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倾心,王妃千岁》 第1章 前话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绿瓦,金碧辉煌,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庄重肃穆。殿内一位身着华美衣衫,头戴金丝凤冠的妇人正绣着些什么。 “娘娘,您都绣了好久了,歇歇吧。”青丝说着端来了一杯菊花茶 ,“今儿个外头日头好,奴婢扶您出去走走吧!” 那妇人抬起头来,虽说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没有了当初的清丽,然而正是由于时间的积淀,有了成熟的韵味。一双凤眸中透露出柔和的光,弯弯的眉毛好似柳叶在风中飘荡,睫毛浓密的好似蝴蝶的翅膀 ,高挺的鼻梁下朱唇轻启,\"也好”,声音如同羽毛一样轻柔,许是要做母亲的缘故,她的动作也是格外小心。 虽说已经生了两个皇子,但这一胎确是不同的——是个公主呢。因此事事上心,只要是有关女儿的事都会亲力亲为。前段时间太医来诊脉,知道是个公主后可是把她高兴坏了,谁不想有个贴心的小棉袄啊! 然而就在起身的一刹那,身下一热。前头两胎已经有了经验,她知道,这是要生了。 “青丝,快,传太医!” “娘娘!”青丝一边迅速替皇后稳住身形,一边快速吩咐\"腊梅,快去请太医,兰亭,着重检查娘娘所需的药品,清竹,快去请皇上来,金菊,你随我将娘娘扶到产房。\"毕竟是有准备的,倒不至于太过慌乱。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各司其职。 太医接到消息迅速赶来,不仅仅是因为即将出生的璃国嫡公主,更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身份着实贵重。 南宫婉乃是当朝丞相南宫博彦唯一的女儿,南宫夫妇育有三男一女,上头两个哥哥南宫泽梁和南宫远瑞,下头还有一个弟弟南宫俊毅,且南宫泽梁和南宫俊毅都在朝为官,一文一武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当年南宫婉还是太后亲自挑选的,皇上与皇后也是相敬如宾。更别说还是太子和二皇子的母亲。 也怪不得这太医一听到消息跑的比兔子还快了。 \"皇上驾到~\" 这次皇后生产,整个皇宫都出动了,都想亲眼看见璃国的嫡公主降生。当皇上到了凤仪殿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妃嫔,太后听闻生产的消息也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皇后怎么样了?\" \"回皇上,幸好凤仪殿中一切准备得都较为妥当,众人不至于慌了手脚。皇后娘娘并无大碍,皇上只需静心等待即可。\" 听到这里,皇上便在首位坐了下来,安心等待。话说这位皇帝励精图治,将璃国治理的风调雨顺,兵力强劲,通过改革还陪养出了不少文武人才,让别国不敢轻易来犯,即便要动璃国的人也得多加思考一番。 在这片繁荣的大陆上以璃国,摩罗国,梁国,大盛四个大国为首,分别坐落在东南西北四方,虽然四周还有一些小国,但大多都依附于这四个兵力强劲的国家了,因此不足为惧。 第2章 生产 宫门口,一位华衣美衫的妇人正步履匆匆的朝着凤仪殿前来,这位正是当朝丞相南宫博彦的夫人,皇后娘娘的母亲。若非南宫婉在皇帝南岳阳心中的份量很足,也不会准许皇后的母亲入宫陪侍,这可是宫里的头一份儿。 \"皇后娘娘,用力啊,已经可以看到孩子的头了\" 当李清澜迈入凤仪殿的时候,听到的正是产婆的这句话。想不到,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如今已经在生第三个孩子了。 \"臣妇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不必多礼,快些去看看皇后吧!\"太后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虚扶李清澜起来。 皇上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皇后进去也已经多时了。\" 李清澜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的规矩了,自己女儿的命比较重要。进去的时候,皇后满头大汗,非常的痛苦,但是也在拼尽全力配合稳婆,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都说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话可不假,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触目惊心。 然而,几个时辰过去了,孩子还是没有一点要出来的迹象,\"不好了,大出血!\"稳婆大吃一惊,周遭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急忙找法子止血,然而那鲜血就如同小溪一样,一直从南宫婉的身下流出,任凭众人如何努力都没有止血的迹象。 此时,南宫婉身上的力气也已经用尽了,晕了过去。 \"婉儿,别睡,醒醒,娘在这儿呢。\"李清澜看到南宫婉的状况急忙大声叫着,希望她醒过来。 外边的众人听到里头的动静也是吓了一大跳,南岳阳甚至就要往里闯,还是太后将他拉住,才没有让他闯进去,虽说这个大陆民风开放,帝后感情深厚,但在这样一个封建时代,人们还是认为男人不可以进产房,那是污秽之地,更何况是南岳阳这样的九五至尊。他也就只能在门外焦躁不安的踱步。 过了好久,皇后才悠悠转醒 ,她现在身上都是虚汗,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那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为之努力的证明。 \"娘娘,您醒了┄\"青丝看到南宫婉睁开了眼睛,连忙将刚熬好的参汤端给南宫婉,让她喝下去好继续生产。 人参吊命,然而这坚持不了多久,众人就发现血还是止不住,南宫婉此时也明白了现状,\"娘,保女儿~\" \"傻孩子,说什么呢,孩子还会再有的,咱们不生了┄\" \"娘,我知道,我过不了这道坎了,这个孩子现在是我唯一的寄托了,一定要保住她啊┄\" 然而李清澜终究是不愿看到女儿死在自己的面前,始终不愿答应。 \"娘┄\",南宫婉满含泪珠的眼睛看向李清澜,那一瞬间,李清澜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突然想明白了,一咬牙\"嗯\" 这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心愿了,南宫婉这时也放下心来,拼尽全力生产,终于,一声啼哭划破天际。 孩子出生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恭喜皇上,喜得麟儿┄\" \"哈哈哈,好,都有赏┄\"皇帝高兴的对众人说道。 第3章 异象 然而此时产房内,众人却是高兴不起来,稳婆和太医试遍了所有的方法,可这血就是止不住的往外流,皇后此时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太医院院首胡正摇摇头,表示已经没有办法了。一众人等只好将产房中的血污收拾干净,丞相夫人此时将那个孩子抱来,放到皇后的床边。 \"看啊,这孩子长的多像你啊,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可是刚出生的孩子哪能看的出长相,不过是在安慰南宫婉罢了。 皇后将一枚玉佩放到孩子的襁褓上说到\"我不期望这孩子长的有多美,只希望她可以一生平安,和顺安康!\"她眼中流露出独属于母亲的温柔。 就在此时,皇上进来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女儿。\" \"多谢皇上!\"帝后多年琴瑟和鸣,虽说相敬如宾,可也不是没有感情,在弥留之际,皇后自然想为女儿多争取一些。 \"皇上,为她起个名字吧。\"自古 ,皇子公主都需得满月才可以取名,但也是由内务府直接拟好名字奏报皇上,皇上只需点头同意即可,现在起名则表明皇上对这个孩子的重视,是一种殊荣。 然而,以皇后,现在的情况,南岳阳也可以理解,更何况,皇后一直恪守本分,管理后宫从未出过差错,更是从未求过他什么南宫一家一直为朝廷效力,从未有过二心,这点要求还是可以答应的。 \"纤枝瑶月弄圆霜,半入邻家半入墙。那便取名为月瑶吧。\" \"南月瑶 ,多谢皇上赐名。\"皇后觉得这个名字甚好。 \"你是她的母亲,起个小名吧。\"到了这个时候,南岳阳也对皇后宽容了许多。 \"安儿...就叫安儿,只期望...她平平安安...就好。\"这句话她说的断断续续,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此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变成了血红色,一道惊雷划过,狂风大作,屋顶上甚至落下了几只乌鸦。门外的众人不由得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到了,风沙迷了眼睛,纷纷伸手遮挡。 占星台的国师看到这样的景象,连忙拿出罗盘,发现天空中的异象皆是由凤仪殿而来,一颗璀璨的恒星升起,凤星却陨落了。 \"皇后娘娘,薨了\"就在此时,南宫婉的手垂落在床边,一代贤后就此陨落。 众人呼啦啦跪了一地,都失声痛哭。 门外的妃子皆是如此,然而心中却是各有所想。 这异象也让皇帝吃了一惊,连忙吩咐让国师到乾清宫等他。 就在此时,太子南睿宁和二皇子南睿盛也赶到了凤仪殿,此时心中那还能不明白现况。连忙跑进产房,二皇子跪在皇后床边,看着母亲的面庞,不由得想起那些唠叨但温馨的日常,两滴泪珠从眼眶中滑落。 太子虽然没哭,但眼睛也是通红通红的,他是儿子更是储君,现在他是弟弟妹妹的主心骨,不能乱。皇上宽大的手掌放在南睿宁肩膀上,给他以力量,毕竟他对这个太子还是很满意的。 第4章 满月宴 南岳阳回到乾清宫后,国师已经在那里久候多时了。 在这个国家,凡事都会观星占卜,于是便衍生了国师这样的职位,国师占卜的都是关于皇族以及国运,备受皇帝重视。 这次南月瑶降生,天降异象,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皇上屏退左右,只留下了福德全一人。 \"安勤,天上的异象你也看到了,怎么回事,可有什么结果?\"南岳阳一脸严肃,这一项可能事关国运,马虎不得。 \"回皇上,天降异象,漫天血色,狂风大作,闪电直击凤仪殿,乌鸦在大殿上方盘旋,久久不肯离去。新星冉起,凤星陨落。...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放肆!朕喜得麟儿,如何不是好兆头?\" 安勤急忙跪下,\"皇上...公主她,克死了皇后娘娘啊!\" 南岳阳和福德全面露惊讶之色,南岳阳一言不发的坐在龙椅上沉默了良久,福德全知道皇上已经信了安勤的话,以皇上多疑的性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次的召见,无人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只知道,皇上在召见国师后,一天一夜没有出过乾清宫。 此时,在凤仪殿,李清澜正逗弄着南月瑶,由于皇后去世,整个皇宫都挂起了白帆,凤仪殿也是死气沉沉的,众人身着白衣,为先皇后守灵,说来也怪,自南月瑶降生后似乎是知道母亲的离世,一直不哭不闹,要是饿了就哼哼两声。 皇后去世,皇上特地准许李清澜照顾南月瑶直到南月瑶满月,娴妃梁颂芝除了晚上也是整日照顾着南月瑶。 娴妃和先皇后当年是一同进的太子府,也是手帕交,但娴妃并不爱皇上,只是由于家族利益才嫁给了南岳阳。在皇宫中,她唯一信得过的就是南宫婉了,南宫婉在各方面又非常照顾梁颂芝,两人以姐妹相称。 现在先皇后离世,她得替姐姐照顾好三个孩子。 李清澜和梁颂芝为南月瑶挑选了两个奶妈,都将人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的。 到了先皇后下葬的日子,棺椁由凤仪殿起到黄陵,沿街的百姓都痛哭流涕,皇后虽然平时并不出宫,但是每个月都会布施,众人心中是很感念皇后的恩德的。太子平日里也有很多政绩,对待百姓善良友好。这母子二人都是百姓心中的活菩萨。 然而此时,也有不少人议论纷纷。 \"诶,那天天上的异象都看到了吧,说不定是公主降生,才克死皇后娘娘的!\" \"看到了看到了,那天我都以为天要塌了呢\" 也有一部分人不同意。 \"别瞎说,宫里的事我们哪能说的清楚。\" \"就是,说不定是老天给公主庆生呢!\" 南岳阳听着这些话,心中若有所思却没有说什么。 眨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迎来了南月瑶的满月宴,这场满月宴由于先皇后去世,不能大操大办,只有宫内众人和丞相一家参加。 就算如此,该有的程序也一步都不能少,毕竟要拿出嫡公主的排场来。 第5章 刺杀风波 众人都在欢庆准备,在主殿中,李清澜正在逗弄南月瑶。 \"我们安儿真乖,一会儿就要去见父皇了,开心吗?\" 可是一个孩子怎么会说话呢,不过也就是在同南月瑶说话的同时安慰自己罢了。 因为自从皇后去世皇上在这一个月之内,从未来看过南月瑶,甚至宫中有传言说是南月瑶克死了先皇后,当时天降异象会影响国运,李清澜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不仅是因为南月瑶,也害怕会影响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丞相夫人,皇上来了,请您去迎迎吧!\"突然跑来了一个小宫女找李清澜去前厅。 \"好,我知道了。\"李清澜将孩子交给乳母,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乳母看着李清澜远去,突然把门关上了。将南月瑶放在摇篮中,看着孩子沉思了半晌,随后从贵妃椅上拿起了一个枕头,就要闷死南月瑶,然而就在下手的那一刻... \"你在干嘛呀?\" 乳母被吓了一大跳,循声望去,是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子,穿着上好的蜀锦缎子,腰间有一枚玉佩,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南宫二子。再仔细看长相,竟跟当朝礼部尚书南宫泽梁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时乳母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被发现了。 \"小公子,老奴只是在跟公主殿下玩游戏罢了。\" \"是吗,可是我看你要闷死我妹妹啊!\"一瞬间,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眼神中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天真,有的只是冷漠和愤怒。 乳母看事情败露,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眼神中透露着凶狠,匕首散发着寒冷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割断人的脖子,迸射出鲜血来。 然而南宫翎逸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来,南宫家的教育不仅仅是要学习四书五经,更要习武。为此,南宫家特地建造了一个演武场,并且请了风云榜的高手前来教学。因此,南宫家的子孙在武力方面都不差。 南宫翎逸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夺过了乳母手中的匕首,但是南宫翎逸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安静的站在摇篮前面。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岳阳一干人等。为首的是皇上和太后,身后跟着丞相、丞相夫人、娴妃、南宫泽梁夫妇。 乳母看到皇上,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突然她眼珠子一转,转身将南宫翎逸手中的匕首夺下,架在他脖子上。 皇上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这是丞相的孙子、礼部尚书的儿子,若是在宫里出了事,定会失去民心。 \"谁派你来的,竟敢刺杀公主,挟持重臣之子?\" \"没人派我来,是我自愿的。天降异象,留着她只会带来祸患,我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 \"朕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虽然南岳阳疑心重,也怀疑南月瑶会带来厄运,但终究这是璃国皇室的家事,南月瑶的去留应由自己决定。 第6章 怜悯之心 南宫泽梁的夫人程韵此时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他的儿子虽然平时认真习武,与他人对打的时候也向来不会落到下风,但是却从未被人拿刀子架在脖子上过,指不定儿子心中如何害怕呢! 但是南宫翎逸虽然面上流露出惊恐之色,心中却是不害怕的,面部的表情只是做给众人看的。 南宫泽梁对这个儿子最是了解,不过是扮猪吃老虎罢了,心中谁知道打的什么算盘。不过,趁此机会让皇上知道自己的女儿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也好。咱们这位皇上疑心很重,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然而心中所想却昭然若揭。 \"都别过来,放我离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你若是敢伤我儿子,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南宫泽梁愤怒的说道。 \"哼,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拉上你儿子垫背,当朝二品大员的儿子和我一块儿死,我也不算孤单。\" \"若说真的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你,又怎会有宫女配合你,将丞相夫人叫到前厅去独留你一人。之前我们对所有照顾公主的人都调查了,你并没有问题。现在你想刺杀公主,定是你背后的人对我们调查的内容做了手脚。\" \"我说了,我不过是看不惯她罢了,无人指使。\"即使听了南宫泽梁的分析,他也仍旧死咬住话头,不肯松口。 事到如今,皇上哪还能不明白,这是有人想借他的手杀死他的嫡公主。这一个月他从未踏入过凤仪殿,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开始动手了。若非今日南宫翎逸躲入内殿,南月瑶已经没命了。 在众人不注意的地方,南宫翎逸拿出了一根银针,偷偷的刺向了那个乳母的一个穴位,刺入这个穴位,可以使人不能移动,不过维持的时间不久罢了,这一手是他从南宫翎羽那里学来的。 就在乳母被刺中的那一刻她就感觉似乎不能动了,南宫翎逸一口咬在她手上,顺势将刀夺了下来,转身将摇篮推远,这一连贯的动作非常流畅。 一瞬间,皇上身后的贴身侍卫就将那个乳母控制了起来。 就在这时,乳母感觉自己的身体又能动了,挣扎着。可是以她的力气如何能挣脱训练有素的侍卫。 程韵越过侍卫直奔南宫翎逸,一边检查一边说,\"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娘,我没事,妹妹估计被吓坏了吧!\"一边说一边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南月瑶。 程韵检查完儿子发现没事,也明白儿子现在是做给皇上看,于是配合着。 \"哎呀,公主定是吓坏了,谁的心这么狠啊。先皇后离世没多久就有人要害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她九泉之下该有多伤心啊!\" 娴妃看到南月瑶受了委屈,也不肯放过贼人,\"皇上,公主殿下生下来就没了母亲,她现在无人可依,只有皇上您能给她做主了!求皇上查出凶手,严惩贼人。\" 第7章 仗杀 南岳阳已经纠结了许久,南月瑶确实是他的嫡亲女儿,但是,却在降生那一天,天降异象,国师说她克死了皇后,会给璃国带来灾祸,这始终是他心中不可磨灭的一个刻痕。他甚至有想过,就这么被刺杀了也好。 但是贼人确实不可放过,这是在挑战皇家的权威,这乳母的行为着实不可饶恕。 \"到底是谁派你来刺杀公主的,若你讲实话,朕可以宽恕你的罪过。\" 这乳母听了,低头思索着什么,抬起头来,却看到一束目光正阴森森的盯着她。可现在没人注意到这些。 但只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会发现庆嫔曲婷婷眼中流露出的不安和威胁。这乳母正是曲婷婷的人。 \"皇上,没有人派我来,奴婢只是看不惯公主,想替皇上除掉她罢了!\" 皇上看她油盐不进,勃然大怒\"来人,把她拖出去,杖毙!\" 丞相夫人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丞相一把拉住,摇了摇头,丞相夫人也只好作罢,心中却知道,皇上是不会再追究下去了。 外面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哀嚎,直至没有了声音。 刺杀风波过去,满月宴还是要继续,南月瑶抓周所准备的物品可谓是各种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皇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皇上点点头道:\"那便开始吧!\" \"是。\"就此,南月瑶的满月宴正式开始。 李清澜将南月瑶放到桌子上,满怀慈爱的看着她,南睿宁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做一个有才华的女子,于是手中拿着书籍:\"安儿,来拿书,到皇兄这里来。\" 南瑞泽喜欢习武,也希望自己的妹妹以后可以保护自己,这样长大后还可以陪自己一起到演武场习武,于是他就拿着一把镶满钻石的匕首:\"来二哥这儿。\" 还有南宫博彦的孙子孙女们也都拿着不同的东西诱惑着南月瑶。 令众人惊讶的是,似是为了不辜负众人的努力,只见南月瑶一手抓起玉佩,一手抓起书籍,不一会儿怀里抱的满满当当的, 众人看见这一幕都笑出了声,打趣道:\"公主殿下果真是聪慧过人,瞧着哪个也不肯放过。\" 皇上看见这一幕也是惊诧不已,他的众多孩子也从未在抓周的时候抓过这么多物件儿,这时他甚至怀疑,国师说的话的真假了。 夜幕逐渐降临,众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了南月瑶的满月宴。 结束后在嘉庆殿,庆嫔倚靠在美人榻上,慢悠悠的品着茶。 此时,庆嫔的心腹-青禾走了进来,\"主子,事情都办妥了,您放心,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毕竟他儿子的命还在咱们手上呢。\" \"嗯,知道了。处理的干净些,别让人抓住了把柄。\" 原来,这乳母的儿子好赌,在庆嫔哥哥开的赌坊中欠了大笔的钱,没钱还债,刚好叫庆嫔捏住了这乳母的软肋,以他儿子的命作为筹码叫她给自己办事,这才有了今天刺杀公主的事儿。 第8章 庆妃 庆嫔和先皇后以及娴妃当年是一同进的东宫,先皇后和娴妃本就是手帕交,关系很好。而庆嫔的娘家势力较为薄弱,当年可以嫁给太子,也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使得皇上和先皇后之间生了隔阂,因此她在心底认为先皇后和娴妃是瞧不起她的,为了争宠,也做了不少害人的事,和先皇后和娴妃一直都不对付。 后来南岳阳登上皇位,为了弥补先皇后南宫婉,仅仅只是将曲婷婷封为了昭仪,后来也是诞下了三皇子南睿翼才晋升为嫔的,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再变动过。 曲婷婷心中是不服的,她认为自己也算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竟然同后进宫的一些女子位分相同,这使她在宫中就是一个笑话。皇帝本来可以有更多的子嗣,然而由于曲婷婷从中作梗,使得有很多孩子都没有看过世间的繁华就胎死腹中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转眼已经三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小婴儿已经长成了一个奶团子。终究是自己的孩子,考虑到先皇后的离世,南月瑶缺少了一份母爱,娴妃同先皇后关系要好,因此皇上将南月瑶交给了娴妃抚养。 这三年里,皇上一直顾忌着国师的占卜结果,于是同南月瑶一直亲近不起来,这三年里皇上到芝兰殿的次数也是少的可怜。反而通过庆嫔的各种手段引得皇上频频招她侍寝,每次花样百出,各种舞蹈、乐器、诗书绘画都学了个遍,只为争宠。 不过,付出总是有收获的,她已经由原先的庆嫔升为了庆妃,连带着母家也获得了些荣宠,成为了皇上身边的红人。 此时,在芝兰殿,柳树下的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她身着最新款式的留仙裙,扎着垂挂髻,上头还有两个小铃铛,风一吹,发出悦耳的声响,这就是三岁的南月瑶。 \"娴妃娘娘,父皇为什么还不来呀?\"南月瑶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童真。 娴妃蹲下来,对南月瑶温柔的说到:\"回来的,父皇是天子,掌管着国家大事,有很多事情要忙,等父皇忙完了就会来看我们安儿了,安儿乖乖的,会来的,会来的……\" 最后这话也不知是说给南月瑶还是说给自己,这三年,娴妃已经对皇上不抱希望了。 南月瑶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道,\"父皇是因为安儿克死了母后才不来看安儿的吗?\" \"谁说的?你记住了,皇后娘娘去世是因为难产,这本就是一道鬼门关,是皇后娘娘没有挺过来。我们安儿这么可爱,是我们璃国唯一的嫡公主,皇上怎会因为那些闲言碎语就不来看我们安儿呢。\" \"真的吗?\" \"当然了,我们安儿乖乖的,跟本宫去做青团好不好呀,我们做好了可以给父皇和兄长们尝尝,还可以去踏青呢!\" \"好啊好啊,安儿跟娴妃娘娘一起去做青团。\"毕竟只是个三岁的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谁在安儿面前嚼的舌根,可要好好查查了。 第9章 青团 娴妃递了一个眼神给采薇,采薇立即就明白了娴妃的意思,采薇和夏荷都是娴妃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俾,是娴妃的心腹,采薇立马转身就去查这件事了。 小厨房也收到了消息,已经将做青团的材料准备好了。 南月瑶迈着欢快的步伐向厨房奔去,娴妃温柔地在后面看着南月瑶,“慢点跑,仔细摔了。” “不怕不怕,安儿摔不了,娴妃娘娘快来啊!” 看着南月瑶在前面欢快奔跑的样子,娴妃的思绪不由飞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春天,那时南宫婉和自己还是十六岁的少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时刚及笄不久,一切对于她们还都很新鲜。那时她们一起去郊外踏青遇到了玉树临风的太子南岳阳,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南宫婉和南岳阳一见钟情,双方都很欣赏对方的才情,也是机缘巧合,后来一次又一次的在各种地方相遇,刚开始都以为是命中注定,结果成亲之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当时的皇后娘娘——现在的太后安排的。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推手,才造就了一段姻缘佳话,世人都说皇上和先皇后是一对璧人,两人相敬如宾,皇上甚至在先皇后离世三年后都未立继后。可是梁颂芝心里明白,皇上已经变了心,不然不会将曲婷婷的位份升至妃位,甚至连带着她的母族也一并获得了荣宠,成为了皇上跟前的红人。 “娘娘,公主已经跑远了。”夏荷提醒着娴妃。 她的思绪被猛然拉回,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已经消失殆尽。这声音神秘、悠扬、久远,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了。她赶忙追上南月瑶的步伐。 厨房里,一干人等都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两侧,等着两位主子的到来。 “奴才(奴婢)参见娴妃娘娘、公主殿下。” “都起来吧,东西可都备全了?” “回娘娘的话,东西都全了,就等两位主子了!”说话的是小厨房的管事太监安祈年。 “娴妃娘娘,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不过一会儿可要小心些,厨房是很危险的。” “嗯嗯,安儿明白。” 两人就此开始制作青团,青团是江南地区的传统特色小吃,用艾草的汁拌进糯米粉里,再包裹进豆沙馅儿或者莲蓉,不甜不腻,带有清淡却悠长的清香。青团是江南人家在清明节吃的一道传统点心,每逢清明几乎都要蒸青团,更久远的时候人们做青团主要用作祭祀,虽然青团流传千百年,外形一直没有变化,但它作为祭祀品的功能已日益淡化,而是成了一道时令性很强的小吃。 做青团,有的采用浆麦草,有的采用青艾汁,也有用其他绿叶蔬菜汁和糯米粉捣制再以豆沙为馅而成。 梁颂芝的祖籍是在江南的,因此她们一家搬到京城的时候,也将这道传统的小吃带了过来,老百姓们看到达官贵人的吃食总是要模仿一二的,因此京城也流行起了吃青团这道时令性的小吃。 第10章 反将一军 二人带着满满的期待做着这道美食,整个小厨房混合着艾草的香气和温馨的味道。 就在这时采薇回来了,给夏荷递了个眼神,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走到娴妃身边:\"主子,采薇回来了。\" \"安儿乖,你跟着夏荷做青团。\" \"嗯,娴妃娘娘,安儿会乖乖的。\"安儿轻轻的点头,娴妃轻轻地摸了摸安儿的头,转身离开了。 等到刚出了小厨房的门,娴妃立马就变了脸色,刚才的温柔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她浑身透露出冰冷的气息。\"说吧。\" \"回娘娘,是琳儿,前段时间刚进来的,一个三等的洒扫丫头,人已经绑起来了,现在在柴房扔着呢!\" \"好啊,一个小小的三等宫女都敢在公主面前嚼舌根了,她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我倒要看看谁敢把手伸到我芝兰殿来!\" 二人来到柴房,琳儿此时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块破抹布,丢在角落里,披头散发的,抓她显然是费了不少力气的。 娴妃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她,良久后,\"谁给你的胆子,在公主面前嚼舌根?\" 采薇上前把她嘴里的抹布一把扯掉,好让她可以回话。 嘴巴被撑久了,已经有些麻木了,她转过头,啐了一口,\"娘娘不必问,奴婢什么也不会说的。更何况奴婢说的是事实,这件事众人皆知,您不让三公主唤您母妃,不也是为了提醒自己先皇后当年的遭遇吗?\" 娴妃确实没有隐瞒南月瑶先皇后难产而死的事实,因为她是先皇后的骨血,她有资格知道关于她母亲的一切。更何况,就算现在不说,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有别人告诉她的。小时候反倒是好接受些,这安儿对梁颂芝的称呼也就一直是娴妃娘娘。 \"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当真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吗?\"娴妃掸了掸裙摆上的灰,面色淡然的说道。“凡是安儿身边的人、事、物,本宫都会亲自查验,你的身份本宫也早已知晓,与其将你打发回去,倒不如留在身边看着,要作什么妖,本宫也可及时发现。” 琳儿听到这里已经懵了,她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不然也不会在芝兰殿留这么久的时间,没想到自己早就进入了圈套。 娴妃顿了顿继续道:“本宫知道,你为庆妃卖命,是因为他手上有你的把柄。你与宫中侍卫私通,两年前诞下一子,被当时的庆嫔撞破,她助你掩盖此事,并将孩子送往宫外,保住了你和那侍卫的项上人头,本宫说的可对?” 琳儿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本以为此事庆妃已将事实全部掩埋,不曾想仍旧被人查出,思及此:“求娴妃娘娘宽恕,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只是孩童是无辜的,求娘娘网开一面!” 那个侍卫家世显赫,同曲家是关系匪浅,庆嫔替她掩盖这件事,一来是做个顺水人情,二来只是手中想握有更多棋子罢了。 第11章 变化 一个母亲可以为孩子付出一切,娴妃心中思忖片刻道:“你的孩子本宫自有办法从庆妃手中救出,至于你……本宫要你跟在庆妃身边,你可明白?” 琳儿本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曾想事情还有转折,自己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于是赶忙向娴妃保证:“奴婢明白,奴婢定尽心竭力,誓死为娘娘效命!” 给琳儿松绑后,便将她退回了内务府,对外只是宣称她犯了错,但也并未说是什么错,这犯下的错可大可小,只是任由宫中众人遐想。 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李公公知道这是庆妃的人,便连忙将她送到了嘉庆殿,庆妃心中感到疑惑,既犯了错为何不处置了,只是逐出了芝兰殿,这惩罚未免也太轻了些,好在琳儿是个聪明的,说自己犯的不是什么大错,加上当时公主在身旁,便惩罚轻了些。 庆妃只当是有了公主后,娴妃性子更软了些,便也信以为真了。 此时在芝兰殿的娴妃望着眼前的画发呆,画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先皇后南宫婉,她本不屑争宠,对于庆妃的手段也不过是看笑话一般,现在看来,为了安儿也要做些事情了。 “现如今皇上对安儿不闻不问,庆妃势力渐渐扩大,这后宫早就乌烟瘴气了,那本宫也不介意将这水搅得再浑一些。” 娴妃将画轻轻放下,手指描摹着画中美人儿的面部轮廓,好似这妙人儿仍旧活着一般,“姐姐,我会让安儿平平安安的长大的。”这话似是说给自己,也似是说给画中人。 踱步前往小厨房,只见南月瑶眨巴着葡萄般溜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蒸炉,娴妃看到这一幕,登时觉得可爱极了。 早春的微风轻轻拂过稚童的面庞,好似一位温柔的母亲,“安儿。”娴妃出声叫道。 “娴妃娘娘!”看到来人,那本来因为等待而逐渐失去光泽的眼睛又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怎么样,好玩吗?” “好玩,只是这等待的时间也太久了些,安儿都快要睡着了。” 娴妃哑然失笑,“等待也是磨砺性子的一个过程,看到结果的瞬间也就会觉得先前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我们安儿很棒哦,等了那么久。” 怀中的人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也因为这句夸赞高兴不已。 “想来也该到时辰了吧?”娴妃扭头问安祈年。 “回娘娘,时辰刚好到了,可以起锅了。” 随即就有两个小太监将蒸笼打开,南月瑶迫不及待的就要凑上前去,娴妃怕热气熏了南月瑶,忙拦着她往前扑的身子,待热气散尽才抱着她往蒸笼前探身看去。 只见一个个胖嘟嘟的绿色团子安安静静的躺在蒸笼里,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一股青草的香气扑鼻而来,果真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母妃,可是做青团了?”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就属你狗鼻子最灵!”娴妃笑骂道,来人正是是南睿哲,娴妃唯一的儿子。 第12章 邀约 “呦,安儿妹妹也在这儿呢!” “五皇兄,你回来了!” “嗯,有没有想我啊?”边问边将南月瑶从娴妃手中抱过。 十岁的少年身姿挺拔,如同抽芽的树苗,仿佛已经可以看到未来的英姿了,剑眉星目,如同画中的人一般,不得不说,皇家的子嗣都遗传了良好的基因,没有一个是长的磕碜的。将这团子稳稳的抱在手里,仿佛一团棉花,软软的。 “当然了!五皇兄,今日的青团是安儿亲手做的哦,快尝尝!” “好好好,我这就尝尝。”南睿哲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块刚做好的青团,吹几口气,缓缓送入口中,一瞬间,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口感软糯细腻,还带有一丝嚼劲,吃到后口略带苦涩,这是青汁带来的独有感觉。 南睿哲点点头,“嗯,真不错,香甜软糯,安儿真棒!” 这句夸赞惹得南月瑶一阵羞涩,将手伸向娴妃,待到了娴妃怀中,便将头深深地埋入。 两人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南睿哲便调侃道:“呦,害羞了呀!哈哈哈……” “好了,安儿还小,脸皮薄,那跟你这个泼猴儿似的。” 这一刻,芝兰殿在这冰冷的深宫中溢满了温情,使得娴妃这在红墙绿瓦中豢养的金丝雀心中,仿佛也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裂缝,为爱而生。若是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也好,可惜这只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幻想罢了。 芝兰殿外,路过的乾安帝听着里面温馨的对话驻足许久,终是未踏入半步,“走吧。”他淡淡的道。 “是。”福德全知道皇上心中对公主殿下仍有隔阂,他现在对公主虽不闻不问,但也未曾缺衣少穿,反而时常会有赏赐流水般的抬进芝兰殿,这是由于对先皇后的愧疚。但始终不同公主亲近,也是因为国师的占卜结果,皇上心中始终是矛盾的。 夕阳打在乾安帝的身上,拖出了长长的影子,尽显落寞。 果然,到了晚膳前,乾清宫、寿康宫、东宫和晋阳王府都收到了来自芝兰殿的青团,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手写的帖子,大概的意思就是邀请这几位璃国举足轻重的人物前来参加明日的踏青,地点就在距都城不远处的白石山,这座白石山隶属于皇家,其间林木环绕,花海漫山遍野,皇子公主们时常会邀三五好友前来相聚。 娴妃还给玉环公主府也送去了帖子,这位公主排行第二,年芳十五,已有婚约在身,不日即将出嫁,她的母亲是丽嫔李萱,早年间由于七皇子的夭折,精神失常,变得疯疯癫癫,被嘉庆帝打入了冷宫。于是这母亲相当于不存在一般,即将出嫁定也无人嘱咐些什么,梁李两家好歹也算有些交情,于是这么多年娴妃也一直对这位玉环公主多有照顾,就连婚事也是她一手操办。 此次邀她过来,也是为了嘱咐些婚礼的事情。自皇后过世,便由娴妃代为执掌凤印,三年来虽未提升位份,但位同副后。 第13章 踏青 第二日,今天是休沐日,除了乾安帝,众人都前来赴了这邀约,乾安帝人虽未到但赏赐了一些吃食过来,听着小太监的禀报,南月瑶面上难掩失落。 太后看着这小小的团子满面愁容的样子,不由出声安慰道:“你父皇日理万机,还有许多的政务要处理,待我们寻到旁的机会,再邀请他前来可好?” 太后也知道国师的占卜结果,可是,不过只是一个孩子又懂得什么呢?她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南月瑶每日被娴妃带着到寿康宫请安,刚开始也爱搭不理的,可时间长了也有了感情。南月瑶知道太后不排斥自己以后去寿康宫的次数就更勤了,于是太后便会时常留她用膳或过夜。久而久之太后在寿康宫便给南月瑶准备了房间,屋内设施一应俱全。 这孩子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对她不闻不问,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要承受如此多的恶意,她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坟墓,心终究是变得软了些,于是也对南月瑶多有疼惜和爱护。这也是娴妃的私心,在这宫中除了皇上,唯有太后可以保全安儿,这在关键时刻会成为南月瑶的一道救命符。 “好吧!”南月瑶用小小的脑袋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便向太后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看着这小脸上挤出来的笑容,太后心疼的将南月瑶轻轻搂在怀中,南月瑶也懂事的依偎在太后怀中,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情。 和煦的微风轻轻的拂过田野,花朵随风摇摆,一老一少相拥在一起,旁边的皇子公主享受着踏青的美食,吟诗作画,看起来真是一片祥和。在这里,众人无需考虑后宫争斗,亦无需在庙堂上同那些文臣唇枪舌战,只需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乾安帝原本是要来的,但是临行前嘉庆殿的宫女青禾前来禀报说庆妃身子不适,方才昏倒在了宫中,便想踏青日后还有机会,于是让小太监送了些吃食过去,改道去了嘉庆殿。 此时的嘉庆殿中并没有慌乱的场景,庆妃面色红润,双眼微闭,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大碍,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搭在脉枕上,手腕处盖着一块帕子,太医正在给庆妃号脉,另一只手微微扶额,如葱般的手指尽显清纯,只是殷红的指甲似乎透露着这双手的主人并不好惹。 “皇上驾到~~”待乾安帝走到嘉庆殿门口便立刻有太监通传,殿内众人连忙行礼,还未等庆妃下跪,乾安帝就连忙将她扶起。 “身子不好就不要行礼了,朕不会怪你的。” 庆妃搭着乾安帝的手柔柔弱弱的起身,那弱柳扶风的样子,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了似的,缓缓抬头的时候,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满是魅惑之姿,看的乾安帝心头一动。 宫中的女人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夺得圣宠,平日里只需将自己保养好即可,庆妃为了争宠在这方面下的功夫更胜,那一身娇嫩的皮肤一如刚入宫时一般,也难怪在先皇后去世后又承得恩宠了。 第14章 身孕与真相 庆妃同先皇后是不同的,先皇后是温婉端庄的丞相之女,精通琴棋书画,是当时最负盛名的璃国第一才女,更是做皇后的不二人选,她是一朵洁白又高贵的木兰,但对于乾安帝来说始终少了些乐趣。庆妃的美则是张扬的,如烈焰一般的,是一朵火红的玫瑰,更加的引人瞩目。 思及此,他赶忙转过头去询问太医,“庆妃身子如何,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晕倒?” “回皇上,庆妃娘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想来近两日过于劳累才会导致晕厥,不过并无大碍。臣会给娘娘开些安胎的方子,日后小心调养即可。” 乾安帝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道:“哈哈哈······好!有赏,通通有赏。” “谢皇上赏赐,恭喜皇上、庆妃娘娘喜得麟儿!”这一幕一如四年前一般。 “好!好!好!”乾安帝含情脉脉的看向庆妃,一只手掌轻轻地覆上庆妃的小腹。 庆妃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微扬、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乾安帝。 她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本是想等这胎彻底安定下来再告诉众人,但不曾想娴妃搞了踏青这出,若是趁此机会让乾安帝同南月瑶修复了这父女关系,自己多年来精心布下的局可就全都废了! 不错,当年先皇后生产大出血并不是意外,是她买通了稳婆,才让太子失去了母亲,若太子失去了嫡母,自己才有机会扭转局势。若是可以坐上后位,自己的儿子才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储君,不然自己和儿子此生只能受制于人,这是一场豪赌,她赌上了一切。幸运的是,她赌赢了,一切都按照她布的棋局在走。 灾星谣言也是她传的,乾安帝当时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其余的都是儿子,可惜都即将出嫁,并不与他亲近,他一直盼着这个孩子的降生,若是这个孩子顺利降生,她一定会是璃国最受宠的公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当年本想让先皇后和这孩子一起上黄泉路,可谁知皇上请了丞相夫人进宫陪护,只得另寻他法。 哪日会天降异象庆妃找国师算过,先皇后生产的日子还在后几日,她便找人在先皇后的膳食中放了催产药,这药于人体并无害处,众人也就没能查出来。果然到了降生之时便有异象出现。至于那几只乌鸦,则是背后指点她的高人所为,国师也是那幕后之人的手笔。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小心提防着南月瑶,生怕乾安帝发现她的好,于是多处使绊子,使得乾安帝错过了很多发现真相的机会。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也被她都处理掉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这个秘密就让它永远被带进坟墓吧。 这次踏青去的都是太子那边的人,若是让乾安帝前往定会对他们父女关系的修复大有裨益,所以怀孕的这件事她不得不提前告知乾安帝,只是日后定会有人明里暗里的对付她,她需得十二万分的小心才行! 第15章 通透 这件事情很快便传遍了三宫六院,不少宫苑里都打砸了东西,太后知道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送去了一些赏赐,说了些为皇家开枝散叶有功,要好生休养的话。 有了太后领头,各宫都按规矩送了些礼过去,娴妃现下执掌凤印,管理六宫中馈,便按皇后赏人的规矩送了礼,她本不必这么做,但是她要提醒庆妃,有她娴妃在,就永远不要妄想成为皇后。 果不其然,庆妃在看到这些礼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只是未曾表现出半分不满,嘴角噙着笑意道谢,只是这笑不达眼底。被人这么羞辱还能镇定自若,也不枉她在这深宫默默无闻多年却可以布这么大的一盘棋,逆风翻盘了! 乾安帝还有政务要处理,不过多久便离开了,南睿翼听闻母亲怀孕的消息,立刻叫下人备了车,马不停蹄的进了宫。 “儿臣给母妃请安。” “翼儿来了,快坐!”看到自己的儿子前来,庆妃高兴地道。 南睿翼是庆妃唯一的儿子,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现已开府封王、成家立业,他于一年前被封为镇北王,现与太子分庭抗礼。但与太子不同的是他为人狠厉,凡是反抗他的人都遭到了抹杀,被他换成了自己人。 如此,他才能在短短的一年间有了同太子可以相抗衡的实力。 太子南睿宁性格温润如玉,但该有的手段一点也不少,被很多人称作笑面虎。他的太子妃是太子太傅之女尚熙雅,尚家是儒学大家,太子太傅尚宏在四国都有学子分布,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是尚宏的学生。 “母妃,这孩子·····” “怎么,你不喜欢?” \"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型的胎儿罢了,谈何喜不喜欢。” 对于自家儿子这副冷血的模样,庆妃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若是个皇子,便可成为你的左膀右臂,若是个皇女,她就是这璃国最尊贵的公主。有何不好?” “您别忘了,他皇子皇女众多,若非过分出挑,又如何会得他青眼?” “本宫会助他成为皇上眼中的独一份儿。”庆妃顿了半晌又道:“翼儿,除母妃外你们就是这世间最亲的二人了,日后要相互扶持,可明白?” 镇北王没回话,只有修长的手指旋转着手中装满茶水的杯子,水渍顺着杯口溢出,半晌后抬头一饮而尽,将杯子轻轻置于桌面上,道了句:“知道了”,便抬步离去。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很多事物不是越多越好,恰到好处才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他的母妃终究只是个妇道人家,想借这个孩子将乾安帝牢牢地拴在身边又怎么可能呢? 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是个皇子,他只是众多皇子其中一个,年龄太小,压根掀不起什么风浪;若是皇女,也可随时为了家国利益,被选为和亲的对象。如此这孩子的降世不过是让宫中多了一只金丝雀,世间多了一个可怜人罢了。 第16章 秋猎 今日是农历九月初九,也是皇家秋猎的时候,乾安帝组织了众人到木兰围场。 此次同行的有梁王南岳州,太子南睿宁,晋阳王南睿泽,镇北王南睿翼,顺阳王南睿达,五皇子南睿哲,娴妃梁颂芝,三公主南月瑶,随行的还有众多大臣和其子女。 玉环公主南月恬于六月出嫁,六皇子南睿博体弱多病未曾前来,八皇子南睿远由于其母德妃并不受宠因此也没有他的份儿。 至于庆妃,被太后以胎儿不稳为由留在了宫中,乾安帝对自己的母后非常孝顺,便没说什么,庆妃也不好发作。 至于南月瑶,许是为了弥补先前未能踏青的缘故,便也带上了她,庆妃不放心便只能叫儿子多加留意。 万里无云,秋高气爽,正是个打猎的好天气,随着乾安帝射出的第一剑,秋猎正式开始。 只见太子首当其冲,镇北王快马跟上,身后众人也不甘落后,这万马奔腾之势好不壮观。 马背上都是些雄姿英发的男儿,尤其是众位皇子,都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一个赛一个的英俊,惹得看台上的众多女子惊声尖叫、心驰神往。 “好啊,不愧是朕的儿子。来人,传朕旨意,今年秋猎夺得榜首者,朕重重有赏!” “是!”下头的小太监便赶忙去给各位贵人报信了。 坐在娴妃身旁的小团子眨巴着大大的葡萄眼望向坐在首座上的九五至尊,娴妃看着南月瑶这副模样终究是不忍心的,但这父女二人的隔阂着实是大了些、久了些,需得慢慢来。 于是便转头将梁王嫡长女南月琳唤了来,她从未在意这灾星的传言,只认为妹妹无人疼爱,便时常跟随父王到宫中陪伴南月瑶。 “娴妃娘娘。”南月琳款款行礼,裙摆好似一只翩飞的蝴蝶。 “这孩子无聊的紧,你先前来过这木兰围场,较为熟悉。带她四处转转,切记莫要走远了。”娴妃温和的吩咐道。 “是,月琳明白。”回过娴妃后,她半蹲下身子用极尽温柔的语气向南月瑶询问,“安儿,姐姐带你去四处走走可好?” 南月瑶望着始终未曾向这边分半丝眼神的父皇,终是点了点头,随南月琳离开了。 娴妃看着南月瑶小小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边南月琳同南月瑶漫步于木兰围场中,从远处远远的走过来两人,待人走近才看清,原来是南月琳的两个庶姐南月琴和南月歆。 两人拦住将她们当做空气的南月琳,“怎么,现在都当我们是空气吗?”南月歆道。 “见了姐姐,也不请安,难不成母亲未曾教你么?” “呵,姐姐?你们算哪门子姐姐,不过是一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罢了,我乃是和安郡主,也未曾见你们给我行礼啊。”南月琳反将一军。 紧接着又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哦,我忘了,李姨娘也不过是靠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才爬上了父王的床,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不懂规矩。” 第17章 冲突 “你!”二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怎么?这就生气了!你们与其给我使绊子,不如多读点书长长脑子。”说完南月琳就拉着南月瑶的手离开了。 就在她们离开后,南月琴便低声道:“我们走着瞧。”紧接着便也带着南月歆离开了。 南月瑶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自她记事起,堂姐就一直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还从未见过她同谁红过脸,今日这副样子还是头一次见。 南月琳觉察到南月瑶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得也红了脸,自己从未在南月瑶面前这般过,就怕吓着她。 不曾想,她二人今日竟搬出母亲来,暗讽母亲没有教养。自己也着实是气急了,才会同她们争论。 “安儿怎么这般看着我?吓着了吧。” 然而牵着的人儿晃了晃脑袋,铃铛随之发出清脆的声响,眨巴着葡萄大的双眼道:“没有,安儿才不会被这点小事吓到呢,而且堂姐很帅气啊!” 听到这儿南月琳才放下心来,带着温柔的笑意道:“安儿真棒,姐姐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真的吗?安儿可以吗?” “当然了,我们共乘一匹,就在附近走走,不会有事的。” “好哦!”南月瑶便拉着南月琳手,迫不及待的往马厩奔去。 自己也许久未曾骑马了,还真是手痒了呢。二人来到马厩便选了一匹品相能力上乘的好马,虽比不得汗血宝马那般英武,但也不差。 由于许久未曾骑马,怀中还抱了个小团子,南月琳也不敢策马狂奔,只是叫小太监牵着马匹在四周溜达。 “堂姐,我们怎么不让马儿跑起来啊?” “你连小马驹都未曾骑过,如何在刚开始就让马儿奔跑啊?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凡事都不可心急,要慢慢来。” 怀中的稚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第一次骑马总是感到新鲜的,小小脑袋里有许多疑问。两人在马背上热火朝天的聊着,全然未曾注意到小太监的举动。 他偷偷的将一根银针自暗中拿出,猛地向马腿一扎,马儿受了惊,立马两条前腿腾空,疯了一般向前奔去。 那小太监装模作样的将手中缰绳一脱手,待马儿跑出去好远才似刚回过神般惊声大叫:“快来人啊!马儿受惊了!快来人啊!” 此时马背上的二人反应过来,南月琳立马将缰绳攥在手中,极力稳住马儿,让它可以稳定下来。 南月瑶经这么一吓,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两只小手牢牢地抓住马背上的毛。 “痛死了!”听到这声音,南月瑶把手松开的同时四下环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待过了半晌,她不确定的向马儿出声询问,“刚是你在讲话吗?” 南月琳还以为自己的妹妹被吓到精神不正常了,眼神愈加的狠厉,手中的力气也加重了些。 马儿被勒疼了,又冒出来相同的话,这下南月瑶可以确定自己并未听错了。 第18章 密林 她赶忙对着南月琳道:“堂姐,你轻一些,马儿很痛诶。” 南月琳感到一阵疑惑,“安儿,若缰绳松了,这马只怕真的控制不住了。” “堂姐,你就信安儿一次吧。” 南月琳并未答话,只是手中紧握的缰绳确实松了些许。她知道,南月瑶并不是那种瞎胡闹的孩子,现在是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她断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然而神奇的是,马儿的速度真的渐渐慢了下来,最终稳稳的停了下来。 南月琳心中感到十分的疑惑,却还是带着南月瑶先下了马,待安定下来她才问道“安儿,你怎么知道这马吃痛呢?” “是它告诉我的呀!刚刚在马背上我突然就听到了!” 南月琳的母亲同先皇后是闺中密友,先皇后曾来梁王府做过客,她当时确实看到先皇后曾同鸟兽交流过,想来是继承了先皇后的能力。但以南月瑶现在的处境,懂得兽语并不是什么好事。 “安儿,切记这件事情万万不可叫他人知道,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明白了吗?”南月琳盯着南月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看着南月琳眼中满满的认真,她重重的点头,似是也明白这件事非同一般,“知道了!” 如此南月琳才放下心来,转身去查看马匹,这才在马身上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血洞,不仔细查看压根就发现不了。此时她明白了一切,自己定是遭人算计了。 只是环顾四周,这地方自己压根就没有来过,也没有开辟的道路,也不知道回去的方向,这可如何是好。 这地方林木参天,树干上布满了青绿色的苔藓,树根上还长着许多五颜六色的蘑菇,估计这地方未曾有人来过,属于这片林场的深处,非常的寒冷,四周飘散着薄薄的一层雾,阳光穿透树叶,在草地上洒下斑驳的印记。 “安儿,没事,姐姐会带你出去的。”南月琳一边解开自己的斗篷给南月瑶披上,一边安慰她道。 “没事的堂姐,安儿不怕。” “好。”南月琳轻轻揉了揉南月瑶的发顶。 靠着自己在游记中看过的知识,南月琳好不容易找到了大致的方向。顺着这个方向走,二人发现了一汪潭水,此时已过去了许久,两人都感到非常的渴,但该有的谨慎还是不能少。 南月琳拔出发顶的银簪向水中伸去,确认无毒后才用手捧起一汪清水喂给南月瑶,紧接着自己也迫不及待的享受着片刻的甘霖。 南月瑶望着感到满足的堂姐,目光却不由得被她身后植株吸引。向着那朵花走去,就在手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一支利箭朝她射来。 南月琳赶忙使起轻功,带着南月瑶向一边滚去。待身形稳定,一双好看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利剑射来的方向朗声道:“不知阁下何人,我姐妹二人误入贵宝地,无意冒犯,还望阁下现身一见。”南月琳的武功在众人中也算出挑,适才竟未发现有人在此。 第19章 老者 伴随着沙沙的风声,南月琳看到一个身穿麻布衣袍的老者自密林深处飞来。 待到站定后才发现这名老者留着长长的胡须,手中拿着一柄拂尘,虽说衣服破旧了些,却洗的干干净净的,一头白发被一根檀木簪子整整齐齐的盘在头顶,未见一丝碎发落下,腰间的玉佩一看就并非凡品,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老者轻轻抚着胡须,一双混浊的眼睛半眯,似是在审视着面前的姐妹二人。 而南月琳生怕这老者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举动,将南月瑶死死地护在身后。毕竟这老者武功甚高,若是缠斗起来,只怕自己不出几招就会被击败,谈何保护才三岁的小团子呢。 “你二人为何要摘老身的花?老身为了培育这么一朵,日夜守着它,只待他成熟了采撷。你二人倒好,刚来便盯着它。” “前辈,我们无意冒犯,只是在这林中迷了路,走了许久,想要找些水喝。我妹妹也不知此花于前辈来说非同小可,多有得罪,万望前辈海涵。”南月琳恭敬的向面前的高人作出解释。 老者正打算张口说些什么,南月琳身后冒出的稚童朱唇轻启道:“抱歉,前辈,我看这月亮花生的极好,还以为是无主之物,这才多有得罪,万望海涵。” 听完这话,老者浑浊的双眼蓦地一亮:“你竟识得这花?” 他对于一个稚童识得月亮花感到吃惊不已,毕竟这花除需要之人也无多少人知晓,思索片刻,当即对南月琳横眉冷对,还以为是这大点的孩子教唆。 然而,南月琳听到此话吃惊的转头问南月瑶:“你从何处识得的这花?” 南月瑶眨巴着葡萄大的双眼道:“先前在藏书阁的有几种偶然间看到的。” 是了,南月瑶虽还未到进尚书房的年龄,但娴妃还是给其请了先生,平日里也甚爱读些奇谈怪志,现在想来,知道这奇花异草也不为奇怪。 “小友倒是学识渊博。”老者从二人谈话间也知,摘花之事并非二人有意为之,便也变得温和许多,不由得出声夸赞起南月瑶来。 更何况南月瑶生的着实精致,继承了乾安帝和先皇后优良的基因,眉目如画,活像画里憨态可掬的年画娃娃,此时由于经过些波折,脸上还有几道灰,看着也着实可爱极了,让见到之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南月瑶看这老者也并未有伤害人的意思,便鼓起勇气从南月琳身后走出,弯腰行礼作揖道:“前辈谬赞。这摘花之事只我一人的错,与堂姐无关,还望前辈海涵。” 老者看着稚童如此礼数周全,心下便也不计较了,只摆摆手,问道:“这密林深处你们是怎么来的,这地儿可不好找啊!” 南月琳回道,“惊扰前辈清修了,只是我们所骑之马受了惊,横冲直撞,这才跑到了此处。” “若前辈在此地所居甚久,必也知晓离开的路吧,若可能,还望前辈不计前嫌,助我姐妹二人出这密林,我二人定不忘前辈恩情。” 第20章 归来 “也罢,老身与两位小友在此相遇也是有缘,便送你二人出去吧。” “多谢前辈,不知前辈是哪位高人,我姐妹二人来日必登门道谢。” 老者抚摸着花白的胡须道,“老身乃是鬼医谷宇文邕。” “原来是鬼医谷谷主,不知前辈身份,多有得罪,万望海涵。”南月琳心下吃惊,但也未曾表现出来,仍旧礼数周全。 鬼医谷乃是隐世大族,从不掺和任何一国的事物,然手中又握有许多人才,也是天家忌惮又渴望的存在,因为这一股势力若用的好,便是一大助力,在四国中的地位将上一大个阶层。 若用的不好,那说一国让覆灭也不为过,因此虽四国天子都对这股势力心驰神往,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鬼医谷之人,让自己国破家亡,多年心血付之一炬。 宇文邕将这姐妹二人送出密林,二人随即作揖感谢,临了,宇文邕思索片刻后,蹲下身来,使南月瑶可以平视自己的双眼,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半月形的玉佩,递与南月瑶道:“我与小友算是有缘,且看你见识广博,赠你一枚玉佩,若日后遇到危险,尽可到鬼医谷求助。” “多谢前辈。” 二人再次作揖道谢后,宇文邕便转身回了密林,望着那仙风道骨的背影,南月琳思索片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转头弯腰对南月瑶道:“今日之事,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提及,包括娴妃娘娘,明白了吗?” 南月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知道了。” 南月琳听到保证,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又顺着宇文邕所指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段路,便听得不断有人高声呼喊:“三公主,和安郡主!” “安儿,月琳,你们在哪?”这是太子南睿宁的声音。 “皇兄,我在这儿!”小小的人儿不断的挥手,想要吸引南睿宁的注意。 小小的声音终于引起了自家皇兄的注意,看到二人,众人随即飞奔而来。 “安儿,月琳,你们没事吧?”太子将二人上上下下查看了个遍,看到二人并无明显外伤才放下心来。 随即吩咐手下的人传消息回去,原来自二人出了事,围场那边就一直在找人,到现在已经快要天黑了,终于寻得二人,大喜过望,带二人回了主营那边。 “安儿!” ”月琳!” 娴妃和梁王妃一看到二人,瞬时从椅子上站起,边抹眼泪边朝着二人走来,上上下下将二人查看了个遍,那动作和太子简直如出一辙。 “娴妃娘娘,我们没事,倒是让各位长辈受惊了。”南月瑶懂事的道。 然而即使她这么说,众人还是放不下心来,又叫来早就候在一旁的太医给二人把脉查看是否有内伤。 听得太医说二人无碍,娴妃和梁王妃才放下心来。 继而娴妃转头向乾安帝道:“皇上,两个孩子还小就遭人如此暗算,还望皇上查明真相,令众人心安。” 第21章 对峙 梁王也在一旁附和道:“皇兄,两个孩子还小就被人如此暗算,一个公主一个郡主,还是在皇兄您在的时候就如此大胆,此事定要彻查才行。” 乾安帝沉思片刻后道:“将人带上来。” 原来就在两人刚被受惊的马匹带走后,乾安帝就派人去检查了马厩的太监,果不其然,查出了那个小太监的不对劲,便将人扣了下来。 御前侍卫将人带了过来,乾安帝此时正生着气,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小太监全身瑟瑟发抖,眼睛盯着面前的瓷砖不敢抬一下。 就在刚刚的这一会儿,就已经有人去检查了马匹,也明白了马匹发狂的原因。 “朕问你,此事是何人指使。” “没人指使奴才,皇上,这是意外,定是奴才没有仔细检查马鞍的缘故,求皇上饶命啊!”那小太监双手被困在背后,一个劲的将头磕在地上,不一会额头上就渗出了鲜血。 “你是拿朕当傻子吗?”乾安帝勃然大怒。 “皇上饶命啊,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 就在此时,娴妃开口了:“何人竟有如此能力,值得你守口如瓶,甚至不惜丢掉性命。你可知谋害公主和郡主是何罪名,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但如若你讲出幕后之人,皇上或许会法外开恩,饶你一命。” 小太监面露惊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乾安帝看他不说话,右手用力一拍椅子扶手,“还不从实道来。” 小太监将头埋得低低的,“求皇上饶奴才一命,奴才确是受人指使。” “何人指使?从实道来。” “是梁王府大小姐,她给了奴才一大笔银子叫奴才在马鞍上藏针,都是奴才被猪油蒙了心,求皇上饶命啊!”他继续磕着头,不一会鲜血就顺着脸流了下来。 然而此时并无人关心他的死活,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南月琴。 此时的她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梁王妃本就不喜这母女三人,说话自然也毫不客气:“还不上前回话,难道等着皇上请你不成?” 南月琴听了这才动身,她跪在大殿中央小太监的身旁,此时还想狡辩些什么,“皇上明察,是这小太监冤枉臣女,臣女从未做过此事,求皇上明察啊!” 小太监听到南月琴这么说登时也明白了,南月琴是想让他一人担下全责。 所以他也心生怒气,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恶狠狠的道:“皇上,此事是秋猎前就安排好的,那些银子奴才都藏到了榻下,一查便知。” 南月琴毕竟只是个孩子,而且在王府里跟着李姨娘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霎时就说不出话来了,安安静静的缩在那里跟个鹌鹑似的。 然而梁王妃可并不打算放过她,“在秋猎前就安排好此事,你可真是目光长远啊!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歹毒,谋害公主和我儿,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第22章 流放 南月琴顿时也慌了,自己知道谋害皇女和郡主是藐视皇权的死罪,皇上定不会放过自己,便只得向梁王求助。 “父王,您救救女儿吧!女儿知错了,女儿只是对郡主心生嫉妒,并没有想谋害公主的意思啊,这都是误会啊!” “误会?不管是公主还是郡主,只要生了这份异心,那你也就没命再活着了!”娴妃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娴妃娘娘,臣女真的不是想要谋害公主啊!”南月琴跪着爬向娴妃,手中紧紧地攥着娴妃的衣摆,“都是臣女的嫉妒心作祟,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原谅臣女吧!” “够了!”乾安帝满面怒容,“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紧接着乾安帝就下了决定,“梁王府庶长女,德行有亏,骄纵无理,残害皇室子女,贬为庶人,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回京。其母教女无方,同罪。” 紧接着乾安帝就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人将她带了下去,为了防止她再出言不逊、冒犯皇上,侍卫将她嘴上塞了布,即使她想再为自己申辩,也出不了声。 梁王妃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然而心中却感到非常的解气。 这些年来李姨娘和她的两个女儿没少给自己和一双儿女使绊子,虽然无伤大雅,但是也跟苍蝇一样烦人。 李姨娘的父亲虽然官小,但也算是朝廷命官,她是李家庶女,身份也是过了明路的,不能随意打杀。这下皇上出手,李家也就不能说什么了。 此事传回京城,李家主母的眼中透出精明的光。 “老爷,这我们家就这么没了一个女儿啊!”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想着能不能从梁王那里捞些什么。 “不然呢 ?南月琴本就犯的是死罪,皇上若不是看在梁王的面子上,兴许连我们李家都得一块儿株连。”毕竟是过了一辈子的夫妻,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想什么。 “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们李家没有这个女儿,也不准有人再提她!” “知道了,老爷。”有了当家人的命令,李家主母也只得歇了这份心思,“只是我们李家的其他儿女议亲可就难了。” 李家主母满面愁容,李姨娘德行有亏可不就是说李家门风不好么,这一个家族都是连在一块儿的,一个人出问题整个家族都逃不了被牵连的命运。 李老爷听完也是愁容满面,心中想着为了儿孙的未来或许得解甲归田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主营帐中,处理完一切事宜的乾安帝也感到非常的疲累。 “行了,累了一天了,都回去歇着吧。”乾安帝挥挥手说道。 众人行礼后便纷纷退出了帐子,不再打扰。 梁王妃出来后对娴妃道,“娴妃娘娘,真是对不住,都是我管理不力才让安儿受了惊吓。”毕竟是梁王府上的人做出这样的事,皇上未曾追究已经很给梁王府面子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怎会是你的错,两个孩子今日都受惊了,快早些回去歇着吧。” 第23章 黑熊 “好,那娴妃娘娘您也早些休息。”梁王妃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梁王制止了。 于是梁王妃便任由梁王搂着自己的腰肢离开了,回到营帐后,梁王妃仍旧感到非常自责。 若不是自己监管不力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梁王看出了梁王妃的心思,蹲下身来,耐心的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她本就心思不纯,这样的人千防万防都防不住。” “可若是我早些想办法解决了她,也就压根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了。” “曦儿,偌大的一个王府已经被你管理的井井有条了 ,她们母女三人如今做下的恶,归根到底是我当年犯下的错所结出的果。如今她们也算是恶有恶报。” 梁王妃听完后沉默不语,只是盯着面前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梁王又安慰了梁王妃一会儿,两人便歇下了。 第二日秋猎,有了昨天的事故,今日整个围场的布防便更加的严了,南月瑶和南月琳也被娴妃和梁王妃拘在了身边,毕竟昨天的那事可谓是惊心动魄啊。 万里无云,秋高气爽,乾安帝今日的手气也十分的好,射杀了不少猎物。 此时的太子正同几个大臣之子在一起,几人看到一只兔子从茂密的草地中探出头来,英俊的少年将一支利剑搭在弓上,孔武有力的手臂拉开弓弦。 利剑划破空气中的薄雾,直直的射向了草丛中的兔子,箭无虚发,兔子立马就倒地不起了。 “不愧是太子殿下,骑射功夫了得啊!”其中一人恭维道。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道。 太子面带微笑,从容翻身下马,看着随行太监提过来的兔子面带微笑,并未答话。 不远处的镇北王淡淡的看着这一幕,面上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然而他身边跟着的人却不能像镇北王一样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就是打了一只兔子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是,又不是什么大物。” 另一人也赶紧附和道,“镇北王殿下的骑射功夫也不差,是断不会落后于他人的。” “够了,都给本王闭嘴!”镇北王厉声喝道。 多年来的隐忍使他可以很好的隐藏起自己的情绪,若是这几个蠢货的话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再讲给父皇听,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部分帝心定会消失殆尽。 镇北王夹紧马腹,带着几人来到太子这里。 “恭喜皇兄,喜得猎物。”然而他的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反而透着一股阴鸷的气息。 “多谢三弟了,孤相信你会猎得更好的猎物。” 两队人马之间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吼~~~”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这是黑熊的叫声,然而这是皇家围场,所有打猎需要的动物都是由专人饲养,再于秋猎时放出。动物的个头最大也就是麋鹿,怎么可能会有黑熊的出现。 此时此刻乾安帝同其余个皇子及梁王正在看台上谈笑,陡然听到这一声熊叫皆是一惊。 第24章 秘密 身边的侍卫立刻高声呼喊,“护驾······” 众侍卫立刻摆好防御的阵型,将乾安帝牢牢地护在中央,以免野兽突然袭击,众人都紧绷着一根弦。 太子和镇北王等人也立刻骑马赶回营地。 听到这声音,娴妃立刻将南月瑶护在身后,南月瑶心里感觉暖暖的,尽管宫中有很多宫女太监都说自己是灾星降世,但是至少还有人爱着自己。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逐渐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越靠越近,每一步的靠近都仿佛带动了山川湖海一起震动。 就在此时,众人也看清了这头熊的全貌,它膀粗腰圆,身上黑色的毛又密又长,油亮有光泽,力气大的仿佛一巴掌能要了人的命。 众人都严阵以待,生怕这头黑熊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然而就在距离主营百丈远的地方它却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感到疑惑不解,为何它不再靠近了,难道是看到这里的人多怕敌不过吗。众人正这么想着,那黑熊突然又发出了一声嚎叫。 众人刚刚稍微松下来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众人已经将弓箭搭好了,如若黑熊做出伤人的举动,就会立刻射杀。 然而这头黑熊却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嚎叫,似乎在求助一般,眼中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南月瑶从娴妃的身后探出了脑袋,眼中不见一点害怕的神色,只有悲悯。 她听懂了,这头黑熊在求助,它的孩子掉入了猎人设下的陷阱中,它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自己的孩子从陷阱中救出来,迫不得已才走入了人类的营地。刚刚所有的嚎叫都是在陈述孩子掉入陷阱的过程以及情求。 尽管南月瑶现在很想帮助这头黑熊,但是她仍旧记得堂姐说过的话:不能将她会兽语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但是毕竟年纪小,心地善良,还是想帮助那头黑熊,于是她悄悄地从娴妃的身后离开了,并且靠近了乾安帝。因为个头小,再加上众人现在都盯着那头黑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靠近乾安帝后,悄悄地拉了拉乾安帝的衣角,乾安帝转身低头看去,一个小家伙睁着溜圆的眼睛盯着她。 一看是自己的女儿,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南月瑶的眼睛睁的更大了,这还是自己记事以来父皇第一次抱自己呢! 然而现在可没时间惊讶,现在的要紧事是帮助那头黑熊。 “你不好好的待在娴妃身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没想到这孩子抱起来软乎乎的。 “父皇,那头黑熊并不想伤害我们,只是它的孩子掉入了陷阱,它在向我们求助。” 乾安帝用惊讶的神色看着这个女儿,“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可以听懂它们说话。”尽管堂姐告诉自己不能暴露这个秘密,但是她仍旧想亲近自己的父亲,因此她告诉了乾安帝这个秘密。 乾安帝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立即恢复了原样,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 第25章 回忆 沉思片刻后,“朕知道了!” 他向手下人吩咐道,:“放下弓箭。” 众人回头皆感到诧异,不敢相信一向杀伐果断的乾安帝竟然在这生死关头心慈手软。 “怎么?朕的话你们是没听到吗?” 众人也感到刚才的行为着实不妥,连忙放下弓箭。 就算如此,众人也仍旧感到紧张,毕竟那可是一头野生黑熊啊,一巴掌就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乾安帝迈着大步向黑熊走去,众人急忙阻止,“皇上,万万不可啊!” 太子也出声阻止,“父皇……” “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乾安帝直接打断了太子的话。 “父皇,就算您要靠近那头黑熊也至少让儿臣保护您吧!”镇北王对乾安帝道。 “臣弟也去。”梁王道 乾安帝盯着镇北王看了一会儿,似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也好。” 话说完便带着两人前去了。 到了离黑熊较近的位置时,乾安帝对怀中的南月瑶问道,“你可以跟它对话吗?” 南月瑶点点头,就在此时娴妃才发现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南月瑶不见了。 “小熊,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也就只有南月瑶才敢管这头黑熊叫‘小熊’了。 因众人离此地位置较远,因此他们的对话除四人一熊外无人知晓。 那头黑熊向南月瑶陈述事情的经过以及请求,然而其他人听到的却只有一声又一声熊叫,众人不由得感到紧张。 听完黑熊的陈述后,南月瑶明白了,向乾安帝说道,“父皇,这头小熊的孩子掉入了猎人的捕兽陷阱中,出不来了,迫不得已才闯入了围场,向我们请求帮助。” “朕知道了。”随后他向身后的梁王吩咐了相关事宜,梁王立马领旨去办了,随后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南月瑶,却一言未发。 镇北王看着南月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一切事宜准备好之后,众人便跟着黑熊前往了黑熊孩子被困之地。 众人到达目的地之后看到了被困的黑熊便开始着手营救,同时心里也在暗暗惊叹皇上的圣明,然而无人知晓这是一个只有三岁孩子的决定。 乾安帝看着眼前的众人忙忙碌碌营救黑熊,思绪不由得飘向了过去。 原来先皇后当年与乾安帝初相遇的时候,也是由动物结缘。 当时先皇后也是在营救被困的小动物,还同动物讲话,当时还是太子的乾安帝一下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二人后来尽管有众人的推动,也仿佛顺理成章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女儿也继承了这样的天赋。 “父皇,那头黑熊的孩子已经被救上来了。” 太子向乾安帝禀告,乾安帝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朕知道了。” 太子看着乾安帝怀中睡着的南月瑶,“父皇,安儿睡着了,让儿臣来抱吧!” 乾安帝看着怀中软乎乎的人儿,顿了半晌,“不必了,等会儿该将她吵醒了。收拾一下,回营吧。” “是!”乾安帝先前并没有对南月瑶如此亲昵,太子不由得为妹妹感到担心。 第26章 父女独处 就这样,乾安帝将南月瑶一路抱回了大本营,南月瑶在乾安帝的怀中也睡的很安稳,许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的温暖,南月瑶的小手还一直紧紧抓着乾安帝的衣服。 太子的马走在乾安帝的车驾前面,他时不时的就会回头张望一眼,金黄的阳光洒在行进的队伍上,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微风拂过,草地形成了一片海浪。 看着父皇和妹妹其乐融融的样子,他甚至想让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远离朝堂的纷争,做一个普通人。 回到营地之后,看到乾安帝平安无事,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皇上,您没事吧?”为首的娴妃问道,但是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乾安帝怀中的南月瑶。 “朕无碍,今日就都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回朝。”乾安帝抱着南月瑶就要离开。 娴妃急匆匆道:“皇上,您也累了,三公主就让臣妾来抱吧!” 乾安帝哪能看不出来娴妃的意思,似乎也是有意让她着急,于是道:“不必了,今日安儿就在朕这儿歇下了。你若还不放心,就将你身边的宫女派过来照顾她。” 娴妃一听,大惊失色,这不是变相的监视皇上吗,“臣妾不敢。” “哼!”乾安帝甩了甩衣袖就抱着南月瑶离开了。 “这群人不是怕安儿冲撞了朕,而是怕朕借这个由头要了这个身负灾星骂名女儿的命!” 回到帐子里乾安帝就向福德全说道。 福德全看了周遭一眼,挥手叫所有人都退下了。 随后恭谨道:“皇上,三公主打小就养在娴妃娘娘身边,太子殿下又同三公主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关心三公主也是应该的。” 乾安帝没有搭话,看着怀中软软嫩嫩的小人儿睡得香甜,慢步走向床边,将南月瑶轻轻放下。 福德全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悄悄的退了出去。 太阳渐渐藏到了山后,天空披上了霓虹衣裳,营地里一片欢欣的氛围。 娴妃此时坐在帐子里绣着帕子,然而心中却是不安宁的,一不小心就扎到了手指。 采薇看出了自家主子心思不定,叹了口气道:“娘娘,您就放心吧,再怎么说,三公主也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公主不会有事的。” “本宫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这心里就是静不下来。安儿自出生以来,就从未单独跟皇上待过,更何况皇上也不是很喜欢安儿。万一她冲撞了皇上,皇上借此将安儿……” 皇上猜的不错,娴妃正是这样想的,采薇也只得安慰娴妃,毕竟娴妃说的也是事实。 然而此时在皇上的帐子里却是安静和睦得很。 南月瑶已经醒了,此时正同皇上用着晚膳,福德全在一旁为皇上布菜。 乾安帝看着南月瑶吃的很香,今天甚至也多用了半碗饭。 用完膳,父女二人在一起聊天。 “在娴妃那儿过的可还好?” “回父皇,安儿在娴妃娘娘那里一切安好。” “那就好。”顿了半晌又问道,“你可怪朕?” 第27章 出征 南月瑶自然是知道乾安帝在说什么,是否责怪多年来不去探望自己?是否责怪不在灾星的流言蜚语中维护自己? 三年来乾安帝来看自己的次数是屈指可数,两人唯一挂钩的便是那灾星降世的流言蜚语。 有了这些话语,乾安帝对南月瑶和其他子女的态度自然是不同的,要说心中没有落差那是不可能的。 南月瑶每每看到乾安帝关心别的兄弟姐妹就会非常渴望父爱。 “娴妃娘娘说父皇每天都很忙,要处理国家大事,安儿不怪父皇的。” 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眨巴着灵动的双眼孺慕的望着自己,心中出现了一丝愧疚感。 “你……” “报-----皇上,有紧急军报!”禁军首领李傅楠冲进营帐向乾安帝焦急的说道。 乾安帝本想问问她可以同兽类对话的事,再给些个赏赐,现在看来又要耽搁了。 乾安帝沉默了一会儿,“来人!” 宫人自帐外而入,“陛下。” “将公主送到娴妃那里。” “是。”宫人上前南月瑶抱起便退下了。 “说吧,怎么回事?” “回陛下,摩罗国起兵来犯,他们趁我方不备,大举进攻,现下已丢了两座城池。” “摩罗国是四国之中实力最弱的一国,怎会突然起兵?” “据我们安插在摩罗国内的探子来报,梁国秘密派了人,似是要联手。” “哼,梁国那个老东西,老了老了还不安分,把摩罗国当枪使。” 乾安帝派人将众大臣皇子叫进了主营,彻夜未眠,最终定下了出征收复失地之人。 第二日这圣旨便下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即位以来,治国抚民,一心求安,然天下之事,常有不测。今有边关之患,朕不能亲征,特命晋阳王前往边关,封骠骑大将军,威远将军与宁远侯同往,以靖边疆,钦此。 “臣\/儿臣接旨。” 因为军报紧急,众人于围场便整装出发了。 第二日娴妃才收到了消息,得知晋阳王和威远将军要出征,便急忙领了南月瑶前去为二人送行。 “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娴妃不放心的看着晋阳王。 “放心吧,娴妃娘娘,我们一定会收复失地,平安归来!” 晋阳王看着尚且年幼的妹妹,心中默默想着“家里还有人等着呢,万不能死在那边远之地,叫家人担忧。” 太子没说话,只是将手搭在弟弟的肩上,给予他力量。 只见南宫家那边也是一样的景象。 “时辰到了,启程吧。”乾安帝开口道。 众人只得依依不舍的互道离别,翻身上马向着战火纷飞的地方出发,保家卫国,男儿本色! “哥哥!你们一定要平安啊!”即将出发,沉默已久的南月瑶终是出了声。 她刚才一直都沉默不语就怕自己绷不住哭出声来,就算再小她也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极其凶险,有可能这是自己叫的最后一声哥哥了。 初升的朝阳斜斜的印在稚童的脸上,倔强的强忍着泪珠向兄长做着最后的道别。 第28章 大年 娴妃抱着妹妹温柔娴静地站着,兄长负手而立在一旁,外祖一家担忧的望着出征的众人,乾安帝站在送行队伍的最前方。 这一幅画面成了晋阳王今后在战场上坚持下去的理由与动力,因为他不仅有自己,更有家人,这是他守护这个国家的理由。 在目送着兄长走远后,南月瑶终是在娴妃的怀中哭了出来,豆大的泪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直往下掉,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娴妃的衣裳。 然而她却没有哭出声,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倒是可怜极了。 边疆苦寒,然而晋阳王却没有抱怨,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制定战术与浴血厮杀中,与将士们同吃同睡,在军中攒下了极高的声望。 天空灰蒙蒙的,双方士兵交战,乌泱泱的连成一片,浩浩荡荡,宛如一条巨龙,他们身上散发出浓厚的战意,他们紧握着兵器,步伐坚定而有力。 巨大的旗帜高高飘扬,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战争气息,万马奔腾,号角声震天。 晋阳王一杆红缨长枪握于手中,身披金色铠甲,骑着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处于整个队伍的最前方。 只见他将手中长枪高高举起,“杀——” 随着一声令下,众将士都举起手中的武器迎敌。 对方也不甘示弱,奋力厮杀着。 然而本就兵力不足的摩罗国哪是国富兵强的璃国的对手,再加上这几个月以来,在璃国强势的攻击下,士兵的数量已不足刚开始的一半,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向着后方撤去。 可此时士气高涨的璃国士兵哪肯放过他们,一路追杀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摩罗国兵败,晋阳王直捣黄龙,擒了摩罗国国王,自此摩罗国划为了璃国疆域。 此时拨云见日,少年将军立于城墙之上,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的落在少年的一身铠甲上,笑的肆意张扬,真是印了那句诗文——‘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众人忙碌着收拾战场,众人心中都溢满了欢乐,终于可以回家了。 今年过年的宫宴一切从简了,战争时期劳民伤财,自然是不能大肆铺张浪费的,但该有的仪典一样未少。 众人正享受着这难得的宴会,一名传令官自城外骑着骏马疾驰而来,口中喊着:“边关奏报,八百里加急!骠骑大将军大获全胜,不日班师回朝!” 城中的百姓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不由自主的欢欣雀跃起来。 拾级而上,一路到了太和殿,“报——边关奏报,骠骑大将军大获全胜,不日班师回朝!” 福德全连忙将传令官手中的文书取来交给乾安帝。 乾安帝看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好、好啊!传朕旨意,晋阳王,威远将军,宁远侯平乱有功,赏!施粥三月,大赦天下,与民同乐!”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哈哈哈,好、好、好啊!”这三声好代表着乾安帝对南睿泽的认可。 第29章 回朝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然而百姓们的热情却好似烈焰一般燃烧,每个人的心中都洋溢着快乐。 他们的二皇子领兵不仅收复了失地而且一举拿下了摩罗国,使璃国彻彻底底的成为了这片沃土上的第一大国。 京城的街道两旁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人们期盼的目光望着城门口,等待着英雄的回归。 乾安帝率领着朝臣和皇子皇女们于宫门口等着。 