁正眉头微蹙,缓缓开口:“依内探传来的消息,他们既定的出发时间推算,这几日恐怕就会抵达我们附近了。” 阿吉木神色凝重,目光如炬,沉声道:“时间上确实差不多。只是秦军诡谲多端,实在难以预料他们此番会以何种方式发起进攻。” 译吁正踱步思忖片刻,接着说道:“也罢,先不去想这些。”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务必紧盯渠乐桥。” “周边的桥梁都已被我们尽数摧毁,秦军若想渡江,渠乐桥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况且,附近水域也没有可供他们强渡的船只,只要守住这里,就能扼住他们的咽喉。” 阿吉木重重点头,语气坚定:“好,我这就下令,让将士们加强守卫,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 第二日清晨,曙光初照。 秦军军营之中,气氛肃穆而凝重,众多将军身着铠甲,整齐肃立,等待着主帅的命令。 “今日午时,大军准时开拔!”凌逸尘声音洪亮,目光如炬,扫视着帐下的将领们。 那沉稳的语调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令整个营帐都为之一振。 “韩信!”凌逸尘突然高声喊道。 “末将在!”韩信身姿挺拔,迅速出列,单膝跪地,声音坚定有力,彰显着他的忠诚与果敢。 凌逸尘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信任与期许,缓缓说道: “大军开拔之后,你即刻率领五千精锐士兵,从这里出发,沿着密林悄无声息地向上游前行。” “一路上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暴露行踪。” “到达上游后,寻找合适的时机,多制造一些木筏。” “待准备就绪,便从上游悄然横渡,绕到西瓯驻军的后方潜伏起来。” “记住,一旦西瓯军队有逃跑的迹象,你必须立刻出击,全力阻拦,绝不能让他们逃脱一人!” “此任务关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 “末将领命,定不辱使命!”韩信领命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对完成任务的十足信心。 “赵宏、刘闼、龙涛!”凌逸尘的目光又转向另外三人,大声喝道。 “属下在!”三人齐声应道,整齐而响亮,声音在营帐中回荡。 “你们三人,待大军抵达西瓯军队前方后,各自率领一万士兵,对敌军展开佯攻。” “但切记,行动过程中千万不能让对方察觉到韩信的行军踪迹,要想尽一切办法吸引敌军的注意力,迷惑他们的判断。” “务必将敌军死死地牵制在正面战场,为韩信的迂回包抄争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凌逸尘言辞恳切,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 “遵命!”三人异口同声,声音中充满了无畏与斗志,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战斗的一切准备 。 “王离!”凌逸尘继续吩咐道。 “末将在!”王离迅速出列,身姿笔挺,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有力,彰显出十足的精气神。 凌逸尘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说道:“你即刻率领一千精锐士卒,就地取材,砍伐木头与竹子。” “务必挑选坚韧耐用的材料,以精湛的技艺打造渡河工具。” “这些工具制作完成后,需妥善隐藏,不可露出丝毫痕迹。” “待敌军败退之时,这便是我们乘胜追击的关键。” “届时,你要带领士卒们迅速登上渡河工具,跨越江河,对逃窜之敌穷追不舍。” “绝不能让他们有喘息之机,定要将敌军彻底击垮!” “此任务至关重要,关乎我军能否大获全胜,切不可有半点疏忽!” 在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铸造木筏和竹筏的任务就显得尤为关键。 这些渡河工具,可不单单是为总攻时刻准备的。一旦群军出击,那座渠乐桥必然难以满足大军快速通过的需求。 更何况,西瓯部队向来狡黠,在退敌之时极有可能摧毁桥梁。 一旦出现这种状况,秦军便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叫天天不应,叫地不灵。 再者,韩信所率的部队此时正孤军深入,潜伏在西瓯军队的后方。 倘若凌逸尘他们无法及时支援,韩信部队就很可能陷入包围圈,成为那瓮中之鳖。 毕竟丛林地形复杂,在这样的环境里打仗,秦军即便拥有装备上的优势,也未必就能稳操胜券。 “遵命!”王离领命,声音坚定有力,随后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去安排部署伐木造筏的任务。 凌逸尘目光如炬,继续发号施令:“樊哙,你率领我军两千精锐骑士原地待命。” “待我军全面反攻之时,你们务必如离弦之箭,第一时间冲杀在前,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性和冲击力,冲垮敌军的防线!” 樊哙听到命令,神色间闪过一丝犹豫,支支吾吾道:“额……额……” 凌逸尘眉头一皱,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怎么,你有意见?”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便樊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亲信,但在这军令如山的战场上,若是敢阵前抗命,他绝不会有丝毫包庇。 樊哙急忙摆手,眼中满是渴求:“也不是有什么意见。” “就是……就是在佯攻的时候,我能不能跟着各位将军一起冲锋陷阵呀?我实在是手痒,想早点和敌军厮杀!” 第198章 艰难行军 “哼!不许!”凌逸尘毫不犹豫地拒绝,态度坚决, “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精蓄锐,保存体力。” “到了关键时刻,还得靠你们冲锋陷阵,将敌军一举歼灭,把他们牢牢留住!” “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误了大事!” 樊哙满脸失落,但军令难违,只能无奈答应:“诺。” 虽心有不甘,可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急切,默默退下,准备执行命令 。 待众人各自领命散去,凌逸尘独自站在营帐前,望着远处西瓯军的方向,神色凝重。 他深知,这场战役充满变数,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万千将士的生死和此次出征的成败。 午时一到,凌逸尘便下令大军开拔,而韩信则率领着五千士兵朝着西北方向前进,向漓江上游前去。 潮湿的地面散发着腐朽的气息,蚊虫在四周嗡嗡作响。 但士兵们无暇顾及,他们专注地执行着任务,小心翼翼地朝着上游推进。 韩信骑在马上,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迹象。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低声命令几名斥候前去探查。 片刻后,斥候回报,只是一只受惊逃窜的野兔,韩信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带领队伍前行。 在密不透风的丛林中艰难行进了一个时辰后,一名亲兵凑近韩信,神色忧虑地低声汇报: “韩将军,这天实在太热了,丛林里又这般潮湿,已经有好些将士发晕了。” 韩信抬眼望去,只见士兵们步伐沉重,面色潮红,汗水早已湿透衣衫,有几人甚至脚步踉跄,摇摇欲坠。 确实,南方的夏日骄阳似火,丛林中水汽弥漫,闷热得让人窒息,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极易中暑。 韩信环顾四周,看到士兵们疲惫不堪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但此刻容不得半点疏忽。他当即高声下令: “全军听令!都喝一点军医所配的防暑药,然后原地休息!” 士兵们听闻,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可即便如此,大家也没有立刻坐下。 在这危机四伏的南越丛林,危险无处不在。众人深知,坐下休息前必须做好防护。 他们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拿起手中的武器,仔细地将脚下的落叶拨开、清扫,动作娴熟却又小心翼翼。 夏季的南越丛林,毒蛇虫蚁横行,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毒蛇咬伤。 而在这个缺医少药、没有血清的时代,一旦被毒蛇咬中,几乎就是九死一生。 士兵们清扫完地面,这才缓缓坐下,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韩信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在队伍中来回踱步,一边留意着士兵们的状况,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军医背着药箱,穿梭在士兵中间,仔细检查着每一个出现不适症状的人,为他们把脉、喂药,神色专注而关切。 不远处,几只色彩斑斓的毒蜘蛛在树枝间织着网,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一条手臂粗细的蟒蛇盘绕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吐着信子,冰冷的竖瞳注视着下方的人群,似乎在寻找攻击的机会。 韩信察觉到了这些潜在的危险,他轻声提醒着身边的士兵保持警惕,同时暗自思索着如何加快行军速度,尽早脱离这片危险区域。 休息了片刻后,士兵们的精神状态稍有恢复。 韩信看了看天色,估算着时间,觉得不能再耽搁了。 他再次下令:“大家起身,准备继续前进!务必保持安静,不要暴露行踪。” 士兵们迅速整理好行装,拿起武器,重新排成队列,向着上游的方向进发。 他们在丛林中艰难地穿行,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 茂密的枝叶遮挡了阳光,使得林中光线昏暗,脚下的地面布满了厚厚的腐叶和泥泞,一脚踩下去,常常会陷入半只脚深。 时不时还有藤蔓横七竖八地拦住去路,士兵们不得不抽出佩刀,费力地砍断。 突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名士兵不小心踩到了一条隐藏在落叶下的毒蛇,毒蛇受到惊吓,猛地转身咬向他的脚踝。 士兵痛呼一声,本能地想要拔刀砍杀毒蛇。韩信见状,立刻大喊:“不要乱动!” 同时飞速冲上前去,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精准地将毒蛇斩成两段。 韩信看着那紧紧咬在士兵腿上的蛇头,此刻它虽没了行动能力,可尖锐的獠牙依旧深深扎进士兵皮肉之中。 若是凌逸尘在此处,凭借后世的网络一眼便能看出这是条五步蛇。 这五步蛇,通体黑褐,身上布满了暗灰色的菱形斑纹,好似披着一件神秘而危险的铠甲。 其背部的鳞片粗糙且坚硬,在黯淡的丛林光线中,泛着冰冷的光,每一片都像是精心打磨的暗器。 三角形的头部两侧,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幽光,即使已经死去,那目光仍透着与生俱来的凶狠与毒辣。 士兵疼得冷汗直冒,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也开始微微发紫,腿部伤口处的肌肉肉眼可见地抽搐着。 韩信心急如焚,冲着军医大喊:“快,快想想办法!” 军医的双手微微颤抖,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蛇,但是看这情况,他也深知这蛇毒性之烈,若不能尽快清除毒液,这士兵性命难保。 他迅速从药箱里翻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又拿出几包草药。 “韩将军,我得先把蛇牙从伤口里取出来,再用草药暂时压制毒性。” 军医急促地说道。韩信点头,目光紧紧盯着士兵的伤口,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军医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用小刀撬开蛇嘴,将那两颗带着毒液的獠牙从士兵腿上取出。 鲜血瞬间涌出,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呈现出青黑色。 第199章 扎营 紧接着,军医把事先准备好的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起来。 包扎过程中,士兵疼得浑身颤抖,却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韩信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再忍忍,等完成任务,我们一定能找到救你的办法。” 士兵咬着牙,虚弱地点点头。 处理完伤口,韩信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迅速整顿队伍。 “大家都听好了,这片丛林危险重重,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继续前进,动作要快!” 士兵们重新振作起来,握紧手中的武器,继续在这危机四伏的丛林中艰难前行。 而那被五步蛇咬伤的士兵,在战友的搀扶下,也坚定地跟上了队伍的步伐,向着未知的前方迈进 。 凌逸尘所率秦军一路行军顺遂,未遇阻碍。 至下午申时,便已抵达漓江对岸,兵锋直逼西瓯军营。 此刻,西瓯军营内一片混乱,士兵们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奔走不停。 “将军,不好了!”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冲进中军帐篷,声音因焦急而尖锐。 译吁正眉头紧皱,满脸不悦,厉声道:“慌什么!天塌下来了吗?成何体统!” 士兵喘着粗气,努力平复呼吸,急切说道:“将军,秦军攻过来了!已经到漓江对岸了!” “什么?”译吁正猛地站起身,脸上的镇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手中的令箭“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营帐内气氛凝重,阿吉木满脸惊惶,声音微微发颤: “这秦军怎么来得这般快!从秦土到咱们这儿,山高水远,路途迢迢。” “我原本还想着,他们起码得再过好几天才到得了,怎么一下子就兵临城下了!”话语中满是不可思议。 译吁正心急如焚,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领,双眼圆睁,厉声问道: “秦军到底来了多少人?现在什么状况?你快给我说清楚!” 传令兵被吓得脸色惨白,身体止不住地哆嗦,结结巴巴回道: “属……属下实在不知,只瞧见江对面密密麻麻全是人,乌泱泱的一片,根本数不过来。” 译吁正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踢翻了身旁的矮凳,怒吼道:“废物!养你们这群人有什么用?” “关键时刻一问三不知!”那声音仿佛要将营帐掀翻,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阿吉木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神色冷峻,对着传令兵挥了挥手,沉声道: “你速速下去再探,此次务必将对方的兵力部署、武器装备等情况。” “仔仔细细地查探清楚,要是再带不回有用的消息,提头来见!”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令兵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着回应:“遵命!小的一定竭尽全力!” 磕了个头后,便连滚带爬地退出了营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传令兵离去后,营帐内陷入死寂。译吁正烦躁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要将脚下的土地踏出个坑来。 阿吉木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摊在案几上的地图,试图从山川河流与标记中寻得破敌之机。 “秦军行动诡异,如此迅猛推进,背后定有谋划。” 译吁正突然停下脚步,声音中满是焦虑与不甘。 阿吉木微微点头,手指在地图上的漓江沿线反复摩挲, “漓江是咱们的天然屏障,可如今秦军兵临对岸,若不能有效应对,防线随时可能被突破。 营帐内,译吁正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来回踱步数圈后,终于停下,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虑与决然,提议道: “依我看,咱们得提前做撤退的打算了。秦军来势汹汹,目前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 阿吉木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怯懦: “这……这恐怕不太好吧。元帅可是严令我们坚守此地,擅自撤退,如何向他交代?”话语间满是对违抗军令后果的担忧。 译吁正摆了摆手,神色稍缓,语气中带着兄长的笃定:“哎,阿吉将军,你不必如此忧心。” “我哥他心里有数,肯定能理解咱们当下的困境,不会怪罪你的。”试图以此安抚阿吉木。 阿吉木抬起头,目光坚定,拱手说道:“话虽如此,但不战而退,实在有损我军士气,也难免让旁人看轻。” “依我之见,咱们还是先坚守一阵子,也好向元帅和将士们有个交代。”言语中满是对自身职责与尊严的考量。 译吁正轻叹一声,满脸无奈,点头应道:“那便先按你说的,坚守一段时间吧。” 随后,他眼神一凛,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落在渠乐桥的位置,接着提议: “不过,渠乐桥至关重要,关乎我军退路,咱们必须加派人手严守。” “一旦形势危急,立刻一把火烧掉,绝不能让秦军越过此桥,攻入我方腹地。” 阿吉木走上前,看着地图,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嗯,先密切观察局势,做好周全准备。” 营帐内气氛依旧凝重,两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地图,仿佛能从中预见即将到来的激烈交锋 。 ………… 随着秦军浩浩荡荡抵达漓江对岸,凌逸尘端坐于高头大马上,目光如炬,迅速扫视周遭地形。 而后振臂一挥,声若洪钟,果断下令:“大军就地扎寨!” 刹那间,整个秦军队伍如精密运转的机械,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先锋部队迅速散开,在周边区域设置岗哨,严密戒备,以防敌军突袭; 工兵们手持工具,奔忙于各处,平整土地、挖掘壕沟,为营寨搭建坚实根基; 辎重部队则稳稳有序地将粮草、器械等物资搬运至指定位置,有条不紊地进行堆放、安置; 营帐搭建的士兵们分工明确,拉绳索、立支架、铺篷布,不一会儿,一座布局严整、气势恢宏的军营拔地而起,旗帜猎烈,在风中肆意招展 。 第200章 进攻 待将士们埋锅造饭,袅袅炊烟在营地袅袅升腾,凌逸尘一声令下,诸位将领纷纷鱼贯而入,齐聚中军大帐。 帐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拉得悠长。 凌逸尘负手而立,目光如电,缓缓扫过众人,神色凝重地开口: “诸位,想必都已看清当下局势。眼前横亘着的,仅有一座大桥能作为咱们进攻的通道。” “若贸然用木筏强渡漓江,江水湍急,敌军又严阵以待,必定伤亡惨重;” “可要是从大桥进攻,敌军凭借险要地势,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顿了顿,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其实若只是击退敌军,并非难事。” “咱们的弓弩手万箭齐发,敌军自会暂退。” “但我想要的,绝非仅仅是击退他们,而是将其一举全歼! “韩信所部还未迂回到敌军后方,形成合围之势,在此之前,绝不能让敌军有机会撤退。” “所以,诸位领军进攻时,务必把握好分寸。” “攻势过猛,会逼得敌军逃窜;太轻又易让对方察觉咱们的意图。” “这其中的火候,还需大家细细斟酌。” 凌逸尘神色冷峻,目光如炬,逐一扫过麾下三员战将,声音低沉却字字有力: “赵宏、刘闼、龙涛,明日起,你们三人各率本部人马,每人负责进攻三个时辰,每日不间断,务必采用疲劳战术。” 他微微一顿,加重了语气,“要让敌军疲于应付,全力与你们对抗,无暇分神去探查我军其他动向。” “记住,这关乎战局胜负,不容有失!” 三人闻言,当即单膝跪地,身姿挺拔,齐声应道:“遵命!” 凌逸尘转过身,目光如隼般锐利,落在王离身上,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离,明日你即刻抽调人手,前往我军后方山林。” “此次任务至关重要,务必隐蔽行事,指挥士兵砍伐树木,赶制木筏。”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愈发凝重, “此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倘若被敌军察觉,整个计划将功亏一篑,你务必给我盯紧了!” 王离神色一凛,单膝跪地,抱拳应道:“末将领命!定当小心行事,不辱使命。” 言罢,他迅速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心中暗自思量着如何调配人手、安排砍伐地点,以确保行动万无一失。 ………… 第二日,东方才泛起鱼肚白,卯时的梆子声刚落,军营里便热闹起来。 将士们迅速整顿着装,奔赴伙房,狼吞虎咽地吃完热气腾腾的早饭,而后在各自的营帐前整齐列队,待命出征。 “呜——呜——”一阵激昂的军号声骤然划破长空,悠长而嘹亮,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震撼。 赵宏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戟,威风凛凛地站在队伍前方。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高高举起,大声吼道:“弟兄们,随我冲锋!” 刹那间,战鼓雷动,士兵们齐声呐喊,如汹涌的潮水般向着敌军阵地奔涌而去。 旗帜烈烈飘扬,脚步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 赵宏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列,他的眼神中透着无畏的斗志,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阻碍都彻底碾碎。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冲进营帐,连门帘都被带得剧烈晃动。 他满脸惊恐,额头满是汗珠,胸脯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 阿吉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猛地从榻上坐起,神色冷峻,厉声喝问: “慌什么!外面到底为何如此混乱?”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士兵定了定神,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急切说道:“将军,大事不好!秦军趁着夜色发起了猛烈攻击,我方将士们正在前线拼死反击,形势十分危急!” 说罢,他的身体还因紧张和恐惧微微颤抖着。 阿吉木听闻士兵的汇报,脸色瞬间阴沉如墨,连外衣都来不及整理,便大步流星地跨出营帐。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混乱的营地,却驱散不了弥漫的紧张与恐惧。 整个营地一片狼藉,士兵们神色慌张,脚步凌乱,奔走呼喊着传递消息。 他心急如焚,朝着营地前沿冲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秦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呐喊着,不顾一切地向营地冲来。 无数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队列整齐,气势汹汹。 “快!传令所有弓箭手,立刻集中射击!”阿吉木扯着嗓子,朝身旁传令兵吼道。 转瞬之间,弓箭手们迅速就位,利箭在弓弦上蓄势待发。 随着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如蝗虫过境般射向秦军。 然而,秦军毫无惧色,前排士兵举着厚重的盾牌,组成坚不可摧的防线,稳步向前推进。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硝烟弥漫。一名副将满脸焦急,快步跑到阿吉木身旁,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焦急: “将军,实在棘手!秦军的盾兵太过难缠,咱们的弓箭手一轮轮放箭,却收效甚微,几乎没给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副将的话语里满是忧虑,他抬手指向战场,只见秦军的盾阵密不透风。 盾牌相互交错,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秦军士兵牢牢护在身后。 南越各部落的武器装备匮乏,弓箭手射出的箭矢,箭头大多是石头或是木头制成。 平日里打猎,这些简陋的箭头或许还能派上用场,可面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秦军,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那些石制、木制的箭头,射到秦军的盾牌上,不是被弹开,就是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 根本无法穿透盾牌,对秦军士兵构成致命威胁。 阿吉木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望着战场上的僵局,心中暗自叫苦。 他深知,武器上的差距,正让己方在这场战斗中陷入越来越被动的局面,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有效的应对之策 。 第201章 暂缓攻势 “停止射箭!传令全军,死守阵地!”阿吉木略作思忖,旋即果断下令。 眼下局势已然明朗,继续射箭已然徒劳无功,实在没必要再白白浪费宝贵的箭矢资源。 “遵命!”小将领命,声音洪亮,旋即转身奔赴,去传达主帅的指令。 桥面上,气氛剑拔弩张。 一大队人马如钢铁壁垒般紧紧守在桥中央,身后的士兵们整齐列队,密密麻麻。 一旦前排有人倒下,后排的人立刻毫不犹豫地补上,毫不退缩。 凌逸尘站在后方,目睹这激烈的战斗场景,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尽管战前已经做了充分的预估,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些土着的抵抗意志。 在西瓯军队的顽强抵抗下,秦军的伤亡逐渐增多,局势愈发严峻。 赵宏心急如焚,快步跑到凌逸尘面前,单膝跪地,急切地说道: “元帅,这样的进攻方式万万不可再继续了,将士们伤亡惨重,不能再让他们做这种无谓的牺牲了!” 凌逸尘心中明白,眼下的情形确实不容乐观。 桥梁狭窄,大军的兵力优势根本无法施展,只能靠士兵们前赴后继地冲锋,战损比竟高达惊人的一比一。 这场战斗本就是佯攻,当下最关键的是让韩信完成合围,把这个‘口袋’彻底扎好,切断敌军退路。 每多牺牲一名士兵,都是大秦的损失,用大秦将士的命去换这些蛮夷的命,实在是得不偿失。 凌逸尘沉思片刻,果断下令:“暂缓攻势,与敌军在此保持僵持。” 尖锐的号角声在战场上空突兀响起,进攻的秦军将士们闻声,瞬间领会了上级的意图,攻势开始徐徐减缓。 原本杀得热火朝天的前线,此刻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懈怠”氛围,士兵们看似还在对峙,实则有了些“摸鱼”的意味。 随着战斗节奏的放缓,双方的伤亡数字也迅速降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似乎也淡了几分。 “哈哈哈,这秦军也不过如此嘛。” 译吁正看着秦军放缓的攻势,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轻笑,笑声在战场上回荡。 然而,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情绪。 就在刚才,他还满心忧虑,以为防线即将告破。 毕竟,双方的兵力差距悬殊,秦军十万大军压境,而己方仅有三万人,即便维持着一比一的战损比,己方也难以支撑太久。 要是秦军不顾一切地强攻,他们恐怕只能撤入山林,展开游击作战。 谁能想到,秦军竟突然放缓了攻势。 译吁正暗自揣测,大概是己方士兵的顽强抵抗把秦军给吓住了,想到这儿,他的嘴角不禁上扬,流露出一丝自得。 “我们暂时还不能掉以轻心,秦军向来狡猾,说不定这是故意示弱,想蒙蔽我们。” “一旦我们放松警惕,他们必定会卷土重来,到那时,我们可就危险了。” 阿吉木神色凝重,上前一步说道。 他的眼神中透着警惕,时刻关注着秦军的一举一动。 “嗯,阿吉将军所言极是。” 译吁正微微点头,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一方面要安排好撤离的路线和计划,以防万一;” “另一方面,也要坚守住渠乐桥,能拖多久是多久。” 译吁正深知渠乐桥的战略意义,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我估计咱们至少还能坚守五日。五日时间,首领他们应该能把族人都妥善安置好了。” “等时机一到,咱们就一把火烧了这座桥,彻底撤入丛林。” “到时候,看秦军还能有什么办法!” 阿吉木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狠狠地说道。 在他看来,丛林才是他们的主场,只要回到那里,秦军就拿他们没办法。 ………… 中军帐内,烛火摇曳,凌逸尘神色凝重,目光在营帐内的军事地图上扫过,开口问道:“进攻持续多久了?” 自从下达暂缓攻势的命令后,将士们的伤亡情况逐渐可控,都在预期范围内,凌逸尘这才离开了前线,返回中军帐统筹全局。 这段时间,他时刻关注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大秦军队的生死存亡。 樊哙赶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恭敬地回答:“回禀元帅,赵将军已经进攻一个时辰了。” 凌逸尘微微颔首,略作思忖后,果断下令:“嗯,时间足够了,传令让赵宏撤下来休整。” 他深知,将士们经过长时间的激战,体力和精力都消耗巨大,适时的休整是保持战斗力的关键。 “遵命!”樊哙领命后,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去传达元帅的指令。 凌逸尘目光转向帐中的龙涛,继续有条不紊地部署:“龙涛,等赵宏撤下来休整半个时辰后,你率领三千士兵,按照刚才的打法继续进攻。” “记住,不要逼得太紧,但也不能给敌军太多喘息的机会。” “诺!”龙涛挺胸抬头,声音洪亮地领命。 ………… 凄厉的号角声划破长空,“呜~” 悠长而沉闷,在战场上回荡。 听到这熟悉的信号,秦军将士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迅速而有序地向后撤退。 他们步伐稳健,队列整齐,尽管经历了激烈的战斗,身上带着疲惫与伤痕,但撤退时的姿态依旧展现出大秦军队的严明纪律和强大执行力。 西瓯的军队望着秦军有序撤离的背影,并没有选择贸然追击。 他们同样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耗尽了体力,每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筋骨,累得几乎瘫倒在地。 长时间的拼杀,让他们的手臂酸痛不已,双腿也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当确认秦军是真的撤退后,西瓯的士兵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就地瘫坐下来。 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衫,与身上的血水混在一起,在地上形成了一滩滩暗红色的水渍。 第202章 继续进攻 “都在干什么!都给我起来!” 一名西瓯的小首领见状,心急如焚,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快步穿梭在士兵中间。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和疲惫而变得沙哑,但依旧充满了威严。“战争还远没有结束,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牺牲的士兵身上,神色变得凝重而悲痛, “多来几个人,把这些族人带回去,好好安葬,他们都是为了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族人而战,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士兵们听闻,原本因为暂时胜利而浮现的一丝喜悦瞬间被冲淡。 他们默默地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哀伤与敬重。 几个人一组,小心翼翼地抬起阵亡的同胞,脚步沉重地向后方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在向这些逝去的英雄致敬。 反观秦军,在撤退的同时,便依照凌逸尘曾经下达的命令,将阵亡的士兵遗体全部带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每个人都必须带回家。” 这句命令,早已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秦军将士的心中。 他们深知,这些牺牲的战友,不仅仅是一个个个体,更是大秦军队的荣耀与骄傲,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 西瓯军的中军帐内,氛围却轻松而愉悦,全然不见战场上的紧张与肃杀,反倒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译吁正满脸得意,笑声爽朗,在营帐中来回踱步,高声说道:“哈哈哈,我就知道秦军没什么可怕的!” “才进攻了一个时辰,就匆匆撤军,不过如此嘛!” 他眉飞色舞,言语间满是对秦军的不屑,仿佛刚刚取得了一场辉煌的大胜。 阿吉木在一旁,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却顺着译吁正的话恭维道: “那是自然,还是译吁将军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了秦军的虚实。” 他心里清楚,就在不久前,译吁正还被秦军的进攻吓得脸色惨白、六神无主,可此刻,他却选择看破不说破。 毕竟,在这微妙的局势下,适时地拍拍马屁,既能让译吁正心情愉悦,又不会影响战事大局,何乐而不为呢? 说不定还能因此在译吁正心中留下个好印象,往后行事也更方便些。 译吁正听了阿吉木的夸赞,愈发得意,笑声愈发响亮:“哈哈哈,阿吉将军过奖了!” “这次咱们一定能坚守五日,等我兄长安置好族人回来,让他好好瞧瞧,我译吁正可不是只会靠他的人!” 一提到兄长译吁宋,译吁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渴望,更有证明自己的决心。 长久以来,西瓯各部落的人都在背后议论,说他不过是沾了兄长的光,才能在部落中有如今的地位。 这一次,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即便没有译吁宋的庇护,他译吁正也能独当一面,干出一番大事业 。 ………… 赵宏安置好伤员后,马不停蹄地匆匆赶往中军大帐。 一进营帐,他便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却又不失军人的坚毅:“元帅!” 凌逸尘微微颔首示意,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赵宏,开口问道:“此番与西瓯军队交战,你觉得他们的军士战力如何?” 赵宏站起身来,神色认真,思索片刻后回道:“回禀元帅,西瓯士兵的武器装备远不及我大秦精锐,军阵布置也显得颇为散乱落后。” “然而,他们的战斗意志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再者,渠乐桥地势狭窄,我军兵力与军阵优势难以施展,想要取胜,着实不易。” “但只要我军持续加强攻势,凭借我大秦的强大实力,他们必败无疑!” 赵宏言语间充满自信,紧握的拳头仿佛在宣告着胜利的决心。 凌逸尘微微点头,对赵宏的分析表示认可,接着又神色关切地询问:“伤亡情况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赵宏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声音也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 “我军此战阵亡一百三十人,轻伤两百七十人,重伤八十九人。” 虽说以战场的残酷程度而言,这样的伤亡数字并不算高,可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鲜活的生命,都是大秦的热血儿郎,怎能不让人痛心。 凌逸尘眉头微蹙,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忧虑,迅速对赵宏下达指令:“传令军医,以最快速度全力救治伤员。” “密切留意伤情,一旦发现有感染迹象,即刻使用青霉素,分毫不得耽搁!” “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最大程度减少受伤战士的损耗。” 他微微停顿,神情变得愈发沉痛,声音也不自觉地低沉下来: “至于那些阵亡的将士,他们为大秦浴血奋战,马革裹尸,是帝国的英雄。” “一定要妥善收殓他们的遗体,做好登记。” “待战事结束,将他们风风光光地送回家乡,让他们的家人得到应有的抚恤与慰藉。” 赵宏郑重领命,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对元帅体恤将士的感动,也暗暗发誓要为这些牺牲和受伤的兄弟讨回公道。 走出营帐,赵宏立刻奔赴军医营帐,督促军医们忙碌起来。 看着那一个个躺在简陋病床上,面色苍白、痛苦呻吟的士兵,赵宏心中五味杂陈。 军医们争分夺秒,有条不紊地清洗伤口、涂抹药膏、包扎绷带,青霉素也在第一时间被用在有感染迹象的伤员身上。 时光匆匆,转瞬之间,半个时辰已然悄然流逝。 凌逸尘站在中军帐前,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那片弥漫着硝烟的战场。 深吸一口气,下达指令:“继续进攻!”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气中回荡。 随着凌逸尘的命令传出,整个秦军阵营迅速行动起来。 战鼓再次被敲响,激昂的鼓点如同密集的心跳,激发着每一位士兵的斗志。 军旗烈烈作响,随风舞动,仿佛在向敌人宣告着秦军的决心。 第203章 牺牲 此次,轮到龙涛率军出击。他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地站在队伍前方。 冷峻的目光扫视着麾下的三千士兵,高声喊道:“将士们,随我冲锋!让这些敌人见识一下我大秦锐士的勇猛!” 声音如同洪钟,响彻四方。 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高涨。他们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向着敌军阵地奋勇前进。 阳光洒在他们的铠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宛如一条金色的洪流,向着敌人汹涌而去,一场新的激战,就此拉开帷幕 。 译吁正与阿吉木正于营帐中商讨下一步对策,听到这异常动静,两人心中猛地一紧,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与警惕。 恰在此时,营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传令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声音中带着惊恐与焦急: “将军,大事不好!秦军又发起进攻了!” “什么?”译吁正猛地站起身,双眼圆睁,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 , “快,传我命令,让士兵们速速迎敌,务必挡住秦军的攻势!” 阿吉木也迅速起身,神色冷峻,沉声道:“译吁将军,我先去前线看看情况,稳住军心!” 他深知此刻局势危急,必须尽快掌握战场态势,才能做出应对之策。 译吁正眉头紧锁,用力点了点头,叮嘱道:“阿吉将军,战场凶险,你一切务必小心!我随后就到。” ………… 又一个时辰悄然流逝,战场的喧嚣渐渐沉寂。译吁正疲惫不堪,缓缓躺倒在地,长舒一口气道:“秦军终于退兵了。” 阿吉木眉头紧锁,满脸怒容:“这秦军实在是太过卑鄙!分明是想用疲军之计,等我军被拖得人困马乏,再发动总攻。” 译吁正微微点头,神色凝重:“阿吉将军所言极是。如今之计,你即刻挑选五千精锐士兵,加强营地守卫。” “务必安排好士兵的轮换,加强巡逻防卫,千万不能让秦军有机可乘,趁夜偷袭。” “其余士兵,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 阿吉木抱拳领命:“末将这就去办!”言罢,转身大步流星地去执行命令。 凌逸尘瞧见西瓯军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轮换休息,对此他并未加以干涉。 在他看来,只要西瓯军不会察觉到韩信的行动,那便万事大吉。 就这样,在双方主将心照不宣的“默契配合”下,战场上的局势变得规律起来。 每隔一个时辰,双方军队便短兵相接,杀声震天,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士兵们的呼喊声交织成一片; 而激战过后,又会迎来半个时辰的短暂休战,战场上随之陷入一种奇异的宁静,只有受伤士兵的呻吟声偶尔打破这份平静,为下一轮交锋积攒着紧张的氛围 。 ………… 另一边,韩信率领着队伍,马不停蹄地朝着前方赶路。 为了避开西瓯军的耳目,他们必须远离此地,寻得更为隐蔽的路径,才能渡江。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来,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韩将军,不好了!” 韩信神色一凛,当即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士兵气喘吁吁,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韩将军,您快去看看吧,王五他……他快不行了!” 韩信心中一紧,随着士兵快步赶去。 王五正是之前不幸被五步蛇咬伤的士兵,这些时间,他们一直想办法救治,却仍未能阻止伤情恶化 。 此刻,生死未卜的王五,让整个队伍都笼罩在一片沉重的阴霾之中。 韩信急忙赶到王五身旁,只见他面色如纸,毫无血色,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却发不出多少声音。 伤口处黑紫肿胀,腐臭之气弥漫开来。 韩信赶忙蹲下,扶起王五,焦急大喊:“王五,醒醒!军医,快叫军医!” 军医匆匆跑来,一番查看后,无奈又悲痛地对韩信摇了摇头,小声说:“将军,蛇毒早就攻心了,回天乏术……” 周围的士兵们围拢过来,看着生命垂危的王五,眼眶泛红,有的忍不住低声抽泣。 王五费力睁开眼,瞧着眼前的战友,嘴角扯出一丝虚弱的笑:“将军,兄弟们……对不住,我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韩信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别说话,王五,你肯定能挺过去!” 王五却缓缓摇头:“将军,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我不怕死,就是放不下家里人。” “我娘年纪大了,孩子还小,您能不能帮我带个口信,就说我一直惦记着他们 ,让他们别太伤心。” 说着,王五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布包,接着说: “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一点钱,本来想着打完仗回家给家里人改善生活,现在也用不上了,麻烦您帮忙转交给他们。” 韩信接过布包,眼眶泛红,心中一阵刺痛:“王五,你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把钱送到。” “你肯定能好起来,和我们一起回家!” 王五扯出一丝笑意,气息越来越微弱:“将军,我知道不行了……能跟着您打仗,我这辈子值了……” 话还没说完,王五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双眼缓缓闭上,没了气息。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士兵们压抑的哭声。韩信缓缓起身,看着王五的遗体,沉痛地说: “王五,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们会照顾,你安心走吧!” 之后,韩信下令暂停前进,为这位英勇的战士举办一场简单却庄重的葬礼。 士兵们怀着悲痛,将王五的遗体小心埋在一棵大树下,立起简易墓碑,献上野花。 韩信带领众人对着墓碑深深鞠躬,表达对战友的敬意与缅怀。 葬礼结束,韩信望向远方,目光坚定:“兄弟们,王五虽然走了,但他的精神和我们同在。我们带着他的期望,继续前进!” 在韩信的鼓舞下,士兵们重振精神,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渡江的方向继续前行。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仿佛也在为逝去的战士默哀,而他们的前路,依旧充满未知与挑战 。 第204章 渡江 一日之后,众人辗转穿插,来到一处河流流速相对平缓之地。 副将快步上前,对韩信说道:“韩将军,将士们已连续行军一日有余,如今距离大军所在之处已足够远,想来西瓯军队定是难以察觉我等踪迹。” “况且此处水流平稳,实乃渡江的绝佳之地啊。” 韩信举目四望,只见江面开阔,水流潺潺,果如副将所言,从这里横渡过江,不仅省时省力,还能悄无声息。 略作思忖后,韩信高声下令:“全军停止行军!原地休息一刻钟,随后就地砍伐木材,制作木筏。” “待夜幕降临,咱们便趁夜色悄悄渡江!” 一刻钟转瞬即逝,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手持利刃,冲向附近的树林。一时间,树林里回荡着树木被砍伐的“砰砰”声。 士兵们两两一组,一人挥斧,一人扶树,配合默契。 锋利的斧头在树干上不断落下,木屑飞溅,随着每一次挥动,肌肉紧绷又舒张,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 有的士兵因为连日行军,体力稍有不支,手臂酸麻,但依然咬牙坚持。 身旁的战友见状,默默接过斧头,继续发力。 众人齐心协力,没多久,倒下的树木便堆积如山。 紧接着,大家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绳索和刀具,将木材修整捆绑。 有人负责将长木排列整齐,有人用绳索紧紧捆绑固定,确保木筏的结实耐用。 期间,还有士兵因为操作不慎,被绳索擦伤了手,但只是简单包扎后,便又投身到紧张的工作中。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悄然覆盖了大地。 韩信带领着将士们,借着微弱的星光,将制作好的木筏缓缓推入水中。 江水在夜色中泛起粼粼波光,仿佛在为这场秘密行动铺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动作轻点,切勿发出声响。”韩信低声叮嘱,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将士们小心翼翼地登上木筏,每一个动作都轻缓而谨慎,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 船队在江面上缓缓前行,唯有木桨划水的细微声响。 韩信站在最前方的木筏上,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他深知,虽然西瓯军队尚未察觉他们的行动,但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幸运的是,江面平静如镜,没有一丝波澜来惊扰这场秘密行动。 载着将士的木筏在夜色的掩护下,稳稳地朝着对岸前行。 船桨划开水面,发出极轻的“哗哗”声,仿佛生怕打破这份寂静。 木筏缓缓靠岸,将士们一个接一个,蹑手蹑脚地跳下木筏,迅速散开,占领周边有利位置。 他们的动作轻缓而利落,没有丝毫拖沓,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木筏没有丝毫停留,在船夫的操控下,又朝着对岸飞速划去,准备接应下一批还未渡江的士兵。 韩信站在岸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低声提醒道:“大家务必注意警戒,千万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声音低沉却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夜色中缓缓传开,每一个字都仿佛一颗定心丸,让将士们更加谨慎专注。 韩信的叮嘱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每一位登岸的将士瞬间绷紧神经。 他们手持兵器,以战斗的姿态散开,凭借着微弱的星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草丛里的虫鸣声,偶尔传来的夜鸟振翅声,都让他们的神经高度紧绷。 随着木筏一次次往返,越来越多的士兵成功渡江。 韩信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将士兵们分成几个小队,分别布置在不同方向进行警戒,同时安排专人负责标记登陆点,以便后续接应。 当最后一批士兵登岸后,大家把木筏拖到岸上,藏在了隐蔽的地方,避免被其他人发现。 韩信迅速清点人数,确认无误后,他压低声音下达指令:“按照计划,向既定目标进发,保持安静,不要掉队!” 将士们悄然起身,排成一列纵队,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朝着远处的山峦潜行。 山林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脚下的土地松软而泥泞,每走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以免滑倒发出声响。 行军途中,一名士兵不小心踩到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众人瞬间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握紧手中兵器,警惕地观察四周。 韩信迅速做出手势,示意大家原地隐蔽。 好在周围并未传来异常动静,许久之后,韩信才微微点头,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不知艰难跋涉了多久,第二日清晨,阳光已肆意倾洒。 此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士兵们厮杀呐喊的声音,划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 韩信当机立断,抬手示意队伍停下,高声下令:“来两个人,前去探个究竟!” 话音刚落,一伍士兵迅速从队伍中站出,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身形敏捷,如同隐匿在暗处的猎豹,悄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没过多久,这队士兵便匆匆折返。为首的士兵单膝跪地,急切汇报道:“将军,前方正是我军与敌军的交战之地!” “什么?”韩信满脸诧异,不禁脱口而出。 他原以为此次带领军队穿行丛林,虽顺着水流前行,也需要不少时日才能抵达战场。 未曾料到,仅仅一日的行军,竟然就已到达。 相较之前溯流而上的艰难行进,此次行军速度快了整整半天。 细细想来,倒也情有可原,此岸地势明显更为平坦,行军便利许多,而且将士们长期在丛林中穿梭,早已适应了这样的环境,脚步愈发轻快。 韩信略作思索,心中迅速拟定了作战计划。他大手一挥,高声下令: “全军听令,迅速绕到西瓯军队后方,不可发出任何声响,务必神不知鬼不觉地截断他们的退路!” 第205章 到位 将士们领命后,迅速行动起来,如同训练有素的暗影部队,悄无声息地朝着西瓯军队的后方潜行。 山林中荆棘丛生,不少将士的衣衫被划破,皮肤也被尖锐的荆棘划出一道道血痕。 但他们没有发出一丝抱怨,只是咬着牙,紧跟队伍。 韩信亲自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和丰富的作战经验,带领着将士们巧妙地避开了西瓯军队的巡逻小队。 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秦军终于成功绕到了西瓯军队的后方。 韩信指挥将士们在有利地形处埋伏起来,静静等待着凌逸尘发起总攻的信号。 ………… 一日后的秦军中帐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刘闼匆匆走近,抱拳行礼后,迅速将刚刚发起进攻的伤亡情况如实禀告。 凌逸尘微微颔首,面色平静,突然开口问道:“我们已经进攻了四天了吧?” 声音低沉却有力,在营帐内缓缓回荡。 赵宏赶忙上前一步,恭敬答道:“回元帅,从抵达此处算起,再过几个时辰,便整整四天了。” 凌逸尘若有所思,目光深邃,继续说道:“这么算下来,韩信应该已经到达了既定位置。” 顿了顿,他转头看向王离,问道:“王离,你负责制作的木筏、竹筏,进度如何?” 王离挺胸抬头,声音洪亮:“回元帅,目前木筏已制作完成一千两百艘,竹筏三百艘,数量足够我大军渡江使用。” “好!”凌逸尘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高声下令:“传令全军,即刻休整,今晚丑时,发起总攻!” “所有部队听令,全军压上,务必全力以赴!” 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绝。 “樊哙!”凌逸尘目光如炬,看向一旁的樊哙。 “末将在!”樊哙应声而出,声音激昂,浑身散发着跃跃欲试的气势。 “到你上场了!”凌逸尘神色坚定,“丑时一到,你率领骑兵从桥上冲锋,目标是冲散对方军营,同时,务必阻拦敌方破坏桥梁,绝不能让敌军得逞!” “诺!”樊哙兴奋得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战斗的光芒,声音响彻营帐,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奔赴战场,大展身手 。 凌逸尘目光如隼,依次扫过帐下将领,高声道:“赵宏,龙涛。”声音坚定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末将在!”两人身姿挺拔,迅速出列,整齐划一地抱拳行礼,洪亮的回应声在营帐内回荡。 凌逸尘神色沉稳,有条不紊地部署:“你二人即刻率领剩余兵力的一半,从桥上渡江。” “记住,务必牢牢守住岸边,让后续渡江的士兵毫无后顾之忧,此乃关键所在,不得有丝毫懈怠!” “诺!”二人领命,声音斩钉截铁,周身散发着坚毅果敢之气,旋即退下准备行动。 凌逸尘微微转身,目光落在刘闼身上,沉声道:“刘闼!” 刘闼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朗声道:“末将在!” “你带领剩余士兵,乘坐木筏等渡江工具迅速过江。” “待渡江之后,与各部大军会合,形成合围之势,给我将西瓯军队彻底包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 凌逸尘言辞铿锵,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诺!”刘闼领命起身,眼神中透露出坚决与自信,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奔赴自己的作战岗位。 待诸将领命而去,凌逸尘大步走出营帐。 夜色浓稠如墨,冷风呼啸而过,他凝视着不远处汹涌的江水,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即将展开的战局。 此次渡江作战,关乎全局胜负,每一个环节都不容有失。 樊哙回营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他将麾下骑兵召集起来,逐一点验装备。 这几天一直看着别人进攻,他早就心痒痒了。 再三强调作战要点,骑兵们神情肃穆,手中紧握缰绳与兵器,眼中满是对胜利的渴望。 与此同时,其他各部将领也迅速行动,传达凌逸尘的指令,安排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息。 军营里,士兵们抓紧这难得的休憩时刻,或靠在营帐边打盹,或抓紧时间擦拭兵器、整理甲胄,为即将到来的恶战做最后的准备。 ………… 西瓯的军帐内,气氛凝重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略显疲惫的面容。 “秦军又退兵了?”译吁正面色慵懒,语气中满是毫不在意,仿佛秦军的进退对他而言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这几日,秦军的行动规律得近乎刻板,进攻一个时辰,便会休战半个时辰。 译吁正心里明镜似的,秦军显然未尽全力,虽然猜不透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但他也懒得深究,毕竟只要秦军不全力进攻,于西瓯而言便是好事。 “没错,秦军撤退了。可他们这般反复,到底想干什么?” 阿吉木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作为西瓯的将领,他深知秦军不会无缘无故这般行事,这看似简单的进退之间,或许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管他的呢,既然他们不想全力进攻,那正合我意,还能减少咱们族人的伤亡。” 译吁正摆了摆手,一脸轻松。在他看来,只要能保住族人的性命,秦军的古怪举动根本无需在意。 “嗯,我这就安排士兵好好休息,半个时辰后,又将是一场恶战。” 阿吉木微微点头,神色凝重。 他清楚,即便秦军此刻有所保留,但接下来的战斗依旧不容小觑,必须让士兵们养精蓄锐,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一个时辰悄然流逝,战场上一片死寂,秦军那边毫无动静。 阿吉木站在营帐外,望着对面空荡荡的阵地,满心疑惑,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这秦军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居然不按往常时间进攻了。” 阿吉木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解。 这些天,秦军的进攻节奏就像被设定好的机械,突然的改变让他心里直发慌。 第206章 总攻 译吁正从营帐里慢悠悠地走出来,脸上挂着一抹自得的笑:“哈哈哈,也许他们也累得不行了吧。” “天天这么折腾,谁扛得住啊。” 想到只要再坚持一天,秦军或许就会彻底退兵,他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对秦军的异常举动完全没放在心上。 “实在是太奇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吉木还是放不下心,眼神中满是忧虑,不停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管他呢!” 译吁正一挥手,满不在乎地说,“安排好哨位,让其他族人都好好休息。” “咱们以不变应万变,随他们怎么折腾。” 阿吉木无奈地叹了口气,应道:“也只能这样了。” 他一边安排士兵加强警戒,一边暗自祈祷,希望这平静的表象下,不会隐藏着什么致命的危机 。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悄然无声地铺展开来,将整个战场笼罩其中。 阿吉木安排好哨位后,回到营帐,却始终难以入眠。 他翻来覆去,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秦军今日反常的举动,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悄然滋生。 译吁正则截然不同,他在营帐里鼾声如雷,仿佛所有的担忧都与他无关。 对他而言,这场战斗似乎已经胜券在握,只要熬过今晚,一切就都结束了。 夜幕如墨,缓缓降临。丑时的钟声敲响,军营中瞬间沸腾起来。 随着一阵激昂的号角声,秦军如潮水般涌出营地。 凌逸尘身披战甲,骑在高头大马上,亲自督战。 他目光如电,扫视着战场,指挥若定,每一道指令都精准而有力。 樊哙一马当先,率领着骑兵如疾风般冲向桥梁。 马蹄声如雷,踏破了黑夜的寂静。 西瓯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冲锋打了个措手不及,匆忙组织抵抗。 但樊哙的骑兵势不可挡,他们挥舞着长刀,在敌军阵营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一片混乱。 西瓯的哨位士兵们强撑着困意,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突然,一名哨兵隐约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无数人在悄悄移动。 他瞬间绷紧了神经,大声喊道:“注意!好像有情况!” 这一声呼喊,打破了西瓯营地的宁静。阿吉木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穿戴好盔甲,冲出营帐。 他竖起耳朵细听,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千军万马正在逼近。 他的心猛地一沉,意识到大事不妙:“快,叫醒所有人,准备战斗!” 西瓯的士兵们匆忙从睡梦中惊醒,慌乱地拿起武器,在营帐外集结。 此时,远处的黑暗中,隐隐约约出现了无数火把,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正迅速向他们逼近。 秦军终于行动了,而且这次,他们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 赵宏与龙涛率这边也不甘示弱,他们带领着士兵迅速朝着桥梁进发。 士兵们脚步匆匆却秩序井然,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抵达桥头,赵宏低声下令:“保持警惕,迅速过桥!” 士兵们鱼贯而上,桥身随着众人的脚步微微颤动。 对岸的西瓯军队察觉到动静,顿时响起一阵慌乱的呼喊,紧接着,利箭如雨点般射来。 赵宏与龙涛迅速组织盾牌手在前,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掩护士兵们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刘闼这边也已准备就绪。士兵们将木筏和竹筏推至江边,随着刘闼一声令下,纷纷登上筏子。 木筏在江面上缓缓前行,江水拍打着筏身,发出沉闷的声响。 西瓯军队见状,立刻调集兵力,集中火力向江面上的木筏射击。 刘闼大声喊道:“不要慌乱,加速前进!” 士兵们奋力划桨,有的人不幸中箭,却只是简单包扎后便继续战斗,眼神中满是坚定。 凌逸尘站在岸边,密切关注着战局。 他看到赵宏与龙涛的部队已经成功过桥,正与西瓯军队展开激烈的厮杀,牢牢守住了岸边。 而刘闼的木筏部队也逐渐靠近对岸,士兵们即将登陆。 凌逸尘果断下令:“擂鼓助威!”一时间,战鼓声响彻夜空,激昂的鼓声让秦军士气大振。 ………… 译吁正被这混乱的场面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吉木面色凝重,大声说道:“秦军的真正进攻恐怕现在才开始,我们中计了!” 话音刚落,秦军已经冲到了西瓯营地前。 为首的将领一声令下,秦军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 西瓯的士兵们虽然奋力抵抗,但由于事发突然,准备不足,很快就陷入了被动。 阿吉木挥舞着长刀,与秦军展开殊死搏斗。 他一边战斗,一边寻找着译吁正:“必须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译吁正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大声呼喊着士兵们的名字,试图重新集结兵力。 然而,在秦军的猛烈攻击下,西瓯的防线已经千疮百孔,士兵们四处逃窜,局势愈发失控。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西瓯的营地陷入了一片火海。 阿吉木和译吁正并肩作战,他们身上都沾满了鲜血,却依然没有退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西瓯的士兵越来越少,他们渐渐被逼到了营地的一角。 战场上,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滚滚浓烟裹挟着刺鼻的血腥气。 