从远处传来了马蹄踏地的声音,紧接着就见到那少年将军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而来,身披铠甲,发冠高高束起,身后跟着的军队更是威风凛凛,颇有踏破山河的架势。 道路两旁站着的少女们含羞带怯的望着马上的英俊少年,都希望晋阳王可以看自己一眼。 未上战场的少年们则是带着期盼的目光,期盼着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保家卫国。 老人们或抱着或牵着手中的孩童,窃窃私语着什么,似是要把这一幕和心中的自豪一道讲述给子孙后代,永远流传下去。 站在臣子堆里头的宫廷画师默默将这一幕记在了心里,回去后就将这一幅盛世景象画了下来,后来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在民间广为流传。 待那匹骏马走到了乾安帝不远处,晋阳王等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黄帝问安。 “臣等\/儿臣恭请皇上\/父皇圣安!” 乾安帝大手一挥,“都起来吧!” “众卿都辛苦了,尔等保家卫国,都辛苦了。” “谢父皇!”晋阳王代众将士回道。 “行了,跟朕进去吧,娴妃还等着你呢。” “是。” 众人转身进入宫门,乾安帝为首身后跟着晋阳王,接着是众皇子皇女和大臣。 晋阳王将头转向后方,见到自己的兄长怀中抱着妹妹,心中安定了不少。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好好好,快起来,没受伤吧?一切可还安好?” “回皇祖母,只是些皮肉伤,不妨事。一切安好。” “那就好。”太后转头看到快要哭出来的娴妃,向南睿泽道:“快些给娴妃问个安吧!” 娴妃上前一步。 “睿泽,你回来了。”娴妃慈爱的目光看向他。 “是,娴妃娘娘,我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啊。” 太后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也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娴妃这几个月啊,天天担忧着你的安危,如今这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到肚子里了。” “让娴妃娘娘忧心了。” 娴妃揩着眼泪,“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好了,睿泽也辛苦了,快些去歇着吧,这一路风尘仆仆,收拾收拾,今夜还有庆功宴呢。”乾安帝说道。 “是。” 这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深深刺痛了庆妃,自己的孩子如今虽与太子实力相当,可以分庭抗礼,然而经此一战,晋阳王的威望定然高出不少。 晋阳王是太子的胞弟,待到夺嫡之时,又给太子多了些筹码,兵力定然强劲,或许该找那人出出主意,自己的谋划是时候该更进一步了。 第30章 凤印 庆功宴之上,凡是品阶够的大臣都带了自家的女儿来,希望可以得到晋阳王青眼。 晋阳王如今已经年过十八,翻过这个年就又长了一岁,马上就能娶妻生子了。 今年又立下了赫赫战功,太子胞弟,丞相外孙,自然会有很多人觊觎晋阳王妃的位子。 更何况晋阳王本身也非常优秀,才华横溢,武艺高强,德才兼备,深受百姓爱戴。 此次的庆功宴也是变相的相看未来的晋王妃,先皇后已经仙逝,如今掌管晋阳王婚姻大事的是娴妃娘娘。 因此各大臣的夫人进宫先拜会了太后,接着就去了芝兰殿,众人心思不言而喻。 芝兰殿内娴妃被众人簇拥在首位,怀中还抱着南月瑶。 “公主殿下真是可爱,像个瓷娃娃似的。”下边有人恭维道。 “是啊,不愧是娴妃娘娘养出来的孩子。” 娴妃嘴角噙着笑,没有搭话,只是逗弄着怀中的孩子。 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娘娘,宫宴已备好,请您移驾太和殿。”宫女前来唤众人前往。 娴妃微微抬头,“本宫知道了。” 随后又对各大臣的夫人道,“既然宫宴已备好,各位便随我前往吧!”说完便理了理衣衫,抱着南月瑶带领众人前往太和殿。 众人赶忙起立,屈膝行礼,“是。” 此时在寿康宫,乾安帝与太后话着家常。 突然太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端着茶水的手一顿,然而也只是一瞬,并未被人察觉。 抿了一口茶水,“先皇后已过世三年,这中宫皇后之位也悬空已久。” 乾安帝看向太后,然而太后只是盯着手中的茶水,吹了吹又抿了一口。 “让母后忧心了。”边说边将手中的茶水放到桌案上。 太后也放下手中的茶,捻着手中的佛珠“无妨。只是皇后已去了三年,如今已是第四个年头,这中宫皇后之位空闲如此之久恐要落人闲话。” “那母后可是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娴妃自王府就跟着你了,膝下育有一子,如今还养着先皇后的三个孩子。性子也好,是个明事理的。” 乾安帝未出声,心中却想:于理来说确实该是娴妃执掌凤印,只是心中又出现了庆妃的身影。 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母后认为庆妃如何?” “你是忘了多年前的事了?一个靠手段上位的女人如何有资格执掌凤印!” 眼看太后就要发怒,乾安帝连忙道:“母后说的是,儿子知错了。” “老了老了,莫要犯糊涂。” “是。” “行了,时辰也差不多了,走吧。” 乾安帝连忙上前搀扶起太后,似是要弥补之前的过错。 太后看了他一眼,也就让他搀着了,待出了寿康宫一路到了仪驾才放手。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殿内众人听到后连忙起立行跪拜礼,“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乾安帝坐定,大手一挥,“众卿平身。” 第31章 心思各异 “谢皇上。” 众人起身后,宫宴便正式开始。 一时间推杯换盏,歌舞升平,乾安帝和太后坐于最上方,接下来左下方坐着以娴妃为首的高位妃嫔,右下方坐着以太子为首的各皇子皇女。 今日庆妃没来,她快到生产的日子了,此时不敢大意,然而她也派了人来。 璃国民风开放,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宴会之上男女并不分席,都是一户一户坐一起的。 此时许多女子偷偷的望着坐于上首的晋阳王,当然,也有很多女子爱慕着镇北王。 镇北王已经有了侧妃,但是正妃之位还空着,因为上头的二皇子尚未婚配,他自然也不能越过兄长有了正妃。 镇北王的侧妃是庆妃的母族,是庆妃哥哥的一个庶女。 其实镇北王妃的位置,母子二人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宁远侯的嫡长女。 宁远侯是当年随乾安帝一同长大的,是乾安帝当年的伴读,也是开国元勋,深得帝心,现下共育有一子二女。 嫡长子魏梓铭,年十七,于翰林院任职。 嫡长女魏嫣然,年方十五,知书达礼,温婉淑丽,又与旁的女子不同,会些武术,是个极有主意的人。 庶女魏嫣箐,年十四,因姨娘过世,养在了嫡母名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受嫡姐影响,也不止读了《女训》《女戒》,有些内向,倒也是不妨事的。 下方魏嫣然正同几个世家贵女巧笑嫣然的谈论着什么。 “嫣然姐姐,听闻姐姐近来得了暮云大师的佳作,不知可有幸一观啊?”有一世家贵女出言问道。 “暮云大师?那人可都隐世了啊!” “是啊,流传于民间的五幅画,三幅在皇上手中,一幅在太子殿下手里,还有一幅被一富贾商人所得,何来的第六幅?” “姐姐莫不是在说笑吧。”有人掩唇而笑,想看魏嫣然的笑话。 魏嫣然仍旧端坐,嘴角挂着微笑,“暮云大师是书画大家,不过是家父与大师相识,及笄宴时,作为生辰礼赠予我一幅罢了。你不知也是正常。” 转头又对刚才出言的女子说道。 那女子感到面上无光,羞红了脸,悄然退下了。 众人正高谈阔论着,突然跑上来一个小太监,在福德全耳边嘀咕了些什么。 福德全听后,急忙凑到乾安帝耳边,“皇上,庆妃娘娘发动了。” 乾安帝一惊,急忙向太后解释,之后便离席了。 “告诉娴妃一声。”太后转头向身边的王嬷嬷吩咐道。 “是。” 之后便看到娴妃感激的看了太后一眼,离席了。 太后现在有意扶持娴妃更进一步,娴妃现在执掌凤印,自是这样的场合自是该在的。 乾安帝匆匆赶到了嘉庆殿,还未说话便看到娴妃也来了。 “你怎么来了?” 娴妃也未生气,只福了福身道,“太后她老人家不放心,让臣妾来看看。” 既然是母后派来的也就不好多言了,转头问嘉庆殿的嬷嬷,“如何了?” “皇上请静心等候,一切顺利。” 第32章 四公主 “若是庆妃出了事,朕定会摘了你们的脑袋!” 娴妃心中为南宫婉感到不值,多年来的相处也未曾让乾安帝说出过这样话,就算是南宫婉血崩难产时,他也依旧是那个冷静的帝王。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皇上,庆妃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的。” 随后便有宫人搬来了两把椅子,让二人可以坐下来等着。 乾安帝看着眼前的宫人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再看到旁边娴妃有些落寞的脸,其实心中也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先皇后生产的场景,心中的激动也就少了些,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语有些过激了。 娴妃是代太后前来的,太后现在也有意扶持娴妃更进一步。 当年先皇过世的时候,自己年纪尚幼,虽然登基为帝,然而根基不稳,太后便垂帘听政,用雷霆手段为乾安帝打下了很深的根基。 自己因此也是很尊敬太后的,现下最合适的人选也只有娴妃了。 这是庆妃的第二胎,倒也是有了经验,再加上孕期非常的注意,,孩子倒是好生。 太和殿上太后掌管着整个宴会的流程,随着宴会的落幕一声啼哭自嘉庆殿传出,庆妃的孩子出生了。 “奴婢为庆妃娘娘道喜了,是个小公主呢!” 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这次倒是生男生女都无所谓了,看着襁褓中的女儿,她感到无比的幸福。 自己现在儿女双全,又深得皇帝的宠爱,母族也强大了不少,儿子现在可以与太子分庭抗礼,说不定在未来可以当上太后呢。 众人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产房,便请乾安帝和娴妃进去了。 庆妃没想到娴妃也会来,便要起身行礼,乾安帝急忙将她按下,:“你刚生产完便不要多礼了。” “是啊,这女人生产是趟鬼门关,你安心歇着,后边的事本宫会办妥的。” 乾安帝看到娴妃这么知书达理,心中的想法便更加坚定了。 庆妃生下一个公主的事很快传遍了三宫六院,各宫也依照礼制送去了庆贺的礼物。 第二日下来了一两道圣旨却让庆妃打碎了一套上好的茶盏。 芝兰殿内,福德全亲自过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梁氏,秉性柔嘉,持弓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较为娴,堪为六宫典范,实能赞襄内政。今册为正一品皇贵妃,掌凤印,代行皇后之职。 “臣妾领旨谢恩。” 先前娴妃执掌凤印是由于先皇后过世,临危受命,现在有了明确的圣旨,行事倒是更方便了。 然而嘉庆殿里去宣的圣旨,只是福德全的徒弟,皇帝也只是说庆妃生育有功,赏了些名贵的器物罢了。 乾安帝前头的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三公主虽为嫡长女,却身负灾星骂名,自己始终同她亲近不起来。 这四公主的降生简直就是被乾安帝当成了宝一样的对待,有什么新奇物件儿都往嘉庆殿送。 这倒是也让庆妃心中的怒火降了不少。 第33章 八字相克 然而庆妃总是觉着膈应,想要让南月瑶彻底失了帝心才好,心中就想着:“那南月瑶本来就身负灾星的骂名,看来得从这上面下功夫了。” 快要满月的时候,满月宴的一应仪典皆由娴妃安排。 众人都看得出来,乾安帝对这个四公主很是重视,因此此次的宴会也准备的极其充分。 今日宴会开始,众人都等着目睹四公主的真容,然而却久久未见庆妃和四公主,乾安帝本想让人去催催,然而有人却前来回禀说四公主病了。 这可把乾安帝急坏了,急忙去看。 到了殿内看到四公主南月菏不停地哭闹,庆妃正抱着哄呢。 看到乾安帝来了,“陛下,菏儿一直哭闹怎么也止不住。” 乾安帝转头问太医,“怎么回事?怎么又病了?” 是了,四公主自降生以来,便一直生病,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回皇上,四公主身上起了大片的红斑,恐是过敏了。” “过敏?可知是什么导致过敏。” “回皇上,暂时还不知。” “那还不快查!” “是。”太医急忙去查了。 “皇上,怎么办啊?”庆妃装作很着急的样子问道。 庆妃当然知道怎么回事,用了些特殊的药,身上自然会出现这样的疹子,先前的各种小病也都是这么来的。 “没事,太医去查了,药也开了,会没事的。” 庆妃哭哭啼啼的应道,“是。” 用完药之后,果然身上的疹子消了下来,也没有再哭闹了。 “今日菏儿也不宜出面了,你就安心照顾她吧。”乾安帝说道。 “是,臣妾知道了。只是菏儿这总是生病,臣妾心中真的害怕。” 乾安帝搂着庆妃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会没事的,我们菏儿定会平安长大的。” “陛下,国师求见。” “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乾安帝松开庆妃道,“让他进来吧。” “是。”宫人急忙出去胡安唤国师进去了。 “臣参见陛下,参见庆妃娘娘。” “行了,起来吧,你此时找朕所为何事啊?”乾安帝一边问,一边就要坐下。 “回皇上,臣本不该在此时打扰皇上,只是皇上让臣为四公主测算生辰八字,确定满月宴时间,臣到今日才陡然发现三公主和四公主八字相克啊!因此四公主才会多病多灾。” 乾安帝这还没坐稳呢,就立时被吓得站了起来,上前了几步,“你说什么?” 庆妃也装模作样的说道,“怎么会呢?三公主是嫡长女,这平日也未曾同菏儿有过什么接触,这······” “回庆妃娘娘,三公主八字过硬,于宫中许多人的八字都是有影响的,只是四公主格外强烈罢了。” “这······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啊?”庆妃着急的问道。 乾安帝未曾答话,问道:“那爱卿可有解决之法?” “回皇上,三公主毕竟是皇女,又是先皇后遗珠,太子胞妹,总不能打杀了。所以臣认为,只需让三公主远离京城即可。” 第34章 呵斥 国师也是个聪明人,先将最严重的处理办法提出,再说一个皇上可以接受的办法,自然就会选择后者了。 庆妃也想过要直接打杀了,但太后、皇贵妃、太子、晋阳王以及丞相等人如何可能同意,说不定还会在皇上心中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声,她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乾安帝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挥了挥手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国师便躬身退下了。 庆妃此时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乾安帝身边,将手搭在了乾安帝的肩上。 乾安帝和庆妃就这么一直坐着,直到宴会散去,乾安帝才起身去了寿康宫。 “给母后请安。” “好,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啊?”太后捻着佛珠问道。 乾安帝便将今日在嘉庆殿发生的事同太后讲了。 “胡闹!一国公主,先皇后的嫡长女,被你驱逐出京,成何体统?”太后一拍扶手,生气地说道。 “儿臣自然知道这不合规矩,但二人八字相克,菏儿恐有性命之忧啊!” “安儿年幼丧母,现在不过三岁,你又从不曾关心爱护她。这也就罢了,现在还要驱逐她离京,你这是做父亲的态度吗?” “母后,朕知道这不妥,但是国师也曾说过,安儿八字过硬,会影响国运,于宫中许多人的八字都相克。” 太后沉默了,一言不发。 “母后,朕知道您爱护小辈,朕也不能将他打杀了,只是送离京城罢了,更何况,菏儿也是您的孙女不是,您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殒命吧。” “什么,你还想将她打杀了?”太后闻言震怒,那后半句太后是一点儿没听着啊。 “母后,安儿不管怎么说都是朕的女儿,朕怎么可能杀了她?”乾安帝急忙解释。 然而太后心中明白,乾安帝是着实想过这么做的。 因此便道,“罢了,你定吧。” “是,谨遵母后懿旨。” 就在乾安帝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又听到太后说道,“哀家这两年身子也不好,京城人多繁杂,哀家想到鬼医谷去将养一阵子,便带着安儿一同前往吧。” “母后······” 太后却挥手打断了乾安帝接下来的话,道,“一来安儿年幼,哀家不放心;二来这宫里宫外都盯着呢,太子是她的兄长,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 “你就这么将她送出宫,理由是什么?灾星?” 此时乾安帝也似乎发觉了不妥,“让母后受累了。” “行了,你去吧。哀家也乏了。”太后便不再出声了。 “是,那母后早些休息。”乾安帝说完便退下了。 待走后,太后吩咐道:“去告诉娴妃一声,让她有个准备,你亲自去。” 王嬷嬷立马回道,“是,老奴这就去。” 芝兰殿内。 “本宫知道了,多谢嬷嬷提醒。采薇,替本宫送送。” “是。嬷嬷请。”采薇回道。 “那老奴就告退了。”王嬷嬷行礼过后便跟着采薇离去了。 待王嬷嬷走后,娴妃瘫坐在椅子上。 第35章 离别前夕 “娘娘!”夏荷连忙扶住她,“您没事吧?” “无妨。”娴妃摆了摆手道。 她明白太后的意思,庆妃将天命灾星搬了出来,皇上定然会同意让安儿离京,自己若现在去闹,只怕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自己刚被册封为皇贵妃,加上庆妃在其中撺掇,皇上随时会以任何理由让她降级,届时若位份低于庆妃,到时候谁都保护不了。 安儿有太后的庇佑,定会安然无恙的。自己现在要稳得住才行,不能中了那贱人的奸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然而想到南宫婉离世的凄惨样,她的孩子又过得如此不顺,心中不免感到悲凉。 等缓过神来,道,“走吧,去看看安儿。” 今日也着实是累着了,要应酬那些难缠的夫人和小姐。 旁敲侧击的想要从自己的嘴里问出来晋阳王妃的人选。 南月瑶早早地就在宫人的服侍下睡着了。 娴妃没有点灯,怕吵醒南月瑶,也怕南月瑶看到自己落寞的样子,便借着月光,细细端详着她的脸。 “你知道吗?你同你母后真的非常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娴妃轻声的说道。 “姐姐若看到她的孩子如此受人排挤,甚至亲生父亲也······她该有多伤心啊。” 娴妃神情冷漠,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她的心中早就对乾安帝失望至极,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四个孩子好好活着。 “娴妃娘娘?”就在娴妃愣神的时候,南月瑶却醒了。 她感到疑惑,为何娴妃娘娘会在这里出现。 “孩子,吵醒你了?”娴妃将南月瑶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想我们安儿了,就过来看看啊。” “安儿也想娴妃娘娘。”二人如同亲母女般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在这深宫里,所有宫妃都如同被豢养的金丝雀,进来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后宫的女人要孩子,不仅是为了争宠,更是想让自己的心中有一份寄托,有对未来的希望。 “安儿,你可愿意换一个地方长大?”娴妃出声问道。 南月瑶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与娴妃拉开一段距离,问道“娴妃娘娘不要安儿了吗?” “怎么可能?本宫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会不要你。”娴妃急忙说道。 “那为何······”南月瑶不懂。 娴妃委婉的向南月瑶道明了原因,这是她成长之路上必经的一环,同别的皇子皇女不同的是,她的路更坎坷。 自己说不定哪天就不在了,自己必须让南月瑶成长起来。 “你放心,皇祖母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是独自一人。”娴妃安慰道。 为何明明想疼自己却让自己离开? 为何父皇从不来看望自己,甚至要将自己驱逐? 为何除了三位皇兄,其他人从来不愿同自己玩耍? 为何所有人都说自己是灾星? 她哭了,哭的很伤心,豆大的泪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直往下掉。 娴妃看了,心疼的都要碎了,忙用帕子为南月瑶擦拭着眼泪。 第36章 离宫 娴妃抱着南月瑶一直安慰着她,自己也流着泪。 南月瑶哭累了,渐渐睡了过去。娴妃就这么抱着她,一直坐到天蒙蒙亮,才将南月瑶放到榻上。 理了理衣衫,迈步走了出去,只是在出门前恋恋不舍的望着榻上熟睡的孩童,转头吩咐道:“照顾好三公主。” “是。” 随后她向夏荷说:“为本宫沐浴更衣。” “是。”夏荷回道。 “采薇。”继而又转向采薇。 “奴婢在。”采薇凑上前轻声回应。 “将先皇后留下来的人都叫过来。”自先皇后离世,凤仪殿的一等宫女及小李子留在了芝兰殿,其他人等一律交由内务府重新分配。 “是,奴婢这就去。”采薇领命后便离开了。 安儿就要离宫了,陛下一定会派人来宣读旨意,可不能邋里邋遢的。 青丝等人在听到传唤后立马赶来,在外头候着。 娴妃更衣后,坐在镜子前描眉,螺黛顺着眉形划过,淡淡的勾勒出了细长的模样。 见到娴妃出来,众人行礼:“参见皇贵妃。” “都起来吧。”众人依言直起了身子 娴妃接着说:“你们都是先皇后的旧部,自先皇后过世,你们就一直留在芝兰殿,现如今三公主要离京,你们要随行照顾,不得有误。” “离京?”青丝听到后感到惊疑,“为何······” “这是皇上的决定,你们只需听从命令,照顾好公主即可。” 眼看娴妃就要发怒,众人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道,“是,奴婢\\奴才定将竭尽全力,保护公主!” “公主尚且年幼,很多事情也不知晓,你们要多上些心。” “娘娘放心,我们一定会看顾好小主子。”青丝回道。 娴妃又叮嘱了好一会儿,才道:“都下去吧,收拾行囊,随时准备出发。” “是,奴婢\/奴才告退。” 众人回到宫女所,腊梅说道,“也不知为何,公主到底犯了什么错。” “公主没错,只是挡了某些人的路罢了。”金菊说道。 青丝呵斥,“都闭嘴,你们是想给殿下招来杀身之祸吗?你们只需记住我们是公主的人,不论何时都要护好公主。” “知道了,青丝姐姐。”众人道。 果不其然,早朝过后福德全就过来宣旨了。 宣读完旨意,娴妃道,“臣妾接旨。”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采薇,替本宫送送。”娴妃客气地说道。 “是,公公请。”采薇说道。 乾清宫内。 “她没说什么?”乾安帝问道。 “是,陛下。皇贵妃娘娘什么也没说,还客客气气的。” 乾安帝一言不发,思索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太后去说了什么,心里认为她懂事,也增加了不少好感,故而送去了些礼物作为把孩子送走的补偿。 娴妃看着这送过来的众多玩意儿,心下感到悲凉,道:“都放到库房吧。” “是。”众人便将一应物件儿都存到库房里头吃灰了。 多年来,乾安帝赏赐的东西娴妃是一件都没动,都在库房里头堆着。 第37章 嘱托 三日后,是太后和南月瑶离宫的日子,众人都前来相送。 所有人都穿了朝服,妃子们一个赛一个的貌美,真是好一幅争奇斗艳的场景。 “母后,这一路路途遥远,您保重。”乾安帝对太后道。 “放心吧,这一路上守卫众多,定然不会出事的。更何况不是还有睿泽吗。” 乾安帝不放心这一路上太后的安危,特地派了晋阳王随行,也是给南月瑶的一个恩泽。 另一边,娴妃早就对南月瑶吩咐了许多,倒也是没什么可以交代的了,于是便恋恋不舍的看着南月瑶跟随太后上了马车。 队伍浩浩荡荡的启程了,众人眺望着,直到目送马车消失在视线里。 马车上,南月瑶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然而太后看着尚且年幼的孩子如此懂事,不哭不吵不闹,心疼的将她搂在怀中 。 太后年事已高,南月瑶尚且年幼,这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将近一个多月。 南月瑶懂事,跟个开心果儿似的,逗得太后时常哈哈大笑,远离了京城的纷纷扰扰,祖孙二人心情也松快了不少。 除了南月瑶有时会思念京城关心自己的亲人外,倒也没什么大事。 祖孙二人在这一路上的相处中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晋阳王在这一路上,陪伴着妹妹和祖母,感觉自己仿佛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无需考虑太多。 这日即将到达鬼医谷,太后突然将晋阳王叫到了自己的身边,“你的婚礼,哀家怕是参加不了了,只是你心中可有人选?” “暂时还没有,不过皇贵妃娘娘会为孙儿安排的。” 太后慈祥的笑着:“皇贵妃办事哀家自然是放心的,她一定会为你安排妥当,只是日后你二人要携手相伴,除了家室外,也要挑个自己喜欢的。” 太后看到晋阳王点了点头,又道:“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你们兄妹三人一定要携手共进,莫要受到他人挑唆,离了心。” 晋阳王看着尚不知事的妹妹,重重的点了点头,“孙儿知道了,皇祖母放心。” 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将南月瑶和晋阳王的手牵到了一起。 晋阳王带着茧子的大手紧紧地包裹住了妹妹柔软的小手,直到多年后仍旧记得今天的这一幕。 众人到了鬼医谷,便有人出来迎接了,“太后娘娘、公主殿下,谷主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鬼医谷不能留有任何国家的士兵,是这片大陆的一方净土,晋阳王此时也该带着随行的士兵离开了。 晋阳王蹲下来,使自己的视线与南月瑶齐平,“安儿,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着我来接你和皇祖母回家。” 南月瑶用力点了点头,“哥哥放心,安儿会乖乖的,会保护好皇祖母的。” 众人听到这话都笑了,还是个团子呢就要保护别人了。太后听着这话虽然感到心里暖暖的,也并没有当真。 但她没有想到,日后南月瑶真的成长为了可以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的公主。 第38章 鬼医谷 众人终究是到了离别的时刻,晋阳王目送着二人进入鬼医谷,许久过后才转身离开。 鬼医谷不愧是大陆上的第一医药世家,一进入谷内就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药草香,瞬间感觉身心都舒展了。 因为鬼医谷面积范围很大,所以众人得乘马车前往正厅。 一路上,南月瑶左瞧瞧,右看看,“这就是我今后要住的地方了呀!” “是啊,我们今后就要在这里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太后看着这多年未来的地方,不由得也触景生情。 当年自己尚且是个少女的时候,曾经随父亲游山玩水过一段时间,在此处也结识了不少挚友。 可惜物是人非,自己后来入了宫就再也没能出来过,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当初的朋友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自己在来之前就给鬼医谷送过信了。 下了马车还未到正厅,就见一个身着湖蓝色衣衫的女人走了出来。 “宁瑞阿姐,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她边说便走过去抱住太后。 太后姓林,闺名宁瑞,已经有许多年没人叫过自己的名字了,久到自己都快要忘了。 “芸箐?”这么多年过去,大家的相貌早就变了,她也不敢确认。 “是我啊!”胡芸箐抹着眼泪说道。 “行了,多大的人了?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哭哭啼啼的。”大长老萧策道。 “就是,你是鬼医谷的二长老,如何能这般没有分寸。”三长老文祁附和道 “还有,现在她是太后娘娘,可不能再胡来了。”大长老又嘱咐道。 “什么太后,就唤我名字就好,这鬼医谷处于三国之外,哪来的那么多礼。”太后看着自己曾经的好友道。 “就是就是,快些进去,宇文兄还等着你呢!”胡芸箐边说边将太后拉进正厅,全然没看到太后身边的小团子。 王嬷嬷便牵起了南月瑶,将她带进去。 “来了?”宇文邕说道。 看着宇文邕苍老的面容,太后也不由得落下泪来,轻声说道。“来了!” “咦?老伯伯?”南月瑶看着眼前熟悉的长者,似是感到疑惑他为什么在这儿。 太后疑惑,“你们认识?” 众人才看到这儿还有个孩子,心下想这就是那个太后在信中提到身负灾星骂名的三公主吧。 \"先前有幸见过一面。\"宇文邕朝南月瑶眨了眨眼。 太后也看明白这是两人之间的秘密,便也不再追问了。 “你们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舟车劳顿这么久,今天也累了,就先好好休息吧!”宇文邕说道。 “也好,你们先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们好好聚一聚。”胡芸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一直习武,身子骨也好。 “好。”太后应和道。 接下来宇文邕就派人送太后众人前往住所,太后和南月瑶所住的地方叫月桂居,是所僻静的地方。 几人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便到了晚餐的时刻。 参加的人只有宇文邕和三位长老,还有太后和南月瑶,虽然简单,但很温馨。 第39章 天赋 在宴会上,大家都非常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竟然还可以将孩子养的如此乐观,而非阴鸷的性格,可见养孩子的人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 每一个人都给南月瑶送了见面礼,什么奇花异草、珍稀药材、古董玉器。 只要是自己认为好的,都送到了月桂居。 自从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除了娴妃和三位兄长之外的人如此关心自己。 月亮和繁星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月桂居中灯火通明。 “皇祖母,宇文爷爷和三位长老都对安儿好好啊。”南月瑶开心地说。 太后轻轻拥着南月瑶,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可愿意永远都留在这儿?” 南月瑶沉默了半晌,“安儿是愿意的,只是······” “娴妃娘娘和兄长们还等着安儿呢!”南月瑶眨巴着溜圆的眼睛,盯着太后。 太后沉默了,只是看着尚且年幼的孙女,不忍说出更多了令她伤心的话了。 夜深了,祖孙二人就歇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都没有来打扰祖孙二人,让他们好好休息。 这日,宇文邕突发奇想,来了月桂居。 他十分清楚的记得,南月瑶曾经在密林中认出了月亮花。 迈入月桂居,却到处都没有看到南月瑶的身影,最后才看到,她在书房捧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 年幼的孩童捧着一本药草书,也不知道是否能读得懂。 就在这时,南月瑶发现了宇文邕的存在。 “宇文爷爷!” 宇文邕走到书案前,双手背后,慈祥的问道:“这书中的内容你都看得懂?” 南月瑶老老实实的回答:“有些其实是不懂得,只认识图片!” 王嬷嬷此时过来给南月瑶送点心,看到这一幕,说道:“殿下字还没认全呢!” “虽说娴妃娘娘一直有给殿下启蒙,但到底还是年纪小。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殿下平日里最喜欢看的就是医术了。” “哦?”宇文邕起了兴趣。 “那老朽来考考你!”随后他接过南月瑶手中的医书,随手翻开了一页,拷问起来。 没想到南月瑶真的从善如流的回答了出来,一点错处都没有! 此时众人才发现,南月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她对医学有极大的兴趣,简直就是学医的一个好苗子啊! 他要收徒弟!现在就收! “你可愿意跟着老朽学医?”宇文邕出声问道。 “学医?”南月瑶看向王嬷嬷。 似是也觉得太过着急,随后又说道,“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不必现在就回答。” “收徒?”太后惊诧地问道。 王嬷嬷回禀:“是,谷主说殿下有天赋,是学医的料。” 太后思索了片刻,心中想道“也是,以鬼医谷的实力,若做了宇文邕的关门弟子,就算今后在宫里头出了事,也能保安儿无虞,这倒是个好法子!” 众长老听闻,也觉得惊奇不已,从不收徒的宇文邕竟然主动要求收弟子。 多少人踏破门槛他可都是不愿意收的啊! 第40章 拜师 果不其然,南月瑶来找太后商议了。 “你想认他做师傅吗?”太后问。 南月瑶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她是想学医的。 “那我们就认这个师傅!”太后鼓励道。 “好。”南月瑶坚定的说。 “你去告诉宇文谷主一声,让他准备一下吧!”太后向王嬷嬷吩咐。 “是,老奴这就去!”王嬷嬷转身出了月桂居,找宇文邕去了。 宇文邕知道了这个消息高兴不已,立马就去准备了,鬼医谷的众人都知道宇文邕要收南月瑶为徒了。 第二日,众人纷纷前来观礼。 南月瑶轻轻掀起裙摆,跪在在就准备好的蒲团上:朗声道:“师傅在上 ,请受徒儿一拜。” “好好好,快起来!”宇文邕摸着他那花白的胡子,大声笑道。 随后南月瑶奉上了一杯热茶,“师傅在上,请吃徒儿的拜师茶。” 宇文邕笑着接过了南月瑶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笑了,胡芸箐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说道:“终于有人给师兄养老送终了!” 身旁的文祁撞了撞胡芸箐的肩膀,提醒她不要没大没小。 胡芸箐撇了撇嘴,似是不同意。 宇文邕将一枚玉佩挂在了南月瑶的腰间,挂上这枚玉佩,她就是宇文邕正式的关门弟子了。 “望你今后可以始终对学医保持热爱,精进自己的能力,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莫要忘了本心。”宇文邕嘱咐道。 “是,徒儿谨遵师命。”南月瑶恭敬地回道。 随着一声“礼成”,盛大的拜师礼落下了帷幕。 之后的十年间,她一直跟着宇文邕学习医术和毒术。 其实宇文邕不仅仅只在医术上颇有造诣,对于毒术也是颇有研究,可谓是医毒双绝。 因此这些年里,南月瑶学到的东西很多。 首先南月瑶对医术的兴趣极大,其次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再者她谦虚好学。 宇文邕对自己的这个徒弟是非常满意的,因此在教学的期间,也会带着她到处义诊,作为一种练习的手段。 宇文邕将他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南月瑶,她可谓是学了个十成十。宇文邕甚至有想法将衣钵传给南月瑶,让她做鬼医谷的下一任谷主。 鬼医谷的谷主只要你是鬼医谷的人,且有能力胜任即可,但有一点:绝不可以将鬼医谷拖入三国征战中,绝对不可以! 南月瑶在义诊期间,化名宇文玥,对外就宣称是宇文邕的义女。 她在义诊期间一直戴着长帏帽,没有任何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就是璃国那个身负灾星骂名的三公主。 只是世间传言,有了可以继承宇文邕衣钵的人。 直到后来,宇文邕也对南月瑶的医术非常有信心,就让她放开手去做了。 多年来南月瑶悬壶济世,救了无数的人,打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众人都道,这是菩萨降世,给了被疾病折磨的人一丝丝希望。 第41章 十年 十年后。 一名身姿窈窕的少女站在药架旁修剪枝叶,三千青丝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的挽起,几丝碎发落下,更显少女的慵懒,脸上未施粉黛,弯弯的柳叶眉,清丽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小嘴,继承了父母一切的优点。一身蓝色的衣衫,淡雅却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身材纤细,更显楚楚动人。 “殿下,事情都办妥了。”青丝前来回禀。 南月瑶将剪刀轻轻放在金菊手中的托盘里,抬起眸子:“知道了。” 转身便向殿内走去,青丝和金菊在后头跟着,缓步走上台阶,“父皇有什么反应吗?”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和之前一样,将镇北王叫过去训了一顿,说了些驭下不严的话罢了,还未能伤其根本。”青丝回道。 “这么多年建立起的深厚父子感情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土崩瓦解。”南月瑶说道。 “不急,慢慢来。” 南月瑶在自己成长起来以后,便开始为太子谋划,几年间慢慢拔除了很多镇北王的人。 另一方面她也在竭力追查当年母后难产和自己灾星的事情,毕竟太子要登基的话,自己的名声肯定会多多少少让兄长受到一些影响。 这十年间,京城中的事千变万化,庆妃在努力下已经晋升为了贵妃,与皇贵妃的品级只差一个。 虽然娴妃这几年一直将庆贵妃牢牢地压在手底,然而并不得圣宠,乾安帝仿佛也只是将娴妃当做一个管理的工具罢了。 因为得宠,镇北王的势力已经压过了太子一头,若非乾安帝怕民心不稳,只怕太子之位在就已经易主了。 然而有南月瑶在其中插手,现在的局势形成了一个扭转。 这十年也有不少好事发生,太子有了一个孩子,起名南怀瑾。之后由于太子妃第一次生产伤及了根本,就没再要孩子了。 晋阳王也成家立业,听从太后的话,娶了门当户对而且自己也喜欢的女子:宁远侯之女魏嫣然。 在王妃的争夺中,晋阳王赢了。 二人有了一子两女,第一胎是龙凤胎,女孩起名南如泱,男孩起名南怀德;第二胎是个女孩,起名南如忆。 镇北王娶了大理寺卿贺丰之女贺文秀。 不过遗憾的是,晋阳王的婚礼和四个孩子的满月宴,南月瑶和太后都没能参加。 镇北王府,一群人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位于上首的镇北王青筋暴起,将手边的茶杯砸到最近一人的头上。 只见瞬间就从那人的头上流下了鲜血。 “本王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解决了这件事,为什么最后一刻了,却让他们抓到了把柄?” “王爷息怒,我们确实是做了充分的准备,这······” 这时候底下的一人转着眼珠子,问道,“王爷,会不会有人泄露了消息?” 另一人思索了片刻,说道,“是啊,王爷,想想我们这两年间折损的人,似乎都是在我们快要办好的前夕被人给截掉了。” 第42章 打算 镇北王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待人走后,他头痛的扶着额头。 一名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端着一碗冰丝燕窝粥进了书房,“王爷,您同部下商讨这么久,一定也累了,臣妾准备了燕窝粥,您用一点吧。” 看到女子进来,镇北王舒展了眉头,“罄竹,还是你懂事啊!” 曲罄竹温婉的笑着,“虽然妾身不能为王爷分忧,但妾身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说着,她便走上前为镇北王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 镇北王瞬间感觉自己的头没那么痛了。 鬼医谷中,南月瑶就没有镇北王那么焦虑了,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主子,午膳已经备好了,太后娘娘叫您过去用膳。”腊梅前来回禀。 “好,我知道了。”南宫婉虽然没有在宫中长大,然而太后也一直以公主的标准要求南月瑶。 因此将南月瑶培养成了端庄稳重的性格。 到了饭厅,南月瑶给太后请安,“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好,快过来坐吧!”太后看到南月瑶慈祥的笑着。 祖孙二人一起用膳,其乐融融的,进了药王谷以后,二人都改变了之前的饮食习惯。 现在多以药膳为主,因此太后的身体也确实比前几年康健了不少。 二人用过午膳之后,太后漱过口,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今日下午会有画师过来画像,你准备一下。” “是,孙儿知道了。”南月瑶回道。 这十年间,每年都会有人过来画像,记录南月瑶的变化。 这是太后提出的,其实也是变相的提醒乾安帝不要忘了有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 因此京城中的众人也知道南月瑶的模样,流传着第一美人的名号。 “你年龄也不小了,也快要及笄了,是时候该为下一步做打算了。” 午膳过后,南月瑶为太后做着推拿,太后出声提醒。 “你父皇忘了,你可不能忘。” “孙儿知道,皇祖母放心吧!孙儿有打算的。” 太后转身,拉过南月瑶的手。 “十年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你皇兄的婚礼、你侄子侄女的满月宴你都没去,这可不行。” “皇祖母,这确实是个遗憾,但我们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去相处啊。” 听到南月瑶这么回答,太后就放心了,就怕南月瑶在这儿待习惯了不想回去,也怕南月瑶对乾安帝彻底失望。 自己年纪大了,还是希望儿子和孙女之间消除那本不该存在的隔阂。 出了太后的居所,南月瑶问道,“国师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殿下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现在只需要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了。”青丝回答。 “那就好。” “另外,此次看诊的人也都定下了,就等您过去了。” “好,准备马车,去七星楼。”南月瑶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青丝回答。 自从青丝服侍起南月瑶就一直掌管着外面消息传递的工作,其余人等则是一直贴身服侍南月瑶。 第43章 七星楼 南月瑶这么多年在鬼医谷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准备自己的势力。 多年间,南月瑶一直在寻找各种人才筹建自己的七星楼。 七星楼于五年前建立,到现在已经有了很深的根基,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且在三国之内均有分布。 七星楼,顾名思义建有七座楼阁,管理者是芸娘和石伯。 宝珍阁为餐馆,由十七叔管理,那里的菜色是御膳房都比不上的。 翠玉轩做售卖和修复字画古玩的生意,由贺文瑞管理,那一手修复的能力直叫人称绝。还有一个秘密的生意就是替人寻宝,只要银钱够,那不论宝物在何处,只要没消失,都可寻到。 品茗阁是座茶楼,由方瀚拓管理,众人来此只为吃到点茶大师白青栀做的那一手好茶和形式各样的果子,只可惜每日只售卖五十份。 梨园由楚烟客管理,是座戏园子,楚老板的戏,一月一次,那日人是最满的。不过楚烟客亲自培养出来的弟子这两年也打出了名号,因此梨园日日高朋满座。 成衣阁售卖衣服首饰,由夏涵之管理,那衣服首饰花样新奇,颇受众人追捧,尤其是京城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多年来,南月瑶的衣服首饰皆出自她手。 登凌阁是个拍卖楼,由孟霁岚负责。每月一次,除了些特殊时候会加一场,广发请帖邀请众人前往,其他时候一切照旧,若是到了此时,那就说明这物件难得一见且价格昂贵。登凌阁价格公道,众人都愿意在这里寄存拍品。 南山堂是座医馆,由白清安负责。南月瑶就作为一名医者,会来看诊,对外仍旧化名宇文玥,不过这看诊也是有规矩的。 “青栀,果子和茶都备好了吗?主子马上就到了。”方瀚拓催促道。 “马上就好了,方大哥,你帮我把那个花瓣拿来。”白青栀边说边指使方瀚拓干活。 方瀚拓将花瓣拿来递给白青栀,“行,主子也快到了,我出去迎迎。” “行,你去吧,我这边马上就好。”白青栀点头回道。 南月瑶看诊这日除了病人不会开门迎客,因此众人都会在前院候着。一来是为了保护这些病人隐私,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南月瑶。 众人看到七星楼众人这么齐全的候着,也习以为常了。 多年来都是这样,众人只以为是七星楼尊敬医者,尊敬鬼医谷。 “来了来了。”芸娘看到一座华贵的马车远远驶来,提醒众人道。 马车慢慢的在七星楼前停了下来。 只见宽大的马车里伸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搭在了婢子手上,紧接着一名头戴帷帽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 她款款走下马车,一身月白色的衣裳,仿佛九天神女降世一般。 怕暴露身份,出门在外,除了鬼医谷的人,南月瑶的婢女都带着面纱。 “宇文小姐来了,我等已久候多时了,您快请进!” 南月瑶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石伯将大门关起。 第44章 规矩 “给楼主请安。”众人齐声道。 南月瑶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虽然年纪小,但是却让众人心服口服。 “大家都辛苦了,忙自己的去吧。”南月瑶轻起朱唇吩咐众人。 “是。”众人恭敬的道。 南月瑶迈步走向南山堂,身后跟着芸娘、石伯以及白清安、十七叔。 等南月瑶走远,众人才回了自己的岗位。 “病人都到了?” “是,都安排在了宝珍阁的厢房里。”白清安回道。 刚开始义诊,有很多人都前来医治,可人数过多,时常会起争执,有些极小的病症也来看,反倒是误了很多危重症病人。 因此南月瑶立下了规矩,每月一诊,共三十人。 若病的较急、较重,将自己的病情写下,投入南山堂信箱,白清安会选出最严重的十五人作为下月的病人。 另外十五个号会放到登凌阁拍卖,价高者得,这就是专门为勋贵人士准备的,毕竟七星楼也需要些人脉。 这样也较为公平。 “各位,宇文小姐已经快到了,我这儿有个箱子,共有三十个号码,请各位前来抽取,按号码顺序诊治。”宝珍阁里的小儿说道。 众人纷纷前来抽取,有的高兴,自己排在前头,有人失落,自己还得等一会儿。 天字一号厢房里,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身着玄色衣衫,头发高高束起,修长的手指端着茶杯,小口喝着。 看到侍从进来,也并未抬头,反而是一旁一身红色衣衫的男子扇着手中的扇子问道,“抽的多少?” “七号。” “那还行。”转头又看向玄色衣衫的男子,“宴清,这给你看病,你倒是一点都不急啊。” 宋宴清放下茶杯,“既然坐在这儿,那就一定能看到,为何要急?” “得,你有病,你说得对。”余子墨摇着扇子说道。 “余公子,您就别跟我们公子吵了。”暗一道。 余子墨撇了撇嘴,“快闭嘴吧!” 众人说着话,外头有人敲了敲门。 一个小二推门进来,“各位还得稍等一会儿,这儿有些点心,请各位先用着。” “多谢了!”余子墨点了点头道。 “您客气。”说完便退下了。 南月瑶来到了南山堂专门为她准备的看诊的地方。 “各位,宇文小姐到了,那我们就开始看诊了。第一位请跟我来。” “在这儿!”一位妇人立马道,拉着儿子就站起来。 “好的,二位请跟我来。”立马就有人带领前往。 看诊房内,白青栀将茶水和糕点都备得非常齐全。 南月瑶看着这些吃食,道,“你费心了。” 白青栀连忙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主子吃的惯就好。” 白清安看着自家妹妹这没出息的样,扶了扶额,“行了,主子要开始看诊了,快出去吧!” 白青栀剜了一眼自家哥哥,转向南月瑶又是一副甜甜的样子。 “那主子忙,我先退下了。” 南月瑶点点头,理了下裙摆就坐下了。 紧接着就开始按照号码开始看诊。 第45章 蛊毒 一个接一个的病人进入看诊,南月瑶非常有耐心的给一个又一个的病人讲解他们的病症。 每一个病人出来都面带微笑,因为知道自己还有得救。 南月瑶的口碑在老百姓之间是非常好的,不仅因为她的性格温和。 而且也因为她的医术确实非常高超,甚至有传言说,她的医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按这个方子抓药,服用一月就可痊愈。” “多谢宇文小姐,多谢!”那老人不断的道着谢。 “您客气了。”南月瑶微微点头。 白清安招呼进来一个小厮,对那位老人道,“老伯,他会带您去抓药。” 小厮做出一个引导的手势,“您这边请!” 老伯一直到出门还是在道谢。 “下一个吧!”白清安吩咐。 “是。”随后就有小厮前去叫下一号了。 厢房里宋宴清等人正聊着天,小二推门进来,施了一礼,“各位,七号到了,可以去看诊了。” 众人起身便随小二前往。 “七号病人到了!”小二回禀,随后就退下了,顺便关上了门。 “坐吧!”南月瑶出声道。 宋宴清撩了衣摆,坐到南月瑶面前的蒲团上。 余子墨和暗一在刚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将周围环境等都观察了一遍。 这个诊室位于南山堂的二楼,隔着屏风望过去有一个湖,侧面放着棋盘和一些书架,上面陈列着许多医书,另一侧有一张美人榻,物件儿极少。 熏香用的是上好的菩萨棋楠,悠悠柔柔的香气,随着袅袅飘散的轻烟弥漫扩散。 南月瑶身旁只站着白清安一人。 白清安向南月瑶介绍道,“这位是欧阳靖公子。” “欧阳公子,请将手放在脉枕上。” 宋宴清依言照做,出门在外,为了行事方便,便冠以他母亲的姓,重新起了一个名字。 纤细修长的手隔着帕子搭在起伏有力的脉搏上。 然而南月瑶蹙起秀眉,感到不确定,怕自己探查错了,道,“请公子换只手。” 宋宴清又将另一只手放到了脉枕上,南月瑶再次切脉,这下可以确定,面前这人的疾病靠摸脉根本探不出来。 她取下搭在宋宴清手腕上的帕子,缓缓的折起道,“依脉象来看,公子身体并无疾病。” 暗一急了,“怎么可能?我们公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宴清挥手打断了,暗一只好退下,他深深地看了南月瑶一眼,并未说话。 南月瑶抬眸直视着宋宴清深不见底的双眼。 “既然公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拍下我看诊的号,必定是有问题的。”南月瑶轻声说。 “不错,我的病从脉象上看什么都查不出来,宇文小姐不必怀疑自己的医术。”宋宴清顿了顿问,“不知宇文小姐可了解蛊毒?” 南月瑶蹙眉重复,“蛊毒?” “血煞蛊,不知宇文小姐可有解法?”宋宴清淡淡询问,并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似乎中蛊的不是他一样。 余子墨也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生怕漏下一个字。 第46章 能解 “中了血煞蛊的人,每到月圆之夜都会发作,全身的血液如同沸腾一般,身体灼热难耐,需用冰水缓解,然而冰水使用过多也会导致发热,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因此,照顾的人需格外注意时间和水温。另外在月圆之夜,中蛊之人会内力尽失,身体更是极致的虚弱,也会给人可乘之机。” 南月瑶亲手为宋宴清添置了一杯新茶,宋宴清将视线从南月瑶脸上转到了面前的茶水上,开口道,“宇文小姐似乎对此蛊了解颇多。” “我幼年曾跟随家父四处游历,有幸见识过此蛊,家父也曾解过此蛊,因此有些了解。”尽管宋宴清一直盯着自己,南月瑶也毫不畏惧,眼神未见一丝波澜。 “你的意思是,这蛊可解?”余子墨激动的开口询问。宋宴清的眼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南月瑶的眼睛一直同宋宴清对视着,眼神未曾分给余子墨一丝一毫,“是,可解。只是……” “只是什么?”暗一急忙开口追问。 “此蛊要解,难如登天!” “只要您有法子,我们不论如何也要一试!”暗一回答。 南月瑶并未回答,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这蛊中了有多久了?” “再过一月,便满二十年了。”宋宴清喝了口茶,淡然开口。 “看来公子这蛊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南月瑶有些吃惊,且不说能拍下这看诊的号,财力就不容小觑,而且多年来身体看起来除了蛊毒外并无其他疾病,甚至比寻常人都要康健,可见此人平日里定然对身体极为在意,且意志力极强,否则不可能挺过二十年之久。 “是!”宋宴清放下手中的茶杯,“您若有法子,不论多难我都愿意一试。” 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南月瑶叹了口气道,“要除去这蛊毒,有两种法子,第一,换血。” “用至亲之人的血与你的血相转换,说白了就是一命换一命,且不说中途的痛苦程度,最终你那亲人会血枯而亡。” “不行,可还有别的法子?”宋宴清想也没想就否定了第一种方法。 南月瑶也知道他会这么说,“第二种方法只需找到全部所需的药材,制成解毒丹,便可拔除蛊毒。” “这法子好,那请您快些备齐了药材炼制,我们定然有重金酬谢!”暗一欣喜道。 看着并未开口的南月瑶,余子墨问,“宇文小姐可是有什么难处?如若缺少药材,我可派人去寻,只要能炼成这丹药,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也会找齐这些药材。” “这解毒丹所用的药材,鬼医谷几乎都有,唯有一味——魔晶草。”南月瑶说。 “那我派人去找。”暗一急匆匆接话。 “唉,没用的。”余子墨叹了口气,“魔晶草生于极寒之地,且不说气候恶劣,而且这药草千年一开花,万年一结果。据我所知,距离上一次结果只过去了两百年。” “那我们怎么办?宇文小姐,可还有别的办法?” 第47章 生辰 南月瑶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是仅有的两个办法。” “那先前那人……” “那人用了第一个法子。”南月瑶淡然开口。 暗一本以为那人是用了药草,不曾想…… 宋宴清沉思了片刻开口道,“不论多久,我们不会放弃,也请宇文小姐帮着询问一二。” “那是自然。”南月瑶接话。 看着眼前这群不轻言放弃的少年郎,南月瑶也动了恻隐之心。 “清安,拿块玉牌给我。”南月瑶转头吩咐道。 “是。”白清安转头取了玉牌递给南月瑶。 南月瑶接过交给了宋宴清,“这是七星楼专属的玉牌,拿着它,你们若找到魔星草的下落,可以随时到七星楼来找我,自会有人联系我。” “多谢宇文小姐。”宋宴清这句感谢说的是真心诚意。 南月瑶点了点头,由白清安亲自送出了七星楼。 南月瑶继续看诊,戌时才将所有病人看完,打道回府,此时画师早就久候多时,太后看天色已晚,便着人给画师安排了房间,明日再给南月瑶画像。 今日餐桌上,人来的格外的全,除了太后和鬼医谷谷主,三位长老也携弟子前来。 六月二十四是南月瑶的生辰,每一年的生辰礼,众人从不缺席,也给了南月瑶一丝慰藉,给予了她家人一般的温暖。 “安儿,生辰快乐啊!”太后开口道。 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南月瑶道,“多谢皇祖母。” 众人纷纷献上贺礼,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这十年来,众人时常会给南月瑶找各式各样的由头送礼,渐渐地在房间放不下了,太后还专门腾出来了一间库房给南月瑶放礼物。 众人有说有笑,时间就如同流水一般这么过去了。 待众人走后,南月瑶单独去找了宇文邕,说了今天在南山堂发生的事。 “血煞蛊可不好解啊!我记得,那魔晶草百年前确实有人用过,只不过时间太久远,现如今已经下落不明了。”宇文邕捋了捋胡子,安慰道,“我会着人去找的,只不过得费些时间罢了。” “多谢师傅。”南月瑶福了福身子,开口道谢。 此时在客栈内,宋宴清三人已经派出了许多人四处打听魔晶草的下落,也修书一封寄回了家中。 身处大盛宫城内的帝后二人得知此消息,一来对儿子的恶疾仍旧有希望痊愈感到十分的高兴,二来对这魔晶草的下落感到十分的担忧,也急匆匆的派了手下人四处寻找。 “宴清,你说这魔晶草既然这么难寻,为何她还要告知我们?会不会她压根不知道怎么治,便抛出了一味难寻的药材,届时我们找不到,也不会砸了她的招牌。”于子墨感觉自己现在非常的聪明,想到了旁人未想到的东西。 宋宴清轻抚着手中的古琴,神色淡淡,头也没抬,“鬼医谷就在那儿,又不会跑。”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她骗人,人人都可找上门去,出了一点差错招牌便也砸了,压根没有骗人的必要,这对她没有好处。 第48章 教会 余子墨细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于是便不再说什么了。 “殿下,京城事发了。”青丝边给南月瑶拆着头上的珠钗,边回禀着京城那边的消息。 南月瑶一手从耳后拿过一缕青丝,一手执着檀木梳子,梳理着乌黑的长发,看着铜镜中倒映出与先皇后八九分相似的面庞,顿了半晌。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所有位于房内的女婢纷纷福身,行礼告退。 待众人出了房门,南月瑶慢慢走到床边,掀起床铺,取出藏于暗格内的匣子。 打开后,里面赫然是先皇后临去前放在南月瑶襁褓内的那枚玉佩。 南月瑶轻抚着上面的纹饰,轻启薄唇,“母后,孩儿该回去了。” 明月高高悬挂,宫内众人都各司其职,没有人敢发出一声异响。 此时乾清宫内,地上跪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珠,落在朱红色的地板上。 旁边还垂手立着几位大臣,其中就有南宫博彦,礼部尚书南宫泽梁,威远将军南宫俊毅,大理寺卿贺丰。 大殿中央还摆着几个巨大的箱子。 殿上安静的落针可闻,甚至隐约能听到安勤汗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不错,地上那瑟瑟发抖的老人正是当朝国师安勤。 坐在龙椅上的乾安帝,右手紧紧地握着扶手,额头上青筋昼起,面部因为生气也止不住的颤抖。 突然乾安帝抬手,将置于龙案上的茶杯扔向了殿内跪着的人,不偏不倚正好砸着了那人的头,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触目惊心。 然而却没有一人同情,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安勤,你是想拥兵自立,谋反篡位吗?”乾安帝带着盛怒问道,然而这好似不是询问,而是定罪。 安勤颤抖着身子,回道,“老臣不敢,望皇上明鉴啊!” “哦?那这么多的‘香油钱‘,安大人又如何分辨啊?”大理寺卿出声询问。 “这,这······”安勤吞吞吐吐说不出半个字来。 “皇上,老臣请求彻查当年先皇后难产一事,求皇上应允。”南宫博彦跪地请求。 其余人等纷纷效仿,“求皇上重审旧案,为先皇后做主!” 皇帝看着地上跪着的众人,许久都未曾说话,他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半晌过后,“贺丰。” “臣在。”贺丰恭谨的回道。 “去查吧。”紧接着乾安帝便挥手叫众人都退下了。 大理寺卿的夫人前段时日到郊外踏青,偶然间路过了一家名为安国寺的庙宇便进去参拜。 本以为此地偏远,应该少有人来参拜,哪曾想此处香火鼎盛,甚至众人都道,此处甚为灵验,还有人一直想拉她入劳什子教会。 回到府中后,她便将这件事情讲给了贺丰听,出于职业习惯,便差人前去查探。 谁曾想倒还真的查出了一些事情,安勤多年来仗着乾安帝的信任,偷偷地安置了不少私产不说,甚至还修建了这座庙宇用于敛财。 第49章 启程回京 安勤起初并没有要创立什么教会,然而他的一个幕僚却说,入了教会的人定然会有更多的人稳定的给自己送来钱财,他才创立了这个教会。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幕僚是南月瑶安排的,引大理寺卿夫人出郊外游玩也是南月瑶故意的,是她写信给大舅母程韵说自己多年未曾回到京城,想念当年娴妃举办的踏青宴,由此也勾起了程韵有关年少时的记忆。 所以她才会邀请自己的闺中密友,也就是大理寺卿的夫人前去踏青。 至于那座寺庙,马夫是南月瑶安排的人,自然就领了她们去了安国寺。 只是贺丰再往前查,竟然查到了当年皇后难产一事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尽管自己的女儿已经嫁给了镇北王,然而贺丰却不是个结党营私之人,一心为国为民,只忠于乾安帝。 因此,乾安帝才会放心将许多事情交给他打理,京城才能如此的安定。 乾安帝坐在龙椅上,桌案上摆着一幅画像,上面有一妙龄女子,赫然便是年轻时候的先皇后——南宫婉。 “福德全,请太后和三公主回宫吧!” 福德全愣怔了一下,道,“是。” 待圣旨到了鬼医谷已经是半月之后了,得知两人要离去的消息,鬼医谷众人纷纷送上饯行礼。 看着眼前相处了十年之久的众人,南月瑶也不禁湿润了眼眶。 “安儿,京城不比鬼医谷,那儿都是些牛鬼蛇神的,你若是受了委屈,定然要差人送信回来”胡芸箐抹着眼泪说道。 “放心吧,箐姨。好歹我也在这儿学了许多的本事,不会叫人欺负了去的。”南月瑶微笑着保证。 转头看到已然年迈的师傅,身穿麻布衣袍,手拿一柄拂尘,檀木簪子将所有头发都束于头顶,一如初见。 南月瑶松开胡芸箐的手,撩起裙摆向宇文邕跪了下去。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给宇文邕磕了一个头直起身来,两手端平于身前。 \"徒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师傅再次相见,万望师傅保重身体,徒儿就此拜别师傅。” 宇文邕终是忍不住,老泪纵横,连忙上前几步,将南月瑶扶了起来。 “好孩子,记住你箐姨的话,莫要叫人欺负了去 。记住,鬼医谷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师傅放心,徒儿记下了。”南月瑶连忙应下。 “好了,你该走了!”宇文邕不舍得推着她上了马车。 “师傅······”南月瑶上了马车后又掀起了帘子,看着后面送行的众人直到消失不见。 太后看着自己的乖孙女一如自己当年一般,心里头不忍得很,便出声安慰道,“无妨,日后定能寻得机会回来的。” 南月瑶未曾答话,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回京的这一路上,南月瑶一直沉默着,看着是手中的书籍,未曾言语一句,只有太后问的时候,她才会回答。 然而,这回京的路程遥远又不太平,庆贵妃派出过几波杀手,然而都被南月瑶等人躲过了。 第50章 老鼠见了猫 庆贵妃将手旁边的茶杯扫落在地,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贵妃娘娘息怒。”众人瑟瑟发抖。 “母妃息怒。”镇北王坐在一旁看着这满地的狼藉,“你们都退下吧。” 镇北王发话解救了这些宫人,然而却让庆贵妃的怒火更盛。 “这两年你倒是越发的没脾气了。”庆贵妃嘲讽一般的语气说道。 镇北王眉头皱起,“那母妃想如何?几波的刺杀都派出去了,也并没有什么成果。” 这几年南月瑶的实力强大起来之后,派在京城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导致镇北王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落空。 只怕他心中也早已无感了,不过这么多年的夺嫡之路也没有白走,他只怕是早就猜出了这其中有自己这个三妹的手笔。 然而一来由于山高水远,自己几次三番派出去的人都没了下落;二来由于太后一直护在南月瑶身旁,自己的行动也几次三番受到了限制。 后来,镇北王便也明白了南月瑶的手段并不是小打小闹,经历过不断的失败后,镇北王便放弃了。 此次回京自己正好可以与自己这个神秘莫测的三妹对上一对。 “那难道你就这么放任她回京吗?”庆贵妃的眼中透露着浓浓的杀意。 “比起这个,母妃还是关心一下安勤的事吧!倘若当年的事情泄露,我相信母妃您也是明白这个后果的。” “你还好意思讲,你娶了那贺丰之女贺文秀,然而却无法让大理寺为你所用,甚至这次的事情也是贺丰来查,那你娶这贺丰之女有何用?”庆贵妃怒容满面,质问着这个自小就拿捏不了的儿子。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外面的宫人进来通传,“贵妃娘娘、殿下,四公主来了。” 庆贵妃仍旧直视着镇北王,半晌过后,“让她进来吧。” “是。”那宫人急忙去请四公主进来,生怕怠慢了这个主儿。 自从四公主降生,那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乾安帝将所有的爱都放到了南月菏的身上,庆贵妃也是十分宠爱自己的这个幼女。 “母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南月菏身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显得俏皮又可爱,头上的钗环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 南月菏今年刚满十岁,尚且年幼。 庆贵妃见到自己的女儿,瞬间变了一张脸,然而南月菏见到自己的兄长,却好似是老鼠见了猫,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落下。 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见过三皇兄。” 镇北王淡淡的点了个头,起身离开了,留下了母女二人说话。 庆贵妃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你怎么每次见了你三皇兄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母妃,这不怪女儿,三皇兄每次都拉着一张脸,一点笑容都没有,好生可怕!” 听着女儿娇俏的声音,庆贵妃也笑了,点了一下女儿的鼻尖,宠溺的说道,“你啊!那好歹是你一母同胞的皇兄,有何好怕的,你们二人是这世上除了母妃,最亲近的人了!” 第51章 抵达 南月菏点点头,“知道了,母妃。” 此时在京郊不远处,一辆华贵的马车由众多的侍卫簇拥着前行,马车之内,祖孙二人安静的坐着。 太后正在闭目养神,南月瑶翻看着手中的医书,前方带队的士兵前来回禀。 “太后娘娘,三公主,我们马上就要进京了。” 南月瑶看着仍旧合着眼的太后,回了句,“知道了。”那士兵便拱手退下了。 “这一路上,想取我们祖孙二人性命的人不少啊!”太后仍旧合着眼,对南月瑶说道。 南月瑶将手中的书合上,“皇祖母放心吧,咱们马上就进京了!” “你心中可有成算?” “皇祖母放心,孙儿心中有数。” 镇北王这么多年来派人多次前往鬼医谷,太后不可能没有察觉,十年时间早就让太后对自己的这个孙子失望至极。 京城的百姓夹道欢迎,乾安帝率领忠臣在宫门口等候。 许多的百姓都看过南月瑶的画像,都想亲眼目睹这璃国第一美人的真容。 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入京城,马车非常的宽大,金色的车身,宝蓝色车顶,四角有带有皇家印记的玉牌挂着,流苏随风摇曳着,似乎也在欢迎着祖孙二人。 马车走到护城河前缓缓停下,只见车身旁的婢女打开马车门,将帘子掀起,里面伸出来了一只纤细的手,身着一身蓝色衣衫,好似清澈的泉水见了阳光,手腕上戴着一只白玉镯子,显得手腕更是白皙,腰间挂着先皇后留下来的玉佩。 头上的朱钗随着南月瑶的每一步晃动,仿佛在人们的心间碰撞,神色淡淡的由婢女搀扶下车,仿佛不落凡尘的仙子。 众人都看呆了,那画像竟然只体现了南月瑶美貌的十之一二。 然而人们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马车上也有两位品貌非凡的公子看着这一幕。 余子墨出声对身旁的人道,“早就听闻,璃国三公主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身旁的人并未搭话,看了一会儿,向前面的暗一吩咐道,“走吧。” 二人就此离开,南月瑶也并未注意到这二人的视线。 转头亲自将太后扶了下来,尽管已年过半百,然而仍旧身体康健,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比起乾安帝来也是不输的。 一身深棕色的衣袍,乍一看并无特别之处,然而仔细一看却可以看到许多的寿字在上面。 这件衣服用的是暗绣,出自成衣阁,自然不是凡品,一头白发用几个简单的钗子束起,也挡不住那满身的华贵。 南月瑶搀扶着太后向乾安帝率领的众臣子走去,乾安帝急忙上前几步,拱手向太后请安。 “儿子给母后请安。”太后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 众臣子待乾安帝行完礼后,忙跪在地上,“臣等恭请太后娘娘,三公主殿下回宫,千岁千岁千千岁!” 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效仿,“恭请太后娘娘,三公主殿下回宫,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52章 父女相见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待众人站定后,南月瑶微微福身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看着眼前依然出落得亭亭玉立,行止有度的女儿,乾安帝也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 待南月瑶抬头露出了那与南宫婉八九分相似的面容,乾安帝心中更是充满了对这个女儿的愧疚,以及对安勤的憎恶。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当时由于安勤牵扯出的先皇后难产一事,也查的差不多了。 镇北王并未阻拦大理寺查案,只是将线索引到了别人的身上,说白了就是找了只替罪羊罢了。 将庆贵妃摘了出去,因为他知道父皇此次是真的发怒了,也决心要查到底。 安勤一案牵扯甚广,安家,当年的接生婆一家,凡是被查出来当年牵涉此事的人都被诛了九族。 其中一个妃子也被庆贵妃推出来做了替罪羊,毕竟谋害皇后这样的大事,一定要有一个主谋。 不过南月瑶本来也没想只靠这一次便扳倒庆贵妃和镇北王。 不过也因为这一谋划,摘了自己灾星的骂名,以便日后行事。 梁颂芝看着多年未见的人儿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仍旧不敢相信,瞬时红了眼眶。 南月瑶看着梁颂芝,道,“娴母妃,我回来了。” 听到这话,梁颂芝再也绷不住了,上前将南月瑶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个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南月瑶微笑着,即使在重逢落泪的时刻,她仍旧保持着公主的仪态。 “好了,进宫吧。”乾安帝出声提醒,他也理解,毕竟两人又十年未曾相见了。 “是,臣妾失态了。”梁颂芝揩了揩眼泪。 众人便浩浩荡荡的进了宫,太后和公主回宫是大事,仍旧有一些流程需要走,最终还需到祠堂给祖宗牌位上香。 待这一切完成,时辰已是不早了。 “天色已晚,母后想必也累了,儿臣送您回宫吧。” “也好。”太后由乾安帝亲自扶上了提前准备好的仪驾,坐定后并未着急走,而是出声将南月瑶叫到了跟前。 “你同皇贵妃也多年未见了,今日聊的莫要太晚。”太后自是清楚南月瑶的行事的。 “皇祖母放心,孙儿心中有数。” 太后点点头,福德全便非常有眼色的朗声道,“摆驾寿康宫~” 南月瑶等人随梁颂芝到了芝兰殿,终于可以好好畅谈了。 殿中的宫人都被遣散了,只剩下了皇贵妃、南月瑶、太子、太子妃、晋阳王、晋阳王妃、楚湘王。 众人对南月瑶嘘寒问暖,听她讲述着鬼医谷的生活。 待到宫门将要下钥,众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月亮高悬于天空,南月瑶望着外面熟悉的一切出神。 梁颂芝刚进殿内就看到了这一幕,开口叫道,“安儿。” 南月瑶回过头来,“娴母妃。” “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感觉不太真实。” 梁颂芝看着眼前年纪尚小却心事重重的孩子,感到无比的心疼。 走上前去,将南月瑶拥入了怀中,“没事了,都过去了。” 第53章 回府探亲 众人都各怀心思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南月瑶便出了宫,直奔丞相府而去。 丞相夫人李清澜率领家中众人在门口迎接,看到远处的马车缓缓驶来,李清澜上前两步,眼睛紧盯着马车来的方向。 南月瑶从马车上缓缓下来,看到眼前的外祖母已然白发苍苍,南月瑶急忙上前两步握住了李清澜的手。 身后的众人由程韵领头跪下行礼,“给三公主殿下请安。” “快快起来,嫂嫂,我们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多礼。” 若非南月瑶握着李清澜的手,只怕她也要跪下了。 程韵直起身来道,“礼不可费。” 南月瑶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众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府。 李清澜拉着南月瑶在上首坐下,“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外祖母,我这些年过得很好,您放心吧。” “太后娘娘一直照顾着你,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这多年未见,我实在是······” 南月瑶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极力的安抚着她。 众人聊了许久,此时丞相及他的两个儿子也下朝回家了。 听闻南月瑶来了,他们三人连朝服都没有换,就来见自己的宝贝孙女儿了。 看着自己的孙女儿和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南宫博彦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即使现在的皇城暗流涌动,他倒是希望这一幕可以永久的停留。 “安儿。” 听到这沉稳有力的声音,南月瑶转过了头,看到了多年来由于操劳更显年迈的外祖父。 南月瑶上前两步,“安儿给外祖父请安。” 南宫博彦也不禁红了眼眶,“好好好,快起来,好孩子。” 亲自将南月瑶扶了起来,“这么多年,你可还好?” “外祖父放心,安儿一切安好。” 南宫泽梁看着和妹妹长相十分相似的侄女儿,一时之间也晃了神,好似看到了年少的妹妹又站到了自己面前。 只是想到自己的妹妹惨死宫中,他心中的怒意不禁又翻腾了上来。 “若非那该死的安勤,安儿也不会如此受人欺负。” “大舅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当年的众人皆已伏法。我现在不是也回来了吗?”南月瑶安慰着。 南宫泽梁也只好作罢,叹了口气道,“罢了,聊了这许久,想必也饿了吧,午膳就留在这儿用吧。” “好。”南月瑶答道。 程韵便让下人去传午膳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完了午膳,南月瑶被南宫博彦叫去了书房。 “接下来的事情你有何打算?” “扶皇兄上位,为母后报仇。”南月瑶冷静的回答着。 “虽然你一直在给镇北王使绊子,但是皇上对他尚有信任,庆贵妃也一直很是得宠,此次没能扳倒他们,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好办。” 南月瑶在京城中的事情南宫博彦都知道,许多事情也是他帮着操办的,他也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死并没那么简单。 “外祖父放心,凡是做过的事,必然会留下些痕迹,不可能抹得一干二净。” 第54章 公主府 看着眼前执着的外孙女儿,南宫博彦尽管很想给自己的女儿报仇,也忍不住提醒她。 “要为你母后报仇更要注意自身安全,你若是再出了事,我们南宫家不会善罢甘休的。至于接下来的事你心中有数便好。” “外祖父放心。” “好了,时辰不早了,宫门也快要下钥了,去辞了你外祖母便回吧。” “是,安儿告退。”南月瑶转身离开了书房。 看着南月瑶离开的背影,南宫博彦也不知在想什么,就那么一直站着,直到南月瑶的背影消失,他才去做别的事情。 刚回到芝兰殿,便有宫人前来,“殿下,您可回来了,皇上唤您去养心殿。” “可知是何事?”南月瑶皱了皱眉头,开口询问。 “不知。”那宫人摇了摇头。 思索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原由,道,“知道了。” 转身带着腊梅和兰亭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乾安帝看着桌案上的宣纸出神,宫人前来回禀。 “皇上,三公主来了。” 乾安帝的思绪终于回来了,道,“让她进来。” “是。”宫人便出去请南月瑶了。 “儿臣参见父皇。”南月瑶规规矩矩的给乾安帝行礼。 “起来吧。” “不知父皇传召儿臣何事?”南月瑶面无表情的出声询问。 “你快要成年了,也不能总是住在宫里头,一个月前,朕就下令修葺公主府了,在你及笄之前便可落成了。” 南月瑶没想到为了告诉自己这样一件简单的小事,竟然专门将自己叫到了养心殿。 “多谢父皇,一切全凭父皇安排。”不过这样也好,行事可以更加的方便。 看着南月瑶这副冷淡的样子,道,“你母后被奸人所害,朕也感到惋惜,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该向前看才是。” 听到这话,南月瑶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乾安帝的双眼,只怕这普天之下,也唯有她一人敢这么做。 半晌后,她向乾安帝福了福身,道,“谨记父皇教诲。” 看着她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模样,还想说些什么,宫人却前来回禀。 “皇上,庆贵妃来了。” 还不等乾安帝说些什么,南月瑶便率先开口,“父皇若无其他事,儿臣就先退下了。” “罢了,你先回去吧。” 南月瑶给乾安帝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刚出门就和庆贵妃面对面碰上了,庆贵妃率先开口,“三公主。” “贵妃娘娘。”本想打了招呼就此离开,然而却又被庆贵妃拦了下来。 “公主殿下回京,本宫尚未恭贺,殿下何时到本宫那儿去坐坐,你我二人也好说说话。” “贵妃娘娘整日忙着来养心殿照顾父皇,如何有时间同本宫聊天?” “殿下此言差矣,皇上身边宫人妃子众多,何须本宫照顾。”庆贵妃脸上尚且挂着笑意,然而接下来南月瑶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是啊,父皇身边照顾的宫女定然是尽忠职守的。”靠近几步凑上庆贵妃的耳朵,“是万万不会照顾到龙床上去的。” 第55章 寿辰贺礼 “你······”庆贵妃瞬间脸色铁青,当年她可就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入了府的。 “贵妃娘娘,父皇还等着呢,快进去吧。” 说完便离开了,独留下庆贵妃一人面色十分难看,福德全进来亲自迎庆贵妃进去。 “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庆贵妃瞬间再次挂上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多谢公公。” 福德全笑意盈盈的回了礼,“您客气了。” 进去的时候乾安帝正收着面前的宣纸,谁也不知道纸上写了什么。 “臣妾给皇上请安。”庆贵妃给乾安帝柔柔一拜。 “爱妃来了,快起来吧。” “是。”庆贵妃款款走到乾安帝身边,将身旁宫女端着的汤送到了乾安帝的面前。 “皇上,这是臣妾让人做的莲子百合羹,特地送来给皇上品尝。” “好,爱妃有心了。”乾安帝笑着拉过庆贵妃的手。 “皇上,臣妾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您先前托父亲寻的寿礼已然找到,明日便会送进宫来。” 乾安帝瞬间大喜,“好啊,你父亲此次有功,可有什么想要的?” “皇上~”庆贵妃娇嗔道,“您还没看那礼物是否合您心意呢,臣妾怎敢讨要赏赐,若您不喜欢,那臣妾的父亲做再多也是徒劳啊。” 庆贵妃十分懂得以退为进这个词如何使用。 “怎么会,曲大人办事,朕十分放心。”乾安帝拍拍庆贵妃的手以示安抚。 半个月之后便是太后的寿辰了,这是自太后回宫之后办的第一个寿辰,那可谓是非常的隆重。 上至皇宫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每个人的家中都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宫中每个部门均为这次寿辰准备着,人人都不敢怠慢。 “殿下,时辰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参加太后娘娘的寿辰呢。”青竹看到南月瑶还在书案前坐着看着那幅写好的百寿图,不禁出声提醒道。 看着眼前备好的寿礼,南月瑶道,“知道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是。”待青竹退出去,南月瑶将眼前的百寿图卷起收入了盒子里便去休息了。 入夜之后,一名身穿夜行衣的人偷偷地潜入了南月瑶的书房四处翻找着,没费多少力气就看到了书案上摆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礼盒。 从后腰处扯下来一幅长度几乎相同的画卷,想要偷天换日。 然而就在即将成功之时,外面冲进来了许多人,就连外面也有人把守。 他想最后做一次挣扎,掏出了一个火折子, “别过来,不然我就烧了它!” 众人踌躇不前,那可是主子耗时许久才写好,还带去庙里上过香、开过光,要带给太后的贺礼。 “动手。”不知何人在外面下了令,众人不再犹豫纷纷上前。 上面的命令是要么偷回去,要么毁了它。眼看走不了便一把火点燃了那寿礼。 他想逃,却被人一刀架在了脖子上。 南月瑶披着一件斗篷走了进来,在那人面前站定。 腊梅将那人脸上的黑巾一把摘下,却没有人认识他。 第56章 太后寿辰 想来也是那人怕暴露身份,便在外头买了杀手。 “何人派你来的?”南月瑶开口询问。 “你们不必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那人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倒是可笑。 看着那死不开口的样子,朱唇轻启,“杀了吧。” 那人显然是没想到,他本以为三公主不过是一个闺阁中的女儿,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被杀,然而也由不得他再想了。 瞪大了双眼,就被兰亭抹了脖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腊梅上前捡起已经被烧得差不多的百寿图,捧到南月瑶面前,一脸惋惜。 “殿下,这可怎么办啊?” \"无妨,总有办法的。那个通风报信的呢?\"南月瑶询问。 “是个小太监,当时咱们刚回来的时候由内务府拨过来的。”兰亭回道。 “定是嘉庆殿派过来的。”青竹皱起眉头插口道。 青丝淡淡的问,“你有证据吗?” 没有人再说话了,虽然众人心中都知道是谁,然而却拿她没有办法。 “把这儿处理干净,至于那个小太监,先留着。”南月瑶淡淡的吩咐。 “是。”众人便都开始行动了。 第二日的太后寿宴,无比隆重,所有的朝臣都前来恭贺。 南月瑶亦是一早便前来陪伴太后了,亲手服侍太后穿好朝服,戴好朱钗。 没一会儿便有宫人前来回禀,“太后娘娘,皇贵妃携后宫众妃前来给您请安。” “知道了,让她们进来吧。”太后吩咐道。 众妃子在前头等候着,太后由南月瑶扶着走出来。 待太后坐定,众人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太后捻着佛珠的手轻轻抬起。 “今日的寿辰是皇贵妃一手操办的,辛苦了。”太后和蔼的向梁颂芝道。 “这都是臣妾分内的事。”梁颂芝柔声应着。 众人都说着漂亮话哄着太后开心,庆贵妃看着南月瑶依旧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昨夜自己派出去的人也不知道得手了没有,并未有人传消息进来,只好假笑着听着众人聊笑。 众妃子请安之后还有一些贵妇要前来问安,借此机会,自己也可与娘家人相见,没一会儿便都告退了。 “皇祖母,您要是累了便先歇会吧,过会儿还有人要来呢。” “无妨。这么些年在鬼医谷养身子,康健得很。”太后拍了拍南月瑶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太后娘娘,太子殿下他们都来给您请安了。”李公公进来 向太后禀告。 “快让他们进来。”太后欣喜地道。 孙子辈的所有人今天都聚集到了一处,“孙儿\/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好好好,都起来吧。”太后明显比刚才见到后宫众妃子高兴。 太子直起身来,道,“我说刚才怎么没见到安儿呢,原来早就来了皇祖母这儿了。” “安儿是个孝顺的,一早便前来陪哀家了。” 南月菏是第二次见自己的这位三姐,那日只是在宫门处远远地看过一眼,再仔细瞧还真是貌美。 第57章 试探 然而她自小便被庆贵妃养成了骄纵的性子,自是不会承认。 她也曾偷偷的看过先皇后的画像,果真长得十分的相似,也怪不得母妃每每见到自己的这位三皇姐便是一脸寒意。 “是月菏吧。”太后看到了在镇北王旁边站着从来没见过的少女,“来,到这儿来。” 南月菏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皇祖母,缓步上前,“皇祖母。” “再近些。”南月菏又迈着碎步,上前了一点点。 太后想拉一下南月菏的手,她却微不可察的后退了半步,太后却是眼尖的发现了,遂把手收了回来。 捻着佛珠,“罢了,你退下吧。” 她想要再挽回些什么,却是晚了,庆贵妃在她来之前就曾嘱咐过,就算不能讨得太后欢心,也不能惹得她厌烦。 然而她却由于心中的恐惧,在太后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现在的太后认为,有其母必有女,对庆贵妃更加的厌恶了,连个孩子都教不好,光想着给安儿使绊子了。 “都坐吧。” 众人依言落座,看着儿孙绕膝的一幕,太后看着也不由得露出了笑脸。 “你们现在都已经成家立了,莫要像之前一般,行事没个分寸了,要互相扶持,携手共进。” “孙儿\/儿媳谨遵皇祖母教诲。”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南月瑶身上,太子道,“明年安儿便要及笄了,也要长大了。” 听及此话,太后也不禁感慨道,“是啊,想当年还是个奶团子呢,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 镇北王向自己的王妃使了个眼色,贺文秀立马就明白了,“安儿确实长大了,殿下最近也时常参加些宴会,不知殿下可有中意的人,也好让我们提前准备啊。” “有劳三皇嫂挂念,安儿进入皇城不足一月,去的宴会也实在是寥寥无几,就算去了,也是同那些官家小姐说话,是万万不敢做些辱没皇家颜面的事的。” 太后听了冷哼一声,“我们南家的女儿又不愁嫁,哀家还想多留她两年呢。” 一句话便叫镇北王妃说不出话来。 “过会儿子宴会便要开了,你们先去吧。”太后挥挥手便叫众人退下了。 “是,孙儿\/孙媳告退。” 待众人走后,太后将南月瑶拉到身边坐下。 “那算盘珠子都快蹦哀家脸上了,你刚回来就要给你相看人家,竟是连及笄都等不到了。”太后愤愤的说。 “皇祖母,莫要气坏了身子。\"南月瑶一边安抚太后,一边做出保证\"孙儿的婚事自是由您做主的,若您不点头,孙儿绝对不嫁。” “你啊!就会哄哀家开心。” 祖孙二人正聊的火热,李公公来禀,“太后娘娘,要开席了,请您移驾太和殿。” “知道了。” 太和殿内,众人推杯换盏,这样的场合自然也是世家公子贵女相看的绝佳场所。 “皇上,太后娘娘,三公主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通传着。 众人赶忙跪下行礼,“参见皇上、太后娘娘、三公主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三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58章 贺礼 乾安帝大手一挥,“众卿平身。” “谢皇上!” 太后的寿辰开始,礼部的小太监拿着长长的一串礼单开始高声朗诵,大臣们的礼都会送到礼部,然后再送往寿康宫,各宫妃子则是在寿辰前一天就会送到寿康宫。 只有乾安帝和众皇子皇女的贺礼才会在今日的寿宴上展示。 待那小太监念完,早已口干舌燥,毕竟这送礼的人众多,贺礼名称也是拗口难念。 乾安帝向福德全使了个眼色,后者就悄悄退出了殿外。 “今年虽不是整寿,然而这是母后回京之后的第一个寿辰,儿臣在此恭祝母后千秋万岁,万寿无疆。” 众皇子皇女和臣子也连忙弓腰行礼,“恭祝皇祖母\/太后娘娘千秋万岁,万寿无疆。” 太后笑着抬了抬手,慈祥道,“好好好,都快起来吧,今日哀家寿辰,也愿我璃国五谷丰登,万民安康。” 正说着,福德全带着八名小太监将乾安帝的贺礼抬了上来,,上头还用一块红绸盖着。 太后指了指,感到疑惑,“这······” 福德全接收到乾安帝的眼神指令,利落的将红绸掀开,太后看到竟然站起了身子,愣了半晌,继而看向乾安帝。 乾安帝对太后笑了笑,“母后,这块太湖石是儿子偶然间寻得的,自然生成。” “自然而成?”太后更是感到惊讶,因为这块太湖石从远处观望分明就是一个草书的寿字。 “你真是有心了。”太后慈祥的对乾安帝道。 众臣也都感到惊讶,也趁此机会拍拍太后的马屁。 “太后娘娘福泽深厚,定然是上天赐下的恩泽啊!” 谁不想听这样的吉祥话呢,就是太后也不例外。 接下来就从太子开始依次送出自己的贺礼,每个人的贺礼都是从璃国各地寻来的珍宝,价值不菲,但都不及乾安帝别出心裁。 到了南月瑶,青丝将一个锦盒呈上,腊梅取出里面的画轴,和兰亭一起展开。 上面绣着一尊佛像,栩栩如生,盯久了看,甚至让人有一种想要跪拜的冲动。 众人都大失所望,本以为南月瑶如此得宠,贺礼定会让人眼前一亮的才是,没想到这么中规中矩。 庆贵妃冷冷一笑,手中紧紧绞着的帕子也松开了几分,看来是得手了,不然她断不会拿这么一幅刺绣来充数的。 南月菏年纪虽小,却将庆贵妃的姿态学了个十成十,脖子一扭,心想自己这个三姐也不过如此,母妃和三皇兄又何须时时刻刻盯着她。 太后知道南月瑶刚回来不想出风头,但也不想让别人欺辱了她去,于是便道,“安儿有心了,哀家日日礼佛,正缺一幅这样栩栩如生的挂像,拿近点儿,让哀家仔细瞧瞧。” 众人看到太后如此重视南月瑶,要奚落的话也只得收了回去。 腊梅和兰亭将刺绣拿到了太后的跟前,王嬷嬷搀着太后走上前去,太后的指尖微微拂过画像,却发现了什么,再抬头看向南月瑶,她仍旧是那么静静地站着,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第59章 刺绣 众人也被这一幕弄昏了头,难道这幅刺绣还暗藏玄机不成? “这佛像的头发不是用丝线绣的。”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乾安帝也感到疑惑,上前摸了摸,确实不是丝线的手感,而且别处的丝线看起来也并非凡品。 南月瑶福了福身子,道,“皇祖母好眼光,这确实不是用丝线绣的,而是用孙儿的头发绣的。” 众人都感到诧异,在那个时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用头发绣佛像,那代表着自己虔诚的心,以及对收礼之人的美好期望。 甚至是可以以己身代为受过,不论是病痛还是劫数都不会到收礼的人的身上,而是由送礼的人代为受过。 这是一份多大的礼啊,跟乾安帝比也不差分毫,甚至比乾安帝更甚。 