译吁正满脸焦灼,身形在火光映照下微微颤抖,他奋力挤到阿吉木身旁,扯着嗓子大喊: “阿吉木,再这么硬撑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儿!必须撤了,现在就撤!” 此刻,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再也没了往日的淡定从容。 阿吉木周身浴血,铠甲破碎,脸上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汗水。 他目光扫过眼前尸横遍野的惨状,己方士兵伤亡惨重,防线早已支离破碎,秦军的攻势却如汹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第207章 撤退 看着看着,阿吉木的心沉入了谷底,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撤!”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这一声令下,残余的西瓯士兵们如获大赦,迅速向着后方突围,脚步踉跄却饱含着求生的急切 。 西瓯军队在阿吉木与译吁正的带领下,拼尽全力撕开了秦军包围圈的一角,仓皇逃窜。 他们丢盔弃甲,脚步慌乱,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山林深处奔去,身影逐渐消失在朦胧的黑暗中。 凌逸尘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冷峻地望着西瓯军队撤离的方向。 身旁的王离心急如焚,拱手请命: “元帅,敌军溃败逃窜,正是一举歼灭的好时机,末将愿率精锐追击,定能将其一网打尽!” 凌逸尘微微摇头,神色沉稳,语气坚定:“穷寇莫追。西瓯虽败,但困兽犹斗,贸然追击,恐中埋伏。” “先让士兵们解决战场上残余的敌军,确保后方安稳。” 言罢,他抬手一挥,发出一道道指令,秦军迅速行动起来,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将负隅顽抗的残敌逐一消灭。 待战场清理完毕,凌逸尘再次下令:“派出侦察小队,时刻紧盯西瓯军队的动向。” “其余部队,缓缓向前推进,不可掉以轻心。” 秦军士兵们整队出发,步伐整齐,士气高昂。 侦察小队如灵动的猎豹,在山林间穿梭,密切监视着西瓯军队的一举一动。 西瓯军队这边,译吁正与阿吉木不敢有丝毫停歇,带领着士兵们一路狂奔。 他们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直到确定秦军没有立刻追上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译吁正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说:“这次可真是捡回了一条命,没想到秦军如此狡猾。” 阿吉木面色凝重,望着身后的方向,警惕地说: “别大意,秦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休整,重新部署防御。” 译吁正瘫坐在地上,神色黯然,满心都是挫败感。 他望着远方,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甘与无奈:“罢了,看来我们只能撤回去了。” “好在只要能和我兄长他们会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本想着借此战扬威,向族人们证明自己的能力,可残酷的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将他的幻想击得粉碎。 仅仅一次冲锋,就让他的骄傲与自信荡然无存。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身边那些残兵败将,心中满是苦涩。 出征时浩浩荡荡的三万大军,如今跟在身旁的却不足一万。 回想起之前双方试探性交锋的损耗,再加上凌逸尘这次凌厉的冲锋,西瓯军队折损人数竟接近两万。 这些冰冷的数字,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译吁正望着四周,只见士兵们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恐惧。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悔,深深叹了口气,在心里暗自埋怨自己:“都怪我太轻敌,小瞧了秦军,才让大家陷入这般绝境。” 此刻,他满心期盼着能早日与兄长的部队会合,重新整顿旗鼓,寻机再战,一雪前耻 。 译吁正强打起精神,沙哑着嗓子喊道:“弟兄们,咱们先撤!只要留得青山在,就有机会!” 士兵们相互搀扶着,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与兄长部队约定的会合地点艰难前行。 一路上,伤病员的呻吟声、疲惫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气氛压抑而沉重。 另一边,凌逸尘在得知西瓯军队撤退的路线后,并未放松警惕。 他深知译吁正虽然此次战败,但此人狡猾多端,难保不会设下陷阱。于是,他一面派遣轻骑远远地跟踪西瓯军队,一面召集众将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西瓯虽败,但兵力仍不可小觑,他们一旦与其余部队会合,必定会卷土重来。” “我们必须在他们会合之前,找到机会再次出击。”凌逸尘目光如炬,扫视着营帐中的将领们。 凌逸尘字字掷地有声继续说道:“诸位,这一战至关重要!我们务必将眼前这股敌军彻底围困。” “韩信此刻应当已在前方设下埋伏,可他手中仅有五千兵力。” “为防止西瓯敌军逃窜,也为尽可能减少我方将士的伤亡,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尽快与韩信部会合。” 凌逸尘微微眯起双眼,锐利的目光仿若实质,精准无误地落在樊哙身上,声如洪钟,果断下令: “樊哙!你即刻率领麾下所有骑兵,马不停蹄地沿着敌军最有可能逃窜的东南方向迅猛推进。” “记住,全程务必保持高度机动性,一旦察觉到敌军有突围的蛛丝马迹,切不可贸然强攻。” “你需凭借灵活多变的战术对敌军加以牵制,为后续行动争取时间,等待大军赶来支援。” 樊哙身姿挺拔,抱拳行礼,声音铿锵有力:“诺!末将定不辱使命!” 言罢,转身大步流星地出帐,迅速召集骑兵,一时间,营帐外马蹄声阵阵,尘土飞扬。 凌逸尘目光一转,看向刘闼,神色凝重,有条不紊地继续部署:“刘闼,你即刻带领五千精锐步兵,全力追击敌军,分秒必争,尽快追上敌军。” “行进途中,注意保持队伍紧密,不可掉队,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刘闼单膝跪地,领命道:“诺!属下定当全力以赴!”起身之后,迅速奔赴自己的队伍,整装待发。 凌逸尘扫视着营帐内剩余的将领,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剩余所有人,即刻前往战场,仔细打扫,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务必清查是否还有潜藏的西瓯逃兵。” “战场上的每一个隐患,都可能成为我们后续行动的阻碍,务必谨慎行事。” 众人齐声应道:“遵命!” 随后迅速行动起来,整个营帐内一片忙碌而有序的景象,一场新的军事行动,在凌逸尘的精密部署下,全面展开 。 第208章 追击 樊哙翻身上马,手中长刀一挥,高声喊道:“弟兄们,随我出发!” 骑兵们齐声应和,马蹄声如雷,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身姿矫健,在原野上掀起滚滚烟尘,仿若一条黑色的洪流,势不可挡。 刘闼也迅速集结起五千步兵,步伐整齐地朝着敌军逃窜的方向追击。 士兵们目光坚定,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却丝毫没有减缓他们前进的步伐。 一路上,刘闼不断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加快脚步,我们一定要追上敌军,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与此同时,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兵们也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他们穿梭在残垣断壁与尸体之间,仔细搜寻着每一个可能藏有西瓯逃兵的角落。 有的士兵在清理战场的同时,还不忘救治受伤的己方战友,将他们抬上担架,送往后方的营帐。 凌逸尘则骑着高头大马,在战场上巡视着。 他一边观察着打扫战场的进度,一边等待着前方传来的消息。 突然,一名传令兵快马加鞭赶来,气喘吁吁地报告: “将军,樊哙将军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发现了敌军的踪迹,敌军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正在加快逃窜速度!” 凌逸尘眼神一凛,果断下令:“传令给樊哙,让他务必死死咬住敌军,不能让他们逃脱!” “同时,让刘闼加快行军速度,尽快与樊哙会合,对敌军形成合围之势!” 传令兵领命而去。凌逸尘又看向身旁的副将,说道:“我们也不能懈怠,整顿好后续部队,随时准备支援前方。” ………… 密不透风的丛林里,枝叶交错,韩信身着轻便的战甲,正低声向身旁士兵交代着注意事项。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士兵拨开茂密的枝叶,快步跑到韩信面前,单膝跪地,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 “将军,前方斥候传来消息,西瓯部队正在败退!” 韩信剑眉一扬,锐利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名士兵身上,抬手示意他靠近,紧接着一连串发问: “有多少敌军?离咱们这儿还有多远?估算多久会进入咱们的埋伏范围?” 士兵迅速挺直腰杆,条理清晰地回复:“将军,据斥候估算,西瓯败军约有八千余人。” “此刻距离我们大约十里路程,按照他们当前的行军速度,不出半个时辰便能进入这片丛林。” 韩信闻言,神色凝重,微微点头,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应对之策。 他深知,这八千敌军虽是败军,但困兽犹斗,己方仅有五千兵力,想要成功伏击,必须步步谨慎。 “传令下去,”韩信低声却有力地说道,“全体将士保持绝对安静,弓弩手提前上好弦,刀斧手隐蔽在两侧。” “待敌军进入射程,听我号令,万不可擅自行动。违令者,斩!” 士兵领命后,迅速猫着腰,沿着隐蔽的路径,将指令悄无声息地传递给每一位埋伏的将士。 丛林中,原本就静谧的氛围愈发凝重,将士们屏气敛息,握紧手中兵器,连粗重的呼吸声都极力压抑着。 韩信目光如炬,透过枝叶的缝隙,死死盯着敌军即将出现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丛林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韩信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目光依旧紧紧锁定着前方。 他的手心微微沁出了汗水,但脸上的神情却异常坚毅,仿佛一尊威严的战神。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韩信心中一紧,立刻向身旁的士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能清晰地听到西瓯士兵们疲惫的喘息声和相互埋怨的话语。 “都给我加快点速度,别让秦军追上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队伍中响起。 “哼,要不是秦军太狡猾,我们怎么会败得这么惨!”另一个声音带着不甘和愤怒。 韩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知道,敌军此刻士气低落,正是发动攻击的最好时机。 当西瓯部队的先头部队完全进入丛林,中军也大半进入埋伏圈时,韩信猛地抽出腰间长剑,高高举起,大喝一声:“杀!” 刹那间,原本寂静的丛林瞬间沸腾起来。 弓弩手从茂密的枝叶间站起身,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射向敌军。 西瓯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倒地。 刀斧手们则如猛虎下山般,从两侧杀出,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砍向毫无防备的敌军。 阿吉木瞧见那如潮水般汹涌冲来的秦军,心脏猛地一缩,却强作镇定,扯着嗓子大喊: “都稳住!别慌,赶紧列好防御阵型!” 声浪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慌乱的西瓯士兵间震荡。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目光如炬般迅速扫过战场。 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士兵们收缩防线,试图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中寻得一线生机。 译吁正呆立当场,望着四周如鬼魅般现身的秦军,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蹿天灵。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麻酥之感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通,这荒僻之地为何会凭空冒出这么多秦军。 刹那间,往昔秦军那些看似奇怪的举动,此刻在他脑海中骤然明晰——之前秦军不全力进攻。 竟是处心积虑地要截断他的退路,将他一步步引入这死亡陷阱。 此刻,前有韩信率领的伏兵横刀立马,拦住前路; 后有凌逸尘派出的追兵步步紧逼,如催命符般越来越近。 译吁正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满心悲戚,仰天长叹:“天要亡我啊!” 绝望在译吁正心底翻涌,但阿吉木却没有放弃。 他挥舞长刀,身先士卒,一边高声呼喊鼓舞士气,一边精准指挥士兵组成紧密的防御阵形。 盾牌手迅速将盾牌拼接,组成一道坚实壁垒,长枪兵躲在其后,将枪尖探出,对准步步紧逼的秦军。 第209章 瓮中捉鳖 韩信见西瓯军队摆出防御姿态,并未贸然强攻。 他骑着高头大马,在阵前来回踱步,高声喊道:“西瓯的将士们,你们已被重重包围,今日插翅难逃!” “放下武器,尚可活命!”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不少西瓯士兵听闻,眼中露出动摇之色。 译吁正见状,心急如焚,冲着士兵们吼道:“别听他的!咱们和秦军拼了,战死也比投降受辱强!” 然而,士兵们的士气已如风中残烛,在韩信的劝降与秦军的包围下,愈发低迷。 后方,凌逸尘派出的樊哙和刘闼率领的追兵已逐渐逼近。 樊哙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寒光闪烁,大声咆哮:“西瓯贼寇,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骑兵的马蹄声如雷,扬起滚滚烟尘,给西瓯军队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阿吉木望着前后的敌人,心中清楚,若一味防守,只有死路一条。他悄悄对译吁正说: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我带一队精锐从侧翼突围,吸引秦军注意力。” “你趁机带领主力朝西北方向冲,那边地势复杂,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 译吁正犹豫片刻,咬咬牙点头同意。 阿吉木挑选了五百名最为勇猛的士兵,一声怒吼,带领他们如离弦之箭般向秦军侧翼冲去。 秦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阵脚大乱。 译吁正见状,连忙大喊:“弟兄们,跟我冲!” 带着剩余的士兵朝着西北方向拼命突围。 韩信和樊哙迅速调整部署,对西瓯军队展开围追堵截。 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大地 。 阿吉木率领的五百精锐,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刺向秦军侧翼。 他们悍不畏死,在枪林箭雨中穿梭,每前进一步都伴随着战友的倒下,但无人退缩。 阿吉木身先士卒,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秦军的防线在他们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韩信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突围力量的威胁,立刻调集了一支精锐部队前去拦截。 双方在战场侧翼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喊杀声震耳欲聋。 阿吉木虽勇猛无比,但面对韩信精心调配的秦军,压力越来越大。 他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衣衫,却依旧死死地扛着,眼神中透露出不屈的意志。 另一边,译吁正带着主力部队朝着西北方向狂奔。 樊哙怎会轻易放过,率领骑兵在后面紧追不舍。 马蹄声轰鸣,逐渐逼近西瓯军队的后队。 樊哙高声嘶吼:“贼寇休逃!”手中长刀一挥,砍向一名西瓯士兵。 骑兵们如狼似虎,不断收割着西瓯士兵的性命。 译吁正心急如焚,他回头看着不断减少的士兵,深知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 突然,他看到前方有一处山谷,心中一喜,忙下令:“快,进山谷!利用地形阻挡秦军!” 士兵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朝着山谷奔去。 译吁正带着主力部队在樊哙的穷追猛打下,一路奔逃,体力早已耗尽。 眼看山谷就在前方,可身后的秦军骑兵越来越近,马蹄声仿佛就在耳边。 突然,一名西瓯士兵被流矢射中,惨叫着摔倒在地,瞬间绊倒了身旁的战友,队伍一下子乱了套。 樊哙瞅准时机,大喝一声:“冲!”骑兵们如疾风般冲进混乱的西瓯军队。 译吁正惊恐地看着四周被冲散的士兵,心中充满绝望。 他试图勒马转向,寻找突围的方向,却发现四面八方都是秦军。 慌乱中,他的缰绳被一名秦军士兵挥刀斩断,战马受惊,前蹄高高扬起,将他甩了出去。 译吁正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几把寒光闪闪的长枪便抵住了他的咽喉。 他瘫坐在地,眼神空洞,望着周围秦军士兵冷漠的面庞,彻底放弃了抵抗。 “带走!”樊哙策马来到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译吁正,眼中满是胜利者的骄傲。 两名秦军士兵一左一右,架起译吁正,将他押解到一旁。 与此同时,韩信率领大军赶到。 他看着被活捉的译吁正,微微点头:“这一战,终于结束了。” 随后,他下令清点战场,安抚受伤士兵,彻底巩固对这片区域的占领。 译吁正被擒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军,秦军士气大振,而西瓯军队则彻底土崩瓦解。 韩信站在高坡之上,俯瞰着被秦军层层包围的西瓯残军,神色冷峻却又透着几分沉稳。 他转头看向被押解在一旁的译吁正,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阿吉木,你已被擒,败局已定。” “如今,你若想让麾下士兵活命,就下令让他们投降。” 阿吉木低垂着头,满脸的不甘与绝望,身体因愤怒和屈辱而微微颤抖。 听到韩信的话,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望向那些仍在负隅顽抗、浴血奋战的西瓯士兵,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士兵,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怎忍心看着他们白白送死。 韩信见译吁正犹豫不决,又加重了语气:“莫要再做无谓抵抗,你若执迷不悟,你的士兵将无一幸免。” 阿吉木咬了咬牙,终于大声喊道:“弟兄们,别打了!投降吧!”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 一些西瓯士兵听到主帅的命令,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露出迷茫和迟疑。 但随着译吁正反复呼喊,越来越多的士兵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脸上满是悲戚与不甘。 然而,仍有一小部分士兵不愿投降,他们嘶吼着,挥舞着兵器,做着最后的挣扎。 樊哙见状,怒目圆睁,挥舞着长刀,准备再次冲锋。 韩信抬手制止道:“先别冲动,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于是,秦军停止了进攻,只是将那些顽抗的西瓯士兵团团围住。 僵持片刻后,那一小部分士兵也渐渐意识到,继续抵抗毫无意义。 最终,他们也纷纷扔下兵器,瘫倒在地,战场逐渐恢复了平静。 韩信满意地点点头,下令秦军妥善安置投降的西瓯士兵。 他深知,这场战役的胜利,不仅是军事上的成功,更是收服人心的关键一步。 接下来,如何安抚这些西瓯降兵,稳定这片土地,将是他面临的新挑战 。 第210章 俘虏 战场上硝烟渐散,清扫工作已然完毕。韩信目光扫过规整有序的战场,高声下令: “将这些俘虏尽数押解带走。”众人领命,井然有序地准备返回大营。 行军途中,士卒们步伐整齐,士气高昂。 韩信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前列,他的眼神冷静而锐利,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待韩信等人回到大帐,凌逸尘早已率领一众将领在营帐前等候多时。 见韩信归来,凌逸尘快步迎上前去,拱手说道:“诸君凯旋而归,某在此恭迎诸位,实乃幸事!” 韩信连忙还礼,谦逊道:“不敢当,此番胜利,全赖元帅指挥有方,谋略过人,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凌逸尘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今日诸位皆立下赫赫战功,我定会如实向陛下禀明,为大家请功。” 众人听闻,齐刷刷地半跪在地,齐声高呼:“多谢大帅!”声音响彻营帐,满是对凌逸尘的感激与敬重。 凌逸尘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目光满含赞赏地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诸位都辛苦了,此次胜利不仅扬我军威,更为我朝稳固边疆立下汗马功劳。” 韩信上前一步,抱拳道:“虽说大获全胜,但我军也有所损耗,需尽快清点伤亡人数,安置受伤将士,同时整顿军备,以防敌军反扑。” 凌逸尘点头赞同:“韩信所言极是,此事便交由你负责,务必将将士们的抚恤安置事宜办好。” 这时,一名年轻将领站出来说道:“大帅,此次俘虏众多,如何处置还请大帅定夺。” 凌逸尘沉思片刻,缓缓道:“这些俘虏皆是敌军精锐,若能为我所用,不失为一股助力。” “挑选其中愿意归降的,加以训练,编入我军;” “冥顽不灵者,严加看管,日后再做考量。”众人纷纷称是。 待妥善安置好一众俘虏后,凌逸尘等人纷纷返回中军帐内。 “大帅,这二人便是此次西瓯的两位统帅。” 樊哙押着阿吉木与译吁正走进帐中,拱手禀报道。 那二人被押解进来,却依旧身姿笔挺,傲然挺立。 樊哙见状,顿时怒目圆睁,喝道:“你们这两个败军之将,见到大帅竟然还敢不跪!” “哼!”二人只是同时扭过头去,鼻腔中发出一声满含不屑与愤怒的冷哼。 凌逸尘并未言语,只是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樽,浅酌一口,目光如霜,冷冷地注视着阿吉木和译吁正。 见这二人如此冥顽不灵,不识时务,樊哙心头火起,大步上前,朝着两人膝盖后侧狠狠踢去。 二人吃痛,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凌逸尘看着樊哙的举动,非但没有出言制止,眼神中反而隐隐流露出几分认同。 见阿吉木和译吁正已然被迫跪地,他心里清楚,再这般一味地折辱对方也并非妥当之举。 于是,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两位,咱们也算是沙场上交锋多日的‘老相识’了,幸会幸会。” “如今既已面对面,怎么也该互通个姓名,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 阿吉木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怒视着凌逸尘,仿佛要将眼中的怒火化作利刃射向对方: “想让我自报家门,做梦!你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才,采用阴谋诡计将我们擒获,算不得英雄好汉!” 译吁正则紧咬下唇,一言不发,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他投降只不过为了手下的将士不白白牺牲,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投降。 凌逸尘不恼反笑,他踱步到营帐中央,缓缓转身,目光依次扫过众人: “两军对垒,讲究的是谋略与实力,战场上的输赢,便是最好的评判。” “今日你我在此,不是为了争论英雄与否,而是为了两国万千百姓的安宁。” “哼,你别假惺惺的了,若不是你们秦军入侵我们部落,又怎会爆发如此战争。” “我们各部落的族人绝不会屈服,你死了这条心吧”阿吉木愤怒道。 阿吉木怒目圆睁,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冲凌逸尘厉声吼道: “哼,少在这儿假惺惺!若不是你们秦军无故进犯我们部落,肆意践踏我们的土地,这场战争又怎会爆发?” “我们各部落的族人皆是铁骨铮铮,绝不屈服于你们的侵略。” “你也别白费心思,趁早死了劝降这条心!” 凌逸尘仰头大笑,声震营帐:“哈哈哈!若不是你们三番五次侵扰我大秦边境,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我承认,是大秦出兵攻打你们,可那又何妨?” “这天下,从来都是实力说了算,真理也只在兵力射程之内。” “我大秦国力强盛、兵强马壮,你们竟还妄图挑衅,主动冒犯边境,打的就是你们!” “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法则,你们落后,便只能挨打!” 阿吉木紧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你莫要张狂!即便如今我们战败被擒,可西瓯的热血儿郎绝不会就此屈服。” “只要尚有一人一息尚存,就定会与你们抗争到底!” 凌逸尘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刀般扫过阿吉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抗争?你们拿什么抗争?” “就凭那些残兵败将,还是那些破旧不堪的兵器?” “在大秦锐士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 译吁正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说道:“即便力量悬殊,可我们为了守护家园,守护族人,绝不退缩。” “你们虽能一时征服我们的土地,却永远无法征服我们的意志!” 第211章 阿吉木死 凌逸尘冷笑一声:“意志?在绝对实力面前,所谓的意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本帅劝你们还是认清现实,归降大秦,不仅能保你们部落平安,还能让西瓯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凌逸尘嘴角浮起一抹莫测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意味深长地开口: “而且,你们又如何能笃定他们的意志?” “说不定在他们心中,被我大秦驱使,反而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安稳,能换来远离纷争的生活。”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在营帐内悠悠回荡,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阿吉木听闻此言,瞬间暴跳如雷,脸上的怒容好似要将空气点燃。 他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凌逸尘,胸膛剧烈起伏,大声吼道: “不,绝不可能!我太了解我们的族人了,他们骨子里流淌着不屈的热血。” “为了守护家园和尊严,一定会抗争到底,绝不会任人驱使!” 凌逸尘不慌不忙,踱步到营帐边缘,伸手轻轻抚过悬挂的地图,指尖停留在西瓯的版图上,似笑非笑地说: “你如此笃定,不过是井底之蛙的盲目自信罢了。” “西瓯各地,部落林立,人心各异。” “当我大秦的铁骑踏入,带来丰饶的物资、先进的技艺,那些在贫瘠土地上挣扎求生的百姓,真能一心抗秦?” 阿吉木气得浑身发抖,却找不到有力的反驳,只能咬着牙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就算有个别意志不坚者,也无法代表整个西瓯” “西瓯百姓重情重义,对故土的眷恋和对自由的渴望,是你们无法理解的。” “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怎会轻易背叛?” 凌逸尘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直视着他们: “眷恋故土?渴望自由?可如今你们的部落,在连年的争斗中四分五裂,百姓食不果腹、朝不保夕。” “我大秦能带来和平,让他们吃饱穿暖,安居乐业,这难道不比空洞的口号更实在?” 阿吉木被这番言辞怼得满脸涨红,嘴唇微微颤抖。 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不甘地紧咬着牙,脸上写满了憋屈与愤怒。 凌逸尘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阿吉木,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字一顿地说道: “本帅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降,还是不降?” 阿吉木闻言,猛地仰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鼻腔中重重地发出一声“哼!”, 随后语气中满是不屑地回应道:“休想!我们西瓯勇士,宁死不降!” 那坚定的态度,仿佛在向凌逸尘宣告,他的信念坚如磐石,绝不可能被轻易动摇。 凌逸尘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但很快便被冰冷的肃杀之气所取代。 他微微眯起双眼,冷冷地开口:“好,将军对阵,本帅敬你是条有骨气的汉子。” “既然你铁了心不投降,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来人,把他们都拉出去祭旗,以慰藉我大秦战死的英魂!” 就在士兵们上前,准备将阿吉木和译吁正强行拖走时,译吁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恐惧与挣扎。 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望着那寒光闪烁的利刃和即将到来的死亡,心中的防线终于彻底崩塌。 “等等!我投降!”译吁正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在营帐内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无奈。 他扑通一声跪地,双手伏地,身体止不住地哆嗦。 阿吉木满脸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怒视着译吁正,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译吁正!你这个叛徒!你怎敢……” 凌逸尘微微抬手,示意士兵停下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这一降,或许能救下不少西瓯百姓的性命。” 阿吉木看着跪地求饶的译吁正,又看看一脸得意的凌逸尘,心中恨意滔天。 