乾安帝也被南月瑶的这份孝心感动了,更别提太后了,不管传言真假,有这份心就比任何人都强了。 但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这其他地方呢?看着也不是普通的丝线。” “回父皇,佛像的身子使用孔雀羽翼中最漂亮的羽毛,编织成的丝线绣成的。” 下面有懂得一些的大臣感到惊讶,“这孔雀可只有东南地区才有啊。” “不错,本宫一年前派人去云南寻得,再将羽毛送到七星楼的成衣阁,由夏阁主亲自制成孔雀羽线,送回到本宫手里,这才有了这幅刺绣。” “另外,绣好之后,本宫特地送到了佛光寺,找到了无尘大师,为其开光诵经七七四十九天,直到寿宴前才回到本宫手里。” 提前一年便开始准备,用孔雀羽线和自己的头发绣成,再找到声名显赫的无尘大师为其开光诵经,这贺礼当之无愧的拔得了头筹。 太后在今后的时日里并没有将这幅佛像挂起,而是收在了锦盒中,当做宝贝一样放在了床榻下的暗格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众大臣看到,又忙说,“三公主殿下孝心可嘉啊。” “是啊,是啊。”其余人等纷纷附和。 南月菏这下可算明白了为何母妃要处处小心着她了,庆贵妃的脸更是黑的能滴下墨来。 太后将南月瑶拉到自己身边,“真是个好孩子,你有心了。” “只要皇祖母康健,让安儿做什么都是愿意的。”这句话南月瑶是真心实意的。 自己的童年里没有母爱,更没有父爱,这十年一直是太后陪伴着自己,不论发生何事,太后总是会护着自己,自己是打心底依赖着太后的。 都到这个份上了,乾安帝不赏也就说不过去了,大手一挥,以南月瑶孝心可嘉的名头,流水一般的赏赐又到了芝兰殿。 众人都送完了寿礼,一时之间歌舞升平、推杯换盏,然而南月瑶的那份寿礼却始终萦绕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众人时不时都会向南月瑶看去,一众贵妇更是盘算着家中有哪个儿子与南月瑶相适配,心中的算盘悄然拨响了。 这其间有一道炽热的目光始终让南月瑶在意,转头看去,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被众多大臣簇拥着。 看到南月瑶看他眼神竟也不躲,反而将手中的酒杯冲着南月瑶抬了抬。 第60章 新科状元 一身红色的官袍穿在他身上竟然显得少年意气风发,邪魅感十足,好似一只勾人心魂的狐狸,完全没有老气横秋的感觉。 不少官家女子的目光也状似无意的落在他身上,那双狭长的眼睛时不时抛个媚眼,惹得众女子红了脸,掩着帕子偷笑。 南月瑶却不喜欢这样轻浮的姿态,皱了皱眉,转过头去给青丝使了个眼神。 后者立马会意,上前两步道,“这位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曲亦文,现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南月瑶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闷的很,道,“这里头太闷了,出去走走吧。” “是。”青丝遂扶着南月瑶的胳膊起来,悄悄退了出去。 主仆二人走到了一座八角亭中,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微风拂过发丝,南月瑶才仿佛又活过来了。 这座巨大的囚笼充满着阴暗,仿佛无尽的地狱,所有人都为了权利和财富而癫狂,不择手段的为了达到目的,去剥夺那些地位卑微之人生的权利。 她好像总能看到那空中飘荡着无尽的冤魂,嘲笑她走不出这由鲜血染红的朱红色宫墙筑起的牢笼。 “殿下在想什么?” 南月瑶的思绪被一道男声打断,扭头看去,不正是那新科状元——曲亦文吗! “大胆!”青丝呵斥道。 曲亦文是外男,现在又四下无人,尽管自己跟在公主身边,但若是被他人看到,岂不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南月瑶并未搭话,转过头去看着夜幕下的宫廷花园,庆贵妃和镇北王一直都想将自己的驸马定为他们的人,现在看来,曲亦文就是他们选中的人了。 曲亦文轻笑一声,对南月瑶的不理不睬也不在乎,仍旧厚着脸皮道,“这宫宴着实是无趣的紧,想来殿下和臣是一样的,都不喜这样的场合。” 南月瑶偏过头去盯着他,曲亦文感觉那黝黑的瞳孔好似无尽的深渊,藏着数不清的秘密,但是却显得更加的神秘。 “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曲大人这么说是对父皇不满吗?”朱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窖。 “殿下何出此言?臣万万没有此等想法。”虽然说的话满是恭敬,却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语气。 “这是皇祖母回京之后的第一个寿辰,父皇命人耗时半月,调动各部才办成了今日如此盛大的宫宴,又提前命人寻了如此别出心裁的贺礼献给祖母,恭祝寿辰。而你······” 接着她转过身子,面向曲亦文上前两步,继续说道,“却认为这是一场无趣的宫宴。你当父皇所做的一切是什么?垃圾吗?” 这让曲亦文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半晌,弯下腰拱手作揖,“臣并无这样的想法,殿下可是误会臣了!” 南月瑶看着眼前的人,再次上前,走到曲亦文身侧,微微扬起下巴,“本宫知道,本宫只是想告诉你,皇权至高无上,不是什么人都配做本宫的驸马的。” 说完,也不看身后人的反应,便回大殿去了。 第61章 变天 曲亦文听完这话,身子僵了僵,她知道自己的目的。 起身看着南月瑶离去的背影,邪魅的勾唇一笑,“有意思。” 南月瑶回到大殿时,宴会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她便向太后请辞回到了芝兰殿。 青丝帮南月瑶卸下繁琐的宫装和头饰,南月瑶也终于感到自己可以喘口气了,在洗漱过后,南月瑶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看着书籍。 青丝将毯子盖到她身上,“殿下,如此看来,庆贵妃那边像是要开始行动了。” “是啊,不过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两重,她的那套法子,本宫小时候就见过了,但本宫不是小孩子了!”淡淡的语气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她的法子向来阴狠,咱们在明处,她在暗处,还是小心为上。” “嗯,你们都警觉着些,这段日子不会太平。” “殿下放心。” “对了,芸娘和石伯他们如何了?” “七星楼众人皆已入京,随时听候殿下吩咐。” “那就好,明日本宫要去趟七星楼,你安排一下。” “是。”交代了一些事情后,青丝就退出去了。 第二日,南月瑶选了一身平常的衣裳,到梨园听戏去了。 南月瑶踏入七星楼的那一刻,立马就有人迎上去,“不知这位小姐今日想到哪座楼阁?” “我家小姐久闻楚老板大名。” “您请!”小厮立马迎着二人前往梨园。 到了后,立马又换了人伺候,那人道,“抱歉这位小姐,今日包厢都客满了,只大堂还有几个位置。” 那人看南月瑶身上穿的布料价值不菲,又是个女子,定然是不想同人挤的。 “不愧是楚烟客。”南月瑶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是啊!只要是我们阁主的戏,那定然是座无虚席的。”那小厮与有荣焉的道。 “三楼应该还有一间是空着的吧。”所有有人的包间都会点一盏灯挂在外面,有一间正对着戏台视野最好的却是没点的。 那小厮一脸歉疚,“您是第一次来吧!这天字一号房只有贵客来了才会开放。” 南月瑶向后看了一眼,青丝立马会意,将一枚玉牌举到那小厮眼前。 后者看到后,立马恭敬道,“您请!” 说完便引着二人向包间走去,刚刚青丝出示的玉牌是七星楼楼主独有,七星楼中的人从未见过楼主真容,只认得玉牌。 引着二人进入包间后,立马有人来点了灯,上了茶水点心。 南月瑶吩咐道,“让芸娘和石伯来见我。” “是。”那人领命后立马去寻人了。 看到天字一号房点了天灯,其他包间和大堂的人纷纷明白了什么。 余子墨也看到了,惊讶地说,“没想到七星楼的楼主竟然也来了京城。” 宋宴清手中转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诶,宴清,你说这七星楼的所有阁主在一夕之间竟然全到了这儿,就连他们楼主都来了,只怕不简单啊!” “只怕这京城的天要变了。”宋宴请盯着天字一号房说道。 第62章 重逢 “给楼主请安。”芸娘和石伯单膝跪地。 她端坐在美人榻上,小口的喝着茶水,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点心,香炉里的烟飘出,环绕在女孩儿身边。 南月瑶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衣裙,款式十分简单,然而从布料可以看出来绝对是富家千金,三千青丝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的挽起,但更衬得这张脸的美貌。 “你们辛苦了,起来吧。”南月瑶将茶水递给旁边候着的青丝。 两人依言站起,恭敬的候在一旁。 楼下的戏已开场,楚烟客的出场让众人激动不已,这是他第一次在京城登台,众人这才可以一饱耳福。 今日的戏仍旧是楚烟客拿手的霸王别姬,楼下咿咿呀呀的开唱了。 就在上场的前一刻,手底下的人突然告诉他,楼主来了,南月瑶很喜欢听戏,每次楚烟客唱戏她都要来,这次也不例外。 本来他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会来了,毕竟七星楼大举迁入京城,这时候最招人耳目了。 “过段时间的拍卖会准备的如何了?” “主子放心,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九转回魂丹只此一枚,到时候各国皇室定会派人前来。”石伯如实上报。 “您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南月瑶扬起温和的笑脸。 “能为主子办事是老奴的荣幸。”石伯恭敬道。 “这儿的戏唱完了,新的好戏也该开始了。”南月瑶慵懒的开口道。 “公主府快要落成了,届时我们行事也可更加方便。” “主子放心,公主府旁边的宅院我们已经买下了,对外就宣称是七星楼楼主在京城落脚的地方,两座宅院分属两条街道,外人也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端倪,待公主府落成之时,密道就会彻底打通。” “嗯,你们辛苦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本宫出来的够久了,也该回去了。”南月瑶整了整衣衫,站起身来,青丝将帷帽给南月瑶戴好,二人抬步离去。 石伯和芸娘立马退到一旁,“恭送楼主。” 宋宴清等人看戏唱完了,也下楼了,身侧出来的蓝衣女子身上飘出来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香味。 宋宴清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远处窈窕的身影。 身后的余子墨和暗一聊得正欢,完全没看路,一头撞在了宋宴清身上,摸摸刚被撞到的地方,痛的他龇牙咧嘴。 “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顺着宋宴清的目光看去,远处一位身姿窈窕的美人正在身旁侍女的搀扶下上着马车。 微风掀起帷帽的一角,只露出殷红的唇,更添神秘,引人遐想,只是这身影怎么这么熟悉,然而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呦,万年铁树开花了?”余子墨的神情一脸的耐人寻味。 随着马车驶离视线,宋宴清白了旁边的人一眼,抬步离去。 “宇文玥,七星楼?呵,有意思。”宋宴清想道。 南月瑶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那香味是南月瑶亲手所调,独一无二,在鬼医谷的十年间,这香味已经如同体香,永不散去。 第63章 九转回魂丹 十五日后,七星楼登凌阁。 众人听闻此次九转回魂丹现世,且只此一颗,趋之若鹜,纷纷前来。 九转回魂丹是当年丹阳老祖炼出来的,据说此药可以九转回魂,只要魂魄未散,便可将人从阎罗殿拉回来。 当年丹阳老祖共炼出十枚,然而随着丹阳老祖的仙逝,九转回魂丹也散落各方,下落不明,可谓是有价无市。 南月瑶此次的目的不仅仅是要赚一笔,也是想给七星楼寻一个合作伙伴,且看谁能入她的眼了。 这次拍卖会邀请了四国皇室,以及江湖上的各大门派,毕竟寻常人家既付不起这昂贵的丹药价格,也给不了七星楼什么。 商人嘛,无利不起早。 南月瑶刚用完早膳,喝着茶水清口。 她一早便来了登凌阁,此时看着楼下的众人喧嚣,问道,“人都来了吗?” “主子放心,都齐了。”孟霁岚回话。 “那便开始吧!” “是!”孟霁岚领命,便开始了这场拍卖。 孟霁岚理了下衣衫,出现在众人面前,“欢迎各位今日前来,我登凌阁蓬荜生辉。” 看了眼众人已然躁动不安,孟霁岚勾唇笑了笑,“各位应该已经拿到了拍品单子,不过……” “孟某还是要提醒在座各位一句,七星楼做事向来公平,所有拍品,一律价高者得,若在我登凌阁闹事,休怪孟某无情。” 先前有人因拍品闹事,弄坏了南月瑶心爱的一只白釉瓶,生了好大的气,直接将那人头颅砍下,悬于城门示众。 那人身份也不一般,是一位宗室贵族,后来却不知为何,前来为儿子抱不平的父亲却在一场交谈后,恭恭敬敬离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自那以后,众人也鲜少在七星楼闹事了,毕竟威名在外。 众人想到此处,不由瑟瑟发抖。 “当年那事闹得沸沸扬扬,众人肯定不会再犯了,这孟阁主为何还要单独说一次?”暗一不解。 “今日拍品皆非凡品,自然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宋宴清为暗一解惑。 “还有……”余子墨笑得跟只狐狸似的,“为了不让他们楼主伤心。” “在他们看来,楼主的心情可比一条人命重要。” 听到这话,宋宴清仿佛又看到了那抹倩影,以及那温柔的嗓音。 “未有实证,莫要胡言。”他不由为南月瑶发声。 余子墨撇撇嘴,“好好好,我不说了。”边说边做了封口的动作。 “各位,登凌阁拍卖会,开始~”随着孟霁岚的话,众人的视线也被拉回了高台之上。 “第一件拍品——绿色幽灵,由绿湖石制成的手链,有凝神静气、延年益寿的功效,乃真阳仙人打造。” “起拍价,一百两黄金。” 众人迫不及待纷纷开始出价,七星楼的拍卖向来如此,最便宜的是头一个,但是拍卖会嘛,叫着叫着也就成了天价。 最终一百两黄金的东西生生涨到了三百五十两,被一位富贾商人所得,这还只是开始。 第64章 合作伙伴 “第二件……” “第三件……” ……………… “第十件,栖霞剑,由天陨铁所铸,削铁如泥,曾为一代战神所用。” 只见那剑身泛着青光,透出丝丝寒意,剑柄由白玉铸成,看起来通透无瑕,上面雕着精美的花纹。 这对习武之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也是各大门派除了九转回魂丹外,目标的拍品。 “起拍价,五千两黄金。” “五千一百两。” “五千二百两。” ………… 随着阵阵高呼,价格已经涨到了六千两,然而还在抬高。 二楼的包间里,镇北王的随从道,“殿下,我们带出来的银子快要不够了。” “怎么可能?”镇北王眉头一皱,瞪着他道。 “殿下息怒!刚刚的那块儿粉钻就花了数千两黄金,我们现在手头上只有八千两了,那我们一会儿连竞争九转回魂丹的资格也没有了。” 身旁的南月荷闻言,低下了头,刚刚要不是她要同自家表姐争个高低,现如今皇兄手里头也不会没了银子使。 “皇兄,抱歉,都是月荷的错。” 看了下头的那柄剑半晌,他终是叹了口气道,“罢了,以九转回魂丹为重。” “是。”接下来这间包厢就没再出过价了。 南月荷也不再出声了,就怕一会儿皇兄发更大的脾气。 其实庆贵妃和镇北王不知道南月荷害怕镇北王的真正原因:有一次镇北王处理下人的时候,让南月荷瞧见了,那冰冷刺骨的眼神让南月荷久久不能忘怀。 现如今这把剑的价格已经涨到了八千两,没有人再往高抬了。 “八千两一次,八千两两次……”就在要落下第三锤的时候,有人又喊出了更高的价格。 “九千两!” 九千两!!!???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这得是多么雄厚的财力才能出到九千两的高价,那是黄金,可不是白银啊! 纷纷看向那个包间,只能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个人影,然而模糊着也可以看出来那几人气宇不凡。 刚刚那人本来还势在必得,如今看来只得放弃了,毕竟自己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银钱了。 转而一想,他现在就出了这么高的价格,一会儿的九转回魂丹他可就没那么多钱了。 便也按下心中想骂人的冲动,不再言语了,许多人也是这么想的,可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人的财力有多么可怖。 南月瑶看着拍卖会上的这一幕,心下也感到吃惊,转头问道,“这人是谁?” “回主子的话,这人是一位名叫欧阳靖的公子,身边带着两个人,看穿着一位是好友,一位是侍卫,不过……用的似乎是假身份。”芸娘回禀。 南月瑶思索了一下,将手中的茶杯递给青丝,“各大门派这次来,戴着面具,但用的肯定是真名。” “他们行走江湖多年,我们七星楼的规矩他们也是知道的,向来不会泄露个人信息。” 看了那包间一眼,“只有各国皇室才会掩盖真名,且看是哪国皇子了。” 第65章 国库?私产? “那可要属下去探查一下那人的真实身份?”青丝询问。 “不必了,若他真是我们要找的人,届时自然会知道。若他不是········” “知道再多也同我们无关。”南月瑶对此很是佛系。 “是。”青丝便低头退至一旁了。 “九千两一次~” “九千两两次~” 孟霁岚顿了一会儿,看了看台下似乎没有人要再加价了,敲下锤子,“九千两三次,恭喜您获得栖霞剑!” 接下来又出了三件拍品,拍卖会也接近了尾声,终于到了大家所期待的九转回魂丹。 “各位,万众瞩目的今日最后一件拍品——九转回魂丹!起拍价八千两黄金,请各位出价!” “我加三千两!” “八千三百两!还有人加价吗?” “八千五百两!” “八千七百两!” ·········· 价格还在不断的抬高,现在已经涨到了一万两。 “殿下,我们的钱已经不够了。”下人看着还在升高的拍卖价格,回禀着镇北王。 他青筋暴起,一挥手,将手边上好的白玉茶杯打落在地。 茶水溅起,混着茶叶,打湿了南月荷的裙摆,然而她也不敢说什么,瑟缩在一旁。 “兄长……”话还未说完 ,就被镇北王打断了。 “送公主回去。”他现在心中烦躁的很,不想看见碍事的人。 “是,公主殿下,请!” “那皇兄,那月荷先离开了。”怯怯的看了一眼暴怒的镇北王,南月荷施了一礼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竞争还在继续,暗一得到宋宴清的示意,继续加价,“一万六千两!” 此时竞拍来到了巅峰时刻,众人的财力都达到了极限。 梁国皇子一咬牙,“一万七千两!” “好的,一万七千两!还有人加价吗?”孟霁岚看了一眼场下,准确的说是看着宋宴清的包间。 房内男子再次抬手示意,暗一了然,“一万八千两!” 所有人都感到诧异,本以为那栖霞剑已经耗光了他的全部财力,没想到这只是冰山一角。 而且拿手抬得云淡风轻,好似那不是钱,只是一片尘土一般。 “殿下,我们还要加吗?”梁国皇子暴跳如雷,一脚踹在了那人肚子上。 “还加什么?再这么下去,我大梁的国库空了,都不见得能得到这东西。” 恶毒如蛇一般的眼神看向包间,“晦气!”还不等最后结果出来,便抬步离开了。 “一万八千两一次!一万八千两两次!一万八千两三次!恭喜您,获得九转回魂丹!”锤子落下,决定了这场竞争的胜者。 “走吧,去请我们这位客人喝杯茶。”南月瑶早就料到了结果,却仍旧惊叹于他雄厚的财力。 只是不知道是国库丰盈,还是私产充裕,是否有能力做七星楼的合作伙伴。 这一切只有见了面才能知道! 有人敲了敲门,走进来施了一礼,道:“欧阳公子,我们楼主想请您喝杯茶。” 宋宴清和余子墨对视一眼,跟着小厮来到了一间屋子。 青丝候在门口,见两人过来,立马扬起得体的微笑,“二位公子,我家主子已久候多时,请。” 说着便将二人迎了进去。 第66章 洽谈 宋宴清、余子墨和暗一进去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绣着仙鹤的屏风,栩栩如生,透过屏风看出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端坐着,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 ,撩拨着心弦。 熟悉的香味调动着三人的嗅觉。 “果然如此。”宋宴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绕过屏风,南月瑶身着湖蓝色留仙裙,白玉打造的头饰更衬得她不落凡尘,脸上扣着一幅银色面具,遮住了四分之三的脸。 只留下一双眼睛和一张红唇,不禁让人想象这副面具下该是怎样绝美的容颜。 “恭喜二位获得心仪的拍品!”南月瑶向二人道贺。 宋宴清微微勾起唇角,“多谢。” 南月瑶对此回以微笑,“请坐。” 宋宴清坐在了南月瑶右手边,余子墨则是坐在了宋宴清的下首,暗一站在宋宴清后侧。 抬手倒了三杯茶,一杯递给了宋宴清。 青丝上前端起另外两杯,先递给了余子墨,然后又递给暗一一杯。 暗一愣了一下,随即道谢。 宋宴清端起茶杯,先闻了闻,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小抿一口,“确实是极品好茶。” “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合着雪松的味道,似乎……还有一点青梅的口感。”余子墨看向南月瑶,说着自己的见解。 “余公子可真是味觉灵敏,这茶水是去年冬天收集的雪松上的雪水混以青梅封坛,茉莉花则是今晨刚刚采摘的。”南月瑶向三人解释道。 暗一品了一小口,心下道,“果真如此!” 虽然他不太懂茶道,但是也知道这茶的烹制费了很大的功夫。 “您找我们来,应该不只是品茶吧。”宋宴清开门见山的说道。 南月瑶看着宋宴清深如幽潭的眼睛,道“欧阳公子刚刚出手如此阔绰,有能力有胆识,应该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哦?不知楼主想跟我合作什么?”宋宴清感到疑惑,二人之间并未有过多的接触,仅有看诊那一次罢了,她就这么信任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吗? “您应该知道,荒芜之地吧?”南月瑶狭长的眸子透出狡黠。 “你想去那儿?” 南月瑶点点头,“荒芜之地乃四国之外,沙漠戈壁,只有一个城镇,资源尚未开发。” “我想组建一支队伍,去看看这法外之地。” “看看?楼主把这事想的也太简单了些。”宋宴清薄唇紧抿,眉头微蹙。 “我是商人,只要有利可图,没有什么是难的,更何况……不试试怎么知道?”南月瑶理了理衣衫,语气温柔,唇角微勾。 虽然如此,却仍能感到她的认真和坚持。 宋宴清盯着南月瑶看了半晌,似乎要透过面具将她看穿。 “那我有什么好处呢?”宋宴清本也只想逗逗她,荒芜之地本来也是要去的,不过迟早的事罢了。 “你需要的药材就在荒芜之地。”一句话像投入湖水的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这下宋宴清是真的震惊了,端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微微又使了几分力气。 第67章 合作 看向南月瑶的眼睛掀起一丝波澜。 半晌后:“你就这么信我?” 南月瑶勾起唇角笑了笑,“我手底下的人做事向来稳当,你用的并非真名,想来是三国皇室之一。” “欧阳这个姓不常见,若我没记错,大盛先皇后的母族就是欧阳。” 宋宴清并未搭话,只问道,“在下宋宴清,还未请教楼主尊姓大名?” 似是没想到他会问,青丝也将眼睛睁大了几分。 南月瑶沉默了半晌,做出了决定,抬手将扣在脸上的面具轻轻摘下,露出一张绝美的脸,不由让人倒吸几口凉气。 平静的眸子看向宋宴清,温柔的嗓音传出,“在下南月瑶。” 余子墨还没从两人要合作的消息中缓过神来,“你是璃国三公主?!” “是。” 宋宴清也没想到堂堂一个皇室公主竟然会是七星楼的楼主,这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帮派。 “合作愉快!”宋宴清道。 “合作愉快!”南月瑶歪着头温和的笑了。 南月瑶让石伯将三人送了出去,石伯作揖道,“出行的日期我们会想法子通知您的,您慢走。” 三人回礼道,“多谢!” “你要跟他合作?他的性子、行为方式、能力我们什么都不清楚,万一他伤害你呢?万一……” 南月瑶打断晋阳王的话,语气中带着无奈,“二皇兄!七星楼的资料库里有皇室每个人的信息,事无巨细!” “好了,她也长大了,这么大的七星楼她都撑起来了。” 太子转而温和的对南月瑶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哥哥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刚刚几人谈话,太子和晋阳王就在旁边的房间里听着,自家妹妹的决定太大胆,二人刚刚听着胆战心惊的。 南月瑶听了,心中感觉到温暖,还是小时候会护着自己的兄长们,点点头道,“嗯!” 晋阳王听皇兄这么说也只得作罢,“罢了罢了,你想做就去做吧!对了,你及笄礼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只要是兄长送的,安儿都喜欢!不过,还有半年才到呢,兄长何须着急?” 二位皇子相视一笑,“你是我们唯一的妹妹,自然想给你最好的!” 南月瑶微笑着,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好似一幅画卷,让人不忍心破坏。 三人驾着马车回到了皇宫。 皇贵妃看兄妹三人来了,连忙叫下人准备碗筷,“跑了一天了,累了吧?我准备了你们爱吃的菜,快来尝尝。” 三人落座,小口品尝着美味佳肴, “嗯,很好吃,娴母妃费心了。”南月瑶温柔的道。 “合你们的胃口就好,这是新来的厨子,是个南方人,我还怕你们吃不惯呢!”皇贵妃原本心中还有些担忧,听到这话也就放心了。 “您放心,这菜很是不错,今后还要常来您这儿蹭吃蹭喝呢!”晋阳王也道。 “好,尽管来,喜欢就多吃些。”说着就又往晋阳王碗里夹菜。 “多谢娴母妃,您也吃!”晋阳王也给皇贵妃夹菜,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 第68章 依赖 又是一年冬天。 雕刻着仙鹤的朱红色大门,每一处都凸显着技工的高超手艺,更突显出这宅子主人的高贵身份。 南月瑶站在廊下,看着天空中飞舞的雪花,眼神中倒映着纯净又明朗的天空。 纤细白净的手伸出,晶莹的雪花落在掌心,瞬间融化。 “殿下,天气如此严寒,您注意保暖。”边说便把雪白的大氅给南月瑶披上。 南月瑶拢了拢衣服,“芸娘,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格外的早。” “是啊,也不知琴邑他们是否能按时回到京都。” 南月瑶看着院中的参天大树上落下几只鸟雀,“能的!一定能的!” “殿下,太子妃身边的桂嬷嬷来了。”青丝说着将人引了进来。 桂嬷嬷向南月瑶行礼,道,“殿下,娘娘新得了一批布料,想请您过去量量尺寸,好给您做身儿新衣裳。” “多谢您了,我去换身儿衣裳,这就来。” 南月瑶换了衣裳就跟随桂嬷嬷去了东宫。 两个月前,公主府一落成,南月瑶就搬进了进去,行事也更加的方便了。 太子每每有要事同南月瑶商议,就会请太子妃出马。 到了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候着了,定睛一看竟是太子妃带着儿子,小小的身影看着非常可爱。 青丝将南月瑶刚扶下车,南怀瑾就松开太子妃的手,扑到了南月瑶怀里。 南月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团子扑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姑母!怀瑾好想你啊!”小小的孩子只会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表现出这副粘人的样子。 南月瑶蹲下身来回抱小团子,“姑母也想你啦。” 太子妃带着一脸温柔的笑,道,“这孩子知道你要来,一早就催着我来门口接你啦!” 拉开与怀中孩子的距离,宠溺的刮了刮南怀瑾的鼻尖,后者笑着接受这亲昵的动作。 从自己出生以来,除了每年的生辰礼外,远在鬼医谷的南月瑶还会寄许多各式各样的新奇物件儿回来,还会在里头夹带一些零花钱。 从那时起,自己就非常期待见到这位自小离开京城的姑母。 在见到南月瑶之后,南怀瑾就更喜欢她了,父王和母妃对自己很严厉,而在姑母那里,自己可以做许多家里头不让干的事情。 父王和母妃也曾多次提过,一定要尊敬南月瑶,这是自己唯一的姑母。 若今后出事,除了皇叔外,唯有姑母可以保护自己,南怀瑾时刻谨记着。 南月瑶牵着南怀瑾的小手,跟随太子妃进了东宫。 来到正厅,太子已经久候多时了。 “桂嬷嬷,带怀瑾先出去玩会儿。”太子妃吩咐着。 “是。”说着,便将还牵着南月瑶手的自家小主子带了出去。 小家伙临走前依依不舍的看着南月瑶,一步三回头。 “这孩子,粘你粘的很。”太子看着自家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出声。 “还不是皇兄你太严厉了。”南月瑶边说边坐下来。 “你啊。”太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第69章 血缘亲情 “行了,咱们说正事,你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琴邑回信说,人已经在路上了,不过当时镇北王还给那人留下了一个护卫,当时是跟着镇北王一起在清水镇的。”南月瑶回道。 “那这个护卫岂不是知道当年的所有事情?”太子妃惊喜道。“那岂不是我们有了人证。就算镇北王不认,我们也可以让她来揭开真相。” 然而太子却没有那么乐观,“只怕没那么简单,那护卫跟随镇北王多年,而且又一直保护着那人,没那么轻易会叛主。”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不是吗?”南月瑶的笑让人很是安心。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蜿蜒的山路上,行驶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内是一个打扮朴素的妇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娘,我们真的能见到爹吗?”这个年龄的孩子已经懂事了许多,虽然不想让母亲伤心,却仍旧不由得问出口。 景惠看着充满希冀的儿子,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情绪. 这么多年来,自己的丈夫每年只在儿子生辰时回来一次,只留下了一个护卫,每年虽然会寄足够多的银钱回来,这却始终不像一个家。 今年不知什么缘由竟没有回来,“能的,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外面的琴邑等人听着,相视无言。 另一条小路上,楚湘王带着那个护卫往京都前去。 楚湘王便是梁颂芝唯一的儿子,前几年已经被册封为楚湘王了。 他的性子淡然出尘,喜欢游山玩水,因此也借着这个由头在各地辗转,为太子办事。 乾安帝和皇贵妃也没有对这个儿子抱多大的期望,便也随他去了。 皇贵妃知道他是在外头替太子办事更是不会阻拦了。 此次为了不让景惠起疑心,只得两队人马分开走。 “诶,你说我那三皇兄见到你们会是什么反应?”楚湘王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 张烨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公子,狠狠地道,“王爷知道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楚湘王听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停下来后,眼睛盯着张烨,嘴角仍旧是完美的弧度,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张烨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楚湘王道,“你觉得,父皇知道三皇兄有一个私生子会是什么反应?” “镇北王妃可是当朝正三品大臣之女,你以为贺丰会放过三皇兄吗?” “三皇兄同三皇嫂成亲七载,未有一子,又怎么会冒出来个十岁的孩子?更何况他知道自己有孩子却不带回京都,又有什么目的?” “你家主子能解释的清吗?” 一个个问题抛出来,让张烨无法回答。 “行啦,你就乖乖的跟我回京都吧,只要你不闹腾,本王是不会伤害你的。”虽然这么说,但谁知道呢。 京都里头,街道繁华,洋溢着欢乐的氛围,马上就过年了,大家都在置办年货、打扫屋子、挂灯笼、贴春联、剪窗花,好不热闹。 第70章 真正的三皇嫂? 公主府里,南月瑶刚用完早膳。 “殿下,楚湘王和琴邑他们回来了,现在在前厅呢。”金菊步履匆匆的来告知南月瑶这个好消息。 “那个护卫呢?”南月瑶询问,万一景惠看见五花大绑的张烨,那就麻烦了。 “殿下放心,那人已经单独关了起来。” 南月瑶点点头,向前厅走去,她倒想看看,能把三皇兄迷得神魂颠倒的人长什么样子。 前厅里,景惠看着这豪华的建筑,不由得心里发怵,将怀中的儿子抱得更紧了些。 “你别紧张,我们又不是坏人。你儿子都快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楚湘王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 听到儿子都快被自己勒得喘不过气了,这才松了松手。 “五皇兄,你别把人家吓着了。”南月瑶刚来就听到自家皇兄这不着调的话。 “我哪有?”楚湘王反驳道,“安儿你可是误会皇兄了,这不是气氛太紧张了吗,我就想调节一下。” “哪有你这么调节的?”南月瑶的语气温柔,倒是一点儿没听出来责怪。 景惠看到来人,连忙就要带着儿子下跪。 路上那几个小哥都将南睿翼的身份告诉了她,也知道他们的主子就是当朝的三公主。 “诶······快起来快起来!”南月瑶连忙将景惠和那孩子扶起来。 “算起来,你还算是本宫的皇嫂呢,你为皇家开枝散叶,可是我南家的功臣,哪能让你跪呢?”南月瑶温柔的语气让景惠心安了不少。 “快坐快坐。”南月瑶亲自将景惠扶着坐下,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景惠这才敢偷偷的打量一眼南月瑶,一身湖蓝色的衣裙,衣摆上用银丝绣着盛开的木兰花,头饰精致华贵却不落俗套,刚刚在自己身边时还有隐隐约约的香味。 坐在那里,就好像一朵出尘的白莲,让人不忍心破坏,仪态也是好的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与此同时,南月瑶也在打量着面前的妇人,虽然穿着朴素,却干干净净的,头发用一根簪子简单的挽起,没有显得老态,反而衬的那一张脸温婉可人。 眉头微微蹙起,倒是有几分病美人的模样。纤瘦的身子,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了。 京都的女子虽然会注重身材,这样的确实不多,达官显贵认为这样的女子身子骨差,活不久,管不了家。 “这孩子长得和三皇兄真像啊。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南月瑶温和的问道。 “回殿下,这孩子叫南怀淳,今年十岁了。”听到南月瑶的问话,景惠赶忙将头低下去,规规矩矩的回话。 “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们了,三皇兄也真是的,怎么能将你们放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呢。” 南月瑶这话听着是在怪罪镇北王,实际上则是在试探这对母子对他的态度如何。 “他许是有自己的苦衷吧,这些年他也并未亏欠我们母子什么,除了一年见不了几面,衣食住行也给我们安排的很妥帖。”景惠是爱南睿翼的,她也从未后悔过。 第71章 宫宴 “但在京都生活毕竟是不同的,怀淳是皇子,他在这儿能学到的东西可不是清水镇上的学堂可以教授的,他在这儿可以接触到王公贵族,还可以时时刻刻见到自己的父王。”南月瑶再次开口道。 景惠沉默了,每个父母都是希望孩子更好的,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南睿翼不肯让自己跟着他一起回京都呢? 曾有几次,景惠也提过,但都被南睿翼岔开了话题,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南月瑶看起到了效果,便又说,“罢了罢了,这也是三皇兄的家事,本宫也不便插手,你们一路颠簸,定然也累了,房间本宫已经叫下人备好了,你们先去休息吧。今晚还要去见皇兄呢。” “好,多谢殿下。”景惠起身,带着南怀淳向南月瑶道谢。 “晚些时候,本宫会让人替你们更衣的。” 景惠不由得疑惑,为何还要换衣服? 南月瑶善解人意的撒了个谎,“你们一路颠簸,可不能这样就去见我皇兄啊!” 若是蓬头垢面的去,万一父皇发怒,那这母子下场更惨。 自己只是要她们揭开真相,让镇北王名声有损,可没想要过这对母子的命。 景惠点点头跟着金菊下去了。 “安儿骗人的功夫见长啊,脸不红心不跳的,想当年你还会害羞的躲在我怀里呢!现在倒好,成了一只小狐狸了。”楚湘王不由得出声调侃道。 “五皇兄,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嘴上不饶人啊?”南月瑶也回怼道。 “得,到此为止!说正事。”楚湘王看着自家妹妹要吃人的眼神,连忙放下手中的茶,做了个停的手势。 南月瑶倒是悠悠然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说吧!” “路上我问过了,这人是死活不肯松口,到最后都说自己已经被镇北王扫地出门了。” “只怕你们要撬开这人的嘴得费点儿功夫。”谈到正事,楚湘王的神色也不由认真起来了。 “无妨,办法总会有的。” 快到傍晚的时候,宫人给南月瑶梳妆打扮。 一袭红色的宫装,绣着大朵的牡丹花,雍容华贵,头面也华贵精致,掐丝工艺,十分轻巧,这些都是成衣阁亲手准备的。 不落俗套,十分得南月瑶喜欢。 走出公主府的大门,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南月瑶看到从侧面走过来的景惠和南怀淳,便站住脚等他们。 景惠和南怀淳看到南月瑶又要行礼,南月瑶用手托着二人的胳膊阻止了她们。 “无需多礼,快走吧。” “是。” 几人上了马车,南月瑶一身华贵的装扮,同上午一点也不同,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不由让二人看呆了。 “怎么?本宫脸上有东西吗?”南月瑶看着二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脸,不由得出声询问。 景惠和南怀淳这才回过神来,南怀淳赶紧低下头来。 景惠则是尴尬的解释,“殿下的装扮很是不同,倒是分外的明艳。” 南月瑶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你今晚也很漂亮啊!” 第72章 偏心 景惠听到这话不由得红了脸,“公主别打趣我了!” “本宫是认真的。”景惠抬起头来就看到南月瑶认真的眸子,不由得相信她的话。 “多谢殿下。”景惠今晚是真的不同,经过嬷嬷的打扮,已经有了几分贵夫人的模样。 南怀淳的打扮也有几分贵公子的样子了,十岁的少年身子已经抽条了,身姿挺拔,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面容姣好。 和镇北王不同的是,镇北王的眼中充满了阴鸷,而这个十岁少年的眼里则充满了明媚的阳光。 马车缓缓驶入宫廷,南月瑶须得先带几人去趟寿康宫。 “殿下,太后娘娘已经等您多时了,快进去吧!”李公公笑眯眯的迎上来,然而看到后面还跟着的景惠两人,笑容僵在了脸上。 “殿下,这两位是?” “李公公,本宫一会儿会向皇祖母解释的,麻烦您先给他们找间屋子等会儿。” “诶,好。”转头叫了两个小太监,带着景惠和南怀淳去西厢房候着。 南月瑶怕这两个人不安生,还专门让腊梅和兰亭跟着。 “那殿下,咱们进去吧。”李公公带着满腹的疑惑将南月瑶迎了进去。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南月瑶向太后盈盈一拜。 “好好好,快到哀家跟前来。”太后笑眯眯的,将走上前的南月瑶的手拉起来。 摸着稍带冰凉的手,太后赶忙叫人取来了手炉,“你这孩子,出门也不知道带个暖和的东西,万一病了可怎么好?” 太后虽然数落着南月瑶,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关怀。 “皇祖母,孙儿没事,您放心吧!” “你啊。”太后的语气带了几分无奈。 “皇祖母,孙儿有事要跟您讲。” “嗯,你说吧。” “皇祖母……” “嗯?”太后蹙了蹙眉,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 “我找到了三皇兄的孩子。”南月瑶说这话的时候手一直扶着太后,生怕她接受不了,吓晕过去。 太后听了,惊得站了起来。 “皇祖母,您别激动,先坐下。”王嬷嬷也连忙上前扶着太后。 坐下后,太后仍旧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好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唉……造孽啊!” “皇祖母,他们先前也不知道三皇兄的真实身份,也并不是想要贪图什么,若非孙儿将他们接来,他们还仍旧蒙在鼓里呢。” “你……”太后年事渐高,只想要儿孙和睦,如今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知道镇北王会受伤,太后的心现在还是不由自主的偏向了南月瑶。 “罢了罢了,你来找哀家,不会只是想告诉哀家这件事吧。” 南月瑶面带担忧,“皇祖母,您也知道,父皇对血缘很在乎,万一……” 太后盯着南月瑶,一言不发。 “皇祖母,孙儿并不想牵连无辜的人,亦从未想过要了她们的命。”南月瑶的语气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太后的神色终是松动了,这孩子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家人罢了。 “那你想让哀家做什么?” 第73章 保命符 “父皇孝顺,定会听您的话,您只要保下他们的命就好。”南月瑶来找太后的目的也只有这一个。 顿了半晌,太后点点头道,“好,若届时皇帝发怒,哀家会保下她们。” 南月瑶笑的真诚,“多谢皇祖母!”说完便在太后怀里撒娇。 太后宠溺的摸了摸南月瑶的头,“让哀家先见见她们吧。” 南月瑶抬头看向太后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岁月在这个老人身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头发早已花白。 镇北王一直无所出,太后也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的孙儿罢了。 “好。”南月瑶挥了挥手,让青竹前去传召。 母子二人在西厢房里头胆战心惊的等着,这期间腊梅和兰亭还教了二人怎样行礼以及一些一会儿会用到的宫规。 青竹来叫他们的时候,二人吓了一跳,赶忙跟着前去。 青竹进来回禀,“太后娘娘,殿下,人已带到。” “让她们进来吧。”太后开口淡淡的吩咐道。 两人进来后按照刚才腊梅和兰亭教的规矩行了礼,倒是有模有样的。 “起来吧。” 两人依言起来,头一直低着,叫人看不清模样,于是太后便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两人闻言又抬起了头,看清两人的样貌,太后对南怀淳道,“你同你父亲很像,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南怀淳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转而询问起了景惠,“你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家住何方?有几口人?同翼儿又是如何相识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妇景惠,今年二十有八,家在清水镇,家中有只我一人,当年民妇卖身葬父,被当地恶棍所欺,是睿……三皇子殿下救了民妇。” 太后听了,半天没说话,得,又是一场以身相许的戏码。 “罢了,哀家不管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若你还想你和你的儿子活命,一会儿在宴会上莫要乱说话。” “宴会?什么宴会?”景惠不解。 “你没告诉她吗?”太后疑惑。 “孙儿也是怕她害怕,便只说了是去见三皇兄。”南月瑶向太后解释。 太后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无妨,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太后的威仪压的景惠只好将质问又吞了回去。 华灯初上,又是一年新气象。 乾安帝照例在太和殿准备了宫宴。 众人推杯换盏,一幅热闹的场景跃然纸上。 “父皇,儿臣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众皇子皇女一起向乾安帝道新年祝福。 “好好好,快些起来吧!新的一年尔等也要发奋图强,莫要让朕失望啊!”乾安帝看到儿孙环绕膝下,龙颜大悦,大手一挥,又赐下好多珍宝。 就在这时,门口候着的小太监也步履匆匆的进来回了话,“皇上,楚湘王回来了!” 乾安帝听到惊喜不已。 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自己这个儿子,不在乎朝野上的纷争,亦无心夺权,最大的爱好便是游山玩水,时常半年都见不上一面。 第74章 奇闻异事 因此,他对这个儿子也是有些偏爱,毕竟他不会觊觎自己手中的皇权和龙位。 “这孩子,终于舍得回来了!”乾安帝向皇贵妃道。 “是啊!整日的不着家,但好在是赶在年前回来了。”皇贵妃也感到开心,自己也很久没见到儿子了。 “快宣!”乾安帝下了命令,小太监急忙将人领进大殿。 “儿臣给父皇,皇祖母,母妃请安。”楚湘王给上头的几位长辈下跪请安。 “起来吧。”乾安帝出声,面目慈祥。 “在外面游历的这段日子如何,可是领略了我璃国的大好河山了?” “是,父皇。璃国在父皇的治理下,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山川秀林更是壮美不已。父皇······”楚湘王语气一转,认真道。 “您真应该亲眼去看看,您每天日理万机,多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对您的健康百利而无一害。” “瞧瞧、瞧瞧,刚回来就念叨上了。”乾安帝这话听着是在责怪楚湘王,实际上则是说不出的宠溺与骄傲。 “皇上,这孩子也是为了您好啊。”皇贵妃也笑着应和,她哪能没听出来乾安帝这话真正的含义。 乾安帝笑着又问了,“你在外游历许久,定然遇到了许多的趣事吧。” “是啊,各地的奇闻异事那可是不少呢,不过······儿臣在路过清水镇时遇见的事情,倒是和我们南家有些许的关系。”说着,这眼神时不时地看向镇北王。 镇北王听到清水镇三个字时,手中握着的酒杯应声而碎,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抱歉,父皇,儿臣得先去换身衣裳。”说着镇北王就要告退。 乾安帝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然而楚湘王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诶~三皇兄别着急啊,听完这个故事再走也不迟啊!” 众人瞬间将目光又转回到镇北王身上,难不成这事同镇北王有关系? 乾安帝看着面前的这个儿子半晌,示意他说下去。 “儿臣在清水镇的茶楼喝茶时遇到了一名年轻的妇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在卖花,儿臣看那花长的新鲜,便将人叫了过来想买几束。” “后又聊了起来,儿臣这才知道,这妇人是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长大的,那女子的丈夫只在每年孩子的生辰时回来一次,儿臣就起了怜悯之心,随问了那男子的姓名,没想到······” “那男子的姓名竟然和三皇兄同名同姓!”楚湘王说这句话时是看着镇北王说的,后者听到这话,眼睛微微眯起,手紧紧攥着拳头。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你难道想说那孩子的父亲就是本王吗?” “刚开始,臣弟也不信呀!”边说便起身慢慢向镇北王靠近。 “可是,那孩子长得也确实同三皇兄十分的相像,就在这时有一个女子进来,看到臣弟,拔腿就跑。” 顿了一下,“皇兄你猜是谁呢?” 见镇北王不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道,“就是十年前还跟在皇兄你身边的那个张烨啊!” 第75章 无需证明 听到这话,镇北王的眸子平静如水的盯着楚湘王。 “张烨十年前因为犯错就已经被本王赶出王府了。” “是啊,臣弟记得也是这么回事,可是那妇人却说那是她丈夫留下来保护她们母子的人呢。” 对镇北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却转过身去对乾安帝道,“父皇,这么大的事儿臣可做不了主。” “儿臣说的这事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不能让我们南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吧。所以,儿臣将那妇人和孩子都带来了,现在就在殿外候着呢。” 乾安帝听这故事的时候就早就已经猜到了结果,现在怒火中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镇北王。 “将人带进来!” 众人纷纷看向大殿的门口,只见一个身材瘦弱但是衣着合宜的貌美妇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到了乾安帝的面前站定,跪下请安,“民妇\/草民拜见皇上,太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镇北王早就在看到那熟悉的两张脸时,面色变得铁青。 乾安帝充满威仪的声音自上方传出,“下跪何人?” “民妇景惠。”“草民南怀淳。”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待二人抬起头来,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就这样子,简直和镇北王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压根都不需要滴血验亲。 镇北王妃在看到那张脸时,瞬间呆愣在原地,原本她还不相信楚湘王说的话,觉得夫君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现在看来······ 不是自己诞不下皇孙,而是王爷不想同自己有孩子,否则,这个十岁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自己跟王爷成婚不过也才七载,他是在同自己成亲之前就有了家室。 自己还四处去寻生子药方,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镇北王妃一下瘫软在地,幸亏身边的婢女眼疾手快才堪堪扶住了她。 贺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上前护着她,“我苦命的女儿呦。” 看到自己的母亲上前,积压多年的委屈终于忍不住了,“娘~~” 贺丰更是气愤的上前,“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老夫的女儿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算您是王爷,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贺丰这人脾气是出了名的倔,生平不爱名利,为人清廉,独独护着家人,一心只求家人平安顺遂,现如今可是非得找镇北王讨个说法呢! “够了!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吵得朕头疼!”乾安帝发了威,底下的众人才噤声。 然而贺丰的胡子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还一抖一抖的。 “皇上,定是有人陷害翼儿,他怎么可能在清水镇同一个乡野女子有了孩子呢?”庆贵妃连忙跪在乾安帝身前,拉着龙袍的一角。 “哼!陷害?”乾安帝的脸凑近了庆贵妃,将龙袍从他手中扯出来。 “看看那张脸,一模一样,还用说什么吗?啊?” 第76章 积德 庆贵妃被这突然地凑近吓了一跳,上半身轻轻往后退了些。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乾安帝怒目看向镇北王。 镇北王一撩衣袍跪在了乾安帝面前,“父皇,儿臣在多年前于清水镇同惠娘相识,并诞下一子。” 他知道现在过多的辩解只会引起乾安帝更大的怒火,所以他将矛头转向了楚湘王。 “但这么多年来,她们母子二人一直在清水镇安分守己,儿臣为了保护她们一直都未曾告诉她们孩儿的身份,生怕有人寻仇。” “五弟又是如何知道她们是谁的呢?” “三皇兄,臣弟已经说过了,是卖花认识的。”楚湘王笑得狡黠。 “而且之前在衣食住行上给了他们足够的银钱,他们又怎会去卖花?” “这三皇兄就要问这女子了。”楚湘王看向景惠。 众人也将目光重新放到这对母子身上。 在来之前,南月瑶就已经将说辞都串好了,景惠也曾问过为何不告诉乾安帝是楚湘王等人找上门来的。 南月瑶回道,“若是父皇和三皇兄知道,定会认为是本宫设下的陷阱。你和怀淳定然更加没有机会留在京都了。” 然后她又一脸真的为对方好的表情“本宫是真的想帮你们。” 思及此,景惠下定了决心,为了儿子的未来,她要赌一把。 “民妇卖花只是找些事情做罢了,也确实是在茶楼卖花时遇见的楚湘王。” 镇北王看没机会将楚湘王等人拖下水,脸上的表情因愤怒有些微微的抽搐。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乾安帝道。 “没有。”镇北王低下头接受这一结果。 “好,既然你没意见,那么来人。”话音刚落,就有御林军进来。 “将这妇人关进大牢,择日处死,至于这孩子,毕竟是南家子嗣,就留在镇北王府交由镇北王妃抚养吧!” 贺丰的学子也不少,在朝中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这样的做法自然是为了安抚贺丰一家。 就算知道那个孩子在镇北王妃手里不会好过,他也得这么做。 “父皇!”镇北王当即就要为景惠求情。 而景惠早就被吓的脸都白了,任由御林军拖着她。 南怀淳还跪在地上,只来得及伸出手拉住自己的母亲,却被御林军强大的力气拽倒在地。 无助的喊着,“娘~~” 南月瑶看到这一幕,眸色暗了暗,果然,为了利益,他可以罔顾人命,尽管知道这是镇北王的错,他还是要拉一个替死鬼出来。 “皇帝。”太后的喊声也瞬间让御林军停下了动作。 “孩子还小,他需要母亲。依哀家看,将孩子养在镇北王妃跟前,至于那女子,将她送到庄子上就成了。” “母后……”乾安帝还想说什么。 “皇帝,哀家老了,也是快要入土了,就当为哀家积福吧!”太后捻着佛珠,看向乾安帝的目光很是慈祥。 乾安帝顿了半晌,道,“那就依母后的。” 贺丰一家看到太后发话,也只得作罢。 第77章 决定出发 好好的一场宫宴,让镇北王的事搅和的一塌糊涂。 乾安帝也没什么好的脸色,“都散了吧!”然后拂袖离去。 “恭送皇上。”众人急忙站起身来行礼。 镇北王看了眼前的楚湘王半天,终是带着南怀淳离去了。 到了镇北王府,叫人给安排了屋子,抬步准备离去。 然而南怀淳叫住了他道,“爹,对不起!” 镇北王皱眉看了这个儿子半晌,道,“本王的身份你已知晓,今后叫父王。” 说完便离开了,独留下南怀淳一人在原地发愣。 明明不是这样的,父亲是很慈爱的。 此时的公主府里,南月瑶、太子、晋阳王、楚湘王都在。 “这下,他可没法儿蹦哒了!”晋阳王的声音透露着愉快。 “不过是一个孩子,说明不了什么,只能对名誉有些损伤,再失了他老丈人这条臂膀罢了。”楚湘王的阴阳术真可谓是出神入化。 南月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不禁发笑。 “安儿这招实在是高!不过你怎么知道他还有个孩子的?” 晋阳王真是非常相信自家妹妹,这消息来源是一点儿没问呐。 “七星楼在清水镇的据点发现镇北王在每年的同一个时间点都会到景惠家中,而且一待就是七日。” “这步棋下的时间够久了,也该收网了!” 镇北王怎么也不会想到,又是他这个妹妹办的这件事。 朝堂的这盘棋,南月瑶才是执棋者。 “你倒也真能耐得住性子,这会儿才揭露出来。” “不晚,现在下刚刚好,可以发挥最大的效用。”南月瑶的微笑仍旧是淡淡的,却透露出掌握全局的松弛感。 “接下来呢?该怎么做?”楚湘王问道,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下一颗棋下在哪了。 “不着急。”太子品了一口杯中的茶道,“现在的他不会想冒头的,短时间内也不会在出事了。” “啊~~”楚湘王有些失望,他还想看戏来着。 “确实如此,所以七日后我会出发去往荒芜之地。” “什么?!”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安儿,我想了想,那地方还是太危险,就不能派别人去吗?”太子皱着眉头。 “对啊对啊!”剩下的两人也充满希冀的看向她。 南月瑶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这地方我非去不可,别人去我不放心。” 众人看没希望只好作罢。 “你不在京都,父皇定会起疑。”太子担忧着这个问题已经许久了。 “七星楼能人异士众多,会易容学步的更是不在少数,放心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非必要是不会出去的。” 听到南月瑶这么说,众人的心才又安定下来几分。 “那你一定要小心,荒芜之地无人管束,并无法则可言。”楚湘王对此有些了解,但也不多。 “除了外人,身边的人也得小心。”南月瑶知道晋阳王说的是谁。 无奈笑笑,“知道啦,二皇兄。” 看着自家妹妹这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晋阳王只能扶额感叹“唉,长大喽~” 第78章 准备 南月瑶在第二天就给宋宴清等人飞鸽传书。 宋宴清收到书信,看向了公主府的方向。 “吩咐下去,准备启程。” “是。”暗一领命下去了。 宋宴清今年没有回大盛,而他住的客栈刚好可以眺望到公主府。 那日宫宴,她穿着一身华贵的宫装,和平日着实不同,不由得猜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七星楼楼主的狠厉果断,宇文玥的温柔博学,南月瑶的运筹帷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就在这时,他看到南月瑶又出门了。 一身雪白的大氅,上面依旧绣着一簇簇的木兰花,头上的首饰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 “诶。看什么呢?”余子墨凑上前来。 看清楼下的人后,他一脸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哟,木头开窍了!” 宋宴清闻言,砰的一声将窗子关上了,走回了书案前。 “你看看,还生气了!”余子墨仍旧不要命的打趣着他。 “你若是不想待着,那本王可以找点事给你做。”宋宴清说话客气却听不出一丝温度。 “别别别,我闭嘴还不成吗?”余子墨就此噤声。 此时的马车内,青丝看着车外的光景,放下帘子,不解道“殿下,您去荒芜之地的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为何还要告诉丞相大人?” 南月瑶道,“京中局势纷乱复杂,一天一变,告诉祖父,若是出事,也可及时应对。” 青丝点点头。 外头的李公公道,“殿下,咱们到了。” 众人下了马车,门口的人看到是南月瑶来,立马进去通传。 另外一人赶忙将她迎进去。 丞相夫人听到南月瑶来,急匆匆赶来。 “哟,我的乖乖,你怎么来了呀!”丞相夫人感到又惊又喜。 “外祖母,安儿今儿个专程来探望您二老的,给您来拜年了!”南月瑶逗老人开心。 “好好好,这儿冷,快进去说话。”祖孙二人欢欢喜喜的进了屋子,身旁簇拥着许多人。 众人聊着笑着,好不热闹。 兄弟姐妹也许久未见南月瑶了,众人聊的欢喜。 “夫人,老爷回来了,请公主殿下去一趟书房。”有小厮前来禀报。 “去吧。”丞相夫人知道祖孙二人有正事要聊,便放开了南月瑶的手。 南月瑶点点头告退了。 到了书房,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道苍老的嗓音,“进来。” 南月瑶进去后将门轻轻关上,“外祖父。” “嗯。这件事给镇北王的打击不小,现在虽然还在休沐,可是对他的风评已经扭转了,支持他的人也少了许多。” “起到效果就好,也没辜负孙儿的筹谋。”南月瑶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看着南月瑶,丞相道,“你同你母亲真的很像,当年,她也是站在那里为南宫家筹谋,几乎没有失败的。” “因为我是母后的女儿啊!”南月瑶歪头笑了,笑的天真。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问“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孙儿要去荒芜之地了。” 第79章 启程 “什么?”丞相惊得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外祖父,您别激动……” 南月瑶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我怎么能不激动?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就往哪儿跑。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外祖父,我知道您是关心我,可是这次的出行有我想要的东西。”南月瑶想要劝服外祖父。 “而且皇兄他们是知道的。” 祖孙二人对峙了半天,终是丞相先松了口。 “非去不可吗?” “嗯,非去不可!”南月瑶态度坚决。 “唉……你跟你母亲脾气一样倔,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丞相大人无奈的摇着头,回忆起了自己的女儿。 “去可以,你得让玉衡跟着。” 南月瑶还想说什么,丞相却抢先道,“你若来这儿是征得我的同意并且想让我看顾京城事物的话,这是唯一的法子。” “好吧。”南月瑶无奈道。 “何时启程?” “七日后。” 在两人聊完后有小厮前来敲门,“老爷、殿下,可以用膳了。” 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吃了顿饭,直到入夜南月瑶才回到了公主府。 南月瑶将青丝、芸娘、石伯以及刚被外祖父派过来的玉衡叫到一处。 “芸娘和琴邑他们会跟本宫一起去,另外本宫不在的日子,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殿下,您放心,奴婢定会守好公主府。”青丝保证道。 “老奴也定会看顾好七星楼,定不会让贼人钻了空子。”石伯也道。 南月瑶点点头,“若有事抉择不了,可以找皇兄或者是外祖父。本宫会在及笄礼之前回来。” “是。” 接下来的几天,南月瑶一直在打点宫里宫外的事情。 七日后的夜晚,月亮格外的耀眼,照亮了前行的路。 “殿下,东西都准备好了。”青丝将东西都打包起来交给了芸娘。 南月瑶翻身上马,向众人道别。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郊外某地,余子墨看着城门的方向,嘴里叼着根草,无聊的踢着脚下的石头。 一抬头,看到远处马匹疾驰而来,尘土飞扬。 两方人马终于汇聚到了一处。 “殿下带的人着实不多,若出了事……”余子墨没有说下去。 “能人不在多,而在精。”宋宴清对南月瑶的安排表示赞同,毕竟七星楼的人大多都是在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说是以一敌十也不过分。 南月瑶笑笑,表示赞同。 “带再多的人,若是能力差,届时不过也只能被人抹杀。更何况你们带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宋宴清加上余子墨一共带了七个人,也并不多,不过这两个队伍加起来人可就不少了,倒是十分打眼。 不过双方在之前也商议过,为了掩盖真实身份,都戴上了面具。 南月瑶此次是以七星楼楼主的身份出行的,到各地行事也会方便些。 “走吧,时辰不早了。”宋宴清向众人道。 “嗯。” 众人策马离开了璃国都城,一路向北,前往荒芜之地。 第80章 古怪 众人一路向西北方向疾驰,从晚上一直到第二天入夜。 众人看天色已晚,便商量着找一间客栈歇一晚。 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间较为破败的客栈。 玉衡上前敲门,却没有人应声,众人都等得不耐烦了,才出来一个老人蹒跚着步伐 开了门。 然而他却警惕地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你们有事吗?”那双眼睛浑浊的好想要将人带入混沌的时空。 玉衡皱起眉,感到奇怪,“你们不是开着客栈吗?” 他仿佛松了一口气,挂上了笑脸。 “原来是住店的啊,快请进!” 南月瑶和宋宴清对视一眼,这老人奇怪的很,得提防着。 然而这么晚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方圆数十里估计也就只有这一家客栈了。 众人翻身下马,跟着老人进了客栈。 “老人家,我们赶了一天的路,还麻烦您给我们做些吃食。”余子墨上前给了那老人一些散碎的银子。 “好好好,各位稍等会儿。”说着便转身向厨房喊道,“老婆子,快做些吃食来。” 厨房里头应道,“好嘞!” 在这等的时候,老爷爷给他们端上来了一壶茶。 “各位先喝点茶水,饭等会儿就好。” 南月瑶问,“老人家,我看您刚才看到我们似乎很害怕,是出什么事了吗?” 闻言,老人家叹息摇头,“这附近啊,一直在闹山匪,好几户人家,已经被灭了门啦。” “这伙人啊,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 “那你们这儿的官府不管吗?”余子墨感到奇怪,通常这种情况下,官府应该早就出动了才对。 “唉~你们有所不知啊,这儿地处两国交界处,那伙匪贼,在抢了一户人家之后,便会逃到大盛那边。每次都是如此,官府拿他们也没办法!”老人家也感到十分的无奈。 这里是璃国、大盛的交界处,若真是如此,官府确实没办法。 尽管两国近些年和平相处,然而也没有一个国度是不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更加强大的。 宋宴清拿着杯子的手就那么一直悬在唇边。 看来这件事得解决一下了,他下意识的好像不希望看到南月瑶失望的脸庞。 就在这时,老婆婆从厨房里头端出来两碗面,“面来喽!” 老爷爷也到厨房去帮忙端面了。 众人吃完,时辰也不早了,就都先歇下了。 就在南月瑶在房间中看着书时,有人来敲了敲门。 “谁?” “姑娘,是我。”原来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南月瑶打开门,看着面前的老人抱来了一床被子,“您有事吗?” “姑娘,咱们这儿是山里头,夜里冷得很,你个女娃娃身体肯定受不住,大娘给你加床被子,暖和些。”那老婆婆出声解释。 南月瑶接过被子,道,“多谢您了。” “那姑娘你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老婆婆的女儿早就远嫁了,看到南月瑶就仿佛又看到了女儿一般。 “您慢走。”南月瑶点点头,送走了她。 第81章 烈焰 第二日,夫妇二人想着在他们走之前做顿吃食,毕竟这客栈许久都未曾来过人了。 然而家中的食材由于许久都未曾购置了,现如今已然不够了。 “老头子,我上镇上买点食材啊。”老婆婆背上了竹篓,跟老爷子道别。 “行,你小心着些,虽说山匪刚离开不久,但也不是没有回来的可能。”老伯不放心的叮嘱道。 “你就放心吧,我买完就回来。”然而殊不知这是二人见的最后一面了。 都快到正午了,见到人还没回来,老伯不由得感到疑惑,按照往常的脚程,现在这个时间早就应该回来了。 “坏了,肯定是出事了。”老伯心里暗叫不好。 就在老人要出去找人的时候,碰上了给马喂完草料回来的暗二。 看到老人要出门,便问了句,“您要出门啊?” 老人看到暗二,觉得这帮年轻人都戴着面具,拿着剑,神秘莫测的,定然武艺高强。 于是老人便将事情跟暗二说了。 暗二也觉得情况不对,便先安抚了老人,然后就将这一情况便告诉了宋宴清。 “主子,咱们现在要去找人吗?”暗一已经将剑准备好了,就等自家主子一声令下了。 “玉衡,跟我出去找人。”南月瑶想到昨夜老板娘的善意,便要出去寻人。 “我跟你一起。”宋宴清起身道。 “好,其余人先在此处候着,等我们回来就上路。”南月瑶吩咐道。 “是。” 宋宴清带着暗一,南月瑶带着玉衡,一行四人,根据老伯指的方向,便出发寻人了。 四人骑着快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目的地。 然而入目的却是一片狼藉,街道上到处尸横遍野,有些孩童哭喊着,身上的血迹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亲人的。 有些房屋还烧着,熊熊烈焰在小镇上烧着,也在南月瑶心里烧着。 四人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分开四处搜寻着老板娘的身影,希望她早就离开了。 然而事与愿违,南月瑶在一处巷子里发现了满身是血的老板娘。 南月瑶急忙上前把脉,气息十分的微弱。 南月瑶从身上摸出一个瓷瓶,“快,吞下去。” 然而即使南月瑶全力救治也回天乏术。 看着面前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老婆婆,南月瑶站起身。 众人过来时,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玉衡蹙起眉头,唤了一声,“主子。” 南月瑶淡淡的吩咐道,“带她回家吧。” “是。”玉衡将人打横抱起。 老太太瘦瘦小小的,仿佛一用力就会随风散了。 到了客栈,老伯不想相信 发生的这一切,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呢? “老婆子,你醒醒啊!”年过半百的人,此刻却仿佛失掉了一切活下去的勇气。 众人又在此待了几日,一直到帮那老人下了葬,才离去 。 另行前,南月瑶道,“三日后,我有一份礼物送上。” 老人不明所以,然而还是点点头。 众人离去,向着大盛的边城进发。 第82章 上巳节 大盛的边城名叫陇右,是一座位于整片大陆最中部的城市。 为了减少守城士兵的注意力,众人分成几支小队分头进城。 然而几人的打扮还是吸引了守城士兵的注意,众人的通关文书被反反复复的检查了好几次,却没有发现问题。 守城的士兵也只好把他们放进去。 就在他们进城的时候,就有人上报了当地太守。 “太守大人,这批人进了城后,就在溢香阁住下了。” 然而这位太守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毕竟陇右是一个边境城市,经常有一些江湖人士出没也是正常的。 “这种小事就不要告诉本官啦,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 挥挥手就让前来的士兵退下,继续跟身边的女婢嬉笑胡闹,好一幅荒唐的场景。 前来回禀的士兵也没有办法,只得作揖告退。 然而这位太守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晚上他就会后悔自己的不重视。 此时的溢香阁,芸娘给南月瑶披上了披风。 “主子,虽说天气已经有些回温了,但还是冷的,您还是要小心些,莫要着凉了。” 南月瑶回头朝芸娘笑了笑,转头又看向窗外,从这个视线望过去,刚好能看到太守府。 这一点,南月瑶和宋宴清倒是出奇的相似,两个人跟商量好了似的。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芸娘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是宋宴清。 将人请进来后,宋宴清询问,“陇右和两国接壤,形成了非常独特的民风民俗,今夜是一年一度的上巳节,晚上会放河灯和烟花,要去看看吗?” “上巳节?”南月瑶感到好奇。 “上巳节有起源于兰汤辟邪的巫术活动之说,用兰汤以驱除邪气。兰草被用作灵物,有香气袭人的特点,古人在举行重大祭神仪式前,须先进行斋戒,其中包括当时最好的洗浴方式“兰汤沐浴。众人也会在这天放河灯和孔明灯祈福。” “听起来很是有趣,反正闲着也没事做,就去看看好了。” 听到这,宋宴清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感到莫名的高兴,就连嘴角也弯起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好,那我到时候来找你。” 南月瑶温和的笑笑,“好。” 待宋宴清走后,芸娘便迫不及待的给南月瑶挑选起了衣服。 南月瑶感到无奈,“芸娘~不过就是一个灯会罢了。” 怎么好像所有人都特别想给她装扮呢? 然而芸娘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仍旧在精挑细选着出门的衣裳首饰。 罢了,随她去吧。 南月瑶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便继续看书去了。 到了晚上,宋宴清来接人了。 门一打开,就看到好似天仙一般的南月瑶站在房内。 一身流彩暗花云锦裙,外面是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腰间挂着祥云纹样的香包,芸娘今日还给南月瑶梳了一个朝云进香髻,更衬得她好似天仙一般。 长长的睫毛卷翘,一双桃花眼明亮又沉静。 红唇轻启,道,“走吧。” 第83章 灯会 从客栈到灯会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便雇了马车前去。 马车里面,两人沉默无言,为了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宋宴清便主动开口。 “你是如何得知荒芜之地有我需要的药材。” 南月瑶莞尔一笑,“我说过,会帮你的。” 看着面前一脸真诚的人儿,宋宴清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 “我在回了鬼医谷之后,就托师傅帮忙寻找。师傅打听到,曾有人见过一名老者拿着这株药材,最后消失在了荒芜之地,而且七星楼也一直关注着荒芜之地的事情。 我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问了那边的据点,传回的消息说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这么多年也没人看到他再出了这片土地。不过年代太过久远,现在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生是死。届时我们到了目的地,估计还得费一番功夫去寻找。” 听了这话,宋宴清也并不气馁,这么多年都等了,各种方法也都试过了,不差这些困难。 “无妨,既然有消息就是好的。” 听到宋宴清的话,南月瑶感觉自己选的人果然没错,是个有恒心和毅力的。 就在说话间,众人到达了灯会。 “主子,到了。”外面传来暗一的声音。 宋宴清先下了马车,然后伸出手臂,等着南月瑶。 南月瑶愣了一下,然后伸出纤纤玉手,搭在了宋宴清的小臂上,慢慢走下马车,在宋宴清身旁站定,好似一对璧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行四人出门时还是将面具戴上了。 毕竟这两人的外貌过于出众,然而即使戴上面具,也掩盖不住两人那高贵的气质。 男俊女靓,瞬间就吸引了街上行人的目光。然而几人没有理会,专心致志的逛着的灯会。 南月瑶打小就在鬼医谷长大,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 现在看到这些各式各样的花灯,也不由得欢欣雀跃,宋宴清看到身旁的女孩高兴地像只小兔子一般,心情不由自主的也好了起来。 几人看到前面有猜灯谜的地方,便上前凑热闹。 店家敲锣打鼓吸引着客人,“各位客官,今天上巳节,本店准备了一些灯谜,只要能猜中上面的谜语,那么相对应的灯,将分文不取,赠送给各位客官。”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 随着一声锣鼓敲响,猜灯谜的环节正式开始。 “落红无数,西风飘摇,烟波江上使人醉。打一植物。” 众人绞尽脑汁,终于,人群中有一男子大喊,“我知道了!是柳!” 店家又敲了一下锣鼓,“恭喜这位公子!您答对了!这盏花灯便赠与公子。” 那男子高高兴兴的取了花灯,转头就给了自己心爱的女子,那女子娇羞着接过,两人走远了。 宋宴清看到,鬼使神差的凑到南月瑶耳边,“你有想要的吗?” 南月瑶一转头,两人的眼神对到了一起,南月瑶压下心底的慌乱。 “我看那盏兔子样式的不错。” 就在这时老板刚好让众人猜这盏灯的谜语。 第84章 不陪客 “满楼红袖招春风,无人见,自芳菲。” 宋宴清不用费多少力气就猜出了答案,“是花。” “恭喜这位公子!答案正确。”然后让小厮取了花灯递给了宋宴清。 他转手就将灯放到了南月瑶手中,看着可爱的兔子灯,南月瑶微微勾唇,转头道谢。 有一些人群中的姑娘看到这么俊美的男子将灯给了南月瑶,纷纷羡慕不已,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觅得良人。 “那边快要放河灯了,我们去看看吧。”宋宴清道。 “好。”于是一行四人又前往湖边。 这段路程并不短,而且由于路上行人众多,难免有些推搡,宋宴清就将人护在身前,然而南月瑶专心致志看着沿途的景色,并没有发现。 到了河边,已经有不少人都在放河灯或者孔明灯了,大多都是为了求姻缘或者是祈求平安的。 南月瑶看着孔明灯冉冉升起在明亮的夜空中,像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带着那无限的思念满满的祝福,随着那朦胧的月色,飘向那虚幻而向往世界。 渐渐的,有的河灯走的快,有的河灯走的慢,河灯便不再排队而行,而是潇潇洒洒地散开在河面上,就把刚刚还是漆黑的河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河,河灯幽幽闪闪,在河面上静静漂移,犹如一颗一颗灵魂闪烁出祈盼之光。 看着这充满神秘又古老的仪式,南月瑶闭上眼,心下也不由得默默许下心愿。 “愿家人平安顺遂,心想事成;愿此行顺风顺水,畅行无碍。” 就在这时,缓缓从河面上驶来一艘船,乐声起,穿着各色服饰的女子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人群中有人喊道,“快看快看!是潇湘馆的头牌香兰姑娘。” “真美啊!” 一舞毕,岸上便有人叫好,也有些吹着口哨,想要吸引香兰的注意。 后者向众人盈盈一拜,退进了船内,没一会儿船就靠了岸。 香兰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下了船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有队家丁打扮的人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小姐,我家老爷想请您去喝杯茶,就在前边的七里香。” 香兰身边的婢女站在自家小姐身前呈保护姿态,“我家小姐今日不陪客。” 然而那几个家丁却一脚将她踹翻在地,香兰惊呼,“倚翠!”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老爷请你去陪酒那是给你面子,你一个妓女,哪有不接客的道理。”说着就要去扯她的手腕将她强行带过去。 就在这时,芸娘一套流利的动作就将人打倒。 “没听见她说今日不陪客吗?你难道是聋了?” 南月瑶走过去和香兰一起将人扶起,“你们没事吧?” 倚翠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众人,香兰点点头道“没事,多谢小姐。” “我家老爷可是太守大人!你们敢打我,都给我上!” 为首的小厮叫嚣着要几人付出代价,其余几人一哄而上。 围观的百姓本来想帮香兰出头,听到是太守要她陪客,纷纷又缩了回去。 第85章 贪官 实力悬殊,结果可想而知,几人被芸娘和暗一打的鼻青脸肿,落荒而逃。 然而走时还不忘记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围观的百姓看到闹剧结束,也就散开了。 香兰感激的道谢,“多谢各位,只是你们为我得罪了太守大人,只怕他会找你们的麻烦。” “无妨,我们刚好要找他,你们没事就好。” “你们找太守有什么事吗?他这个人荒淫无度,整日只知道饮酒作乐,你们若是求让他办事,只怕会无功而返。”香兰向众人道。 听到这话,南月瑶若有所思。 “若是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只管来潇湘馆找我就好。” “多谢香兰姑娘。天色已晚,我们送你回去吧。” 香兰看到远处的潇湘馆老鸨带着仆从走来,道,“多谢您了,有人来接我,就不麻烦各位了。” “那姑娘慢走。”南月瑶显然也看到了走来的人,点点头,没再坚持。 “主子,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走吧。”芸娘道。 “好。”宋宴清就跟在南月瑶身后上了马车。 “今天谢谢你。”南月瑶突然出声感谢。 “怎么这么说?”宋宴清皱皱眉,感到疑惑。 “我从小到大都在鬼医谷长大,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色。今天我很开心,所以想向你道一声谢。”南月瑶笑得温柔,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感谢。 宋宴清看着眼前美好的人儿,道,“你开心就好。” 就在这时前方有人拦住了去路。 “主子,外面有人拦车。”暗一道。 车内的两人闻言对视一眼,刚想找他,自己就送上门了。 “我家太守想请各位到府里头去喝杯茶,请各位赏个脸,跟我走一遭吧!”这话听着好似很客气,然而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威胁。 “主子,要不要属下直接将人给……”暗一没把话说完,但其余三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宋宴清看了一眼南月瑶,怕吓到她,但是看到南月瑶对此没什么反应,依旧是神色自如的坐着。 宋宴清才放心的道,“跟着他。” “是。”转头向那人道,“前头带路。” 马车兜兜转转,终于到了太守府。 奴仆将几人引了进去道,“各位,小的进去通传一声,各位请稍后。” 里面传来丝竹管乐的声音,还有嬉笑打闹的荒诞声音。 没一会儿,就有人将他们引进去。 进去一看,果然是个贪官,只见几名青楼女子衣衫不整的倚靠在肥头大耳的太守身上。 南月瑶顿时感到恶心,几人在他面前站定,一言不发。 那太守抬头看到几人带着面具,不悦道,“见本官怎么还带着面具,也不行礼?来人,给本官摘了他们的面具!” 身边的几个小厮闻言就要上前,芸娘和暗一挡在两位主子身前。 “你们若是敢再上前一步,我不介意废了你们的双手!”芸娘将剑出鞘,让几人不敢再上前半分。 “大胆!你们难道要谋杀朝廷命官吗?”太守气的满脸横肉乱抖。 “你们都是死人吗?都给我上啊!” 第86章 得知地址 闻言众人不再犹豫,叫喊着上前。 芸娘也没有违背原则,确实将几人的双手都卸了。 一时间血花四溅,地上落下几只血淋淋的断手。 那几名小厮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看到这一幕,那些妓女被吓的脸都白了,全部都缩到了一处。 “你们好大的胆子!”那太守生气极了,满脸横肉乱抖,说着竟然还要自己动手。 暗一上前,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人按在了桌案上。 那太守看着胖,实则都是虚的,没什么力气,哪能和暗一相提并论,被按在那里不能动弹。 南月瑶上前两步,笑得温柔“我问你件事,你知道从璃国逃过来的山匪在哪吗?” “我怎么知道?”突然又想到什么。 “你们不是大盛人,你们想干什么?”说着他就挣扎起来。 “别乱动,老实点。”暗一抵在他脖子上的剑又用了几分力气,那肥头大耳的男人脖子上瞬间见了血。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然后哭丧着脸。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那伙山匪到底在哪?”宋宴清冷着一张脸,“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啊!” “你连我们这些普通的江湖客都要安排人盯着,你会不知道一伙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山匪在哪吗?”宋宴清的话让太守的脸又白了几分。 “我……”见混不过去,他眼珠子骨碌碌转着,仿佛又在想什么办法。 看到这一幕,几人也不着急。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 南月瑶挑了一个位置坐下,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那男人哭丧着脸,“不是,你们到底是谁啊?我可以给你们钱的,求你们放了我吧!” “哼,放了你?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的。”芸娘讽刺人的话张口就来。 “他们给了你多少银子?值得你把一家老小的命都搭进去?” 宋宴清也挑了一个位子坐下,将衣袖理了理道,“若我没记错,你好像有个儿子吧,前段时间还摆了满月宴来着。” 闻言,太守脸色大变,“我告诉你们,我告诉你们!别动我儿子,求求你们!” 那太守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得护着他啊! 暗一闻言手下又使了几分力气,脖子上的血流的更多了。 “还不快说。” “我说我说,那伙人就在河坊街的六十八号宅院里头?” “多少人?”暗一追问。 “他们一行二十多人,都有刀剑,我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闻言南月瑶走上前,弯下腰,温和的笑着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不过,要是我们知道你在骗我们······” “不会不会,我说的都是实话!” 宋宴清闻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抬脚先出了房间。 南月瑶直起身也跟着离开了,暗一松开太守还不忘威胁的晃晃手中的利剑。 待众人走后,那太守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第87章 杀人偿命 众人得知山匪的具体位置之后也不着急,一行人先回了客栈。 当晚河坊街第六十八号宅院门口就出现了两名不速之客。 琴邑和书羽两个人趴在房顶上,暗中数着人数,观察着下面众人的行动和武力值。 “哈哈哈,这一次又赚了不少啊!” 旁边有小弟附和着,还奉上了刚倒好的一碗酒,“是啊,大当家的!咱们这次突然返回去,可是把他们打的措手不及,什么准备都没有,让我们得了比平时多几倍的金银财宝。” 下面的人大声说笑,大口喝酒吃肉,聊着这次去烧杀抢掠时在众人脸上看到的惊恐表情有多么好笑。 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按下心中杀人的冲动。 回到客栈,两人将具体情况报告给了南月瑶和宋宴清,很快便制定了计划。 如何才能不留痕迹的处理了那些人。 第二日到了午夜时分,众人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就在那些山匪在睡梦中时,便被人要了性命,只留了山匪头头。 他在睡梦中感觉到脖子上有冰凉的触感,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有人拿着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吓得他一动不动。 “你们想要什么?我把钱都给你们,求你们放了我!”不愧和那太守是一类人,说的话都一样。 “我们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你的命。”书羽将他从床上带起来,他这才发现后面还站着许多蒙着面的人。 “各位爷,小的贱命一条,没什么能给各位爷的啊!” 琴邑邪笑着道,“当然有。” 暗三和暗四留下来清理尸首,其余人先行离开。 “走吧!”书羽边说便将他带到了窗边,众人使了轻功,没一会儿就回到了客栈。 众人为了不引人耳目,还是从窗户回来的。 书羽一脚踢在那土匪头头的膝盖窝上,“跪下!” 后者双腿一软,不受控制的就跪在了南月瑶和宋宴清面前。 两人盯着地上跪着的人不说话,山匪头头被盯得心里直发毛,因为这两个人看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活人,而像是在盯着死人看。 “两位,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啊?”那人哭丧着一张脸问道。 南月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俯视着他,问道“你叫什么?” “梁虎。” “你可为你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 “后悔、后悔,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得养一寨子的人呢,总不能让他们饿肚子吧。” 一向稳重的琴邑终于听不下去了,抢先主子一步问道,“那你就可以草菅人命?那么多活生生的人被你杀了!你又破坏了多少家庭?” “我、我······” “我什么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主子,让我直接把他杀了!”书羽出声道。 “确实得让他偿命,不过就这么一刀抹了脖子,未免也太便宜他了。”南月瑶装作很苦恼的样子,转头看向宋宴清。 宋宴清微微勾唇,“我见过很多惩罚犯人的手法,那就······” “用剔骨之刑吧。” “剔骨之刑?!”梁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第88章 最好的礼物 剔骨之刑是非常残忍的一种刑法,刽子手把人身体上重要的骨头直接拔出来,比如蝴蝶骨、锁骨、颈椎骨、肩骨、腕骨、胯骨、膝盖胫骨、脚踝骨,血肉还在身上,但骨头已经被剔除了。 经验老到的刽子手类似于庖丁解牛,在不破坏主要血肉的情况下把骨一一取出,行刑结束人还没有断气,只能在无法想象的疼痛和恐惧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头被一块块取出,残忍至极,有些类似于“千刀万剐”。 不过不是真的去掉骨头,就是一刀一刀的剐在身上的每个关节处,刀刀触及到骨头,一刀刀毁了这美人骨,行刑三个时辰,这种残忍也是令人毛骨悚然。 一般剔骨之刑都用在罪大恶极的人身上,与这梁虎刚好匹配。 “不……”一个字刚出口,人就被打晕了。 “一会儿把他的嘴堵上,可别扰了几位主子的清净。”芸娘指挥着将人带到了隔壁的房间。 待众人走后,房间内只剩下了南月瑶和宋宴清。 “公子温润如玉,想必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景,可被吓到了?” “像我们这种人,手上怎么可能不沾几条人命?安小姐倒是镇定,未露一点怯色。” “见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那倒也是。” 两人一来一回试探着对方的底线,不过好在,他们是一类人。 两人笑笑,未再言语。隔壁微弱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入夜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芸娘敲了敲门进来回禀,“主子,已经咽气了。” 南月瑶点点头,道,“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找个盒子装上,替我送到那位老伯家里去。” “是。主子,还有一件事,他们搜刮来的金银财宝怎么办?” “交给那边的官府吧,让他们还给百姓就好。” “可若是他们贪了怎么办?” 芸娘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有很多贪官会借此机会发国难财,把金银装进自己的腰包里头。 “现在这个时刻,百姓怨声载道,若这件事情再不解决,极有可能会激起民愤,再加上贪污,不用我们出手,那官员也好过不了。去办吧。”南月瑶下了命令。 芸娘领命后,便退下办事去了。 “这就是你临走前所说的礼物?”宋宴清勾了勾唇笑道。 “对于那老伯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南月瑶回他道。 第二日清晨,老伯刚开门,就看到地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推门出去看了看,却发现四下无人。 好奇的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摆放着,吓的那老伯脸色煞白,连连后退,跌坐在地。 后又鼓起胆子上前查看,才发现是那山匪头子梁虎的头颅。 看着那颗头,老伯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滔天的恨意,也明白了南月瑶那日临行前所说的礼物是什么了。 “老婆子,有人给你报仇啦!你安歇吧!”随后痛快地仰天大笑。 因为没看着人,于是便朝南月瑶离开的方向下跪叩头,“多谢小姐。” 一滴泪没入土地,浇灌了荒原上的嫩芽。 第89章 疯老头 众人离开陇右后,继续一路向北而去。 时间尚且多,他们就一路上走走停停,权当欣赏锦绣山河与各地民俗。 一眨眼,半月光景过去了,一行数人也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越发的熟络了。 这日到了一处茶社,众人想着歇歇脚,便坐了下来要了两壶茶水。 芸娘先将杯子仔仔细细的擦干净,然后才给南月瑶斟了茶。 宋宴清在与南月瑶的相处中也发现,南月瑶似乎很是爱干净,每次的茶盏都要擦干净才会入口,即使是出门在外,每日的衣裳也不会重样。 许是打小跟着宇文邕的缘故,南月瑶对这方面很是重视。 斟茶之后还不算完,芸娘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针,探入三位主子的杯中,待到发现银针未变色,才让众人入口。 “安小姐还真是谨慎,不过现在和璃国相隔十万八千里,而且并没有人知道你出来,应该不会有人下毒吧。”余子墨早就渴急了,端起茶盏就下肚了半杯。 南月瑶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喝了一口茶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上人心险恶,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大盛的地界,谁知道有没有人知道您二位的行踪,以此加害呢?” 宋宴清勾起的唇角,带着一抹苦涩,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世人只看到了其中的权势富贵,而看不到隐藏在背后的重重危机。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传来的谈话内容,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诶,听说那老刘头前几日去王公子的诗会上闹腾了?” “可不是吗!那老刘头整日里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逮着王公子一个人嚯嚯。” 此时另一个人又插嘴道,“我听说啊!这老刘头可不是一般人。” “哦?怎么个不一般法?”其余两人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人状似神秘,“我听说啊,那老刘头是从南疆来的!” 正在喝茶的几人闻言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宋宴清端在手中的茶杯悬在唇边。 “南疆?那地方的人不是擅长巫蛊之术吗?” “可不是吗!听说那刘老头不是自己疯的,是替一位权贵办事,那权贵怕他泄露秘密才将人弄疯的。而且他之前好像也不姓刘。” “真的啊!” “当然啦,这种事儿我骗你们做什么。” “诶,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小子不会在骗我们吧。” “我骗你们作甚!”一看几人不信,那人连忙将消息来源也透露了出来。 “我爹之前在官府里头办事,偶然间偷听到的,这还能有假!” 这爹估计肠子都悔青了,这么秘密的事儿,让自己的败家儿子抖露出来,让人知道了,这还有命活吗! 其余几人怀疑的目光这才没有了,点点头,继续喝茶了。 宋宴清捏着茶杯的骨节微微泛白。 这些年他一直在追查母后死亡的真相,然而当年自己尚在襁褓,如何能得知更多的细节。 自己想查,却也无从下手,只能从零星的一些细枝末节知道是京中之人所为,而且和南疆的巫蛊之术有关。 第90章 一样的血海深仇 余子墨也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可要去查查?说不定他就和当年那件事有关系呢?” 闻言宋宴清点了点头,暗一立马会意,带着暗二,提上剑前去调查了。 其余众人在原地等着消息。 半个时辰过后,两人回来了。 “主子,那人叫刘庸,不过名字似乎是来了这里之后改的,自二十年前来了青石镇,并且确实是由一位勋贵带到了这里,对外只说是获了罪才来了这儿,那人交给了当地太守高暮之就离开了,不过高太守现在已经卸任了。” 暗二接着说道,“而且那人是来了这里之后才疯的,原先的太守当时还给他分了一间屋舍,后来现任太守王志杰找了借口将房子收了回去,高暮之就又重新花钱买了一间房舍给他住平日里对他也很是照顾。” 听完他们的回禀,余子墨皱紧了眉头,“一个普通罪犯如何会让一位太守如此上心,在房子被收回去后还出自己的银子又给他买了一间。除非······” “是不想让他回到原来的地方,看住他罢了。”南月瑶接着说道。 “那疯子现在在哪?”宋宴清薄唇轻启,询问道。 “回主子的话,在一间酒馆里头。” “去看看。”宋宴清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步先行离开。 玉衡将银子放在桌子上大喊一声,“店家,结账。” 众人骑上马,一路向那间酒馆而去。 到了地方,果然看见老刘头站在酒馆门口,破衣烂衫的,手上端着一碗酒,嘴里疯疯癫癫的念叨着些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向着酒馆斜对面的客栈而去。 小二看到有顾客上门,连忙满脸堆笑的迎出来。 “各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玉衡将一锭银子放在那小二手中,“住店。” 那小二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诶,各位客官,里面请。” 小二带着众人往二楼的上房而去。 众人将行李放到各自的房间之后,就到宋宴清的房间里集合了。 南月瑶一打开门,就看到宋宴清站在窗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楼下的老刘头。 南月瑶走了过去,看着下面的人道,“他的疯似乎不是装出来的,若是真的,我们也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 “若他对曾经的记忆深感恐惧,那一定会在他的脑子里面刻下痕迹 ,即使只言片语 。”宋宴清握着的拳又紧了几分。 南月瑶看着和自己相似的宋宴清,道,“去问问那个太守吧,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南月瑶和宋宴清的母亲都是遭人所害才陨了命,两人身上同样背负着血海深仇。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宋宴清现在的家庭非常和睦,他也并没有缺失母爱。 现在的大盛皇后尽管已经有了一子一女,但是对这位先皇后留下来的孩子却也是视如己出,两位皇子皇女对这位大哥也是非常的敬重。 可以这么说,现在大盛的太子,也就是宋宴清的弟弟宋宴礼,只要宋宴清说想当皇帝,那么这东宫一定会无条件的送到宋宴清的手中。 第91章 一根筋 大盛皇帝宋毅,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谋害先皇后之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暗中进行。 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过的那么痛苦,他也一直隐瞒着调查进展。 “诶,老刘头,你喝完没有,喝完了赶紧走,这店里头的人都要叫你吓跑了。”那小二一副无奈的表情。 那老刘头好似没听见,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叨一会儿又将手里端着的酒抿上一口,发出一声赞叹。 双眼混浊,只一味地盯着前方。 另一个人看到这一幕,走过来拉住他。 “你招惹他干什么?反正横竖酒钱高大人会付的,往日里的损失,高大人也会给补上。” 看那人还不愿离开,他便又用力拉了拉他的胳膊,“走了走了,进去干活儿了!” 门口就又只剩下了老刘头,来来往往的顾客看到他在门口,纷纷转头离开。 也有些胆子大的,径直进了酒馆。 “在刚才的茶馆,不是说搅了王公子的诗会吗?那人谁啊?”余子墨感到奇怪。 为何那几人要用“又”字,难不成那王公子和这老刘头有什么仇什么怨吗? 先前听了茶馆几人的话,他也感到奇怪,所以暗一和暗二特地去查了一下这位王公子。 暗一回话,“这王公子名叫王磊,是现任太守王志杰的长子。” “这人放浪形骸,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太守就无恶不作,性子及其顽劣,看老刘头是个疯子,经常折辱他。” “怪不得。”余子墨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这王家的行事作风倒是似乎不知当年的事。”南月瑶做出总结。 “今天晚上,去找这位高大人聊聊吧。”宋宴清不再看楼下,转身回了室内。 寒风微动,初春要到了。 芸娘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披风披在了南月瑶身上。 “主子,起风了,当心着凉。” 南月瑶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尽管寒冬已经过去,但到底还是冷的,看南月瑶坐下,宋宴清让人将火盆往南月瑶那边挪了些,递过去一杯刚烹好的热茶。 南月瑶接过来,道了声谢,将那茶杯当做了手炉,未曾入口。 入夜后,南月瑶斜卧在美人榻上,读着一本游记,玉衡就站在榻后像根桩子。 “主子,晚膳备好了,您过来用些吧。”芸娘将饭菜端了进来。 南月瑶放下书,走到桌子旁,都是些清淡可口的小菜。 感受到身边人的纠结,南月瑶搅动着碗里的粥,“想问什么就问吧。” “主子,您为何不同宋公子和余公子一道儿去,多一些了解,日后行事岂不是更加方便?” 玉衡思考许久,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人要知分寸,有些事知道了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此事乃王朝秘辛,亦是别人心中的一块儿疤,我去了,岂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南月瑶出声,淡淡的解释道。 芸娘看着眼前一根筋的玉衡直摇头,不过好在人是个忠心的,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教就是了。 第92章 夜探前太守府 此时,宋宴清和余子墨使了轻功,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太守府。 两人趴在高暮之的书房房顶上,看着下面的情形。 一名小厮进来送了宵夜,便离开了,独留下了高暮之一人在看书。 两人看暂时没有人再来,便从窗户进了房间,两人的功夫很好,没有引起高暮之的注意。 “高大人,晚上好啊!”余子墨轻勾唇角,打着招呼。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高暮之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高大人别紧张嘛!不过就是想找你聊聊而已。” “我又不认识你们,有什么好聊的,你们要是再不赶紧出去,我可就叫人了!”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你要是敢叫人,我就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哦!”余子墨笑的像只狐狸,然而手中的刀却闪着寒芒,昭示着主人心情的不悦。 高暮之身子陡然一震,看面前两人的穿着实属上品,不会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吧。 “我们想知道刘庸的事情。”宋宴清薄唇轻启,说明自己的来意。 果然是这样。 “老刘头不过就是一个疯子罢了,有什么好问的?” “青石镇的人口很多,疯子定然也不止这一个,若他没什么来历,你为何对他如此关照?” “这······他是京城来的······”这拙劣的借口真是让人没眼看。 余子墨无语至极的看着他。 “我们能来这儿,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不然也就不会直接来找你了。” “若我没记错,高太守上任的第三年,青石镇遭了雪灾,而你当时不以为意,不仅克扣了赈灾银两,还貌似死了不少人吧!” 听到宋宴清的这话,高暮之惊得瞳孔紧缩,“你、你怎么知道的?” 宋宴清笑笑,未曾回答,又接着道“朝廷还不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把刘庸送过来的那人帮你把事情压了下去 ,不过······” “他能帮你把事情压下去,我也就能把事情挑起来。你若是告诉我刘庸的事情,他给你的承诺,我也可以给你。” “你们要么是朝中官员,要么就是皇族!”高暮之又仔细想了两人的装束,谈吐。 况且,能在皇上面前说话的也就只有这些人了,普通百姓甚至没有资格进入皇城。 两人没有搭话,只是看着高暮之,身子都未曾挪动分毫。 思来想去,反正现在那人山高水远的,也不知道这儿的事,也就只有赌一把了。 希望这人真的如他所说,有能力可以将这件事情继续压着。 思前想后,他终是开了口,“他不叫刘庸,而是叫卯蚩,我只知道他是来自南疆的,那人将他带来的时候给了我一瓶药,叫我找个机会把他弄成个疯子或者傻子。” “那人是谁?”宋宴清追问。 “是来自京城的八大皇商之一,周家三公子周映宸。” 听到这个名字,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震惊。 周映宸乃是当朝新科状元,亦是宋宴清妹妹汝阳公主宋雪蝶的驸马。 第93章 冰山一角 “我如何信你?”宋宴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高暮之。 因为自己的妹妹同这周映宸相敬如宾,在大盛是人人艳羡的夫妻。 若周家当真是当年害死母后的凶手之一,那雪蝶又该如何自处。 至于为什么说是之一呢? 二十五年前,周家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家族,甚至可以说是穷困潦倒,所以周家不会是主谋,背后之人才是真正的弑母仇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那就还要往深了去挖,明面上的周家不过只是东窗事发的替罪羊罢了。 这也是那幕后之人为何要帮周家成为八大皇商之一、还将周映宸送到宋雪蝶身边的原因。 毕竟只有能力越强,才越有可能策划当年的事情。 高暮之听到这两人不信他,转动机关,从暗格处取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玉佩。 高暮之将玉佩递给了宋宴清,道,“这是周家三公子给我的玉佩,说是如果老刘头出了任何事情,就到京城的周家拿着这枚玉佩找他。” 宋宴清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这枚玉佩,高暮之没撒谎,这确实是皇商周家独有的玉佩。 “那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被送来了青石镇?”宋宴清将玉佩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具体的细节,他并没有多说,只说是替上头的人办了事,来这儿避避风头的,要我看好他,每年还会给我送来银子让我照顾他。” 他是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当时只顾着害怕当年的事情被告给朝廷了,没想着要问什么。 “二位,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就放过我吧!”高暮之忐忑的拱手作揖,希望这两位不速之客能放过他。 “刘庸你们也可以带走的!” 宋宴清听完这话,将手中的玉佩交还给高暮之。 “这人我是要的,不过不是现在,你先留着,继续看着他,不过······是替我看着,听明白了吗?”宋宴清温和的笑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威胁的意思。 “听懂了听懂了,您放心,我一定看好他。”心下却想着如何给周家报信,毕竟眼前的人对他来说尚且是陌生人,如何比得过认识了二十年之久的周家。 “另外,我劝你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宋宴清向余子墨使了个眼神。 后者立马会意,转身将书房的门打开,向外面说了句,“进来吧。” 外面站着的黑衣人立马上前进了书房,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高暮之眼前。 “他会在你身边待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他说。”宋宴清介绍道。 “不必了吧。”高暮之讪笑着,打着哈哈。 “魏延,还不见过高大人。”宋宴清的声音不容置疑。 “在下魏延,见过高大人。”魏延拿着剑的手作揖,向高暮之行礼。 “呵、呵······好,你好。”高暮之笑的僵硬,然而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宋宴清看着这一幕勾唇轻笑,率先离开了太守府。 “高大人好自为之哦。”一如来时,余子墨仍旧笑的像只狐狸,转身跟着宋宴清离开了。 只留下高暮之和魏延面面相觑。 第94章 大漠孤烟 两人回到客栈之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整个客栈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熟睡。 “这下,当年的事情总算是有点儿眉目了。”余子墨坐下来,将暗一刚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宋宴清平日里面如冠玉的脸此时蹙起眉头,手无意识的盘着腰间挂着的玉佩。 收敛起了往日的温柔,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像极了他的父皇崇祯帝。 “这只是一个开始,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这人找出来。”手上的力气加大,几乎要捏碎了那枚玉佩。 看着眼前执拗的好友,余子墨的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 先皇后--荣惠皇后,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些眉目,他都怕宋宴清魔怔了。 此时的南月瑶床边点着一盏灯,就着微弱的灯光,看着手中的游记。 听到隔壁传来微不可察的开窗声音,她才将灯熄了,上床休息。 第二日,在青石镇的事情都办妥了,众人继续出发。 众人走走停停,沿途风景秀丽,使人的心情都开阔了不少。 一行人等在路上有说有笑,彼此之间也没有那么陌生了。 马上就要到大盛领土的最后一个城镇了,出了这个城镇,就是真正的大漠孤烟无人区了。 前面的路程走的顺利,后面可就不一定了。 也许在这段路途上,直到进入荒芜之地,都不会遇到客栈,这就意味着,没有水亦没有吃食。 所以众人决定在这座城镇多待几日,一来是为了购买充足的水和吃食;二来,月圆之日快要到了,宋宴清的血煞蛊快要发作了。 众人找了一间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老板娘是个胖胖的女人,生得一副慈眉善目的面相,老板看起来憨厚老实,倒是事事都听老板娘的。 宋宴清本来带了七个人,但是将魏延拨出去看管高暮之了,便只余下了六个。 众人商量好了,一行共十四人,分成三组:第一组,暗一、暗二、暗三、暗四以及墨瞳,寻找宋宴清血煞蛊发作时所需的药材;第二组,琴邑,司棋,书羽,展画一组,负责寻找前往荒芜之地所需的吃食和水,以及厚一些的衣物;第三组,南月瑶、宋宴清、余子墨、芸娘以及玉衡,负责寻找精壮的骆驼,以供在沙漠行走。 南月瑶给开了一张药单子,只需要对着单子购买就是了,难的地方只有冰块。 宋宴清需要大量的冰块来降温,然而这才初春,又不是夏季,谁家会储存大量的冰块呢? 而且一下子购买这么多冰块,难免引人耳目,几人只得分开几家收购,还得悄无声息的运送至客栈内。 琴邑他们倒是挺顺利的,不仅买来了可以储存许久的食物,还购买了大量的水壶。 这一组的意外之喜就是,买到了几个强弩,万一遇到危险或者猎物,比弓箭好使的多。 不过以防万一,也购买了几把弓箭。 南月瑶他们发现,这边的市场上有不少骆驼,不过可供在大漠行走的,却是少得可怜。 第95章 意外 众人寻了好几家商铺,每一家都几乎只有一两匹骆驼,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十四匹。 商量着跟商家先将骆驼寄放在这里,走的时候再过来取。 好在这地方民风淳朴,也都好说话,玉衡多给了一些银两,作为这几天骆驼的饲料钱。 由于这座城镇靠近大漠,偶尔会有人将马匹换成骆驼,久而久之,竟然还多出了专门寄放马匹的地方。 众人便寻了一家风评较好的店铺,同老板商量,寄养十四匹马,明日送过来。 这可是笔大生意,那老板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连连保证定将马匹给他们照顾妥帖。 时间还早,为了准备进沙漠的东西,众人东奔西跑,已经一天未曾用餐了,于是便商量着到酒楼去,品尝一些美味佳肴。 几人踏进酒楼,小二连忙出来招呼,“各位客官,您看是在包间还是大堂?” “包间。”玉衡道。 “好嘞,各位客官,您这边请!”小二将众人引至二楼。 待众人坐定,店小二将一份手写的菜单递给余子墨。 “各位客官,看看想吃些什么?” 几人传阅着菜谱,余子墨开口询问,“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菜吗?” “我们这儿的羊肉可是一绝,炙羊肉撒上孜然粉,再香不过了,做锅子也是不错的。” “好,那就来一份这个。” 然后转头询问南月瑶和宋宴清可有什么忌口。 南月瑶道,“都可以,清淡些就好。”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好,那就来一份酿豆腐,一份花揽桂鱼,一份白灼蔬菜,一份虾皮冬瓜,一份糖醋藕丁,再来一份炙羊肉。” 这些菜听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余子墨将菜单递还给那小二,“先这样吧,再来壶茶。” “好嘞,各位客官请稍等,马上就来。”说完就急匆匆的下去了。 众人没等一会儿,小二就将茶送了上来。 芸娘还是一样的流程:擦杯子、倒茶、试毒,然后再递给众人。 南月瑶小珉了一口,蹙起峨眉,然后就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再碰了。 这地方偏远,都是些陈茶,而且品质属下成。 其余几人亦是如此,南月瑶、宋宴清和余子墨都是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从未喝过这样的茶叶,平日里出门也会有仆从随身携带茶叶,以满足各位主子的口感。 没过一会儿小二就将菜端了上来。 “各位客官,请慢用。” 菜色看起来还不错,南月瑶对芸娘和玉衡道,“坐下一起吃吧。” “是。”两人依言落座。 这几道菜的味道着实不错,就连南月瑶今天都多用了些许。 几人起身准备离开,正准备开门,就有一名魁梧壮硕的男子推门进来,那人醉醺醺的,一看就喝了不少。 众人没有防备,眼看那人就要一头撞上南月瑶了,宋宴清眼疾手快,将人往后一拉,将人圈入怀中。 南月瑶一愣,感受着宋宴清身上好闻的龙涎香的味道。 宋宴清低头看着她,柔声询问,“没事吧?” 南月瑶摇摇头。 第96章 眷恋 众人这才看向那个醉醺醺的男子。 宋宴清依旧搂着南月瑶,生怕下一秒,那男子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一张脸黑的好似能滴出墨来,蹙起眉头,对这男子的无礼举动很是不满。 “诶?阿淼呢?”看着眼前的几人自己都不认识,醉意也少了几分,却仍旧不清醒。 玉衡也蹙起眉头开口,“你找错地方了,出去吧。” 就在这时从外头跑来一名店小二,“哎呦,这位爷,您进错包间了!” “不是这间吗?”那男子还仍旧带着醉意,他说怎么出去上个茅房的功夫,里头的人就变了。 “不是不是,我带您找您的包间去!” 完了边向南月瑶几人道歉边将那男子带了出去。 南月瑶开口道,“宋公子,可以放开我了吗?” 宋宴清这才发觉自己还搂着南月瑶的肩膀呢。 连忙松开手,“抱歉。” 南月瑶退出宋宴清的怀抱,柔声道,“无妨,还未感谢你刚才帮了我,多谢了。” 余子墨看着这两人,眼中充满了窥探到真相的了然。 “既然没什么大事,那咱们就走吧?” 南月瑶带着芸娘和玉衡先行离开,余子墨和宋宴清在后面跟着,临出门前,余子墨在宋宴清肩膀上拍了拍。 意思是:兄弟,我懂你。 众人回到了客栈集合,交流着自己这一组的情况。 到了晚上,南月瑶用过晚膳后,倚在贵妃榻上看书。 芸娘将毯子盖到南月瑶身上,“殿下,您早些休息吧,明日要照顾宋公子,定会累的。” “好,我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 待芸娘走后,南月瑶将手中的合起,放在一旁,看着远处的烛火,不知在思索什么。 今日宋宴清将她圈入怀中时,自己竟有片刻失神,甚至有些眷恋那个温暖的怀抱。 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真是疯了。” 随后上床休息,强迫自己睡觉。或许是累了,南月瑶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是月圆之日,这一天,宋宴清会内力尽失,饱受蛊毒的折磨,因此这一天,宋宴清需要待在房间中。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南月瑶叩了叩门,进了宋宴清的房间。 “安小姐,您放心,东西都准备好了!”暗一回话。 南月瑶看宋宴清此时状态还不错,便道,“到时候我会在外面等着,有事就找我。” “好。”宋宴清温和的笑着。 余子墨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偷偷勾起了唇角。 “安小姐,你是大夫,要不你们单独聊聊?这以往啊,都是宴清一个人硬生生挺过来的,什么都不懂,您可以给他传授些技巧啊什么的。我们就先出去了。” 说着就将暗一拉出了房间,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宋宴清看着自己不着调的好友,无奈道“他就是这样,我没事的。” 南月瑶却道,“他也是担心你,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有些难受,但可以忍。” “现在还好,到了晚上更难熬。” 第97章 蛊毒发作 男人的脸因为痛苦,有些微微泛白,眼角泛红,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南月瑶。 一身白衣,颇有些病美人的感觉,看着眼前和平日里不同的宋宴清,南月瑶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 “你先好好休息,到了晚上我会再过来的。”说罢,便起身出了房门。 皇宫里头的人惯会察言观色,看着慌乱离开却故作镇定的南月瑶,不由得唇角轻勾,哑然失笑,仿佛身上的疼痛都减弱了几分。 南月瑶出门后就听到里面传出轻笑,脸色红了几分,急忙离开。 “主子,您回来了,午膳备好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说罢,芸娘就退出了房间。 南月瑶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却没什么食欲,只少用了些,便叫人撤下去了。 很快夜幕降临,宋宴清要用的东西,早早便准备好了。余子墨和暗一贴身照顾宋宴清,暗三和暗四负责换水,暗二在外间候着,随时向南月瑶报告宋宴清的情况。 余子墨和暗一将已经几近虚脱的宋宴清扶入装满冰水的木桶中。 宋宴清只穿了一件中衣,暂时的冰凉让宋宴清稍稍好受了些,然而体内的灼热感仍旧汹涌,身上的疼痛感就好似是数千根针扎在身上,密密麻麻的。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更是难受,然而这才只是刚开始罢了,后面整整一晚,宋宴清都要经历这样的折磨。 泡在冰桶里的身子发红,双手紧紧抓着木桶的边缘,好似下一秒就会被捏碎,双唇紧紧的抿着,未曾发出一丝声音。 一炷香时间过后,两人又将人扶到另一个装满药材的木桶中。 这桶水是热的,一来是为了让身体回温,二来里面的药材有麻痹神经、缓解疼痛的作用。 这次的痛感比以往都强的多,好似是感知到主体的强大,那蛊毒的力量也强了不少。 一个时辰过后,宋宴清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余子墨连忙晃着他,“宴清、宴清,醒醒啊!” 然而很久都没有反应,这种情况下,最忌讳病人昏迷不醒。 余子墨向暗二大声道,“快去叫安小姐,宴清昏过去了!” 外间的暗二听了,急匆匆的离开了。 叩了叩门,进来向南月瑶说明了情况。 南月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拿起早就备好的银针和药,提起裙摆随暗二去了宋宴清的房间。 一进去看到的就是泡在水里的宋宴清衣衫半褪,露出较好的身材,双眼紧闭,双手无力的垂在浴桶边缘。 然而没时间思考这些,南月瑶道,“把上半身的衣服脱了。” 两人听了立马行动。 南月瑶将银针拿出,找准穴位,刺了下去,随后又将备好的药丸塞入宋宴清口中。 过了许久,宋宴清终于幽幽转醒。 余子墨看到人醒了,高兴道,“醒了醒了!宴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宴清声音沙哑,薄唇轻启,“我没事。” 南月瑶走到宋宴清身侧,给他号脉。 第98章 朋友 “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南月瑶将银针收起,随后向暗一吩咐道,“去换新的水来。” “是。”暗一出去备水,余子墨则是向南月瑶询问宋宴清的情况。 “安小姐,他怎么会这样?以往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强烈。” “血煞蛊是随着宿主的情况而变化的,宿主越强,蛊虫也就越强,给出的反应也更加剧烈。” 宋宴清抬起头看她,水雾布满了眼睛,朦朦胧胧,有些看不真切。 南月瑶急忙偏开头,继续解释,“所有中了血煞蛊的人在武艺上几乎都不会有很高的造诣。” “他一直坚持习武是原因之一;其二,他中蛊已经有些年头了,时间过于长久,毒素自然会更多,月圆之日他会内力尽失,根本没有办法压制毒性。” 余子墨着急道,“那难道就让他一直疼着吗?安小姐,您能不能给想想办法,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南月瑶正想着有什么办法是既可以让人清醒还可以削减痛苦的,宋宴清的痛感此时又陡然加强,下意识的抓住了南月瑶的手腕。 看着如此痛苦的宋宴清,南月瑶也不由自主的回握了宋宴清。 她抬头看向余子墨,“我尽力。” 后者点了点头,此时暗一和暗二将新换的水抬了进来,几人合力将宋宴清转移到新的水中。 南月瑶在准备好之后就开始施针了,一针又一针下去,宋宴清果然不再那么痛苦。 直到天微微亮,这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几人又将宋宴清转移到了床榻上,这一夜才算彻底结束。 南月瑶担心宋宴清仍旧状态不稳,连衣服都没换,继续看着宋宴清,让余子墨他们先去休息了。 一夜的针灸让南月瑶出了一身的汗,毕竟这是个耗费心神的事。 等人稳定下来,南月瑶终于撑不住了,在床边睡着了。 宋宴清幽幽转醒,头微微一偏,就看到了南月瑶一只手撑着头,紧闭双眼,绝美的容颜虽然带着疲惫,然而依旧清丽。 宋宴清不由的唇角轻勾,然而一晚上血煞蛊的发作让宋宴清口干舌燥,吞了一口口水也缓解不了。 值得沙哑着嗓音开口道,“水……水……” 南月瑶睡得很浅,听到这声音睁开了眼睛,“你醒了。我给你倒水,你先等等。” 转身便去倒水了,宋宴清看着远处忙碌的背影不由得出了神,真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南月瑶端了一杯水走到床边,本想将水直接递给他,但看到他连抬手都费力,于是先将人慢慢扶起,让他靠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慢慢将水喂给他。 喝完一杯水,宋宴清终于感觉口渴缓解了一些。 南月瑶将水杯放了回去,宋宴清倚靠在床榻上,道,“谢谢。” 这句感谢说的很真诚。 南月瑶勾唇浅笑,“我本就是一名医者,这是我应该做的。” “无论如何还是麻烦你了。” “朋友之间本就应该互相照顾,不是吗?” 第99章 示弱 宋宴清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罢了,慢慢来。 “对啊,我们是朋友……”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当然,后面这句没说出来。 就在这时余子墨推门进来,看到宋宴清,惊喜道,“宴清,你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宋宴清温柔的嗓音回道,“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南月瑶道,“你的身子现在还比较弱,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出去了。” 宋宴清正想说什么,就被余子墨抢先道,“安小姐,你快去休息吧,一夜未睡还一直照顾着宴清,你一定也很累了,你放心,这儿有我。” “你一夜没睡?真是抱歉。”宋宴清皱眉担心的说道。 “无妨,我本就是一名医者,已经习惯了,我就先离开了,你好好休息吧。”南月瑶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回了房间倒头就睡,直到夜里才起身。 芸娘等人知道自家主子受累了也未曾打扰。 南月瑶起来看向窗外,发现已经披星戴月了,自己也正好有些饿了,于是便唤来芸娘准备吃食。 南月瑶在用过晚膳后,向芸娘询问宋宴清的情况。 芸娘知道南月瑶会询问,提前便去看过了,“回主子的话,宋公子现在已无大碍,您回了房间后,宋公子的午膳和晚膳也正常用过了。” “嗯,那就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去号个脉吧,蛊毒大概率是没事了,不过怕人发热,你将我的药箱带上,咱们去一趟。” 南月瑶点点头,不过仍旧不是很放心。 “是。”芸娘点点头,转身去找南月瑶的药箱了。 两人去了宋宴清的房间,芸娘上前叩门,暗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拱手行礼。 “安小姐。”南月瑶点点头,算是回应。 “我家主子不太放心,怕宋公子发热,便过来看看。” 暗一听闻连忙将两人邀了进来。 宋宴清在里面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你来了。” 南月瑶点点头,“你昨日冷热水交替使用,有可能会发热,我过来看看。” 宋宴清温柔的勾起了唇角,将手伸了出来,“那就有劳安小姐了。” 南月瑶看着面前男人从善如流的动作,只愣了一瞬,便叫芸娘将脉诊拿了出来,认真号脉。 “没事,脉象平和有力,已无大碍,再休养两日便可彻底缓过来了。”南月瑶松了口气,将脉枕收了回去。 “都要多谢安小姐昨日彻夜照顾,不然这一次我可能很难挺过来。”宋宴清这话半真半假。 蛊毒力量增强,这是真,不过他身强力壮又意志力强大,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这话不过是想将两人的关系拉的更近些,也是向南月瑶展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暗一何曾听自家主子说过这种话,想当年在战场上,利剑穿透了整个肩膀也一声未吭。 宋宴清凛冽的眸子射向暗一,意思很明显。 暗一只得按下心底的诧异,掩起情绪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次可多亏了安小姐您呢!” 第100章 盗匪 南月瑶笑了笑,道,“自身有极强的意志力和身体,我才能如此顺利。” 众人在客栈又休息了几日,才出发前往大漠。 众人将水、吃食、衣物以及武器带好,大漠里风沙严重,于是众人便用头巾将半张脸都裹住了。 大漠里一个人很难生存,亦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为了防止被风沙吹散众人,宋宴清便用一根绳子将所有骆驼都绑到了一根绳子上。 众人就这样向西北走了两天,倒还算顺利。 “今日天色不早了,找个地方歇一晚吧。”南月瑶看了看西沉的天色,向众人道。 找到一处可以挡风的岩石,便打算在那底下休息。 暗一将篝火燃起,好让大家暖和些,玉衡将水和吃食从骆驼身上取下来,分发给众人。 “按我们现在的速度,再有七天就可以到达了。”芸娘计算着。 众人正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墨瞳在外边放哨。 突然,他动了动耳朵,将手中早已备好的弓弩举起,射向岩石上方。 墨瞳回头看时,那人还举着一把刀,嘴角流出鲜血,顺着岩石便滚了下来,砸在地上,激起好大一片尘土。 “出来!”墨瞳向岩石后方大声叫道。 后面的人听到喊声,瞬时也不装了。 领头的人扛着一把大砍刀就走了出来,后面还领着二十多个手下。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大爷最近缺银钱,想从你们这儿拿点儿花花。”领头的人非常不客气的道。 余子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着实是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强盗。 后面的手下看到,第一个不乐意了,拿刀指着众人,大声呵斥,“笑什么笑?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要是识相,就乖乖的将值钱的东西献给我们老大,或许我们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听这意思是,既要钱还要命喽,旁边还有一群人跟着附和。 玉衡护在南月瑶身前,将剑抽出,置于身侧,“离开这儿,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暗三听了这话,掏掏耳朵,“跟他们废什么话,杀了得了。” 就在这时,就着篝火发出的火光,旁边的一个小弟看到了南月瑶和芸娘,凑在他们老大耳边道。 “老大,那儿还有两个女人,虽然用面具遮着脸,但那身段儿瞧着可是风情万种啊。”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这话落到宋宴清耳朵里,瞬时眉头紧皱,身边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 他踱步走到南月瑶身后,将她的眼睛蒙住,淡淡吩咐道,“杀了吧。” 听了吩咐,众人拔出剑,同那伙盗匪缠斗起来。 虽然他们人数众多,可不过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和训练有素的暗一等人怎么能比,没一会儿人便被杀了个精光。 南月瑶在被宋宴清的手捂住眼睛时,愣了一下,想要将他的手拉下来,于是便道,“我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无妨的。” 然而就在南月瑶的手触及宋宴清的手时,宋宴清温柔的道,“别让这种人脏了你的眼睛。” 第101章 抵达荒芜之地 南月瑶听后将手慢慢的放下去,直到这场打斗结束,宋宴清才将捂着她眼睛的手松开。 暗一过来禀告宋宴清,“主子,人都处理了。” “嗯。” 暗一禀告完便过去同其他人收拾遗体了。 “谢谢。”南月瑶看着远处的众人道。 “为什么这么说?”宋宴清偏头看向她。 南月瑶的笑带着些许苦涩,“世人皆道,我是灾星降世,克死母后,阻碍国运父皇也不喜我,打小就将我送到了鬼医谷,若非有皇祖母的呵护,只怕我早就被父皇处死了。” 宋宴清的眼中充满了对这个女孩儿的心疼,但是他却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南月瑶笑得真诚,“那就借你吉言了。” 这一夜过的很安稳,不过有了这次的经验教训,宋宴清又重新进行了部署,每夜会有两人值夜,以防再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众人走走停停,没什么危险了。 七日后 日头炙烤的人们昏昏欲睡,口干舌燥,即使穿着轻便的衣服,也依旧抵挡不住身上带来的灼热感。 风沙贴着地面滚滚而来,迷了众人的眼睛,南月瑶抬起胳膊遮挡吹来的风沙,待这阵风过后才将胳膊缓缓放下。 抬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南月瑶微微勾唇,“我们到了。” 众人看到眼前的城镇,纷纷在心里松了口气,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进入荒芜之地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口,并没有人把守,毕竟这里来的多是些法外狂徒,若是安排了守城的人,说不定哪日碰到个心情不好的,就一命呜呼了。 下了骆驼后,将牵引的绳子解开,众人朝里走去。 进入了荒芜之地,路边的众人皆向南月瑶他们投去或探究或防备的目光。 来荒芜之地的,身上或多或少都背着几条人命,多些防备总归是没错的。 几人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刚进去,就看见一名穿着一袭红色纱裙的女子,在柜房上百无聊赖的拨着算盘珠子。 看见有人进来,一双深邃的眼眸瞬间亮起,声音婉转如黄鹂一般,“呦,各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边说边扭动着腰肢迎了出来,只见她身姿婀娜,衣服上坠着的铃铛叮当作响,随着她的步伐,头发像是舞动的精灵,向后飘着,露出耳朵上的红宝石耳环。 许是此地太过炎热的缘故,那女子的胳膊和腰肢上并未看见布料,真真是叫人看见心动不已。 宋宴清在那女子出了柜房之时,便将视线移开,打量着这间客栈。 这间客栈共有三层,但是里面好似空无一人,一楼放着几张桌子供食客使用,伙房就在东侧,柜房后头有一扇门敞开着,连接着后院;二楼和三楼应当是客房,布局很简单。 南月瑶回道,“住店,要七间就好。” 大漠里头毕竟不安全,所以众人早就商量好了,两人一间。 第102章 驻颜术 “好嘞,各位客官,里边儿请。”那女子招呼着众人上了三楼。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南月瑶打问着。 “您别客气,叫我红筱就好。”随即又开心的笑着说,“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姑娘,我今年啊,都三十有八了!” 南月瑶惊讶道,“那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您保养的可真好。” 在大漠这种地方,可以将皮肤养的如此嫩滑,而且看起来年龄和自己一般无二,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众人说着,便已经到了房间门口。 红筱道,“各位客官先休息,有事儿就招呼我。” “好嘞,您慢走。”南月瑶的笑容看起来温和的像一只猫儿。 只是在目送红筱走后,笑容很快落了下来。 “主子,那红筱好似不太对。”芸娘也发现了端倪。 “在大漠里怎么可能青春永驻,只怕我们是进了一家吃人不吐骨头的店了。” 众人皱着眉,相视无言,然而情况尚未明了,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各自回了房间,芸娘道,“主子,走了这么久,您也饿了吧,我去给您叫些吃食。” “给大家都叫一些吧。”南月瑶考虑到大家定然也是饥肠辘辘了。 “是。”芸娘笑着回应,出去叫店家准备吃食了。 玉衡和暗一他们把东西放好后,就聚到了一起,讨论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夜间值守分配。 芸娘待东西备好,就和红筱先将吃食给玉衡他们送了过去,然后又给宋宴清和余子墨的房间送了一份,最后才送到南月瑶的房间。 “主子,东西备好了,您过来用一些吧。”芸娘将吃食试了试没毒后,才叫南月瑶过来用膳。 南月瑶坐下,夹起包子送到嘴边,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南月瑶皱了皱眉头,将包子放了下来,“快去告诉玉衡,这是人肉包子,不能吃。” 芸娘听完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奔向玉衡等人的房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墨瞳刚咬了一口,听到是人肉包子,差点没呕出来。 南月瑶则是去告诉宋宴清和余子墨。 宋宴清表现得一脸镇定,“你也发现了。” “嗯,我曾跟师傅四处行医时,有一些穷苦地方的人会将死人做成肉包子,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和普通的肉味不同。” “可是,这客栈的老板娘看起来也并不是穷苦的人啊,怎么会做人肉包子呢?”余子墨感到不理解,他在进客栈的时候可是发现了,红筱的耳朵上可是挂着两颗硕大的红宝石呢。 南月瑶思索了一番,终于确定了原因。 “你们没发现,她的年龄和容貌极度不符吗?” “你的意思是,她用人肉来维持容貌。”宋宴清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那么定是从她年轻时就开始吃人肉了。 只怕她脚下的森森白骨,都可以垒成一座山了。 “而且,对于维持容貌的人肉是很有讲究的,年轻女子和童男童女为上乘,有孕女子的胎盘和刚落地的婴儿为顶级。” 南月瑶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驻颜术,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 第103章 不由自主 恰在此时,芸娘带着玉衡等人来找南月瑶。 “主子,这······”玉衡皱着眉,一脸厌恶的端着一笼包子。 南月瑶亦是有些担忧,“没想到刚来就遇到这样的事,误打误撞的,倒是进了虎狼窝了。只怕我们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就难了。” “我刚才看了一下,这间客栈里面好似除了老板娘就没有第二人存在了,但是来荒芜之地的人大多都是结伴而行,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办到。”宋宴清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众人。 “你的意思是,这客栈里面无人,只是伪装?”余子墨道。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清楚,而且在这种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里独自生活这么多年。”宋宴清作出解释。 “只是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一无所知,也不知藏起来的那人是何身份,有何能力。”南月瑶对于未知的事情还是有些担忧。 宋宴清看到她的这副模样,显然也是看出了她的心事,“没事的,只要小心提防,我们就能减少损失,至少我们已经提前预知到了危险,也可有所防备。” 有了宋宴清的安抚,南月瑶的心中也安定了许多,于是便点点头,对众人吩咐道,“大家都先回房间吧,莫要让红筱看出来端倪,各自都要小心提防。” “是。”众人都退了出去,回了各自的房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毕竟这可是个十分有经验的对手。 南月瑶勾唇浅笑,道,“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小心些。” “好,有任何事随时来找我,早点休息。”宋宴清嘱咐道。 “嗯,你们也是,早些休息。” 南月瑶慢慢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是在过程中向下看了一眼。 那红筱依旧是百无聊赖的拨着算盘珠子,倒是没什么异样。 回到房间后,芸娘正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看到南月瑶回来了,将之前准备好的干粮拿了出来。 “原本还想来了此地可以让主子吃些好的,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糟心事,主子您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啊。” 南月瑶无奈道,“芸娘,我之前跟随师傅四处行医时,又不是没见过,无妨的。” 看芸娘依旧是一副苦了孩子的表情,南月瑶哭笑不得,“我真的没关系的,芸娘,你也快坐下吃吧,只怕我们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考虑到之后的事情,芸娘也只得先坐下来和南月瑶一起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但是对于自己在这次旅途中总是三番两次在宋宴清面前露出自己的担忧这件事,南月瑶感到有些苦恼。 之前的自己,即使在皇祖母面前的时候,也从不会将自己心中所想表现出来,亦不会让家人担忧,可是自两人相熟之后,在宋宴清面前就总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情绪,真是奇了怪了。 南月瑶摇了摇头,没在理会,继续用餐。 到了夜间,众人都熟睡之时,两名男子蹑手蹑脚的进了客栈。 第104章 装模作样 “你们两个小点儿声,别把人吵醒了。”红筱蹙着眉头轻声说道。 “知道了,姐,人呢?在哪个房间?”说话的这人长得也很俊朗,只不过有一种阴暗诡异的美。 此人正是红筱的弟弟——红司祎。 “在三楼呢。药呢?” “梁巍拿着呢。”红司祎向后指了指。 只见那人一身黝黑的皮肤,魁梧的身材,是很多边疆女人的梦中情郎,不过这人已是红筱的情夫。 梁巍在看见红筱的第一眼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人,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 只不过红筱却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可以帮她杀人放火的工具罢了,至于情爱嘛,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罢了。 “行,跟我来。”红筱在前面带头,将两个男人引上了三楼至南月瑶等人的房间。 一共七间房,红筱和红司祎一人两间,梁巍三间。 三人将提前备好的迷烟备好,在窗户上戳了个小洞,将竹管伸了进去。 一阵白雾飘入房间,众人料定今夜红筱等人就会动手,所以早有防备,在迷烟刚飘进来的时候就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众人能知道为何红筱会如此迫不及待的今夜就动手,亦是有原因的。 在他们用完餐食之后,红筱就上来收餐具,看见桌子上的食物被吃的一点都不剩,她还询问南月瑶味道如何。 南月瑶说味道非常不错之后,红筱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就走了。 人肉这种东西,通常会在收割猎物前给猎物食用,这会让猎物的肉质更加鲜嫩。 另外以红筱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里绝大部分人都是童男童女,她可不想放过这么肥美的羔羊。 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尽早动手为好。 三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算好时间红筱才推门而入,进入了南月瑶的房间。 然而三人刚迈进去,就有一把剑架在了红筱的脖子上。 其他两人看情形不对,转身就要逃跑。 可宋宴清他们哪里会放过这几个食人魔呢? 高大的身影堵住了两人的去路,红司祎和梁巍对视一眼,知道今天算是栽在这儿了。 众人将这三人带至了一楼大堂。 “跪下!”芸娘一脚踢在了红筱的膝盖窝上,她就这么软软的倒了下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身后的两个男人也被玉衡和暗一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姑娘,奴家做的都是些小本儿生意,您这是干什么啊?”红筱嗔怪道。 她可是看出来了,这群人是以南月瑶和宋宴清两人为尊,看那男子的眼神似乎是对那女子有意,所以能最终决定的人还是南月瑶。 女子心软,她一会儿在落两滴泪,说不定就能蒙混过关了。 南月瑶没说话,只是看着红筱,一双眼睛充满了森森寒意。 “姑娘,您这么看奴家,奴家都害怕了。”她装模作样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别装了,你吃人肉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今天晚上你不就是想把我们也做成人肉包子吗!”余子墨带着不屑的语气回怼她。 看见她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来气。 第105章 帮忙 “这位公子,你在说什么啊?奴家听不懂。” “就是啊,你们可不能乱抓人啊!”红司祎赶紧跟着说。 “你们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但是我们这里面可是有人知道人肉包子的味道的,而且······” 余子墨顿了顿,凑到他们两人跟前,“你不是都三十有八了吗?怎么长得还跟十五六岁似的?” 红筱见事情败露,就要起身咬他一口,好在玉衡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摁了回去。 她的眼神中射出森森冷光,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妩媚,余子墨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全然没有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哼,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这荒芜之地可不是在三国界内,没人会管这档子事儿的。” “我们可没说是要找人来制裁你们。”南月瑶歪着头,微微笑着。 在大漠中一身飘逸的服饰衬的她好似敦煌神女一般。 “对啊!你在这荒芜之地呆的时间也是挺久的了,怎么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呢?”余子墨摇晃着手中的匕首。 “大概以为我们是外边来的,初来乍到,不懂这儿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吧。”宋宴清摇晃着手中的茶杯。 这茶的品质实在是算不得好,于是他站起身来,将整杯茶都顺着红筱的头顶,浇了下去,有一些茶叶还挂在她的头发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这只是向这群人讨回来一点儿他们要伤害南月瑶的利息罢了。 在后面跪着的梁巍就要起身冲上去护着自己的女人,被暗一个剑鞘就打的趴下了。 然而他还是不死心的大声喊道,“你们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动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而红筱看着身后为自己出头却是无动于衷,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可都是并非善类。 “你们想如何?” “不如何。我们只是想请你们帮个忙罢了。”南月瑶看着面前跪着的三人,淡然开口。 “哼!我呸!”她啐了一口。 “请我们帮忙?有这么请人帮忙的吗?就你们这态度,有人会帮你们就怪了。”红筱一脸的不屑,显然是不信。 南月瑶微微一笑,站起来踱步到宋宴清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起来就是一对璧人。 “这间客栈应该不是你们唯一的敛财之地吧,你们既然在食用人肉,那么应该是很看重你们的这张脸吧。” 红筱不屑的瞥了南月瑶一眼,显然还不是很相信她。 “你们应该是在其余三国之内的有钱人身上敛财的吧,若是我将你们的脸划花,在丢到他们的面前,他们的表情一定很丰富吧。” 南月瑶故意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个毒妇,你敢!”红筱的一双眸子仿佛淬了毒,想要将南月瑶活活吞掉。 宋宴清看到这一幕,真想将她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我既然敢来到这儿,就什么事都敢做,更何况你不是也说了吗,这儿是法外之地,没人管的。” 南月瑶笑的一脸温柔,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第1章 前话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绿瓦,金碧辉煌,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庄重肃穆。殿内一位身着华美衣衫,头戴金丝凤冠的妇人正绣着些什么。 “娘娘,您都绣了好久了,歇歇吧。”青丝说着端来了一杯菊花茶 ,“今儿个外头日头好,奴婢扶您出去走走吧!” 那妇人抬起头来,虽说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没有了当初的清丽,然而正是由于时间的积淀,有了成熟的韵味。一双凤眸中透露出柔和的光,弯弯的眉毛好似柳叶在风中飘荡,睫毛浓密的好似蝴蝶的翅膀 ,高挺的鼻梁下朱唇轻启,\"也好”,声音如同羽毛一样轻柔,许是要做母亲的缘故,她的动作也是格外小心。 虽说已经生了两个皇子,但这一胎确是不同的——是个公主呢。因此事事上心,只要是有关女儿的事都会亲力亲为。前段时间太医来诊脉,知道是个公主后可是把她高兴坏了,谁不想有个贴心的小棉袄啊! 然而就在起身的一刹那,身下一热。前头两胎已经有了经验,她知道,这是要生了。 “青丝,快,传太医!” “娘娘!”青丝一边迅速替皇后稳住身形,一边快速吩咐\"腊梅,快去请太医,兰亭,着重检查娘娘所需的药品,清竹,快去请皇上来,金菊,你随我将娘娘扶到产房。\"毕竟是有准备的,倒不至于太过慌乱。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各司其职。 太医接到消息迅速赶来,不仅仅是因为即将出生的璃国嫡公主,更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身份着实贵重。 南宫婉乃是当朝丞相南宫博彦唯一的女儿,南宫夫妇育有三男一女,上头两个哥哥南宫泽梁和南宫远瑞,下头还有一个弟弟南宫俊毅,且南宫泽梁和南宫俊毅都在朝为官,一文一武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当年南宫婉还是太后亲自挑选的,皇上与皇后也是相敬如宾。更别说还是太子和二皇子的母亲。 也怪不得这太医一听到消息跑的比兔子还快了。 \"皇上驾到~\" 这次皇后生产,整个皇宫都出动了,都想亲眼看见璃国的嫡公主降生。当皇上到了凤仪殿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妃嫔,太后听闻生产的消息也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皇后怎么样了?\" \"回皇上,幸好凤仪殿中一切准备得都较为妥当,众人不至于慌了手脚。皇后娘娘并无大碍,皇上只需静心等待即可。\" 听到这里,皇上便在首位坐了下来,安心等待。话说这位皇帝励精图治,将璃国治理的风调雨顺,兵力强劲,通过改革还陪养出了不少文武人才,让别国不敢轻易来犯,即便要动璃国的人也得多加思考一番。 在这片繁荣的大陆上以璃国,摩罗国,梁国,大盛四个大国为首,分别坐落在东南西北四方,虽然四周还有一些小国,但大多都依附于这四个兵力强劲的国家了,因此不足为惧。 第2章 生产 宫门口,一位华衣美衫的妇人正步履匆匆的朝着凤仪殿前来,这位正是当朝丞相南宫博彦的夫人,皇后娘娘的母亲。若非南宫婉在皇帝南岳阳心中的份量很足,也不会准许皇后的母亲入宫陪侍,这可是宫里的头一份儿。 \"皇后娘娘,用力啊,已经可以看到孩子的头了\" 当李清澜迈入凤仪殿的时候,听到的正是产婆的这句话。想不到,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如今已经在生第三个孩子了。 \"臣妇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不必多礼,快些去看看皇后吧!\"太后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虚扶李清澜起来。 皇上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皇后进去也已经多时了。\" 李清澜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的规矩了,自己女儿的命比较重要。进去的时候,皇后满头大汗,非常的痛苦,但是也在拼尽全力配合稳婆,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都说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话可不假,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触目惊心。 然而,几个时辰过去了,孩子还是没有一点要出来的迹象,\"不好了,大出血!\"稳婆大吃一惊,周遭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急忙找法子止血,然而那鲜血就如同小溪一样,一直从南宫婉的身下流出,任凭众人如何努力都没有止血的迹象。 此时,南宫婉身上的力气也已经用尽了,晕了过去。 \"婉儿,别睡,醒醒,娘在这儿呢。\"李清澜看到南宫婉的状况急忙大声叫着,希望她醒过来。 外边的众人听到里头的动静也是吓了一大跳,南岳阳甚至就要往里闯,还是太后将他拉住,才没有让他闯进去,虽说这个大陆民风开放,帝后感情深厚,但在这样一个封建时代,人们还是认为男人不可以进产房,那是污秽之地,更何况是南岳阳这样的九五至尊。他也就只能在门外焦躁不安的踱步。 过了好久,皇后才悠悠转醒 ,她现在身上都是虚汗,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那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为之努力的证明。 \"娘娘,您醒了┄\"青丝看到南宫婉睁开了眼睛,连忙将刚熬好的参汤端给南宫婉,让她喝下去好继续生产。 人参吊命,然而这坚持不了多久,众人就发现血还是止不住,南宫婉此时也明白了现状,\"娘,保女儿~\" \"傻孩子,说什么呢,孩子还会再有的,咱们不生了┄\" \"娘,我知道,我过不了这道坎了,这个孩子现在是我唯一的寄托了,一定要保住她啊┄\" 然而李清澜终究是不愿看到女儿死在自己的面前,始终不愿答应。 \"娘┄\",南宫婉满含泪珠的眼睛看向李清澜,那一瞬间,李清澜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突然想明白了,一咬牙\"嗯\" 这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心愿了,南宫婉这时也放下心来,拼尽全力生产,终于,一声啼哭划破天际。 孩子出生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恭喜皇上,喜得麟儿┄\" \"哈哈哈,好,都有赏┄\"皇帝高兴的对众人说道。 第3章 异象 然而此时产房内,众人却是高兴不起来,稳婆和太医试遍了所有的方法,可这血就是止不住的往外流,皇后此时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太医院院首胡正摇摇头,表示已经没有办法了。一众人等只好将产房中的血污收拾干净,丞相夫人此时将那个孩子抱来,放到皇后的床边。 \"看啊,这孩子长的多像你啊,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可是刚出生的孩子哪能看的出长相,不过是在安慰南宫婉罢了。 皇后将一枚玉佩放到孩子的襁褓上说到\"我不期望这孩子长的有多美,只希望她可以一生平安,和顺安康!\"她眼中流露出独属于母亲的温柔。 就在此时,皇上进来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女儿。\" \"多谢皇上!\"帝后多年琴瑟和鸣,虽说相敬如宾,可也不是没有感情,在弥留之际,皇后自然想为女儿多争取一些。 \"皇上,为她起个名字吧。\"自古 ,皇子公主都需得满月才可以取名,但也是由内务府直接拟好名字奏报皇上,皇上只需点头同意即可,现在起名则表明皇上对这个孩子的重视,是一种殊荣。 然而,以皇后,现在的情况,南岳阳也可以理解,更何况,皇后一直恪守本分,管理后宫从未出过差错,更是从未求过他什么南宫一家一直为朝廷效力,从未有过二心,这点要求还是可以答应的。 \"纤枝瑶月弄圆霜,半入邻家半入墙。那便取名为月瑶吧。\" \"南月瑶 ,多谢皇上赐名。\"皇后觉得这个名字甚好。 \"你是她的母亲,起个小名吧。\"到了这个时候,南岳阳也对皇后宽容了许多。 \"安儿...就叫安儿,只期望...她平平安安...就好。\"这句话她说的断断续续,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此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变成了血红色,一道惊雷划过,狂风大作,屋顶上甚至落下了几只乌鸦。门外的众人不由得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到了,风沙迷了眼睛,纷纷伸手遮挡。 占星台的国师看到这样的景象,连忙拿出罗盘,发现天空中的异象皆是由凤仪殿而来,一颗璀璨的恒星升起,凤星却陨落了。 \"皇后娘娘,薨了\"就在此时,南宫婉的手垂落在床边,一代贤后就此陨落。 众人呼啦啦跪了一地,都失声痛哭。 门外的妃子皆是如此,然而心中却是各有所想。 这异象也让皇帝吃了一惊,连忙吩咐让国师到乾清宫等他。 就在此时,太子南睿宁和二皇子南睿盛也赶到了凤仪殿,此时心中那还能不明白现况。连忙跑进产房,二皇子跪在皇后床边,看着母亲的面庞,不由得想起那些唠叨但温馨的日常,两滴泪珠从眼眶中滑落。 太子虽然没哭,但眼睛也是通红通红的,他是儿子更是储君,现在他是弟弟妹妹的主心骨,不能乱。皇上宽大的手掌放在南睿宁肩膀上,给他以力量,毕竟他对这个太子还是很满意的。 第4章 满月宴 南岳阳回到乾清宫后,国师已经在那里久候多时了。 在这个国家,凡事都会观星占卜,于是便衍生了国师这样的职位,国师占卜的都是关于皇族以及国运,备受皇帝重视。 这次南月瑶降生,天降异象,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皇上屏退左右,只留下了福德全一人。 \"安勤,天上的异象你也看到了,怎么回事,可有什么结果?\"南岳阳一脸严肃,这一项可能事关国运,马虎不得。 \"回皇上,天降异象,漫天血色,狂风大作,闪电直击凤仪殿,乌鸦在大殿上方盘旋,久久不肯离去。新星冉起,凤星陨落。...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放肆!朕喜得麟儿,如何不是好兆头?\" 安勤急忙跪下,\"皇上...公主她,克死了皇后娘娘啊!\" 南岳阳和福德全面露惊讶之色,南岳阳一言不发的坐在龙椅上沉默了良久,福德全知道皇上已经信了安勤的话,以皇上多疑的性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次的召见,无人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只知道,皇上在召见国师后,一天一夜没有出过乾清宫。 此时,在凤仪殿,李清澜正逗弄着南月瑶,由于皇后去世,整个皇宫都挂起了白帆,凤仪殿也是死气沉沉的,众人身着白衣,为先皇后守灵,说来也怪,自南月瑶降生后似乎是知道母亲的离世,一直不哭不闹,要是饿了就哼哼两声。 皇后去世,皇上特地准许李清澜照顾南月瑶直到南月瑶满月,娴妃梁颂芝除了晚上也是整日照顾着南月瑶。 娴妃和先皇后当年是一同进的太子府,也是手帕交,但娴妃并不爱皇上,只是由于家族利益才嫁给了南岳阳。在皇宫中,她唯一信得过的就是南宫婉了,南宫婉在各方面又非常照顾梁颂芝,两人以姐妹相称。 现在先皇后离世,她得替姐姐照顾好三个孩子。 李清澜和梁颂芝为南月瑶挑选了两个奶妈,都将人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的。 到了先皇后下葬的日子,棺椁由凤仪殿起到黄陵,沿街的百姓都痛哭流涕,皇后虽然平时并不出宫,但是每个月都会布施,众人心中是很感念皇后的恩德的。太子平日里也有很多政绩,对待百姓善良友好。这母子二人都是百姓心中的活菩萨。 然而此时,也有不少人议论纷纷。 \"诶,那天天上的异象都看到了吧,说不定是公主降生,才克死皇后娘娘的!\" \"看到了看到了,那天我都以为天要塌了呢\" 也有一部分人不同意。 \"别瞎说,宫里的事我们哪能说的清楚。\" \"就是,说不定是老天给公主庆生呢!\" 南岳阳听着这些话,心中若有所思却没有说什么。 眨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迎来了南月瑶的满月宴,这场满月宴由于先皇后去世,不能大操大办,只有宫内众人和丞相一家参加。 就算如此,该有的程序也一步都不能少,毕竟要拿出嫡公主的排场来。 第5章 刺杀风波 众人都在欢庆准备,在主殿中,李清澜正在逗弄南月瑶。 \"我们安儿真乖,一会儿就要去见父皇了,开心吗?\" 可是一个孩子怎么会说话呢,不过也就是在同南月瑶说话的同时安慰自己罢了。 因为自从皇后去世皇上在这一个月之内,从未来看过南月瑶,甚至宫中有传言说是南月瑶克死了先皇后,当时天降异象会影响国运,李清澜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不仅是因为南月瑶,也害怕会影响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丞相夫人,皇上来了,请您去迎迎吧!\"突然跑来了一个小宫女找李清澜去前厅。 \"好,我知道了。\"李清澜将孩子交给乳母,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乳母看着李清澜远去,突然把门关上了。将南月瑶放在摇篮中,看着孩子沉思了半晌,随后从贵妃椅上拿起了一个枕头,就要闷死南月瑶,然而就在下手的那一刻... \"你在干嘛呀?\" 乳母被吓了一大跳,循声望去,是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子,穿着上好的蜀锦缎子,腰间有一枚玉佩,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南宫二子。再仔细看长相,竟跟当朝礼部尚书南宫泽梁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时乳母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被发现了。 \"小公子,老奴只是在跟公主殿下玩游戏罢了。\" \"是吗,可是我看你要闷死我妹妹啊!\"一瞬间,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眼神中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天真,有的只是冷漠和愤怒。 乳母看事情败露,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眼神中透露着凶狠,匕首散发着寒冷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割断人的脖子,迸射出鲜血来。 然而南宫翎逸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来,南宫家的教育不仅仅是要学习四书五经,更要习武。为此,南宫家特地建造了一个演武场,并且请了风云榜的高手前来教学。因此,南宫家的子孙在武力方面都不差。 南宫翎逸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夺过了乳母手中的匕首,但是南宫翎逸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安静的站在摇篮前面。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岳阳一干人等。为首的是皇上和太后,身后跟着丞相、丞相夫人、娴妃、南宫泽梁夫妇。 乳母看到皇上,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突然她眼珠子一转,转身将南宫翎逸手中的匕首夺下,架在他脖子上。 皇上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这是丞相的孙子、礼部尚书的儿子,若是在宫里出了事,定会失去民心。 \"谁派你来的,竟敢刺杀公主,挟持重臣之子?\" \"没人派我来,是我自愿的。天降异象,留着她只会带来祸患,我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 \"朕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虽然南岳阳疑心重,也怀疑南月瑶会带来厄运,但终究这是璃国皇室的家事,南月瑶的去留应由自己决定。 第6章 怜悯之心 南宫泽梁的夫人程韵此时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他的儿子虽然平时认真习武,与他人对打的时候也向来不会落到下风,但是却从未被人拿刀子架在脖子上过,指不定儿子心中如何害怕呢! 但是南宫翎逸虽然面上流露出惊恐之色,心中却是不害怕的,面部的表情只是做给众人看的。 南宫泽梁对这个儿子最是了解,不过是扮猪吃老虎罢了,心中谁知道打的什么算盘。不过,趁此机会让皇上知道自己的女儿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也好。咱们这位皇上疑心很重,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然而心中所想却昭然若揭。 \"都别过来,放我离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你若是敢伤我儿子,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南宫泽梁愤怒的说道。 \"哼,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拉上你儿子垫背,当朝二品大员的儿子和我一块儿死,我也不算孤单。\" \"若说真的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你,又怎会有宫女配合你,将丞相夫人叫到前厅去独留你一人。之前我们对所有照顾公主的人都调查了,你并没有问题。现在你想刺杀公主,定是你背后的人对我们调查的内容做了手脚。\" \"我说了,我不过是看不惯她罢了,无人指使。\"即使听了南宫泽梁的分析,他也仍旧死咬住话头,不肯松口。 事到如今,皇上哪还能不明白,这是有人想借他的手杀死他的嫡公主。这一个月他从未踏入过凤仪殿,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开始动手了。若非今日南宫翎逸躲入内殿,南月瑶已经没命了。 在众人不注意的地方,南宫翎逸拿出了一根银针,偷偷的刺向了那个乳母的一个穴位,刺入这个穴位,可以使人不能移动,不过维持的时间不久罢了,这一手是他从南宫翎羽那里学来的。 就在乳母被刺中的那一刻她就感觉似乎不能动了,南宫翎逸一口咬在她手上,顺势将刀夺了下来,转身将摇篮推远,这一连贯的动作非常流畅。 一瞬间,皇上身后的贴身侍卫就将那个乳母控制了起来。 就在这时,乳母感觉自己的身体又能动了,挣扎着。可是以她的力气如何能挣脱训练有素的侍卫。 程韵越过侍卫直奔南宫翎逸,一边检查一边说,\"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娘,我没事,妹妹估计被吓坏了吧!\"一边说一边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南月瑶。 程韵检查完儿子发现没事,也明白儿子现在是做给皇上看,于是配合着。 \"哎呀,公主定是吓坏了,谁的心这么狠啊。先皇后离世没多久就有人要害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她九泉之下该有多伤心啊!\" 娴妃看到南月瑶受了委屈,也不肯放过贼人,\"皇上,公主殿下生下来就没了母亲,她现在无人可依,只有皇上您能给她做主了!求皇上查出凶手,严惩贼人。\" 第7章 仗杀 南岳阳已经纠结了许久,南月瑶确实是他的嫡亲女儿,但是,却在降生那一天,天降异象,国师说她克死了皇后,会给璃国带来灾祸,这始终是他心中不可磨灭的一个刻痕。他甚至有想过,就这么被刺杀了也好。 但是贼人确实不可放过,这是在挑战皇家的权威,这乳母的行为着实不可饶恕。 \"到底是谁派你来刺杀公主的,若你讲实话,朕可以宽恕你的罪过。\" 这乳母听了,低头思索着什么,抬起头来,却看到一束目光正阴森森的盯着她。可现在没人注意到这些。 但只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会发现庆嫔曲婷婷眼中流露出的不安和威胁。这乳母正是曲婷婷的人。 \"皇上,没有人派我来,奴婢只是看不惯公主,想替皇上除掉她罢了!\" 皇上看她油盐不进,勃然大怒\"来人,把她拖出去,杖毙!\" 丞相夫人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丞相一把拉住,摇了摇头,丞相夫人也只好作罢,心中却知道,皇上是不会再追究下去了。 外面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哀嚎,直至没有了声音。 刺杀风波过去,满月宴还是要继续,南月瑶抓周所准备的物品可谓是各种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皇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皇上点点头道:\"那便开始吧!\" \"是。\"就此,南月瑶的满月宴正式开始。 李清澜将南月瑶放到桌子上,满怀慈爱的看着她,南睿宁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做一个有才华的女子,于是手中拿着书籍:\"安儿,来拿书,到皇兄这里来。\" 南瑞泽喜欢习武,也希望自己的妹妹以后可以保护自己,这样长大后还可以陪自己一起到演武场习武,于是他就拿着一把镶满钻石的匕首:\"来二哥这儿。\" 还有南宫博彦的孙子孙女们也都拿着不同的东西诱惑着南月瑶。 令众人惊讶的是,似是为了不辜负众人的努力,只见南月瑶一手抓起玉佩,一手抓起书籍,不一会儿怀里抱的满满当当的, 众人看见这一幕都笑出了声,打趣道:\"公主殿下果真是聪慧过人,瞧着哪个也不肯放过。\" 皇上看见这一幕也是惊诧不已,他的众多孩子也从未在抓周的时候抓过这么多物件儿,这时他甚至怀疑,国师说的话的真假了。 夜幕逐渐降临,众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了南月瑶的满月宴。 结束后在嘉庆殿,庆嫔倚靠在美人榻上,慢悠悠的品着茶。 此时,庆嫔的心腹-青禾走了进来,\"主子,事情都办妥了,您放心,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毕竟他儿子的命还在咱们手上呢。\" \"嗯,知道了。处理的干净些,别让人抓住了把柄。\" 原来,这乳母的儿子好赌,在庆嫔哥哥开的赌坊中欠了大笔的钱,没钱还债,刚好叫庆嫔捏住了这乳母的软肋,以他儿子的命作为筹码叫她给自己办事,这才有了今天刺杀公主的事儿。 第8章 庆妃 庆嫔和先皇后以及娴妃当年是一同进的东宫,先皇后和娴妃本就是手帕交,关系很好。而庆嫔的娘家势力较为薄弱,当年可以嫁给太子,也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使得皇上和先皇后之间生了隔阂,因此她在心底认为先皇后和娴妃是瞧不起她的,为了争宠,也做了不少害人的事,和先皇后和娴妃一直都不对付。 后来南岳阳登上皇位,为了弥补先皇后南宫婉,仅仅只是将曲婷婷封为了昭仪,后来也是诞下了三皇子南睿翼才晋升为嫔的,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再变动过。 曲婷婷心中是不服的,她认为自己也算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竟然同后进宫的一些女子位分相同,这使她在宫中就是一个笑话。皇帝本来可以有更多的子嗣,然而由于曲婷婷从中作梗,使得有很多孩子都没有看过世间的繁华就胎死腹中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转眼已经三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小婴儿已经长成了一个奶团子。终究是自己的孩子,考虑到先皇后的离世,南月瑶缺少了一份母爱,娴妃同先皇后关系要好,因此皇上将南月瑶交给了娴妃抚养。 这三年里,皇上一直顾忌着国师的占卜结果,于是同南月瑶一直亲近不起来,这三年里皇上到芝兰殿的次数也是少的可怜。反而通过庆嫔的各种手段引得皇上频频招她侍寝,每次花样百出,各种舞蹈、乐器、诗书绘画都学了个遍,只为争宠。 不过,付出总是有收获的,她已经由原先的庆嫔升为了庆妃,连带着母家也获得了些荣宠,成为了皇上身边的红人。 此时,在芝兰殿,柳树下的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她身着最新款式的留仙裙,扎着垂挂髻,上头还有两个小铃铛,风一吹,发出悦耳的声响,这就是三岁的南月瑶。 \"娴妃娘娘,父皇为什么还不来呀?\"南月瑶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童真。 娴妃蹲下来,对南月瑶温柔的说到:\"回来的,父皇是天子,掌管着国家大事,有很多事情要忙,等父皇忙完了就会来看我们安儿了,安儿乖乖的,会来的,会来的……\" 最后这话也不知是说给南月瑶还是说给自己,这三年,娴妃已经对皇上不抱希望了。 南月瑶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道,\"父皇是因为安儿克死了母后才不来看安儿的吗?\" \"谁说的?你记住了,皇后娘娘去世是因为难产,这本就是一道鬼门关,是皇后娘娘没有挺过来。我们安儿这么可爱,是我们璃国唯一的嫡公主,皇上怎会因为那些闲言碎语就不来看我们安儿呢。\" \"真的吗?\" \"当然了,我们安儿乖乖的,跟本宫去做青团好不好呀,我们做好了可以给父皇和兄长们尝尝,还可以去踏青呢!\" \"好啊好啊,安儿跟娴妃娘娘一起去做青团。\"毕竟只是个三岁的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谁在安儿面前嚼的舌根,可要好好查查了。 第9章 青团 娴妃递了一个眼神给采薇,采薇立即就明白了娴妃的意思,采薇和夏荷都是娴妃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俾,是娴妃的心腹,采薇立马转身就去查这件事了。 小厨房也收到了消息,已经将做青团的材料准备好了。 南月瑶迈着欢快的步伐向厨房奔去,娴妃温柔地在后面看着南月瑶,“慢点跑,仔细摔了。” “不怕不怕,安儿摔不了,娴妃娘娘快来啊!” 看着南月瑶在前面欢快奔跑的样子,娴妃的思绪不由飞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春天,那时南宫婉和自己还是十六岁的少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时刚及笄不久,一切对于她们还都很新鲜。那时她们一起去郊外踏青遇到了玉树临风的太子南岳阳,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南宫婉和南岳阳一见钟情,双方都很欣赏对方的才情,也是机缘巧合,后来一次又一次的在各种地方相遇,刚开始都以为是命中注定,结果成亲之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当时的皇后娘娘——现在的太后安排的。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推手,才造就了一段姻缘佳话,世人都说皇上和先皇后是一对璧人,两人相敬如宾,皇上甚至在先皇后离世三年后都未立继后。可是梁颂芝心里明白,皇上已经变了心,不然不会将曲婷婷的位份升至妃位,甚至连带着她的母族也一并获得了荣宠,成为了皇上跟前的红人。 “娘娘,公主已经跑远了。”夏荷提醒着娴妃。 她的思绪被猛然拉回,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已经消失殆尽。这声音神秘、悠扬、久远,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了。她赶忙追上南月瑶的步伐。 厨房里,一干人等都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两侧,等着两位主子的到来。 “奴才(奴婢)参见娴妃娘娘、公主殿下。” “都起来吧,东西可都备全了?” “回娘娘的话,东西都全了,就等两位主子了!”说话的是小厨房的管事太监安祈年。 “娴妃娘娘,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不过一会儿可要小心些,厨房是很危险的。” “嗯嗯,安儿明白。” 两人就此开始制作青团,青团是江南地区的传统特色小吃,用艾草的汁拌进糯米粉里,再包裹进豆沙馅儿或者莲蓉,不甜不腻,带有清淡却悠长的清香。青团是江南人家在清明节吃的一道传统点心,每逢清明几乎都要蒸青团,更久远的时候人们做青团主要用作祭祀,虽然青团流传千百年,外形一直没有变化,但它作为祭祀品的功能已日益淡化,而是成了一道时令性很强的小吃。 做青团,有的采用浆麦草,有的采用青艾汁,也有用其他绿叶蔬菜汁和糯米粉捣制再以豆沙为馅而成。 梁颂芝的祖籍是在江南的,因此她们一家搬到京城的时候,也将这道传统的小吃带了过来,老百姓们看到达官贵人的吃食总是要模仿一二的,因此京城也流行起了吃青团这道时令性的小吃。 第10章 反将一军 二人带着满满的期待做着这道美食,整个小厨房混合着艾草的香气和温馨的味道。 就在这时采薇回来了,给夏荷递了个眼神,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走到娴妃身边:\"主子,采薇回来了。\" \"安儿乖,你跟着夏荷做青团。\" \"嗯,娴妃娘娘,安儿会乖乖的。\"安儿轻轻的点头,娴妃轻轻地摸了摸安儿的头,转身离开了。 等到刚出了小厨房的门,娴妃立马就变了脸色,刚才的温柔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她浑身透露出冰冷的气息。\"说吧。\" \"回娘娘,是琳儿,前段时间刚进来的,一个三等的洒扫丫头,人已经绑起来了,现在在柴房扔着呢!\" \"好啊,一个小小的三等宫女都敢在公主面前嚼舌根了,她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我倒要看看谁敢把手伸到我芝兰殿来!\" 二人来到柴房,琳儿此时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块破抹布,丢在角落里,披头散发的,抓她显然是费了不少力气的。 娴妃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她,良久后,\"谁给你的胆子,在公主面前嚼舌根?\" 采薇上前把她嘴里的抹布一把扯掉,好让她可以回话。 嘴巴被撑久了,已经有些麻木了,她转过头,啐了一口,\"娘娘不必问,奴婢什么也不会说的。更何况奴婢说的是事实,这件事众人皆知,您不让三公主唤您母妃,不也是为了提醒自己先皇后当年的遭遇吗?\" 娴妃确实没有隐瞒南月瑶先皇后难产而死的事实,因为她是先皇后的骨血,她有资格知道关于她母亲的一切。更何况,就算现在不说,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有别人告诉她的。小时候反倒是好接受些,这安儿对梁颂芝的称呼也就一直是娴妃娘娘。 \"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当真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吗?\"娴妃掸了掸裙摆上的灰,面色淡然的说道。“凡是安儿身边的人、事、物,本宫都会亲自查验,你的身份本宫也早已知晓,与其将你打发回去,倒不如留在身边看着,要作什么妖,本宫也可及时发现。” 琳儿听到这里已经懵了,她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不然也不会在芝兰殿留这么久的时间,没想到自己早就进入了圈套。 娴妃顿了顿继续道:“本宫知道,你为庆妃卖命,是因为他手上有你的把柄。你与宫中侍卫私通,两年前诞下一子,被当时的庆嫔撞破,她助你掩盖此事,并将孩子送往宫外,保住了你和那侍卫的项上人头,本宫说的可对?” 琳儿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本以为此事庆妃已将事实全部掩埋,不曾想仍旧被人查出,思及此:“求娴妃娘娘宽恕,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只是孩童是无辜的,求娘娘网开一面!” 那个侍卫家世显赫,同曲家是关系匪浅,庆嫔替她掩盖这件事,一来是做个顺水人情,二来只是手中想握有更多棋子罢了。 