他奋力挣扎,却被士兵们死死按住,只能发出不甘的怒吼: “你们等着,西瓯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必将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译吁正佝着背,神色慌张,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言辞急切地说道: “阿吉木将军,咱们为了部落已经拼尽全力,能做的都做了。” “如今大秦愿意饶恕我们的过错,我们得为族人的未来,为自己的安危考虑啊。” 他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惶恐与期待,试图用言语打动阿吉木。 阿吉木怒目圆睁,满脸的愤怒与不屑,重重地冷哼一声,仿佛要将内心的厌恶都喷薄而出: “哼!叛徒就是叛徒,无论何时,我都耻于和你这种贪生怕死、毫无骨气的人为伍!” 他猛地转身,背对着译吁正。 凌逸尘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冷峻,如渊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阿吉木身上。 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阿吉木气节的敬佩,也有对局势的无奈与决断。 他沉默片刻,随后声音低沉而冰冷,仿若裹挟着寒霜般说道: “来人,把这位西瓯将军带下去,斩首!” “将他的头颅高悬在我军大旗之上,以告慰我大秦牺牲将士的英灵。” 话语间没有丝毫犹豫,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逸尘心里明白,阿吉木为人刚正不阿,气节高尚,无论自己花费多少时间与精力去劝说,他都极难投降。 就算最终在反复劝说下有一丝投降的可能,可这中间消耗的时间与精力实在巨大,自己一心想着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回去向朝廷复命。 况且大秦人才辈出,统兵将领数不胜数,阿吉木这样顽强抵抗的人留在军中,日后极有可能成为隐患。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现在果断出手,将其除掉,以绝后患。 第212章 降 译吁正眼睁睁看着阿吉木被士兵们粗暴地拖拽着,脚步踉跄却仍竭力挺直腰杆,那视死如归的背影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当阿吉木被拖出营帐的那一刻,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是一阵短暂的寂静。 译吁正知道,那是阿吉木生命消逝的瞬间。 他的身子晃了晃,差点瘫倒在地,忙伸手扶住身旁的桌案,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凌逸尘缓缓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审视与玩味:“如今,你可明白了识时务的重要性?” 译吁正忙不迭点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明白,明白,小的今后定当为大秦肝脑涂地,绝无二心。” 凌逸尘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冷冷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可得拿出点让我满意的诚意来。” 那笑容仿佛带着寒霜,让译吁正不禁打了个寒颤。 译吁正连忙哈着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小人一定知无不言,不知大人想知道些什么?” 他微微抬起头,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凌逸尘的神色,生怕说错一个字。 凌逸尘神色一凛,目光如刀般射向译吁正,缓缓开口: “说说你的名字、职务,还有你的那些同伙都在什么地方。” “你们原本的作战计划是什么,诸如此类,凡是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译吁正的心上。 “这……这……”译吁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虽然他已经背叛了自己的部族,但真到了出卖所有机密的这一刻,他的心里还是涌起了一丝犹豫和挣扎。 他心里清楚,一旦把这些都告诉凌逸尘,自己的部族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怎么?你也想尝尝那斩首之刑的滋味吗!” 凌逸尘突然大声喝道,声音在营帐中回荡,犹如平地炸响的惊雷。 他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怒视着译吁正,眼中的杀意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小人不敢!”译吁正被这一声怒喝吓得双腿一软,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其他的都顾不上了 。 “还不快说!”凌逸尘继续呵斥道。 译吁正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就红肿一片,声音带着哭腔: “大人息怒,小人这就说,这就说!” 他稳了稳心神,颤抖着声音说道:“小人名叫译吁正,乃是此地的统帅。” 凌逸尘剑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紧紧盯着译吁正,开口问道: “译吁正?你与译吁宋究竟是何关系?” 这译吁宋之名,在他心中可是印象深刻,那可是在历史上取了屠睢性命的人物。 译吁正身形一缩,脸上露出几分怯懦,小心翼翼地回道:“译吁宋正是小人的兄长。” 凌逸尘闻言,心中大为震惊,目光在译吁正身上来回打量,满是难以置信。 眼前这人胆小如鼠、卑躬屈膝的模样,实在难以与那英勇无畏斩杀屠睢的译吁宋联系到一起。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虎父犬子”这个词,如今莫不是还碰上了“虎兄犬弟”? 他压下心中的诧异,冷声道:“继续说。” 译吁正咽了咽口水,稳了稳心神,接着说道:“我与阿吉木奉命前来此地,最主要的任务便是阻击贵军。” “此地是唯一一条能够进山的通道,起初我以为这是个轻松的差事,万万没想到贵军战斗力竟如此强悍。” 说到此处,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似是回忆起与秦军交战时的惨烈场景。 凌逸尘微微颔首,神色冷峻,追问道:“然后呢?” 译吁正忙不迭地继续交代:“我们在此处竭力阻击你们的同时,兄长便着手将部落族人疏散到深山之中。” “山里地势复杂,我们土生土长,对那环境了如指掌。” “只要躲进山里,贵军纵有千般能耐,也拿我们没办法。” “届时,便能不断对贵军发起侵扰,迫使你们退兵。”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凌逸尘的神色,见对方面色阴沉,心中愈发忐忑不安 。 凌逸尘心中明镜似的,早就料到西瓯人会使出这般手段。 毕竟,历史上的西瓯正是凭借着在山地周旋、游击袭扰的战术,生生拖垮了秦军。 致使南越之地久攻不下,成了大秦南征路上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你们如今还剩多少兵力?”凌逸尘目光如隼,紧紧盯着译吁正,继续发问。 译吁正腰杆一挺,脸上竟浮现出一丝不合时宜的自豪,恭敬回道: “回大人的话,我们西瓯族人总计约有三十万,其中青壮年占了一半,在这危急时刻,人人皆能拿起武器,奔赴战场。” 此言一出,营帐里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抽气声。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间满是忧虑。 己方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九万多兵力,且身处这西瓯人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的地方,这仗该怎么打,着实让人头疼不已。 “你们的族人都转移完了吗?”凌逸尘神色未变,继续追问。 “不瞒大人,” 译吁正微微低下头,带着些许遗憾的口吻说道,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坚守到明天,只要熬过明天,不管你们是否攻下此地,我们都会即刻撤退。” “照预计进度,估计再有一天,族人就能全部转移完毕。” 凌逸尘暗自松了口气,心中庆幸自己果断选择提前进攻。 没有等到九月初一,否则一旦错过时机,这些人就撤了,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副将赵宏向前一步,抱拳行礼,急切地说道: “元帅,如今正是绝佳时机,我们何不乘胜追击,主动进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第213章 负重前行 话还没落音,韩信神色凝重地站了出来,连忙摆手劝阻: “元帅,此事万万不可!我们对这一带地形极为陌生,士兵们刚经历一场恶战,身心俱疲。” “况且西瓯各部落再有一日便转移完毕,如今想必已有大部分族人躲进深山。” “此时贸然进攻,不仅危险重重,还极有可能徒劳无功,得不偿失啊!” 凌逸尘仿若未闻营帐内激烈的争执,目光始终紧锁译吁正,神色冷峻,继续追问道: “你们族人转移的地点在哪里?” “详细说来。还有山中所设陷阱,分布在哪些要道,陷阱的种类又有哪些?” 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译吁正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忙不迭地整理思绪,回道: “大人,族人转移到了九嶷山深处,那里山高林密,道路错综复杂,外人进去极难找到方向。” 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试图让凌逸尘能更清晰地理解。 “至于陷阱,沿着进山的三条主路都有设置。” 译吁正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第一种是尖刺陷阱,在挖好的深坑里布满削尖的竹子。” “上面覆盖着树枝和树叶伪装,人或马匹一旦踩上去,便会被尖刺贯穿。” “第二种是绊马索,多设在山路狭窄且转弯处,用坚韧的藤条制成,离地面约半尺高。”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战马奔跑时被绊倒,骑手便会摔落受伤。” “还有一种落石陷阱,在两侧山坡上安置巨石,用绳索牵引,等敌军进入预定位置,砍断绳索,巨石滚落,威力巨大。” 凌逸尘微微点头,脑海中迅速勾勒出那些危险区域的画面。 他深知,这些陷阱和复杂地形,无疑是横亘在秦军面前的巨大阻碍。 此时,营帐内赵宏和韩信还在争论不休。 赵宏满脸涨红,情绪激动地说道:“不趁现在进攻,难道要等他们彻底转移完毕,在山里扎根,再慢慢对付我们?那时难度只会更大!” 韩信则一脸严肃,耐心劝解:“贸然进攻,我们损失的兵力谁来弥补?” “地形不熟,士兵疲惫,一旦陷入西瓯人的包围圈,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应先摸清情况,再做打算。” 凌逸尘抬手示意两人安静,沉思片刻后说道: “先派一小队侦察兵,在译吁正的带领下,去九嶷山周边打探虚实,摸清陷阱分布和敌军动向。” “同时,让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整,补充粮草。” “我们既不能盲目进攻,也不能坐以待毙。” 众人听后,纷纷领命,各自散去准备 。 所有人都散去后,王离走上前,低声向凌逸尘问道:“老师,您觉得这个人可信吗?” 凌逸尘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你能问出这个问题,非常好。在外闯荡,千万不能轻信他人。” “就说译吁正这个人,连自己的民族都能背叛,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等我们找到他们撤离的地点,就是他的死期。” “不过,我还是会参考他提供的情报。” “如果他故意投降,拿假情报来糊弄我们,那只能说明背后的势力不简单。” 王离一脸不屑,哼了一声:“这种小人,一看就是没骨气的软蛋。” 凌逸尘摆了摆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话不能这么说,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这世上,有不少人在忍辱负重,背负着误解,默默为大义付出。” 说着,凌逸尘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现代历史上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 在那段黑暗的岁月里,多少仁人志士被误当成汉奸走狗,受尽唾弃,可实际上,他们却在暗中为民族的存续拼尽全力 。 凌逸尘的思绪飘远,语气也不自觉放缓:“那些人,有的被身边人辱骂,有的被家人误解,甚至被自己的同胞唾弃。”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坚守着内心的信念,冒着生命危险传递情报、掩护同志。 他们的名字,或许永远不会被大众知晓,他们的功绩,也可能被岁月掩埋。 但他们对民族的贡献,绝不亚于那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英雄。” 王离听着,脸上的不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思。 他想起自己曾经听闻的一些故事,那些被人指指点点的小人物,说不定也曾怀揣着这样伟大的理想。 “所以,”凌逸尘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王离, “我们不能仅凭第一印象就给人下定义。” “译吁正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个叛徒,但他背后的动机,或许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在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我们既要利用他,也要时刻保持警惕。” 王离郑重点头:“老师,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轻易下判断了。” 凌逸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明白就好。这世间的事,本就真假难辨,善恶难分。” “我们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本心,不被表象所迷惑。” “接下来,我们要从译吁正提供的情报里,找出他们撤离的蛛丝马迹,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凌逸尘神色坚定,目光扫视着眼前广袤的平原,语气沉稳有力: “好了,那些都是往后再去谋划的事,当务之急,是把这一整块平原打造成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 “而后,在旁边修建一座码头。” “如此一来,日后运输粮草,便能直接借助船只,顺着漓江畅行。” “无需再翻山越岭,这样既能节省人力,又能避免物力的无端损耗。” 王离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认同:“确实,这一片区域地势平坦开阔,非常适合建城。” “一旦我们在此筑起坚城,即便西瓯人再有什么袭击的心思,也绝不敢贸然进犯此地。” 凌逸尘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解释道:“没错,这正是我马不停蹄攻打此地的缘由。” “只要成功占领这里,我们稳扎稳打地经营,那些部落便不足为惧了。” 第214章 探查 凌逸尘神色冷峻,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沉声道:“哼,我就不信他们能在山里躲一辈子,过着野人的日子。” “山中的粮食本就匮乏,根本不足以维持他们的生存。” “就算他们把山中的猎物都捕杀殆尽,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难以为继。” “等到弹尽粮绝之时,他们自然会乖乖地从山里出来。” 王离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赶忙附和道: “那是,老师目光如炬,看得就是长远,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一时还真想不到这么透彻。” 凌逸尘摆了摆手,神色并未因王离的奉承而有丝毫自得,而是继续冷静分析: “但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在缺粮之际,大概率会来突袭我们的粮草辎重。” “所以,我们必须加强戒备,提前布局。” 说罢,他铺开地图,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个关键位置, “此处地势险要,可设伏兵,一旦敌军来袭,便可截断他们的退路;” “这里则安排精锐巡逻,确保粮草万无一失。” 王离凑近地图,仔细端详,不住点头:“老师此计甚妙!只是不知他们会何时行动,我们的戒备要持续到何时?” 凌逸尘目光深邃,望向远方连绵的山脉,似乎能看穿山中敌人的一举一动: “这便要看他们还能撑多久。我们以逸待劳,只需耐心等待,同时不断完善防御工事。” “另外,安排一些斥候,乔装打扮深入山林,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一旦有异常,立刻回报。” 王离领命后迅速去安排各项事宜。 接下来的日子,营地内戒备森严,士兵们日夜轮岗,巡逻的队伍穿梭不断。 斥候们在译吁正的“陪同”下,分成数批,小心翼翼地潜入山林,向着敌人的聚集地进发。 译吁正看似配合,可眼神中偶尔闪过的一丝不安,还是被敏锐的斥候捕捉到了。 但众人牢记凌逸尘的叮嘱,不动声色,暗中警惕着一切可能的变故。 与此同时,留在营地的士兵们也没闲着。 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人挥舞着斧头,砍伐粗壮的树木,树木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另一部分人则专心凿刻石头,为加固地基做准备。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劳作下,一座简易的军城逐渐显露出雏形。 这座所谓的城,实际上不过是一座放大版的军营。 城墙由木头和石头搭建而成,虽谈不上宏伟壮观,外观简陋质朴,但每一处的搭建都经过精心设计,坚固异常。 城中的房屋也是用木材搭建的简易居所,屋内陈设简单,仅能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 说实在的,南方气候炎热,夜晚露天而睡确实凉爽惬意,可恼人的是蚊子肆虐,清晨的露水也很重。 相较之下,这些简易房屋虽构造简单,却比军帐舒适许多,能为士兵们提供一个相对安稳的休憩之所。 ………… 王离脚步匆匆,神色带着几分急切,快步走进营帐,对正伏案研究地图的凌逸尘说道:“老师,译吁正同樊哙他们回来了。” 凌逸尘手中的笔微微一顿,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旋即平静开口:“哦!让樊哙单独进来。” 片刻后,樊哙大步迈进屋里,身上还带着山林间的潮湿气息,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将军!” 凌逸尘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目光紧紧盯着樊哙,神色关切: “此次深入山林,情况如何?可曾发现敌军踪迹?译吁正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樊哙站起身,声音洪亮,条理清晰地汇报:“将军,我们一路跟着译吁正,确实找到了敌军的几处聚集地。” “那家伙一路上倒是没敢耍什么花样,不过看他时不时往林子里瞟的眼神,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敌军营地戒备森严,周围还设置了不少陷阱,我们没敢靠太近,但大致摸清了他们的人数和兵力部署。” “嗯,详细说说。”凌逸尘神色专注,朝樊哙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地图前进行演示。 樊哙大步上前,伸出粗壮的手指,在地图上依次点出关键位置,声音洪亮地汇报: “元帅,我们此次探查,发现这处、这处还有这处,都有敌军兵力驻扎,呈三角之势分布,相互呼应。” “他们的普通平民则集中在这处山上。” “而且,沿途布满了各种陷阱,我们稍有不慎,险些中招。” 凌逸尘微微皱眉,追问道:“哦?那译吁正一路上,可曾提醒过你们那些陷阱的事?” 樊哙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那倒没有,他就跟没事人似的,要不是兄弟们眼尖,指不定得折在那儿。” 凌逸尘目光一凛,沉声道:“看来这译吁正,心思还藏得挺深。” “表面归顺,实则暗中使绊子,不可不防。”说罢,他绕着地图踱步,脑海中飞速思索应对之策。 “元帅,依我看,这家伙就是不安好心,干脆直接把他拿下,省得夜长梦多。”樊哙紧握着拳头,脸上满是愤慨。 凌逸尘摆了摆手,冷静道:“先别急着动手。他现在还有些用处,留着他,或许能引出更多线索。” “只是往后再执行任务,绝不能再让他参与,以防他通风报信。” 樊哙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抱拳领命:“是!全听元帅安排。” 凌逸尘重新看向地图,手指在敌军驻扎点和己方军城之间来回移动,沉吟道: “敌军呈三角分布,彼此支援便捷,强攻怕是损失惨重。” “不过他们将平民安置在山上,后勤补给必然依赖山下营地,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樊哙凑近,仔细端详地图,若有所思道:“元帅的意思是,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可他们沿途设了那么多陷阱,咱们要怎么靠近?” “不需要靠近,哼,我就不信,他们能有足够多的粮草,养活这么多人。” 第215章 修城 “如今被困在山中,物资匮乏,他们迟早会按捺不住,主动出来。” 凌逸尘神色笃定,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元帅,你的意思是……”樊哙一脸疑惑,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探寻的神色。 凌逸尘抬手指向营帐外,说道:“看见外面那座码头了吗?那是我们刚刚修好的。” “我已经修书送往长沙郡,告知他们往后运送粮草、武器以及人员,都走河运。” “估计半个月左右,便会有一批粮草抵达。” “这附近必定有西瓯的探子在暗中监视,若是我所料不错,到时候我们放出消息,他们必定……” 凌逸尘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樊哙脸上带着由衷的钦佩,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元帅,您这招请君入瓮,实在是高!这等妙计,我等拍马也难及啊!” 话锋一转,他面露担忧,追问道:“可万一他们不上钩,死活不来呢?” 凌逸尘神色冷峻,一声冷哼,仿佛将敌人的一切挣扎都视作徒劳:“不来?那他们就等着内部哗变吧。” “这些人笃定我们会主动进山强攻,妄想跟我们打游击战,我就偏不让他们得逞。” “我会一直据守在此,看看到底是谁能耗得过谁!” “他们困于山中,物资短缺,人心迟早生变。” “而我们粮草充足、后援不断,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 。” 凌逸尘负手而立,目光中透着成竹在胸的气魄,继续有条不紊地阐述着计划: “无论他们来与不来,接下来我们都要持续向山里展开劝降攻势。” “但凡愿意下山归降的人,我们便当即分发土地、牲口、种子和农具。” “如此一来,他们内部必然人心浮动。毕竟安稳的生活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为之所动。” 樊哙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敬佩:“元帅此计,真是恩威并施,双管齐下啊!” “这不仅能瓦解他们的抵抗意志,还能赢得民心。” “只是,若真有大批人下山归降,我们如何安置,又怎么确保他们不会再生事端?” 凌逸尘神色平静,似乎早已将这些问题考虑周全:“归降的人,我们按照户籍进行妥善安置,安排在军城周边,便于管理。” “抽调可靠的士兵,组成巡查队,日夜巡逻,防止有人暗中捣乱。” “同时,挑选一些有威望、懂农事的人,负责教导他们如何耕种,让他们尽快融入,安居乐业。” 樊哙又问:“可要是西瓯的首领察觉我们的意图,对那些想下山的人进行阻拦,甚至大开杀戒,该如何是好?” 凌逸尘目光一寒,沉声道:“若是他们敢如此残暴,正好将这些罪行宣扬出去,让山中人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到那时,我们便师出有名,直接出兵进山,一举荡平他们。” “传令下去,准备好劝降文书,用箭射入山中,让他们知晓我们的诚意与条件。” “同时,加强军城防御,以防敌人狗急跳墙,前来偷袭。” “此次探查,你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凌逸尘神色温和,看向樊哙说道,话锋一转,补充道:“哦,对了,把外面那个译吁正也一并带走。” “诺!”樊哙抱拳领命,声音洪亮。 此刻,译吁正正站在营帐外,满脸惊叹不过短短几天,他随樊哙出去探查的工夫,这里竟奇迹般地崛起一座军城。 看着那整齐排列的防御工事,往来有序的秦军士兵,他不禁脊背发凉。 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暗自忖度:秦军这效率,实在是太可怕了! 原本,译吁正跟着樊哙外出,满心都盘算着找机会逃走。 可一路上,秦军的看守如影随形,他连个缝隙都没寻到。 如今,目睹秦军这般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他心里那点逃跑的念头,瞬间像被泼了盆冷水,熄灭了大半。 只觉得若真逃了,被抓回来肯定没好果子吃,不禁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 樊哙大步走到译吁正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粗声粗气地说: “走,跟我走!” 译吁正一个踉跄,忙不迭地跟上,眼睛却还直勾勾地盯着那座军城,嘴里喃喃道: “这,这怎么可能……” 回到临时关押他的营帐,译吁正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着,之前自己背叛族人投靠秦军,本以为能捞到好处,或者到时候临阵反戈,然后回到部落里去。 可现在看来,这秦军的强大远超想象,自己在他们眼里,恐怕就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而且想逃估计也不可能了。 ………… 九嶷山深处,一名将军走到了一处房屋里。 “首领休息了没有。”那名将军问着门外的两名侍卫道。 “属下见过乌将军,首领已经睡下了。” “能不能禀告一下,就说我有急事汇报。”乌将军说道。 “这……不瞒将军,首领这两天忙于族人迁徙,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守门的侍卫说道。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乌将军有点着急道。 侍卫正在犹豫之际,屋内突然传来了声响“是乌城来了吗,让他进来吧。”声音有点疲惫。 乌将军抬手,轻轻推开木门。刹那间,一股陈旧的气息裹挟着昏黄的烛火扑面而来。 屋内,烛火摇曳,黯淡的微光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映照着榻上首领那憔悴却坚毅的面容。 首领见乌将军进来,抬手示意他坐下,声音虽因连日操劳而疲惫沙哑,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乌城,这么晚赶来,是出什么急事了?” 乌将军单膝跪地,神色凝重,语气中满是忧虑:“首领,刚收到探子密报,咱们在渠乐桥的阻军防线,已经被秦军攻破了。” “什么?”首领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震惊与难以置信,“秦军竟然这么快就突破了防线?那我们的阻军呢?” ………… 第216章 物资到达 乌将军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已经……已经被秦军尽数歼灭,一个不留。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首领的声音陡然提高,目光如炬,“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严重?别吞吞吐吐,直说!” 乌城嘴唇微颤,声音几近哽咽:“而且……而且阿吉木以及您弟弟译吁正被秦军擒获,生死未卜。” “什么!”译吁宋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好似被重锤狠狠击中,身子晃了晃,紧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腔里像有团火在烧。 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目光中满是悲恸与惊惶。 阿吉木是他并肩作战多年的挚友,而译吁正,即便再不成器,那也是血浓于水的亲弟弟。 平日里,译吁正虽常让他恨铁不成钢,可真到了生死攸关之际,这份血脉亲情让他的心好似被无数钢针狠狠扎刺,痛得几乎窒息。 译吁宋缓缓闭上双眼,脸上的痛苦与挣扎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奈与决绝。 良久,他长叹一声,苦笑道:“罢了罢了,如今局势危急,我们已到生死存亡关头,实在无力顾及他们。” “阿吉木和译吁正,只能自求多福了。” 乌城眉头紧皱,面露担忧之色:“首领,将士们都知道阿吉木和译吁正与您的情谊。” “如今放弃营救,会不会让大家寒心,影响士气?” 译吁宋睁开眼,目光望向帐外的黑暗,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明白你的担忧,可当下若贸然营救,整个部族都将陷入万劫不复。” “我们手中兵力有限,若因营救行动损耗过多,如何抵挡秦军的下一轮攻势?” “到那时,整个部族的男女老少都将性命不保,又谈何给阿吉木和译吁正一个交代?” 译吁宋实在不愿再纠结于营救的两难抉择,心中烦闷,连忙话锋一转: “先不说这个了,如今火烧眉毛的是,咱们手头的粮草还能撑多久?” 这些日子,他被各类棘手事务缠得脱不开身,族中的后勤补给事宜大多都交由乌城负责。 乌城神色认真,不假思索地回道:“首领,目前库存的粮草,满打满算,大概能供所有族人支撑三个月。” “但这山林之地无法大规模耕种,若不未雨绸缪,储备些其他可食用之物,迟早会陷入坐吃山空的绝境。” 译吁宋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按之前定下的计划办。秦军一旦进山,补给线势必拉长,到那时,他们的粮草运输队就是咱们的‘移动粮仓’。” “劫了他们,既能解咱们燃眉之急,又能削弱秦军实力,逼他们退兵。” “对了,这段时间密切盯着秦军,他们可有什么新动向?” 乌城回忆片刻,条理清晰地汇报:“最近,秦军在漓江边上修筑了一座简易军城,还顺带建了一座码头。” 译吁宋听闻,脸色骤变,心中暗叫不好 。 乌城见状,满脸疑惑,赶忙问道:“首领,出什么事了?” 译吁宋眉头拧成个“川”字,语气凝重:“秦军里头藏着能人啊!他们这是打定主意避而不战。” “想凭借坚固工事和充足补给,把咱们困在这深山老林,活活耗死。” 乌城听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思索片刻后说道:“首领,若秦军真的打算长期围困,咱们的处境可就艰难了。” “三个月的粮草看似不少,但若是长期周旋,后续补给跟不上,族人们的生计和士气都会受到极大影响。” 译吁宋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突然,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一方面,立刻组织族中精壮,在山林中寻找更多可食用的野果、根茎,挖掘陷阱,布置防御;” 译吁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继续说道:“再挑选一批擅长乔装打扮的族人,混入秦军周边探查,打听他们的兵力部署、粮草储备情况。” “以及是否有后续增援计划。记住,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暴露身份。” “一旦被秦军发现,不仅自身性命不保,还会打草惊蛇,让我们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乌城听完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将译吁正的命令安排下去。 ………… 半月转瞬即逝,漓江之上,十几艘满载物资的船只缓缓靠向码头。 船头激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凌逸尘身着官服,身姿挺拔,站在码头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士兵与民夫搬运物资。 舱门打开,一股混杂着粮草清香、肉干咸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搬运的人们忙碌而有序,一箱箱粮草被抬下,一袋袋肉干、一筐筐蔬菜也依次上岸。 虽说正值夏秋交替,南方气候湿热,肉类难以长久保存,送来的多是肉干。 但对于前线枕戈待旦的士兵而言,这无疑是难得的美味,是鼓舞士气的珍贵补给。 除了食物,船上还装载着各类武器,刀枪剑戟在日光下寒光闪烁。 尤为特殊的是,火器局研制的新型火器也在其中,这些皆是关乎战局走向的关键利器。 被单独妥善存放,搬运时士兵们的动作格外小心,不敢有丝毫大意。 众人沉浸在忙碌的搬运工作中,谁都没有察觉,不远处的树林里,一双眼睛正透过茂密枝叶,紧紧盯着码头上的一举一动。 那目光冷峻而警觉,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待所有物资都搬运完毕,负责此次押运的主事走上前来,恭敬地对着凌逸尘行了一个大礼,说道: “凌大人,此次物资已安全送达,任务完成,属下这便回去复命。” 凌逸尘微微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封好的信件,递了过去,神色凝重地说:“此次路途遥远,诸位辛苦了。” “这封信,烦请你回去之后转交给长沙郡守,他自会知晓其中深意,明白该如何行事。” ………… 第217章 烧粮 主事双手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郑重回应: “属下定当不负所托,将信件安全送达!”说罢,转身带着押运队伍,踏上归程。 待押运队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凌逸尘转身,开始仔细检查物资的存放情况。 他穿梭在堆积如山的物资间,时不时叮嘱几句士兵,确保所有物品都安置妥当。 此时,天色渐暗,暮色如墨,为整个营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衣。 与此同时,隐匿在树林中的那双眼睛主人悄然离开,迅速消失在山林深处。 此人动作敏捷,如同鬼魅一般,很快便回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 山洞内,乌城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将军,”那人单膝跪地,“我看到秦军的物资船靠岸了,船上有大量粮草、武器,甚至还有火器。” 乌城闻言,脸色愈发凝重,他来回踱步,思考着对策。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说:“这些物资对秦军来说至关重要,若是能将其毁掉,定能重创他们。” “徐深。” 徐深闻声,立刻单膝跪地,身姿挺拔,应答声干脆洪亮:“末将在!” 乌城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看向营帐外无尽的黑暗,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传令下去,挑选族中最精锐的五百勇士,今夜务必悄无声息地潜入秦军营地,不惜一切代价,毁掉他们的粮草!” “记住,行动要快、要准,不可有丝毫懈怠!” “遵命”徐深领命道。 ………… 营帐之中,烛火摇曳,映照着王离年轻且充满朝气的面庞,他难掩兴奋,眉飞色舞地说道: “老师,此次朝廷运送了这么多粮食和肉类,咱们将士们可有口福了!” 话语里满是对充足补给的欣喜。 凌逸尘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平和地回应: “毕竟大家在前线浴血奋战,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这也是对将士们的激励。” 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过……” “老师,不过什么?” 王离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落下,满脸疑惑,身体微微前倾,急切地想要知晓下文。 凌逸尘目光深邃,望向营帐外漆黑的夜色,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有些人怕是要心急如焚了。” “谁啊?”王离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睛瞪得滚圆,满脸写着不解,实在想不出老师所指何人。 凌逸尘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有条不紊地吩咐道:“你即刻去找龙涛,命他将咱们的暗哨范围扩大至方圆五公里。” “务必做到严密监视,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另外,让樊哙这几晚亲自率兵驻守在军粮存放地,加强戒备,不得有丝毫懈怠。” 王离虽对老师的安排满腹狐疑,但多年来对老师的敬重与信任,让他没有丝毫犹豫,挺直腰杆,大声应道: “学生马上就去办!”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 ………… 子时,万籁俱寂,营帐外只有巡逻士兵沉稳的脚步声。 突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单膝跪地,急切禀报道:“元帅,龙将军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情。” 凌逸尘听闻,神色一凛,立刻说道:“快请他进来!” 话音刚落,龙涛大步跨进营帐,满脸兴奋,连行礼都顾不上,急切说道: “元帅,依照您的安排,今晚我特意多增派了几队暗哨,还将巡查范围大幅扩远。” “果不其然,刚刚有一队暗哨发现,大约有五六百人的队伍,正鬼鬼祟祟地朝着咱们营地摸过来!” 凌逸尘闻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原本预估西瓯人至少还得等上两天才会有所行动,没想到译吁宋他们这帮人如此果敢决绝,这么快就发动袭击。 龙涛见凌逸尘陷入思索,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追问道:“元帅,我们是否即刻出兵围剿这股敌人?” 凌逸尘抬手轻抚下颌,神色镇定自若,缓缓说道:“不急。区区几百人,还掀不起太大风浪。” “等他们准备动手之时,再将其团团围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龙涛领命,声音洪亮坚定:“诺!末将这就去部署!” ………… 夜色如墨,五百名西瓯勇士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行至距离秦军粮食储存地仅一公里处。 他们猫着腰,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动作敏捷又谨慎。 望着不远处那堆积如山的粮袋和码放整齐的肉干,士兵们的喉头忍不住滚动,几欲垂涎。 他们已在山林间艰苦作战许久,许久都未曾尝过这般丰厚的食物,眼前的景象,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傍晚才完成卸货,这些珍贵的物资还未来得及搬运至军营内部,只是简单地用厚实的篷布遮盖,随意安置在码头边。 五十名秦军士兵手持长枪,神色警惕地来回巡逻,守护着这批关乎战争胜负的物资。 “将军,咱们动手吧!”一名士兵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压低声音,急切地建议道。 带队将军摆了摆手,眼神冷静而坚定:“别急,再等等。等秦军最疲惫松懈的时候,才是我们出击的最佳时机。” “再熬一个多时辰,现在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 他目光扫过每一名士兵,神色严肃,加重语气叮嘱, “都给我记好了,这次行动,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烧毁这些物资。” “绝对不许贪图这些东西,得手后立刻撤离。” “要是谁贪心,想顺手带些战利品离开,一旦被秦军缠住,咱们谁都别想活着回去!” 士兵们纷纷点头,强压下内心的渴望,在原地寻了隐蔽处,悄然坐下,静静等待着进攻的时刻。 想要真正成功劫获秦军的粮食和物资,关键在于摸清他们的补给线。 唯有知晓补给线的具体路径,才能出其不意,在远离此处的地点发动突袭。 ………… 第218章 西瓯夜袭 如此一来,不但能避开秦军在这附近的重重防备,还有足够的时间将劫得的物资安全运回部族。 这次行动,他们的目标并非搬运物资,而是破坏。 因此,这次任务的核心很明确:一把火将这些物资彻底摧毁,为后续劫取补给线物资创造条件,让秦军陷入补给困境。 一个多时辰过去,秦军仓库外,值守的士兵们被困意重重包裹,身子歪歪斜斜地靠在货物旁。 眼皮止不住地上下打架,不一会儿,多数人便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将军,咱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一名西瓯士兵按捺不住,压低声音,急切地向将军请示。 将军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秦军营地,沉稳地应道:“先别急,让族人们再悄悄靠近些,听我命令再进攻。” 众人领命,屏气敛息,在夜色的掩护下,一寸一寸地向前爬去。 五百米的距离,每挪动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半点声响。 直到所有人都悄然抵达距离粮食堆积地仅有五百米的位置,将军猛地一挥手,低声却有力地喝道:“进攻!” 刹那间,西瓯士兵们如离弦之箭般从暗处蹿出,脚步轻盈却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秦军的粮食堆积地迅猛冲去。 他们手中的利刃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生存的执着。 秦军的士兵们从昏睡中被惊醒,睡眼惺忪地抄起武器,慌乱地应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仓库前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西瓯士兵们已将火油瓶紧紧攥在手中,火苗在引信上跃动,胜利仿佛就在触手可及之处。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变故陡生。 刹那间,原本看似空无一物的木箱轰然炸裂,层层堆叠的布匹下猛地翻涌而起。 就连周边茂密的草丛也如同活物般抖动,无数隐藏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出。 那带头的将领,眼中的光芒瞬间被绝望所取代。 “不好,中计了。” 但他咬着牙,昂起头,高声嘶吼:“将士们!今日,我们或许再也无法回到故乡。” “但为了我们的族人,为了我们身后的万千同胞,虽死,亦无憾!” 言罢,他猛地转身,决绝地点向手中的火油。 樊哙在远处目睹这一幕,心中一紧,来不及细想,双腿发力,如猎豹般朝着那将领疾奔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尘土飞扬。 手中的长戟被他紧紧握住,力量在手臂上凝聚,青筋暴起。 就在那将领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火油引信的瞬间,樊哙已冲到了近前。 他没有丝毫犹豫,大喝一声,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手臂,猛地将长戟投掷而出。 长戟裹挟着呼呼风声,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空气。 长戟直直地朝着那将领的胸口飞去,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长戟精准地穿透了将领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带得向后飞起,重重地摔落在地。 手中的火油瓶也随之滚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停在了一旁。 周围的西瓯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樊哙则大步上前,一脚踩在将领的尸体上,拔出长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震慑着每一个敌人。 西瓯士兵们见状,士气瞬间瓦解,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秦军怎会轻易放过这些贸然来犯的西瓯士兵? 刹那间,军营中战鼓轰鸣,又涌出无数训练有素的秦军,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利刃,脚步整齐划一。 如潮水般迅速将西瓯士兵团团围住。 包围圈好似一张逐渐收紧的绞索,以一种令人胆寒的缓慢速度不断缩小,将西瓯士兵的逃生希望一点点碾碎。 樊哙骑在高大健壮的战马上,望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暗自感叹: “元帅当真是神机妙算,竟能提前洞察今晚有人袭营,实在是令人佩服。” 他眼神中满是敬重与钦佩,深知这场胜利离不开元帅的运筹帷幄。 此刻,眼见西瓯士兵已被围得密不透风,插翅难飞,樊哙走向前去,威风凛凛地高声喊道: “所有人听着,即刻放下手中武器,乖乖投降,否则,休怪我军刀剑无眼,格杀勿论!” 西瓯士兵们听闻樊哙的警告,顿时阵脚大乱,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挣扎。 部分士兵被秦军的气势所震慑,手臂发软,手中兵器“哐当”落地; 但仍有一些人不甘受降,他们紧攥武器,背靠背聚在一起,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打算负隅顽抗。 樊哙见状,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大手一挥,身后的秦军迅速变换阵型。 盾牌手在前紧密排列,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缓缓向前推进; 长矛手则隐匿其后,寒光闪闪的矛头从盾牌缝隙中探出,如同一排排随时准备出击的毒蛇。 “进攻!”随着樊哙一声令下,秦军齐声呐喊,声震四野,向着负隅顽抗的西瓯士兵步步紧逼。 西瓯士兵们虽奋力抵挡,却因寡不敌众,渐渐陷入绝境。刀光剑影闪烁,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不断有人倒下。 就在局势愈发紧张之时,一名西瓯士兵突然挣脱同伴,朝着包围圈外狂奔。 樊哙目光如电,瞬间锁定目标,他从腰间抽出弓箭,搭箭、拉弦,一气呵成。 “嗖”的一声,利箭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精准地射中了那名士兵的后背。 士兵扑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挣扎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这一箭犹如一记重锤,彻底击垮了西瓯士兵最后的抵抗意志。 剩余的人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投降,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 第219章 劝降信 樊哙看着眼前的场景,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 他下令将俘虏押解回营,待天明后再听候元帅发落。 第二日晨曦初露,阳光轻柔地洒落在秦军营地。 樊哙迈着沉稳的步伐,准时来到凌逸尘的住处。 一进门,他满脸笑意,毫不吝啬地送上恭维:“大帅,您这智谋简直举世无双!昨晚当真有人夜袭,一切都如您所料,分毫不差!” 凌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轻笑,问道:“呵呵,战果如何?” 樊哙立刻挺直腰杆,声音洪亮地汇报:“回大帅,我军毫发无损,敌军五百余人,全部被我军生擒,一个都没跑掉!” 凌逸尘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意味深长地说:“嗯,看来那件事也该着手安排了。” 樊哙满脸疑惑,好奇心被瞬间勾起,忍不住问道:“大帅,究竟是何事啊?” 凌逸尘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吩咐道:“你先去把译吁正带来。” 樊哙虽满心不解,但还是立刻抱拳领命:“诺!”转身快步离去,执行命令去了。 没过多久,樊哙便押着译吁正进了营帐。 译吁正脚步踉跄,被推进来的瞬间,膝盖一软差点摔倒。 他低垂着脑袋,整个人抖如筛糠,双手下意识地揪紧衣角,活脱脱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凌逸尘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如炬,如两把利刃般直直地刺向译吁正,紧紧将其锁住。 良久,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有力:“译吁正,你可知道,昨晚上你们西瓯人偷袭了我军粮仓?” 译吁正闻言,神色瞬间慌乱,眼神闪躲,连声道: “啊,小人实在不知啊!”可他心里却暗自揣测,族人究竟得手了没? 要是成功烧毁秦军粮草,没了粮食供应,秦军内部必然大乱,到那时,自己便能寻机逃脱。 “哼!”凌逸尘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幸亏我大秦士兵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早早识破了你们的阴谋,那些偷袭之人,已然被我军生擒。” 说到这儿,他微微眯起眼,目光如刀,“我倒是好奇,这事儿,是不是你暗中通风报信的呢?” 译吁正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急忙摆手辩解: “啊,大人,小人万万不敢呐!小人自始至终都和诸位将士待在一起,绝无此事啊!”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阵失落。 “哼,谅你也没这个胆子。”凌逸尘神色稍缓,话锋一转, “不过,眼下倒是有个立功赎罪的好机会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愿不愿意抓住了。” 译吁正心中一紧,赶忙赔笑道:“还请大人明示,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凌逸尘微微仰头,神色自信:“我要你写一封劝降信,劝你们西瓯的人尽早投降。” “只要事情办成了,我定会向陛下为你请功,荣华富贵,近在咫尺,就看你如何抉择了 。” 译吁正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荣华富贵的诱惑摆在眼前,可他心中又牵挂着族人,一时间陷入两难。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容小人想想。” 凌逸尘看出他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踱步到一旁,拿起桌上的酒盏,轻抿一口后说道: “你不必急于答复,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但你要清楚,若劝降成功,你是西瓯百姓的恩人,能保他们免受战乱之苦;” “若执意拒绝,你和你的族人,都将面临秦军更强的攻势。” 译吁正低头不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西瓯百姓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画面。 又想到自己若能成为促成和平的功臣,往后的日子确实能衣食无忧。 一想到这些,他咬咬牙,下定决心: “大人,我写!但求大人遵守诺言,善待我的族人。” 凌逸尘嘴角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只要你诚心办事,我凌逸尘绝不食言。” 随后,他吩咐士兵拿来纸笔,摆在译吁正面前。 译吁正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沉思片刻后,缓缓落下笔。 他在信中详述了秦军的强大实力,以及顽抗下去西瓯将遭受的灭顶之灾,言辞恳切地劝说首领放下武器,归顺大秦。 写完后,凌逸尘接过信,仔细审阅一遍,点了点头: “写得不错。樊将军,安排可靠之人,将这封信尽快送往西瓯。”樊哙领命而去。 译吁正望着被带走的信,心中五味杂陈,既希望族人能拼死抵抗,坚守着自己的气节,又希望他们早日投降,保存实力。 ………… 在九嶷山深处,一处古朴的木屋静静隐匿于山林之中。 屋内,气氛凝重,乌城神色匆匆,正恭敬地向译吁宋汇报着前线的情况。 “首领,大事不好!” 乌城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沮丧,“昨日我们精心策划的夜袭行动,彻底失败了。” “没想到秦军早有防备,我们中了他们的埋伏,前去的兄弟,无一生还。” 译吁宋听闻,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间虽有惋惜,却也透着几分意料之中的淡然: “罢了,这本就是一场冒险,本想着能给秦军添些乱子,看来他们也并非等闲之辈。” 顿了顿,他目光一凛,看向乌城,问道:“那对方的补给线,可查探清楚了?” 乌城连忙点头,语气稍显笃定:“回首领,已经查明。” “据多方打探,他们大概率走的是水运,沿着漓江顺流而下。” “就拿秦军这次运送的粮草来说,用的全是船。” 译吁宋闻言,踱步至窗边,望着窗外连绵的山峦,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良久,他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既然知晓了他们的补给路线,那这水运便是他们的命脉所在,也是我们的突破口。” 乌城眼中一亮,急切问道:“首领,您是打算……” ………… 第220章 出使? 译吁宋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沉声道:“不错,我们要截断他们的补给线。” “但秦军既然选择水运,必定会沿途设防,不可贸然行动。” “你即刻挑选一批水性好、身手敏捷的精锐,组成突袭小队。” “是!”乌城轰然领命,身姿矫健,转身便欲快步离去,执行任务。 “等等!”译吁宋高声唤住他,神色凝重,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紧迫, “此次行动,务必要保全那些粮草。” “咱们储备见底,没了这批物资,往后的日子可就难以为继了,切记,切记!” 乌城重重点头,朗声道:“明白!”言罢,再次转身,大步迈向门口。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门帘之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名士兵神色慌张,匆匆撩开门帘闯了进来,单膝跪地,急切禀报道: “首领!外面来了几个人,自称是秦军的首领,指名要见您!” “什么?”乌城听闻,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秦军怎么会知道这儿?”他的脑海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内心深处被深深的恐惧所笼罩。 要知道,此处位于连绵深山的腹地,四周峰峦叠嶂,地势极为隐蔽,了。 距离秦军军营更是远得超乎想象,寻常人想要寻到此处,简直难如登天。 可如今,秦军竟能精准派人前来,这无疑表明他们早已对这里的位置了如指掌。 想到这,乌城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蹿升而上,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越想越觉得后怕,内心不禁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译吁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紧盯着那名报信的士兵,仿佛要从对方脸上找出答案: “可问清他们来意?”士兵忙不迭摇头:“他们只说要见首领,其他一概不肯透露。” 乌城神色凝重,靠近译吁宋,低声问道:“首领,秦军使者已到,咱们当真要见他们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担忧,对秦军的来意充满疑虑。 译吁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哼,人家都找上门了,哪有不见的道理?” “我倒要瞧瞧,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对未知的挑战毫无惧色。 乌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压低声音道: “要不,咱们直接把他们……一了百了,以免后患。” 译吁宋闻言,眉头微皱,神色严肃起来,摆了摆手: “不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规矩,也是道义。” “若坏了规矩,反倒让天下人看轻。” 随后,他转身面向前来通报的士兵,沉稳下令: “你即刻将他们引至前厅,好生招待,不可有丝毫怠慢,就说我和乌城将军稍后便到。” 士兵单膝跪地,高声应道:“诺!”领命后,迅速转身,疾步而去,执行任务。 待士兵离去,乌城仍有些不甘心,嘟囔着:“首领,秦军狡诈,就怕他们耍什么花样。” 译吁宋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说道:“我心里有数,多加防备便是。”说完,两人一同朝着前厅走去。 踏入前厅,只见秦军将领正是王离,王离正悠然打量着四周。 见译吁宋进来,为首的将领微微拱手,脸上挂着礼貌却疏离的笑容:“久仰译吁宋首领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译吁宋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回应:“将军谬赞,不知将军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王离也不绕弯子,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上前去:“这是我军大帅的亲笔信,还望首领过目。 译吁宋接过信,展开细细阅读,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一旁的乌城忍不住凑近,却只能看到信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心中愈发焦急。 译吁宋看完信,脸上神色复杂难辨,沉默良久。 喉结微动,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与困惑:“这……这是吾弟写的?” 王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语气笃定:“没错,这正是译吁正写的。” “首领大可放心,您弟弟在我们秦军大营里,那可是一日三餐,餐餐丰盛。” “住的地方也是宽敞舒适,我们可是拿出十足的诚意,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 这时,乌城也凑上前,从译吁宋手中接过信,低头细细看去。 刚看没一会儿,他的眉头便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额头上青筋暴起。 周身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怒火,忍不住冷哼一声:“哼,你们秦军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原来,这封信正是译吁正写的劝降信,信中言辞恳切。 详述秦军的强大实力与抵抗的后果,极力劝说译吁宋尽早投降,归顺大秦。 译吁宋的目光在信上定了定,又看向王离,神色复杂难辨,沉声道: “我弟虽被你们所俘,可他竟写这劝降信,实在让我心寒。” 王离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衣袖,说道:“首领,这并非逼迫,而是大势所趋。我军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继续抵抗,只会让西瓯百姓生灵涂炭。” “您若归顺,不仅能保百姓平安,还能为自己谋得富贵前程。 乌城将信狠狠摔在地上,抽出腰间长刀,指着王离怒喝:“你莫要再巧言令色,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译吁宋抬手拦住乌城,目光仍紧盯着王离:“乌城莫冲动,两国交战,使者无辜。” 王离见译吁宋沉默不语,不禁向前一步,目光紧紧锁住对方,追问道: “不知首领考虑得如何了?时间紧迫,还望您能尽快给个答复。” 译吁宋挺直脊梁,神色坚毅,毫不退缩地迎上王离的目光,斩钉截铁地回应: “这位将军请回吧!我西瓯部落,世代坚守这片土地,骨气与尊严不可弃,绝不会向秦军投降!”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在营帐内回荡,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 第221章 劝降失败 王离闻言,脸色微微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首领莫要执迷不悟,自误前程。您固然有一腔热血,可您也要为族人们的生死存亡考虑。” “继续负隅顽抗,只会让更多人陷入战火,生灵涂炭。” “再者,您的弟弟译吁正还在我们秦军大营之中,您当真忍心不顾他的死活吗?” 译吁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周身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但他很快强压下情绪,目光如炬,直视王离: “将军休要以我弟弟性命相胁,他若因劝降而被囚,我虽痛心,但西瓯存亡,岂会因一人而动摇?” 一直站在译吁宋身后的乌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戟指怒视王离,大声吼道: “你这秦军将领,莫要再惺惺作态!拿首领的弟弟威胁,算什么英雄好汉?” “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别在这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西瓯虽小,可我们的热血不比你们少,想要我们投降,简直是白日做梦!” 乌城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王离眉头微皱,没想到译吁宋如此坚决,乌城更是这般强硬,他放缓语气,试图再做劝说: “首领,我军诚意十足,投降后,西瓯百姓可保太平。” “部落也能存续,何必为了一时意气,将万千子民置于险境?” 译吁宋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秦军的诚意,便是以武力相逼,以亲人为质?” “我西瓯男儿,个个都是铁骨铮铮,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说罢,他猛地转身,大步迈向营帐出口,高声道:“送客!” 王离望着译吁宋决然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心中暗自思忖: 这译吁宋果然是个棘手的人物,软硬不吃,谈判的路看来是彻底被堵死了。 如今之计,也只能暂且退下,再谋他策。 想到这里,王离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带着随从离开了西瓯部落的营帐。 译吁宋与乌城回到后院,这里静谧的氛围与方才剑拔弩张的前厅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乌城内心的怒火却丝毫未减,刚一踏入后院,他便忍不住爆发了: “这秦军将领简直欺人太甚!竟如此无礼,还妄图以威胁手段逼我们投降,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们西瓯男儿,绝不屈服!” 乌城的脸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拳,关节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与秦军拼个你死我活。 