第11章 变化 一个母亲可以为孩子付出一切,娴妃心中思忖片刻道:“你的孩子本宫自有办法从庆妃手中救出,至于你……本宫要你跟在庆妃身边,你可明白?” 琳儿本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曾想事情还有转折,自己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于是赶忙向娴妃保证:“奴婢明白,奴婢定尽心竭力,誓死为娘娘效命!” 给琳儿松绑后,便将她退回了内务府,对外只是宣称她犯了错,但也并未说是什么错,这犯下的错可大可小,只是任由宫中众人遐想。 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李公公知道这是庆妃的人,便连忙将她送到了嘉庆殿,庆妃心中感到疑惑,既犯了错为何不处置了,只是逐出了芝兰殿,这惩罚未免也太轻了些,好在琳儿是个聪明的,说自己犯的不是什么大错,加上当时公主在身旁,便惩罚轻了些。 庆妃只当是有了公主后,娴妃性子更软了些,便也信以为真了。 此时在芝兰殿的娴妃望着眼前的画发呆,画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先皇后南宫婉,她本不屑争宠,对于庆妃的手段也不过是看笑话一般,现在看来,为了安儿也要做些事情了。 “现如今皇上对安儿不闻不问,庆妃势力渐渐扩大,这后宫早就乌烟瘴气了,那本宫也不介意将这水搅得再浑一些。” 娴妃将画轻轻放下,手指描摹着画中美人儿的面部轮廓,好似这妙人儿仍旧活着一般,“姐姐,我会让安儿平平安安的长大的。”这话似是说给自己,也似是说给画中人。 踱步前往小厨房,只见南月瑶眨巴着葡萄般溜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蒸炉,娴妃看到这一幕,登时觉得可爱极了。 早春的微风轻轻拂过稚童的面庞,好似一位温柔的母亲,“安儿。”娴妃出声叫道。 “娴妃娘娘!”看到来人,那本来因为等待而逐渐失去光泽的眼睛又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怎么样,好玩吗?” “好玩,只是这等待的时间也太久了些,安儿都快要睡着了。” 娴妃哑然失笑,“等待也是磨砺性子的一个过程,看到结果的瞬间也就会觉得先前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我们安儿很棒哦,等了那么久。” 怀中的人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也因为这句夸赞高兴不已。 “想来也该到时辰了吧?”娴妃扭头问安祈年。 “回娘娘,时辰刚好到了,可以起锅了。” 随即就有两个小太监将蒸笼打开,南月瑶迫不及待的就要凑上前去,娴妃怕热气熏了南月瑶,忙拦着她往前扑的身子,待热气散尽才抱着她往蒸笼前探身看去。 只见一个个胖嘟嘟的绿色团子安安静静的躺在蒸笼里,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一股青草的香气扑鼻而来,果真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母妃,可是做青团了?”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就属你狗鼻子最灵!”娴妃笑骂道,来人正是是南睿哲,娴妃唯一的儿子。 第12章 邀约 “呦,安儿妹妹也在这儿呢!” “五皇兄,你回来了!” “嗯,有没有想我啊?”边问边将南月瑶从娴妃手中抱过。 十岁的少年身姿挺拔,如同抽芽的树苗,仿佛已经可以看到未来的英姿了,剑眉星目,如同画中的人一般,不得不说,皇家的子嗣都遗传了良好的基因,没有一个是长的磕碜的。将这团子稳稳的抱在手里,仿佛一团棉花,软软的。 “当然了!五皇兄,今日的青团是安儿亲手做的哦,快尝尝!” “好好好,我这就尝尝。”南睿哲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块刚做好的青团,吹几口气,缓缓送入口中,一瞬间,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口感软糯细腻,还带有一丝嚼劲,吃到后口略带苦涩,这是青汁带来的独有感觉。 南睿哲点点头,“嗯,真不错,香甜软糯,安儿真棒!” 这句夸赞惹得南月瑶一阵羞涩,将手伸向娴妃,待到了娴妃怀中,便将头深深地埋入。 两人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南睿哲便调侃道:“呦,害羞了呀!哈哈哈……” “好了,安儿还小,脸皮薄,那跟你这个泼猴儿似的。” 这一刻,芝兰殿在这冰冷的深宫中溢满了温情,使得娴妃这在红墙绿瓦中豢养的金丝雀心中,仿佛也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裂缝,为爱而生。若是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也好,可惜这只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幻想罢了。 芝兰殿外,路过的乾安帝听着里面温馨的对话驻足许久,终是未踏入半步,“走吧。”他淡淡的道。 “是。”福德全知道皇上心中对公主殿下仍有隔阂,他现在对公主虽不闻不问,但也未曾缺衣少穿,反而时常会有赏赐流水般的抬进芝兰殿,这是由于对先皇后的愧疚。但始终不同公主亲近,也是因为国师的占卜结果,皇上心中始终是矛盾的。 夕阳打在乾安帝的身上,拖出了长长的影子,尽显落寞。 果然,到了晚膳前,乾清宫、寿康宫、东宫和晋阳王府都收到了来自芝兰殿的青团,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手写的帖子,大概的意思就是邀请这几位璃国举足轻重的人物前来参加明日的踏青,地点就在距都城不远处的白石山,这座白石山隶属于皇家,其间林木环绕,花海漫山遍野,皇子公主们时常会邀三五好友前来相聚。 娴妃还给玉环公主府也送去了帖子,这位公主排行第二,年芳十五,已有婚约在身,不日即将出嫁,她的母亲是丽嫔李萱,早年间由于七皇子的夭折,精神失常,变得疯疯癫癫,被嘉庆帝打入了冷宫。于是这母亲相当于不存在一般,即将出嫁定也无人嘱咐些什么,梁李两家好歹也算有些交情,于是这么多年娴妃也一直对这位玉环公主多有照顾,就连婚事也是她一手操办。 此次邀她过来,也是为了嘱咐些婚礼的事情。自皇后过世,便由娴妃代为执掌凤印,三年来虽未提升位份,但位同副后。 第13章 踏青 第二日,今天是休沐日,除了乾安帝,众人都前来赴了这邀约,乾安帝人虽未到但赏赐了一些吃食过来,听着小太监的禀报,南月瑶面上难掩失落。 太后看着这小小的团子满面愁容的样子,不由出声安慰道:“你父皇日理万机,还有许多的政务要处理,待我们寻到旁的机会,再邀请他前来可好?” 太后也知道国师的占卜结果,可是,不过只是一个孩子又懂得什么呢?她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南月瑶每日被娴妃带着到寿康宫请安,刚开始也爱搭不理的,可时间长了也有了感情。南月瑶知道太后不排斥自己以后去寿康宫的次数就更勤了,于是太后便会时常留她用膳或过夜。久而久之太后在寿康宫便给南月瑶准备了房间,屋内设施一应俱全。 这孩子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对她不闻不问,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要承受如此多的恶意,她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坟墓,心终究是变得软了些,于是也对南月瑶多有疼惜和爱护。这也是娴妃的私心,在这宫中除了皇上,唯有太后可以保全安儿,这在关键时刻会成为南月瑶的一道救命符。 “好吧!”南月瑶用小小的脑袋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便向太后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看着这小脸上挤出来的笑容,太后心疼的将南月瑶轻轻搂在怀中,南月瑶也懂事的依偎在太后怀中,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情。 和煦的微风轻轻的拂过田野,花朵随风摇摆,一老一少相拥在一起,旁边的皇子公主享受着踏青的美食,吟诗作画,看起来真是一片祥和。在这里,众人无需考虑后宫争斗,亦无需在庙堂上同那些文臣唇枪舌战,只需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乾安帝原本是要来的,但是临行前嘉庆殿的宫女青禾前来禀报说庆妃身子不适,方才昏倒在了宫中,便想踏青日后还有机会,于是让小太监送了些吃食过去,改道去了嘉庆殿。 此时的嘉庆殿中并没有慌乱的场景,庆妃面色红润,双眼微闭,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大碍,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搭在脉枕上,手腕处盖着一块帕子,太医正在给庆妃号脉,另一只手微微扶额,如葱般的手指尽显清纯,只是殷红的指甲似乎透露着这双手的主人并不好惹。 “皇上驾到~~”待乾安帝走到嘉庆殿门口便立刻有太监通传,殿内众人连忙行礼,还未等庆妃下跪,乾安帝就连忙将她扶起。 “身子不好就不要行礼了,朕不会怪你的。” 庆妃搭着乾安帝的手柔柔弱弱的起身,那弱柳扶风的样子,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了似的,缓缓抬头的时候,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满是魅惑之姿,看的乾安帝心头一动。 宫中的女人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夺得圣宠,平日里只需将自己保养好即可,庆妃为了争宠在这方面下的功夫更胜,那一身娇嫩的皮肤一如刚入宫时一般,也难怪在先皇后去世后又承得恩宠了。 第14章 身孕与真相 庆妃同先皇后是不同的,先皇后是温婉端庄的丞相之女,精通琴棋书画,是当时最负盛名的璃国第一才女,更是做皇后的不二人选,她是一朵洁白又高贵的木兰,但对于乾安帝来说始终少了些乐趣。庆妃的美则是张扬的,如烈焰一般的,是一朵火红的玫瑰,更加的引人瞩目。 思及此,他赶忙转过头去询问太医,“庆妃身子如何,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晕倒?” “回皇上,庆妃娘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想来近两日过于劳累才会导致晕厥,不过并无大碍。臣会给娘娘开些安胎的方子,日后小心调养即可。” 乾安帝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道:“哈哈哈······好!有赏,通通有赏。” “谢皇上赏赐,恭喜皇上、庆妃娘娘喜得麟儿!”这一幕一如四年前一般。 “好!好!好!”乾安帝含情脉脉的看向庆妃,一只手掌轻轻地覆上庆妃的小腹。 庆妃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微扬、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乾安帝。 她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本是想等这胎彻底安定下来再告诉众人,但不曾想娴妃搞了踏青这出,若是趁此机会让乾安帝同南月瑶修复了这父女关系,自己多年来精心布下的局可就全都废了! 不错,当年先皇后生产大出血并不是意外,是她买通了稳婆,才让太子失去了母亲,若太子失去了嫡母,自己才有机会扭转局势。若是可以坐上后位,自己的儿子才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储君,不然自己和儿子此生只能受制于人,这是一场豪赌,她赌上了一切。幸运的是,她赌赢了,一切都按照她布的棋局在走。 灾星谣言也是她传的,乾安帝当时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其余的都是儿子,可惜都即将出嫁,并不与他亲近,他一直盼着这个孩子的降生,若是这个孩子顺利降生,她一定会是璃国最受宠的公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当年本想让先皇后和这孩子一起上黄泉路,可谁知皇上请了丞相夫人进宫陪护,只得另寻他法。 哪日会天降异象庆妃找国师算过,先皇后生产的日子还在后几日,她便找人在先皇后的膳食中放了催产药,这药于人体并无害处,众人也就没能查出来。果然到了降生之时便有异象出现。至于那几只乌鸦,则是背后指点她的高人所为,国师也是那幕后之人的手笔。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小心提防着南月瑶,生怕乾安帝发现她的好,于是多处使绊子,使得乾安帝错过了很多发现真相的机会。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也被她都处理掉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这个秘密就让它永远被带进坟墓吧。 这次踏青去的都是太子那边的人,若是让乾安帝前往定会对他们父女关系的修复大有裨益,所以怀孕的这件事她不得不提前告知乾安帝,只是日后定会有人明里暗里的对付她,她需得十二万分的小心才行! 第15章 通透 这件事情很快便传遍了三宫六院,不少宫苑里都打砸了东西,太后知道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送去了一些赏赐,说了些为皇家开枝散叶有功,要好生休养的话。 有了太后领头,各宫都按规矩送了些礼过去,娴妃现下执掌凤印,管理六宫中馈,便按皇后赏人的规矩送了礼,她本不必这么做,但是她要提醒庆妃,有她娴妃在,就永远不要妄想成为皇后。 果不其然,庆妃在看到这些礼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只是未曾表现出半分不满,嘴角噙着笑意道谢,只是这笑不达眼底。被人这么羞辱还能镇定自若,也不枉她在这深宫默默无闻多年却可以布这么大的一盘棋,逆风翻盘了! 乾安帝还有政务要处理,不过多久便离开了,南睿翼听闻母亲怀孕的消息,立刻叫下人备了车,马不停蹄的进了宫。 “儿臣给母妃请安。” “翼儿来了,快坐!”看到自己的儿子前来,庆妃高兴地道。 南睿翼是庆妃唯一的儿子,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现已开府封王、成家立业,他于一年前被封为镇北王,现与太子分庭抗礼。但与太子不同的是他为人狠厉,凡是反抗他的人都遭到了抹杀,被他换成了自己人。 如此,他才能在短短的一年间有了同太子可以相抗衡的实力。 太子南睿宁性格温润如玉,但该有的手段一点也不少,被很多人称作笑面虎。他的太子妃是太子太傅之女尚熙雅,尚家是儒学大家,太子太傅尚宏在四国都有学子分布,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是尚宏的学生。 “母妃,这孩子·····” “怎么,你不喜欢?” \"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型的胎儿罢了,谈何喜不喜欢。” 对于自家儿子这副冷血的模样,庆妃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若是个皇子,便可成为你的左膀右臂,若是个皇女,她就是这璃国最尊贵的公主。有何不好?” “您别忘了,他皇子皇女众多,若非过分出挑,又如何会得他青眼?” “本宫会助他成为皇上眼中的独一份儿。”庆妃顿了半晌又道:“翼儿,除母妃外你们就是这世间最亲的二人了,日后要相互扶持,可明白?” 镇北王没回话,只有修长的手指旋转着手中装满茶水的杯子,水渍顺着杯口溢出,半晌后抬头一饮而尽,将杯子轻轻置于桌面上,道了句:“知道了”,便抬步离去。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很多事物不是越多越好,恰到好处才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他的母妃终究只是个妇道人家,想借这个孩子将乾安帝牢牢地拴在身边又怎么可能呢? 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是个皇子,他只是众多皇子其中一个,年龄太小,压根掀不起什么风浪;若是皇女,也可随时为了家国利益,被选为和亲的对象。如此这孩子的降世不过是让宫中多了一只金丝雀,世间多了一个可怜人罢了。 第16章 秋猎 今日是农历九月初九,也是皇家秋猎的时候,乾安帝组织了众人到木兰围场。 此次同行的有梁王南岳州,太子南睿宁,晋阳王南睿泽,镇北王南睿翼,顺阳王南睿达,五皇子南睿哲,娴妃梁颂芝,三公主南月瑶,随行的还有众多大臣和其子女。 玉环公主南月恬于六月出嫁,六皇子南睿博体弱多病未曾前来,八皇子南睿远由于其母德妃并不受宠因此也没有他的份儿。 至于庆妃,被太后以胎儿不稳为由留在了宫中,乾安帝对自己的母后非常孝顺,便没说什么,庆妃也不好发作。 至于南月瑶,许是为了弥补先前未能踏青的缘故,便也带上了她,庆妃不放心便只能叫儿子多加留意。 万里无云,秋高气爽,正是个打猎的好天气,随着乾安帝射出的第一剑,秋猎正式开始。 只见太子首当其冲,镇北王快马跟上,身后众人也不甘落后,这万马奔腾之势好不壮观。 马背上都是些雄姿英发的男儿,尤其是众位皇子,都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一个赛一个的英俊,惹得看台上的众多女子惊声尖叫、心驰神往。 “好啊,不愧是朕的儿子。来人,传朕旨意,今年秋猎夺得榜首者,朕重重有赏!” “是!”下头的小太监便赶忙去给各位贵人报信了。 坐在娴妃身旁的小团子眨巴着大大的葡萄眼望向坐在首座上的九五至尊,娴妃看着南月瑶这副模样终究是不忍心的,但这父女二人的隔阂着实是大了些、久了些,需得慢慢来。 于是便转头将梁王嫡长女南月琳唤了来,她从未在意这灾星的传言,只认为妹妹无人疼爱,便时常跟随父王到宫中陪伴南月瑶。 “娴妃娘娘。”南月琳款款行礼,裙摆好似一只翩飞的蝴蝶。 “这孩子无聊的紧,你先前来过这木兰围场,较为熟悉。带她四处转转,切记莫要走远了。”娴妃温和的吩咐道。 “是,月琳明白。”回过娴妃后,她半蹲下身子用极尽温柔的语气向南月瑶询问,“安儿,姐姐带你去四处走走可好?” 南月瑶望着始终未曾向这边分半丝眼神的父皇,终是点了点头,随南月琳离开了。 娴妃看着南月瑶小小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边南月琳同南月瑶漫步于木兰围场中,从远处远远的走过来两人,待人走近才看清,原来是南月琳的两个庶姐南月琴和南月歆。 两人拦住将她们当做空气的南月琳,“怎么,现在都当我们是空气吗?”南月歆道。 “见了姐姐,也不请安,难不成母亲未曾教你么?” “呵,姐姐?你们算哪门子姐姐,不过是一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罢了,我乃是和安郡主,也未曾见你们给我行礼啊。”南月琳反将一军。 紧接着又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哦,我忘了,李姨娘也不过是靠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才爬上了父王的床,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不懂规矩。” 第17章 冲突 “你!”二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怎么?这就生气了!你们与其给我使绊子,不如多读点书长长脑子。”说完南月琳就拉着南月瑶的手离开了。 就在她们离开后,南月琴便低声道:“我们走着瞧。”紧接着便也带着南月歆离开了。 南月瑶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自她记事起,堂姐就一直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还从未见过她同谁红过脸,今日这副样子还是头一次见。 南月琳觉察到南月瑶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得也红了脸,自己从未在南月瑶面前这般过,就怕吓着她。 不曾想,她二人今日竟搬出母亲来,暗讽母亲没有教养。自己也着实是气急了,才会同她们争论。 “安儿怎么这般看着我?吓着了吧。” 然而牵着的人儿晃了晃脑袋,铃铛随之发出清脆的声响,眨巴着葡萄大的双眼道:“没有,安儿才不会被这点小事吓到呢,而且堂姐很帅气啊!” 听到这儿南月琳才放下心来,带着温柔的笑意道:“安儿真棒,姐姐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真的吗?安儿可以吗?” “当然了,我们共乘一匹,就在附近走走,不会有事的。” “好哦!”南月瑶便拉着南月琳手,迫不及待的往马厩奔去。 自己也许久未曾骑马了,还真是手痒了呢。二人来到马厩便选了一匹品相能力上乘的好马,虽比不得汗血宝马那般英武,但也不差。 由于许久未曾骑马,怀中还抱了个小团子,南月琳也不敢策马狂奔,只是叫小太监牵着马匹在四周溜达。 “堂姐,我们怎么不让马儿跑起来啊?” “你连小马驹都未曾骑过,如何在刚开始就让马儿奔跑啊?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凡事都不可心急,要慢慢来。” 怀中的稚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第一次骑马总是感到新鲜的,小小脑袋里有许多疑问。两人在马背上热火朝天的聊着,全然未曾注意到小太监的举动。 他偷偷的将一根银针自暗中拿出,猛地向马腿一扎,马儿受了惊,立马两条前腿腾空,疯了一般向前奔去。 那小太监装模作样的将手中缰绳一脱手,待马儿跑出去好远才似刚回过神般惊声大叫:“快来人啊!马儿受惊了!快来人啊!” 此时马背上的二人反应过来,南月琳立马将缰绳攥在手中,极力稳住马儿,让它可以稳定下来。 南月瑶经这么一吓,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两只小手牢牢地抓住马背上的毛。 “痛死了!”听到这声音,南月瑶把手松开的同时四下环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待过了半晌,她不确定的向马儿出声询问,“刚是你在讲话吗?” 南月琳还以为自己的妹妹被吓到精神不正常了,眼神愈加的狠厉,手中的力气也加重了些。 马儿被勒疼了,又冒出来相同的话,这下南月瑶可以确定自己并未听错了。 第18章 密林 她赶忙对着南月琳道:“堂姐,你轻一些,马儿很痛诶。” 南月琳感到一阵疑惑,“安儿,若缰绳松了,这马只怕真的控制不住了。” “堂姐,你就信安儿一次吧。” 南月琳并未答话,只是手中紧握的缰绳确实松了些许。她知道,南月瑶并不是那种瞎胡闹的孩子,现在是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她断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然而神奇的是,马儿的速度真的渐渐慢了下来,最终稳稳的停了下来。 南月琳心中感到十分的疑惑,却还是带着南月瑶先下了马,待安定下来她才问道“安儿,你怎么知道这马吃痛呢?” “是它告诉我的呀!刚刚在马背上我突然就听到了!” 南月琳的母亲同先皇后是闺中密友,先皇后曾来梁王府做过客,她当时确实看到先皇后曾同鸟兽交流过,想来是继承了先皇后的能力。但以南月瑶现在的处境,懂得兽语并不是什么好事。 “安儿,切记这件事情万万不可叫他人知道,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明白了吗?”南月琳盯着南月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看着南月琳眼中满满的认真,她重重的点头,似是也明白这件事非同一般,“知道了!” 如此南月琳才放下心来,转身去查看马匹,这才在马身上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血洞,不仔细查看压根就发现不了。此时她明白了一切,自己定是遭人算计了。 只是环顾四周,这地方自己压根就没有来过,也没有开辟的道路,也不知道回去的方向,这可如何是好。 这地方林木参天,树干上布满了青绿色的苔藓,树根上还长着许多五颜六色的蘑菇,估计这地方未曾有人来过,属于这片林场的深处,非常的寒冷,四周飘散着薄薄的一层雾,阳光穿透树叶,在草地上洒下斑驳的印记。 “安儿,没事,姐姐会带你出去的。”南月琳一边解开自己的斗篷给南月瑶披上,一边安慰她道。 “没事的堂姐,安儿不怕。” “好。”南月琳轻轻揉了揉南月瑶的发顶。 靠着自己在游记中看过的知识,南月琳好不容易找到了大致的方向。顺着这个方向走,二人发现了一汪潭水,此时已过去了许久,两人都感到非常的渴,但该有的谨慎还是不能少。 南月琳拔出发顶的银簪向水中伸去,确认无毒后才用手捧起一汪清水喂给南月瑶,紧接着自己也迫不及待的享受着片刻的甘霖。 南月瑶望着感到满足的堂姐,目光却不由得被她身后植株吸引。向着那朵花走去,就在手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一支利箭朝她射来。 南月琳赶忙使起轻功,带着南月瑶向一边滚去。待身形稳定,一双好看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利剑射来的方向朗声道:“不知阁下何人,我姐妹二人误入贵宝地,无意冒犯,还望阁下现身一见。”南月琳的武功在众人中也算出挑,适才竟未发现有人在此。 第19章 老者 伴随着沙沙的风声,南月琳看到一个身穿麻布衣袍的老者自密林深处飞来。 待到站定后才发现这名老者留着长长的胡须,手中拿着一柄拂尘,虽说衣服破旧了些,却洗的干干净净的,一头白发被一根檀木簪子整整齐齐的盘在头顶,未见一丝碎发落下,腰间的玉佩一看就并非凡品,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老者轻轻抚着胡须,一双混浊的眼睛半眯,似是在审视着面前的姐妹二人。 而南月琳生怕这老者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举动,将南月瑶死死地护在身后。毕竟这老者武功甚高,若是缠斗起来,只怕自己不出几招就会被击败,谈何保护才三岁的小团子呢。 “你二人为何要摘老身的花?老身为了培育这么一朵,日夜守着它,只待他成熟了采撷。你二人倒好,刚来便盯着它。” “前辈,我们无意冒犯,只是在这林中迷了路,走了许久,想要找些水喝。我妹妹也不知此花于前辈来说非同小可,多有得罪,万望前辈海涵。”南月琳恭敬的向面前的高人作出解释。 老者正打算张口说些什么,南月琳身后冒出的稚童朱唇轻启道:“抱歉,前辈,我看这月亮花生的极好,还以为是无主之物,这才多有得罪,万望海涵。” 听完这话,老者浑浊的双眼蓦地一亮:“你竟识得这花?” 他对于一个稚童识得月亮花感到吃惊不已,毕竟这花除需要之人也无多少人知晓,思索片刻,当即对南月琳横眉冷对,还以为是这大点的孩子教唆。 然而,南月琳听到此话吃惊的转头问南月瑶:“你从何处识得的这花?” 南月瑶眨巴着葡萄大的双眼道:“先前在藏书阁的有几种偶然间看到的。” 是了,南月瑶虽还未到进尚书房的年龄,但娴妃还是给其请了先生,平日里也甚爱读些奇谈怪志,现在想来,知道这奇花异草也不为奇怪。 “小友倒是学识渊博。”老者从二人谈话间也知,摘花之事并非二人有意为之,便也变得温和许多,不由得出声夸赞起南月瑶来。 更何况南月瑶生的着实精致,继承了乾安帝和先皇后优良的基因,眉目如画,活像画里憨态可掬的年画娃娃,此时由于经过些波折,脸上还有几道灰,看着也着实可爱极了,让见到之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南月瑶看这老者也并未有伤害人的意思,便鼓起勇气从南月琳身后走出,弯腰行礼作揖道:“前辈谬赞。这摘花之事只我一人的错,与堂姐无关,还望前辈海涵。” 老者看着稚童如此礼数周全,心下便也不计较了,只摆摆手,问道:“这密林深处你们是怎么来的,这地儿可不好找啊!” 南月琳回道,“惊扰前辈清修了,只是我们所骑之马受了惊,横冲直撞,这才跑到了此处。” “若前辈在此地所居甚久,必也知晓离开的路吧,若可能,还望前辈不计前嫌,助我姐妹二人出这密林,我二人定不忘前辈恩情。” 第20章 归来 “也罢,老身与两位小友在此相遇也是有缘,便送你二人出去吧。” “多谢前辈,不知前辈是哪位高人,我姐妹二人来日必登门道谢。” 老者抚摸着花白的胡须道,“老身乃是鬼医谷宇文邕。” “原来是鬼医谷谷主,不知前辈身份,多有得罪,万望海涵。”南月琳心下吃惊,但也未曾表现出来,仍旧礼数周全。 鬼医谷乃是隐世大族,从不掺和任何一国的事物,然手中又握有许多人才,也是天家忌惮又渴望的存在,因为这一股势力若用的好,便是一大助力,在四国中的地位将上一大个阶层。 若用的不好,那说一国让覆灭也不为过,因此虽四国天子都对这股势力心驰神往,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鬼医谷之人,让自己国破家亡,多年心血付之一炬。 宇文邕将这姐妹二人送出密林,二人随即作揖感谢,临了,宇文邕思索片刻后,蹲下身来,使南月瑶可以平视自己的双眼,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半月形的玉佩,递与南月瑶道:“我与小友算是有缘,且看你见识广博,赠你一枚玉佩,若日后遇到危险,尽可到鬼医谷求助。” “多谢前辈。” 二人再次作揖道谢后,宇文邕便转身回了密林,望着那仙风道骨的背影,南月琳思索片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转头弯腰对南月瑶道:“今日之事,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提及,包括娴妃娘娘,明白了吗?” 南月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知道了。” 南月琳听到保证,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又顺着宇文邕所指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段路,便听得不断有人高声呼喊:“三公主,和安郡主!” “安儿,月琳,你们在哪?”这是太子南睿宁的声音。 “皇兄,我在这儿!”小小的人儿不断的挥手,想要吸引南睿宁的注意。 小小的声音终于引起了自家皇兄的注意,看到二人,众人随即飞奔而来。 “安儿,月琳,你们没事吧?”太子将二人上上下下查看了个遍,看到二人并无明显外伤才放下心来。 随即吩咐手下的人传消息回去,原来自二人出了事,围场那边就一直在找人,到现在已经快要天黑了,终于寻得二人,大喜过望,带二人回了主营那边。 “安儿!” ”月琳!” 娴妃和梁王妃一看到二人,瞬时从椅子上站起,边抹眼泪边朝着二人走来,上上下下将二人查看了个遍,那动作和太子简直如出一辙。 “娴妃娘娘,我们没事,倒是让各位长辈受惊了。”南月瑶懂事的道。 然而即使她这么说,众人还是放不下心来,又叫来早就候在一旁的太医给二人把脉查看是否有内伤。 听得太医说二人无碍,娴妃和梁王妃才放下心来。 继而娴妃转头向乾安帝道:“皇上,两个孩子还小就遭人如此暗算,还望皇上查明真相,令众人心安。” 第21章 对峙 梁王也在一旁附和道:“皇兄,两个孩子还小就被人如此暗算,一个公主一个郡主,还是在皇兄您在的时候就如此大胆,此事定要彻查才行。” 乾安帝沉思片刻后道:“将人带上来。” 原来就在两人刚被受惊的马匹带走后,乾安帝就派人去检查了马厩的太监,果不其然,查出了那个小太监的不对劲,便将人扣了下来。 御前侍卫将人带了过来,乾安帝此时正生着气,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小太监全身瑟瑟发抖,眼睛盯着面前的瓷砖不敢抬一下。 就在刚刚的这一会儿,就已经有人去检查了马匹,也明白了马匹发狂的原因。 “朕问你,此事是何人指使。” “没人指使奴才,皇上,这是意外,定是奴才没有仔细检查马鞍的缘故,求皇上饶命啊!”那小太监双手被困在背后,一个劲的将头磕在地上,不一会额头上就渗出了鲜血。 “你是拿朕当傻子吗?”乾安帝勃然大怒。 “皇上饶命啊,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 就在此时,娴妃开口了:“何人竟有如此能力,值得你守口如瓶,甚至不惜丢掉性命。你可知谋害公主和郡主是何罪名,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但如若你讲出幕后之人,皇上或许会法外开恩,饶你一命。” 小太监面露惊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乾安帝看他不说话,右手用力一拍椅子扶手,“还不从实道来。” 小太监将头埋得低低的,“求皇上饶奴才一命,奴才确是受人指使。” “何人指使?从实道来。” “是梁王府大小姐,她给了奴才一大笔银子叫奴才在马鞍上藏针,都是奴才被猪油蒙了心,求皇上饶命啊!”他继续磕着头,不一会鲜血就顺着脸流了下来。 然而此时并无人关心他的死活,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南月琴。 此时的她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梁王妃本就不喜这母女三人,说话自然也毫不客气:“还不上前回话,难道等着皇上请你不成?” 南月琴听了这才动身,她跪在大殿中央小太监的身旁,此时还想狡辩些什么,“皇上明察,是这小太监冤枉臣女,臣女从未做过此事,求皇上明察啊!” 小太监听到南月琴这么说登时也明白了,南月琴是想让他一人担下全责。 所以他也心生怒气,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恶狠狠的道:“皇上,此事是秋猎前就安排好的,那些银子奴才都藏到了榻下,一查便知。” 南月琴毕竟只是个孩子,而且在王府里跟着李姨娘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霎时就说不出话来了,安安静静的缩在那里跟个鹌鹑似的。 然而梁王妃可并不打算放过她,“在秋猎前就安排好此事,你可真是目光长远啊!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歹毒,谋害公主和我儿,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第22章 流放 南月琴顿时也慌了,自己知道谋害皇女和郡主是藐视皇权的死罪,皇上定不会放过自己,便只得向梁王求助。 “父王,您救救女儿吧!女儿知错了,女儿只是对郡主心生嫉妒,并没有想谋害公主的意思啊,这都是误会啊!” “误会?不管是公主还是郡主,只要生了这份异心,那你也就没命再活着了!”娴妃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娴妃娘娘,臣女真的不是想要谋害公主啊!”南月琴跪着爬向娴妃,手中紧紧地攥着娴妃的衣摆,“都是臣女的嫉妒心作祟,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原谅臣女吧!” “够了!”乾安帝满面怒容,“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紧接着乾安帝就下了决定,“梁王府庶长女,德行有亏,骄纵无理,残害皇室子女,贬为庶人,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回京。其母教女无方,同罪。” 紧接着乾安帝就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人将她带了下去,为了防止她再出言不逊、冒犯皇上,侍卫将她嘴上塞了布,即使她想再为自己申辩,也出不了声。 梁王妃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然而心中却感到非常的解气。 这些年来李姨娘和她的两个女儿没少给自己和一双儿女使绊子,虽然无伤大雅,但是也跟苍蝇一样烦人。 李姨娘的父亲虽然官小,但也算是朝廷命官,她是李家庶女,身份也是过了明路的,不能随意打杀。这下皇上出手,李家也就不能说什么了。 此事传回京城,李家主母的眼中透出精明的光。 “老爷,这我们家就这么没了一个女儿啊!”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想着能不能从梁王那里捞些什么。 “不然呢 ?南月琴本就犯的是死罪,皇上若不是看在梁王的面子上,兴许连我们李家都得一块儿株连。”毕竟是过了一辈子的夫妻,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想什么。 “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们李家没有这个女儿,也不准有人再提她!” “知道了,老爷。”有了当家人的命令,李家主母也只得歇了这份心思,“只是我们李家的其他儿女议亲可就难了。” 李家主母满面愁容,李姨娘德行有亏可不就是说李家门风不好么,这一个家族都是连在一块儿的,一个人出问题整个家族都逃不了被牵连的命运。 李老爷听完也是愁容满面,心中想着为了儿孙的未来或许得解甲归田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主营帐中,处理完一切事宜的乾安帝也感到非常的疲累。 “行了,累了一天了,都回去歇着吧。”乾安帝挥挥手说道。 众人行礼后便纷纷退出了帐子,不再打扰。 梁王妃出来后对娴妃道,“娴妃娘娘,真是对不住,都是我管理不力才让安儿受了惊吓。”毕竟是梁王府上的人做出这样的事,皇上未曾追究已经很给梁王府面子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怎会是你的错,两个孩子今日都受惊了,快早些回去歇着吧。” 第23章 黑熊 “好,那娴妃娘娘您也早些休息。”梁王妃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梁王制止了。 于是梁王妃便任由梁王搂着自己的腰肢离开了,回到营帐后,梁王妃仍旧感到非常自责。 若不是自己监管不力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梁王看出了梁王妃的心思,蹲下身来,耐心的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她本就心思不纯,这样的人千防万防都防不住。” “可若是我早些想办法解决了她,也就压根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了。” “曦儿,偌大的一个王府已经被你管理的井井有条了 ,她们母女三人如今做下的恶,归根到底是我当年犯下的错所结出的果。如今她们也算是恶有恶报。” 梁王妃听完后沉默不语,只是盯着面前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梁王又安慰了梁王妃一会儿,两人便歇下了。 第二日秋猎,有了昨天的事故,今日整个围场的布防便更加的严了,南月瑶和南月琳也被娴妃和梁王妃拘在了身边,毕竟昨天的那事可谓是惊心动魄啊。 万里无云,秋高气爽,乾安帝今日的手气也十分的好,射杀了不少猎物。 此时的太子正同几个大臣之子在一起,几人看到一只兔子从茂密的草地中探出头来,英俊的少年将一支利剑搭在弓上,孔武有力的手臂拉开弓弦。 利剑划破空气中的薄雾,直直的射向了草丛中的兔子,箭无虚发,兔子立马就倒地不起了。 “不愧是太子殿下,骑射功夫了得啊!”其中一人恭维道。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道。 太子面带微笑,从容翻身下马,看着随行太监提过来的兔子面带微笑,并未答话。 不远处的镇北王淡淡的看着这一幕,面上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然而他身边跟着的人却不能像镇北王一样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就是打了一只兔子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是,又不是什么大物。” 另一人也赶紧附和道,“镇北王殿下的骑射功夫也不差,是断不会落后于他人的。” “够了,都给本王闭嘴!”镇北王厉声喝道。 多年来的隐忍使他可以很好的隐藏起自己的情绪,若是这几个蠢货的话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再讲给父皇听,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部分帝心定会消失殆尽。 镇北王夹紧马腹,带着几人来到太子这里。 “恭喜皇兄,喜得猎物。”然而他的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反而透着一股阴鸷的气息。 “多谢三弟了,孤相信你会猎得更好的猎物。” 两队人马之间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吼~~~”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这是黑熊的叫声,然而这是皇家围场,所有打猎需要的动物都是由专人饲养,再于秋猎时放出。动物的个头最大也就是麋鹿,怎么可能会有黑熊的出现。 此时此刻乾安帝同其余个皇子及梁王正在看台上谈笑,陡然听到这一声熊叫皆是一惊。 第24章 秘密 身边的侍卫立刻高声呼喊,“护驾······” 众侍卫立刻摆好防御的阵型,将乾安帝牢牢地护在中央,以免野兽突然袭击,众人都紧绷着一根弦。 太子和镇北王等人也立刻骑马赶回营地。 听到这声音,娴妃立刻将南月瑶护在身后,南月瑶心里感觉暖暖的,尽管宫中有很多宫女太监都说自己是灾星降世,但是至少还有人爱着自己。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逐渐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越靠越近,每一步的靠近都仿佛带动了山川湖海一起震动。 就在此时,众人也看清了这头熊的全貌,它膀粗腰圆,身上黑色的毛又密又长,油亮有光泽,力气大的仿佛一巴掌能要了人的命。 众人都严阵以待,生怕这头黑熊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然而就在距离主营百丈远的地方它却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感到疑惑不解,为何它不再靠近了,难道是看到这里的人多怕敌不过吗。众人正这么想着,那黑熊突然又发出了一声嚎叫。 众人刚刚稍微松下来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众人已经将弓箭搭好了,如若黑熊做出伤人的举动,就会立刻射杀。 然而这头黑熊却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嚎叫,似乎在求助一般,眼中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南月瑶从娴妃的身后探出了脑袋,眼中不见一点害怕的神色,只有悲悯。 她听懂了,这头黑熊在求助,它的孩子掉入了猎人设下的陷阱中,它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自己的孩子从陷阱中救出来,迫不得已才走入了人类的营地。刚刚所有的嚎叫都是在陈述孩子掉入陷阱的过程以及情求。 尽管南月瑶现在很想帮助这头黑熊,但是她仍旧记得堂姐说过的话:不能将她会兽语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但是毕竟年纪小,心地善良,还是想帮助那头黑熊,于是她悄悄地从娴妃的身后离开了,并且靠近了乾安帝。因为个头小,再加上众人现在都盯着那头黑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靠近乾安帝后,悄悄地拉了拉乾安帝的衣角,乾安帝转身低头看去,一个小家伙睁着溜圆的眼睛盯着她。 一看是自己的女儿,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南月瑶的眼睛睁的更大了,这还是自己记事以来父皇第一次抱自己呢! 然而现在可没时间惊讶,现在的要紧事是帮助那头黑熊。 “你不好好的待在娴妃身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没想到这孩子抱起来软乎乎的。 “父皇,那头黑熊并不想伤害我们,只是它的孩子掉入了陷阱,它在向我们求助。” 乾安帝用惊讶的神色看着这个女儿,“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可以听懂它们说话。”尽管堂姐告诉自己不能暴露这个秘密,但是她仍旧想亲近自己的父亲,因此她告诉了乾安帝这个秘密。 乾安帝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立即恢复了原样,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 第25章 回忆 沉思片刻后,“朕知道了!” 他向手下人吩咐道,:“放下弓箭。” 众人回头皆感到诧异,不敢相信一向杀伐果断的乾安帝竟然在这生死关头心慈手软。 “怎么?朕的话你们是没听到吗?” 众人也感到刚才的行为着实不妥,连忙放下弓箭。 就算如此,众人也仍旧感到紧张,毕竟那可是一头野生黑熊啊,一巴掌就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乾安帝迈着大步向黑熊走去,众人急忙阻止,“皇上,万万不可啊!” 太子也出声阻止,“父皇……” “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乾安帝直接打断了太子的话。 “父皇,就算您要靠近那头黑熊也至少让儿臣保护您吧!”镇北王对乾安帝道。 “臣弟也去。”梁王道 乾安帝盯着镇北王看了一会儿,似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也好。” 话说完便带着两人前去了。 到了离黑熊较近的位置时,乾安帝对怀中的南月瑶问道,“你可以跟它对话吗?” 南月瑶点点头,就在此时娴妃才发现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南月瑶不见了。 “小熊,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也就只有南月瑶才敢管这头黑熊叫‘小熊’了。 因众人离此地位置较远,因此他们的对话除四人一熊外无人知晓。 那头黑熊向南月瑶陈述事情的经过以及请求,然而其他人听到的却只有一声又一声熊叫,众人不由得感到紧张。 听完黑熊的陈述后,南月瑶明白了,向乾安帝说道,“父皇,这头小熊的孩子掉入了猎人的捕兽陷阱中,出不来了,迫不得已才闯入了围场,向我们请求帮助。” “朕知道了。”随后他向身后的梁王吩咐了相关事宜,梁王立马领旨去办了,随后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南月瑶,却一言未发。 镇北王看着南月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一切事宜准备好之后,众人便跟着黑熊前往了黑熊孩子被困之地。 众人到达目的地之后看到了被困的黑熊便开始着手营救,同时心里也在暗暗惊叹皇上的圣明,然而无人知晓这是一个只有三岁孩子的决定。 乾安帝看着眼前的众人忙忙碌碌营救黑熊,思绪不由得飘向了过去。 原来先皇后当年与乾安帝初相遇的时候,也是由动物结缘。 当时先皇后也是在营救被困的小动物,还同动物讲话,当时还是太子的乾安帝一下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二人后来尽管有众人的推动,也仿佛顺理成章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女儿也继承了这样的天赋。 “父皇,那头黑熊的孩子已经被救上来了。” 太子向乾安帝禀告,乾安帝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朕知道了。” 太子看着乾安帝怀中睡着的南月瑶,“父皇,安儿睡着了,让儿臣来抱吧!” 乾安帝看着怀中软乎乎的人儿,顿了半晌,“不必了,等会儿该将她吵醒了。收拾一下,回营吧。” “是!”乾安帝先前并没有对南月瑶如此亲昵,太子不由得为妹妹感到担心。 第26章 父女独处 就这样,乾安帝将南月瑶一路抱回了大本营,南月瑶在乾安帝的怀中也睡的很安稳,许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的温暖,南月瑶的小手还一直紧紧抓着乾安帝的衣服。 太子的马走在乾安帝的车驾前面,他时不时的就会回头张望一眼,金黄的阳光洒在行进的队伍上,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微风拂过,草地形成了一片海浪。 看着父皇和妹妹其乐融融的样子,他甚至想让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远离朝堂的纷争,做一个普通人。 回到营地之后,看到乾安帝平安无事,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皇上,您没事吧?”为首的娴妃问道,但是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乾安帝怀中的南月瑶。 “朕无碍,今日就都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回朝。”乾安帝抱着南月瑶就要离开。 娴妃急匆匆道:“皇上,您也累了,三公主就让臣妾来抱吧!” 乾安帝哪能看不出来娴妃的意思,似乎也是有意让她着急,于是道:“不必了,今日安儿就在朕这儿歇下了。你若还不放心,就将你身边的宫女派过来照顾她。” 娴妃一听,大惊失色,这不是变相的监视皇上吗,“臣妾不敢。” “哼!”乾安帝甩了甩衣袖就抱着南月瑶离开了。 “这群人不是怕安儿冲撞了朕,而是怕朕借这个由头要了这个身负灾星骂名女儿的命!” 回到帐子里乾安帝就向福德全说道。 福德全看了周遭一眼,挥手叫所有人都退下了。 随后恭谨道:“皇上,三公主打小就养在娴妃娘娘身边,太子殿下又同三公主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关心三公主也是应该的。” 乾安帝没有搭话,看着怀中软软嫩嫩的小人儿睡得香甜,慢步走向床边,将南月瑶轻轻放下。 福德全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悄悄的退了出去。 太阳渐渐藏到了山后,天空披上了霓虹衣裳,营地里一片欢欣的氛围。 娴妃此时坐在帐子里绣着帕子,然而心中却是不安宁的,一不小心就扎到了手指。 采薇看出了自家主子心思不定,叹了口气道:“娘娘,您就放心吧,再怎么说,三公主也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公主不会有事的。” “本宫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这心里就是静不下来。安儿自出生以来,就从未单独跟皇上待过,更何况皇上也不是很喜欢安儿。万一她冲撞了皇上,皇上借此将安儿……” 皇上猜的不错,娴妃正是这样想的,采薇也只得安慰娴妃,毕竟娴妃说的也是事实。 然而此时在皇上的帐子里却是安静和睦得很。 南月瑶已经醒了,此时正同皇上用着晚膳,福德全在一旁为皇上布菜。 乾安帝看着南月瑶吃的很香,今天甚至也多用了半碗饭。 用完膳,父女二人在一起聊天。 “在娴妃那儿过的可还好?” “回父皇,安儿在娴妃娘娘那里一切安好。” “那就好。”顿了半晌又问道,“你可怪朕?” 第27章 出征 南月瑶自然是知道乾安帝在说什么,是否责怪多年来不去探望自己?是否责怪不在灾星的流言蜚语中维护自己? 三年来乾安帝来看自己的次数是屈指可数,两人唯一挂钩的便是那灾星降世的流言蜚语。 有了这些话语,乾安帝对南月瑶和其他子女的态度自然是不同的,要说心中没有落差那是不可能的。 南月瑶每每看到乾安帝关心别的兄弟姐妹就会非常渴望父爱。 “娴妃娘娘说父皇每天都很忙,要处理国家大事,安儿不怪父皇的。” 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眨巴着灵动的双眼孺慕的望着自己,心中出现了一丝愧疚感。 “你……” “报-----皇上,有紧急军报!”禁军首领李傅楠冲进营帐向乾安帝焦急的说道。 乾安帝本想问问她可以同兽类对话的事,再给些个赏赐,现在看来又要耽搁了。 乾安帝沉默了一会儿,“来人!” 宫人自帐外而入,“陛下。” “将公主送到娴妃那里。” “是。”宫人上前南月瑶抱起便退下了。 “说吧,怎么回事?” “回陛下,摩罗国起兵来犯,他们趁我方不备,大举进攻,现下已丢了两座城池。” “摩罗国是四国之中实力最弱的一国,怎会突然起兵?” “据我们安插在摩罗国内的探子来报,梁国秘密派了人,似是要联手。” “哼,梁国那个老东西,老了老了还不安分,把摩罗国当枪使。” 乾安帝派人将众大臣皇子叫进了主营,彻夜未眠,最终定下了出征收复失地之人。 第二日这圣旨便下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即位以来,治国抚民,一心求安,然天下之事,常有不测。今有边关之患,朕不能亲征,特命晋阳王前往边关,封骠骑大将军,威远将军与宁远侯同往,以靖边疆,钦此。 “臣\/儿臣接旨。” 因为军报紧急,众人于围场便整装出发了。 第二日娴妃才收到了消息,得知晋阳王和威远将军要出征,便急忙领了南月瑶前去为二人送行。 “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娴妃不放心的看着晋阳王。 “放心吧,娴妃娘娘,我们一定会收复失地,平安归来!” 晋阳王看着尚且年幼的妹妹,心中默默想着“家里还有人等着呢,万不能死在那边远之地,叫家人担忧。” 太子没说话,只是将手搭在弟弟的肩上,给予他力量。 只见南宫家那边也是一样的景象。 “时辰到了,启程吧。”乾安帝开口道。 众人只得依依不舍的互道离别,翻身上马向着战火纷飞的地方出发,保家卫国,男儿本色! “哥哥!你们一定要平安啊!”即将出发,沉默已久的南月瑶终是出了声。 她刚才一直都沉默不语就怕自己绷不住哭出声来,就算再小她也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极其凶险,有可能这是自己叫的最后一声哥哥了。 初升的朝阳斜斜的印在稚童的脸上,倔强的强忍着泪珠向兄长做着最后的道别。 第28章 大年 娴妃抱着妹妹温柔娴静地站着,兄长负手而立在一旁,外祖一家担忧的望着出征的众人,乾安帝站在送行队伍的最前方。 这一幅画面成了晋阳王今后在战场上坚持下去的理由与动力,因为他不仅有自己,更有家人,这是他守护这个国家的理由。 在目送着兄长走远后,南月瑶终是在娴妃的怀中哭了出来,豆大的泪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直往下掉,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娴妃的衣裳。 然而她却没有哭出声,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倒是可怜极了。 边疆苦寒,然而晋阳王却没有抱怨,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制定战术与浴血厮杀中,与将士们同吃同睡,在军中攒下了极高的声望。 天空灰蒙蒙的,双方士兵交战,乌泱泱的连成一片,浩浩荡荡,宛如一条巨龙,他们身上散发出浓厚的战意,他们紧握着兵器,步伐坚定而有力。 巨大的旗帜高高飘扬,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战争气息,万马奔腾,号角声震天。 晋阳王一杆红缨长枪握于手中,身披金色铠甲,骑着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处于整个队伍的最前方。 只见他将手中长枪高高举起,“杀——” 随着一声令下,众将士都举起手中的武器迎敌。 对方也不甘示弱,奋力厮杀着。 然而本就兵力不足的摩罗国哪是国富兵强的璃国的对手,再加上这几个月以来,在璃国强势的攻击下,士兵的数量已不足刚开始的一半,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向着后方撤去。 可此时士气高涨的璃国士兵哪肯放过他们,一路追杀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摩罗国兵败,晋阳王直捣黄龙,擒了摩罗国国王,自此摩罗国划为了璃国疆域。 此时拨云见日,少年将军立于城墙之上,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的落在少年的一身铠甲上,笑的肆意张扬,真是印了那句诗文——‘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众人忙碌着收拾战场,众人心中都溢满了欢乐,终于可以回家了。 今年过年的宫宴一切从简了,战争时期劳民伤财,自然是不能大肆铺张浪费的,但该有的仪典一样未少。 众人正享受着这难得的宴会,一名传令官自城外骑着骏马疾驰而来,口中喊着:“边关奏报,八百里加急!骠骑大将军大获全胜,不日班师回朝!” 城中的百姓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不由自主的欢欣雀跃起来。 拾级而上,一路到了太和殿,“报——边关奏报,骠骑大将军大获全胜,不日班师回朝!” 福德全连忙将传令官手中的文书取来交给乾安帝。 乾安帝看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好、好啊!传朕旨意,晋阳王,威远将军,宁远侯平乱有功,赏!施粥三月,大赦天下,与民同乐!”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哈哈哈,好、好、好啊!”这三声好代表着乾安帝对南睿泽的认可。 第29章 回朝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然而百姓们的热情却好似烈焰一般燃烧,每个人的心中都洋溢着快乐。 他们的二皇子领兵不仅收复了失地而且一举拿下了摩罗国,使璃国彻彻底底的成为了这片沃土上的第一大国。 京城的街道两旁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人们期盼的目光望着城门口,等待着英雄的回归。 乾安帝率领着朝臣和皇子皇女们于宫门口等着。 从远处传来了马蹄踏地的声音,紧接着就见到那少年将军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而来,身披铠甲,发冠高高束起,身后跟着的军队更是威风凛凛,颇有踏破山河的架势。 道路两旁站着的少女们含羞带怯的望着马上的英俊少年,都希望晋阳王可以看自己一眼。 未上战场的少年们则是带着期盼的目光,期盼着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保家卫国。 老人们或抱着或牵着手中的孩童,窃窃私语着什么,似是要把这一幕和心中的自豪一道讲述给子孙后代,永远流传下去。 站在臣子堆里头的宫廷画师默默将这一幕记在了心里,回去后就将这一幅盛世景象画了下来,后来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在民间广为流传。 待那匹骏马走到了乾安帝不远处,晋阳王等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黄帝问安。 “臣等\/儿臣恭请皇上\/父皇圣安!” 乾安帝大手一挥,“都起来吧!” “众卿都辛苦了,尔等保家卫国,都辛苦了。” “谢父皇!”晋阳王代众将士回道。 “行了,跟朕进去吧,娴妃还等着你呢。” “是。” 众人转身进入宫门,乾安帝为首身后跟着晋阳王,接着是众皇子皇女和大臣。 晋阳王将头转向后方,见到自己的兄长怀中抱着妹妹,心中安定了不少。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好好好,快起来,没受伤吧?一切可还安好?” “回皇祖母,只是些皮肉伤,不妨事。一切安好。” “那就好。”太后转头看到快要哭出来的娴妃,向南睿泽道:“快些给娴妃问个安吧!” 娴妃上前一步。 “睿泽,你回来了。”娴妃慈爱的目光看向他。 “是,娴妃娘娘,我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啊。” 太后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也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娴妃这几个月啊,天天担忧着你的安危,如今这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到肚子里了。” “让娴妃娘娘忧心了。” 娴妃揩着眼泪,“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好了,睿泽也辛苦了,快些去歇着吧,这一路风尘仆仆,收拾收拾,今夜还有庆功宴呢。”乾安帝说道。 “是。” 这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深深刺痛了庆妃,自己的孩子如今虽与太子实力相当,可以分庭抗礼,然而经此一战,晋阳王的威望定然高出不少。 晋阳王是太子的胞弟,待到夺嫡之时,又给太子多了些筹码,兵力定然强劲,或许该找那人出出主意,自己的谋划是时候该更进一步了。 第30章 凤印 庆功宴之上,凡是品阶够的大臣都带了自家的女儿来,希望可以得到晋阳王青眼。 晋阳王如今已经年过十八,翻过这个年就又长了一岁,马上就能娶妻生子了。 今年又立下了赫赫战功,太子胞弟,丞相外孙,自然会有很多人觊觎晋阳王妃的位子。 更何况晋阳王本身也非常优秀,才华横溢,武艺高强,德才兼备,深受百姓爱戴。 此次的庆功宴也是变相的相看未来的晋王妃,先皇后已经仙逝,如今掌管晋阳王婚姻大事的是娴妃娘娘。 因此各大臣的夫人进宫先拜会了太后,接着就去了芝兰殿,众人心思不言而喻。 芝兰殿内娴妃被众人簇拥在首位,怀中还抱着南月瑶。 “公主殿下真是可爱,像个瓷娃娃似的。”下边有人恭维道。 “是啊,不愧是娴妃娘娘养出来的孩子。” 娴妃嘴角噙着笑,没有搭话,只是逗弄着怀中的孩子。 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娘娘,宫宴已备好,请您移驾太和殿。”宫女前来唤众人前往。 娴妃微微抬头,“本宫知道了。” 随后又对各大臣的夫人道,“既然宫宴已备好,各位便随我前往吧!”说完便理了理衣衫,抱着南月瑶带领众人前往太和殿。 众人赶忙起立,屈膝行礼,“是。” 此时在寿康宫,乾安帝与太后话着家常。 突然太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端着茶水的手一顿,然而也只是一瞬,并未被人察觉。 抿了一口茶水,“先皇后已过世三年,这中宫皇后之位也悬空已久。” 乾安帝看向太后,然而太后只是盯着手中的茶水,吹了吹又抿了一口。 “让母后忧心了。”边说边将手中的茶水放到桌案上。 太后也放下手中的茶,捻着手中的佛珠“无妨。只是皇后已去了三年,如今已是第四个年头,这中宫皇后之位空闲如此之久恐要落人闲话。” “那母后可是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娴妃自王府就跟着你了,膝下育有一子,如今还养着先皇后的三个孩子。性子也好,是个明事理的。” 乾安帝未出声,心中却想:于理来说确实该是娴妃执掌凤印,只是心中又出现了庆妃的身影。 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母后认为庆妃如何?” “你是忘了多年前的事了?一个靠手段上位的女人如何有资格执掌凤印!” 眼看太后就要发怒,乾安帝连忙道:“母后说的是,儿子知错了。” “老了老了,莫要犯糊涂。” “是。” “行了,时辰也差不多了,走吧。” 乾安帝连忙上前搀扶起太后,似是要弥补之前的过错。 太后看了他一眼,也就让他搀着了,待出了寿康宫一路到了仪驾才放手。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殿内众人听到后连忙起立行跪拜礼,“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乾安帝坐定,大手一挥,“众卿平身。” 第31章 心思各异 “谢皇上。” 众人起身后,宫宴便正式开始。 一时间推杯换盏,歌舞升平,乾安帝和太后坐于最上方,接下来左下方坐着以娴妃为首的高位妃嫔,右下方坐着以太子为首的各皇子皇女。 今日庆妃没来,她快到生产的日子了,此时不敢大意,然而她也派了人来。 璃国民风开放,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宴会之上男女并不分席,都是一户一户坐一起的。 此时许多女子偷偷的望着坐于上首的晋阳王,当然,也有很多女子爱慕着镇北王。 镇北王已经有了侧妃,但是正妃之位还空着,因为上头的二皇子尚未婚配,他自然也不能越过兄长有了正妃。 镇北王的侧妃是庆妃的母族,是庆妃哥哥的一个庶女。 其实镇北王妃的位置,母子二人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宁远侯的嫡长女。 宁远侯是当年随乾安帝一同长大的,是乾安帝当年的伴读,也是开国元勋,深得帝心,现下共育有一子二女。 嫡长子魏梓铭,年十七,于翰林院任职。 嫡长女魏嫣然,年方十五,知书达礼,温婉淑丽,又与旁的女子不同,会些武术,是个极有主意的人。 庶女魏嫣箐,年十四,因姨娘过世,养在了嫡母名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受嫡姐影响,也不止读了《女训》《女戒》,有些内向,倒也是不妨事的。 下方魏嫣然正同几个世家贵女巧笑嫣然的谈论着什么。 “嫣然姐姐,听闻姐姐近来得了暮云大师的佳作,不知可有幸一观啊?”有一世家贵女出言问道。 “暮云大师?那人可都隐世了啊!” “是啊,流传于民间的五幅画,三幅在皇上手中,一幅在太子殿下手里,还有一幅被一富贾商人所得,何来的第六幅?” “姐姐莫不是在说笑吧。”有人掩唇而笑,想看魏嫣然的笑话。 魏嫣然仍旧端坐,嘴角挂着微笑,“暮云大师是书画大家,不过是家父与大师相识,及笄宴时,作为生辰礼赠予我一幅罢了。你不知也是正常。” 转头又对刚才出言的女子说道。 那女子感到面上无光,羞红了脸,悄然退下了。 众人正高谈阔论着,突然跑上来一个小太监,在福德全耳边嘀咕了些什么。 福德全听后,急忙凑到乾安帝耳边,“皇上,庆妃娘娘发动了。” 乾安帝一惊,急忙向太后解释,之后便离席了。 “告诉娴妃一声。”太后转头向身边的王嬷嬷吩咐道。 “是。” 之后便看到娴妃感激的看了太后一眼,离席了。 太后现在有意扶持娴妃更进一步,娴妃现在执掌凤印,自是这样的场合自是该在的。 乾安帝匆匆赶到了嘉庆殿,还未说话便看到娴妃也来了。 “你怎么来了?” 娴妃也未生气,只福了福身道,“太后她老人家不放心,让臣妾来看看。” 既然是母后派来的也就不好多言了,转头问嘉庆殿的嬷嬷,“如何了?” “皇上请静心等候,一切顺利。” 第32章 四公主 “若是庆妃出了事,朕定会摘了你们的脑袋!” 娴妃心中为南宫婉感到不值,多年来的相处也未曾让乾安帝说出过这样话,就算是南宫婉血崩难产时,他也依旧是那个冷静的帝王。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皇上,庆妃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的。” 随后便有宫人搬来了两把椅子,让二人可以坐下来等着。 乾安帝看着眼前的宫人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再看到旁边娴妃有些落寞的脸,其实心中也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先皇后生产的场景,心中的激动也就少了些,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语有些过激了。 娴妃是代太后前来的,太后现在也有意扶持娴妃更进一步。 当年先皇过世的时候,自己年纪尚幼,虽然登基为帝,然而根基不稳,太后便垂帘听政,用雷霆手段为乾安帝打下了很深的根基。 自己因此也是很尊敬太后的,现下最合适的人选也只有娴妃了。 这是庆妃的第二胎,倒也是有了经验,再加上孕期非常的注意,,孩子倒是好生。 太和殿上太后掌管着整个宴会的流程,随着宴会的落幕一声啼哭自嘉庆殿传出,庆妃的孩子出生了。 “奴婢为庆妃娘娘道喜了,是个小公主呢!” 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这次倒是生男生女都无所谓了,看着襁褓中的女儿,她感到无比的幸福。 自己现在儿女双全,又深得皇帝的宠爱,母族也强大了不少,儿子现在可以与太子分庭抗礼,说不定在未来可以当上太后呢。 众人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产房,便请乾安帝和娴妃进去了。 庆妃没想到娴妃也会来,便要起身行礼,乾安帝急忙将她按下,:“你刚生产完便不要多礼了。” “是啊,这女人生产是趟鬼门关,你安心歇着,后边的事本宫会办妥的。” 乾安帝看到娴妃这么知书达理,心中的想法便更加坚定了。 庆妃生下一个公主的事很快传遍了三宫六院,各宫也依照礼制送去了庆贺的礼物。 第二日下来了一两道圣旨却让庆妃打碎了一套上好的茶盏。 芝兰殿内,福德全亲自过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梁氏,秉性柔嘉,持弓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较为娴,堪为六宫典范,实能赞襄内政。今册为正一品皇贵妃,掌凤印,代行皇后之职。 “臣妾领旨谢恩。” 先前娴妃执掌凤印是由于先皇后过世,临危受命,现在有了明确的圣旨,行事倒是更方便了。 然而嘉庆殿里去宣的圣旨,只是福德全的徒弟,皇帝也只是说庆妃生育有功,赏了些名贵的器物罢了。 乾安帝前头的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三公主虽为嫡长女,却身负灾星骂名,自己始终同她亲近不起来。 这四公主的降生简直就是被乾安帝当成了宝一样的对待,有什么新奇物件儿都往嘉庆殿送。 这倒是也让庆妃心中的怒火降了不少。 第33章 八字相克 然而庆妃总是觉着膈应,想要让南月瑶彻底失了帝心才好,心中就想着:“那南月瑶本来就身负灾星的骂名,看来得从这上面下功夫了。” 快要满月的时候,满月宴的一应仪典皆由娴妃安排。 众人都看得出来,乾安帝对这个四公主很是重视,因此此次的宴会也准备的极其充分。 今日宴会开始,众人都等着目睹四公主的真容,然而却久久未见庆妃和四公主,乾安帝本想让人去催催,然而有人却前来回禀说四公主病了。 这可把乾安帝急坏了,急忙去看。 到了殿内看到四公主南月菏不停地哭闹,庆妃正抱着哄呢。 看到乾安帝来了,“陛下,菏儿一直哭闹怎么也止不住。” 乾安帝转头问太医,“怎么回事?怎么又病了?” 是了,四公主自降生以来,便一直生病,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回皇上,四公主身上起了大片的红斑,恐是过敏了。” “过敏?可知是什么导致过敏。” “回皇上,暂时还不知。” “那还不快查!” “是。”太医急忙去查了。 “皇上,怎么办啊?”庆妃装作很着急的样子问道。 庆妃当然知道怎么回事,用了些特殊的药,身上自然会出现这样的疹子,先前的各种小病也都是这么来的。 “没事,太医去查了,药也开了,会没事的。” 庆妃哭哭啼啼的应道,“是。” 用完药之后,果然身上的疹子消了下来,也没有再哭闹了。 “今日菏儿也不宜出面了,你就安心照顾她吧。”乾安帝说道。 “是,臣妾知道了。只是菏儿这总是生病,臣妾心中真的害怕。” 乾安帝搂着庆妃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会没事的,我们菏儿定会平安长大的。” “陛下,国师求见。” “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乾安帝松开庆妃道,“让他进来吧。” “是。”宫人急忙出去胡安唤国师进去了。 “臣参见陛下,参见庆妃娘娘。” “行了,起来吧,你此时找朕所为何事啊?”乾安帝一边问,一边就要坐下。 “回皇上,臣本不该在此时打扰皇上,只是皇上让臣为四公主测算生辰八字,确定满月宴时间,臣到今日才陡然发现三公主和四公主八字相克啊!因此四公主才会多病多灾。” 乾安帝这还没坐稳呢,就立时被吓得站了起来,上前了几步,“你说什么?” 庆妃也装模作样的说道,“怎么会呢?三公主是嫡长女,这平日也未曾同菏儿有过什么接触,这······” “回庆妃娘娘,三公主八字过硬,于宫中许多人的八字都是有影响的,只是四公主格外强烈罢了。” “这······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啊?”庆妃着急的问道。 乾安帝未曾答话,问道:“那爱卿可有解决之法?” “回皇上,三公主毕竟是皇女,又是先皇后遗珠,太子胞妹,总不能打杀了。所以臣认为,只需让三公主远离京城即可。” 第34章 呵斥 国师也是个聪明人,先将最严重的处理办法提出,再说一个皇上可以接受的办法,自然就会选择后者了。 庆妃也想过要直接打杀了,但太后、皇贵妃、太子、晋阳王以及丞相等人如何可能同意,说不定还会在皇上心中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声,她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乾安帝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挥了挥手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国师便躬身退下了。 庆妃此时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乾安帝身边,将手搭在了乾安帝的肩上。 乾安帝和庆妃就这么一直坐着,直到宴会散去,乾安帝才起身去了寿康宫。 “给母后请安。” “好,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啊?”太后捻着佛珠问道。 乾安帝便将今日在嘉庆殿发生的事同太后讲了。 “胡闹!一国公主,先皇后的嫡长女,被你驱逐出京,成何体统?”太后一拍扶手,生气地说道。 “儿臣自然知道这不合规矩,但二人八字相克,菏儿恐有性命之忧啊!” “安儿年幼丧母,现在不过三岁,你又从不曾关心爱护她。这也就罢了,现在还要驱逐她离京,你这是做父亲的态度吗?” “母后,朕知道这不妥,但是国师也曾说过,安儿八字过硬,会影响国运,于宫中许多人的八字都相克。” 太后沉默了,一言不发。 “母后,朕知道您爱护小辈,朕也不能将他打杀了,只是送离京城罢了,更何况,菏儿也是您的孙女不是,您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殒命吧。” “什么,你还想将她打杀了?”太后闻言震怒,那后半句太后是一点儿没听着啊。 “母后,安儿不管怎么说都是朕的女儿,朕怎么可能杀了她?”乾安帝急忙解释。 然而太后心中明白,乾安帝是着实想过这么做的。 因此便道,“罢了,你定吧。” “是,谨遵母后懿旨。” 就在乾安帝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又听到太后说道,“哀家这两年身子也不好,京城人多繁杂,哀家想到鬼医谷去将养一阵子,便带着安儿一同前往吧。” “母后······” 太后却挥手打断了乾安帝接下来的话,道,“一来安儿年幼,哀家不放心;二来这宫里宫外都盯着呢,太子是她的兄长,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 “你就这么将她送出宫,理由是什么?灾星?” 此时乾安帝也似乎发觉了不妥,“让母后受累了。” “行了,你去吧。哀家也乏了。”太后便不再出声了。 “是,那母后早些休息。”乾安帝说完便退下了。 待走后,太后吩咐道:“去告诉娴妃一声,让她有个准备,你亲自去。” 王嬷嬷立马回道,“是,老奴这就去。” 芝兰殿内。 “本宫知道了,多谢嬷嬷提醒。采薇,替本宫送送。” “是。嬷嬷请。”采薇回道。 “那老奴就告退了。”王嬷嬷行礼过后便跟着采薇离去了。 待王嬷嬷走后,娴妃瘫坐在椅子上。 第35章 离别前夕 “娘娘!”夏荷连忙扶住她,“您没事吧?” “无妨。”娴妃摆了摆手道。 她明白太后的意思,庆妃将天命灾星搬了出来,皇上定然会同意让安儿离京,自己若现在去闹,只怕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自己刚被册封为皇贵妃,加上庆妃在其中撺掇,皇上随时会以任何理由让她降级,届时若位份低于庆妃,到时候谁都保护不了。 安儿有太后的庇佑,定会安然无恙的。自己现在要稳得住才行,不能中了那贱人的奸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然而想到南宫婉离世的凄惨样,她的孩子又过得如此不顺,心中不免感到悲凉。 等缓过神来,道,“走吧,去看看安儿。” 今日也着实是累着了,要应酬那些难缠的夫人和小姐。 旁敲侧击的想要从自己的嘴里问出来晋阳王妃的人选。 南月瑶早早地就在宫人的服侍下睡着了。 娴妃没有点灯,怕吵醒南月瑶,也怕南月瑶看到自己落寞的样子,便借着月光,细细端详着她的脸。 “你知道吗?你同你母后真的非常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娴妃轻声的说道。 “姐姐若看到她的孩子如此受人排挤,甚至亲生父亲也······她该有多伤心啊。” 娴妃神情冷漠,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她的心中早就对乾安帝失望至极,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四个孩子好好活着。 “娴妃娘娘?”就在娴妃愣神的时候,南月瑶却醒了。 她感到疑惑,为何娴妃娘娘会在这里出现。 “孩子,吵醒你了?”娴妃将南月瑶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想我们安儿了,就过来看看啊。” “安儿也想娴妃娘娘。”二人如同亲母女般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在这深宫里,所有宫妃都如同被豢养的金丝雀,进来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后宫的女人要孩子,不仅是为了争宠,更是想让自己的心中有一份寄托,有对未来的希望。 “安儿,你可愿意换一个地方长大?”娴妃出声问道。 南月瑶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与娴妃拉开一段距离,问道“娴妃娘娘不要安儿了吗?” “怎么可能?本宫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会不要你。”娴妃急忙说道。 “那为何······”南月瑶不懂。 娴妃委婉的向南月瑶道明了原因,这是她成长之路上必经的一环,同别的皇子皇女不同的是,她的路更坎坷。 自己说不定哪天就不在了,自己必须让南月瑶成长起来。 “你放心,皇祖母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是独自一人。”娴妃安慰道。 为何明明想疼自己却让自己离开? 为何父皇从不来看望自己,甚至要将自己驱逐? 为何除了三位皇兄,其他人从来不愿同自己玩耍? 为何所有人都说自己是灾星? 她哭了,哭的很伤心,豆大的泪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直往下掉。 娴妃看了,心疼的都要碎了,忙用帕子为南月瑶擦拭着眼泪。 第36章 离宫 娴妃抱着南月瑶一直安慰着她,自己也流着泪。 南月瑶哭累了,渐渐睡了过去。娴妃就这么抱着她,一直坐到天蒙蒙亮,才将南月瑶放到榻上。 理了理衣衫,迈步走了出去,只是在出门前恋恋不舍的望着榻上熟睡的孩童,转头吩咐道:“照顾好三公主。” “是。” 随后她向夏荷说:“为本宫沐浴更衣。” “是。”夏荷回道。 “采薇。”继而又转向采薇。 “奴婢在。”采薇凑上前轻声回应。 “将先皇后留下来的人都叫过来。”自先皇后离世,凤仪殿的一等宫女及小李子留在了芝兰殿,其他人等一律交由内务府重新分配。 “是,奴婢这就去。”采薇领命后便离开了。 安儿就要离宫了,陛下一定会派人来宣读旨意,可不能邋里邋遢的。 青丝等人在听到传唤后立马赶来,在外头候着。 娴妃更衣后,坐在镜子前描眉,螺黛顺着眉形划过,淡淡的勾勒出了细长的模样。 见到娴妃出来,众人行礼:“参见皇贵妃。” “都起来吧。”众人依言直起了身子 娴妃接着说:“你们都是先皇后的旧部,自先皇后过世,你们就一直留在芝兰殿,现如今三公主要离京,你们要随行照顾,不得有误。” “离京?”青丝听到后感到惊疑,“为何······” “这是皇上的决定,你们只需听从命令,照顾好公主即可。” 眼看娴妃就要发怒,众人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道,“是,奴婢\\奴才定将竭尽全力,保护公主!” “公主尚且年幼,很多事情也不知晓,你们要多上些心。” “娘娘放心,我们一定会看顾好小主子。”青丝回道。 娴妃又叮嘱了好一会儿,才道:“都下去吧,收拾行囊,随时准备出发。” “是,奴婢\/奴才告退。” 众人回到宫女所,腊梅说道,“也不知为何,公主到底犯了什么错。” “公主没错,只是挡了某些人的路罢了。”金菊说道。 青丝呵斥,“都闭嘴,你们是想给殿下招来杀身之祸吗?你们只需记住我们是公主的人,不论何时都要护好公主。” “知道了,青丝姐姐。”众人道。 果不其然,早朝过后福德全就过来宣旨了。 宣读完旨意,娴妃道,“臣妾接旨。”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采薇,替本宫送送。”娴妃客气地说道。 “是,公公请。”采薇说道。 乾清宫内。 “她没说什么?”乾安帝问道。 “是,陛下。皇贵妃娘娘什么也没说,还客客气气的。” 乾安帝一言不发,思索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太后去说了什么,心里认为她懂事,也增加了不少好感,故而送去了些礼物作为把孩子送走的补偿。 娴妃看着这送过来的众多玩意儿,心下感到悲凉,道:“都放到库房吧。” “是。”众人便将一应物件儿都存到库房里头吃灰了。 多年来,乾安帝赏赐的东西娴妃是一件都没动,都在库房里头堆着。 第37章 嘱托 三日后,是太后和南月瑶离宫的日子,众人都前来相送。 所有人都穿了朝服,妃子们一个赛一个的貌美,真是好一幅争奇斗艳的场景。 “母后,这一路路途遥远,您保重。”乾安帝对太后道。 “放心吧,这一路上守卫众多,定然不会出事的。更何况不是还有睿泽吗。” 乾安帝不放心这一路上太后的安危,特地派了晋阳王随行,也是给南月瑶的一个恩泽。 另一边,娴妃早就对南月瑶吩咐了许多,倒也是没什么可以交代的了,于是便恋恋不舍的看着南月瑶跟随太后上了马车。 队伍浩浩荡荡的启程了,众人眺望着,直到目送马车消失在视线里。 马车上,南月瑶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然而太后看着尚且年幼的孩子如此懂事,不哭不吵不闹,心疼的将她搂在怀中 。 太后年事已高,南月瑶尚且年幼,这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将近一个多月。 南月瑶懂事,跟个开心果儿似的,逗得太后时常哈哈大笑,远离了京城的纷纷扰扰,祖孙二人心情也松快了不少。 除了南月瑶有时会思念京城关心自己的亲人外,倒也没什么大事。 祖孙二人在这一路上的相处中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晋阳王在这一路上,陪伴着妹妹和祖母,感觉自己仿佛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无需考虑太多。 这日即将到达鬼医谷,太后突然将晋阳王叫到了自己的身边,“你的婚礼,哀家怕是参加不了了,只是你心中可有人选?” “暂时还没有,不过皇贵妃娘娘会为孙儿安排的。” 太后慈祥的笑着:“皇贵妃办事哀家自然是放心的,她一定会为你安排妥当,只是日后你二人要携手相伴,除了家室外,也要挑个自己喜欢的。” 太后看到晋阳王点了点头,又道:“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你们兄妹三人一定要携手共进,莫要受到他人挑唆,离了心。” 晋阳王看着尚不知事的妹妹,重重的点了点头,“孙儿知道了,皇祖母放心。” 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将南月瑶和晋阳王的手牵到了一起。 晋阳王带着茧子的大手紧紧地包裹住了妹妹柔软的小手,直到多年后仍旧记得今天的这一幕。 众人到了鬼医谷,便有人出来迎接了,“太后娘娘、公主殿下,谷主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鬼医谷不能留有任何国家的士兵,是这片大陆的一方净土,晋阳王此时也该带着随行的士兵离开了。 晋阳王蹲下来,使自己的视线与南月瑶齐平,“安儿,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着我来接你和皇祖母回家。” 南月瑶用力点了点头,“哥哥放心,安儿会乖乖的,会保护好皇祖母的。” 众人听到这话都笑了,还是个团子呢就要保护别人了。太后听着这话虽然感到心里暖暖的,也并没有当真。 但她没有想到,日后南月瑶真的成长为了可以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的公主。 第38章 鬼医谷 众人终究是到了离别的时刻,晋阳王目送着二人进入鬼医谷,许久过后才转身离开。 鬼医谷不愧是大陆上的第一医药世家,一进入谷内就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药草香,瞬间感觉身心都舒展了。 因为鬼医谷面积范围很大,所以众人得乘马车前往正厅。 一路上,南月瑶左瞧瞧,右看看,“这就是我今后要住的地方了呀!” “是啊,我们今后就要在这里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太后看着这多年未来的地方,不由得也触景生情。 当年自己尚且是个少女的时候,曾经随父亲游山玩水过一段时间,在此处也结识了不少挚友。 可惜物是人非,自己后来入了宫就再也没能出来过,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当初的朋友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自己在来之前就给鬼医谷送过信了。 下了马车还未到正厅,就见一个身着湖蓝色衣衫的女人走了出来。 “宁瑞阿姐,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她边说便走过去抱住太后。 太后姓林,闺名宁瑞,已经有许多年没人叫过自己的名字了,久到自己都快要忘了。 “芸箐?”这么多年过去,大家的相貌早就变了,她也不敢确认。 “是我啊!”胡芸箐抹着眼泪说道。 “行了,多大的人了?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哭哭啼啼的。”大长老萧策道。 “就是,你是鬼医谷的二长老,如何能这般没有分寸。”三长老文祁附和道 “还有,现在她是太后娘娘,可不能再胡来了。”大长老又嘱咐道。 “什么太后,就唤我名字就好,这鬼医谷处于三国之外,哪来的那么多礼。”太后看着自己曾经的好友道。 “就是就是,快些进去,宇文兄还等着你呢!”胡芸箐边说边将太后拉进正厅,全然没看到太后身边的小团子。 王嬷嬷便牵起了南月瑶,将她带进去。 “来了?”宇文邕说道。 看着宇文邕苍老的面容,太后也不由得落下泪来,轻声说道。“来了!” “咦?老伯伯?”南月瑶看着眼前熟悉的长者,似是感到疑惑他为什么在这儿。 太后疑惑,“你们认识?” 众人才看到这儿还有个孩子,心下想这就是那个太后在信中提到身负灾星骂名的三公主吧。 \"先前有幸见过一面。\"宇文邕朝南月瑶眨了眨眼。 太后也看明白这是两人之间的秘密,便也不再追问了。 “你们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舟车劳顿这么久,今天也累了,就先好好休息吧!”宇文邕说道。 “也好,你们先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们好好聚一聚。”胡芸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一直习武,身子骨也好。 “好。”太后应和道。 接下来宇文邕就派人送太后众人前往住所,太后和南月瑶所住的地方叫月桂居,是所僻静的地方。 几人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便到了晚餐的时刻。 参加的人只有宇文邕和三位长老,还有太后和南月瑶,虽然简单,但很温馨。 第39章 天赋 在宴会上,大家都非常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竟然还可以将孩子养的如此乐观,而非阴鸷的性格,可见养孩子的人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 每一个人都给南月瑶送了见面礼,什么奇花异草、珍稀药材、古董玉器。 只要是自己认为好的,都送到了月桂居。 自从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除了娴妃和三位兄长之外的人如此关心自己。 月亮和繁星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月桂居中灯火通明。 “皇祖母,宇文爷爷和三位长老都对安儿好好啊。”南月瑶开心地说。 太后轻轻拥着南月瑶,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可愿意永远都留在这儿?” 南月瑶沉默了半晌,“安儿是愿意的,只是······” “娴妃娘娘和兄长们还等着安儿呢!”南月瑶眨巴着溜圆的眼睛,盯着太后。 太后沉默了,只是看着尚且年幼的孙女,不忍说出更多了令她伤心的话了。 夜深了,祖孙二人就歇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都没有来打扰祖孙二人,让他们好好休息。 这日,宇文邕突发奇想,来了月桂居。 他十分清楚的记得,南月瑶曾经在密林中认出了月亮花。 迈入月桂居,却到处都没有看到南月瑶的身影,最后才看到,她在书房捧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 年幼的孩童捧着一本药草书,也不知道是否能读得懂。 就在这时,南月瑶发现了宇文邕的存在。 “宇文爷爷!” 宇文邕走到书案前,双手背后,慈祥的问道:“这书中的内容你都看得懂?” 南月瑶老老实实的回答:“有些其实是不懂得,只认识图片!” 王嬷嬷此时过来给南月瑶送点心,看到这一幕,说道:“殿下字还没认全呢!” “虽说娴妃娘娘一直有给殿下启蒙,但到底还是年纪小。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殿下平日里最喜欢看的就是医术了。” “哦?”宇文邕起了兴趣。 “那老朽来考考你!”随后他接过南月瑶手中的医书,随手翻开了一页,拷问起来。 没想到南月瑶真的从善如流的回答了出来,一点错处都没有! 此时众人才发现,南月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她对医学有极大的兴趣,简直就是学医的一个好苗子啊! 他要收徒弟!现在就收! “你可愿意跟着老朽学医?”宇文邕出声问道。 “学医?”南月瑶看向王嬷嬷。 似是也觉得太过着急,随后又说道,“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不必现在就回答。” “收徒?”太后惊诧地问道。 王嬷嬷回禀:“是,谷主说殿下有天赋,是学医的料。” 