译吁宋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忧虑,缓缓说道:“我们自然不会投降,可我担心的是,长此以往,族人会在这连绵不绝的战乱中疲惫不堪,心生倦意。” “到那时,若有人想要投降,我们又当如何?”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眼中满是对未来局势的担忧与迷茫。 “绝不可能!” 乌城不假思索地大声回应,语气斩钉截铁, “谁要是敢当叛徒,背叛我们西瓯,我定不会轻饶,格杀勿论!” 可话一出口,他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滞,瞬间沉默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译吁宋轻轻叹了口气,满脸无奈:“我实在没想到,我那个弟弟译吁正,竟然背叛了我们。” “若不是他,秦军又怎会如此轻易就找到这里。” 话语中,既有对弟弟背叛的痛心,也有对局势失控的无力感。 乌城见状,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转而安慰道: “首领,您先别太着急。说不定译吁将军是假意投降,想找机会跟我们里应外合呢?” 他试图从黑暗中寻找一丝希望,为译吁正的行为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译吁宋摆了摆手,神色疲惫:“谁知道呢,但愿如此吧。” “若他真的背叛了西瓯,就算是我的亲弟弟,我也绝不姑息,不介意清理门户。” 王离他们从西瓯的地盘走出来,并没有他们的人为难他们。 王离回来之后径直走向凌逸尘屋内。 王离一行人从西瓯的地盘撤离,一路上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这让他们颇为意外。 离开那片充满敌意的土地后,王离马不停蹄,径直朝着凌逸尘的营帐走去。 踏入营帐,王离微微欠身,恭敬说道:“老师,我回来了。” 声音中带着几分奔波后的疲惫,又夹杂着任务未尽的失落。 凌逸尘从案牍前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关切,问道:“此行如何?劝降信可送到了?” 王离点了点头,神色无奈,语气中满是挫败感:“嗯,信已顺利送到译吁宋手中。” “只是,他们态度坚决,丝毫没有投降的打算。”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凌逸尘神色平静,似乎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缓缓说道: “这很正常,毕竟要让他们不战而降,实在是一件屈辱之事。” 他站起身,缓缓踱步,继续道:“不过,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我们真正的目的,并非单纯让他们投降,而是要让西瓯的百姓不堪忍受战争的疾苦,主动背叛他们的首领。” “这次前去,就当是与他们打个照面,探探虚实。” 王离微微颔首,应道:“学生明白。只是,看到他们那副强硬的态度,我心里实在有些憋闷。” 他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 凌逸尘闻言,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应该是人家受不了你才对。” “你孤身前往他们的地盘,劝他们投降,这不是在他们脸上狠狠掴了一巴掌吗?” 笑声稍歇,他神色一正,问道:“对了,你见到译吁宋本人了,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王离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译吁宋此人,眼神坚毅,言辞果断,面对劝降毫无惧色,显然是个极有主见且意志坚定的首领。” “在整个交谈过程中,他始终不卑不亢,看得出在西瓯威望颇高,想要让他的族人主动背叛,恐怕并非易事。” 第222章 运粮船 凌逸尘微微点头,轻抚胡须:“意料之中,西瓯能在这乱世中坚守至今,他必定有过人之处。” “不过,越是如此,我们越要从长计议。” 说着,他走到营帐中的地图前,手指沿着西瓯的山川河流缓缓移动。 凌逸尘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营帐中的西瓯地图,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西瓯之地,地势错综复杂,山川纵横,险阻林立。” “若是贸然强攻,我军必定会遭受巨大的损耗,此乃下策。” “所以,我们只能智取,方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王离走上前,微微欠身,一脸认同:“老师所言极是,贸然强攻,只会让我军损失惨重,可智取之策,还请老师明示。” 凌逸尘微微眯起双眼,仿佛已经看到了西瓯内部的困境,继续说道: “据我估算,他们的粮草储备,恐怕支撑不了半年之久。” “西瓯人本就食物匮乏,如今又舍弃平原,迁至山上。” “这山林之中,想要靠山吃山,谈何容易?” “他们必定会节衣缩食,艰难度日。” 王离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确实,山林获取食物难度大,他们肯定会缩衣减食。时间一长,百姓怕是苦不堪言。 ” “等到那时,西瓯族中必定怨声载道,民心动摇。” 凌逸尘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即刻派人将我们的劝降信,散布在九嶷山的每一处角落,让每一个西瓯人都能看到。” “同时,安排士兵在周边持续宣传,宣扬我秦军的强大与宽厚,描绘投降之后的安稳生活。” 王离连忙应道:“学生明白,这劝降信一散,他们心里肯定会动摇。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时间一长,西瓯内部必然生乱。” “说不定,他们的族人就会为了寻求生路,主动投降,甚至不惜对那些阻拦投降之人痛下杀手。” “如此,我们便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西瓯。” ………… 一个月后的九嶷山上,气氛凝重。 一名小将匆匆跑来,单膝跪地,对着乌城和译吁宋急切禀报道:“首领,乌将军,前方加急军报,秦军有三艘货船正朝着咱们这个方向驶来!” 乌城神色一凛,沉声道:“看来是秦军的补给船到了。” 译吁宋目光深邃,看向小将,追问道:“还有多久抵达此地?” 小将挺直腰杆,迅速回应:“根据情报,大约三日后就会到达。” 乌城转身,面向译吁宋,语气坚定:“首领,这补给我们必须提前截获!” 译吁宋眉头微皱,踱步沉思:“我总觉着此事蹊跷。上次秦军送来的粮食极多,按我估算,至少能支撑三个月。” “如今才过去一个月,怎么就又运送补给了?” 乌城急切地接话:“或许他们粮草充足,早早运来,也能避免意外不是?” 乌城又看向小将,继续追问:“可曾瞧见秦军船上有大批军队?” 小将连忙摇头:“回将军,船上甲板只有零星几个押运的士兵。” 见译吁宋仍在迟疑,乌城心急如焚,再次劝道: “首领,不能再犹豫了!我们得立刻率军拦截这几艘船,不然咱们的粮食可只够支撑一个月了!” 译吁宋内心天人交战,一方面是乌城所言粮食告急的紧迫现状,一方面是心底那挥之不去的疑虑。 沉吟片刻,他终于下定决心:“传令下去,即刻集结精锐,准备伏击。但务必小心谨慎,不可莽撞行事。”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按照既定计划,在秦军货船必经的水路两侧设下埋伏。 茂密的山林间,士兵们屏息敛气,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 两日后,江面之上,三艘外观看似满载货物的船只,正缓缓驶来。 “大人,再有一日,便能抵达凌大人他们的驻地了。” 一名身着劲装,腰间佩刀,神色间尽显干练的护卫,快步上前,低声向船头的人汇报。 船头之人背负双手,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几分威严,正是长沙郡郡守胡睿。 他微微颔首,沉声道:“嗯,都警醒些。凌大人特意修书告知,这一带极有可能会有南越部落的人前来劫船,不可掉以轻心。” 那护卫微微皱眉,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大人,我们船舱里不是有……” “哎!”胡睿猛地打断他,神色一凛,目光如炬般看向护卫,厉声道:“休得胡言!” 那护卫浑身一震,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江面上,船只依旧稳稳前行,唯有江风呼啸,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平静 。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平静的江面之上,船只缓缓前行,已然驶至译吁宋他们精心埋伏的水域。 “首领,他们来了!” 乌城隐匿在茂密的芦苇丛中,目光紧紧盯着江面,远远瞧见几个黑影逐渐浮现,忙压低声音,急切地向译吁宋汇报。 译吁宋半蹲在江岸,手中紧握着长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他微微眯起双眼,神色冷峻,低声下令: “嗯,传令下去,让将士们都做好准备,听我号令,不可轻举妄动。” 江面上,船只的轮廓愈发清晰,船桨划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译吁宋身后,一众南越将士屏住呼吸,身体紧绷,犹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对那几艘船发起突袭 。 眼见胡睿等人的船只越来越近,船身轮廓在视野中愈发清晰,甚至连船桨划水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译吁宋目光一凛,毫不犹豫地压低声音,急切下令:“出发!” 刹那间,原本寂静的草丛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几十道黑影如鬼魅般迅速窜出。 他们动作敏捷,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径直冲向江边的草丛。 ………… 第223章 夜袭粮船 眨眼间,十来条小船被他们从草丛中奋力拉出,船身划过地面,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紧接着,众人迅速跳上船,各自寻好位置,手持船桨,动作整齐划一。 小船如离弦之箭,在水面上劈开一道道浪花,向着胡睿他们的大船飞速靠近。 船头劈开江水,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银光。 划船的勇士们肌肉紧绷,脸上写满了坚毅,每一次划桨都用尽全身力气,一心只想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登上那几艘大船 。 “大人,您瞧那江边!”一名护卫神色紧张,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惶,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借着朦胧月光,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只见江面上几团黑影正悄无声息却又迅速地朝着己方船只靠近。 胡睿闻言,心头一紧,立刻转身朝江边望去。 月光下,那些黑影的轮廓逐渐清晰,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脱口而出:“不好,是贼人!他们来势汹汹,怕是有备而来。” 护卫见状,心急如焚,赶忙上前一步,挡在胡睿身前,急切地说道: “大人,情况危急,您快到船舱里躲一躲!这里有我,我定当拼死护您周全!” 胡睿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神色坚毅地摆了摆手,沉声道: “无碍,我在此处指挥。你速去船舱,让将士们即刻做好战斗准备,不得有误!” “另外,速速将船尾的火把点燃,向后面的船只发出警示,让他们也严阵以待!” 护卫领命,转身朝着船舱奔去,脚步匆忙,木板在脚下发出急促的“砰砰”声。 他一把推开船舱门,急切喊道:“将军,有敌人偷袭,胡大人命你们即刻做好战斗准备!” 船舱内,昏暗的灯光摇曳,为首的将军原本正和将士们低声交谈,听闻此言,先是一怔,随即仰头大笑: “哈哈哈,来得好!这几日一直憋在这船舱里,可把兄弟们憋坏了,还得时刻小心,生怕被对方察觉。” “这下好了,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 原来,这竟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计谋。 凌逸尘料定敌人定会觊觎运粮船,于是与胡睿商议。 将计就计,把运送的粮食全部换成了兵力,打算借此机会,一举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将军,还望您务必保护好胡大人。”护卫神色恳切,拱手说道。 将军拍了拍胸膛,声如洪钟:“放心!想伤胡大人,除非从俺的尸体上跨过去!” 护卫闻言,微微点头,转身迅速退出船舱,快步来到船尾。他双手颤抖着,点燃火把,熊熊火光瞬间照亮了周边的黑暗。 身后的船只远远瞧见这既定的信号,立刻紧张起来,严阵以待。 一艘艘船依次点燃船头的火把,火光顺着江面蔓延开来,向胡睿所在的船只传达着他们已收到警示的信息。 护卫望着这一连串亮起的火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 此刻,他知道,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打响,而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 月色如水,洒在江面上,粼粼波光闪烁。 此时,译吁宋率领的十多艘小船如暗夜幽灵,在水面上飞速穿梭,已悄然逼近胡睿的船队。 “放箭!”船头为首之人猛地一声厉喝,声音穿透夜空,打破了江面的宁静。 刹那间,除了奋力划桨以维持小船平衡的勇士,其余西瓯战士纷纷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 密密麻麻的箭矢如蝗虫般朝着胡睿船队的甲板呼啸而去,箭羽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 一时间,“砰砰”之声不绝于耳,所有箭矢尽数钉在甲板之上,木屑飞溅。然而,秦军早有防备,巧妙躲避,竟无一人受伤。 其实,西瓯众人心里也清楚,此番放箭很难直接伤到训练有素的秦军。 他们此举,不过是“敲山震虎”,意在向秦军示威,打乱对方阵脚。 紧接着,为首之人再次扬声高喊,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对面的秦军,听好了!立刻停下行船,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声音在江面上回荡,久久不散 。 胡睿立在船头,将眼前西瓯人张牙舞爪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禁哂笑出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哼,真是自不量力。” 放眼望去,那些小船在宽阔的江面上显得格外渺小。 在胡睿看来,只要他一声令下,大船全速行驶,这些小船就如同脆弱的蝼蚁,瞬间便会被撞得粉碎,船毁人亡。 然而,这显然不是他和凌逸尘精心谋划的结果。 为了实现“放长线钓大鱼”的战略,他们甘愿先充当这诱人的“鱼饵”,耐心等待更大的收获。 思忖至此,胡睿神色平静,抬手示意,沉稳下令:“停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夜空中清晰地传开。 西瓯人瞧见大船缓缓停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兴奋起来,他们奋力划动船桨,小船如离弦之箭般迅速靠近。 只是,他们满打满算也就五十多个人,实在不敢轻易分兵。 一旦分散,每条小船上仅能分得十几人,恐怕连船上护卫的人数都比不上,更别提展开有效攻击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集中全部兵力,猛攻其中一艘大船。 他们何尝不想有更多人手、更多船只,对秦军船队发起全面进攻。 可现实却让他们的想法难以实现,只能寄希望于这孤注一掷的突袭。 眨眼间,西瓯人的小船已紧紧贴靠在选定的大船船舷边。 为首的译吁宋大喝一声,率先起身,双手用力一撑,便如矫健的猎豹般跃上了大船甲板。 身后的西瓯勇士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效仿,手持利刃,呐喊着冲向秦军。 月光下,为首的将领手持长刀,威风凛凛地站在船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对面的秦军船队,高声喝道: “哼,你们便是秦军的运粮队吧!我劝你们识趣一点,趁早投降,将船给我开到岸边,否则,休怪我等下手狠辣!” 说罢,他将长刀在空中猛地一挥,刀光闪烁,寒意逼人。 ………… 第224章 得手? “投降!投降!” 西瓯的勇士们齐声呐喊,声音在江面上回荡,气势汹汹,试图从心理上震慑秦军。 躲在暗处的译吁宋听到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他明白,这场看似惊险的突袭,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他们已经成功迷惑了秦军,得手了。 胡睿目睹眼前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却并未言语。 他缓缓转过身,脊背挺直,以一种沉稳的姿态背对着那些叫嚣之人。 紧接着,他抬起手,不紧不慢地拍了拍巴掌,动作悠然,仿佛周遭的威胁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为首的西瓯人瞧着胡睿这般举动,满脸疑惑,眼中满是不解。 片刻后,他像是认定胡睿是发了失心疯,猛地仰头大笑起来,笑声肆意张狂,在夜空中回荡。 可这笑声刚传出两声,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他惊恐到极点的表情。 只见船舱的门缓缓晃动,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士兵如潮水般陆陆续续涌出。 他们步伐整齐,手持利刃,寒光闪烁,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西瓯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笑容僵在脸上,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 。 “诸位,大秦向来以和为贵,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之前的种种,一概既往不咎。” 胡睿神色温和,声音里带着几分安抚,在这满是肃杀之气的战场上,他的语调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别信他的鬼话!首领他们定会为我们报仇!有……” 为首的西瓯人情绪激动,扯着嗓子喊着,还没等把话说完,便察觉到危险降临。 他的眼神骤变,刚要出声预警,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断。 向云,这位身经百战的悍将,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瞅准时机,猛地挥出手中长戟。 戟刃裹挟着呼呼风声,寒光一闪,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只听一声闷响,那为首之人还没来得及再发出一个音节,便身首异处,头颅滚落一旁,温热的鲜血溅洒在冰冷的甲板上。 “向将军,下次可别这么着急嘛。” 胡睿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佯装嗔怪道,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真正的责备。 向云立刻单膝跪地,神色恭敬,说道:“向云知罪,下次绝不敢了。”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对上级的绝对服从。 “实在不好意思,我这手下一时失手,错杀了你们的将军,还望恕罪。” 胡睿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脸上的笑容却并未褪去,那笑容里,仿佛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西瓯剩余的士兵们目睹这一幕,心中的恐惧瞬间攀升到顶点。 他们看着眼前的胡睿,哪还敢有丝毫轻视,在他们眼中,胡睿此刻就是一只笑面虎,表面和善,实则手段狠辣,让人胆寒 。 胡睿神色从容,目光在一众西瓯士兵身上缓缓扫过,声音温和却又不容置疑地再次问道: “诸位,现在可愿投降了吗?” 他的话语在江面上悠悠回荡,与江水潺潺流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此时,向云站在一旁,手中长戟寒光闪烁。 只见他猛地将长戟高高扬起,戟刃在月光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发出阵阵呼啸。 长戟带起的劲风,吹得周围士兵的衣衫猎猎作响。 西瓯士兵们看着那锋利的戟刃,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呼吸急促而沉重。 终于,有人率先崩溃,“当啷”一声将手中武器扔到地上,声音颤抖地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胡睿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春日暖阳,却又隐隐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他仰头大笑,笑声爽朗:“哈哈哈,我就知道诸位都是识时务的俊杰。” “不过既然投降了,总得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你们谁先来呀?” 笑声落下,他的目光再度扫视众人,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这……这……” 西瓯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难色,无人敢率先站出来。 气氛一时间变得格外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向云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臂猛地发力,长戟再次挥动。 这一次,戟刃如闪电般划过,伴随着一声惨叫,一颗人头瞬间飞了起来,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温热的血溅洒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在干什么!”胡睿猛地转头,怒目而视,对着向云大声呵斥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震惊。 但是却没有事实上的那种惩罚。 向云却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单膝跪地,脸上露出一丝惶恐,解释道:“胡大人,实在对不住,属下手滑了。” 可那眼底深处,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西瓯士兵们目睹这血腥的一幕,吓得肝胆俱裂,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其中一人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来,我来……” 声音小得如同蚊蝇,却在这死寂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好,给这位勇士看座。”胡睿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转而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他的声音轻快而愉悦,仿佛在迎接一位尊贵的客人。 第225章 将计就计 话音刚落,几名秦军士兵迅速抬来一根凳子,稳稳地放在那名西瓯士兵面前。 那士兵看着眼前的凳子,吓得连连摆手,声音颤抖: “不敢不敢……”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畏惧和不安 。 那西瓯士兵哆哆嗦嗦地坐在凳子上,汗水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 胡睿拉过另一把椅子,优雅落座,眼神温和却又暗藏犀利,盯着他缓缓开口: “莫怕,只要如实回答,我保你性命无虞。” “你们此次劫船,除了现有的人马,可还有其他士兵在外埋伏?” “一共多少人?得手后又打算从哪里把劫来的物资运回你们军营?” 他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船舱内回荡,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压抑。 士兵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忙不迭地回道: “大人,我们此次出来足足有两千人。” “首领见你们船上守卫不多,就派我们先前来攻占船只。” “想着拿下船后,把船开到岸边,最后把粮食统统搬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胡睿的神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打湿了身前的地面。 “哦?” 胡睿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神情,仿佛在探讨一件与己无关的趣事, “那你们首领可曾说过,事成之后,打算如何处置我们这群人?” “这……”士兵面露难色,眼神闪躲,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胡睿见状,微微放缓了语气,脸上挂起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和声安慰道: “放心说,我们不会为难你们这些奉命行事的人,你们不过是执行者罢了。” 那笑容里却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士兵咽了咽口水,一咬牙,说道:“首领说,到时候就把你们全都杀了,扔到江里喂鱼。” “这船也不能留着,得藏起来,日后有大用。” 胡睿听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寒霜,眼神也变得冰冷刺骨,仿佛能将人冻结。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你们和外界可有什么信号交流的方式?” 士兵被胡睿陡然转变的神情吓得一颤,忙不迭地回答: “大人,我们约定好,若劫船顺利,就升起船上的白色旗帜。” “岸边林子里埋伏的人看到后,便会出来接应,帮着搬运粮食。” 胡睿微微点头,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刃,在士兵身上来回审视,心中暗自思量: 这两千人的兵力,要是再算上岸边埋伏的那些,确实不容小觑。 不过好在自己这艘船上足足有八百士兵,兵力上倒也相差无几。 但想要取胜,还得将他们诱骗上船,提前设下埋伏,才能最大程度减少己方伤亡。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静,仿佛在黑暗中谋划着一场精密的棋局。 与此同时,隐匿在林子里的乌城等人,一直紧盯着江面,见船上许久没有动静,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担忧。 难道劫船行动失败了?这个念头如阴霾般笼罩在众人心头。 “首领,为保险起见,咱们先撤吧。”乌城眉头紧皱,神色焦急地建议道。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难以掩饰的不安。 译吁宋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那艘纹丝未动的船,沉默片刻后说道: “先再看看,船还没开动,说不定是他们在清理战场。” 他的语气沉稳,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镇定,显然不想轻易放弃这次行动。 反正已经冒险到了这里,多等一会儿,再探探情况也无妨。 众人在树林中屏息敛气,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就在这时,船桅上缓缓升起一面白旗,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得手了!真的得手了!” 乌城兴奋地压低声音喊道,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压抑许久的紧张情绪瞬间化为喜悦。 译吁宋见状,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 此时,船缓缓动了起来,沿着江面朝着岸边滑行而来,仿佛在宣告着这场劫船行动的“胜利” 。 船只不一会就稳稳当当的靠近了岸边。 那名士兵满脸兴奋,动作急切地探出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首领,乌将军!船上满满当当全是粮食,咱们可算发大财了!” 译吁宋眉头微皱,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总觉得事有蹊跷,不太对劲。 他神色凝重,目光如炬,看向士兵,沉声道:“你们的将军呢?” “将军他呀,正在船舱里和兄弟们仔细清点粮食呢。”士兵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尽管内心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译吁宋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下令道: “你们把梯子放下来,我这就派士兵上船搬运粮食。” 船上的人闻言,动作麻利地将梯子放了下去。 为了彻底打消译吁宋的顾虑,他们甚至把船上所有能用的梯子都放了下来,摆出一副毫无保留、全然配合的姿态。 见此情景,没发现什么异常的译吁宋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他大手一挥,下令道:“所有人都出来,准备登船!” 刹那间,原本藏在暗处的士兵们纷纷现身,朝着船只的方向迅速涌去 。 船舱内,士兵们压低身子,屏气敛息,气氛凝重得似能拧出水来。 每个人手中紧握着泛着森冷寒光的弓箭,身旁地面整齐摆放着几枚乌黑的掌心雷,静静蛰伏,蓄势待发。 胡睿猫着腰,快速穿梭在士兵间,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听好了,等他们的人爬到梯子正中央,放箭!” “紧接着,把掌心雷一股脑全给我扔到他们人堆里,炸得他们屁滚尿流。” “等爆炸声一停,都给我抄起家伙冲上去,一个都别放过!” “诺!”众将士齐声应和,声音压得极低,却饱含着嗜血的战意,在昏暗的船舱内回荡。 众人摩拳擦掌,目光死死盯着舱外晃动的人影,只等那一声令下,便要让敌人血溅当场 。 ………… 第226章 天罚? 西瓯的士兵们如同敏捷的猿猴,沿着船梯飞速攀爬,脚步急切,带起的风声都透着一股狠劲。 他们一心想着登上船去搬运粮食,丝毫没察觉到即将降临的危险。 “放箭!”胡睿猛地大喝一声,声音犹如洪钟,在江面上方炸响。 这一声令下,仿佛触发了死亡开关 。 刹那间,藏在暗处的弓箭手们纷纷探出身来,动作整齐划一,弓弦被拉至满月,寒光闪烁的羽箭在这一刻离弦而出。 如同一群夺命的寒鸦,划破长空,向着攀爬在梯子上的西瓯士兵疾射而去。 “啊!” 惨叫声瞬间响起,冲在最前面的西瓯士兵躲避不及,被利箭射中,身体猛地一僵。 双手本能地松开梯子,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入江中,溅起大片水花。 后面的士兵见状,惊恐不已,但狭窄的梯子让他们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上冲,期望能尽快登上船找到掩护。 “不好,中埋伏了!首领,咱们赶紧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乌城满脸惊恐,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一边急促呼喊,一边伸出手,就要架着译吁宋往后退。 译吁宋脸色阴沉如墨,一把用力甩开乌城的手,双眼瞪得滚圆,暴喝出声: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撤!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攻下他们的船,把军粮抢到手!” 他心里清楚,这两千士兵的生死,他虽会心痛惋惜。 但若是两手空空回部落,没法带回救命的粮食,族中必定人心惶惶。 内乱随时可能爆发,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将士们!都给我听好了!咱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肩膀上扛着脑袋,怕什么!” “我就不信秦军能有三头六臂,不可战胜!” “给我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译吁宋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吼声如雷,震得周遭空气都嗡嗡作响。 言罢,他一马当先,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挥舞着手中利刃,向着敌船奋勇冲去。 乌城看着译吁宋决绝的背影,咬了咬牙,脸上满是无奈与决绝,只能硬着头皮,紧跟其后。 几轮箭雨呼啸而过,尖锐的箭矢裹挟着死亡的气息,密密麻麻地射向西瓯士兵。 然而,西瓯士兵悍不畏死,在凌厉的攻势下,仍有不少人成功登上了船舷。 只是,他们满心期待的庇护所并未出现,等待他们的,是秦军寒光闪闪、锋利致命的武器。 秦军士兵站成紧密的防线,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墙,面对攀爬而上的西瓯士兵,毫不留情。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手中长刀挥舞间,刀光霍霍,恰似收割麦子一般。 将那些好不容易登上船的西瓯士兵纷纷砍倒,鲜血在甲板上肆意流淌,很快便汇聚成了暗红色的溪流。 但译吁宋与乌城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他们的怒吼和无畏的气势,极大地鼓舞了西瓯士兵的士气。 在他们的带领下,西瓯士兵仿若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地朝着船上攻来,丝毫不惧秦军的凶猛抵抗。 见此情形,胡睿神色冷峻,迅速做出决断,大声下令: “一部分人坚守船只,一步都不许后退!另一部分人,把掌心雷点燃,给我狠狠地扔下去!” 命令一下,秦军士兵迅速行动起来。那些被点燃的掌心雷,冒着袅袅白烟,从船上朝着西瓯士兵密集的人群坠落。 西瓯士兵从未见过这黑黢黢、冒着烟的东西,一时之间,满心疑惑与好奇。 甚至有人还在猜测,这最多不过是砸人脑袋起个包的玩意儿罢了,因此大多满不在意,依旧奋力向前冲。 眨眼间,掌心雷砸落在西瓯士兵中间,轰然爆开。 火光裹挟着气浪瞬间吞没了周围的一切,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所有人都短暂失聪。 残肢、断木随着爆炸的冲击向四面八方飞溅。 那些刚才还一脸懵懂的士兵,瞬间被恐惧笼罩。 脸上的满不在乎化作了惊恐与绝望,哭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战场上空。 “这是什么鬼东西!” 译吁宋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却依旧强撑着吼道: “别慌!继续往前冲,后退者斩!” 他深知此时一旦退缩,军心便会彻底瓦解,这场战斗就再无胜算。 乌城也挥舞着长刀,一边砍杀靠近的秦军,一边高声呼喊:“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尽管身边不断有士兵倒下,可在两人的激励下,西瓯士兵依旧咬着牙,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船上攀爬。 另外两艘船的秦军目睹战场胶着,毫不犹豫地同步行动。 士兵们迅速将掌心雷点燃,手臂发力,黑黝黝冒着烟的掌心雷呈抛物线状。 裹挟着致命威胁,朝着西瓯士兵密集之处飞速坠落。 刹那间,爆炸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地在西瓯士兵阵中轰然炸响。 火光四溢,热浪滚滚,气浪裹挟着飞溅的砂石、木屑以及残肢碎肉,向着四周疯狂冲击。 西瓯士兵被这突如其来、威力巨大的爆炸打得措手不及,队伍瞬间大乱。 一时间,哭喊声、惨叫声、呼救声交织成一片,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空。 许多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肢体残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鲜血汩汩流出,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将原本的土地染成了暗红色。 侥幸未死的士兵们,望着眼前这一片惨烈的景象,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他们从未见识过如此恐怖的武器,巨大的心理冲击下,不少人开始动摇。 内心深处的恐惧如野草般疯狂滋生,逐渐侵蚀着他们的意志。 “这一定是天罚!是上天在惩罚我们!” 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了这句话,恐慌的情绪瞬间像病毒一样在士兵中蔓延开来。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深信,这是上天对他们此次行动的不满与惩戒,是不可抗拒的神意。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军心,在这种绝望的认知下彻底崩溃。 第227章 受伤 士兵们纷纷丢盔弃甲,不顾译吁宋和乌城的高声呼喊与严厉呵斥,转身朝着后方疯狂逃窜,毫无战意可言 。 译吁宋看着四散奔逃的士兵,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挥舞着长刀,声嘶力竭地咆哮: “都给我站住!不准后退!”可混乱的战场上,他的声音很快被嘈杂的喊杀声和爆炸声淹没。 乌城也心急如焚,他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一个逃跑的士兵,怒吼道: “孬种!你们忘了我们为何而来吗?”那士兵满脸惊恐,颤抖着说: “将军,这是上天的旨意,我们怎么能违抗啊!” 乌城怒目圆睁,“啪”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吼道: “放屁!这不过是秦军的诡计,你们若是现在逃了,回去如何面对族人?” 此时,胡睿站在船头,看着混乱的西瓯军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转头对身旁的副将说:“敌军军心已乱,正是我们出击的好时机,传我命令,全军冲锋!” 随着这一声令下,秦军士兵们发出震天的呐喊,如潮水般从三艘船上冲了下去,向着西瓯士兵杀去。 西瓯士兵本就慌乱,面对秦军的凶猛冲锋,更是毫无抵抗之力。 他们被秦军逼得节节败退,不少人慌不择路,掉进了一旁的河流之中,溅起大片水花。 译吁宋看着这兵败如山倒的局面,心中满是不甘。 他深知今日若就此败北,不仅自己的名声扫地,整个西瓯部落都将陷入困境。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对乌城喊道:“我们不能就这么输了,跟我杀回去,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乌城重重地点了点头,两人带着仅存的一些忠诚士兵,转身向着秦军冲了过去。 这一小股西瓯士兵,犹如困兽犹斗,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与秦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译吁宋更是勇猛异常,他手中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所到之处,秦军士兵纷纷倒下。 但毕竟寡不敌众,随着时间的推移,西瓯士兵的人数越来越少,他们的防线也越来越薄弱。 乌城在激战中,不慎被秦军的长枪刺中腹部,他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却依旧顽强地挥舞着手中的刀。 译吁宋见状,心急如焚,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要救乌城。 终于在不断冲杀之后,他来到了乌城的旁边。 乌城腹部鲜血汩汩直流,面色惨白如纸,却强撑着一口气,拼尽全力朝译吁宋大喊: “首领!大势已去,咱们必须得撤了,再晚一步,可就插翅难飞啦!” 他声音嘶哑,带着几分声嘶力竭的急切,一边喊,一边伸手死死拽住译吁宋的衣角。 像是生怕他一个冲动,又要往秦军阵中冲。 此时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回荡。 四周皆是秦军如潮水般涌来的身影,西瓯士兵死伤惨重,防线全面崩溃。 败局已定,再不撤离,恐怕真会全军覆没。 译吁宋满眼通红,望着眼前尸横遍野的战场,内心被不甘与愤怒填满。 他狠狠瞪了一眼那名偷袭的秦军将领,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可乌城那急切的呼喊,还有他重伤的模样,让译吁宋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紧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撤!” 随后,他挥动长刀,砍杀了几个妄图阻拦的秦军,一把扶住乌城,高声喊道: “兄弟们,跟我往回冲,撤!” 剩下的西瓯士兵听到命令,如蒙大赦,纷纷聚拢过来,在译吁宋的带领下,向着后方且战且退。 秦军哪肯轻易放过,在后面紧追不舍,喊杀声不绝于耳。 胡睿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冷峻地望着逃窜的西瓯残军,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经过一番激烈的追击,眼见西瓯士兵已溃不成军,他果断大手一挥,高声下令: “穷寇莫追!”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远远传开,清晰有力。 他深知,过度追击容易陷入敌军可能设下的陷阱,此刻见敌军已被重创,达到了战略目的,便适可而止,保存己方实力。 译吁宋这边,脚步踉跄,狼狈不堪。 他强忍着身体的伤痛,一手搀扶着重伤的乌城,一手挥舞长刀,为身后的士兵们开路。 他们的衣衫被汗水和血水浸透,凌乱地贴在身上,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急促,溅起地面的尘土。 恐惧和绝望笼罩着这支队伍,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深怕一停下,就会被秦军的马蹄无情碾碎。 他们跌跌撞撞地朝着九嶷山营地奔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回到营地,那里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是秦军的喊杀声如影随形 。 走了不知道多远,译吁宋感觉已经摆脱掉秦军的追击,众人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 译吁宋喘着粗气,停下脚步,看着身边寥寥无几的士兵,心中满是悲凉。 他缓缓蹲下身子,查看乌城的伤势,乌城的伤口血流不止,脸色愈发苍白。 “乌城,你一定要撑住,我们马上就回部落,找巫医救你。”译吁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关切。 乌城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虚弱地说:“首领……对……对不起,我……没能帮你守住……” “别说话,你什么都没做错。”译吁宋打断他,“是我大意了,中了秦军的奸计。” 稍作休整后,译吁宋背起乌城,带着剩下的士兵,在树林中艰难前行。 第二日,天色终于破晓,译吁宋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进了大营。 营前的守卫起初高度戒备,待看清来人是译吁宋,瞧见他们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惊得瞪大了双眼。 “首领,你们这是遭遇何事了?怎么这般模样?”守卫满脸关切,声音中满是震惊。 译吁宋神色焦急,语气急促地吩咐道:“别啰嗦了,赶紧去把巫医叫来!” 第228章 乌城重伤 译吁宋小心翼翼地将乌城安置在床上,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对方。 此时,巫医早已接到消息,心急火燎地冲进营帐,脚步匆匆,带起一阵风。 巫医来到床边,目光落在乌城那满是血迹、惨不忍睹的伤口上。 心里猛地一揪,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 ,脸上满是凝重与担忧。 巫医定了定神,迅速伸手撕开乌城的衣物查看伤口。 只见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交错在乌城的胸膛上,鲜血仍在不断地渗出来,将身下的床单染红了一大片。 巫医赶忙从药箱里取出止血草药,快速碾碎,敷在伤口上,可那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这……这伤势太重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凶险的伤口。”巫医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 译吁宋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紧紧握住乌城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力量,嘶吼道: “你一定要救他,不管用什么办法!” 巫医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喂乌城服下。 “这是我最后的保命药丸,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 乌城服下那粒药丸后,原本起伏剧烈的胸膛渐渐趋于平稳,脸色也从如纸般惨白,稍稍恢复了些许血色。 巫医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对译吁宋说道: “首领,乌将军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译吁宋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但他的眼神中依旧满是忧虑,连忙追问: “那他何时能醒过来?” 巫医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缓缓开口: “这……可能转瞬之间就能苏醒,也有可能……再也无法睁眼。” “什么!”译吁宋闻言,双眼骤睁,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向前一步,急切道,“怎么会这样?” 巫医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乌将军的伤势实在太重了。” “眼下只是勉强止住了血,稳住了情况。” “后续病情仍有恶化的风险,当务之急是让他好好休息,积攒生机。” 译吁宋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吧,那我们先出去,别打扰他。” 走出营帐,译吁宋对守在门口的侍卫沉声道:“你即刻去请各位长老到议事厅,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诺!”侍卫领命,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长老们的居所奔去。 没过多长时间,长老们便相继踏入议事厅。厅内烛火闪烁跳跃,将众人凝重忧虑的面容映照得更加清晰。 译吁宋神色肃穆,端坐在主位之上,静静等候着众人落座。 待长老们纷纷坐定,他缓缓站起身,身姿挺拔却难掩疲惫,声音低沉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各位长老,此次我与乌城率部落勇士前去偷袭秦军粮船。” “本想着能重创秦军,为部落谋得生机,可谁能料到竟中了秦军的埋伏。” “如今乌城重伤昏迷,生死未卜。” “今日将大家紧急召集至此,就是为了一同商讨往后咱们部落该如何发展,如何在这乱世之中求得生存。” 乌城在部落中,就如同顶梁柱一般,平日里诸多事务都由他悉心打理,堪称译吁宋的得力臂膀、部落的大管家。 如今他重伤昏迷,译吁宋顿感压力如山,往后部落的治理,怕是只能依靠与各位长老携手并肩,共同承担了 。 一位年迈的长老率先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秦军如此狡诈,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想个法子报仇雪恨,不然往后部落的威望何在?” 另一位长老却眉头紧皱,神色忧虑:“报仇固然重要,可眼下部落兵力折损严重。” “战士们士气低落,拿什么去和秦军对抗?” “当务之急,是要先稳定人心,恢复部落的元气。” 译吁宋微微颔首,神色凝重:“二位长老所言都有道理。” “报仇之事,我们定不会忘,但也需从长计议。” “目前,我们必须尽快安抚受伤的战士和他们的家属,让大家感受到部落的关怀。” “同时,加强部落周边的巡逻,防止秦军再次突袭。” 译吁宋眉头紧蹙,语气沉重地继续说道:“更为严峻的是,咱们部落现存的粮食,满打满算也仅够支撑一个月左右了。” “此次我和乌城率军去抢劫秦军粮船,就是为了缓解这迫在眉睫的困境,可没想到……” 原本还努力保持镇静的长老们,听闻这一消息,顿时如遭雷击。 刹那间,议事厅内乱作一团,众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慌与焦虑。 “这可如何是好?一个月之后,咱们的族人吃什么?”一位长老站起身,双手挥舞,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肯定是之前筹备不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另一位长老满脸怒容,将矛头指向旁人。 争吵声此起彼伏,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每个人都深知,一旦粮食耗尽,整个部落将陷入绝境,面临灭顶之灾,恐惧与绝望在空气中肆意蔓延 。 译吁宋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喝道:“都别吵了!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 议事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争执不下之时,部落里最年长的大长老缓缓站起身来。 他身形佝偻,岁月在脸上刻下深深的皱纹,可眼神中却透着久经世事的沉稳与睿智。 “好了,都静一静。”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让嘈杂的议事厅安静下来, “如今局势危急,摆在咱们面前的路不多,唯有紧衣缩食这一条。” “小宋啊,从今日起,部落的粮食每日配给得减少,能省一点是一点,尽可能地延长粮食的使用时间。” “同时,你们还得想尽办法外出寻找粮食。” “这次偷袭秦军粮船遭遇埋伏,不是你们的错,后续瞅准时机,还是得继续劫掠秦军,断他们的补给,解咱们的困境。” ………… 第229章 胡睿返航 译吁宋神色凝重,抱拳行礼,坚定回应:“我明白了,大长老。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这时,另一名长老忍不住开口,语气中满是忧虑:“大长老,我明白节约粮食的重要性,可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啊。” “就算再怎么节省,一个月之后粮食还是会耗尽,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大长老神色一凛,目光如炬地看向他,哼了一声说道:“哼!那你现在有什么好办法吗?不妨说来听听。” 议事厅里再度陷入沉默,所有人都明白,粮食危机犹如高悬的利刃,是部落当下亟待解决的生死难题 。 大长老挺直腰杆,眼神坚定地看向译吁宋,声如洪钟:“小宋,放手去做,别瞻前顾后!” “要是有谁敢给你使绊子、故意刁难。” “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拼了命,也会站在你身前替你扛着,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放肆!” 译吁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泛红,恭敬地抱拳行礼,言辞恳切:“多谢大长老这般信任与支持,译吁宋定不辱使命!”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又像是鼓足勇气才说出口: “要不……我们跟秦军议和吧?” 尽管声音压得极低,可在这讨论激烈的议事厅里,还是清晰地传进了众人耳中。 大长老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扫向发声之处,怒声斥责: “哼,议和?亏你们想得出来!咱们部落折损了这么多热血族人。” “那些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这血海深仇能就这么轻飘飘地用‘议和’二字一笔勾销?” “再说了,秦军向来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他们会轻易答应吗?简直是异想天开!” 大长老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苍老的脸上满是愤慨。 大长老的怒斥如重锤落地,议事厅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面面相觑。 无人再敢轻易出声。那提议议和的人更是涨红了脸,头几乎埋进了胸口,满心懊悔自己的冒失。 过了片刻,译吁宋深吸一口气,打破沉默:“大长老说得对,秦军奸诈,议和怕是难有诚意,只会让他们更加轻视我们。” “但我们也不能盲目冲动,当下部落缺粮少兵,必须从长计议。” 一位长老抚着胡须,缓缓道:“可除了议和,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秦军虎视眈眈,部落周边能找的粮食都找遍了。” “再这样下去,不用敌人动手,我们自己就撑不下去了。” 大长老神情凝重,目光坚定地看着译吁宋,沉声道:“撑不下去也得撑!咱们部落千百年风风雨雨都挺过来了,这次也绝不例外。” “小宋,你再抽调些人手,去打猎、捕鱼,但凡能入口的吃食,都想法子弄回来,能多撑一天是一天。” 说着,大长老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译吁宋的肩膀,眼神里满是信任与期许,“部落如今就指望你了,辛苦你了。” 言罢,大长老长叹一口气,转过身,迈着略显沉重却依旧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佝偻,却又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坚毅。 译吁宋望着大长老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深感肩头责任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状态,大步走出议事厅,开始着手部署任务。 ………… “胡大人,您瞧,前方那便是凌大人他们的驻地了。” 船头的一名护卫抬手向前方一指,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对身旁的胡睿说道。 胡睿顺着护卫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规模初具的城郭矗立在视野之中。 城墙上旗帜猎猎作响,巡逻的士兵身影往来穿梭,处处彰显着戒备森严的态势。 他不禁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叹,由衷感慨: “凌大人当真是不同凡响,短短时间,竟建起了一座城,这等魄力与手段,令人钦佩。” 江面上水波悠悠,船只缓缓前行,不多时便稳稳停靠在了码头边。 船身甫一停稳,胡睿便整了整衣冠,率先迈出船舱,身后的随行人员井然有序地跟着下船,脚步沉稳,队列整齐。 一同下船的,还有那些在昨日夜袭中被俘虏的人,他们被绳索捆绑着,垂头丧气。 在士兵的押送下,步伐踉跄地走下甲板,为这严肃的场景添了几分异样的气氛。 胡睿一脚刚踏上码头,抬眼便望见了凌逸尘挺拔的身影,一时间,惊喜与紧张涌上心头,脚步都有些不稳。 他迅速整理衣冠,怀着满心的敬意与激动,疾步上前,一个标准的行礼,姿态谦卑: “下官胡睿,见过凌大人!凌大人竟亲自前来迎接,下官实在惶恐至极。” 在大秦,凌逸尘威名赫赫,堪称全民敬仰的英雄,胡睿自然也不例外。 他每次听闻凌逸尘的事迹,心中都满是钦佩与向往,如今真人就在眼前,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凌逸尘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神色亲和,抬手虚扶一把,和声说道: “胡大人一路舟车劳顿,着实辛苦。” “我已在营帐内略备薄酒,为大人与各位将士接风洗尘,大家且进营稍作休息。” 胡睿心中暖意涌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再次欠身行礼,言辞恳切:“如此,便多谢凌大人的盛情款待了。” 说罢,胡睿回身招呼随行将士,在凌逸尘的引领下,向着营寨走去。 一路上,众人的谈笑声与脚步声交织,气氛融洽,仿佛这不是一场公务会面,而是老友久别重逢 。 一行人朝着营帐走去,一路上,凌逸尘与胡睿随意交谈着。 从沿途的风景到此次行程的见闻,言语间尽显亲和,让胡睿原本的紧张感渐渐消散。 第230章 译吁宋起歪心思 踏入营帐,酒香瞬间弥漫开来。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在暖黄的烛光映照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凌逸尘抬手示意众人落座,胡睿端起酒杯,起身恭敬说道:“凌大人,此番能与您相见,实乃胡睿之幸。” “这杯酒,敬大人的赫赫战功,也敬大人对大秦的一片赤诚。”说罢,一饮而尽。” 凌逸尘目光扫过众人,见大家身上血迹斑斑,还有不少人带着伤,不禁关切地问道: “我瞧大家身上都有血迹,部分人还挂了彩,这是怎么一回事?” 胡睿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后,开口说道:“多亏凌大人之前的提醒,我们在来的路上,果真遭遇了西瓯人的埋伏。” “好在兄弟们齐心,我们将计就计,反倒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凌逸尘赞赏地点点头,举起酒杯:“那还得是胡大人领导有方啊!来,干了这杯酒!” 酒足饭饱后,胡睿放下酒杯,神色认真地问道:“凌大人,之前信里您没说全,此次叫我们前来,是不是还有别的要事?” 凌逸尘神色一正,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这边收押了将近两万西瓯俘虏。” “此次请胡大人来,主要就是想让您把这些人带回去。” “一来他们在这儿白耗粮食,我们粮食储备本就紧张;” “二来要分不少兵力看管他们,大战在即,兵力分散不得;” “三来这些人始终是个隐患,我担心大战之时,他们会临阵倒戈;” “四来这些人迟早都要处置,往后这片土地,终究不能让本地部落的人占大多数。” 胡睿面露难色,无奈地说道:“凌大人,可我这次只带了三条船,怕是装不下这么多人。” 凌逸尘思索片刻,说道:“能带多少是多少吧。” 胡睿估算了一番,回复道:“满打满算,估计一次也就带五六千人左右。” 凌逸尘摆了摆手,语气轻松:“没事,多运几次就行,辛苦胡大人了。” 第二日清晨,漓江之畔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水面上波光粼粼,透着几分宁静。 然而,江畔的氛围却格外紧张忙碌。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押送着西瓯俘虏登上战船。 每一名俘虏上船后,便有士兵迅速上前,将他们的双手用粗绳紧紧捆绑在一起。 使之连成一条长串,双腿也被牢牢束缚,杜绝了任何逃跑的可能 ,整套动作熟练而利落。 凌逸尘身着戎装,英姿飒爽地站在岸边,望着即将启程的船队,对身旁的胡睿说道: “胡大人,军情紧急,刻不容缓,我就不多留你了。” “此去一路艰险,愿你一帆风顺,平安抵达。”他的目光中满是关切与信任。 胡睿拱手行礼,言辞恳切:“凌大人,待你凯旋之日,我定在长沙郡备好盛宴。” “为你和众将士接风洗尘,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 凌逸尘爽朗地大笑起来,声音在江畔回荡:“哈哈哈,如此便多谢胡大人的盛情美意了!” 就在这时,“呜——”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周遭的喧嚣。 三艘大船缓缓拔锚启航,船桨划开水面,激起层层雪白的浪花。 随着船只渐行渐远,凌逸尘依然伫立在岸边。 目送船队离去,直到那船只的轮廓渐渐模糊,消失在江水与天际的交接之处 。 译吁正身处那缓缓驶离的大船之上,心中满是绝望与挣扎。 原本被囚于秦军军营时,他还暗自揣度,或许能寻到时机,趁人不备逃出生天,回归自己的部落。 可如今,却要被带往秦国腹地,一想到此,他便觉得自己仿佛即将踏入一座无形的牢笼,插翅也难飞。 秦军虽信誓旦旦地承诺会善待他们这些俘虏,可译吁正又怎敢轻信? 那些关于武安君白起坑杀降卒、凌逸尘在统一六国战事中杀伐果断的传闻,他早有耳闻。 在他看来,这些秦军将领一旦决心行事,说杀俘就杀俘,根本毫无转圜余地。 译吁正眉头紧锁,面色阴沉,他望着滔滔江水,内心不住地翻腾。 不行,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被带往秦国腹地,等待自己的必定是无尽的苦难。 我一定要想尽办法逃出去!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盘旋,如同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 。 驱使他的目光开始急切地在船上四处搜寻,试图找到一丝逃脱的契机 。 “长官,不好了!”译吁正突然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声音在狭窄而嘈杂的船舱里显得格外突兀。 一名士兵被这喊声吸引,满脸不耐烦地快步走过来,冲着译吁正大声呵斥:“喊什么喊!你小子是活腻了,想找死呀?” 译吁正立刻紧紧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长官,对不住啊!我这肚子突然疼得厉害,估计是吃坏了东西,实在憋不住了,我想去上个厕所。” 士兵一听,眉头拧成了个疙瘩,脸上满是嫌弃,没好气地回道: “哼,憋着!少在这给我找事儿,实在憋不住,就拉裤裆里,别净想着偷懒耍滑!”说罢,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长官,您先别走啊!” 译吁正见状,急忙往前凑了一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急切地解释道, “我是真吃坏肚子了,不是故意找麻烦。” “您瞧瞧这船舱,这么封闭,要是我真憋不住拉在这儿,那味儿不得把大家都熏坏了呀!” “到时候,您和各位兄弟在这船上,可就遭老罪了 。” 士兵听闻译吁正这番说辞,心里琢磨着,这小子说得倒也在理。 这船舱本就密不透风,要是真让他拉在里头,那味儿还不得把人熏晕过去,这一路可就没法待了。 “行吧,就信你这一回。” 士兵咬咬牙,满脸嫌弃又带着几分无奈,极不情愿地从腰间解下一条绳索,恶狠狠地盯着译吁正,警告道: “把你绑上,你可别给我耍什么花样,老老实实去,老老实实回。” “要是敢想着逃跑,老子这手里的长枪可不长眼,立马就一枪戳了你!” ………… 第231章 跳船逃跑 说罢,士兵弯下腰,动作粗暴地解开译吁正身上原本捆绑的绳索。 而后迅速用自己的绳索将他牢牢拴住,每一个绳结都打得死紧。 译吁正连忙点头,配合着士兵将绳索系在自己腰间,心里却暗自窃喜,觉得自己的计划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在士兵的押送下,译吁正小心翼翼地朝着船舷走去。 河风呼啸,吹得船身微微摇晃,他借机踉跄了一下,士兵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他一把。 就在这一瞬间,译吁正余光瞥见船舷边放着一把备用的船桨,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闪过。 他佯装站稳,对士兵露出感激的微笑,趁士兵放松警惕,突然发力,双手猛地抓住船桨,朝着士兵的脑袋狠狠挥去。 