太后思索了片刻,心中想道“也是,以鬼医谷的实力,若做了宇文邕的关门弟子,就算今后在宫里头出了事,也能保安儿无虞,这倒是个好法子!” 众长老听闻,也觉得惊奇不已,从不收徒的宇文邕竟然主动要求收弟子。 多少人踏破门槛他可都是不愿意收的啊! 第40章 拜师 果不其然,南月瑶来找太后商议了。 “你想认他做师傅吗?”太后问。 南月瑶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她是想学医的。 “那我们就认这个师傅!”太后鼓励道。 “好。”南月瑶坚定的说。 “你去告诉宇文谷主一声,让他准备一下吧!”太后向王嬷嬷吩咐。 “是,老奴这就去!”王嬷嬷转身出了月桂居,找宇文邕去了。 宇文邕知道了这个消息高兴不已,立马就去准备了,鬼医谷的众人都知道宇文邕要收南月瑶为徒了。 第二日,众人纷纷前来观礼。 南月瑶轻轻掀起裙摆,跪在在就准备好的蒲团上:朗声道:“师傅在上 ,请受徒儿一拜。” “好好好,快起来!”宇文邕摸着他那花白的胡子,大声笑道。 随后南月瑶奉上了一杯热茶,“师傅在上,请吃徒儿的拜师茶。” 宇文邕笑着接过了南月瑶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笑了,胡芸箐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说道:“终于有人给师兄养老送终了!” 身旁的文祁撞了撞胡芸箐的肩膀,提醒她不要没大没小。 胡芸箐撇了撇嘴,似是不同意。 宇文邕将一枚玉佩挂在了南月瑶的腰间,挂上这枚玉佩,她就是宇文邕正式的关门弟子了。 “望你今后可以始终对学医保持热爱,精进自己的能力,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莫要忘了本心。”宇文邕嘱咐道。 “是,徒儿谨遵师命。”南月瑶恭敬地回道。 随着一声“礼成”,盛大的拜师礼落下了帷幕。 之后的十年间,她一直跟着宇文邕学习医术和毒术。 其实宇文邕不仅仅只在医术上颇有造诣,对于毒术也是颇有研究,可谓是医毒双绝。 因此这些年里,南月瑶学到的东西很多。 首先南月瑶对医术的兴趣极大,其次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再者她谦虚好学。 宇文邕对自己的这个徒弟是非常满意的,因此在教学的期间,也会带着她到处义诊,作为一种练习的手段。 宇文邕将他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南月瑶,她可谓是学了个十成十。宇文邕甚至有想法将衣钵传给南月瑶,让她做鬼医谷的下一任谷主。 鬼医谷的谷主只要你是鬼医谷的人,且有能力胜任即可,但有一点:绝不可以将鬼医谷拖入三国征战中,绝对不可以! 南月瑶在义诊期间,化名宇文玥,对外就宣称是宇文邕的义女。 她在义诊期间一直戴着长帏帽,没有任何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就是璃国那个身负灾星骂名的三公主。 只是世间传言,有了可以继承宇文邕衣钵的人。 直到后来,宇文邕也对南月瑶的医术非常有信心,就让她放开手去做了。 多年来南月瑶悬壶济世,救了无数的人,打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众人都道,这是菩萨降世,给了被疾病折磨的人一丝丝希望。 第41章 十年 十年后。 一名身姿窈窕的少女站在药架旁修剪枝叶,三千青丝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的挽起,几丝碎发落下,更显少女的慵懒,脸上未施粉黛,弯弯的柳叶眉,清丽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小嘴,继承了父母一切的优点。一身蓝色的衣衫,淡雅却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身材纤细,更显楚楚动人。 “殿下,事情都办妥了。”青丝前来回禀。 南月瑶将剪刀轻轻放在金菊手中的托盘里,抬起眸子:“知道了。” 转身便向殿内走去,青丝和金菊在后头跟着,缓步走上台阶,“父皇有什么反应吗?”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和之前一样,将镇北王叫过去训了一顿,说了些驭下不严的话罢了,还未能伤其根本。”青丝回道。 “这么多年建立起的深厚父子感情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土崩瓦解。”南月瑶说道。 “不急,慢慢来。” 南月瑶在自己成长起来以后,便开始为太子谋划,几年间慢慢拔除了很多镇北王的人。 另一方面她也在竭力追查当年母后难产和自己灾星的事情,毕竟太子要登基的话,自己的名声肯定会多多少少让兄长受到一些影响。 这十年间,京城中的事千变万化,庆妃在努力下已经晋升为了贵妃,与皇贵妃的品级只差一个。 虽然娴妃这几年一直将庆贵妃牢牢地压在手底,然而并不得圣宠,乾安帝仿佛也只是将娴妃当做一个管理的工具罢了。 因为得宠,镇北王的势力已经压过了太子一头,若非乾安帝怕民心不稳,只怕太子之位在就已经易主了。 然而有南月瑶在其中插手,现在的局势形成了一个扭转。 这十年也有不少好事发生,太子有了一个孩子,起名南怀瑾。之后由于太子妃第一次生产伤及了根本,就没再要孩子了。 晋阳王也成家立业,听从太后的话,娶了门当户对而且自己也喜欢的女子:宁远侯之女魏嫣然。 在王妃的争夺中,晋阳王赢了。 二人有了一子两女,第一胎是龙凤胎,女孩起名南如泱,男孩起名南怀德;第二胎是个女孩,起名南如忆。 镇北王娶了大理寺卿贺丰之女贺文秀。 不过遗憾的是,晋阳王的婚礼和四个孩子的满月宴,南月瑶和太后都没能参加。 镇北王府,一群人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位于上首的镇北王青筋暴起,将手边的茶杯砸到最近一人的头上。 只见瞬间就从那人的头上流下了鲜血。 “本王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解决了这件事,为什么最后一刻了,却让他们抓到了把柄?” “王爷息怒,我们确实是做了充分的准备,这······” 这时候底下的一人转着眼珠子,问道,“王爷,会不会有人泄露了消息?” 另一人思索了片刻,说道,“是啊,王爷,想想我们这两年间折损的人,似乎都是在我们快要办好的前夕被人给截掉了。” 第42章 打算 镇北王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待人走后,他头痛的扶着额头。 一名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端着一碗冰丝燕窝粥进了书房,“王爷,您同部下商讨这么久,一定也累了,臣妾准备了燕窝粥,您用一点吧。” 看到女子进来,镇北王舒展了眉头,“罄竹,还是你懂事啊!” 曲罄竹温婉的笑着,“虽然妾身不能为王爷分忧,但妾身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说着,她便走上前为镇北王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 镇北王瞬间感觉自己的头没那么痛了。 鬼医谷中,南月瑶就没有镇北王那么焦虑了,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主子,午膳已经备好了,太后娘娘叫您过去用膳。”腊梅前来回禀。 “好,我知道了。”南宫婉虽然没有在宫中长大,然而太后也一直以公主的标准要求南月瑶。 因此将南月瑶培养成了端庄稳重的性格。 到了饭厅,南月瑶给太后请安,“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好,快过来坐吧!”太后看到南月瑶慈祥的笑着。 祖孙二人一起用膳,其乐融融的,进了药王谷以后,二人都改变了之前的饮食习惯。 现在多以药膳为主,因此太后的身体也确实比前几年康健了不少。 二人用过午膳之后,太后漱过口,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今日下午会有画师过来画像,你准备一下。” “是,孙儿知道了。”南月瑶回道。 这十年间,每年都会有人过来画像,记录南月瑶的变化。 这是太后提出的,其实也是变相的提醒乾安帝不要忘了有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 因此京城中的众人也知道南月瑶的模样,流传着第一美人的名号。 “你年龄也不小了,也快要及笄了,是时候该为下一步做打算了。” 午膳过后,南月瑶为太后做着推拿,太后出声提醒。 “你父皇忘了,你可不能忘。” “孙儿知道,皇祖母放心吧!孙儿有打算的。” 太后转身,拉过南月瑶的手。 “十年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你皇兄的婚礼、你侄子侄女的满月宴你都没去,这可不行。” “皇祖母,这确实是个遗憾,但我们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去相处啊。” 听到南月瑶这么回答,太后就放心了,就怕南月瑶在这儿待习惯了不想回去,也怕南月瑶对乾安帝彻底失望。 自己年纪大了,还是希望儿子和孙女之间消除那本不该存在的隔阂。 出了太后的居所,南月瑶问道,“国师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殿下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现在只需要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了。”青丝回答。 “那就好。” “另外,此次看诊的人也都定下了,就等您过去了。” “好,准备马车,去七星楼。”南月瑶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青丝回答。 自从青丝服侍起南月瑶就一直掌管着外面消息传递的工作,其余人等则是一直贴身服侍南月瑶。 第43章 七星楼 南月瑶这么多年在鬼医谷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准备自己的势力。 多年间,南月瑶一直在寻找各种人才筹建自己的七星楼。 七星楼于五年前建立,到现在已经有了很深的根基,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且在三国之内均有分布。 七星楼,顾名思义建有七座楼阁,管理者是芸娘和石伯。 宝珍阁为餐馆,由十七叔管理,那里的菜色是御膳房都比不上的。 翠玉轩做售卖和修复字画古玩的生意,由贺文瑞管理,那一手修复的能力直叫人称绝。还有一个秘密的生意就是替人寻宝,只要银钱够,那不论宝物在何处,只要没消失,都可寻到。 品茗阁是座茶楼,由方瀚拓管理,众人来此只为吃到点茶大师白青栀做的那一手好茶和形式各样的果子,只可惜每日只售卖五十份。 梨园由楚烟客管理,是座戏园子,楚老板的戏,一月一次,那日人是最满的。不过楚烟客亲自培养出来的弟子这两年也打出了名号,因此梨园日日高朋满座。 成衣阁售卖衣服首饰,由夏涵之管理,那衣服首饰花样新奇,颇受众人追捧,尤其是京城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多年来,南月瑶的衣服首饰皆出自她手。 登凌阁是个拍卖楼,由孟霁岚负责。每月一次,除了些特殊时候会加一场,广发请帖邀请众人前往,其他时候一切照旧,若是到了此时,那就说明这物件难得一见且价格昂贵。登凌阁价格公道,众人都愿意在这里寄存拍品。 南山堂是座医馆,由白清安负责。南月瑶就作为一名医者,会来看诊,对外仍旧化名宇文玥,不过这看诊也是有规矩的。 “青栀,果子和茶都备好了吗?主子马上就到了。”方瀚拓催促道。 “马上就好了,方大哥,你帮我把那个花瓣拿来。”白青栀边说边指使方瀚拓干活。 方瀚拓将花瓣拿来递给白青栀,“行,主子也快到了,我出去迎迎。” “行,你去吧,我这边马上就好。”白青栀点头回道。 南月瑶看诊这日除了病人不会开门迎客,因此众人都会在前院候着。一来是为了保护这些病人隐私,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南月瑶。 众人看到七星楼众人这么齐全的候着,也习以为常了。 多年来都是这样,众人只以为是七星楼尊敬医者,尊敬鬼医谷。 “来了来了。”芸娘看到一座华贵的马车远远驶来,提醒众人道。 马车慢慢的在七星楼前停了下来。 只见宽大的马车里伸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搭在了婢子手上,紧接着一名头戴帷帽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 她款款走下马车,一身月白色的衣裳,仿佛九天神女降世一般。 怕暴露身份,出门在外,除了鬼医谷的人,南月瑶的婢女都带着面纱。 “宇文小姐来了,我等已久候多时了,您快请进!” 南月瑶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石伯将大门关起。 第44章 规矩 “给楼主请安。”众人齐声道。 南月瑶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虽然年纪小,但是却让众人心服口服。 “大家都辛苦了,忙自己的去吧。”南月瑶轻起朱唇吩咐众人。 “是。”众人恭敬的道。 南月瑶迈步走向南山堂,身后跟着芸娘、石伯以及白清安、十七叔。 等南月瑶走远,众人才回了自己的岗位。 “病人都到了?” “是,都安排在了宝珍阁的厢房里。”白清安回道。 刚开始义诊,有很多人都前来医治,可人数过多,时常会起争执,有些极小的病症也来看,反倒是误了很多危重症病人。 因此南月瑶立下了规矩,每月一诊,共三十人。 若病的较急、较重,将自己的病情写下,投入南山堂信箱,白清安会选出最严重的十五人作为下月的病人。 另外十五个号会放到登凌阁拍卖,价高者得,这就是专门为勋贵人士准备的,毕竟七星楼也需要些人脉。 这样也较为公平。 “各位,宇文小姐已经快到了,我这儿有个箱子,共有三十个号码,请各位前来抽取,按号码顺序诊治。”宝珍阁里的小儿说道。 众人纷纷前来抽取,有的高兴,自己排在前头,有人失落,自己还得等一会儿。 天字一号厢房里,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身着玄色衣衫,头发高高束起,修长的手指端着茶杯,小口喝着。 看到侍从进来,也并未抬头,反而是一旁一身红色衣衫的男子扇着手中的扇子问道,“抽的多少?” “七号。” “那还行。”转头又看向玄色衣衫的男子,“宴清,这给你看病,你倒是一点都不急啊。” 宋宴清放下茶杯,“既然坐在这儿,那就一定能看到,为何要急?” “得,你有病,你说得对。”余子墨摇着扇子说道。 “余公子,您就别跟我们公子吵了。”暗一道。 余子墨撇了撇嘴,“快闭嘴吧!” 众人说着话,外头有人敲了敲门。 一个小二推门进来,“各位还得稍等一会儿,这儿有些点心,请各位先用着。” “多谢了!”余子墨点了点头道。 “您客气。”说完便退下了。 南月瑶来到了南山堂专门为她准备的看诊的地方。 “各位,宇文小姐到了,那我们就开始看诊了。第一位请跟我来。” “在这儿!”一位妇人立马道,拉着儿子就站起来。 “好的,二位请跟我来。”立马就有人带领前往。 看诊房内,白青栀将茶水和糕点都备得非常齐全。 南月瑶看着这些吃食,道,“你费心了。” 白青栀连忙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主子吃的惯就好。” 白清安看着自家妹妹这没出息的样,扶了扶额,“行了,主子要开始看诊了,快出去吧!” 白青栀剜了一眼自家哥哥,转向南月瑶又是一副甜甜的样子。 “那主子忙,我先退下了。” 南月瑶点点头,理了下裙摆就坐下了。 紧接着就开始按照号码开始看诊。 第45章 蛊毒 一个接一个的病人进入看诊,南月瑶非常有耐心的给一个又一个的病人讲解他们的病症。 每一个病人出来都面带微笑,因为知道自己还有得救。 南月瑶的口碑在老百姓之间是非常好的,不仅因为她的性格温和。 而且也因为她的医术确实非常高超,甚至有传言说,她的医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按这个方子抓药,服用一月就可痊愈。” “多谢宇文小姐,多谢!”那老人不断的道着谢。 “您客气了。”南月瑶微微点头。 白清安招呼进来一个小厮,对那位老人道,“老伯,他会带您去抓药。” 小厮做出一个引导的手势,“您这边请!” 老伯一直到出门还是在道谢。 “下一个吧!”白清安吩咐。 “是。”随后就有小厮前去叫下一号了。 厢房里宋宴清等人正聊着天,小二推门进来,施了一礼,“各位,七号到了,可以去看诊了。” 众人起身便随小二前往。 “七号病人到了!”小二回禀,随后就退下了,顺便关上了门。 “坐吧!”南月瑶出声道。 宋宴清撩了衣摆,坐到南月瑶面前的蒲团上。 余子墨和暗一在刚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将周围环境等都观察了一遍。 这个诊室位于南山堂的二楼,隔着屏风望过去有一个湖,侧面放着棋盘和一些书架,上面陈列着许多医书,另一侧有一张美人榻,物件儿极少。 熏香用的是上好的菩萨棋楠,悠悠柔柔的香气,随着袅袅飘散的轻烟弥漫扩散。 南月瑶身旁只站着白清安一人。 白清安向南月瑶介绍道,“这位是欧阳靖公子。” “欧阳公子,请将手放在脉枕上。” 宋宴清依言照做,出门在外,为了行事方便,便冠以他母亲的姓,重新起了一个名字。 纤细修长的手隔着帕子搭在起伏有力的脉搏上。 然而南月瑶蹙起秀眉,感到不确定,怕自己探查错了,道,“请公子换只手。” 宋宴清又将另一只手放到了脉枕上,南月瑶再次切脉,这下可以确定,面前这人的疾病靠摸脉根本探不出来。 她取下搭在宋宴清手腕上的帕子,缓缓的折起道,“依脉象来看,公子身体并无疾病。” 暗一急了,“怎么可能?我们公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宴清挥手打断了,暗一只好退下,他深深地看了南月瑶一眼,并未说话。 南月瑶抬眸直视着宋宴清深不见底的双眼。 “既然公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拍下我看诊的号,必定是有问题的。”南月瑶轻声说。 “不错,我的病从脉象上看什么都查不出来,宇文小姐不必怀疑自己的医术。”宋宴清顿了顿问,“不知宇文小姐可了解蛊毒?” 南月瑶蹙眉重复,“蛊毒?” “血煞蛊,不知宇文小姐可有解法?”宋宴清淡淡询问,并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似乎中蛊的不是他一样。 余子墨也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生怕漏下一个字。 第46章 能解 “中了血煞蛊的人,每到月圆之夜都会发作,全身的血液如同沸腾一般,身体灼热难耐,需用冰水缓解,然而冰水使用过多也会导致发热,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因此,照顾的人需格外注意时间和水温。另外在月圆之夜,中蛊之人会内力尽失,身体更是极致的虚弱,也会给人可乘之机。” 南月瑶亲手为宋宴清添置了一杯新茶,宋宴清将视线从南月瑶脸上转到了面前的茶水上,开口道,“宇文小姐似乎对此蛊了解颇多。” “我幼年曾跟随家父四处游历,有幸见识过此蛊,家父也曾解过此蛊,因此有些了解。”尽管宋宴清一直盯着自己,南月瑶也毫不畏惧,眼神未见一丝波澜。 “你的意思是,这蛊可解?”余子墨激动的开口询问。宋宴清的眼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南月瑶的眼睛一直同宋宴清对视着,眼神未曾分给余子墨一丝一毫,“是,可解。只是……” “只是什么?”暗一急忙开口追问。 “此蛊要解,难如登天!” “只要您有法子,我们不论如何也要一试!”暗一回答。 南月瑶并未回答,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这蛊中了有多久了?” “再过一月,便满二十年了。”宋宴清喝了口茶,淡然开口。 “看来公子这蛊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南月瑶有些吃惊,且不说能拍下这看诊的号,财力就不容小觑,而且多年来身体看起来除了蛊毒外并无其他疾病,甚至比寻常人都要康健,可见此人平日里定然对身体极为在意,且意志力极强,否则不可能挺过二十年之久。 “是!”宋宴清放下手中的茶杯,“您若有法子,不论多难我都愿意一试。” 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南月瑶叹了口气道,“要除去这蛊毒,有两种法子,第一,换血。” “用至亲之人的血与你的血相转换,说白了就是一命换一命,且不说中途的痛苦程度,最终你那亲人会血枯而亡。” “不行,可还有别的法子?”宋宴清想也没想就否定了第一种方法。 南月瑶也知道他会这么说,“第二种方法只需找到全部所需的药材,制成解毒丹,便可拔除蛊毒。” “这法子好,那请您快些备齐了药材炼制,我们定然有重金酬谢!”暗一欣喜道。 看着并未开口的南月瑶,余子墨问,“宇文小姐可是有什么难处?如若缺少药材,我可派人去寻,只要能炼成这丹药,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也会找齐这些药材。” “这解毒丹所用的药材,鬼医谷几乎都有,唯有一味——魔晶草。”南月瑶说。 “那我派人去找。”暗一急匆匆接话。 “唉,没用的。”余子墨叹了口气,“魔晶草生于极寒之地,且不说气候恶劣,而且这药草千年一开花,万年一结果。据我所知,距离上一次结果只过去了两百年。” “那我们怎么办?宇文小姐,可还有别的办法?” 第47章 生辰 南月瑶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是仅有的两个办法。” “那先前那人……” “那人用了第一个法子。”南月瑶淡然开口。 暗一本以为那人是用了药草,不曾想…… 宋宴清沉思了片刻开口道,“不论多久,我们不会放弃,也请宇文小姐帮着询问一二。” “那是自然。”南月瑶接话。 看着眼前这群不轻言放弃的少年郎,南月瑶也动了恻隐之心。 “清安,拿块玉牌给我。”南月瑶转头吩咐道。 “是。”白清安转头取了玉牌递给南月瑶。 南月瑶接过交给了宋宴清,“这是七星楼专属的玉牌,拿着它,你们若找到魔星草的下落,可以随时到七星楼来找我,自会有人联系我。” “多谢宇文小姐。”宋宴清这句感谢说的是真心诚意。 南月瑶点了点头,由白清安亲自送出了七星楼。 南月瑶继续看诊,戌时才将所有病人看完,打道回府,此时画师早就久候多时,太后看天色已晚,便着人给画师安排了房间,明日再给南月瑶画像。 今日餐桌上,人来的格外的全,除了太后和鬼医谷谷主,三位长老也携弟子前来。 六月二十四是南月瑶的生辰,每一年的生辰礼,众人从不缺席,也给了南月瑶一丝慰藉,给予了她家人一般的温暖。 “安儿,生辰快乐啊!”太后开口道。 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南月瑶道,“多谢皇祖母。” 众人纷纷献上贺礼,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这十年来,众人时常会给南月瑶找各式各样的由头送礼,渐渐地在房间放不下了,太后还专门腾出来了一间库房给南月瑶放礼物。 众人有说有笑,时间就如同流水一般这么过去了。 待众人走后,南月瑶单独去找了宇文邕,说了今天在南山堂发生的事。 “血煞蛊可不好解啊!我记得,那魔晶草百年前确实有人用过,只不过时间太久远,现如今已经下落不明了。”宇文邕捋了捋胡子,安慰道,“我会着人去找的,只不过得费些时间罢了。” “多谢师傅。”南月瑶福了福身子,开口道谢。 此时在客栈内,宋宴清三人已经派出了许多人四处打听魔晶草的下落,也修书一封寄回了家中。 身处大盛宫城内的帝后二人得知此消息,一来对儿子的恶疾仍旧有希望痊愈感到十分的高兴,二来对这魔晶草的下落感到十分的担忧,也急匆匆的派了手下人四处寻找。 “宴清,你说这魔晶草既然这么难寻,为何她还要告知我们?会不会她压根不知道怎么治,便抛出了一味难寻的药材,届时我们找不到,也不会砸了她的招牌。”于子墨感觉自己现在非常的聪明,想到了旁人未想到的东西。 宋宴清轻抚着手中的古琴,神色淡淡,头也没抬,“鬼医谷就在那儿,又不会跑。”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她骗人,人人都可找上门去,出了一点差错招牌便也砸了,压根没有骗人的必要,这对她没有好处。 第48章 教会 余子墨细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于是便不再说什么了。 “殿下,京城事发了。”青丝边给南月瑶拆着头上的珠钗,边回禀着京城那边的消息。 南月瑶一手从耳后拿过一缕青丝,一手执着檀木梳子,梳理着乌黑的长发,看着铜镜中倒映出与先皇后八九分相似的面庞,顿了半晌。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所有位于房内的女婢纷纷福身,行礼告退。 待众人出了房门,南月瑶慢慢走到床边,掀起床铺,取出藏于暗格内的匣子。 打开后,里面赫然是先皇后临去前放在南月瑶襁褓内的那枚玉佩。 南月瑶轻抚着上面的纹饰,轻启薄唇,“母后,孩儿该回去了。” 明月高高悬挂,宫内众人都各司其职,没有人敢发出一声异响。 此时乾清宫内,地上跪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珠,落在朱红色的地板上。 旁边还垂手立着几位大臣,其中就有南宫博彦,礼部尚书南宫泽梁,威远将军南宫俊毅,大理寺卿贺丰。 大殿中央还摆着几个巨大的箱子。 殿上安静的落针可闻,甚至隐约能听到安勤汗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不错,地上那瑟瑟发抖的老人正是当朝国师安勤。 坐在龙椅上的乾安帝,右手紧紧地握着扶手,额头上青筋昼起,面部因为生气也止不住的颤抖。 突然乾安帝抬手,将置于龙案上的茶杯扔向了殿内跪着的人,不偏不倚正好砸着了那人的头,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触目惊心。 然而却没有一人同情,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安勤,你是想拥兵自立,谋反篡位吗?”乾安帝带着盛怒问道,然而这好似不是询问,而是定罪。 安勤颤抖着身子,回道,“老臣不敢,望皇上明鉴啊!” “哦?那这么多的‘香油钱‘,安大人又如何分辨啊?”大理寺卿出声询问。 “这,这······”安勤吞吞吐吐说不出半个字来。 “皇上,老臣请求彻查当年先皇后难产一事,求皇上应允。”南宫博彦跪地请求。 其余人等纷纷效仿,“求皇上重审旧案,为先皇后做主!” 皇帝看着地上跪着的众人,许久都未曾说话,他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半晌过后,“贺丰。” “臣在。”贺丰恭谨的回道。 “去查吧。”紧接着乾安帝便挥手叫众人都退下了。 大理寺卿的夫人前段时日到郊外踏青,偶然间路过了一家名为安国寺的庙宇便进去参拜。 本以为此地偏远,应该少有人来参拜,哪曾想此处香火鼎盛,甚至众人都道,此处甚为灵验,还有人一直想拉她入劳什子教会。 回到府中后,她便将这件事情讲给了贺丰听,出于职业习惯,便差人前去查探。 谁曾想倒还真的查出了一些事情,安勤多年来仗着乾安帝的信任,偷偷地安置了不少私产不说,甚至还修建了这座庙宇用于敛财。 第49章 启程回京 安勤起初并没有要创立什么教会,然而他的一个幕僚却说,入了教会的人定然会有更多的人稳定的给自己送来钱财,他才创立了这个教会。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幕僚是南月瑶安排的,引大理寺卿夫人出郊外游玩也是南月瑶故意的,是她写信给大舅母程韵说自己多年未曾回到京城,想念当年娴妃举办的踏青宴,由此也勾起了程韵有关年少时的记忆。 所以她才会邀请自己的闺中密友,也就是大理寺卿的夫人前去踏青。 至于那座寺庙,马夫是南月瑶安排的人,自然就领了她们去了安国寺。 只是贺丰再往前查,竟然查到了当年皇后难产一事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尽管自己的女儿已经嫁给了镇北王,然而贺丰却不是个结党营私之人,一心为国为民,只忠于乾安帝。 因此,乾安帝才会放心将许多事情交给他打理,京城才能如此的安定。 乾安帝坐在龙椅上,桌案上摆着一幅画像,上面有一妙龄女子,赫然便是年轻时候的先皇后——南宫婉。 “福德全,请太后和三公主回宫吧!” 福德全愣怔了一下,道,“是。” 待圣旨到了鬼医谷已经是半月之后了,得知两人要离去的消息,鬼医谷众人纷纷送上饯行礼。 看着眼前相处了十年之久的众人,南月瑶也不禁湿润了眼眶。 “安儿,京城不比鬼医谷,那儿都是些牛鬼蛇神的,你若是受了委屈,定然要差人送信回来”胡芸箐抹着眼泪说道。 “放心吧,箐姨。好歹我也在这儿学了许多的本事,不会叫人欺负了去的。”南月瑶微笑着保证。 转头看到已然年迈的师傅,身穿麻布衣袍,手拿一柄拂尘,檀木簪子将所有头发都束于头顶,一如初见。 南月瑶松开胡芸箐的手,撩起裙摆向宇文邕跪了下去。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给宇文邕磕了一个头直起身来,两手端平于身前。 \"徒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师傅再次相见,万望师傅保重身体,徒儿就此拜别师傅。” 宇文邕终是忍不住,老泪纵横,连忙上前几步,将南月瑶扶了起来。 “好孩子,记住你箐姨的话,莫要叫人欺负了去 。记住,鬼医谷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师傅放心,徒儿记下了。”南月瑶连忙应下。 “好了,你该走了!”宇文邕不舍得推着她上了马车。 “师傅······”南月瑶上了马车后又掀起了帘子,看着后面送行的众人直到消失不见。 太后看着自己的乖孙女一如自己当年一般,心里头不忍得很,便出声安慰道,“无妨,日后定能寻得机会回来的。” 南月瑶未曾答话,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回京的这一路上,南月瑶一直沉默着,看着是手中的书籍,未曾言语一句,只有太后问的时候,她才会回答。 然而,这回京的路程遥远又不太平,庆贵妃派出过几波杀手,然而都被南月瑶等人躲过了。 第50章 老鼠见了猫 庆贵妃将手旁边的茶杯扫落在地,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贵妃娘娘息怒。”众人瑟瑟发抖。 “母妃息怒。”镇北王坐在一旁看着这满地的狼藉,“你们都退下吧。” 镇北王发话解救了这些宫人,然而却让庆贵妃的怒火更盛。 “这两年你倒是越发的没脾气了。”庆贵妃嘲讽一般的语气说道。 镇北王眉头皱起,“那母妃想如何?几波的刺杀都派出去了,也并没有什么成果。” 这几年南月瑶的实力强大起来之后,派在京城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导致镇北王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落空。 只怕他心中也早已无感了,不过这么多年的夺嫡之路也没有白走,他只怕是早就猜出了这其中有自己这个三妹的手笔。 然而一来由于山高水远,自己几次三番派出去的人都没了下落;二来由于太后一直护在南月瑶身旁,自己的行动也几次三番受到了限制。 后来,镇北王便也明白了南月瑶的手段并不是小打小闹,经历过不断的失败后,镇北王便放弃了。 此次回京自己正好可以与自己这个神秘莫测的三妹对上一对。 “那难道你就这么放任她回京吗?”庆贵妃的眼中透露着浓浓的杀意。 “比起这个,母妃还是关心一下安勤的事吧!倘若当年的事情泄露,我相信母妃您也是明白这个后果的。” “你还好意思讲,你娶了那贺丰之女贺文秀,然而却无法让大理寺为你所用,甚至这次的事情也是贺丰来查,那你娶这贺丰之女有何用?”庆贵妃怒容满面,质问着这个自小就拿捏不了的儿子。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外面的宫人进来通传,“贵妃娘娘、殿下,四公主来了。” 庆贵妃仍旧直视着镇北王,半晌过后,“让她进来吧。” “是。”那宫人急忙去请四公主进来,生怕怠慢了这个主儿。 自从四公主降生,那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乾安帝将所有的爱都放到了南月菏的身上,庆贵妃也是十分宠爱自己的这个幼女。 “母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南月菏身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显得俏皮又可爱,头上的钗环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 南月菏今年刚满十岁,尚且年幼。 庆贵妃见到自己的女儿,瞬间变了一张脸,然而南月菏见到自己的兄长,却好似是老鼠见了猫,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落下。 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见过三皇兄。” 镇北王淡淡的点了个头,起身离开了,留下了母女二人说话。 庆贵妃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你怎么每次见了你三皇兄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母妃,这不怪女儿,三皇兄每次都拉着一张脸,一点笑容都没有,好生可怕!” 听着女儿娇俏的声音,庆贵妃也笑了,点了一下女儿的鼻尖,宠溺的说道,“你啊!那好歹是你一母同胞的皇兄,有何好怕的,你们二人是这世上除了母妃,最亲近的人了!” 第51章 抵达 南月菏点点头,“知道了,母妃。” 此时在京郊不远处,一辆华贵的马车由众多的侍卫簇拥着前行,马车之内,祖孙二人安静的坐着。 太后正在闭目养神,南月瑶翻看着手中的医书,前方带队的士兵前来回禀。 “太后娘娘,三公主,我们马上就要进京了。” 南月瑶看着仍旧合着眼的太后,回了句,“知道了。”那士兵便拱手退下了。 “这一路上,想取我们祖孙二人性命的人不少啊!”太后仍旧合着眼,对南月瑶说道。 南月瑶将手中的书合上,“皇祖母放心吧,咱们马上就进京了!” “你心中可有成算?” “皇祖母放心,孙儿心中有数。” 镇北王这么多年来派人多次前往鬼医谷,太后不可能没有察觉,十年时间早就让太后对自己的这个孙子失望至极。 京城的百姓夹道欢迎,乾安帝率领忠臣在宫门口等候。 许多的百姓都看过南月瑶的画像,都想亲眼目睹这璃国第一美人的真容。 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入京城,马车非常的宽大,金色的车身,宝蓝色车顶,四角有带有皇家印记的玉牌挂着,流苏随风摇曳着,似乎也在欢迎着祖孙二人。 马车走到护城河前缓缓停下,只见车身旁的婢女打开马车门,将帘子掀起,里面伸出来了一只纤细的手,身着一身蓝色衣衫,好似清澈的泉水见了阳光,手腕上戴着一只白玉镯子,显得手腕更是白皙,腰间挂着先皇后留下来的玉佩。 头上的朱钗随着南月瑶的每一步晃动,仿佛在人们的心间碰撞,神色淡淡的由婢女搀扶下车,仿佛不落凡尘的仙子。 众人都看呆了,那画像竟然只体现了南月瑶美貌的十之一二。 然而人们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马车上也有两位品貌非凡的公子看着这一幕。 余子墨出声对身旁的人道,“早就听闻,璃国三公主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身旁的人并未搭话,看了一会儿,向前面的暗一吩咐道,“走吧。” 二人就此离开,南月瑶也并未注意到这二人的视线。 转头亲自将太后扶了下来,尽管已年过半百,然而仍旧身体康健,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比起乾安帝来也是不输的。 一身深棕色的衣袍,乍一看并无特别之处,然而仔细一看却可以看到许多的寿字在上面。 这件衣服用的是暗绣,出自成衣阁,自然不是凡品,一头白发用几个简单的钗子束起,也挡不住那满身的华贵。 南月瑶搀扶着太后向乾安帝率领的众臣子走去,乾安帝急忙上前几步,拱手向太后请安。 “儿子给母后请安。”太后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 众臣子待乾安帝行完礼后,忙跪在地上,“臣等恭请太后娘娘,三公主殿下回宫,千岁千岁千千岁!” 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效仿,“恭请太后娘娘,三公主殿下回宫,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52章 父女相见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待众人站定后,南月瑶微微福身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看着眼前依然出落得亭亭玉立,行止有度的女儿,乾安帝也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 待南月瑶抬头露出了那与南宫婉八九分相似的面容,乾安帝心中更是充满了对这个女儿的愧疚,以及对安勤的憎恶。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当时由于安勤牵扯出的先皇后难产一事,也查的差不多了。 镇北王并未阻拦大理寺查案,只是将线索引到了别人的身上,说白了就是找了只替罪羊罢了。 将庆贵妃摘了出去,因为他知道父皇此次是真的发怒了,也决心要查到底。 安勤一案牵扯甚广,安家,当年的接生婆一家,凡是被查出来当年牵涉此事的人都被诛了九族。 其中一个妃子也被庆贵妃推出来做了替罪羊,毕竟谋害皇后这样的大事,一定要有一个主谋。 不过南月瑶本来也没想只靠这一次便扳倒庆贵妃和镇北王。 不过也因为这一谋划,摘了自己灾星的骂名,以便日后行事。 梁颂芝看着多年未见的人儿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仍旧不敢相信,瞬时红了眼眶。 南月瑶看着梁颂芝,道,“娴母妃,我回来了。” 听到这话,梁颂芝再也绷不住了,上前将南月瑶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个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南月瑶微笑着,即使在重逢落泪的时刻,她仍旧保持着公主的仪态。 “好了,进宫吧。”乾安帝出声提醒,他也理解,毕竟两人又十年未曾相见了。 “是,臣妾失态了。”梁颂芝揩了揩眼泪。 众人便浩浩荡荡的进了宫,太后和公主回宫是大事,仍旧有一些流程需要走,最终还需到祠堂给祖宗牌位上香。 待这一切完成,时辰已是不早了。 “天色已晚,母后想必也累了,儿臣送您回宫吧。” “也好。”太后由乾安帝亲自扶上了提前准备好的仪驾,坐定后并未着急走,而是出声将南月瑶叫到了跟前。 “你同皇贵妃也多年未见了,今日聊的莫要太晚。”太后自是清楚南月瑶的行事的。 “皇祖母放心,孙儿心中有数。” 太后点点头,福德全便非常有眼色的朗声道,“摆驾寿康宫~” 南月瑶等人随梁颂芝到了芝兰殿,终于可以好好畅谈了。 殿中的宫人都被遣散了,只剩下了皇贵妃、南月瑶、太子、太子妃、晋阳王、晋阳王妃、楚湘王。 众人对南月瑶嘘寒问暖,听她讲述着鬼医谷的生活。 待到宫门将要下钥,众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月亮高悬于天空,南月瑶望着外面熟悉的一切出神。 梁颂芝刚进殿内就看到了这一幕,开口叫道,“安儿。” 南月瑶回过头来,“娴母妃。” “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感觉不太真实。” 梁颂芝看着眼前年纪尚小却心事重重的孩子,感到无比的心疼。 走上前去,将南月瑶拥入了怀中,“没事了,都过去了。” 第53章 回府探亲 众人都各怀心思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南月瑶便出了宫,直奔丞相府而去。 丞相夫人李清澜率领家中众人在门口迎接,看到远处的马车缓缓驶来,李清澜上前两步,眼睛紧盯着马车来的方向。 南月瑶从马车上缓缓下来,看到眼前的外祖母已然白发苍苍,南月瑶急忙上前两步握住了李清澜的手。 身后的众人由程韵领头跪下行礼,“给三公主殿下请安。” “快快起来,嫂嫂,我们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多礼。” 若非南月瑶握着李清澜的手,只怕她也要跪下了。 程韵直起身来道,“礼不可费。” 南月瑶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众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府。 李清澜拉着南月瑶在上首坐下,“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外祖母,我这些年过得很好,您放心吧。” “太后娘娘一直照顾着你,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这多年未见,我实在是······” 南月瑶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极力的安抚着她。 众人聊了许久,此时丞相及他的两个儿子也下朝回家了。 听闻南月瑶来了,他们三人连朝服都没有换,就来见自己的宝贝孙女儿了。 看着自己的孙女儿和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南宫博彦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即使现在的皇城暗流涌动,他倒是希望这一幕可以永久的停留。 “安儿。” 听到这沉稳有力的声音,南月瑶转过了头,看到了多年来由于操劳更显年迈的外祖父。 南月瑶上前两步,“安儿给外祖父请安。” 南宫博彦也不禁红了眼眶,“好好好,快起来,好孩子。” 亲自将南月瑶扶了起来,“这么多年,你可还好?” “外祖父放心,安儿一切安好。” 南宫泽梁看着和妹妹长相十分相似的侄女儿,一时之间也晃了神,好似看到了年少的妹妹又站到了自己面前。 只是想到自己的妹妹惨死宫中,他心中的怒意不禁又翻腾了上来。 “若非那该死的安勤,安儿也不会如此受人欺负。” “大舅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当年的众人皆已伏法。我现在不是也回来了吗?”南月瑶安慰着。 南宫泽梁也只好作罢,叹了口气道,“罢了,聊了这许久,想必也饿了吧,午膳就留在这儿用吧。” “好。”南月瑶答道。 程韵便让下人去传午膳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完了午膳,南月瑶被南宫博彦叫去了书房。 “接下来的事情你有何打算?” “扶皇兄上位,为母后报仇。”南月瑶冷静的回答着。 “虽然你一直在给镇北王使绊子,但是皇上对他尚有信任,庆贵妃也一直很是得宠,此次没能扳倒他们,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好办。” 南月瑶在京城中的事情南宫博彦都知道,许多事情也是他帮着操办的,他也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死并没那么简单。 “外祖父放心,凡是做过的事,必然会留下些痕迹,不可能抹得一干二净。” 第54章 公主府 看着眼前执着的外孙女儿,南宫博彦尽管很想给自己的女儿报仇,也忍不住提醒她。 “要为你母后报仇更要注意自身安全,你若是再出了事,我们南宫家不会善罢甘休的。至于接下来的事你心中有数便好。” “外祖父放心。” “好了,时辰不早了,宫门也快要下钥了,去辞了你外祖母便回吧。” “是,安儿告退。”南月瑶转身离开了书房。 看着南月瑶离开的背影,南宫博彦也不知在想什么,就那么一直站着,直到南月瑶的背影消失,他才去做别的事情。 刚回到芝兰殿,便有宫人前来,“殿下,您可回来了,皇上唤您去养心殿。” “可知是何事?”南月瑶皱了皱眉头,开口询问。 “不知。”那宫人摇了摇头。 思索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原由,道,“知道了。” 转身带着腊梅和兰亭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乾安帝看着桌案上的宣纸出神,宫人前来回禀。 “皇上,三公主来了。” 乾安帝的思绪终于回来了,道,“让她进来。” “是。”宫人便出去请南月瑶了。 “儿臣参见父皇。”南月瑶规规矩矩的给乾安帝行礼。 “起来吧。” “不知父皇传召儿臣何事?”南月瑶面无表情的出声询问。 “你快要成年了,也不能总是住在宫里头,一个月前,朕就下令修葺公主府了,在你及笄之前便可落成了。” 南月瑶没想到为了告诉自己这样一件简单的小事,竟然专门将自己叫到了养心殿。 “多谢父皇,一切全凭父皇安排。”不过这样也好,行事可以更加的方便。 看着南月瑶这副冷淡的样子,道,“你母后被奸人所害,朕也感到惋惜,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该向前看才是。” 听到这话,南月瑶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乾安帝的双眼,只怕这普天之下,也唯有她一人敢这么做。 半晌后,她向乾安帝福了福身,道,“谨记父皇教诲。” 看着她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模样,还想说些什么,宫人却前来回禀。 “皇上,庆贵妃来了。” 还不等乾安帝说些什么,南月瑶便率先开口,“父皇若无其他事,儿臣就先退下了。” “罢了,你先回去吧。” 南月瑶给乾安帝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刚出门就和庆贵妃面对面碰上了,庆贵妃率先开口,“三公主。” “贵妃娘娘。”本想打了招呼就此离开,然而却又被庆贵妃拦了下来。 “公主殿下回京,本宫尚未恭贺,殿下何时到本宫那儿去坐坐,你我二人也好说说话。” “贵妃娘娘整日忙着来养心殿照顾父皇,如何有时间同本宫聊天?” “殿下此言差矣,皇上身边宫人妃子众多,何须本宫照顾。”庆贵妃脸上尚且挂着笑意,然而接下来南月瑶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是啊,父皇身边照顾的宫女定然是尽忠职守的。”靠近几步凑上庆贵妃的耳朵,“是万万不会照顾到龙床上去的。” 第55章 寿辰贺礼 “你······”庆贵妃瞬间脸色铁青,当年她可就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入了府的。 “贵妃娘娘,父皇还等着呢,快进去吧。” 说完便离开了,独留下庆贵妃一人面色十分难看,福德全进来亲自迎庆贵妃进去。 “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庆贵妃瞬间再次挂上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多谢公公。” 福德全笑意盈盈的回了礼,“您客气了。” 进去的时候乾安帝正收着面前的宣纸,谁也不知道纸上写了什么。 “臣妾给皇上请安。”庆贵妃给乾安帝柔柔一拜。 “爱妃来了,快起来吧。” “是。”庆贵妃款款走到乾安帝身边,将身旁宫女端着的汤送到了乾安帝的面前。 “皇上,这是臣妾让人做的莲子百合羹,特地送来给皇上品尝。” “好,爱妃有心了。”乾安帝笑着拉过庆贵妃的手。 “皇上,臣妾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您先前托父亲寻的寿礼已然找到,明日便会送进宫来。” 乾安帝瞬间大喜,“好啊,你父亲此次有功,可有什么想要的?” “皇上~”庆贵妃娇嗔道,“您还没看那礼物是否合您心意呢,臣妾怎敢讨要赏赐,若您不喜欢,那臣妾的父亲做再多也是徒劳啊。” 庆贵妃十分懂得以退为进这个词如何使用。 “怎么会,曲大人办事,朕十分放心。”乾安帝拍拍庆贵妃的手以示安抚。 半个月之后便是太后的寿辰了,这是自太后回宫之后办的第一个寿辰,那可谓是非常的隆重。 上至皇宫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每个人的家中都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宫中每个部门均为这次寿辰准备着,人人都不敢怠慢。 “殿下,时辰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参加太后娘娘的寿辰呢。”青竹看到南月瑶还在书案前坐着看着那幅写好的百寿图,不禁出声提醒道。 看着眼前备好的寿礼,南月瑶道,“知道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是。”待青竹退出去,南月瑶将眼前的百寿图卷起收入了盒子里便去休息了。 入夜之后,一名身穿夜行衣的人偷偷地潜入了南月瑶的书房四处翻找着,没费多少力气就看到了书案上摆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礼盒。 从后腰处扯下来一幅长度几乎相同的画卷,想要偷天换日。 然而就在即将成功之时,外面冲进来了许多人,就连外面也有人把守。 他想最后做一次挣扎,掏出了一个火折子, “别过来,不然我就烧了它!” 众人踌躇不前,那可是主子耗时许久才写好,还带去庙里上过香、开过光,要带给太后的贺礼。 “动手。”不知何人在外面下了令,众人不再犹豫纷纷上前。 上面的命令是要么偷回去,要么毁了它。眼看走不了便一把火点燃了那寿礼。 他想逃,却被人一刀架在了脖子上。 南月瑶披着一件斗篷走了进来,在那人面前站定。 腊梅将那人脸上的黑巾一把摘下,却没有人认识他。 第56章 太后寿辰 想来也是那人怕暴露身份,便在外头买了杀手。 “何人派你来的?”南月瑶开口询问。 “你们不必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那人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倒是可笑。 看着那死不开口的样子,朱唇轻启,“杀了吧。” 那人显然是没想到,他本以为三公主不过是一个闺阁中的女儿,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被杀,然而也由不得他再想了。 瞪大了双眼,就被兰亭抹了脖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腊梅上前捡起已经被烧得差不多的百寿图,捧到南月瑶面前,一脸惋惜。 “殿下,这可怎么办啊?” \"无妨,总有办法的。那个通风报信的呢?\"南月瑶询问。 “是个小太监,当时咱们刚回来的时候由内务府拨过来的。”兰亭回道。 “定是嘉庆殿派过来的。”青竹皱起眉头插口道。 青丝淡淡的问,“你有证据吗?” 没有人再说话了,虽然众人心中都知道是谁,然而却拿她没有办法。 “把这儿处理干净,至于那个小太监,先留着。”南月瑶淡淡的吩咐。 “是。”众人便都开始行动了。 第二日的太后寿宴,无比隆重,所有的朝臣都前来恭贺。 南月瑶亦是一早便前来陪伴太后了,亲手服侍太后穿好朝服,戴好朱钗。 没一会儿便有宫人前来回禀,“太后娘娘,皇贵妃携后宫众妃前来给您请安。” “知道了,让她们进来吧。”太后吩咐道。 众妃子在前头等候着,太后由南月瑶扶着走出来。 待太后坐定,众人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太后捻着佛珠的手轻轻抬起。 “今日的寿辰是皇贵妃一手操办的,辛苦了。”太后和蔼的向梁颂芝道。 “这都是臣妾分内的事。”梁颂芝柔声应着。 众人都说着漂亮话哄着太后开心,庆贵妃看着南月瑶依旧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昨夜自己派出去的人也不知道得手了没有,并未有人传消息进来,只好假笑着听着众人聊笑。 众妃子请安之后还有一些贵妇要前来问安,借此机会,自己也可与娘家人相见,没一会儿便都告退了。 “皇祖母,您要是累了便先歇会吧,过会儿还有人要来呢。” “无妨。这么些年在鬼医谷养身子,康健得很。”太后拍了拍南月瑶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太后娘娘,太子殿下他们都来给您请安了。”李公公进来 向太后禀告。 “快让他们进来。”太后欣喜地道。 孙子辈的所有人今天都聚集到了一处,“孙儿\/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好好好,都起来吧。”太后明显比刚才见到后宫众妃子高兴。 太子直起身来,道,“我说刚才怎么没见到安儿呢,原来早就来了皇祖母这儿了。” “安儿是个孝顺的,一早便前来陪哀家了。” 南月菏是第二次见自己的这位三姐,那日只是在宫门处远远地看过一眼,再仔细瞧还真是貌美。 第57章 试探 然而她自小便被庆贵妃养成了骄纵的性子,自是不会承认。 她也曾偷偷的看过先皇后的画像,果真长得十分的相似,也怪不得母妃每每见到自己的这位三皇姐便是一脸寒意。 “是月菏吧。”太后看到了在镇北王旁边站着从来没见过的少女,“来,到这儿来。” 南月菏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皇祖母,缓步上前,“皇祖母。” “再近些。”南月菏又迈着碎步,上前了一点点。 太后想拉一下南月菏的手,她却微不可察的后退了半步,太后却是眼尖的发现了,遂把手收了回来。 捻着佛珠,“罢了,你退下吧。” 她想要再挽回些什么,却是晚了,庆贵妃在她来之前就曾嘱咐过,就算不能讨得太后欢心,也不能惹得她厌烦。 然而她却由于心中的恐惧,在太后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现在的太后认为,有其母必有女,对庆贵妃更加的厌恶了,连个孩子都教不好,光想着给安儿使绊子了。 “都坐吧。” 众人依言落座,看着儿孙绕膝的一幕,太后看着也不由得露出了笑脸。 “你们现在都已经成家立了,莫要像之前一般,行事没个分寸了,要互相扶持,携手共进。” “孙儿\/儿媳谨遵皇祖母教诲。”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南月瑶身上,太子道,“明年安儿便要及笄了,也要长大了。” 听及此话,太后也不禁感慨道,“是啊,想当年还是个奶团子呢,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 镇北王向自己的王妃使了个眼色,贺文秀立马就明白了,“安儿确实长大了,殿下最近也时常参加些宴会,不知殿下可有中意的人,也好让我们提前准备啊。” “有劳三皇嫂挂念,安儿进入皇城不足一月,去的宴会也实在是寥寥无几,就算去了,也是同那些官家小姐说话,是万万不敢做些辱没皇家颜面的事的。” 太后听了冷哼一声,“我们南家的女儿又不愁嫁,哀家还想多留她两年呢。” 一句话便叫镇北王妃说不出话来。 “过会儿子宴会便要开了,你们先去吧。”太后挥挥手便叫众人退下了。 “是,孙儿\/孙媳告退。” 待众人走后,太后将南月瑶拉到身边坐下。 “那算盘珠子都快蹦哀家脸上了,你刚回来就要给你相看人家,竟是连及笄都等不到了。”太后愤愤的说。 “皇祖母,莫要气坏了身子。\"南月瑶一边安抚太后,一边做出保证\"孙儿的婚事自是由您做主的,若您不点头,孙儿绝对不嫁。” “你啊!就会哄哀家开心。” 祖孙二人正聊的火热,李公公来禀,“太后娘娘,要开席了,请您移驾太和殿。” “知道了。” 太和殿内,众人推杯换盏,这样的场合自然也是世家公子贵女相看的绝佳场所。 “皇上,太后娘娘,三公主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通传着。 众人赶忙跪下行礼,“参见皇上、太后娘娘、三公主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三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58章 贺礼 乾安帝大手一挥,“众卿平身。” “谢皇上!” 太后的寿辰开始,礼部的小太监拿着长长的一串礼单开始高声朗诵,大臣们的礼都会送到礼部,然后再送往寿康宫,各宫妃子则是在寿辰前一天就会送到寿康宫。 只有乾安帝和众皇子皇女的贺礼才会在今日的寿宴上展示。 待那小太监念完,早已口干舌燥,毕竟这送礼的人众多,贺礼名称也是拗口难念。 乾安帝向福德全使了个眼色,后者就悄悄退出了殿外。 “今年虽不是整寿,然而这是母后回京之后的第一个寿辰,儿臣在此恭祝母后千秋万岁,万寿无疆。” 众皇子皇女和臣子也连忙弓腰行礼,“恭祝皇祖母\/太后娘娘千秋万岁,万寿无疆。” 太后笑着抬了抬手,慈祥道,“好好好,都快起来吧,今日哀家寿辰,也愿我璃国五谷丰登,万民安康。” 正说着,福德全带着八名小太监将乾安帝的贺礼抬了上来,,上头还用一块红绸盖着。 太后指了指,感到疑惑,“这······” 福德全接收到乾安帝的眼神指令,利落的将红绸掀开,太后看到竟然站起了身子,愣了半晌,继而看向乾安帝。 乾安帝对太后笑了笑,“母后,这块太湖石是儿子偶然间寻得的,自然生成。” “自然而成?”太后更是感到惊讶,因为这块太湖石从远处观望分明就是一个草书的寿字。 “你真是有心了。”太后慈祥的对乾安帝道。 众臣也都感到惊讶,也趁此机会拍拍太后的马屁。 “太后娘娘福泽深厚,定然是上天赐下的恩泽啊!” 谁不想听这样的吉祥话呢,就是太后也不例外。 接下来就从太子开始依次送出自己的贺礼,每个人的贺礼都是从璃国各地寻来的珍宝,价值不菲,但都不及乾安帝别出心裁。 到了南月瑶,青丝将一个锦盒呈上,腊梅取出里面的画轴,和兰亭一起展开。 上面绣着一尊佛像,栩栩如生,盯久了看,甚至让人有一种想要跪拜的冲动。 众人都大失所望,本以为南月瑶如此得宠,贺礼定会让人眼前一亮的才是,没想到这么中规中矩。 庆贵妃冷冷一笑,手中紧紧绞着的帕子也松开了几分,看来是得手了,不然她断不会拿这么一幅刺绣来充数的。 南月菏年纪虽小,却将庆贵妃的姿态学了个十成十,脖子一扭,心想自己这个三姐也不过如此,母妃和三皇兄又何须时时刻刻盯着她。 太后知道南月瑶刚回来不想出风头,但也不想让别人欺辱了她去,于是便道,“安儿有心了,哀家日日礼佛,正缺一幅这样栩栩如生的挂像,拿近点儿,让哀家仔细瞧瞧。” 众人看到太后如此重视南月瑶,要奚落的话也只得收了回去。 腊梅和兰亭将刺绣拿到了太后的跟前,王嬷嬷搀着太后走上前去,太后的指尖微微拂过画像,却发现了什么,再抬头看向南月瑶,她仍旧是那么静静地站着,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第59章 刺绣 众人也被这一幕弄昏了头,难道这幅刺绣还暗藏玄机不成? “这佛像的头发不是用丝线绣的。”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乾安帝也感到疑惑,上前摸了摸,确实不是丝线的手感,而且别处的丝线看起来也并非凡品。 南月瑶福了福身子,道,“皇祖母好眼光,这确实不是用丝线绣的,而是用孙儿的头发绣的。” 众人都感到诧异,在那个时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用头发绣佛像,那代表着自己虔诚的心,以及对收礼之人的美好期望。 甚至是可以以己身代为受过,不论是病痛还是劫数都不会到收礼的人的身上,而是由送礼的人代为受过。 这是一份多大的礼啊,跟乾安帝比也不差分毫,甚至比乾安帝更甚。 乾安帝也被南月瑶的这份孝心感动了,更别提太后了,不管传言真假,有这份心就比任何人都强了。 但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这其他地方呢?看着也不是普通的丝线。” “回父皇,佛像的身子使用孔雀羽翼中最漂亮的羽毛,编织成的丝线绣成的。” 下面有懂得一些的大臣感到惊讶,“这孔雀可只有东南地区才有啊。” “不错,本宫一年前派人去云南寻得,再将羽毛送到七星楼的成衣阁,由夏阁主亲自制成孔雀羽线,送回到本宫手里,这才有了这幅刺绣。” “另外,绣好之后,本宫特地送到了佛光寺,找到了无尘大师,为其开光诵经七七四十九天,直到寿宴前才回到本宫手里。” 提前一年便开始准备,用孔雀羽线和自己的头发绣成,再找到声名显赫的无尘大师为其开光诵经,这贺礼当之无愧的拔得了头筹。 太后在今后的时日里并没有将这幅佛像挂起,而是收在了锦盒中,当做宝贝一样放在了床榻下的暗格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众大臣看到,又忙说,“三公主殿下孝心可嘉啊。” “是啊,是啊。”其余人等纷纷附和。 南月菏这下可算明白了为何母妃要处处小心着她了,庆贵妃的脸更是黑的能滴下墨来。 太后将南月瑶拉到自己身边,“真是个好孩子,你有心了。” “只要皇祖母康健,让安儿做什么都是愿意的。”这句话南月瑶是真心实意的。 自己的童年里没有母爱,更没有父爱,这十年一直是太后陪伴着自己,不论发生何事,太后总是会护着自己,自己是打心底依赖着太后的。 都到这个份上了,乾安帝不赏也就说不过去了,大手一挥,以南月瑶孝心可嘉的名头,流水一般的赏赐又到了芝兰殿。 众人都送完了寿礼,一时之间歌舞升平、推杯换盏,然而南月瑶的那份寿礼却始终萦绕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众人时不时都会向南月瑶看去,一众贵妇更是盘算着家中有哪个儿子与南月瑶相适配,心中的算盘悄然拨响了。 这其间有一道炽热的目光始终让南月瑶在意,转头看去,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被众多大臣簇拥着。 看到南月瑶看他眼神竟也不躲,反而将手中的酒杯冲着南月瑶抬了抬。 第60章 新科状元 一身红色的官袍穿在他身上竟然显得少年意气风发,邪魅感十足,好似一只勾人心魂的狐狸,完全没有老气横秋的感觉。 不少官家女子的目光也状似无意的落在他身上,那双狭长的眼睛时不时抛个媚眼,惹得众女子红了脸,掩着帕子偷笑。 南月瑶却不喜欢这样轻浮的姿态,皱了皱眉,转过头去给青丝使了个眼神。 后者立马会意,上前两步道,“这位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曲亦文,现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南月瑶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闷的很,道,“这里头太闷了,出去走走吧。” “是。”青丝遂扶着南月瑶的胳膊起来,悄悄退了出去。 主仆二人走到了一座八角亭中,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微风拂过发丝,南月瑶才仿佛又活过来了。 这座巨大的囚笼充满着阴暗,仿佛无尽的地狱,所有人都为了权利和财富而癫狂,不择手段的为了达到目的,去剥夺那些地位卑微之人生的权利。 她好像总能看到那空中飘荡着无尽的冤魂,嘲笑她走不出这由鲜血染红的朱红色宫墙筑起的牢笼。 “殿下在想什么?” 南月瑶的思绪被一道男声打断,扭头看去,不正是那新科状元——曲亦文吗! “大胆!”青丝呵斥道。 曲亦文是外男,现在又四下无人,尽管自己跟在公主身边,但若是被他人看到,岂不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南月瑶并未搭话,转过头去看着夜幕下的宫廷花园,庆贵妃和镇北王一直都想将自己的驸马定为他们的人,现在看来,曲亦文就是他们选中的人了。 曲亦文轻笑一声,对南月瑶的不理不睬也不在乎,仍旧厚着脸皮道,“这宫宴着实是无趣的紧,想来殿下和臣是一样的,都不喜这样的场合。” 南月瑶偏过头去盯着他,曲亦文感觉那黝黑的瞳孔好似无尽的深渊,藏着数不清的秘密,但是却显得更加的神秘。 “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曲大人这么说是对父皇不满吗?”朱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窖。 “殿下何出此言?臣万万没有此等想法。”虽然说的话满是恭敬,却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语气。 “这是皇祖母回京之后的第一个寿辰,父皇命人耗时半月,调动各部才办成了今日如此盛大的宫宴,又提前命人寻了如此别出心裁的贺礼献给祖母,恭祝寿辰。而你······” 接着她转过身子,面向曲亦文上前两步,继续说道,“却认为这是一场无趣的宫宴。你当父皇所做的一切是什么?垃圾吗?” 这让曲亦文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半晌,弯下腰拱手作揖,“臣并无这样的想法,殿下可是误会臣了!” 南月瑶看着眼前的人,再次上前,走到曲亦文身侧,微微扬起下巴,“本宫知道,本宫只是想告诉你,皇权至高无上,不是什么人都配做本宫的驸马的。” 说完,也不看身后人的反应,便回大殿去了。 第61章 变天 曲亦文听完这话,身子僵了僵,她知道自己的目的。 起身看着南月瑶离去的背影,邪魅的勾唇一笑,“有意思。” 南月瑶回到大殿时,宴会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她便向太后请辞回到了芝兰殿。 青丝帮南月瑶卸下繁琐的宫装和头饰,南月瑶也终于感到自己可以喘口气了,在洗漱过后,南月瑶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看着书籍。 青丝将毯子盖到她身上,“殿下,如此看来,庆贵妃那边像是要开始行动了。” “是啊,不过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两重,她的那套法子,本宫小时候就见过了,但本宫不是小孩子了!”淡淡的语气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她的法子向来阴狠,咱们在明处,她在暗处,还是小心为上。” “嗯,你们都警觉着些,这段日子不会太平。” “殿下放心。” “对了,芸娘和石伯他们如何了?” “七星楼众人皆已入京,随时听候殿下吩咐。” “那就好,明日本宫要去趟七星楼,你安排一下。” “是。”交代了一些事情后,青丝就退出去了。 第二日,南月瑶选了一身平常的衣裳,到梨园听戏去了。 南月瑶踏入七星楼的那一刻,立马就有人迎上去,“不知这位小姐今日想到哪座楼阁?” “我家小姐久闻楚老板大名。” “您请!”小厮立马迎着二人前往梨园。 到了后,立马又换了人伺候,那人道,“抱歉这位小姐,今日包厢都客满了,只大堂还有几个位置。” 那人看南月瑶身上穿的布料价值不菲,又是个女子,定然是不想同人挤的。 “不愧是楚烟客。”南月瑶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是啊!只要是我们阁主的戏,那定然是座无虚席的。”那小厮与有荣焉的道。 “三楼应该还有一间是空着的吧。”所有有人的包间都会点一盏灯挂在外面,有一间正对着戏台视野最好的却是没点的。 那小厮一脸歉疚,“您是第一次来吧!这天字一号房只有贵客来了才会开放。” 南月瑶向后看了一眼,青丝立马会意,将一枚玉牌举到那小厮眼前。 后者看到后,立马恭敬道,“您请!” 说完便引着二人向包间走去,刚刚青丝出示的玉牌是七星楼楼主独有,七星楼中的人从未见过楼主真容,只认得玉牌。 引着二人进入包间后,立马有人来点了灯,上了茶水点心。 南月瑶吩咐道,“让芸娘和石伯来见我。” “是。”那人领命后立马去寻人了。 看到天字一号房点了天灯,其他包间和大堂的人纷纷明白了什么。 余子墨也看到了,惊讶地说,“没想到七星楼的楼主竟然也来了京城。” 宋宴清手中转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诶,宴清,你说这七星楼的所有阁主在一夕之间竟然全到了这儿,就连他们楼主都来了,只怕不简单啊!” “只怕这京城的天要变了。”宋宴请盯着天字一号房说道。 第62章 重逢 “给楼主请安。”芸娘和石伯单膝跪地。 她端坐在美人榻上,小口的喝着茶水,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点心,香炉里的烟飘出,环绕在女孩儿身边。 南月瑶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衣裙,款式十分简单,然而从布料可以看出来绝对是富家千金,三千青丝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的挽起,但更衬得这张脸的美貌。 “你们辛苦了,起来吧。”南月瑶将茶水递给旁边候着的青丝。 两人依言站起,恭敬的候在一旁。 楼下的戏已开场,楚烟客的出场让众人激动不已,这是他第一次在京城登台,众人这才可以一饱耳福。 今日的戏仍旧是楚烟客拿手的霸王别姬,楼下咿咿呀呀的开唱了。 就在上场的前一刻,手底下的人突然告诉他,楼主来了,南月瑶很喜欢听戏,每次楚烟客唱戏她都要来,这次也不例外。 本来他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会来了,毕竟七星楼大举迁入京城,这时候最招人耳目了。 “过段时间的拍卖会准备的如何了?” “主子放心,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九转回魂丹只此一枚,到时候各国皇室定会派人前来。”石伯如实上报。 “您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南月瑶扬起温和的笑脸。 “能为主子办事是老奴的荣幸。”石伯恭敬道。 “这儿的戏唱完了,新的好戏也该开始了。”南月瑶慵懒的开口道。 “公主府快要落成了,届时我们行事也可更加方便。” “主子放心,公主府旁边的宅院我们已经买下了,对外就宣称是七星楼楼主在京城落脚的地方,两座宅院分属两条街道,外人也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端倪,待公主府落成之时,密道就会彻底打通。” “嗯,你们辛苦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本宫出来的够久了,也该回去了。”南月瑶整了整衣衫,站起身来,青丝将帷帽给南月瑶戴好,二人抬步离去。 石伯和芸娘立马退到一旁,“恭送楼主。” 宋宴清等人看戏唱完了,也下楼了,身侧出来的蓝衣女子身上飘出来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香味。 宋宴清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远处窈窕的身影。 身后的余子墨和暗一聊得正欢,完全没看路,一头撞在了宋宴清身上,摸摸刚被撞到的地方,痛的他龇牙咧嘴。 “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顺着宋宴清的目光看去,远处一位身姿窈窕的美人正在身旁侍女的搀扶下上着马车。 微风掀起帷帽的一角,只露出殷红的唇,更添神秘,引人遐想,只是这身影怎么这么熟悉,然而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呦,万年铁树开花了?”余子墨的神情一脸的耐人寻味。 随着马车驶离视线,宋宴清白了旁边的人一眼,抬步离去。 “宇文玥,七星楼?呵,有意思。”宋宴清想道。 南月瑶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那香味是南月瑶亲手所调,独一无二,在鬼医谷的十年间,这香味已经如同体香,永不散去。 第63章 九转回魂丹 十五日后,七星楼登凌阁。 众人听闻此次九转回魂丹现世,且只此一颗,趋之若鹜,纷纷前来。 九转回魂丹是当年丹阳老祖炼出来的,据说此药可以九转回魂,只要魂魄未散,便可将人从阎罗殿拉回来。 当年丹阳老祖共炼出十枚,然而随着丹阳老祖的仙逝,九转回魂丹也散落各方,下落不明,可谓是有价无市。 南月瑶此次的目的不仅仅是要赚一笔,也是想给七星楼寻一个合作伙伴,且看谁能入她的眼了。 这次拍卖会邀请了四国皇室,以及江湖上的各大门派,毕竟寻常人家既付不起这昂贵的丹药价格,也给不了七星楼什么。 商人嘛,无利不起早。 南月瑶刚用完早膳,喝着茶水清口。 她一早便来了登凌阁,此时看着楼下的众人喧嚣,问道,“人都来了吗?” “主子放心,都齐了。”孟霁岚回话。 “那便开始吧!” “是!”孟霁岚领命,便开始了这场拍卖。 孟霁岚理了下衣衫,出现在众人面前,“欢迎各位今日前来,我登凌阁蓬荜生辉。” 看了眼众人已然躁动不安,孟霁岚勾唇笑了笑,“各位应该已经拿到了拍品单子,不过……” “孟某还是要提醒在座各位一句,七星楼做事向来公平,所有拍品,一律价高者得,若在我登凌阁闹事,休怪孟某无情。” 先前有人因拍品闹事,弄坏了南月瑶心爱的一只白釉瓶,生了好大的气,直接将那人头颅砍下,悬于城门示众。 那人身份也不一般,是一位宗室贵族,后来却不知为何,前来为儿子抱不平的父亲却在一场交谈后,恭恭敬敬离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自那以后,众人也鲜少在七星楼闹事了,毕竟威名在外。 众人想到此处,不由瑟瑟发抖。 “当年那事闹得沸沸扬扬,众人肯定不会再犯了,这孟阁主为何还要单独说一次?”暗一不解。 “今日拍品皆非凡品,自然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宋宴清为暗一解惑。 “还有……”余子墨笑得跟只狐狸似的,“为了不让他们楼主伤心。” “在他们看来,楼主的心情可比一条人命重要。” 听到这话,宋宴清仿佛又看到了那抹倩影,以及那温柔的嗓音。 “未有实证,莫要胡言。”他不由为南月瑶发声。 余子墨撇撇嘴,“好好好,我不说了。”边说边做了封口的动作。 “各位,登凌阁拍卖会,开始~”随着孟霁岚的话,众人的视线也被拉回了高台之上。 “第一件拍品——绿色幽灵,由绿湖石制成的手链,有凝神静气、延年益寿的功效,乃真阳仙人打造。” “起拍价,一百两黄金。” 众人迫不及待纷纷开始出价,七星楼的拍卖向来如此,最便宜的是头一个,但是拍卖会嘛,叫着叫着也就成了天价。 最终一百两黄金的东西生生涨到了三百五十两,被一位富贾商人所得,这还只是开始。 第64章 合作伙伴 “第二件……” “第三件……” ……………… “第十件,栖霞剑,由天陨铁所铸,削铁如泥,曾为一代战神所用。” 只见那剑身泛着青光,透出丝丝寒意,剑柄由白玉铸成,看起来通透无瑕,上面雕着精美的花纹。 这对习武之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也是各大门派除了九转回魂丹外,目标的拍品。 “起拍价,五千两黄金。” “五千一百两。” “五千二百两。” ………… 随着阵阵高呼,价格已经涨到了六千两,然而还在抬高。 二楼的包间里,镇北王的随从道,“殿下,我们带出来的银子快要不够了。” “怎么可能?”镇北王眉头一皱,瞪着他道。 “殿下息怒!刚刚的那块儿粉钻就花了数千两黄金,我们现在手头上只有八千两了,那我们一会儿连竞争九转回魂丹的资格也没有了。” 身旁的南月荷闻言,低下了头,刚刚要不是她要同自家表姐争个高低,现如今皇兄手里头也不会没了银子使。 “皇兄,抱歉,都是月荷的错。” 看了下头的那柄剑半晌,他终是叹了口气道,“罢了,以九转回魂丹为重。” “是。”接下来这间包厢就没再出过价了。 南月荷也不再出声了,就怕一会儿皇兄发更大的脾气。 其实庆贵妃和镇北王不知道南月荷害怕镇北王的真正原因:有一次镇北王处理下人的时候,让南月荷瞧见了,那冰冷刺骨的眼神让南月荷久久不能忘怀。 现如今这把剑的价格已经涨到了八千两,没有人再往高抬了。 “八千两一次,八千两两次……”就在要落下第三锤的时候,有人又喊出了更高的价格。 “九千两!” 九千两!!!???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这得是多么雄厚的财力才能出到九千两的高价,那是黄金,可不是白银啊! 纷纷看向那个包间,只能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个人影,然而模糊着也可以看出来那几人气宇不凡。 刚刚那人本来还势在必得,如今看来只得放弃了,毕竟自己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银钱了。 转而一想,他现在就出了这么高的价格,一会儿的九转回魂丹他可就没那么多钱了。 便也按下心中想骂人的冲动,不再言语了,许多人也是这么想的,可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人的财力有多么可怖。 南月瑶看着拍卖会上的这一幕,心下也感到吃惊,转头问道,“这人是谁?” “回主子的话,这人是一位名叫欧阳靖的公子,身边带着两个人,看穿着一位是好友,一位是侍卫,不过……用的似乎是假身份。”芸娘回禀。 南月瑶思索了一下,将手中的茶杯递给青丝,“各大门派这次来,戴着面具,但用的肯定是真名。” “他们行走江湖多年,我们七星楼的规矩他们也是知道的,向来不会泄露个人信息。” 看了那包间一眼,“只有各国皇室才会掩盖真名,且看是哪国皇子了。” 第65章 国库?私产? “那可要属下去探查一下那人的真实身份?”青丝询问。 “不必了,若他真是我们要找的人,届时自然会知道。若他不是········” “知道再多也同我们无关。”南月瑶对此很是佛系。 “是。”青丝便低头退至一旁了。 “九千两一次~” “九千两两次~” 孟霁岚顿了一会儿,看了看台下似乎没有人要再加价了,敲下锤子,“九千两三次,恭喜您获得栖霞剑!” 接下来又出了三件拍品,拍卖会也接近了尾声,终于到了大家所期待的九转回魂丹。 “各位,万众瞩目的今日最后一件拍品——九转回魂丹!起拍价八千两黄金,请各位出价!” “我加三千两!” “八千三百两!还有人加价吗?” “八千五百两!” “八千七百两!” ·········· 价格还在不断的抬高,现在已经涨到了一万两。 “殿下,我们的钱已经不够了。”下人看着还在升高的拍卖价格,回禀着镇北王。 他青筋暴起,一挥手,将手边上好的白玉茶杯打落在地。 茶水溅起,混着茶叶,打湿了南月荷的裙摆,然而她也不敢说什么,瑟缩在一旁。 “兄长……”话还未说完 ,就被镇北王打断了。 “送公主回去。”他现在心中烦躁的很,不想看见碍事的人。 “是,公主殿下,请!” “那皇兄,那月荷先离开了。”怯怯的看了一眼暴怒的镇北王,南月荷施了一礼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竞争还在继续,暗一得到宋宴清的示意,继续加价,“一万六千两!” 此时竞拍来到了巅峰时刻,众人的财力都达到了极限。 梁国皇子一咬牙,“一万七千两!” “好的,一万七千两!还有人加价吗?”孟霁岚看了一眼场下,准确的说是看着宋宴清的包间。 房内男子再次抬手示意,暗一了然,“一万八千两!” 所有人都感到诧异,本以为那栖霞剑已经耗光了他的全部财力,没想到这只是冰山一角。 而且拿手抬得云淡风轻,好似那不是钱,只是一片尘土一般。 “殿下,我们还要加吗?”梁国皇子暴跳如雷,一脚踹在了那人肚子上。 “还加什么?再这么下去,我大梁的国库空了,都不见得能得到这东西。” 恶毒如蛇一般的眼神看向包间,“晦气!”还不等最后结果出来,便抬步离开了。 “一万八千两一次!一万八千两两次!一万八千两三次!恭喜您,获得九转回魂丹!”锤子落下,决定了这场竞争的胜者。 “走吧,去请我们这位客人喝杯茶。”南月瑶早就料到了结果,却仍旧惊叹于他雄厚的财力。 只是不知道是国库丰盈,还是私产充裕,是否有能力做七星楼的合作伙伴。 这一切只有见了面才能知道! 有人敲了敲门,走进来施了一礼,道:“欧阳公子,我们楼主想请您喝杯茶。” 宋宴清和余子墨对视一眼,跟着小厮来到了一间屋子。 青丝候在门口,见两人过来,立马扬起得体的微笑,“二位公子,我家主子已久候多时,请。” 说着便将二人迎了进去。 第66章 洽谈 宋宴清、余子墨和暗一进去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绣着仙鹤的屏风,栩栩如生,透过屏风看出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端坐着,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 ,撩拨着心弦。 熟悉的香味调动着三人的嗅觉。 “果然如此。”宋宴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绕过屏风,南月瑶身着湖蓝色留仙裙,白玉打造的头饰更衬得她不落凡尘,脸上扣着一幅银色面具,遮住了四分之三的脸。 只留下一双眼睛和一张红唇,不禁让人想象这副面具下该是怎样绝美的容颜。 “恭喜二位获得心仪的拍品!”南月瑶向二人道贺。 宋宴清微微勾起唇角,“多谢。” 南月瑶对此回以微笑,“请坐。” 宋宴清坐在了南月瑶右手边,余子墨则是坐在了宋宴清的下首,暗一站在宋宴清后侧。 抬手倒了三杯茶,一杯递给了宋宴清。 青丝上前端起另外两杯,先递给了余子墨,然后又递给暗一一杯。 暗一愣了一下,随即道谢。 宋宴清端起茶杯,先闻了闻,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小抿一口,“确实是极品好茶。” “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合着雪松的味道,似乎……还有一点青梅的口感。”余子墨看向南月瑶,说着自己的见解。 “余公子可真是味觉灵敏,这茶水是去年冬天收集的雪松上的雪水混以青梅封坛,茉莉花则是今晨刚刚采摘的。”南月瑶向三人解释道。 暗一品了一小口,心下道,“果真如此!” 虽然他不太懂茶道,但是也知道这茶的烹制费了很大的功夫。 “您找我们来,应该不只是品茶吧。”宋宴清开门见山的说道。 南月瑶看着宋宴清深如幽潭的眼睛,道“欧阳公子刚刚出手如此阔绰,有能力有胆识,应该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哦?不知楼主想跟我合作什么?”宋宴清感到疑惑,二人之间并未有过多的接触,仅有看诊那一次罢了,她就这么信任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吗? “您应该知道,荒芜之地吧?”南月瑶狭长的眸子透出狡黠。 “你想去那儿?” 南月瑶点点头,“荒芜之地乃四国之外,沙漠戈壁,只有一个城镇,资源尚未开发。” “我想组建一支队伍,去看看这法外之地。” “看看?楼主把这事想的也太简单了些。”宋宴清薄唇紧抿,眉头微蹙。 “我是商人,只要有利可图,没有什么是难的,更何况……不试试怎么知道?”南月瑶理了理衣衫,语气温柔,唇角微勾。 虽然如此,却仍能感到她的认真和坚持。 宋宴清盯着南月瑶看了半晌,似乎要透过面具将她看穿。 “那我有什么好处呢?”宋宴清本也只想逗逗她,荒芜之地本来也是要去的,不过迟早的事罢了。 “你需要的药材就在荒芜之地。”一句话像投入湖水的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这下宋宴清是真的震惊了,端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微微又使了几分力气。 第67章 合作 看向南月瑶的眼睛掀起一丝波澜。 半晌后:“你就这么信我?” 南月瑶勾起唇角笑了笑,“我手底下的人做事向来稳当,你用的并非真名,想来是三国皇室之一。” “欧阳这个姓不常见,若我没记错,大盛先皇后的母族就是欧阳。” 宋宴清并未搭话,只问道,“在下宋宴清,还未请教楼主尊姓大名?” 似是没想到他会问,青丝也将眼睛睁大了几分。 南月瑶沉默了半晌,做出了决定,抬手将扣在脸上的面具轻轻摘下,露出一张绝美的脸,不由让人倒吸几口凉气。 平静的眸子看向宋宴清,温柔的嗓音传出,“在下南月瑶。” 余子墨还没从两人要合作的消息中缓过神来,“你是璃国三公主?!” “是。” 宋宴清也没想到堂堂一个皇室公主竟然会是七星楼的楼主,这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帮派。 “合作愉快!”宋宴清道。 “合作愉快!”南月瑶歪着头温和的笑了。 南月瑶让石伯将三人送了出去,石伯作揖道,“出行的日期我们会想法子通知您的,您慢走。” 三人回礼道,“多谢!” “你要跟他合作?他的性子、行为方式、能力我们什么都不清楚,万一他伤害你呢?万一……” 南月瑶打断晋阳王的话,语气中带着无奈,“二皇兄!七星楼的资料库里有皇室每个人的信息,事无巨细!” “好了,她也长大了,这么大的七星楼她都撑起来了。” 太子转而温和的对南月瑶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哥哥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刚刚几人谈话,太子和晋阳王就在旁边的房间里听着,自家妹妹的决定太大胆,二人刚刚听着胆战心惊的。 南月瑶听了,心中感觉到温暖,还是小时候会护着自己的兄长们,点点头道,“嗯!” 晋阳王听皇兄这么说也只得作罢,“罢了罢了,你想做就去做吧!对了,你及笄礼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只要是兄长送的,安儿都喜欢!不过,还有半年才到呢,兄长何须着急?” 二位皇子相视一笑,“你是我们唯一的妹妹,自然想给你最好的!” 南月瑶微笑着,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好似一幅画卷,让人不忍心破坏。 三人驾着马车回到了皇宫。 皇贵妃看兄妹三人来了,连忙叫下人准备碗筷,“跑了一天了,累了吧?我准备了你们爱吃的菜,快来尝尝。” 三人落座,小口品尝着美味佳肴, “嗯,很好吃,娴母妃费心了。”南月瑶温柔的道。 “合你们的胃口就好,这是新来的厨子,是个南方人,我还怕你们吃不惯呢!”皇贵妃原本心中还有些担忧,听到这话也就放心了。 “您放心,这菜很是不错,今后还要常来您这儿蹭吃蹭喝呢!”晋阳王也道。 “好,尽管来,喜欢就多吃些。”说着就又往晋阳王碗里夹菜。 “多谢娴母妃,您也吃!”晋阳王也给皇贵妃夹菜,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 第68章 依赖 又是一年冬天。 雕刻着仙鹤的朱红色大门,每一处都凸显着技工的高超手艺,更突显出这宅子主人的高贵身份。 南月瑶站在廊下,看着天空中飞舞的雪花,眼神中倒映着纯净又明朗的天空。 纤细白净的手伸出,晶莹的雪花落在掌心,瞬间融化。 “殿下,天气如此严寒,您注意保暖。”边说便把雪白的大氅给南月瑶披上。 南月瑶拢了拢衣服,“芸娘,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格外的早。” “是啊,也不知琴邑他们是否能按时回到京都。” 南月瑶看着院中的参天大树上落下几只鸟雀,“能的!一定能的!” “殿下,太子妃身边的桂嬷嬷来了。”青丝说着将人引了进来。 桂嬷嬷向南月瑶行礼,道,“殿下,娘娘新得了一批布料,想请您过去量量尺寸,好给您做身儿新衣裳。” “多谢您了,我去换身儿衣裳,这就来。” 南月瑶换了衣裳就跟随桂嬷嬷去了东宫。 两个月前,公主府一落成,南月瑶就搬进了进去,行事也更加的方便了。 太子每每有要事同南月瑶商议,就会请太子妃出马。 到了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候着了,定睛一看竟是太子妃带着儿子,小小的身影看着非常可爱。 青丝将南月瑶刚扶下车,南怀瑾就松开太子妃的手,扑到了南月瑶怀里。 南月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团子扑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姑母!怀瑾好想你啊!”小小的孩子只会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表现出这副粘人的样子。 南月瑶蹲下身来回抱小团子,“姑母也想你啦。” 太子妃带着一脸温柔的笑,道,“这孩子知道你要来,一早就催着我来门口接你啦!” 拉开与怀中孩子的距离,宠溺的刮了刮南怀瑾的鼻尖,后者笑着接受这亲昵的动作。 从自己出生以来,除了每年的生辰礼外,远在鬼医谷的南月瑶还会寄许多各式各样的新奇物件儿回来,还会在里头夹带一些零花钱。 从那时起,自己就非常期待见到这位自小离开京城的姑母。 在见到南月瑶之后,南怀瑾就更喜欢她了,父王和母妃对自己很严厉,而在姑母那里,自己可以做许多家里头不让干的事情。 父王和母妃也曾多次提过,一定要尊敬南月瑶,这是自己唯一的姑母。 若今后出事,除了皇叔外,唯有姑母可以保护自己,南怀瑾时刻谨记着。 南月瑶牵着南怀瑾的小手,跟随太子妃进了东宫。 来到正厅,太子已经久候多时了。 “桂嬷嬷,带怀瑾先出去玩会儿。”太子妃吩咐着。 “是。”说着,便将还牵着南月瑶手的自家小主子带了出去。 小家伙临走前依依不舍的看着南月瑶,一步三回头。 “这孩子,粘你粘的很。”太子看着自家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出声。 “还不是皇兄你太严厉了。”南月瑶边说边坐下来。 “你啊。”太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第69章 血缘亲情 “行了,咱们说正事,你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琴邑回信说,人已经在路上了,不过当时镇北王还给那人留下了一个护卫,当时是跟着镇北王一起在清水镇的。”南月瑶回道。 “那这个护卫岂不是知道当年的所有事情?”太子妃惊喜道。“那岂不是我们有了人证。就算镇北王不认,我们也可以让她来揭开真相。” 然而太子却没有那么乐观,“只怕没那么简单,那护卫跟随镇北王多年,而且又一直保护着那人,没那么轻易会叛主。”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不是吗?”南月瑶的笑让人很是安心。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蜿蜒的山路上,行驶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内是一个打扮朴素的妇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娘,我们真的能见到爹吗?”这个年龄的孩子已经懂事了许多,虽然不想让母亲伤心,却仍旧不由得问出口。 景惠看着充满希冀的儿子,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情绪. 这么多年来,自己的丈夫每年只在儿子生辰时回来一次,只留下了一个护卫,每年虽然会寄足够多的银钱回来,这却始终不像一个家。 今年不知什么缘由竟没有回来,“能的,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外面的琴邑等人听着,相视无言。 另一条小路上,楚湘王带着那个护卫往京都前去。 楚湘王便是梁颂芝唯一的儿子,前几年已经被册封为楚湘王了。 他的性子淡然出尘,喜欢游山玩水,因此也借着这个由头在各地辗转,为太子办事。 乾安帝和皇贵妃也没有对这个儿子抱多大的期望,便也随他去了。 皇贵妃知道他是在外头替太子办事更是不会阻拦了。 此次为了不让景惠起疑心,只得两队人马分开走。 “诶,你说我那三皇兄见到你们会是什么反应?”楚湘王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 张烨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公子,狠狠地道,“王爷知道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楚湘王听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停下来后,眼睛盯着张烨,嘴角仍旧是完美的弧度,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张烨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楚湘王道,“你觉得,父皇知道三皇兄有一个私生子会是什么反应?” “镇北王妃可是当朝正三品大臣之女,你以为贺丰会放过三皇兄吗?” “三皇兄同三皇嫂成亲七载,未有一子,又怎么会冒出来个十岁的孩子?更何况他知道自己有孩子却不带回京都,又有什么目的?” “你家主子能解释的清吗?” 一个个问题抛出来,让张烨无法回答。 “行啦,你就乖乖的跟我回京都吧,只要你不闹腾,本王是不会伤害你的。”虽然这么说,但谁知道呢。 京都里头,街道繁华,洋溢着欢乐的氛围,马上就过年了,大家都在置办年货、打扫屋子、挂灯笼、贴春联、剪窗花,好不热闹。 第70章 真正的三皇嫂? 公主府里,南月瑶刚用完早膳。 “殿下,楚湘王和琴邑他们回来了,现在在前厅呢。”金菊步履匆匆的来告知南月瑶这个好消息。 “那个护卫呢?”南月瑶询问,万一景惠看见五花大绑的张烨,那就麻烦了。 “殿下放心,那人已经单独关了起来。” 南月瑶点点头,向前厅走去,她倒想看看,能把三皇兄迷得神魂颠倒的人长什么样子。 前厅里,景惠看着这豪华的建筑,不由得心里发怵,将怀中的儿子抱得更紧了些。 “你别紧张,我们又不是坏人。你儿子都快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楚湘王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 听到儿子都快被自己勒得喘不过气了,这才松了松手。 “五皇兄,你别把人家吓着了。”南月瑶刚来就听到自家皇兄这不着调的话。 “我哪有?”楚湘王反驳道,“安儿你可是误会皇兄了,这不是气氛太紧张了吗,我就想调节一下。” “哪有你这么调节的?”南月瑶的语气温柔,倒是一点儿没听出来责怪。 景惠看到来人,连忙就要带着儿子下跪。 路上那几个小哥都将南睿翼的身份告诉了她,也知道他们的主子就是当朝的三公主。 “诶······快起来快起来!”南月瑶连忙将景惠和那孩子扶起来。 “算起来,你还算是本宫的皇嫂呢,你为皇家开枝散叶,可是我南家的功臣,哪能让你跪呢?”南月瑶温柔的语气让景惠心安了不少。 “快坐快坐。”南月瑶亲自将景惠扶着坐下,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景惠这才敢偷偷的打量一眼南月瑶,一身湖蓝色的衣裙,衣摆上用银丝绣着盛开的木兰花,头饰精致华贵却不落俗套,刚刚在自己身边时还有隐隐约约的香味。 坐在那里,就好像一朵出尘的白莲,让人不忍心破坏,仪态也是好的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与此同时,南月瑶也在打量着面前的妇人,虽然穿着朴素,却干干净净的,头发用一根簪子简单的挽起,没有显得老态,反而衬的那一张脸温婉可人。 眉头微微蹙起,倒是有几分病美人的模样。纤瘦的身子,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了。 京都的女子虽然会注重身材,这样的确实不多,达官显贵认为这样的女子身子骨差,活不久,管不了家。 “这孩子长得和三皇兄真像啊。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南月瑶温和的问道。 “回殿下,这孩子叫南怀淳,今年十岁了。”听到南月瑶的问话,景惠赶忙将头低下去,规规矩矩的回话。 “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们了,三皇兄也真是的,怎么能将你们放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呢。” 南月瑶这话听着是在怪罪镇北王,实际上则是在试探这对母子对他的态度如何。 “他许是有自己的苦衷吧,这些年他也并未亏欠我们母子什么,除了一年见不了几面,衣食住行也给我们安排的很妥帖。”景惠是爱南睿翼的,她也从未后悔过。 第71章 宫宴 “但在京都生活毕竟是不同的,怀淳是皇子,他在这儿能学到的东西可不是清水镇上的学堂可以教授的,他在这儿可以接触到王公贵族,还可以时时刻刻见到自己的父王。”南月瑶再次开口道。 景惠沉默了,每个父母都是希望孩子更好的,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南睿翼不肯让自己跟着他一起回京都呢? 曾有几次,景惠也提过,但都被南睿翼岔开了话题,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南月瑶看起到了效果,便又说,“罢了罢了,这也是三皇兄的家事,本宫也不便插手,你们一路颠簸,定然也累了,房间本宫已经叫下人备好了,你们先去休息吧。今晚还要去见皇兄呢。” “好,多谢殿下。”景惠起身,带着南怀淳向南月瑶道谢。 “晚些时候,本宫会让人替你们更衣的。” 景惠不由得疑惑,为何还要换衣服? 南月瑶善解人意的撒了个谎,“你们一路颠簸,可不能这样就去见我皇兄啊!” 若是蓬头垢面的去,万一父皇发怒,那这母子下场更惨。 自己只是要她们揭开真相,让镇北王名声有损,可没想要过这对母子的命。 景惠点点头跟着金菊下去了。 “安儿骗人的功夫见长啊,脸不红心不跳的,想当年你还会害羞的躲在我怀里呢!现在倒好,成了一只小狐狸了。”楚湘王不由得出声调侃道。 “五皇兄,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嘴上不饶人啊?”南月瑶也回怼道。 “得,到此为止!说正事。”楚湘王看着自家妹妹要吃人的眼神,连忙放下手中的茶,做了个停的手势。 南月瑶倒是悠悠然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说吧!” “路上我问过了,这人是死活不肯松口,到最后都说自己已经被镇北王扫地出门了。” “只怕你们要撬开这人的嘴得费点儿功夫。”谈到正事,楚湘王的神色也不由认真起来了。 “无妨,办法总会有的。” 快到傍晚的时候,宫人给南月瑶梳妆打扮。 一袭红色的宫装,绣着大朵的牡丹花,雍容华贵,头面也华贵精致,掐丝工艺,十分轻巧,这些都是成衣阁亲手准备的。 不落俗套,十分得南月瑶喜欢。 走出公主府的大门,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南月瑶看到从侧面走过来的景惠和南怀淳,便站住脚等他们。 景惠和南怀淳看到南月瑶又要行礼,南月瑶用手托着二人的胳膊阻止了她们。 “无需多礼,快走吧。” “是。” 几人上了马车,南月瑶一身华贵的装扮,同上午一点也不同,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不由让二人看呆了。 “怎么?本宫脸上有东西吗?”南月瑶看着二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脸,不由得出声询问。 景惠和南怀淳这才回过神来,南怀淳赶紧低下头来。 景惠则是尴尬的解释,“殿下的装扮很是不同,倒是分外的明艳。” 南月瑶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你今晚也很漂亮啊!” 第72章 偏心 景惠听到这话不由得红了脸,“公主别打趣我了!” “本宫是认真的。”景惠抬起头来就看到南月瑶认真的眸子,不由得相信她的话。 “多谢殿下。”景惠今晚是真的不同,经过嬷嬷的打扮,已经有了几分贵夫人的模样。 南怀淳的打扮也有几分贵公子的样子了,十岁的少年身子已经抽条了,身姿挺拔,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面容姣好。 和镇北王不同的是,镇北王的眼中充满了阴鸷,而这个十岁少年的眼里则充满了明媚的阳光。 马车缓缓驶入宫廷,南月瑶须得先带几人去趟寿康宫。 “殿下,太后娘娘已经等您多时了,快进去吧!”李公公笑眯眯的迎上来,然而看到后面还跟着的景惠两人,笑容僵在了脸上。 “殿下,这两位是?” “李公公,本宫一会儿会向皇祖母解释的,麻烦您先给他们找间屋子等会儿。” “诶,好。”转头叫了两个小太监,带着景惠和南怀淳去西厢房候着。 南月瑶怕这两个人不安生,还专门让腊梅和兰亭跟着。 “那殿下,咱们进去吧。”李公公带着满腹的疑惑将南月瑶迎了进去。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南月瑶向太后盈盈一拜。 “好好好,快到哀家跟前来。”太后笑眯眯的,将走上前的南月瑶的手拉起来。 摸着稍带冰凉的手,太后赶忙叫人取来了手炉,“你这孩子,出门也不知道带个暖和的东西,万一病了可怎么好?” 太后虽然数落着南月瑶,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关怀。 “皇祖母,孙儿没事,您放心吧!” “你啊。”太后的语气带了几分无奈。 “皇祖母,孙儿有事要跟您讲。” “嗯,你说吧。” “皇祖母……” “嗯?”太后蹙了蹙眉,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 “我找到了三皇兄的孩子。”南月瑶说这话的时候手一直扶着太后,生怕她接受不了,吓晕过去。 太后听了,惊得站了起来。 “皇祖母,您别激动,先坐下。”王嬷嬷也连忙上前扶着太后。 坐下后,太后仍旧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好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唉……造孽啊!” “皇祖母,他们先前也不知道三皇兄的真实身份,也并不是想要贪图什么,若非孙儿将他们接来,他们还仍旧蒙在鼓里呢。” “你……”太后年事渐高,只想要儿孙和睦,如今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知道镇北王会受伤,太后的心现在还是不由自主的偏向了南月瑶。 “罢了罢了,你来找哀家,不会只是想告诉哀家这件事吧。” 南月瑶面带担忧,“皇祖母,您也知道,父皇对血缘很在乎,万一……” 太后盯着南月瑶,一言不发。 “皇祖母,孙儿并不想牵连无辜的人,亦从未想过要了她们的命。”南月瑶的语气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太后的神色终是松动了,这孩子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家人罢了。 “那你想让哀家做什么?” 第73章 保命符 “父皇孝顺,定会听您的话,您只要保下他们的命就好。”南月瑶来找太后的目的也只有这一个。 顿了半晌,太后点点头道,“好,若届时皇帝发怒,哀家会保下她们。” 南月瑶笑的真诚,“多谢皇祖母!”说完便在太后怀里撒娇。 太后宠溺的摸了摸南月瑶的头,“让哀家先见见她们吧。” 南月瑶抬头看向太后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岁月在这个老人身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头发早已花白。 镇北王一直无所出,太后也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的孙儿罢了。 “好。”南月瑶挥了挥手,让青竹前去传召。 母子二人在西厢房里头胆战心惊的等着,这期间腊梅和兰亭还教了二人怎样行礼以及一些一会儿会用到的宫规。 青竹来叫他们的时候,二人吓了一跳,赶忙跟着前去。 青竹进来回禀,“太后娘娘,殿下,人已带到。” “让她们进来吧。”太后开口淡淡的吩咐道。 两人进来后按照刚才腊梅和兰亭教的规矩行了礼,倒是有模有样的。 “起来吧。” 两人依言起来,头一直低着,叫人看不清模样,于是太后便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两人闻言又抬起了头,看清两人的样貌,太后对南怀淳道,“你同你父亲很像,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南怀淳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转而询问起了景惠,“你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家住何方?有几口人?同翼儿又是如何相识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妇景惠,今年二十有八,家在清水镇,家中有只我一人,当年民妇卖身葬父,被当地恶棍所欺,是睿……三皇子殿下救了民妇。” 太后听了,半天没说话,得,又是一场以身相许的戏码。 “罢了,哀家不管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若你还想你和你的儿子活命,一会儿在宴会上莫要乱说话。” “宴会?什么宴会?”景惠不解。 “你没告诉她吗?”太后疑惑。 “孙儿也是怕她害怕,便只说了是去见三皇兄。”南月瑶向太后解释。 太后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无妨,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太后的威仪压的景惠只好将质问又吞了回去。 华灯初上,又是一年新气象。 乾安帝照例在太和殿准备了宫宴。 众人推杯换盏,一幅热闹的场景跃然纸上。 “父皇,儿臣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众皇子皇女一起向乾安帝道新年祝福。 “好好好,快些起来吧!新的一年尔等也要发奋图强,莫要让朕失望啊!”乾安帝看到儿孙环绕膝下,龙颜大悦,大手一挥,又赐下好多珍宝。 就在这时,门口候着的小太监也步履匆匆的进来回了话,“皇上,楚湘王回来了!” 乾安帝听到惊喜不已。 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自己这个儿子,不在乎朝野上的纷争,亦无心夺权,最大的爱好便是游山玩水,时常半年都见不上一面。 第74章 奇闻异事 因此,他对这个儿子也是有些偏爱,毕竟他不会觊觎自己手中的皇权和龙位。 “这孩子,终于舍得回来了!”乾安帝向皇贵妃道。 “是啊!整日的不着家,但好在是赶在年前回来了。”皇贵妃也感到开心,自己也很久没见到儿子了。 “快宣!”乾安帝下了命令,小太监急忙将人领进大殿。 “儿臣给父皇,皇祖母,母妃请安。”楚湘王给上头的几位长辈下跪请安。 “起来吧。”乾安帝出声,面目慈祥。 “在外面游历的这段日子如何,可是领略了我璃国的大好河山了?” “是,父皇。璃国在父皇的治理下,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山川秀林更是壮美不已。父皇······”楚湘王语气一转,认真道。 “您真应该亲眼去看看,您每天日理万机,多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对您的健康百利而无一害。” “瞧瞧、瞧瞧,刚回来就念叨上了。”乾安帝这话听着是在责怪楚湘王,实际上则是说不出的宠溺与骄傲。 “皇上,这孩子也是为了您好啊。”皇贵妃也笑着应和,她哪能没听出来乾安帝这话真正的含义。 乾安帝笑着又问了,“你在外游历许久,定然遇到了许多的趣事吧。” “是啊,各地的奇闻异事那可是不少呢,不过······儿臣在路过清水镇时遇见的事情,倒是和我们南家有些许的关系。”说着,这眼神时不时地看向镇北王。 镇北王听到清水镇三个字时,手中握着的酒杯应声而碎,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抱歉,父皇,儿臣得先去换身衣裳。”说着镇北王就要告退。 乾安帝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然而楚湘王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诶~三皇兄别着急啊,听完这个故事再走也不迟啊!” 众人瞬间将目光又转回到镇北王身上,难不成这事同镇北王有关系? 乾安帝看着面前的这个儿子半晌,示意他说下去。 “儿臣在清水镇的茶楼喝茶时遇到了一名年轻的妇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在卖花,儿臣看那花长的新鲜,便将人叫了过来想买几束。” “后又聊了起来,儿臣这才知道,这妇人是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长大的,那女子的丈夫只在每年孩子的生辰时回来一次,儿臣就起了怜悯之心,随问了那男子的姓名,没想到······” “那男子的姓名竟然和三皇兄同名同姓!”楚湘王说这句话时是看着镇北王说的,后者听到这话,眼睛微微眯起,手紧紧攥着拳头。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你难道想说那孩子的父亲就是本王吗?” “刚开始,臣弟也不信呀!”边说便起身慢慢向镇北王靠近。 “可是,那孩子长得也确实同三皇兄十分的相像,就在这时有一个女子进来,看到臣弟,拔腿就跑。” 顿了一下,“皇兄你猜是谁呢?” 见镇北王不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道,“就是十年前还跟在皇兄你身边的那个张烨啊!” 第75章 无需证明 听到这话,镇北王的眸子平静如水的盯着楚湘王。 “张烨十年前因为犯错就已经被本王赶出王府了。” “是啊,臣弟记得也是这么回事,可是那妇人却说那是她丈夫留下来保护她们母子的人呢。” 对镇北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却转过身去对乾安帝道,“父皇,这么大的事儿臣可做不了主。” “儿臣说的这事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不能让我们南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吧。所以,儿臣将那妇人和孩子都带来了,现在就在殿外候着呢。” 乾安帝听这故事的时候就早就已经猜到了结果,现在怒火中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镇北王。 “将人带进来!” 众人纷纷看向大殿的门口,只见一个身材瘦弱但是衣着合宜的貌美妇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到了乾安帝的面前站定,跪下请安,“民妇\/草民拜见皇上,太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镇北王早就在看到那熟悉的两张脸时,面色变得铁青。 乾安帝充满威仪的声音自上方传出,“下跪何人?” “民妇景惠。”“草民南怀淳。”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待二人抬起头来,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就这样子,简直和镇北王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压根都不需要滴血验亲。 镇北王妃在看到那张脸时,瞬间呆愣在原地,原本她还不相信楚湘王说的话,觉得夫君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现在看来······ 不是自己诞不下皇孙,而是王爷不想同自己有孩子,否则,这个十岁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自己跟王爷成婚不过也才七载,他是在同自己成亲之前就有了家室。 自己还四处去寻生子药方,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镇北王妃一下瘫软在地,幸亏身边的婢女眼疾手快才堪堪扶住了她。 贺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上前护着她,“我苦命的女儿呦。” 看到自己的母亲上前,积压多年的委屈终于忍不住了,“娘~~” 贺丰更是气愤的上前,“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老夫的女儿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算您是王爷,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贺丰这人脾气是出了名的倔,生平不爱名利,为人清廉,独独护着家人,一心只求家人平安顺遂,现如今可是非得找镇北王讨个说法呢! “够了!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吵得朕头疼!”乾安帝发了威,底下的众人才噤声。 然而贺丰的胡子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还一抖一抖的。 “皇上,定是有人陷害翼儿,他怎么可能在清水镇同一个乡野女子有了孩子呢?”庆贵妃连忙跪在乾安帝身前,拉着龙袍的一角。 “哼!陷害?”乾安帝的脸凑近了庆贵妃,将龙袍从他手中扯出来。 “看看那张脸,一模一样,还用说什么吗?啊?” 第76章 积德 庆贵妃被这突然地凑近吓了一跳,上半身轻轻往后退了些。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乾安帝怒目看向镇北王。 镇北王一撩衣袍跪在了乾安帝面前,“父皇,儿臣在多年前于清水镇同惠娘相识,并诞下一子。” 他知道现在过多的辩解只会引起乾安帝更大的怒火,所以他将矛头转向了楚湘王。 “但这么多年来,她们母子二人一直在清水镇安分守己,儿臣为了保护她们一直都未曾告诉她们孩儿的身份,生怕有人寻仇。” “五弟又是如何知道她们是谁的呢?” “三皇兄,臣弟已经说过了,是卖花认识的。”楚湘王笑得狡黠。 “而且之前在衣食住行上给了他们足够的银钱,他们又怎会去卖花?” “这三皇兄就要问这女子了。”楚湘王看向景惠。 众人也将目光重新放到这对母子身上。 在来之前,南月瑶就已经将说辞都串好了,景惠也曾问过为何不告诉乾安帝是楚湘王等人找上门来的。 南月瑶回道,“若是父皇和三皇兄知道,定会认为是本宫设下的陷阱。你和怀淳定然更加没有机会留在京都了。” 然后她又一脸真的为对方好的表情“本宫是真的想帮你们。” 思及此,景惠下定了决心,为了儿子的未来,她要赌一把。 “民妇卖花只是找些事情做罢了,也确实是在茶楼卖花时遇见的楚湘王。” 镇北王看没机会将楚湘王等人拖下水,脸上的表情因愤怒有些微微的抽搐。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乾安帝道。 “没有。”镇北王低下头接受这一结果。 “好,既然你没意见,那么来人。”话音刚落,就有御林军进来。 “将这妇人关进大牢,择日处死,至于这孩子,毕竟是南家子嗣,就留在镇北王府交由镇北王妃抚养吧!” 贺丰的学子也不少,在朝中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这样的做法自然是为了安抚贺丰一家。 就算知道那个孩子在镇北王妃手里不会好过,他也得这么做。 “父皇!”镇北王当即就要为景惠求情。 而景惠早就被吓的脸都白了,任由御林军拖着她。 南怀淳还跪在地上,只来得及伸出手拉住自己的母亲,却被御林军强大的力气拽倒在地。 无助的喊着,“娘~~” 南月瑶看到这一幕,眸色暗了暗,果然,为了利益,他可以罔顾人命,尽管知道这是镇北王的错,他还是要拉一个替死鬼出来。 “皇帝。”太后的喊声也瞬间让御林军停下了动作。 “孩子还小,他需要母亲。依哀家看,将孩子养在镇北王妃跟前,至于那女子,将她送到庄子上就成了。” “母后……”乾安帝还想说什么。 “皇帝,哀家老了,也是快要入土了,就当为哀家积福吧!”太后捻着佛珠,看向乾安帝的目光很是慈祥。 乾安帝顿了半晌,道,“那就依母后的。” 贺丰一家看到太后发话,也只得作罢。 第77章 决定出发 好好的一场宫宴,让镇北王的事搅和的一塌糊涂。 乾安帝也没什么好的脸色,“都散了吧!”然后拂袖离去。 “恭送皇上。”众人急忙站起身来行礼。 镇北王看了眼前的楚湘王半天,终是带着南怀淳离去了。 到了镇北王府,叫人给安排了屋子,抬步准备离去。 然而南怀淳叫住了他道,“爹,对不起!” 镇北王皱眉看了这个儿子半晌,道,“本王的身份你已知晓,今后叫父王。” 说完便离开了,独留下南怀淳一人在原地发愣。 明明不是这样的,父亲是很慈爱的。 此时的公主府里,南月瑶、太子、晋阳王、楚湘王都在。 “这下,他可没法儿蹦哒了!”晋阳王的声音透露着愉快。 “不过是一个孩子,说明不了什么,只能对名誉有些损伤,再失了他老丈人这条臂膀罢了。”楚湘王的阴阳术真可谓是出神入化。 南月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不禁发笑。 “安儿这招实在是高!不过你怎么知道他还有个孩子的?” 晋阳王真是非常相信自家妹妹,这消息来源是一点儿没问呐。 “七星楼在清水镇的据点发现镇北王在每年的同一个时间点都会到景惠家中,而且一待就是七日。” “这步棋下的时间够久了,也该收网了!” 镇北王怎么也不会想到,又是他这个妹妹办的这件事。 朝堂的这盘棋,南月瑶才是执棋者。 “你倒也真能耐得住性子,这会儿才揭露出来。” “不晚,现在下刚刚好,可以发挥最大的效用。”南月瑶的微笑仍旧是淡淡的,却透露出掌握全局的松弛感。 “接下来呢?该怎么做?”楚湘王问道,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下一颗棋下在哪了。 “不着急。”太子品了一口杯中的茶道,“现在的他不会想冒头的,短时间内也不会在出事了。” “啊~~”楚湘王有些失望,他还想看戏来着。 “确实如此,所以七日后我会出发去往荒芜之地。” “什么?!”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安儿,我想了想,那地方还是太危险,就不能派别人去吗?”太子皱着眉头。 “对啊对啊!”剩下的两人也充满希冀的看向她。 南月瑶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这地方我非去不可,别人去我不放心。” 众人看没希望只好作罢。 “你不在京都,父皇定会起疑。”太子担忧着这个问题已经许久了。 “七星楼能人异士众多,会易容学步的更是不在少数,放心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非必要是不会出去的。” 听到南月瑶这么说,众人的心才又安定下来几分。 “那你一定要小心,荒芜之地无人管束,并无法则可言。”楚湘王对此有些了解,但也不多。 “除了外人,身边的人也得小心。”南月瑶知道晋阳王说的是谁。 无奈笑笑,“知道啦,二皇兄。” 看着自家妹妹这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晋阳王只能扶额感叹“唉,长大喽~” 第78章 准备 南月瑶在第二天就给宋宴清等人飞鸽传书。 宋宴清收到书信,看向了公主府的方向。 “吩咐下去,准备启程。” “是。”暗一领命下去了。 宋宴清今年没有回大盛,而他住的客栈刚好可以眺望到公主府。 那日宫宴,她穿着一身华贵的宫装,和平日着实不同,不由得猜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七星楼楼主的狠厉果断,宇文玥的温柔博学,南月瑶的运筹帷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就在这时,他看到南月瑶又出门了。 一身雪白的大氅,上面依旧绣着一簇簇的木兰花,头上的首饰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 “诶。看什么呢?”余子墨凑上前来。 看清楼下的人后,他一脸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哟,木头开窍了!” 宋宴清闻言,砰的一声将窗子关上了,走回了书案前。 “你看看,还生气了!”余子墨仍旧不要命的打趣着他。 “你若是不想待着,那本王可以找点事给你做。”宋宴清说话客气却听不出一丝温度。 “别别别,我闭嘴还不成吗?”余子墨就此噤声。 此时的马车内,青丝看着车外的光景,放下帘子,不解道“殿下,您去荒芜之地的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为何还要告诉丞相大人?” 南月瑶道,“京中局势纷乱复杂,一天一变,告诉祖父,若是出事,也可及时应对。” 青丝点点头。 外头的李公公道,“殿下,咱们到了。” 众人下了马车,门口的人看到是南月瑶来,立马进去通传。 另外一人赶忙将她迎进去。 丞相夫人听到南月瑶来,急匆匆赶来。 “哟,我的乖乖,你怎么来了呀!”丞相夫人感到又惊又喜。 “外祖母,安儿今儿个专程来探望您二老的,给您来拜年了!”南月瑶逗老人开心。 “好好好,这儿冷,快进去说话。”祖孙二人欢欢喜喜的进了屋子,身旁簇拥着许多人。 众人聊着笑着,好不热闹。 兄弟姐妹也许久未见南月瑶了,众人聊的欢喜。 “夫人,老爷回来了,请公主殿下去一趟书房。”有小厮前来禀报。 “去吧。”丞相夫人知道祖孙二人有正事要聊,便放开了南月瑶的手。 南月瑶点点头告退了。 到了书房,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道苍老的嗓音,“进来。” 南月瑶进去后将门轻轻关上,“外祖父。” “嗯。这件事给镇北王的打击不小,现在虽然还在休沐,可是对他的风评已经扭转了,支持他的人也少了许多。” “起到效果就好,也没辜负孙儿的筹谋。”南月瑶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看着南月瑶,丞相道,“你同你母亲真的很像,当年,她也是站在那里为南宫家筹谋,几乎没有失败的。” “因为我是母后的女儿啊!”南月瑶歪头笑了,笑的天真。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问“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孙儿要去荒芜之地了。” 第79章 启程 “什么?”丞相惊得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外祖父,您别激动……” 南月瑶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我怎么能不激动?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就往哪儿跑。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外祖父,我知道您是关心我,可是这次的出行有我想要的东西。”南月瑶想要劝服外祖父。 “而且皇兄他们是知道的。” 祖孙二人对峙了半天,终是丞相先松了口。 “非去不可吗?” “嗯,非去不可!”南月瑶态度坚决。 “唉……你跟你母亲脾气一样倔,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丞相大人无奈的摇着头,回忆起了自己的女儿。 “去可以,你得让玉衡跟着。” 南月瑶还想说什么,丞相却抢先道,“你若来这儿是征得我的同意并且想让我看顾京城事物的话,这是唯一的法子。” “好吧。”南月瑶无奈道。 “何时启程?” “七日后。” 在两人聊完后有小厮前来敲门,“老爷、殿下,可以用膳了。” 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吃了顿饭,直到入夜南月瑶才回到了公主府。 南月瑶将青丝、芸娘、石伯以及刚被外祖父派过来的玉衡叫到一处。 “芸娘和琴邑他们会跟本宫一起去,另外本宫不在的日子,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殿下,您放心,奴婢定会守好公主府。”青丝保证道。 “老奴也定会看顾好七星楼,定不会让贼人钻了空子。”石伯也道。 南月瑶点点头,“若有事抉择不了,可以找皇兄或者是外祖父。本宫会在及笄礼之前回来。” “是。” 接下来的几天,南月瑶一直在打点宫里宫外的事情。 七日后的夜晚,月亮格外的耀眼,照亮了前行的路。 “殿下,东西都准备好了。”青丝将东西都打包起来交给了芸娘。 南月瑶翻身上马,向众人道别。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郊外某地,余子墨看着城门的方向,嘴里叼着根草,无聊的踢着脚下的石头。 一抬头,看到远处马匹疾驰而来,尘土飞扬。 两方人马终于汇聚到了一处。 “殿下带的人着实不多,若出了事……”余子墨没有说下去。 “能人不在多,而在精。”宋宴清对南月瑶的安排表示赞同,毕竟七星楼的人大多都是在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说是以一敌十也不过分。 南月瑶笑笑,表示赞同。 “带再多的人,若是能力差,届时不过也只能被人抹杀。更何况你们带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宋宴清加上余子墨一共带了七个人,也并不多,不过这两个队伍加起来人可就不少了,倒是十分打眼。 不过双方在之前也商议过,为了掩盖真实身份,都戴上了面具。 南月瑶此次是以七星楼楼主的身份出行的,到各地行事也会方便些。 “走吧,时辰不早了。”宋宴清向众人道。 “嗯。” 众人策马离开了璃国都城,一路向北,前往荒芜之地。 第80章 古怪 众人一路向西北方向疾驰,从晚上一直到第二天入夜。 众人看天色已晚,便商量着找一间客栈歇一晚。 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间较为破败的客栈。 玉衡上前敲门,却没有人应声,众人都等得不耐烦了,才出来一个老人蹒跚着步伐 开了门。 然而他却警惕地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你们有事吗?”那双眼睛浑浊的好想要将人带入混沌的时空。 玉衡皱起眉,感到奇怪,“你们不是开着客栈吗?” 他仿佛松了一口气,挂上了笑脸。 “原来是住店的啊,快请进!” 南月瑶和宋宴清对视一眼,这老人奇怪的很,得提防着。 然而这么晚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方圆数十里估计也就只有这一家客栈了。 众人翻身下马,跟着老人进了客栈。 “老人家,我们赶了一天的路,还麻烦您给我们做些吃食。”余子墨上前给了那老人一些散碎的银子。 “好好好,各位稍等会儿。”说着便转身向厨房喊道,“老婆子,快做些吃食来。” 厨房里头应道,“好嘞!” 在这等的时候,老爷爷给他们端上来了一壶茶。 “各位先喝点茶水,饭等会儿就好。” 南月瑶问,“老人家,我看您刚才看到我们似乎很害怕,是出什么事了吗?” 闻言,老人家叹息摇头,“这附近啊,一直在闹山匪,好几户人家,已经被灭了门啦。” “这伙人啊,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 “那你们这儿的官府不管吗?”余子墨感到奇怪,通常这种情况下,官府应该早就出动了才对。 “唉~你们有所不知啊,这儿地处两国交界处,那伙匪贼,在抢了一户人家之后,便会逃到大盛那边。每次都是如此,官府拿他们也没办法!”老人家也感到十分的无奈。 这里是璃国、大盛的交界处,若真是如此,官府确实没办法。 尽管两国近些年和平相处,然而也没有一个国度是不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更加强大的。 宋宴清拿着杯子的手就那么一直悬在唇边。 看来这件事得解决一下了,他下意识的好像不希望看到南月瑶失望的脸庞。 就在这时,老婆婆从厨房里头端出来两碗面,“面来喽!” 老爷爷也到厨房去帮忙端面了。 众人吃完,时辰也不早了,就都先歇下了。 就在南月瑶在房间中看着书时,有人来敲了敲门。 “谁?” “姑娘,是我。”原来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南月瑶打开门,看着面前的老人抱来了一床被子,“您有事吗?” “姑娘,咱们这儿是山里头,夜里冷得很,你个女娃娃身体肯定受不住,大娘给你加床被子,暖和些。”那老婆婆出声解释。 南月瑶接过被子,道,“多谢您了。” “那姑娘你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老婆婆的女儿早就远嫁了,看到南月瑶就仿佛又看到了女儿一般。 “您慢走。”南月瑶点点头,送走了她。 第81章 烈焰 第二日,夫妇二人想着在他们走之前做顿吃食,毕竟这客栈许久都未曾来过人了。 然而家中的食材由于许久都未曾购置了,现如今已然不够了。 “老头子,我上镇上买点食材啊。”老婆婆背上了竹篓,跟老爷子道别。 “行,你小心着些,虽说山匪刚离开不久,但也不是没有回来的可能。”老伯不放心的叮嘱道。 “你就放心吧,我买完就回来。”然而殊不知这是二人见的最后一面了。 都快到正午了,见到人还没回来,老伯不由得感到疑惑,按照往常的脚程,现在这个时间早就应该回来了。 “坏了,肯定是出事了。”老伯心里暗叫不好。 就在老人要出去找人的时候,碰上了给马喂完草料回来的暗二。 看到老人要出门,便问了句,“您要出门啊?” 老人看到暗二,觉得这帮年轻人都戴着面具,拿着剑,神秘莫测的,定然武艺高强。 于是老人便将事情跟暗二说了。 暗二也觉得情况不对,便先安抚了老人,然后就将这一情况便告诉了宋宴清。 “主子,咱们现在要去找人吗?”暗一已经将剑准备好了,就等自家主子一声令下了。 “玉衡,跟我出去找人。”南月瑶想到昨夜老板娘的善意,便要出去寻人。 “我跟你一起。”宋宴清起身道。 “好,其余人先在此处候着,等我们回来就上路。”南月瑶吩咐道。 “是。” 宋宴清带着暗一,南月瑶带着玉衡,一行四人,根据老伯指的方向,便出发寻人了。 四人骑着快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目的地。 然而入目的却是一片狼藉,街道上到处尸横遍野,有些孩童哭喊着,身上的血迹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亲人的。 有些房屋还烧着,熊熊烈焰在小镇上烧着,也在南月瑶心里烧着。 四人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分开四处搜寻着老板娘的身影,希望她早就离开了。 然而事与愿违,南月瑶在一处巷子里发现了满身是血的老板娘。 南月瑶急忙上前把脉,气息十分的微弱。 南月瑶从身上摸出一个瓷瓶,“快,吞下去。” 然而即使南月瑶全力救治也回天乏术。 看着面前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老婆婆,南月瑶站起身。 众人过来时,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玉衡蹙起眉头,唤了一声,“主子。” 南月瑶淡淡的吩咐道,“带她回家吧。” “是。”玉衡将人打横抱起。 老太太瘦瘦小小的,仿佛一用力就会随风散了。 到了客栈,老伯不想相信 发生的这一切,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呢? “老婆子,你醒醒啊!”年过半百的人,此刻却仿佛失掉了一切活下去的勇气。 众人又在此待了几日,一直到帮那老人下了葬,才离去 。 另行前,南月瑶道,“三日后,我有一份礼物送上。” 老人不明所以,然而还是点点头。 众人离去,向着大盛的边城进发。 第82章 上巳节 大盛的边城名叫陇右,是一座位于整片大陆最中部的城市。 为了减少守城士兵的注意力,众人分成几支小队分头进城。 然而几人的打扮还是吸引了守城士兵的注意,众人的通关文书被反反复复的检查了好几次,却没有发现问题。 守城的士兵也只好把他们放进去。 就在他们进城的时候,就有人上报了当地太守。 “太守大人,这批人进了城后,就在溢香阁住下了。” 然而这位太守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毕竟陇右是一个边境城市,经常有一些江湖人士出没也是正常的。 “这种小事就不要告诉本官啦,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 挥挥手就让前来的士兵退下,继续跟身边的女婢嬉笑胡闹,好一幅荒唐的场景。 前来回禀的士兵也没有办法,只得作揖告退。 然而这位太守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晚上他就会后悔自己的不重视。 此时的溢香阁,芸娘给南月瑶披上了披风。 “主子,虽说天气已经有些回温了,但还是冷的,您还是要小心些,莫要着凉了。” 南月瑶回头朝芸娘笑了笑,转头又看向窗外,从这个视线望过去,刚好能看到太守府。 这一点,南月瑶和宋宴清倒是出奇的相似,两个人跟商量好了似的。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芸娘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是宋宴清。 将人请进来后,宋宴清询问,“陇右和两国接壤,形成了非常独特的民风民俗,今夜是一年一度的上巳节,晚上会放河灯和烟花,要去看看吗?” “上巳节?”南月瑶感到好奇。 “上巳节有起源于兰汤辟邪的巫术活动之说,用兰汤以驱除邪气。兰草被用作灵物,有香气袭人的特点,古人在举行重大祭神仪式前,须先进行斋戒,其中包括当时最好的洗浴方式“兰汤沐浴。众人也会在这天放河灯和孔明灯祈福。” “听起来很是有趣,反正闲着也没事做,就去看看好了。” 听到这,宋宴清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感到莫名的高兴,就连嘴角也弯起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好,那我到时候来找你。” 南月瑶温和的笑笑,“好。” 待宋宴清走后,芸娘便迫不及待的给南月瑶挑选起了衣服。 南月瑶感到无奈,“芸娘~不过就是一个灯会罢了。” 怎么好像所有人都特别想给她装扮呢? 然而芸娘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仍旧在精挑细选着出门的衣裳首饰。 罢了,随她去吧。 南月瑶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便继续看书去了。 到了晚上,宋宴清来接人了。 门一打开,就看到好似天仙一般的南月瑶站在房内。 一身流彩暗花云锦裙,外面是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腰间挂着祥云纹样的香包,芸娘今日还给南月瑶梳了一个朝云进香髻,更衬得她好似天仙一般。 长长的睫毛卷翘,一双桃花眼明亮又沉静。 红唇轻启,道,“走吧。” 第83章 灯会 从客栈到灯会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便雇了马车前去。 马车里面,两人沉默无言,为了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宋宴清便主动开口。 “你是如何得知荒芜之地有我需要的药材。” 南月瑶莞尔一笑,“我说过,会帮你的。” 看着面前一脸真诚的人儿,宋宴清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 “我在回了鬼医谷之后,就托师傅帮忙寻找。师傅打听到,曾有人见过一名老者拿着这株药材,最后消失在了荒芜之地,而且七星楼也一直关注着荒芜之地的事情。 我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问了那边的据点,传回的消息说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这么多年也没人看到他再出了这片土地。不过年代太过久远,现在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生是死。届时我们到了目的地,估计还得费一番功夫去寻找。” 听了这话,宋宴清也并不气馁,这么多年都等了,各种方法也都试过了,不差这些困难。 “无妨,既然有消息就是好的。” 听到宋宴清的话,南月瑶感觉自己选的人果然没错,是个有恒心和毅力的。 就在说话间,众人到达了灯会。 “主子,到了。”外面传来暗一的声音。 宋宴清先下了马车,然后伸出手臂,等着南月瑶。 南月瑶愣了一下,然后伸出纤纤玉手,搭在了宋宴清的小臂上,慢慢走下马车,在宋宴清身旁站定,好似一对璧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行四人出门时还是将面具戴上了。 毕竟这两人的外貌过于出众,然而即使戴上面具,也掩盖不住两人那高贵的气质。 男俊女靓,瞬间就吸引了街上行人的目光。然而几人没有理会,专心致志的逛着的灯会。 南月瑶打小就在鬼医谷长大,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 现在看到这些各式各样的花灯,也不由得欢欣雀跃,宋宴清看到身旁的女孩高兴地像只小兔子一般,心情不由自主的也好了起来。 几人看到前面有猜灯谜的地方,便上前凑热闹。 店家敲锣打鼓吸引着客人,“各位客官,今天上巳节,本店准备了一些灯谜,只要能猜中上面的谜语,那么相对应的灯,将分文不取,赠送给各位客官。”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 随着一声锣鼓敲响,猜灯谜的环节正式开始。 “落红无数,西风飘摇,烟波江上使人醉。打一植物。” 众人绞尽脑汁,终于,人群中有一男子大喊,“我知道了!是柳!” 店家又敲了一下锣鼓,“恭喜这位公子!您答对了!这盏花灯便赠与公子。” 那男子高高兴兴的取了花灯,转头就给了自己心爱的女子,那女子娇羞着接过,两人走远了。 宋宴清看到,鬼使神差的凑到南月瑶耳边,“你有想要的吗?” 南月瑶一转头,两人的眼神对到了一起,南月瑶压下心底的慌乱。 “我看那盏兔子样式的不错。” 就在这时老板刚好让众人猜这盏灯的谜语。 第84章 不陪客 “满楼红袖招春风,无人见,自芳菲。” 宋宴清不用费多少力气就猜出了答案,“是花。” “恭喜这位公子!答案正确。”然后让小厮取了花灯递给了宋宴清。 他转手就将灯放到了南月瑶手中,看着可爱的兔子灯,南月瑶微微勾唇,转头道谢。 有一些人群中的姑娘看到这么俊美的男子将灯给了南月瑶,纷纷羡慕不已,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觅得良人。 “那边快要放河灯了,我们去看看吧。”宋宴清道。 “好。”于是一行四人又前往湖边。 这段路程并不短,而且由于路上行人众多,难免有些推搡,宋宴清就将人护在身前,然而南月瑶专心致志看着沿途的景色,并没有发现。 到了河边,已经有不少人都在放河灯或者孔明灯了,大多都是为了求姻缘或者是祈求平安的。 南月瑶看着孔明灯冉冉升起在明亮的夜空中,像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带着那无限的思念满满的祝福,随着那朦胧的月色,飘向那虚幻而向往世界。 渐渐的,有的河灯走的快,有的河灯走的慢,河灯便不再排队而行,而是潇潇洒洒地散开在河面上,就把刚刚还是漆黑的河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河,河灯幽幽闪闪,在河面上静静漂移,犹如一颗一颗灵魂闪烁出祈盼之光。 看着这充满神秘又古老的仪式,南月瑶闭上眼,心下也不由得默默许下心愿。 “愿家人平安顺遂,心想事成;愿此行顺风顺水,畅行无碍。” 就在这时,缓缓从河面上驶来一艘船,乐声起,穿着各色服饰的女子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人群中有人喊道,“快看快看!是潇湘馆的头牌香兰姑娘。” “真美啊!” 一舞毕,岸上便有人叫好,也有些吹着口哨,想要吸引香兰的注意。 后者向众人盈盈一拜,退进了船内,没一会儿船就靠了岸。 香兰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下了船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有队家丁打扮的人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小姐,我家老爷想请您去喝杯茶,就在前边的七里香。” 香兰身边的婢女站在自家小姐身前呈保护姿态,“我家小姐今日不陪客。” 然而那几个家丁却一脚将她踹翻在地,香兰惊呼,“倚翠!”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老爷请你去陪酒那是给你面子,你一个妓女,哪有不接客的道理。”说着就要去扯她的手腕将她强行带过去。 就在这时,芸娘一套流利的动作就将人打倒。 “没听见她说今日不陪客吗?你难道是聋了?” 南月瑶走过去和香兰一起将人扶起,“你们没事吧?” 倚翠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众人,香兰点点头道“没事,多谢小姐。” “我家老爷可是太守大人!你们敢打我,都给我上!” 为首的小厮叫嚣着要几人付出代价,其余几人一哄而上。 围观的百姓本来想帮香兰出头,听到是太守要她陪客,纷纷又缩了回去。 第85章 贪官 实力悬殊,结果可想而知,几人被芸娘和暗一打的鼻青脸肿,落荒而逃。 然而走时还不忘记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围观的百姓看到闹剧结束,也就散开了。 香兰感激的道谢,“多谢各位,只是你们为我得罪了太守大人,只怕他会找你们的麻烦。” “无妨,我们刚好要找他,你们没事就好。” “你们找太守有什么事吗?他这个人荒淫无度,整日只知道饮酒作乐,你们若是求让他办事,只怕会无功而返。”香兰向众人道。 听到这话,南月瑶若有所思。 “若是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只管来潇湘馆找我就好。” “多谢香兰姑娘。天色已晚,我们送你回去吧。” 香兰看到远处的潇湘馆老鸨带着仆从走来,道,“多谢您了,有人来接我,就不麻烦各位了。” “那姑娘慢走。”南月瑶显然也看到了走来的人,点点头,没再坚持。 “主子,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走吧。”芸娘道。 “好。”宋宴清就跟在南月瑶身后上了马车。 “今天谢谢你。”南月瑶突然出声感谢。 “怎么这么说?”宋宴清皱皱眉,感到疑惑。 “我从小到大都在鬼医谷长大,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色。今天我很开心,所以想向你道一声谢。”南月瑶笑得温柔,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感谢。 宋宴清看着眼前美好的人儿,道,“你开心就好。” 就在这时前方有人拦住了去路。 “主子,外面有人拦车。”暗一道。 车内的两人闻言对视一眼,刚想找他,自己就送上门了。 “我家太守想请各位到府里头去喝杯茶,请各位赏个脸,跟我走一遭吧!”这话听着好似很客气,然而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威胁。 “主子,要不要属下直接将人给……”暗一没把话说完,但其余三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宋宴清看了一眼南月瑶,怕吓到她,但是看到南月瑶对此没什么反应,依旧是神色自如的坐着。 宋宴清才放心的道,“跟着他。” “是。”转头向那人道,“前头带路。” 马车兜兜转转,终于到了太守府。 奴仆将几人引了进去道,“各位,小的进去通传一声,各位请稍后。” 里面传来丝竹管乐的声音,还有嬉笑打闹的荒诞声音。 没一会儿,就有人将他们引进去。 进去一看,果然是个贪官,只见几名青楼女子衣衫不整的倚靠在肥头大耳的太守身上。 南月瑶顿时感到恶心,几人在他面前站定,一言不发。 那太守抬头看到几人带着面具,不悦道,“见本官怎么还带着面具,也不行礼?来人,给本官摘了他们的面具!” 身边的几个小厮闻言就要上前,芸娘和暗一挡在两位主子身前。 “你们若是敢再上前一步,我不介意废了你们的双手!”芸娘将剑出鞘,让几人不敢再上前半分。 “大胆!你们难道要谋杀朝廷命官吗?”太守气的满脸横肉乱抖。 “你们都是死人吗?都给我上啊!” 第86章 得知地址 闻言众人不再犹豫,叫喊着上前。 芸娘也没有违背原则,确实将几人的双手都卸了。 一时间血花四溅,地上落下几只血淋淋的断手。 那几名小厮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看到这一幕,那些妓女被吓的脸都白了,全部都缩到了一处。 “你们好大的胆子!”那太守生气极了,满脸横肉乱抖,说着竟然还要自己动手。 暗一上前,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人按在了桌案上。 那太守看着胖,实则都是虚的,没什么力气,哪能和暗一相提并论,被按在那里不能动弹。 南月瑶上前两步,笑得温柔“我问你件事,你知道从璃国逃过来的山匪在哪吗?” “我怎么知道?”突然又想到什么。 “你们不是大盛人,你们想干什么?”说着他就挣扎起来。 “别乱动,老实点。”暗一抵在他脖子上的剑又用了几分力气,那肥头大耳的男人脖子上瞬间见了血。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然后哭丧着脸。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那伙山匪到底在哪?”宋宴清冷着一张脸,“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啊!” “你连我们这些普通的江湖客都要安排人盯着,你会不知道一伙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山匪在哪吗?”宋宴清的话让太守的脸又白了几分。 “我……”见混不过去,他眼珠子骨碌碌转着,仿佛又在想什么办法。 看到这一幕,几人也不着急。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 南月瑶挑了一个位置坐下,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那男人哭丧着脸,“不是,你们到底是谁啊?我可以给你们钱的,求你们放了我吧!” “哼,放了你?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的。”芸娘讽刺人的话张口就来。 “他们给了你多少银子?值得你把一家老小的命都搭进去?” 宋宴清也挑了一个位子坐下,将衣袖理了理道,“若我没记错,你好像有个儿子吧,前段时间还摆了满月宴来着。” 闻言,太守脸色大变,“我告诉你们,我告诉你们!别动我儿子,求求你们!” 那太守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得护着他啊! 暗一闻言手下又使了几分力气,脖子上的血流的更多了。 “还不快说。” “我说我说,那伙人就在河坊街的六十八号宅院里头?” “多少人?”暗一追问。 “他们一行二十多人,都有刀剑,我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闻言南月瑶走上前,弯下腰,温和的笑着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不过,要是我们知道你在骗我们······” “不会不会,我说的都是实话!” 宋宴清闻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抬脚先出了房间。 南月瑶直起身也跟着离开了,暗一松开太守还不忘威胁的晃晃手中的利剑。 待众人走后,那太守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第87章 杀人偿命 众人得知山匪的具体位置之后也不着急,一行人先回了客栈。 当晚河坊街第六十八号宅院门口就出现了两名不速之客。 琴邑和书羽两个人趴在房顶上,暗中数着人数,观察着下面众人的行动和武力值。 “哈哈哈,这一次又赚了不少啊!” 旁边有小弟附和着,还奉上了刚倒好的一碗酒,“是啊,大当家的!咱们这次突然返回去,可是把他们打的措手不及,什么准备都没有,让我们得了比平时多几倍的金银财宝。” 下面的人大声说笑,大口喝酒吃肉,聊着这次去烧杀抢掠时在众人脸上看到的惊恐表情有多么好笑。 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按下心中杀人的冲动。 回到客栈,两人将具体情况报告给了南月瑶和宋宴清,很快便制定了计划。 如何才能不留痕迹的处理了那些人。 第二日到了午夜时分,众人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就在那些山匪在睡梦中时,便被人要了性命,只留了山匪头头。 他在睡梦中感觉到脖子上有冰凉的触感,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有人拿着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吓得他一动不动。 “你们想要什么?我把钱都给你们,求你们放了我!”不愧和那太守是一类人,说的话都一样。 “我们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你的命。”书羽将他从床上带起来,他这才发现后面还站着许多蒙着面的人。 “各位爷,小的贱命一条,没什么能给各位爷的啊!” 琴邑邪笑着道,“当然有。” 暗三和暗四留下来清理尸首,其余人先行离开。 “走吧!”书羽边说便将他带到了窗边,众人使了轻功,没一会儿就回到了客栈。 众人为了不引人耳目,还是从窗户回来的。 书羽一脚踢在那土匪头头的膝盖窝上,“跪下!” 后者双腿一软,不受控制的就跪在了南月瑶和宋宴清面前。 两人盯着地上跪着的人不说话,山匪头头被盯得心里直发毛,因为这两个人看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活人,而像是在盯着死人看。 “两位,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啊?”那人哭丧着一张脸问道。 南月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俯视着他,问道“你叫什么?” “梁虎。” “你可为你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 “后悔、后悔,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得养一寨子的人呢,总不能让他们饿肚子吧。” 一向稳重的琴邑终于听不下去了,抢先主子一步问道,“那你就可以草菅人命?那么多活生生的人被你杀了!你又破坏了多少家庭?” “我、我······” “我什么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主子,让我直接把他杀了!”书羽出声道。 “确实得让他偿命,不过就这么一刀抹了脖子,未免也太便宜他了。”南月瑶装作很苦恼的样子,转头看向宋宴清。 宋宴清微微勾唇,“我见过很多惩罚犯人的手法,那就······” “用剔骨之刑吧。” “剔骨之刑?!”梁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第88章 最好的礼物 剔骨之刑是非常残忍的一种刑法,刽子手把人身体上重要的骨头直接拔出来,比如蝴蝶骨、锁骨、颈椎骨、肩骨、腕骨、胯骨、膝盖胫骨、脚踝骨,血肉还在身上,但骨头已经被剔除了。 经验老到的刽子手类似于庖丁解牛,在不破坏主要血肉的情况下把骨一一取出,行刑结束人还没有断气,只能在无法想象的疼痛和恐惧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头被一块块取出,残忍至极,有些类似于“千刀万剐”。 不过不是真的去掉骨头,就是一刀一刀的剐在身上的每个关节处,刀刀触及到骨头,一刀刀毁了这美人骨,行刑三个时辰,这种残忍也是令人毛骨悚然。 一般剔骨之刑都用在罪大恶极的人身上,与这梁虎刚好匹配。 “不……”一个字刚出口,人就被打晕了。 “一会儿把他的嘴堵上,可别扰了几位主子的清净。”芸娘指挥着将人带到了隔壁的房间。 待众人走后,房间内只剩下了南月瑶和宋宴清。 “公子温润如玉,想必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景,可被吓到了?” “像我们这种人,手上怎么可能不沾几条人命?安小姐倒是镇定,未露一点怯色。” “见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那倒也是。” 两人一来一回试探着对方的底线,不过好在,他们是一类人。 两人笑笑,未再言语。隔壁微弱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入夜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芸娘敲了敲门进来回禀,“主子,已经咽气了。” 南月瑶点点头,道,“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找个盒子装上,替我送到那位老伯家里去。” “是。主子,还有一件事,他们搜刮来的金银财宝怎么办?” “交给那边的官府吧,让他们还给百姓就好。” “可若是他们贪了怎么办?” 芸娘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有很多贪官会借此机会发国难财,把金银装进自己的腰包里头。 “现在这个时刻,百姓怨声载道,若这件事情再不解决,极有可能会激起民愤,再加上贪污,不用我们出手,那官员也好过不了。去办吧。”南月瑶下了命令。 芸娘领命后,便退下办事去了。 “这就是你临走前所说的礼物?”宋宴清勾了勾唇笑道。 “对于那老伯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南月瑶回他道。 第二日清晨,老伯刚开门,就看到地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推门出去看了看,却发现四下无人。 好奇的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摆放着,吓的那老伯脸色煞白,连连后退,跌坐在地。 后又鼓起胆子上前查看,才发现是那山匪头子梁虎的头颅。 看着那颗头,老伯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滔天的恨意,也明白了南月瑶那日临行前所说的礼物是什么了。 “老婆子,有人给你报仇啦!你安歇吧!”随后痛快地仰天大笑。 因为没看着人,于是便朝南月瑶离开的方向下跪叩头,“多谢小姐。” 一滴泪没入土地,浇灌了荒原上的嫩芽。 第89章 疯老头 众人离开陇右后,继续一路向北而去。 时间尚且多,他们就一路上走走停停,权当欣赏锦绣山河与各地民俗。 一眨眼,半月光景过去了,一行数人也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越发的熟络了。 这日到了一处茶社,众人想着歇歇脚,便坐了下来要了两壶茶水。 芸娘先将杯子仔仔细细的擦干净,然后才给南月瑶斟了茶。 宋宴清在与南月瑶的相处中也发现,南月瑶似乎很是爱干净,每次的茶盏都要擦干净才会入口,即使是出门在外,每日的衣裳也不会重样。 许是打小跟着宇文邕的缘故,南月瑶对这方面很是重视。 斟茶之后还不算完,芸娘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针,探入三位主子的杯中,待到发现银针未变色,才让众人入口。 “安小姐还真是谨慎,不过现在和璃国相隔十万八千里,而且并没有人知道你出来,应该不会有人下毒吧。”余子墨早就渴急了,端起茶盏就下肚了半杯。 南月瑶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喝了一口茶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上人心险恶,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大盛的地界,谁知道有没有人知道您二位的行踪,以此加害呢?” 宋宴清勾起的唇角,带着一抹苦涩,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世人只看到了其中的权势富贵,而看不到隐藏在背后的重重危机。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传来的谈话内容,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诶,听说那老刘头前几日去王公子的诗会上闹腾了?” “可不是吗!那老刘头整日里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逮着王公子一个人嚯嚯。” 此时另一个人又插嘴道,“我听说啊!这老刘头可不是一般人。” “哦?怎么个不一般法?”其余两人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人状似神秘,“我听说啊,那老刘头是从南疆来的!” 正在喝茶的几人闻言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宋宴清端在手中的茶杯悬在唇边。 “南疆?那地方的人不是擅长巫蛊之术吗?” “可不是吗!听说那刘老头不是自己疯的,是替一位权贵办事,那权贵怕他泄露秘密才将人弄疯的。而且他之前好像也不姓刘。” “真的啊!” “当然啦,这种事儿我骗你们做什么。” “诶,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小子不会在骗我们吧。” “我骗你们作甚!”一看几人不信,那人连忙将消息来源也透露了出来。 “我爹之前在官府里头办事,偶然间偷听到的,这还能有假!” 这爹估计肠子都悔青了,这么秘密的事儿,让自己的败家儿子抖露出来,让人知道了,这还有命活吗! 其余几人怀疑的目光这才没有了,点点头,继续喝茶了。 宋宴清捏着茶杯的骨节微微泛白。 这些年他一直在追查母后死亡的真相,然而当年自己尚在襁褓,如何能得知更多的细节。 自己想查,却也无从下手,只能从零星的一些细枝末节知道是京中之人所为,而且和南疆的巫蛊之术有关。 第90章 一样的血海深仇 余子墨也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可要去查查?说不定他就和当年那件事有关系呢?” 闻言宋宴清点了点头,暗一立马会意,带着暗二,提上剑前去调查了。 其余众人在原地等着消息。 半个时辰过后,两人回来了。 “主子,那人叫刘庸,不过名字似乎是来了这里之后改的,自二十年前来了青石镇,并且确实是由一位勋贵带到了这里,对外只说是获了罪才来了这儿,那人交给了当地太守高暮之就离开了,不过高太守现在已经卸任了。” 暗二接着说道,“而且那人是来了这里之后才疯的,原先的太守当时还给他分了一间屋舍,后来现任太守王志杰找了借口将房子收了回去,高暮之就又重新花钱买了一间房舍给他住平日里对他也很是照顾。” 听完他们的回禀,余子墨皱紧了眉头,“一个普通罪犯如何会让一位太守如此上心,在房子被收回去后还出自己的银子又给他买了一间。除非······” “是不想让他回到原来的地方,看住他罢了。”南月瑶接着说道。 “那疯子现在在哪?”宋宴清薄唇轻启,询问道。 “回主子的话,在一间酒馆里头。” “去看看。”宋宴清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步先行离开。 玉衡将银子放在桌子上大喊一声,“店家,结账。” 众人骑上马,一路向那间酒馆而去。 到了地方,果然看见老刘头站在酒馆门口,破衣烂衫的,手上端着一碗酒,嘴里疯疯癫癫的念叨着些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向着酒馆斜对面的客栈而去。 小二看到有顾客上门,连忙满脸堆笑的迎出来。 “各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玉衡将一锭银子放在那小二手中,“住店。” 那小二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诶,各位客官,里面请。” 小二带着众人往二楼的上房而去。 众人将行李放到各自的房间之后,就到宋宴清的房间里集合了。 南月瑶一打开门,就看到宋宴清站在窗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楼下的老刘头。 南月瑶走了过去,看着下面的人道,“他的疯似乎不是装出来的,若是真的,我们也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 “若他对曾经的记忆深感恐惧,那一定会在他的脑子里面刻下痕迹 ,即使只言片语 。”宋宴清握着的拳又紧了几分。 南月瑶看着和自己相似的宋宴清,道,“去问问那个太守吧,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南月瑶和宋宴清的母亲都是遭人所害才陨了命,两人身上同样背负着血海深仇。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宋宴清现在的家庭非常和睦,他也并没有缺失母爱。 现在的大盛皇后尽管已经有了一子一女,但是对这位先皇后留下来的孩子却也是视如己出,两位皇子皇女对这位大哥也是非常的敬重。 可以这么说,现在大盛的太子,也就是宋宴清的弟弟宋宴礼,只要宋宴清说想当皇帝,那么这东宫一定会无条件的送到宋宴清的手中。 第91章 一根筋 大盛皇帝宋毅,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谋害先皇后之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暗中进行。 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过的那么痛苦,他也一直隐瞒着调查进展。 “诶,老刘头,你喝完没有,喝完了赶紧走,这店里头的人都要叫你吓跑了。”那小二一副无奈的表情。 那老刘头好似没听见,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叨一会儿又将手里端着的酒抿上一口,发出一声赞叹。 双眼混浊,只一味地盯着前方。 另一个人看到这一幕,走过来拉住他。 “你招惹他干什么?反正横竖酒钱高大人会付的,往日里的损失,高大人也会给补上。” 看那人还不愿离开,他便又用力拉了拉他的胳膊,“走了走了,进去干活儿了!” 门口就又只剩下了老刘头,来来往往的顾客看到他在门口,纷纷转头离开。 也有些胆子大的,径直进了酒馆。 “在刚才的茶馆,不是说搅了王公子的诗会吗?那人谁啊?”余子墨感到奇怪。 为何那几人要用“又”字,难不成那王公子和这老刘头有什么仇什么怨吗? 先前听了茶馆几人的话,他也感到奇怪,所以暗一和暗二特地去查了一下这位王公子。 暗一回话,“这王公子名叫王磊,是现任太守王志杰的长子。” “这人放浪形骸,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太守就无恶不作,性子及其顽劣,看老刘头是个疯子,经常折辱他。” “怪不得。”余子墨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这王家的行事作风倒是似乎不知当年的事。”南月瑶做出总结。 “今天晚上,去找这位高大人聊聊吧。”宋宴清不再看楼下,转身回了室内。 寒风微动,初春要到了。 芸娘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披风披在了南月瑶身上。 “主子,起风了,当心着凉。” 南月瑶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尽管寒冬已经过去,但到底还是冷的,看南月瑶坐下,宋宴清让人将火盆往南月瑶那边挪了些,递过去一杯刚烹好的热茶。 南月瑶接过来,道了声谢,将那茶杯当做了手炉,未曾入口。 入夜后,南月瑶斜卧在美人榻上,读着一本游记,玉衡就站在榻后像根桩子。 “主子,晚膳备好了,您过来用些吧。”芸娘将饭菜端了进来。 南月瑶放下书,走到桌子旁,都是些清淡可口的小菜。 感受到身边人的纠结,南月瑶搅动着碗里的粥,“想问什么就问吧。” “主子,您为何不同宋公子和余公子一道儿去,多一些了解,日后行事岂不是更加方便?” 玉衡思考许久,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人要知分寸,有些事知道了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此事乃王朝秘辛,亦是别人心中的一块儿疤,我去了,岂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南月瑶出声,淡淡的解释道。 芸娘看着眼前一根筋的玉衡直摇头,不过好在人是个忠心的,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教就是了。 第92章 夜探前太守府 此时,宋宴清和余子墨使了轻功,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太守府。 两人趴在高暮之的书房房顶上,看着下面的情形。 一名小厮进来送了宵夜,便离开了,独留下了高暮之一人在看书。 两人看暂时没有人再来,便从窗户进了房间,两人的功夫很好,没有引起高暮之的注意。 “高大人,晚上好啊!”余子墨轻勾唇角,打着招呼。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高暮之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高大人别紧张嘛!不过就是想找你聊聊而已。” “我又不认识你们,有什么好聊的,你们要是再不赶紧出去,我可就叫人了!”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你要是敢叫人,我就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哦!”余子墨笑的像只狐狸,然而手中的刀却闪着寒芒,昭示着主人心情的不悦。 高暮之身子陡然一震,看面前两人的穿着实属上品,不会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吧。 “我们想知道刘庸的事情。”宋宴清薄唇轻启,说明自己的来意。 果然是这样。 “老刘头不过就是一个疯子罢了,有什么好问的?” “青石镇的人口很多,疯子定然也不止这一个,若他没什么来历,你为何对他如此关照?” “这······他是京城来的······”这拙劣的借口真是让人没眼看。 余子墨无语至极的看着他。 “我们能来这儿,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不然也就不会直接来找你了。” “若我没记错,高太守上任的第三年,青石镇遭了雪灾,而你当时不以为意,不仅克扣了赈灾银两,还貌似死了不少人吧!” 听到宋宴清的这话,高暮之惊得瞳孔紧缩,“你、你怎么知道的?” 宋宴清笑笑,未曾回答,又接着道“朝廷还不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把刘庸送过来的那人帮你把事情压了下去 ,不过······” “他能帮你把事情压下去,我也就能把事情挑起来。你若是告诉我刘庸的事情,他给你的承诺,我也可以给你。” “你们要么是朝中官员,要么就是皇族!”高暮之又仔细想了两人的装束,谈吐。 况且,能在皇上面前说话的也就只有这些人了,普通百姓甚至没有资格进入皇城。 两人没有搭话,只是看着高暮之,身子都未曾挪动分毫。 思来想去,反正现在那人山高水远的,也不知道这儿的事,也就只有赌一把了。 希望这人真的如他所说,有能力可以将这件事情继续压着。 思前想后,他终是开了口,“他不叫刘庸,而是叫卯蚩,我只知道他是来自南疆的,那人将他带来的时候给了我一瓶药,叫我找个机会把他弄成个疯子或者傻子。” “那人是谁?”宋宴清追问。 “是来自京城的八大皇商之一,周家三公子周映宸。” 听到这个名字,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震惊。 周映宸乃是当朝新科状元,亦是宋宴清妹妹汝阳公主宋雪蝶的驸马。 第93章 冰山一角 “我如何信你?”宋宴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高暮之。 因为自己的妹妹同这周映宸相敬如宾,在大盛是人人艳羡的夫妻。 若周家当真是当年害死母后的凶手之一,那雪蝶又该如何自处。 至于为什么说是之一呢? 二十五年前,周家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家族,甚至可以说是穷困潦倒,所以周家不会是主谋,背后之人才是真正的弑母仇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那就还要往深了去挖,明面上的周家不过只是东窗事发的替罪羊罢了。 这也是那幕后之人为何要帮周家成为八大皇商之一、还将周映宸送到宋雪蝶身边的原因。 毕竟只有能力越强,才越有可能策划当年的事情。 高暮之听到这两人不信他,转动机关,从暗格处取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玉佩。 高暮之将玉佩递给了宋宴清,道,“这是周家三公子给我的玉佩,说是如果老刘头出了任何事情,就到京城的周家拿着这枚玉佩找他。” 宋宴清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这枚玉佩,高暮之没撒谎,这确实是皇商周家独有的玉佩。 “那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被送来了青石镇?”宋宴清将玉佩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具体的细节,他并没有多说,只说是替上头的人办了事,来这儿避避风头的,要我看好他,每年还会给我送来银子让我照顾他。” 他是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当时只顾着害怕当年的事情被告给朝廷了,没想着要问什么。 “二位,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就放过我吧!”高暮之忐忑的拱手作揖,希望这两位不速之客能放过他。 “刘庸你们也可以带走的!” 宋宴清听完这话,将手中的玉佩交还给高暮之。 “这人我是要的,不过不是现在,你先留着,继续看着他,不过······是替我看着,听明白了吗?”宋宴清温和的笑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威胁的意思。 “听懂了听懂了,您放心,我一定看好他。”心下却想着如何给周家报信,毕竟眼前的人对他来说尚且是陌生人,如何比得过认识了二十年之久的周家。 “另外,我劝你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宋宴清向余子墨使了个眼神。 后者立马会意,转身将书房的门打开,向外面说了句,“进来吧。” 外面站着的黑衣人立马上前进了书房,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高暮之眼前。 “他会在你身边待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他说。”宋宴清介绍道。 “不必了吧。”高暮之讪笑着,打着哈哈。 “魏延,还不见过高大人。”宋宴清的声音不容置疑。 “在下魏延,见过高大人。”魏延拿着剑的手作揖,向高暮之行礼。 “呵、呵······好,你好。”高暮之笑的僵硬,然而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宋宴清看着这一幕勾唇轻笑,率先离开了太守府。 “高大人好自为之哦。”一如来时,余子墨仍旧笑的像只狐狸,转身跟着宋宴清离开了。 只留下高暮之和魏延面面相觑。 第94章 大漠孤烟 两人回到客栈之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整个客栈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熟睡。 “这下,当年的事情总算是有点儿眉目了。”余子墨坐下来,将暗一刚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宋宴清平日里面如冠玉的脸此时蹙起眉头,手无意识的盘着腰间挂着的玉佩。 收敛起了往日的温柔,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像极了他的父皇崇祯帝。 “这只是一个开始,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这人找出来。”手上的力气加大,几乎要捏碎了那枚玉佩。 看着眼前执拗的好友,余子墨的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 先皇后--荣惠皇后,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些眉目,他都怕宋宴清魔怔了。 此时的南月瑶床边点着一盏灯,就着微弱的灯光,看着手中的游记。 听到隔壁传来微不可察的开窗声音,她才将灯熄了,上床休息。 第二日,在青石镇的事情都办妥了,众人继续出发。 众人走走停停,沿途风景秀丽,使人的心情都开阔了不少。 一行人等在路上有说有笑,彼此之间也没有那么陌生了。 马上就要到大盛领土的最后一个城镇了,出了这个城镇,就是真正的大漠孤烟无人区了。 前面的路程走的顺利,后面可就不一定了。 也许在这段路途上,直到进入荒芜之地,都不会遇到客栈,这就意味着,没有水亦没有吃食。 所以众人决定在这座城镇多待几日,一来是为了购买充足的水和吃食;二来,月圆之日快要到了,宋宴清的血煞蛊快要发作了。 众人找了一间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老板娘是个胖胖的女人,生得一副慈眉善目的面相,老板看起来憨厚老实,倒是事事都听老板娘的。 宋宴清本来带了七个人,但是将魏延拨出去看管高暮之了,便只余下了六个。 众人商量好了,一行共十四人,分成三组:第一组,暗一、暗二、暗三、暗四以及墨瞳,寻找宋宴清血煞蛊发作时所需的药材;第二组,琴邑,司棋,书羽,展画一组,负责寻找前往荒芜之地所需的吃食和水,以及厚一些的衣物;第三组,南月瑶、宋宴清、余子墨、芸娘以及玉衡,负责寻找精壮的骆驼,以供在沙漠行走。 南月瑶给开了一张药单子,只需要对着单子购买就是了,难的地方只有冰块。 宋宴清需要大量的冰块来降温,然而这才初春,又不是夏季,谁家会储存大量的冰块呢? 而且一下子购买这么多冰块,难免引人耳目,几人只得分开几家收购,还得悄无声息的运送至客栈内。 琴邑他们倒是挺顺利的,不仅买来了可以储存许久的食物,还购买了大量的水壶。 这一组的意外之喜就是,买到了几个强弩,万一遇到危险或者猎物,比弓箭好使的多。 不过以防万一,也购买了几把弓箭。 南月瑶他们发现,这边的市场上有不少骆驼,不过可供在大漠行走的,却是少得可怜。 第95章 意外 众人寻了好几家商铺,每一家都几乎只有一两匹骆驼,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十四匹。 商量着跟商家先将骆驼寄放在这里,走的时候再过来取。 好在这地方民风淳朴,也都好说话,玉衡多给了一些银两,作为这几天骆驼的饲料钱。 由于这座城镇靠近大漠,偶尔会有人将马匹换成骆驼,久而久之,竟然还多出了专门寄放马匹的地方。 众人便寻了一家风评较好的店铺,同老板商量,寄养十四匹马,明日送过来。 这可是笔大生意,那老板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连连保证定将马匹给他们照顾妥帖。 时间还早,为了准备进沙漠的东西,众人东奔西跑,已经一天未曾用餐了,于是便商量着到酒楼去,品尝一些美味佳肴。 几人踏进酒楼,小二连忙出来招呼,“各位客官,您看是在包间还是大堂?” “包间。”玉衡道。 “好嘞,各位客官,您这边请!”小二将众人引至二楼。 待众人坐定,店小二将一份手写的菜单递给余子墨。 “各位客官,看看想吃些什么?” 几人传阅着菜谱,余子墨开口询问,“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菜吗?” “我们这儿的羊肉可是一绝,炙羊肉撒上孜然粉,再香不过了,做锅子也是不错的。” “好,那就来一份这个。” 然后转头询问南月瑶和宋宴清可有什么忌口。 南月瑶道,“都可以,清淡些就好。”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好,那就来一份酿豆腐,一份花揽桂鱼,一份白灼蔬菜,一份虾皮冬瓜,一份糖醋藕丁,再来一份炙羊肉。” 这些菜听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余子墨将菜单递还给那小二,“先这样吧,再来壶茶。” “好嘞,各位客官请稍等,马上就来。”说完就急匆匆的下去了。 众人没等一会儿,小二就将茶送了上来。 芸娘还是一样的流程:擦杯子、倒茶、试毒,然后再递给众人。 南月瑶小珉了一口,蹙起峨眉,然后就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再碰了。 这地方偏远,都是些陈茶,而且品质属下成。 其余几人亦是如此,南月瑶、宋宴清和余子墨都是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从未喝过这样的茶叶,平日里出门也会有仆从随身携带茶叶,以满足各位主子的口感。 没过一会儿小二就将菜端了上来。 “各位客官,请慢用。” 菜色看起来还不错,南月瑶对芸娘和玉衡道,“坐下一起吃吧。” “是。”两人依言落座。 这几道菜的味道着实不错,就连南月瑶今天都多用了些许。 几人起身准备离开,正准备开门,就有一名魁梧壮硕的男子推门进来,那人醉醺醺的,一看就喝了不少。 众人没有防备,眼看那人就要一头撞上南月瑶了,宋宴清眼疾手快,将人往后一拉,将人圈入怀中。 南月瑶一愣,感受着宋宴清身上好闻的龙涎香的味道。 宋宴清低头看着她,柔声询问,“没事吧?” 南月瑶摇摇头。 第96章 眷恋 众人这才看向那个醉醺醺的男子。 宋宴清依旧搂着南月瑶,生怕下一秒,那男子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一张脸黑的好似能滴出墨来,蹙起眉头,对这男子的无礼举动很是不满。 “诶?阿淼呢?”看着眼前的几人自己都不认识,醉意也少了几分,却仍旧不清醒。 玉衡也蹙起眉头开口,“你找错地方了,出去吧。” 就在这时从外头跑来一名店小二,“哎呦,这位爷,您进错包间了!” “不是这间吗?”那男子还仍旧带着醉意,他说怎么出去上个茅房的功夫,里头的人就变了。 “不是不是,我带您找您的包间去!” 完了边向南月瑶几人道歉边将那男子带了出去。 南月瑶开口道,“宋公子,可以放开我了吗?” 宋宴清这才发觉自己还搂着南月瑶的肩膀呢。 连忙松开手,“抱歉。” 南月瑶退出宋宴清的怀抱,柔声道,“无妨,还未感谢你刚才帮了我,多谢了。” 余子墨看着这两人,眼中充满了窥探到真相的了然。 “既然没什么大事,那咱们就走吧?” 南月瑶带着芸娘和玉衡先行离开,余子墨和宋宴清在后面跟着,临出门前,余子墨在宋宴清肩膀上拍了拍。 意思是:兄弟,我懂你。 众人回到了客栈集合,交流着自己这一组的情况。 到了晚上,南月瑶用过晚膳后,倚在贵妃榻上看书。 芸娘将毯子盖到南月瑶身上,“殿下,您早些休息吧,明日要照顾宋公子,定会累的。” “好,我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 待芸娘走后,南月瑶将手中的合起,放在一旁,看着远处的烛火,不知在思索什么。 今日宋宴清将她圈入怀中时,自己竟有片刻失神,甚至有些眷恋那个温暖的怀抱。 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真是疯了。” 随后上床休息,强迫自己睡觉。或许是累了,南月瑶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是月圆之日,这一天,宋宴清会内力尽失,饱受蛊毒的折磨,因此这一天,宋宴清需要待在房间中。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南月瑶叩了叩门,进了宋宴清的房间。 “安小姐,您放心,东西都准备好了!”暗一回话。 南月瑶看宋宴清此时状态还不错,便道,“到时候我会在外面等着,有事就找我。” “好。”宋宴清温和的笑着。 余子墨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偷偷勾起了唇角。 “安小姐,你是大夫,要不你们单独聊聊?这以往啊,都是宴清一个人硬生生挺过来的,什么都不懂,您可以给他传授些技巧啊什么的。我们就先出去了。” 说着就将暗一拉出了房间,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宋宴清看着自己不着调的好友,无奈道“他就是这样,我没事的。” 南月瑶却道,“他也是担心你,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有些难受,但可以忍。” “现在还好,到了晚上更难熬。” 第97章 蛊毒发作 男人的脸因为痛苦,有些微微泛白,眼角泛红,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南月瑶。 一身白衣,颇有些病美人的感觉,看着眼前和平日里不同的宋宴清,南月瑶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 “你先好好休息,到了晚上我会再过来的。”说罢,便起身出了房门。 皇宫里头的人惯会察言观色,看着慌乱离开却故作镇定的南月瑶,不由得唇角轻勾,哑然失笑,仿佛身上的疼痛都减弱了几分。 南月瑶出门后就听到里面传出轻笑,脸色红了几分,急忙离开。 “主子,您回来了,午膳备好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说罢,芸娘就退出了房间。 南月瑶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却没什么食欲,只少用了些,便叫人撤下去了。 很快夜幕降临,宋宴清要用的东西,早早便准备好了。余子墨和暗一贴身照顾宋宴清,暗三和暗四负责换水,暗二在外间候着,随时向南月瑶报告宋宴清的情况。 余子墨和暗一将已经几近虚脱的宋宴清扶入装满冰水的木桶中。 宋宴清只穿了一件中衣,暂时的冰凉让宋宴清稍稍好受了些,然而体内的灼热感仍旧汹涌,身上的疼痛感就好似是数千根针扎在身上,密密麻麻的。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更是难受,然而这才只是刚开始罢了,后面整整一晚,宋宴清都要经历这样的折磨。 泡在冰桶里的身子发红,双手紧紧抓着木桶的边缘,好似下一秒就会被捏碎,双唇紧紧的抿着,未曾发出一丝声音。 一炷香时间过后,两人又将人扶到另一个装满药材的木桶中。 这桶水是热的,一来是为了让身体回温,二来里面的药材有麻痹神经、缓解疼痛的作用。 这次的痛感比以往都强的多,好似是感知到主体的强大,那蛊毒的力量也强了不少。 一个时辰过后,宋宴清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余子墨连忙晃着他,“宴清、宴清,醒醒啊!” 然而很久都没有反应,这种情况下,最忌讳病人昏迷不醒。 余子墨向暗二大声道,“快去叫安小姐,宴清昏过去了!” 外间的暗二听了,急匆匆的离开了。 叩了叩门,进来向南月瑶说明了情况。 南月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拿起早就备好的银针和药,提起裙摆随暗二去了宋宴清的房间。 一进去看到的就是泡在水里的宋宴清衣衫半褪,露出较好的身材,双眼紧闭,双手无力的垂在浴桶边缘。 然而没时间思考这些,南月瑶道,“把上半身的衣服脱了。” 两人听了立马行动。 南月瑶将银针拿出,找准穴位,刺了下去,随后又将备好的药丸塞入宋宴清口中。 过了许久,宋宴清终于幽幽转醒。 余子墨看到人醒了,高兴道,“醒了醒了!宴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宴清声音沙哑,薄唇轻启,“我没事。” 南月瑶走到宋宴清身侧,给他号脉。 第98章 朋友 “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南月瑶将银针收起,随后向暗一吩咐道,“去换新的水来。” “是。”暗一出去备水,余子墨则是向南月瑶询问宋宴清的情况。 “安小姐,他怎么会这样?以往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强烈。” “血煞蛊是随着宿主的情况而变化的,宿主越强,蛊虫也就越强,给出的反应也更加剧烈。” 宋宴清抬起头看她,水雾布满了眼睛,朦朦胧胧,有些看不真切。 南月瑶急忙偏开头,继续解释,“所有中了血煞蛊的人在武艺上几乎都不会有很高的造诣。” “他一直坚持习武是原因之一;其二,他中蛊已经有些年头了,时间过于长久,毒素自然会更多,月圆之日他会内力尽失,根本没有办法压制毒性。” 余子墨着急道,“那难道就让他一直疼着吗?安小姐,您能不能给想想办法,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南月瑶正想着有什么办法是既可以让人清醒还可以削减痛苦的,宋宴清的痛感此时又陡然加强,下意识的抓住了南月瑶的手腕。 看着如此痛苦的宋宴清,南月瑶也不由自主的回握了宋宴清。 她抬头看向余子墨,“我尽力。” 后者点了点头,此时暗一和暗二将新换的水抬了进来,几人合力将宋宴清转移到新的水中。 南月瑶在准备好之后就开始施针了,一针又一针下去,宋宴清果然不再那么痛苦。 直到天微微亮,这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几人又将宋宴清转移到了床榻上,这一夜才算彻底结束。 南月瑶担心宋宴清仍旧状态不稳,连衣服都没换,继续看着宋宴清,让余子墨他们先去休息了。 一夜的针灸让南月瑶出了一身的汗,毕竟这是个耗费心神的事。 等人稳定下来,南月瑶终于撑不住了,在床边睡着了。 宋宴清幽幽转醒,头微微一偏,就看到了南月瑶一只手撑着头,紧闭双眼,绝美的容颜虽然带着疲惫,然而依旧清丽。 宋宴清不由的唇角轻勾,然而一晚上血煞蛊的发作让宋宴清口干舌燥,吞了一口口水也缓解不了。 