士兵躲避不及,被重重击中,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译吁正顾不上许多,迅速解开腰间的绳索,环顾四周 。 译吁正心急如焚,双眼在船舷四周疯狂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满心期望能寻到一件可用来划船逃走的物件。 然而,视野所及之处,除了冰冷的船身和随风飘动的绳索,别无他物,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察觉到这边异样的其他士兵大声呼喊起来: “快来人呀,有人逃跑了!”那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如同夺命追魂咒,让译吁正愈发慌乱。 时间紧迫,生死一线,容不得半点犹豫。 译吁正心一横,牙关紧咬,使出全身力气,双手紧紧抓住船的围栏。 用力一翻,整个人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直直地扎入了冰冷刺骨的江水中。 追来的士兵赶到船边,看着空空如也的甲板和不断泛起涟漪的江面,心急如焚。 其中一名士兵刚抬起腿,想要跟着跳入水中追捕,却被旁边的同伴一把拉住。 “不行,这大晚上的,照明不足,根本看不清江面情况,水流又这么湍急,跳下去太危险了!”同伴焦急地劝阻道。 那名士兵满脸不甘,望着江水,却也只能无奈停下动作,眼睁睁看着译吁正消失的方向,徒留愤怒与懊恼 。 冰冷的江水瞬间将译吁正吞没,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冻得他几乎失去知觉。 他奋力划动双臂,双腿拼命蹬水,朝着远离大船的方向游去。 黑暗中,湍急的水流不断冲击着他,好几次险些将他卷入水底。 译吁正憋着一口气,凭借着顽强的求生欲,终于浮出水面。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转头望去,只见大船上灯火通明,士兵们在甲板上慌乱奔走,呼喊声此起彼伏。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强忍着身体的疲惫,继续向江对岸游去。 不知游了多久,译吁正感觉自己的力气快要耗尽,四肢变得沉重无比。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片朦胧的黑影。 他定睛一看,竟是一处浅滩。译吁正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浅滩游去。 终于,他的双脚触碰到了坚实的土地。译吁正连滚带爬地爬上浅滩,瘫倒在沙滩上,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 他躺在沙滩上,望着渐渐亮起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 休息片刻后,译吁正挣扎着站起身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的荒野。 远处山峦起伏,茂密的树林在晨风中沙沙作响。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方向,回到自己的部落。 船上士兵见译吁正跳入水中,瞬间乱作一团。 为首的伍长迅速反应过来,大声吼道:“都别慌!听我指挥!” 他一边指挥部分士兵点亮更多火把,往江面照去,试图捕捉译吁正的身影; 一边让另一些士兵赶紧将备用小船放下水。 两名水性较好的士兵迅速跳上小船,一人奋力划桨,一人手持长枪,在江面上仔细搜寻。 伍长站在船头,眼睛死死盯着江面,大声呼喊:“小子,你跑不掉的!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受点罪!” 可译吁正早没了踪影,只有那湍急的江水翻涌不息。 小船在江面上艰难前行,士兵们举着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波纹。 随着时间流逝,依旧一无所获,伍长心急如焚,一拳砸在船舷上: “可恶,绝不能让他跑了!继续找!” 一名士兵满脸焦急,眉头拧成个“川”字,望着波涛汹涌的江面,忍不住开口: “伍长,您瞅瞅这江水,湍急得跟猛兽似的,那家伙就这么跳下去,估计连个囫囵尸首也剩不下,早就没了命吧。” 伍长闻言,神色一凛,目光紧锁着奔腾不息的江水,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 他抬手摩挲着下巴,心里暗自思量:这江水确实凶险万分,这般流速,寻常人跳下去,哪还有活路? 况且,不过是一个俘虏罢了,犯不着为了他让兄弟们涉险。 想到这儿,伍长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长舒一口气,沉声道: “罢了罢了,你说得在理。就一个俘虏,丢了就丢了。” “咱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去冒险,都撤回来吧,别追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示意士兵们停止行动,这场仓促的追捕,便在这湍急的江水边落下帷幕 。 译吁正浑身湿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头扎进了江边的树林。 他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才缓缓闭上双眼,短暂地眯了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意袭来,译吁正猛地惊醒。 他抖擞精神,望向江水下游的方向,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 他心里清楚,秦军军营就在下游,只要抵达那里,便能顺着记忆中的路径,找到回部落的方向。 于是,译吁正沿着江岸,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 第232章 逃亡成功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被秦军发现。 月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为他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就这样,译吁正一刻不停地走着,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终于,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他看到了前方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跳动,如同希望的火种,让译吁正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知道,那就是秦军军营的所在地。 然而,译吁正并未被喜悦冲昏头脑,他明白,再往前一步就可能陷入危险。 此刻,军营周围戒备森严,稍有不慎就会被秦军察觉。 他停下脚步,躲在一棵大树后,仔细观察着军营的布局和巡逻士兵的路线。 确认自己已经记住了回部落的路后,译吁正缓缓转身,隐入黑暗之中。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向着部落的方向,坚定地走去 。 译吁正猫着腰,在茂密的草丛与树林间穿梭,每一步都尽量不发出声响。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他借着这微弱的光亮辨认方向。 途中,他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译吁正瞬间僵住,心脏砰砰狂跳,紧张地竖起耳。 好在不远处传来一阵秦军士兵的谈笑声,掩盖了这细微动静,他才松了口气,加快脚步离开。 经过漫长跋涉,他终于来到一处熟悉的山谷。 山谷两侧峭壁高耸,中间一条狭窄小道蜿蜒而过,这正是通往部落的必经之路。 译吁正激动得眼眶泛红,他知道,再翻过前面那座山,就能回到部落。 就在译吁正转身准备离开时,四周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只见一群手持武器的士兵从黑暗中冲了出来,迅速将他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为首的将领神色冷峻,目光如炬,手中长刀寒光闪烁,厉声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在此,是不是秦军的细作?” 喝问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惊起附近草丛中的虫鸣。 译吁正听闻这话,心脏猛地一缩,忙不迭地大声说道:“是我啊,我真的是译吁正!你们不认得我了吗?” 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为首的将领神色一凛,眼中满是怀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冷哼一声道: “哼,休要胡说八道!译吁正早背叛了我们,他怎敢再踏足此地?” “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冒充他人,到底有何居心?” 说罢,手中长刀往前一递,刀光闪烁,寒意逼人。 译吁正心急如焚,双手下意识地挥舞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把头发拨开,露出那张满是疲惫却无比熟悉的脸,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哀求: “我真没有叛变,是被秦军抓走,身不由己啊!” “刚刚我趁着夜色,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们仔细看看,真的是我!” 为首的将领听到这番话,目光一凝,借着微弱的月光,凑近了细细打量译吁正的面容。 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眼前之人,果真是译吁正! 他脸上的怀疑瞬间化为惊愕,握着刀的手也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译吁正见对方认出了自己,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快,快带我去见我兄长,我有要紧事相告!” 为首的将领回过神,虽仍有疑虑,但还是冲手下使了个眼色。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护送”着译吁正,往部落深处走去。 一路上,译吁正满心焦急,脚下步子迈得又急又快,差点被路上的石子绊倒。 他不停地询问兄长的近况,可士兵们只是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他们来到译吁宋屋前。将领抬手示意译吁正停下,自己则快步走进屋内。 片刻后,屋内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译吁正的兄长译吁平大步跨出。 看到译吁正的那一刻,他眼中闪过惊喜,但很快又被复杂的情绪取代。 “你还敢回来?”译吁平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质问。 译吁正眼眶一红,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兄长,我知道部落里都以为我叛变了,可我真的是被秦军俘虏。” “这一路受尽折磨。我好不容易逃回来,就是为了给部落报信。” “哼,被秦军俘虏不假,但是你怎么可以写劝降信。” “你可知道这对我们军心是多大的打击”译吁宋愤怒的说道。 译吁宋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熊熊,直逼译吁正,厉声呵斥道: “哼,被秦军俘虏这事暂且不提,可你居然写劝降信!” “你难道不清楚,这对咱们的军心士气是多大的打击吗?” “战士们浴血奋战,你却写这种东西,寒了大家的心!” 译吁正扑通一声跪下,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眼眶瞬间泛红,满是委屈与焦急: “兄长,我真的是万般无奈啊!” “当时秦军拿我的命相逼,若是不写,他们当场就会杀了我。” “我想着,只要能活下去,就还有机会给您和部落报信。” “您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 也是想留着这条命,回来帮咱们部落啊。”说着,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声音带着哭腔。 译吁宋紧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因愤怒和纠结而微微抽搐。 他瞪着跪在地上的弟弟,心中五味杂陈,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哼!贪生怕死的家伙!还跪着干什么?嫌丢人不够吗?” “还不快进屋,你想让全族的人都看咱们笑话吗?” 虽然嘴上依旧强硬,但心底到底还是原谅了这个唯一的弟弟。 译吁正听到这话,像是得到了特赦令,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站起身,小步跟在译吁宋身后走进屋内。 ………… 第233章 乌城高热 一进屋,他便手脚麻利地走到桌前,拿起茶壶,给译吁宋倒了一杯水,双手恭敬地递过去,低声说道: “兄长,您先喝口水,消消气。” “哼,讲讲你在秦军那些日子都见了些什么。”译吁宋开口说道。 译吁正简单地讲述了在秦军军营的生活,实则乏善可陈。 他大多时候都被看管在军营之中,机密之事根本无缘得见。 但即便只是从这简略的描述里,译吁宋也能感受到秦军的强大。 “对了,你可知道秦军中有一种武器,能发出雷霆般的威力?”译吁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切问道。 “雷霆?”译吁正有点疑惑道。 “没错,就手掌大小的物件,用火一点燃,便会发出巨响,杀伤力极大。”译吁宋比划着描述道。 “兄长,你说的莫不是掌心雷?我在军营时有所耳闻,只是未曾亲眼见过。 听说这是秦军主帅凌逸尘研制出来的。而且,还有个威力更为惊人的东西,叫啥来着……”译吁正努力回忆着, “对,叫炸药包。” “什么?竟然还有更厉害的武器!”译吁宋满脸惊愕,忍不住惊叹。 “不过,可能是使用条件比较苛刻,我在那儿期间,从未见他们用过。”译吁正补充道。 正当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名女子慌慌张张地冲进屋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 “首领,求求您救救我父亲吧!”声音带着哭腔,满是绝望与哀求。 译吁宋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神色关切地说道:“侄女,你快快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父亲乌城他怎么了?” 这女子正是乌城的女儿乌琰。她抽泣着,泪水不断滚落: “昨晚半夜,父亲突然发起了高热。” “今早我赶忙去请巫医来诊治,可巫医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译吁宋大惊失色,心急如焚道,“走,我们赶紧去看看!” 说罢,便和译吁正、乌琰快步朝着乌城的屋子赶去。 一进屋,译吁宋便径直走向床边,看向一旁的巫医,急切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巫医神色凝重,叹了口气说道:“回首领,乌城将军的伤口已然恶化。” “您瞧,伤口处已经出现了腐肉,周围红肿一片,高热正是由此引发的。” 译吁宋赶忙凑近查看,只见乌城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伤口的状况触目惊心,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随后又急切地问道,“巫医,可有什么办法能救治他?” 巫医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能尽力一试,给他敷些草药。 但乌城将军能否恢复,实在难以预料。 以老夫多年行医经验来看,他这情况,几乎是凶多吉少,十死无生啊。” 乌琰听闻,“扑通”一声再次跪地,声泪俱下: “巫医,首领,求求你们救救我父亲吧!” “只要能治好他,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啊!” “不是我不愿治,实在是老夫能力有限呐。”巫医满脸无奈,说完便转身缓缓走了出去。 “巫医,留步啊!”乌琰见状,连忙起身想要阻拦,可巫医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外。 乌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悲痛欲绝,只能放声大哭,哭声在屋内回荡,满是无助与绝望 。 “不是我不愿治,实在是老夫能力有限呐。” 巫医满脸写着无奈,话音落下,便转过身,脚步迟缓地朝着门外走去。 那蹒跚的背影,仿佛带着无尽的无力与遗憾。 “巫医,留步啊!”乌琰见此情景,心急如焚,猛地站起身来,想要冲上前阻拦。 可她的呼喊似乎被呼啸的风裹挟,巫医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门外。 只留下空荡荡的门框,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乌琰的双腿瞬间没了力气,“扑通”一声瘫坐在地,泪水决堤般涌出。 她双手掩面,悲痛欲绝,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在寂静的屋内不断回荡,每一声抽泣都饱含着无助与绝望,仿佛在向命运发出最后的呐喊。 就在这时,译吁正凑近几步,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 “其实……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治乌城将军。” 乌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顾不上满脸的泪水,连忙行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期待:“还请译吁将军赐教!” 译吁正却欲言又止,磨磨蹭蹭不肯开口。译吁宋见状,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声呵斥:“还不快说!” 译吁正一脸无奈,苦笑着解释:“不是我不愿说,只是这事儿实在太难办了。” “到底怎么回事?”译吁宋追问道。 译吁正回忆着说道:“我在渠乐桥的时候,我军与秦军交战,伤亡惨重,两边受伤的军士众多。” “当时天气炎热,像乌城将军这样伤口恶化的情况不在少数。” “可奇怪的是,最后大多数伤者都被救了回来。” “哦?这是为何?”译吁宋和乌琰异口同声地问道。 “好像是秦军有一种神奇的药品,专门治疗这种症状,叫青霉素。”译吁正说道。 “那还等什么,快去取呀!”译吁宋一听,又急又气,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译吁正无奈地摇了摇头:“兄长,这药品在秦军里珍贵无比,他们保管得极其严格,一般人根本拿不到。” “药品通常都放在军医处,那里有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多谢译吁将军告知我这消息。”乌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说完便大步跨出门去。 “哎,乌琰,你去了也拿不到的。”译吁正望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 乌琰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坚定:“就算拿不到,但既然知道有药能救我父亲,我就一定要去试一试。”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想留下遗憾。首领,麻烦您替我照顾好父亲。” “哎,你放心去吧,我会命人悉心照顾好乌城的。”译吁宋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 第234章 东方溃败 乌琰听完,转身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准备下山。 “兄长,你该阻止她的,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偷得到药?”译吁正满脸忧虑,忍不住说道。 “阻止有用吗?”译吁宋神色平静,目光望向远方,淡淡地反问。 译吁正听了这话,一时语塞,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担忧与无奈。 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译吁正眉头紧锁,打破了沉默: “兄长,咱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一直龟缩在这山里,不过是慢性死亡。” 他的语气急切,满是对现状的担忧与焦虑。 译吁宋闻言,长叹一口气,脸上写满无奈:“我又何尝不知?可如今秦军按兵不动,” “根本不主动进攻,毫无破绽可寻,咱们如何下山?” “况且秦军装备精良,还有掌心雷那般厉害的神器,跟他们正面交锋,咱们毫无胜算呐。” 译吁正眼神闪动,思索片刻后说:“其实论兵力,咱们远胜秦军。” “光咱们手头的青壮力,就至少能凑出三十万大军。” “要是把东边防守的士兵也抽调回来,与秦军来一场最后的决战,三十三万对十万,优势在我。” 他越说越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比划起来,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东边的兵力怕是抽调不回来了。”译吁宋神色凝重,缓缓说道, “前段时间,东边也有秦军进犯,与围困咱们腹地的秦军形成包围之势,把咱们死死困在这里。” “前几日东边战事吃紧,我又派了三万士兵过去支援。” “什么?东边也有秦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译吁正满脸惊愕,猛地站起身来,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 译吁宋神色疲惫,抬眸看向远方,低声说:“大概就是这边秦军抵达的时候。”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侍卫匆匆推开屋门,单膝跪地,急切汇报道:“首领,段淳将军回来了!” “什么?他怎么回来了?”译吁宋闻言,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惊愕与疑惑,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译吁正瞧着兄长这般反应,不禁心生疑惑,忍不住问道:“兄长,为何如此惊讶?” 译吁宋眉头紧蹙,神色忧虑,解释道:“段淳就是我派去东边防守的将领。” “他在这节骨眼突然回来,恐怕是东边战事出了变故。” 话音刚落,他便迅速做出决断,对侍卫说道:“把他带到前院来,我要立刻见他。” “是!”侍卫领命,起身快步离去。 ………… 没一会儿,段淳大步迈进前院,身上的铠甲沾满尘土,几处破损还带着干涸的血迹,神色疲惫却难掩激动。 见到译吁宋和译吁正,他单膝跪地:“首领我有罪呀!” 译吁宋赶忙上前扶起他:“快起来,慢慢说,东边战事究竟如何?” 听闻此话,他便“扑通”一声跪地,双手死死地揪住地面,声音带着哭腔,满是自责与悲痛: “首领,我罪该万死,我没有守住啊!东边战事全线溃败。” “咱们浴血奋战,可终究不敌,从战场上逃亡出来的弟兄还不到一万人!” 说着,豆大的汗珠混着尘土从他脸上滚落,滴落在地面,洇出一小片泥渍 。 译吁宋听闻,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双手下意识地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 营帐内一片死寂,只有段淳压抑的哽咽声。 良久,译吁宋打破沉默,声音微微颤抖:“怎么会变成这样?究竟发生了何事?” 段淳单膝跪地,神色凝重,愧疚道:“首领,秦军兵力本就远超我们,装备更是精良。” “起初,我们凭借丛林作战的优势,与他们僵持了许久。” “然而,后来他们使用了一种怪异武器。” “能发出震天巨响,我军将士闻之,军心大乱,斗志全无,最终只能无奈溃败。” “我与幸存的将士们一路奔逃,足足跑了五天才回到此处。” “所幸秦军没有继续追击,算是给咱们留下了一点血脉。” 译吁宋上前,双手将段淳扶起,温声道:“此次战败,责任不在你们。那新式武器我也曾见识过,确实威力惊人。” “你们能坚守两个月,已然是大功一件。” “你先带着回来的兄弟们去好好休息吧。” “多谢首领!”段淳抱拳行礼,转身大步走出屋外。 译吁正眉头紧蹙,满脸忧色地看向译吁宋,语气中满是担忧: “兄长,秦军这武器太过邪乎,实在棘手,咱们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找到应对之法。” 译吁宋长叹一声,神色凝重,缓缓踱步:“这武器非人力可为,巨响一起,军心瞬间大乱。” “如今族里谣言四起,都在说咱们逆天行事,触怒了老天爷,所以降下秦军当作天罚来惩治我们。” 译吁正沉思片刻,试图宽慰道:“或许经历得多了,族人便能习惯,不再被这声响轻易干扰。” “只是当下,士气低迷,实在不容乐观。 ” 译吁宋停下脚步,目光紧紧锁住译吁正,神色郑重且恳切: “译吁正,如今乌城遭受重创,族人又人心惶惶、不齐心,局势危急,我能依靠的,唯有你了。” 译吁正立刻挺直身子,目光坚定:“兄长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译吁宋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即刻下去仔细清点一番,咱们军中现有兵力究竟还剩多少,族里还能召集起多少青壮。” “摆在我们面前的,如今只有两条路,要么拼死一战,为我们的家园和尊严奋战到底;” “要么,就只能向秦军投降,放弃我们多年的坚守……” 译吁正重重点头,沉声道:“兄长放心,我一定尽快查清,绝不耽误!” 言罢,他转身,大步迈向屋外。 译吁正离开后,译吁宋独自在营帐中踱步。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段时间里族人的奋斗与牺牲,心中满是不甘,可现实的困境又让他感到前路迷茫。 ………… 第235章 乌琰盗药 另一边,乌琰在丛林中疾行,专挑蜿蜒隐蔽的小路穿梭。 自幼在这片区域生活的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即便四周古木参天、枝叶交错,脚下藤蔓横生。 她也依旧如履平地,脚步轻快而稳健。 四个时辰转瞬即逝,夜幕悄然笼罩大地。 乌琰终于赶到了秦军军营外,藏身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秦军军营里却灯火通明,映照得夜空都泛起橙黄的光晕。 乌琰眉头紧蹙,一脸愁容。 她听闻军医处或许藏有青霉素这种药,可她从未见过青霉素,哪怕近在咫尺,也根本无法辨认。 更糟糕的是,军营戒备森严,岗哨林立,她连如何潜入军营都毫无头绪,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 乌琰躲在大树后,心急如焚,大脑飞速运转。 她深知时间紧迫,多耽搁一分,父亲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 正发愁时,她注意到几个秦军士兵抬着装满草药的箩筐走向军营一侧的营帐,想必那就是军医处。 乌琰猫着腰,轻手轻脚地绕到军营后方,那里有一处用粗木围成的栅栏,后方是片茂密的灌木丛。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借助灌木的遮挡,手脚并用地翻过了栅栏。 落地时,她不慎踩断一根枯枝,“咔嚓”声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 乌琰心头一紧,连忙蹲下,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附近巡逻的士兵并未察觉,脚步声渐渐远去。 进入军营后,乌琰压低身子,借着营帐的阴影,小心翼翼地朝军医处靠近。 快到营帐时,她听到里面传来军医和士兵的对话。 “这批草药先放这边,明日再整理分类。” “是,军医大人。对了,咱们那个抗炎特效药放在哪里的?” “你说的是青霉素吧,在里屋的柜子里锁着呢,那可是稀罕物,可得保管好了。” 乌琰心中一喜,确定了青霉素的位置。 可还没等她行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巡逻士兵正向这边走来。 慌乱中,她瞧见营帐旁有个装满草药的大箩筐,来不及多想,一头钻了进去,用草药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 巡逻士兵在营帐周围检查一番,未发现异常,便离开了。 乌琰从箩筐里钻出来,悄悄绕到营帐后面,发现有扇小窗半掩着。 她蹑手蹑脚地爬上窗台,翻进了里屋。 借着微弱的月光,乌琰看到墙角有个带锁的柜子。 她在屋内四处寻找钥匙,却一无所获。正着急时,她看到桌上有把锋利的匕首。 她拿起匕首,用力插进锁孔,试图撬开柜子。 一下、两下……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紧张的情绪让她心跳如雷。 就在柜子锁即将被撬开之时,一道厉声质问骤然在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呢?” 这声音冷不丁响起,如同炸雷在耳边炸开。 乌琰浑身猛地一颤,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慌乱瞬间席卷了乌琰的全身,可她脑子飞速运转,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与惶恐,说道:“回大人的话,军医大人急需青霉素,我正赶忙给他取来送去呢。” 此刻,她低垂着头,心跳如鼓,只盼着这番说辞能蒙混过关。 “是吗?” 那人的声音里满是怀疑,带着审视的意味,缓缓说道,“可我记得,军中向来没有女子。” 乌琰的心猛地一沉,她早料到不会这么容易糊弄过去,但仍强装镇定,面上露出一丝委屈的神情。 “我……”乌琰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像是被勾起了伤心往事, “我本是附近部落的人,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仃。” “实在不愿跟着译吁宋他们上山过那种日子,只能四处流浪,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 “军医大人瞧我可怜,这段时间才好心收留我,让我在这做点杂活。” 说这些话时,乌琰在心里默默念叨,父亲,对不住了,我这也是为了救您和族里的人。 “原来是这样。”那人的语气稍缓,却紧接着话锋一转, “那你跟我去见见军医,我得当面问问清楚。”说着,便伸手要去拉乌琰的胳膊。 乌琰心里明白,这一关怕是躲不过去了。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地面,落在那把掉落的匕首上。 短暂的犹豫后,她心中涌起一股决绝的勇气,暗暗咬了咬牙,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而锐利 。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乌琰胳膊的瞬间,她猛地侧身,避开了对方的拉扯。 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人的腹部刺去。 可那人反应极快,侧身一闪,抬起一脚,精准地踢在乌琰的手腕上,“哐当”一声,匕首被踢飞,滑出数米远。 乌琰心中一紧,暗叫不好。那人趁势向前一步,双手如钳子般抓住乌琰的双臂。 将她死死钳制住,脸上满是愤怒与得意:“哼,还想反抗?看你这回往哪儿跑!” 乌琰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对方的束缚。 “你以为编个故事就能糊弄过去?”那人冷冷地说道, “我看你就是译吁宋派来的奸细,等我把你带到大牢那儿,有你好受的!” 乌琰心急如焚,她知道一旦被带到秦军大牢里面,自己绝无生还可能,父亲伤病的希望也将彻底破灭。 乌琰被困在营帐之中,与眼前之人四目相对,她的眼神里先是充满警惕与决绝,死死盯着对方。 忽然,她瞳孔骤缩,脸上的神情由紧绷转为疑惑,仔细打量几眼后,震惊地脱口而出:“是你!” 王离闻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味的神色,反问道: “你认识我?”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好奇,仿佛对这场意外的“认出”感到意外又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