值得沙哑着嗓音开口道,“水……水……” 南月瑶睡得很浅,听到这声音睁开了眼睛,“你醒了。我给你倒水,你先等等。” 转身便去倒水了,宋宴清看着远处忙碌的背影不由得出了神,真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南月瑶端了一杯水走到床边,本想将水直接递给他,但看到他连抬手都费力,于是先将人慢慢扶起,让他靠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慢慢将水喂给他。 喝完一杯水,宋宴清终于感觉口渴缓解了一些。 南月瑶将水杯放了回去,宋宴清倚靠在床榻上,道,“谢谢。” 这句感谢说的很真诚。 南月瑶勾唇浅笑,“我本就是一名医者,这是我应该做的。” “无论如何还是麻烦你了。” “朋友之间本就应该互相照顾,不是吗?” 第99章 示弱 宋宴清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罢了,慢慢来。 “对啊,我们是朋友……”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当然,后面这句没说出来。 就在这时余子墨推门进来,看到宋宴清,惊喜道,“宴清,你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宋宴清温柔的嗓音回道,“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南月瑶道,“你的身子现在还比较弱,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出去了。” 宋宴清正想说什么,就被余子墨抢先道,“安小姐,你快去休息吧,一夜未睡还一直照顾着宴清,你一定也很累了,你放心,这儿有我。” “你一夜没睡?真是抱歉。”宋宴清皱眉担心的说道。 “无妨,我本就是一名医者,已经习惯了,我就先离开了,你好好休息吧。”南月瑶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回了房间倒头就睡,直到夜里才起身。 芸娘等人知道自家主子受累了也未曾打扰。 南月瑶起来看向窗外,发现已经披星戴月了,自己也正好有些饿了,于是便唤来芸娘准备吃食。 南月瑶在用过晚膳后,向芸娘询问宋宴清的情况。 芸娘知道南月瑶会询问,提前便去看过了,“回主子的话,宋公子现在已无大碍,您回了房间后,宋公子的午膳和晚膳也正常用过了。” “嗯,那就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去号个脉吧,蛊毒大概率是没事了,不过怕人发热,你将我的药箱带上,咱们去一趟。” 南月瑶点点头,不过仍旧不是很放心。 “是。”芸娘点点头,转身去找南月瑶的药箱了。 两人去了宋宴清的房间,芸娘上前叩门,暗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拱手行礼。 “安小姐。”南月瑶点点头,算是回应。 “我家主子不太放心,怕宋公子发热,便过来看看。” 暗一听闻连忙将两人邀了进来。 宋宴清在里面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你来了。” 南月瑶点点头,“你昨日冷热水交替使用,有可能会发热,我过来看看。” 宋宴清温柔的勾起了唇角,将手伸了出来,“那就有劳安小姐了。” 南月瑶看着面前男人从善如流的动作,只愣了一瞬,便叫芸娘将脉诊拿了出来,认真号脉。 “没事,脉象平和有力,已无大碍,再休养两日便可彻底缓过来了。”南月瑶松了口气,将脉枕收了回去。 “都要多谢安小姐昨日彻夜照顾,不然这一次我可能很难挺过来。”宋宴清这话半真半假。 蛊毒力量增强,这是真,不过他身强力壮又意志力强大,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这话不过是想将两人的关系拉的更近些,也是向南月瑶展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暗一何曾听自家主子说过这种话,想当年在战场上,利剑穿透了整个肩膀也一声未吭。 宋宴清凛冽的眸子射向暗一,意思很明显。 暗一只得按下心底的诧异,掩起情绪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次可多亏了安小姐您呢!” 第100章 盗匪 南月瑶笑了笑,道,“自身有极强的意志力和身体,我才能如此顺利。” 众人在客栈又休息了几日,才出发前往大漠。 众人将水、吃食、衣物以及武器带好,大漠里风沙严重,于是众人便用头巾将半张脸都裹住了。 大漠里一个人很难生存,亦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为了防止被风沙吹散众人,宋宴清便用一根绳子将所有骆驼都绑到了一根绳子上。 众人就这样向西北走了两天,倒还算顺利。 “今日天色不早了,找个地方歇一晚吧。”南月瑶看了看西沉的天色,向众人道。 找到一处可以挡风的岩石,便打算在那底下休息。 暗一将篝火燃起,好让大家暖和些,玉衡将水和吃食从骆驼身上取下来,分发给众人。 “按我们现在的速度,再有七天就可以到达了。”芸娘计算着。 众人正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墨瞳在外边放哨。 突然,他动了动耳朵,将手中早已备好的弓弩举起,射向岩石上方。 墨瞳回头看时,那人还举着一把刀,嘴角流出鲜血,顺着岩石便滚了下来,砸在地上,激起好大一片尘土。 “出来!”墨瞳向岩石后方大声叫道。 后面的人听到喊声,瞬时也不装了。 领头的人扛着一把大砍刀就走了出来,后面还领着二十多个手下。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大爷最近缺银钱,想从你们这儿拿点儿花花。”领头的人非常不客气的道。 余子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着实是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强盗。 后面的手下看到,第一个不乐意了,拿刀指着众人,大声呵斥,“笑什么笑?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要是识相,就乖乖的将值钱的东西献给我们老大,或许我们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听这意思是,既要钱还要命喽,旁边还有一群人跟着附和。 玉衡护在南月瑶身前,将剑抽出,置于身侧,“离开这儿,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暗三听了这话,掏掏耳朵,“跟他们废什么话,杀了得了。” 就在这时,就着篝火发出的火光,旁边的一个小弟看到了南月瑶和芸娘,凑在他们老大耳边道。 “老大,那儿还有两个女人,虽然用面具遮着脸,但那身段儿瞧着可是风情万种啊。”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这话落到宋宴清耳朵里,瞬时眉头紧皱,身边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 他踱步走到南月瑶身后,将她的眼睛蒙住,淡淡吩咐道,“杀了吧。” 听了吩咐,众人拔出剑,同那伙盗匪缠斗起来。 虽然他们人数众多,可不过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和训练有素的暗一等人怎么能比,没一会儿人便被杀了个精光。 南月瑶在被宋宴清的手捂住眼睛时,愣了一下,想要将他的手拉下来,于是便道,“我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无妨的。” 然而就在南月瑶的手触及宋宴清的手时,宋宴清温柔的道,“别让这种人脏了你的眼睛。” 第101章 抵达荒芜之地 南月瑶听后将手慢慢的放下去,直到这场打斗结束,宋宴清才将捂着她眼睛的手松开。 暗一过来禀告宋宴清,“主子,人都处理了。” “嗯。” 暗一禀告完便过去同其他人收拾遗体了。 “谢谢。”南月瑶看着远处的众人道。 “为什么这么说?”宋宴清偏头看向她。 南月瑶的笑带着些许苦涩,“世人皆道,我是灾星降世,克死母后,阻碍国运父皇也不喜我,打小就将我送到了鬼医谷,若非有皇祖母的呵护,只怕我早就被父皇处死了。” 宋宴清的眼中充满了对这个女孩儿的心疼,但是他却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南月瑶笑得真诚,“那就借你吉言了。” 这一夜过的很安稳,不过有了这次的经验教训,宋宴清又重新进行了部署,每夜会有两人值夜,以防再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众人走走停停,没什么危险了。 七日后 日头炙烤的人们昏昏欲睡,口干舌燥,即使穿着轻便的衣服,也依旧抵挡不住身上带来的灼热感。 风沙贴着地面滚滚而来,迷了众人的眼睛,南月瑶抬起胳膊遮挡吹来的风沙,待这阵风过后才将胳膊缓缓放下。 抬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南月瑶微微勾唇,“我们到了。” 众人看到眼前的城镇,纷纷在心里松了口气,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进入荒芜之地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口,并没有人把守,毕竟这里来的多是些法外狂徒,若是安排了守城的人,说不定哪日碰到个心情不好的,就一命呜呼了。 下了骆驼后,将牵引的绳子解开,众人朝里走去。 进入了荒芜之地,路边的众人皆向南月瑶他们投去或探究或防备的目光。 来荒芜之地的,身上或多或少都背着几条人命,多些防备总归是没错的。 几人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刚进去,就看见一名穿着一袭红色纱裙的女子,在柜房上百无聊赖的拨着算盘珠子。 看见有人进来,一双深邃的眼眸瞬间亮起,声音婉转如黄鹂一般,“呦,各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边说边扭动着腰肢迎了出来,只见她身姿婀娜,衣服上坠着的铃铛叮当作响,随着她的步伐,头发像是舞动的精灵,向后飘着,露出耳朵上的红宝石耳环。 许是此地太过炎热的缘故,那女子的胳膊和腰肢上并未看见布料,真真是叫人看见心动不已。 宋宴清在那女子出了柜房之时,便将视线移开,打量着这间客栈。 这间客栈共有三层,但是里面好似空无一人,一楼放着几张桌子供食客使用,伙房就在东侧,柜房后头有一扇门敞开着,连接着后院;二楼和三楼应当是客房,布局很简单。 南月瑶回道,“住店,要七间就好。” 大漠里头毕竟不安全,所以众人早就商量好了,两人一间。 第102章 驻颜术 “好嘞,各位客官,里边儿请。”那女子招呼着众人上了三楼。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南月瑶打问着。 “您别客气,叫我红筱就好。”随即又开心的笑着说,“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姑娘,我今年啊,都三十有八了!” 南月瑶惊讶道,“那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您保养的可真好。” 在大漠这种地方,可以将皮肤养的如此嫩滑,而且看起来年龄和自己一般无二,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众人说着,便已经到了房间门口。 红筱道,“各位客官先休息,有事儿就招呼我。” “好嘞,您慢走。”南月瑶的笑容看起来温和的像一只猫儿。 只是在目送红筱走后,笑容很快落了下来。 “主子,那红筱好似不太对。”芸娘也发现了端倪。 “在大漠里怎么可能青春永驻,只怕我们是进了一家吃人不吐骨头的店了。” 众人皱着眉,相视无言,然而情况尚未明了,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各自回了房间,芸娘道,“主子,走了这么久,您也饿了吧,我去给您叫些吃食。” “给大家都叫一些吧。”南月瑶考虑到大家定然也是饥肠辘辘了。 “是。”芸娘笑着回应,出去叫店家准备吃食了。 玉衡和暗一他们把东西放好后,就聚到了一起,讨论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夜间值守分配。 芸娘待东西备好,就和红筱先将吃食给玉衡他们送了过去,然后又给宋宴清和余子墨的房间送了一份,最后才送到南月瑶的房间。 “主子,东西备好了,您过来用一些吧。”芸娘将吃食试了试没毒后,才叫南月瑶过来用膳。 南月瑶坐下,夹起包子送到嘴边,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南月瑶皱了皱眉头,将包子放了下来,“快去告诉玉衡,这是人肉包子,不能吃。” 芸娘听完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奔向玉衡等人的房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墨瞳刚咬了一口,听到是人肉包子,差点没呕出来。 南月瑶则是去告诉宋宴清和余子墨。 宋宴清表现得一脸镇定,“你也发现了。” “嗯,我曾跟师傅四处行医时,有一些穷苦地方的人会将死人做成肉包子,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和普通的肉味不同。” “可是,这客栈的老板娘看起来也并不是穷苦的人啊,怎么会做人肉包子呢?”余子墨感到不理解,他在进客栈的时候可是发现了,红筱的耳朵上可是挂着两颗硕大的红宝石呢。 南月瑶思索了一番,终于确定了原因。 “你们没发现,她的年龄和容貌极度不符吗?” “你的意思是,她用人肉来维持容貌。”宋宴清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那么定是从她年轻时就开始吃人肉了。 只怕她脚下的森森白骨,都可以垒成一座山了。 “而且,对于维持容貌的人肉是很有讲究的,年轻女子和童男童女为上乘,有孕女子的胎盘和刚落地的婴儿为顶级。” 南月瑶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驻颜术,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 第103章 不由自主 恰在此时,芸娘带着玉衡等人来找南月瑶。 “主子,这······”玉衡皱着眉,一脸厌恶的端着一笼包子。 南月瑶亦是有些担忧,“没想到刚来就遇到这样的事,误打误撞的,倒是进了虎狼窝了。只怕我们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就难了。” “我刚才看了一下,这间客栈里面好似除了老板娘就没有第二人存在了,但是来荒芜之地的人大多都是结伴而行,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办到。”宋宴清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众人。 “你的意思是,这客栈里面无人,只是伪装?”余子墨道。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清楚,而且在这种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里独自生活这么多年。”宋宴清作出解释。 “只是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一无所知,也不知藏起来的那人是何身份,有何能力。”南月瑶对于未知的事情还是有些担忧。 宋宴清看到她的这副模样,显然也是看出了她的心事,“没事的,只要小心提防,我们就能减少损失,至少我们已经提前预知到了危险,也可有所防备。” 有了宋宴清的安抚,南月瑶的心中也安定了许多,于是便点点头,对众人吩咐道,“大家都先回房间吧,莫要让红筱看出来端倪,各自都要小心提防。” “是。”众人都退了出去,回了各自的房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毕竟这可是个十分有经验的对手。 南月瑶勾唇浅笑,道,“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小心些。” “好,有任何事随时来找我,早点休息。”宋宴清嘱咐道。 “嗯,你们也是,早些休息。” 南月瑶慢慢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是在过程中向下看了一眼。 那红筱依旧是百无聊赖的拨着算盘珠子,倒是没什么异样。 回到房间后,芸娘正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看到南月瑶回来了,将之前准备好的干粮拿了出来。 “原本还想来了此地可以让主子吃些好的,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糟心事,主子您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啊。” 南月瑶无奈道,“芸娘,我之前跟随师傅四处行医时,又不是没见过,无妨的。” 看芸娘依旧是一副苦了孩子的表情,南月瑶哭笑不得,“我真的没关系的,芸娘,你也快坐下吃吧,只怕我们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考虑到之后的事情,芸娘也只得先坐下来和南月瑶一起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但是对于自己在这次旅途中总是三番两次在宋宴清面前露出自己的担忧这件事,南月瑶感到有些苦恼。 之前的自己,即使在皇祖母面前的时候,也从不会将自己心中所想表现出来,亦不会让家人担忧,可是自两人相熟之后,在宋宴清面前就总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情绪,真是奇了怪了。 南月瑶摇了摇头,没在理会,继续用餐。 到了夜间,众人都熟睡之时,两名男子蹑手蹑脚的进了客栈。 第104章 装模作样 “你们两个小点儿声,别把人吵醒了。”红筱蹙着眉头轻声说道。 “知道了,姐,人呢?在哪个房间?”说话的这人长得也很俊朗,只不过有一种阴暗诡异的美。 此人正是红筱的弟弟——红司祎。 “在三楼呢。药呢?” “梁巍拿着呢。”红司祎向后指了指。 只见那人一身黝黑的皮肤,魁梧的身材,是很多边疆女人的梦中情郎,不过这人已是红筱的情夫。 梁巍在看见红筱的第一眼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人,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 只不过红筱却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可以帮她杀人放火的工具罢了,至于情爱嘛,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罢了。 “行,跟我来。”红筱在前面带头,将两个男人引上了三楼至南月瑶等人的房间。 一共七间房,红筱和红司祎一人两间,梁巍三间。 三人将提前备好的迷烟备好,在窗户上戳了个小洞,将竹管伸了进去。 一阵白雾飘入房间,众人料定今夜红筱等人就会动手,所以早有防备,在迷烟刚飘进来的时候就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众人能知道为何红筱会如此迫不及待的今夜就动手,亦是有原因的。 在他们用完餐食之后,红筱就上来收餐具,看见桌子上的食物被吃的一点都不剩,她还询问南月瑶味道如何。 南月瑶说味道非常不错之后,红筱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就走了。 人肉这种东西,通常会在收割猎物前给猎物食用,这会让猎物的肉质更加鲜嫩。 另外以红筱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里绝大部分人都是童男童女,她可不想放过这么肥美的羔羊。 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尽早动手为好。 三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算好时间红筱才推门而入,进入了南月瑶的房间。 然而三人刚迈进去,就有一把剑架在了红筱的脖子上。 其他两人看情形不对,转身就要逃跑。 可宋宴清他们哪里会放过这几个食人魔呢? 高大的身影堵住了两人的去路,红司祎和梁巍对视一眼,知道今天算是栽在这儿了。 众人将这三人带至了一楼大堂。 “跪下!”芸娘一脚踢在了红筱的膝盖窝上,她就这么软软的倒了下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身后的两个男人也被玉衡和暗一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姑娘,奴家做的都是些小本儿生意,您这是干什么啊?”红筱嗔怪道。 她可是看出来了,这群人是以南月瑶和宋宴清两人为尊,看那男子的眼神似乎是对那女子有意,所以能最终决定的人还是南月瑶。 女子心软,她一会儿在落两滴泪,说不定就能蒙混过关了。 南月瑶没说话,只是看着红筱,一双眼睛充满了森森寒意。 “姑娘,您这么看奴家,奴家都害怕了。”她装模作样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别装了,你吃人肉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今天晚上你不就是想把我们也做成人肉包子吗!”余子墨带着不屑的语气回怼她。 看见她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来气。 第105章 帮忙 “这位公子,你在说什么啊?奴家听不懂。” “就是啊,你们可不能乱抓人啊!”红司祎赶紧跟着说。 “你们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但是我们这里面可是有人知道人肉包子的味道的,而且······” 余子墨顿了顿,凑到他们两人跟前,“你不是都三十有八了吗?怎么长得还跟十五六岁似的?” 红筱见事情败露,就要起身咬他一口,好在玉衡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摁了回去。 她的眼神中射出森森冷光,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妩媚,余子墨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全然没有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哼,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这荒芜之地可不是在三国界内,没人会管这档子事儿的。” “我们可没说是要找人来制裁你们。”南月瑶歪着头,微微笑着。 在大漠中一身飘逸的服饰衬的她好似敦煌神女一般。 “对啊!你在这荒芜之地呆的时间也是挺久的了,怎么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呢?”余子墨摇晃着手中的匕首。 “大概以为我们是外边来的,初来乍到,不懂这儿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吧。”宋宴清摇晃着手中的茶杯。 这茶的品质实在是算不得好,于是他站起身来,将整杯茶都顺着红筱的头顶,浇了下去,有一些茶叶还挂在她的头发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这只是向这群人讨回来一点儿他们要伤害南月瑶的利息罢了。 在后面跪着的梁巍就要起身冲上去护着自己的女人,被暗一个剑鞘就打的趴下了。 然而他还是不死心的大声喊道,“你们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动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而红筱看着身后为自己出头却是无动于衷,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可都是并非善类。 “你们想如何?” “不如何。我们只是想请你们帮个忙罢了。”南月瑶看着面前跪着的三人,淡然开口。 “哼!我呸!”她啐了一口。 “请我们帮忙?有这么请人帮忙的吗?就你们这态度,有人会帮你们就怪了。”红筱一脸的不屑,显然是不信。 南月瑶微微一笑,站起来踱步到宋宴清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起来就是一对璧人。 “这间客栈应该不是你们唯一的敛财之地吧,你们既然在食用人肉,那么应该是很看重你们的这张脸吧。” 红筱不屑的瞥了南月瑶一眼,显然还不是很相信她。 “你们应该是在其余三国之内的有钱人身上敛财的吧,若是我将你们的脸划花,在丢到他们的面前,他们的表情一定很丰富吧。” 南月瑶故意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个毒妇,你敢!”红筱的一双眸子仿佛淬了毒,想要将南月瑶活活吞掉。 宋宴清看到这一幕,真想将她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我既然敢来到这儿,就什么事都敢做,更何况你不是也说了吗,这儿是法外之地,没人管的。” 南月瑶笑的一脸温柔,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第106章 线索断了 红筱和红司祎这对姐弟,早就在多年的行骗中,被金银堆砌出了那可笑的尊严。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们想让我们帮什么忙?” “姐?”红司祎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他的姐姐这么快就屈服了。 然而红筱却没有理会红司祎的震惊。 南月瑶在红筱面前蹲下来,保持与红筱的视线平视。 “你在这儿这么多年,应该听说过魔晶草吧。” “魔晶草?你们要那东西做甚?” “这与你无关,你只需告诉我在哪儿。” 看着南月瑶认真的眸子,她明白,面前的这人不是在开玩笑。 “我只听说西面住的郭明义手上有这么一株,不过那人一个半月前出去游历,现如今估计还没回来。” “可知他去了哪?” “那我就不知道了。” 南月瑶皱了皱眉,这下可麻烦了。 思索了半晌,“大约半年前,有两男一女来了荒芜之地,她叫苏皖,你知道吗?” “苏皖?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过半年前我确实看到过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来过荒芜之地。”红筱回想了一会儿道。 “人呢?现在在哪?”南月瑶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急切。 “我只看到他们往城主府的方向去了,之后就没再见到人了。” “那两名男子也没再出来过?” “没有。” “现在的城主是谁?” “柳行,一年前,他挑战前任城主,夺下了城主宝座。” 荒芜之地是座无主之城,但是为了在大事前不至于群龙无首才设立了城主之位。 任何人可向城主发起挑战,只要赢了,这城主之位就是你的了。 南月瑶皱了皱眉,直起身来,思索着,踱步回了座位上,沉默着,一言不发。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可以把我们放了吧!”红筱迫不及待的询问。 南月瑶缓缓将头转过来,看着红筱道,“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先将人关起来。” “是。”司棋、书羽和暗二在他们再次开口前就将嘴堵上了。 将人带到了一间房关了起来,由三人看守。 待人走后,宋宴清忧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南月瑶好似刚回过神来似的,“我没事,只是有些乏罢了,我先上去休息了。” 既然她不想说,那便不说了,众人都没再问。 “好,那你好好休息。” 南月瑶点了点头,芸娘搀着她回了房间,宋宴清一直目送着她,直到背影消失,才肯罢休。 南月瑶缓缓坐在了美人榻上。 “主子,会找到的,您别太忧心了。”芸娘宽慰道。 “整整两年了,她仿佛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现如今,又断了线索。” 南月瑶怎能不忧心,人消失了两年,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芸娘继续劝慰,“主子,只要咱们顺着这条线索,定能找到人的,苏掌门和苏夫人还等着呢。” 两年都坚持下来了,眼看人就要找到了,区区一个荒芜之地,就算把它翻个底儿掉,也得把人找到喽。 思及此,南月瑶坚定了心中所想。 “我一定会把皖儿带回去的。” 第107章 手帕交 两年前,苍山派遭到偷袭,损失惨重,死伤无数。 苏掌门元气大伤,其女苏皖下落不明,苏夫人则因回家探亲逃过一劫。 苏皖同南月瑶是在一次行医中相识的,苏皖体弱,南月瑶邀她到鬼医谷养病,两人便成了手帕交。 好不容易将身子养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祸事。 而自苏皖消失以后,南月瑶就下令让七星楼各处据点寻人。 直到半年前,有人在大盛边境看到了苏皖的身影,一路往西北而去,而这个方向,只有荒芜之地。 芸娘服侍着南月瑶躺在床榻之上。 “主子,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芸娘继续劝慰道。 “嗯,你也早些休息吧。” “是。” 说罢,熄了灯,将水端了出去,且眼里带着担忧的神色,退了出去。 刚出门,就撞上了宋宴清。 芸娘施了一礼,“欧阳公子。” “嗯,她没事吧。” “无妨的,不过是想到了些陈年旧事,有些伤感罢了,现如今已经睡下了。” “她没事就好,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宋宴清知道,这件伤心事是南月瑶心中的一根刺。 不宜询问旁人,于是便只表达了自己可以帮忙,待到南月瑶想说之时,自己自然会知道的。 “多谢您了,有什么事我会告知您的。”说完又施了一礼。 宋宴清深深地看了南月瑶的房间一眼,转身离开了。 芸娘哪能不明白宋宴清的心思,只不过,现在对这人的了解尚不彻底。 毕竟皇室的人都戴着一副面具,让人看不清他们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更何况,主子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思。 看着宋宴清的身影远去,芸娘才又去倒水。 回了房间后,南月瑶已经睡着了。 此时的城主府中,一名身着明兰色刻丝绣蝶纹的云丝长裙,外披软毛织锦披风的美人散着一头墨色长发,坐在窗边,看着天上悬挂的一轮明月,愣着出神。 柳行端了一碗刚熬好的香梨燕窝粥,推门进来,就看到一副月下美人的场景,不由得出了神。 苏皖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来人,蹙着娥眉,厌恶道,“你来做什么?” 柳行踱步来到苏皖旁边,将碗递了过去,“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叫厨房做了些粥。” “不必了,多谢柳城主好意。”说罢,便将头转了回去。 柳行没说话,就那么端着碗一直站着。 苏皖感觉到身边还有人,问,“你怎么还不走?” “苏皖,你为何…不能看看我。”柳行苦涩着一张脸,眼里却满是柔情和爱意。 苏皖冷哼一声,“你和他们同流合污,将我软禁于此地,怎么?还想要我如何?” “这并非我所意……”他耐心的说道。 苏皖打断他的话,“不论如何,我如今也回不去,不是吗?” 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悲伤,柳行禁受不住这样的眼神,将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别开头,道“你好好休息。” 就在他将要跨出门时,苏皖一扬手,将粥扫落在地。 第108章 密道 碗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美味可口的粥也流了一地。 “滚,我不想看见你!”苏皖星眸怒视着他的背影,几近崩溃。 柳行侧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抬步离开了,出了门后,冷静的向看着她的两个男人吩咐,进去打扫。 深夜,独留苏皖一人,望着家的方向,留下两行清泪。 第二日清晨,南月瑶很早就起来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满是苏皖被那伙人掳走的场景。 她叫喊着让人帮忙,却没人能帮她,似乎有一个屏障将自己隔离开来,任她如何用力拍打都毫无办法,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 这种无力的感觉揪地她心疼。 “主子,时辰还早呢,您怎么不多睡会儿?” “无妨,在这荒漠里头,睡得也不安稳。” “那您稍后,早膳已经好了,老奴这就去取。” “好。” 说罢,芸娘退出去将早膳端了上来。 用过后,披了斗篷,将面具戴好,去了关押那三人的房间。 “主子。”司棋向南月瑶行礼。 南月瑶点点头,“那三人如何?” “回主子的话,那三人一直被书羽和暗二看管着,很安分。” “那就好。” 司棋推开门,道,“主子请。” 南月瑶抬腿迈了进去,书羽和暗二看到南月瑶进来,起身行礼。 “主子。” “安小姐。” 南月瑶点点头,看向依旧捆着的三人,而红筱嘴里塞着块布,正呜呜咽咽的,似乎是要说什么。 “让她说话。” 闻言,书羽立马将她嘴里的布拿了出来。 她呸了一口,但由于一夜嘴里都有东西,现在还有些合不上。 芸娘搬来了一把椅子,让南月瑶坐在上面。 “你想说什么?”南月瑶问。 “城主府的护卫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而且人数众多,都是忠心于柳行的人,即使你们武功再高,也很难以少胜多。” 南月瑶沉默着,并未搭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直到红筱都有些后背发凉了,她才温声开口。 “所以呢?” “放过我们,我们可以告诉你们通往城主府内院的密道。” “那为何昨日不说?”南月瑶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支吾了半天,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更何况,我凭什么信一个不老实的人。”她边说边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若是假的,你大可以杀了我们,而且他们两人也在你们手上。” 红筱看南月瑶要走,急促的说道。 南月瑶没理会,离开了。 “主子,她的话能信吗?”芸娘问道,她是不信这女人的。 “那两人在我们手上,她应该也不会撒谎,况且她说的没错,我们不能让大家拿性命冒险,若是真有密道,我们的胜算也大些。” 说着,两人就去找宋宴清和余子墨了,得找他们商量一下。 芸娘叩响了房门,里面传来余子墨的声音,“谁啊?” “余公子,我家主子有要事找二位相商。” 门很快就开了。 第109章 安全为主 余子墨将门打开,“安小姐,快请进。” 南月瑶点了点头,带着芸娘抬步迈了进去。 看到宋宴清正坐在桌旁,将茶都斟好了。 “清晨露重,这茶可以去湿,用一杯吧。” 南月瑶依言落座,品了一口,味道虽比不得宫里,但也还算说得过去,比起这一路上喝的茶,可算是好多了。 “安小姐,来找我们可是有什么事?”余子墨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茶。 反正自这厮认清自己的情感后,眼里就只有南月瑶了,现在是看不到自己这个兄弟的。 南月瑶点点头,将茶杯放了下来,道,“我刚去见了红筱,她跟我说,有一条可以通往城主府内的密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们就不用费工夫踩点和打架了。”余子墨愉悦的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可她说的话能信吗?”宋宴清心中有着和南月瑶一样的担忧。 多费点儿时间没关系,但是不能栽到坑里去了,万一叫人骗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心中也有一样的担忧,她既然知道我们要去城主府,为何昨日不告诉我们。”南月瑶皱着眉道。 “我们一群陌生人,手里还握着他们的把柄,她不信我们不也是正常吗。”余子墨倒是看的很开。 对于自己这个心眼子有时多有时少的朋友,宋宴清感到有些头疼。 “防人之心不可无。”转头又对南月瑶道,“我们先拿到密道的入口,先进去探探虚实,万一有诈,倒是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南月瑶点点头,“这是如今看来,最妥当的办法了。” 随后南月瑶就亲自去办这件事了,毕竟这条密道不仅事关苏皖能否被营救出来,也关乎这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在南月瑶得知入口的位置后就将玉衡和展画叫了过来,打算让他们二人前去探探虚实。 “安小姐。”正在准备吩咐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宋宴清的声音。 南月瑶示意芸娘开门,“宋公子?不知何事?” 宋宴清跨步进来,“我来给你送个人。” “送人?”果然下一秒,暗四就进来了。 “安小姐。”暗四对南月瑶施了一礼。 “他天生就有可以夜视的能力,武功也不低在暗道里行事也可更加方便。”宋宴清对暗四的能力做出解释。 “多谢了。”南月瑶发自真心的对宋宴清笑了笑。 “安小姐不必客气。” 随后南月瑶就向几人嘱咐道,“只需探清密道通往何处,是否有危险即可,那里边高手众多,切莫引起他们的注意,安全要紧。” “是。”听到南月瑶的嘱咐,几人心里面感到一股暖意。 先前的许多年他们也在别的主人家做过暗卫,但每次都是以任务为重,听到最多的话也就是:若任务失败提头来见。 从未听过要让他们以自身安全为主的话,就连暗四也对这位未来的王妃多了些认可。 当然,现在还只是他家主子单方面对安小姐有意。 第110章 探路 趁着天黑,三人收拾好要用的东西就出发了。 根据红筱给的密道入口,他们找到了一处偏僻的民宅,暗道入口就在废弃的马圈里。 据红筱所说,她曾在城主府做过厨娘,这暗道也是她偶然间发现的。 这处暗道是前几任城主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路才修的,前任城主的奴仆都被柳行杀了个精光,他现在应当还不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 几人由暗四打头,先行进入,确保入口处没有危险,其余两人才下来。 展画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亮起了火光,众人才看清了这条密道的全貌。 只见这里弯弯曲曲的,甚至还有几条岔路,若非有红筱大约画下来的路线走向,此时的几人定然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不过即使在地底,这里也很干燥,并不会有阴暗潮湿的感觉。 几人按照地图一直往前走,约莫走了有一刻钟的样子,才算是到了城主府,一路上倒是也没有机关埋伏。 到了最后,三人看到了一扇石门,玉衡上手却发现它沉重无比,于是三人合力才将这石门给推开。 怪不得柳行直到现在还没发现这条密道。 三个人悄摸摸的进入了城主府,由于这里高手云集,几人也不敢多留,于是便只是躲在暗处,确认了大致的位置。 这应当是在城主府的后院,因为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婢女和仆从。 就在要离开的时候,展画突然想起来,之前红筱似乎说过,柳行不近女色,刚刚过去的婢女手中的托盘里分明是女式的衣裙。 要说为何不是下人的衣物,那料子的材质在月光下闪着银光,就算放在京都也是好物件儿。 如此看来便只有那位苏小姐了。 “展画?想什么呢,赶紧走了。”玉衡催促道,示意他快些离开,不然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展画思索再三还是对其余两人道,“刚刚过去的婢女,端着一件女式衣裙,应当就是给苏小姐的。” “你可看清了?又如何确定那就是给苏小姐的?”暗四疑惑的询问道。 “我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那料子我是不会看错的放眼京都也没有几件,红筱说过,柳行没有妻妾。”展画笃定道。 “你想干什么?”玉衡看透了他的心思。 “既然来都来了,我们把苏小姐的准确位置拿到再走。” “可是主子说了,不要打草惊蛇。”暗四蹙眉道,他还从未违背过主子的指令。 “主子为我们着想,我们也得为主子想想不是?若是我们可以得知苏小姐的位置岂不是可以更好的制定营救计划,更何况我们只是探探路,又不动手。” 展画说的确实有道理,主子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他们也得帮上主子才行。 最后几人一合计,觉得三个人目标太大,于是便决定让展画和暗四两个人去,玉衡一个人留守在这里。 这样即使出事也不至于全军覆没,一旦出事便立刻离开回去告诉两位主子。 第111章 罚 两人在后面悄摸摸的跟着那几个婢女,然后就看到她们在一个上着锁的门前停下了。 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沉重的铁索,一圈圈缠绕着,这是得多怕里面的人跑出来啊。 门口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一看就知道这两人不简单。 其中一人拦下那几名婢女,“干什么的?” “两位大人,我们是奉城主大人的命令,前来给苏小姐送衣裙首饰的。” 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如此轻易地就相信几人,而是先检查了一番,觉得没问题之后才打开那沉重的锁链,让几人进去。 几名婢女进去后,朱红色的大门又关上了,当真是应了那句诗:“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诶,你说这城主大人对苏小姐这么好,那苏小姐还是对他不理不睬甚至恶语相向,他这是图什么啊?” “谁知道呢。不过咱们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即可,过段时间,主上就来了,咱们只须全须全尾的将人交到主上手中,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另外一人点头称是便继续站岗了。 暗四和展画对视一眼,转身摸回了密道口。 “你们回来了!怎么样?”玉衡连忙询问。 “我们已经找到了苏小姐被囚禁的地方,路线也摸清了。”展画回答。 “没人发现你们吧?”玉衡继续追问。 “没有,放心吧。”暗四回来的时候观察过四周,没人跟着。 “那就好,咱们赶紧回去向主子复命去。”随后几人便又原路返回。 芸娘敲了敲房门,推门进来,“主子,人回来了。” 说着,其余三人就从门外进来了。 “主子,放心吧,密道没问题,而且我们还探查到了苏小姐住的地方。” 宋宴清皱着眉,寒冷的目光射向暗四。 南月瑶也皱眉道,“我不是只让你们探查密道吗?怎么进去了?” 城主府高手林立,不得不小心行事。 下面站着的三人立马下跪,“主子恕罪。” 展画立马道,“是属下自作主张,想为主子排忧解难才贸然进了城主府,主子要罚就罚属下吧。” “哼,你倒是能逞英雄。这次任务,你们三人是合作完成的,即使是你提出来的,他们二人若是不同意,你们也就不会进去探路了。” “不过探查到皖儿被囚禁的地方也算是立了功,便罚俸一年,回去后杖责二十,你二人可有不服?” “没有,属下甘愿受罚。” 他们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卫,不立规矩是不行的,况且今后若再有这样的行为,肯定会坏了自己的事。 南月瑶点点头,随即转头对宋宴清道,“至于暗四,宋公子还是自己处置吧。” 宋宴清此时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来,于是只点点头,不再言语。 “先起来吧,说说你们的发现吧。”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 几人站起身后,玉衡拱手道,“囚禁苏小姐的地方被锁着,门外有两人把守,看起来武功不低,一般的婢女进去后需要经过他们二人的查验。” 第112章 罗刹门 ''“另外,我们还发现,柳行似乎钟意于苏小姐。” “你说什么?钟意与她?”南月瑶随即冷哼一声。 “倘若他真的有意于皖儿那就会放她自由,而不是帮着那群人将她囚禁起来。” 玉衡等人相视无言,展画随即又拱了拱手道,“门外那两人说,他们的主上不日即将抵达荒芜之地。” “他要来了?”南月瑶听到这话,似乎是在确认,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是,属下听得真切他们二人说待他们的主子到来,将苏小姐交出去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南月瑶揉了揉太阳穴,略有些疲惫的道。 待众人都退出去,南月瑶睁开了那双凤眸,透露出浓浓的倦色。 “既然要请你们帮忙,那你们就有权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南月瑶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们关于苏皖的事情。 毕竟将她带走的人能力不低,甚至在江湖上可以说是令人闻风丧胆。 “苏皖是苍山派掌门的女儿,我们二人相识于一次行医,后觉志趣相投,便成了手帕交。两年前苍山派遭人偷袭,苏掌门元气大伤,皖儿亦是被掳走,下落不明。” 她顿了顿,将胸口处闷着的气疏通,才接着讲下去。 “把他带走的人叫蒋煜,是罗刹门的门主。” “罗刹门?就是那个专做杀人生意的罗刹门?”余子墨确实是没想到这件事会牵扯到罗刹门。 因为罗刹门是在五年前崛起的一个门派,当时就在江湖上以杀人不眨眼而闻名。 再者,他什么单子都接,只要银钱给的足够多,就算是皇亲贵胄他也敢杀,有不少的肱骨之臣都折在了这个组织的手里,因此很遭朝廷忌惮。 各国皇帝也曾派人寻找过罗刹门的总部,然而却没人找的到,似乎所有的人都只是在接到任务的时候才会出现,至于罗刹门的门主,就更没人见过了。 罗刹门的门主几乎就没亲自出过手,唯一的一次便是刚才南月瑶讲的事情。 其实在听到苏皖的名字的时候,宋宴清就想到了她有可能就是苍山派失踪的大小姐,但南月瑶不说,他也很难确认。 “罗刹门行事心狠手辣,若你们觉得不妥,我自己去就行。” “既然是一起来的,那我们就是一体的,先前也不是没有同罗刹门的人打过照面。”宋宴清皱了皱眉道。 余子墨随之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南月瑶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最后扬起了一个真诚的笑脸 “谢谢你们。” 宋宴清看着她道,“时辰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苏小姐的下落,其余的就好办了,至于剩下的事明日再说。” 南月瑶温柔的笑了笑,“好,你们也是。” 随即就亲自将两人送出房门。 宋宴清临走时,脚步顿了顿,思索再三,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其实你不必将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你并不是孤身一人,试着依靠别人吧。” 第113章 救人 南月瑶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依靠别人吗?” 将门关上以后,她略带落寞的回了房间。 这么多年,父皇将自己送的远远的,身边唯有祖母一个至亲之人,即使后来自己有了师父,但是他们年事已高,不可能永远陪着自己。 外祖父一家和兄长又都在京都,相距甚远,更是够不到边儿。 后来又与皖儿相识,却被人带走下落不明。 作为璃国的公主自己的婚姻定然也不会掌控在自己手中,所谓的婚姻不过就是拉拢朝臣或维护两国之间和平的工具罢了。 有谁可以依靠呢? 没有!这么多年来只有自己一人罢了。 看着窗外皎洁月色,南月瑶看到的没有光明,只有一片黑暗。 第二日,众人聚在一起制定营救计划。 “既然路线都已经确定好了,那其余的事情就方便很多了。”余子墨双臂环胸,带着漫不经心道。 “麻烦的就是守在大门口的那两个人。”暗四略微有些担忧。 他们既然可以带着苏皖隐蔽这么久,而且几乎探寻不到他们的踪迹,定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那两个人就交给我和子墨吧。”宋宴清亲戚波春,缓缓开口道。 “嗯?”余子墨的面部略微抽搐了一下,好家伙,这追女孩儿连自己兄弟的命都不要了。 “余公子,可以吗?”南月瑶的一双带着清澈的眼看着他。 终是不忍拒绝,“没问题,交给我们,保管这两人影响不到救人。” 说罢带着狐狸一般的笑容,看着宋宴清。 宋宴清全当没看见。 “其实最好让他们昏迷,若是醒着,不管动静多小,定然也会引人注意的。” 随即,南月瑶从怀中摸出了两个小巧的物件儿递给两人。 “这里面的银针上粹着麻沸散,效果很强,迷倒一个成年男子不成问题。” 随即又安排了暗四和展画两人随自己进去救人,玉衡、琴邑和墨瞳留在密道口接应,司棋、书羽和暗二仍旧看守着三人。 暗一和暗三在密道入口候着。 入夜后,众人便开始行动了。 众人一身黑色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按原先计划好的,宋宴清和余子墨飞身隐藏在门外的树上,确认四下无人后,射出了银针。 两人大约过了一刻钟才昏了过去,还好事先准备了麻沸散,不然以这二人的武功,定然要纠缠一番,到时候引来柳行麻烦可就大了。 南月瑶带着暗四和展画摸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这儿竟然别有洞天。 这里是大漠深处,水源匮乏,有树都很不容易了,然而这里竟然有各种各样的鲜花,有些还是极其名贵的品种。 先前两人只在外面摸清了路线,里面的情况并不清楚,所以几人进来之后十分的小心。 过了许久,三人才发现,这里似乎并没有下人,想来还是怕有人助她出逃才并未有下人服侍。 以这间院子的布局和柳行对苏皖的态度,南月瑶基本可以确定,苏皖就在正房。 第114章 姐妹相见 南月瑶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一名身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正看着窗外的月色出神,一头墨发披散在肩上,衬得整个人都好似月色仙子一般。 听到声音,他以为是柳行又来了,于是便道,“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然而等了半晌却没听见那人的回答,于是便转过头去,在看到来人时瞪大了眸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从座位上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南月瑶奔来,张开手臂,宽大的袖子将南月瑶包裹在内,衣衫上暗绣的银丝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南月瑶也早已经红了眼眶,回抱着苏皖,似是要将无尽的思念都通过这个温暖的拥抱诉说出来。 “安儿,我终于等到你了!”这两年的囚禁早已将她的心折磨的千疮百孔,现在的自己不过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这些年,她哭过、闹过、自尽过,可无一例外,都没有如她所愿,所以她活的是生不如死,不过这不正是蒋煜的目的吗。 后来,她渐渐的麻木,整日只会望着家的方向,以泪洗面。 过了许久,两人才放开彼此。 “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嗯。”苏皖揩了揩眼泪,点头回应。 南月瑶将事先准备好的夜行衣拿了出来,“你先换上。” “好。” 待人换好后,展画来报,“主子,外面没问题!” “好,赶紧走!”南月瑶揽住苏皖的腰肢,飞身越出院墙,与宋宴清等人汇合。 “走吧,他们快醒了。” 南月瑶点点头,几人迅速离开,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回到了客栈。 回去后,南月瑶就立马给苏皖号脉,本来已经调好的身体,却由于这两年的忧思过度有些伤及根本,日后还得好好调养。 姐妹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彻夜畅谈,可思及苏皖的身体状况,她还是让她早早的就休息了。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就像幼时一般。 “人呢?”此时的城主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昨日刚送过来的月白暗纹刻丝月裙,柳行冷声质问。 那两人面带苦涩,“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醒来才发现的不对劲。” 他上前两步,拿起衣衫的一角,置于鼻尖轻嗅,上面还留有苏皖的味道。 半晌后,“你们二人看管不利,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来人!” 不知从何处,落下两名黑衣男子,瞬间将两人钳制住,动弹不得。 “处理了。” “是!”紧接着便要带走他们。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们!我们是罗刹门的人,你没有权利处理我们!” 柳行并未回答,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一名男子,向他行礼道,“主上。” “白先生?”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刹门的二把手——白思闳。 “主······主子·······”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眼前的人正是罗刹门门主。 “主子饶命啊!”身边的黑衣人没有理会将人拖了出去,声音渐行渐远。 第115章 可笑的说辞 “主子!”白思闳恭恭敬敬向蒋煜行礼。 蒋煜手上的力道逐渐变小,衣服顺着他修长的手指就滑落了下去。 “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消失,她亦是没能力自己出逃,找!本座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敢从我手上劫人!” “是!不过主上,最近荒芜之地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男一女,不过都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容会不会是……” 蒋煜低头思索了半晌,最近自己一直在忙着罗刹门和苏皖的事情,倒是没怎么关注城里的事。 “去查。” “是。”白思闳领命离开,他是蒋煜的心腹,然知道找到人之后该怎么办。 这边的客栈里面,一片安详,苏皖这夜更是睡的安稳,毕竟熟悉的人就在身边。 第二日凌晨,天尚且还黑着,众人应当还在睡梦中,却有一群不速之客来了。 玉衡没有敲门,只是在外面轻声询问,“主子?” 南月瑶和芸娘睡眠一向较浅。 听到声音,二人披了件衣服,便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南月瑶蹙眉询问。 时间还早,玉衡平日里很有分寸,怎么会现在来找她。 “主子,城主府的人查过来了。” 听到这话,南月瑶立做出安排,吩咐芸娘和玉衡二人保护好苏皖,自己则是回到里间,迅速用一根玉簪挽好头发,提剑离开。 来到一楼的大堂,除了看管红筱他们的人,其余的都已经准备迎敌了。 “怎么会这么快?”这才多久,竟然就找过来了。 “这儿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况且能人异士颇多,找过来也是正常。”宋宴清冷静的分析着。 南月瑶蹙了蹙眉,几人商量着,一会万一打起来了,得带着苏皖先离开,其余人留下来斡旋。 只是现在就起冲突的话,其余的事就难办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利剑,自己已经看着苏皖被带走了一次,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想从自己这儿劫人,就得做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准备。 恰在此时,外面的白思闳隔着门喊道。 “各位,在下乃城主府的管事,我们府上的小姐贪玩出逃,许是惊扰了各位,我们现在就带她离开,万望各位海涵。” 白思闳早已组织好了一套说辞,只是听起来着实有些可笑,谁家的小姐会像犯人一样被囚禁起来。 这几个人自己查了一夜,却没能查出他们的来历,他们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神秘莫测。 不知对方的身份和能力,还是谨慎些为好,所以他的语气倒也算客气,组织好的说辞也比较合理。 南月瑶早就看厌了这群人虚伪的嘴脸,并不想客气,然而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确定人就在这间客栈里。 于是便周旋道,“你们怕是弄错了,这儿并没有贵府的小姐。” 白思闳哪可能轻信,于是便提高了音量,“在下也只是为城主办事,职责所在,还请开门让在下瞧一眼,也好回去交差。” 第116章 脱困 然而过了许久,门内都没有声音传来。 白思宏向前一步,紧了紧手中的剑,“各位,若再不开门,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说着便挥手让手下人破门而入,然而就在要踏上阶梯前的那一刻,两道身影飞身而下,惊得众人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只见面前的两人身着玄色衣衫,头发高高束起,两人皆戴着青面獠牙的可怖面具,虽然看起来大体相似,然而又有细微的差别,腰间挂着两块玉牌——明晃晃的“七星楼”三个字赫然在上。 其中一人拿着子午鸳鸯钺,另一人拿着钩,立于门前,呈进攻的态势。 白思宏眼尖的看出来两人的身份,越过手下一众人等,向两人施了一礼,“两位兄台怎么会到这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要是早知二位来此,白某定然要好好设宴款待二位。” “少废话!我们楼主在里面休息,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开!”魑魅冷着声音道。 “七星楼楼主?安夫人?她也来了?”白思宏有些惊诧,没想到七星楼楼主也会来这里。 “既然知道了,就带着你的人快滚!” 白思宏思考了片刻,还是道:“二位,我也只是领命行事,还望行个方便。” “你们搅扰了楼主,还想进去?滚!” 白思宏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然而面上不显。 七星楼在江湖上的势力现如今一年强似一年,已经隐隐地超过了罗刹门,其中魑魅和魍魉二人在江湖中的实力更是数一数二的,有传言道:这二人的实力可抵千军万马。 说法是夸张了些,然而正是有这样的评价,江湖上的人即使对他们的实力再怀疑,也不敢轻举妄动。 思考了一番之后,他向二人道:“二位,咱们下头的人办事总得合主子的心意才行,这样吧······” 他佯装苦恼,“我让人去请示一番,可好?” 魑魅魍魉二人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否决,仿佛想用这种沉默的方式逼退面前的众人。 “去吧。”里面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众人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里面的人会开口,白思宏怕对面的人反悔,急忙派人前去禀告蒋煜。 外面剑拔弩张,里面也是严阵以待。 此时的城主府内,蒋煜听了手下人的回禀,“你的意思是,七星楼的楼主亲自来了?” “是。” 蒋煜沉思了许久,在权衡利弊下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让他们回来吧。” 下头的人领命前去传递消息了,蒋煜却是一脸的阴沉和偏执,“皖儿,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一定会!” 白思宏收到消息,又带着那虚假的笑意,“叨扰各位了,改日定然登门致歉。” 说罢,便带着一众人等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门内众人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魑魅魍魉二人推开门,向着南月瑶的方向拱手道,“主子。” “嗯,你们二人辛苦了,退下吧。”南月瑶对二人挥挥手道。 第117章 父辈恩仇 芸娘待他们二人退下后,余子墨问道:“没想到这里也有七星楼的人。” 南月瑶淡然一笑,“他们二人是我的贴身暗卫,一直都跟在我们身边。” 宋宴清了然,难怪这一路上都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当时还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 “今日各位都辛苦了,这份恩情我和苍山派定然会铭记于心。” “客气了,既然我们是同行的伙伴,那么定然要互帮互助,天色还早,上去再休息会儿吧。” “好。”说罢,南月瑶施了一礼,款步上楼。 看着南月瑶纤瘦的背影,宋宴清对她的好奇又多了几分,明明那么瘦弱,却要肩负起那么多的责任。 不论是一国公主、七星楼楼主还是鬼医谷义女,这一重重的身份所带来的责任还真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和自己真像呢。 回到楼上的房间,苏皖还没有醒,由于长久的监禁,她的身心都受着很大的折磨,即便是被救出来也睡不安稳,所以南月瑶在熏香中加入了安神的药物,这才让她得以睡个安稳觉。 南月瑶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她安稳的睡颜,南月瑶心中的石头才稍稍放了下来:还好,她还在。 “你们退下吧!”南月瑶吩咐二人。 “是。”二人轻声道。 南月瑶就这么守在她床边,一直到她自然睡醒。 这一觉真长啊,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 “你醒了。”南月瑶看着她,眼中满含着久别重逢的情绪。 “安儿。”苏皖轻声唤道,然而睡的时间太久,嗓子还有些沙哑。 南月瑶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温水,温暖的水流划过干渴的嗓子,也似一汪温泉浸润了苏皖千疮百孔的心脏。 “饿了吧,我叫人把饭菜送过来。”南月瑶起身让芸娘准备了些清淡可口的饭菜。 饭菜很简单,但是因为有身边人的陪伴,所以吃起来却比山珍海味还要好。 “安儿,我······” 南月瑶握住她紧张不安的手,温柔的道,“你不想说,那我们就不提了。” 苏皖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没关系,更何况这件事情事关苍山派,现在还把你牵扯了进来,你有权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南月瑶点点头,这样也好,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苏皖的声音如同潺潺的流水,轻声讲述着这一切,“多年前,我的父亲有两名好友,他们三人自小一同长大,关系是再好不过的了。后来父亲的那两名好友两情相悦,定情成婚,双方的父母也非常的满意,不久之后便诞下一子。” “然而人生总是充满着意外,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幸福,可是有人却看不惯,当初爱慕着的人迎娶了别人作娘子,怎么可能甘心呢,便将他娘子毒杀了。” 南月瑶皱了皱眉,这事情她好似听过。 “那男子便是蒋祉君,也就是蒋煜的父亲。”苏皖继续说道。 “后来,他听信了一个道士的胡言乱语,说只要献祭百人,便能将他娘子复活,便将他娘子的尸身用冰棺封存,不断地杀人献祭,第一个······便是当初杀他妻子那人。” 第118章 爱恨情仇 “再后来,他为了杀人不择手段,竟然将一个村落的人都抓去献祭了。我父亲最终还是发现了,于是便想让他停手,然而,他却执迷不悟,最终······死在了我父亲剑下。” “······蒋煜当时也在,他就看着他的父亲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醒不来了。自那之后,他就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恨上了苏家。” 南月瑶想了想,感觉似乎没那么简单,“蒋煜对你······似乎不止是恨。” 苏皖苦笑,是啊,不只是恨,还有爱,所以他们是矛盾的,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感来对待蒋煜。 “小时候我贪玩,父亲去找蒋祉君的那天我就藏身在父亲的马车上,我看到了蒋煜的长相,所以心中一直对他感到愧疚,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的身子又差,经常会到庄子上去休养,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在那里相遇,还成为了朋友。我只希望能为这一切做些弥补,所以隐瞒了身份,一直暗中帮他,再后来······我们爱上了彼此。” “那天我父亲突然来看我,他也知道了我的身份,自那以后,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也被送到了鬼医谷,直到两年前······” 讲到这儿,南月瑶也知道了后来的故事。 “他不会放过我的,我了解他。”苏皖的心中有对蒋煜的愧疚,对他的爱还有他伤害自己家人的无奈。 她没有资格去恨他,至少她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南月瑶轻轻地握住了苏皖的手,“我们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等我们把这里的事情全部都解决了,就离开。” “嗯,我知道的。”苏皖理解南月瑶心中的担忧,若是现在就将自己送回去,那路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皖儿,我一会儿让芸娘给你做一张人皮面具,这样就算蒋煜查过来也发现不了你的身份。”南月瑶早就在出行前就预想过无数遍找到苏皖的场景,所以早早就预备好了一切。 “好。” 南月瑶吩咐芸娘让她准备好需要用到的工具,帮苏皖换了一张脸,考虑到蒋煜和苏皖相处这么久定然对她身上的气味很熟悉,还用了特殊的药水将她身上的味道也掩盖了。 看着面前普普通通的少女,南月瑶的心总算是放下些来。 “主子,晚膳备好了。”敲门声响起,玉衡在外面道。 “知道了。”南月瑶转头对苏皖道:“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我们同行的伙伴。” 苏皖点点头,二人携手下了楼。 苏皖施了一礼,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闺秀的仪态。“苍山派苏皖见过各位。” 对面的宋宴清众人亦是回礼于她。 “在下宋宴清,为行走江湖便利,化名欧阳靖。” “在下余子墨,还请苏姑娘多多关照。”余子墨拿着把扇子不着调的道。 “多谢欧阳公子和余公子搭救之恩,苏皖铭记于心,来日定将报答二位恩情。” “苏姑娘客气,我们是同行的伙伴,理应同进同退。”宋宴清谦逊有礼的道。 第119章 下战书 “好了,都别站着了,吃饭吧。”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着接下来的计划,一件事是要拿到魔晶草,另外一件事就是怎么把荒芜之地收入囊中。 “郭明义一个半月前出门游历,红筱说他是一名医者,经常会出门寻找药草,差不多也是一个多月就回来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定是能等到人的。”余子墨将问到的消息同步给了众人。 “咱们直接去他住的地方找不行吗?”玉衡纳闷儿的问。 展画翻了个白眼,无语道,“那么重要的东西,他肯定会随身带着啊。” “你······”玉衡刚想怼回去,南月瑶就出声打断了二人的争论。 “没错,魔晶草是难得一见的珍宝,定然会有很多人想要得到它,他一定会随身带着的。” “展画,你去盯着郭明义家。”展画正滋个大牙乐呵呵的,觉得主子偏袒他呢,下一瞬就被安排了任务。 玉衡瞬间就闷声笑了。 “是。”展画咬着牙应下,司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宋宴清勾勾唇角,道,“让暗四跟他一起去吧,两个人也互相有个照应。” “是。”暗四应道。 “还有一件事,就是怎么让荒芜之地为七星楼所用。”南月瑶本来是想只要让七星楼在荒芜之地有一席之地即可。 但是现在发现蒋煜是荒芜之地的城主,那么他就不可能跟自己合作,他不是傻子,定然也猜到了苏皖跟自己的关系。 苏皖曾经在鬼医谷休养,自己作为宇文玥这一层身份,定然同苏皖是相识的,宇文玥又在七星楼行医,那么安忆婉跟苏皖也认识。 只是碍于七星楼现在逐渐涨大的势力,所以才不愿意硬碰硬。 那么现在就是要让七星楼成为这里的主宰者,这股势力在蒋煜手中还是让人不能放心。 “下战书。”宋宴清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 “任何人可向城主发起挑战,只要赢了,这座城便可易主。”宋宴清继续道。 “可是蒋煜的功力很深,可以同我父亲打个平手。”苏皖担忧的道。 “苏伯父的功力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但不管多难,也得试试不是吗?” 南月瑶皱着眉,她心中也是担忧的,但这件事情必须做。 “没关系,还有我。”宋宴清温声开口。 南月瑶看着面前的男子,心中仿佛有了一些支撑。 “就是啊,可别小看我们宴清,他的武功在我们大盛可也是少有人能比的呢。”余子墨也安慰道。 “好,那我们就下战书,让荒芜之地——易主!”南月瑶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当天晚上,城主府的大门上就插着一支箭,上面赫然悬挂着一封战书,挑战人就是七星楼楼主。 “主子,这······”白思宏感到吃惊,本来他以为七星楼的人是前来合作的,没想到竟然是要夺得城主之位的。 蒋煜看着桌子上的战书,心下了然,“皖儿和七星楼的人认识。” 他的双手用力捏着,指节泛白,这么来看,皖儿定然是让他们带走了。 第120章 决斗开始 擂台早就已经备好,只等待两人的精彩决斗。 客栈的院落中,南月瑶一套剑耍的极其漂亮,而且招招致命,对付蒋煜这样的人不能留有任何余地,否则定然会被他压制的无法反抗。 宋宴清看着那道利落的身影,不由勾起了唇角,但很快他的心中就被担忧淹没了。 依照苏皖对蒋煜功力的描述,实力也是不可小觑,自己上去或许能压制住他,但这场决斗,应该由南月瑶亲自完成。 正想着,南月瑶一套剑耍完了,看宋宴清在那里站着,便走了过来。 “宋公子,怎么了?” 宋宴清笑笑,“没什么。你觉得有几成的把握能赢?” “不知道。”南月瑶摇摇头,“我曾经也同苏伯父切磋过,勉强能打个平手,还是以智取胜,所以总的来说,我的功夫不如苏伯父。” “比武确实不能用蛮力,智取也可以让你少受些伤害。” 南月瑶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男子,心中的冰湖好似化开了些。 “我教你一套招式,关键时刻可以保命。”宋宴清继续道。 “什么招式这么厉害?”南月瑶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是我母后家族中的秘术。”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激起了一片波澜。 “这······”任何人都知道,一个家族的武术秘籍向来是不外传的,这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无妨,只要能保你平安无虞便好,我教你。”宋宴清知道她的心中所想,安抚道。 “好吧。”现在最要紧的是将城主之位拿下,带着皖儿平平安安的回去。 宋宴清一招一式的教着南月瑶,两人在艳阳下舞着剑,好似一对璧人,然而锋利的招式下暗藏杀机,又昭示着两人即将面对一场恶战。 余子墨在二楼的窗户上看着这一幕,默默地把窗户又关上了。 本来是想透口气的,算了吧······ 三日后,荒芜之地的人都赶来了,听闻这场决斗是七星楼楼主亲自上场。 白思宏先行走上擂台做着开场:“各位!咱们荒芜之地的规矩向来是能者居之、弱肉强食,既然有人下了战书,那这擂台是一定要搭的,废话不多说,有请城主大人!” 蒋煜现在还是以柳行的身份上场,戴着一张人皮面具。 然而他一上场就看向南月瑶众人所在的地方,他认为苏皖定然会被他们带在身边,然而看了半天,却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们人人都戴着面具。 南月瑶看着台上的人,又向身边的人吩咐道,“保护好皖儿。” “您放心。”芸娘道。 “放心去吧!这儿有我。”宋宴清也向南月瑶作出承诺。 “下面有请挑战者,七星楼楼主——安夫人!” 南月瑶款步走上擂台,只见来人身着一双羊脂色翘头珍珠鞋,一袭软烟色百褶素裙,豆绿色遍地撒金缂丝对襟长褙子,头发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腰间的玉佩象征着女子的身份,脸上扣着一副银色面具,更添神秘。 第121章 局势逆转 两人立于擂台两侧,蓄势待发。 两人皆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剑,今日的天气似乎格外的炎热,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意。 随着白思宏的一声,“开始!” 两人几乎同时将剑拔出剑鞘,阳光照在上面,映出剑的寒芒。 蒋煜率先发动攻击,他身形一闪,剑如疾风般刺向南月瑶。南月瑶侧身避开,同时挥剑回击,剑与剑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台下的众人看到这精彩的一幕,也是久违的感到了身体中那股血腥的杀意。 宋宴清和身边的众人眉头紧锁,仔细观察两人的交锋。 两人的剑法都极为高超,招式凌厉,速度极快。他们的身影在擂台上交错,剑影闪烁,让人眼花缭乱。 蒋煜剑法刚猛,每一招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试图压制南月瑶。 而她则以灵活的身法和巧妙的招式应对,寻找着男子的破绽。 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都逐渐进入状态,攻击越发猛烈。蒋煜的剑势如排山倒海,南月瑶的剑法则如行云流水。 两人的剑风不尽相同,然而却都是招招蕴含着杀意。 南月瑶想的不错,她的功力确实是不及蒋煜的。 两人的招式过的很快,南月瑶一个躲闪不及,肩膀上就被深深地划开了一道血口子。 “主子!”芸娘焦急地叫道。 “安夫人,你的七星楼经营的很好,但你的功夫可是不行的,早些认输,也能少受些伤不是?”蒋煜冷冷的声音传入南月瑶的耳朵中。 “就是啊!七星楼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下面一个壮汉看到南月瑶受伤也嘲讽着。 这一场决斗输了,那丢的还有七星楼的脸面,今后更是寸步难行。 “柳城主,这才刚刚开始,你急什么?”说罢,便又一剑刺向蒋煜。 两人又扭打起来。 “怎么办啊!安儿的实力不如蒋煜,现在还受伤了。”苏皖焦急地道。 “相信她!她能做到。”宋宴清沉着道。 虽然他也很担心南月瑶,甚至在她受伤的时候就想一剑杀了蒋煜,但是他知道,这件事得由她亲自完成。 众人听到这话只得沉下心来,继续看着擂台上的两人。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人打的难舍难分,甚至南月瑶隐隐有被压制的架势。 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蒋煜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全力刺向南月瑶。 然而,南月瑶却在关键时刻侧身一转,避开了攻击,并顺势一剑刺向蒋煜的胸口。 蒋煜大惊,急忙挥剑抵挡,但已经来不及了。南月瑶的剑准确地刺中了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南月瑶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微微喘息着,对着台下的伙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这是宋宴清前一天教给南月瑶的招式。 宋宴清在面具下也扬起了胜利的微笑,与有荣焉。 台下一片寂静,都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第122章 易主 “主子!”白思宏马上跑到擂台上来,小心翼翼的将蒋煜扶起。 蒋煜靠着手中剑的支撑,还有旁边的白思宏搀扶才能勉强站得起来。 “主子您没事吧?”都伤成这样了,看起来像是没事儿吗?就多余问。 蒋煜没有回答,虚弱的声音向南月瑶道,“你赢了,这荒芜之地的城主之位从今日起便是你的了。” “将令牌取来。”他转头向白思宏道。 白思宏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齿的对下面的人吩咐,“将令牌取来。” 身后的人将令牌拿了上来,走到蒋煜身边。 蒋煜虚弱的抬了抬手,示意将令牌交给南月瑶。 看到这块令牌,南月瑶伸手拿走,盯着它半晌,然后举了起来。 这昭示着,从这一刻开始,荒芜之地的领导权属于安忆婉了。 台下的众人相互看了看,齐声道:“参见城主。” 这一场决斗两人都受了伤,南月瑶答应蒋煜等人,等蒋煜的伤养好再离开,但是他手底下只能留一名医者和白思宏,其余人等第二日全部离开。 等回到客栈的房间内,南月瑶再也忍受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安儿!”苏皖急忙扶住南月瑶将要滑下去的身体。 “主子!”身后的芸娘也着急的道。 苏皖和芸娘二人小心翼翼的将南月瑶放到床榻上,芸娘急忙给南月瑶号脉。 “怎么回事?”宋宴清和余子墨急匆匆的赶过来。 刚刚他们正要进房间就听见了苏皖和芸娘焦急的声音,连忙过来查看情况。 “我也不知道,安儿这刚进来没走两步就喷出一口血来昏了过去。”苏皖看着这一幕也是手足无措。 “主子受了内伤,现在功力有些紊乱。”芸娘给出了诊断。 “那现在怎么办?” “需要有人给主子调整一下内力,不然再这样下去,会爆体而亡的!”芸娘皱着眉,这是最坏的结果了。 “怎么会这样?安儿刚刚从擂台回到客栈看起来没什么事情啊!”苏皖还是不敢相信。 “她应该是一直在忍着,刚刚蒋煜拍了她一掌,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受的伤。”余子墨为南月瑶这惊人的毅力感到钦佩不已。 “行了,别废话了,我来帮她调整内力,你们看着,别让人前来打扰。”宋宴清对众人吩咐道。 “好。”几人出了房间,带上了门,好让他可以心无旁骛的疗伤。 宋宴清轻轻的将南月瑶扶起,将内力从丹田处全部都运输到双掌上,为南月瑶调整着。 两种内力在南月瑶身体中相会,一股牵引着另一股,走向正确的方向,一股股暖流顺着经脉流遍全身,仿佛灵魂的共鸣。 南月瑶瞬间感觉舒服了许多。 这一套功法下来,宋宴清的额头上也密密麻麻的沁出了许多汗珠,但手上一直没停,帮南月瑶调整着内力。 一个时辰之后,房门打开。 “欧阳公子,怎么样了?”苏皖看到宋宴清出来,连忙询问她的状况。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宋宴清的声音有些虚弱。 第123章 询问 苏皖连忙进去看南月瑶的状况了,余子墨上前扶住宋宴清,生怕他摔了。 “多谢公子了。”芸娘真诚的道谢。 “举手之劳罢了。她现在应该就完全没事了吧?”宋宴清还是不太放心。 “没什么大事了,只是晚上可能会发热,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就好了,公子快些去休息吧。”芸娘看宋宴清有些虚脱,便催促道。 “就是,先回去歇着吧,你自己现在都没好到哪儿去,还有功夫关心别人。”余子墨生怕他的蛊毒发作,也是劝道。 宋宴清点点头,任由余子墨搀着自己回去了。刚回房间没多久也是脱力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丑时了。 而另一边,南月瑶果不其然发了高烧,苏皖和芸娘也是一直在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 宋宴清醒来后,来到南月瑶房间,看到一旁已经在桌子上睡着的苏皖,再看向床上尚且还有些发热的南月瑶,缓步走向床边。 南月瑶现在未施粉黛,钗环尽除,双颊因为发热,有些彤红。 “欧阳公子?”苏皖睡得本就浅,有动静一下就醒来了。 “她没事吧?”宋宴清虽然问着话,可视线却从未从南月瑶身上离开。 “没事了,已经没刚刚烧得严重了。”苏皖看宋宴清的眼神,若有所思。 “欧阳公子跟随安儿来到这里,家里的夫人同意吗?” 宋宴清终于回过头来看向苏皖,“在下尚未成婚。” 苏皖挑了挑眉,轻轻点头,继续发问,“那你觉得安儿怎么样?” 宋宴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她很好。”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 “确实!我们安儿的确很好。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谁。”说罢,她云淡风轻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宋宴清皱了皱眉,问道,“有很多人吗?” 苏皖努力压下自己的唇角,再抬起头时却是面色如常。 “当然了,安儿是璃国嫡公主,两位兄长,一位是未来储君,另一位是晋阳王,皇贵妃执掌凤印代行皇后之职,又对安儿宠爱有加,太后娘娘更是把人护的跟心肝儿一样,外祖乃是当朝丞相,两个舅舅都是肱股之臣,另一位是有名的皇商。” “刨去这些不谈,更何况,我们安儿自己也很优秀啊!凭借一己之力创办起了七星楼,又跟随宇文谷主行医多年,救人无数、美名在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功夫好、有头脑,而且貌若天仙。追求安儿的人自当是门庭若市。” 看到宋宴清听完这些话沉默的样子,她又道,“不过安儿眼光高,到现在我还未看到她对谁动过心呢。” 宋宴清的眸子瞬间有些发亮。 “她很优秀。”宋宴清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好似是说给苏皖听。 “你喜欢她么?”苏皖这个问题好像给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沉默了半晌,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一幅幅从脑海中闪过。 第124章 确定心意 “喜欢。”宋宴清眼神坚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苏皖唇角的笑终是压不住了,点了点头,继续喝茶,未言一语。 半晌后,苏皖站起身来道,“我去倒点儿水,给安儿擦擦身子,劳烦欧阳公子看顾一会儿。” “好。”宋宴清应道。 苏皖端着水盆离开了,留下二人独处掌中,不过走的时候将床幔放了下来。 宋宴清看着帐中熟睡的女孩,就这么看着,眼中好似含着一汪春水。 夜深人静,只有窗外传来风掠过房屋的声音,房中烛火闪烁,一切都尽显安宁。 过了半晌回来,苏皖看宋宴清还是这个姿势,感到有些好笑。 “欧阳公子,再过几个时辰,天都亮了,你要一直盯着她啊?” 宋宴清笑了笑,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行了,快回去休息吧。”苏皖为他解围。 “有劳公子替我看顾安儿了。” “好,那我就回去了。”宋宴清起身点点头,出了房间。 苏皖上前给南月瑶用水擦了擦身子,又摸了下额头,没刚才那么烫了。 第二日清晨,南月瑶清醒过来,看到床边趴睡着的苏皖,感到十分安心。 芸娘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南月瑶清醒过来,连忙上前。 “主子,您醒了!” “嗯!?”苏皖还有些没清醒过来。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南月瑶摇了摇头,“我没事。” 烧了一晚上,南月瑶的嗓子有些沙哑,芸娘赶紧去倒了杯温水。 一杯水浸润过后,她说话的声音总算是正常了些。 “你照顾了我一晚上吗?你身子还没休养好,受的住吗?赶紧去睡会儿吧!” “我没事儿。我只照顾了你后半夜,之前都是芸娘照顾的你,而且……” “而且怎么了?”苏皖好奇。 “欧阳公子也来替我看了一会儿,我当然不累了。” 苏皖虽然觉得宋宴清这个人看着挺靠谱,但主要还是看南月瑶。 看了看她的反应,除了有些惊讶也没什么。 “那也去休息。”南月瑶仍旧不放心,还是催促道。 “哦,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苏皖看到她这强硬的态度,磨磨蹭蹭的离开了。 看着离去的好友,南月瑶才思考起来苏皖的话。 芸娘给南月瑶掖了掖被角,道:“主子,这宋公子……” 南月瑶沉默了,她得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她没回答芸娘的疑问,只是问道,“展画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还没有呢。”芸娘道。 “知道了,我要沐浴,去烧些水来。”出了一晚上的汗,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是。” 待南月瑶沐浴完,终于感觉清爽了,头脑也灵活了。 芸娘在后面为南月瑶簪发,道,“主子,信已经发出去了,明日咱们的人就会过来了。” “嗯,知道了。城主府那边有动静吗?”南月瑶继续询问。 “没有,看起来很正常。” “继续盯着,他可没看起来那么简单,万不能松懈了。” “是。” 第125章 郭老先生 “咱们还是先在客栈里住着,一定要保护好皖儿。” “属下明白。” 蒋煜不会放弃寻找苏皖,起码得将人带回上京,不然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这时敲门声响起,芸娘前去开门。 来人正是宋宴清,“宋公子。” 宋宴清点点头,询问“安小姐呢?暗四回来了。” “在里面,您请进。”芸娘让开,让宋宴清进去。 “宋公子。”南月瑶起身走过来,施了一礼。 “安小姐,你没事了吧?”宋宴清尽管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没有越矩。 “我没事了,有劳公子关心。这么急着来,有事吗?” “暗四来报,发现一人回到了出现在了郭明义家。” “那应该就是他了,走吧,去看看。”南月瑶道。 芸娘给南月瑶披了件斗篷,让芸娘留在客栈保护苏皖,带着玉衡去了。 一路上,众人看着南月瑶的马车,目送她离去。 “没想到咱们的新城主竟然会是个女子。” 另一名同是女子的人道,“女子怎么了?不还是胜了那柳行,听闻他还在城主府养伤呢,咱们这位新城主就已经出门了。” “就是!咱们这地儿不向来是这样吗,强者为尊。你不服啊?来来来,打一架。”另一名女子也是维护道。 “行了,快走吧。”那男子的同伴劝道。 这一场小小的闹剧并没有影响到南月瑶等人,他们已经到了郭明义家。 宋宴清伸手想扶她下车,南月瑶顿了一下,只是隔着衣服搭上了他的小臂。 宋宴清有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郭明义已经被展画和暗四看了起来,正在里面嚷嚷。 “不是,你们到底是谁啊?我老头子都年过半百了,你们这样一点儿都不尊老爱幼!” “耐心等着,马上你就知道了!” “你们……” 只见老人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垂首顿足,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只是声如洪钟,感觉和年龄极为不符。 “主子。”展画看到来人,环胸抱剑的手也顺势放了下来。 几人走到郭明义面前,南月瑶率先开口,“老先生,失礼了。” “你就是他们口中要见我的人?”郭明义吊儿郎当,语气中透着轻蔑。 “是。”南月瑶边说边坐在玉衡搬来的椅子上。 “呦,你还挺自觉。” 南月瑶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郭老前辈,昨日有人挑战城主您知道吗?” “知道啊,我听人说了,好像是个小姑娘,还赢了……”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 “不会是你吧?” 南月瑶唇角轻勾,微微点头。 郭明义被惊得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您放心,我们这次来是想向您讨要一样东西。” “什么?”他感到疑惑,“我老头子这儿都是些药草,能有什么你要的?” “魔晶草。”南月瑶朱唇轻启,说出的三个字却让他感到更震惊和疑惑了。 但是面上不显,周旋道,“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第126章 拿到药草 南月瑶笑容更甚,“做个交易吧,老先生,只要您把魔晶草交给我们,无论多少金银财帛,都可以给您。” “我老头子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更何况我都说了,我没有你们要的什么魔晶草。”郭明义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道。 “可是宇文老谷主明明说在您这儿啊。唉~看来是他撒谎了,待我回去就找他算账去!”南月瑶作势起身要离开。 “慢着!你认识宇文邕?”郭明义站起身子来,连忙叫住众人。 南月瑶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转过身来。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老前辈?” 郭明义叹了口气,“那个老家伙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只告诉我说您这儿有一株魔晶草,已保存数年,我可来寻找一番。” “如何证明你二人认识?”郭明义还是不太相信。 南月瑶从袖口中拿出一枚半月形的玉佩递给他。 郭明义接过玉佩仔细辨认,确认这就是鬼医谷的物件儿,又递还给她。 “行吧!既然是那老家伙开口,我亦欠他一份人情,就给你们用用好了。” “当真!”余子墨本以为会很难拿到这魔晶草,没想到仅靠一枚玉佩就完成了。 “我老头子还会骗你们不成?拿我当什么人?”郭明义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郭老前辈见谅,我们已经寻找这药草很久了,所以有些失礼了。”宋宴清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算了算了,不跟你们小辈一般见识,不过你们要这魔晶草干什么?”既然是他的东西,总得知道是干什么的,自己守护了这株药草这么多年,可不能是用去害人的。 “晚辈想为一人解蛊。”南月瑶回答。 郭明义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蛊?” “血煞蛊。” 郭明义往前走的脚步瞬间顿住了,“什么!?血煞蛊?” “是。” “为谁解?” 众人沉默了半晌,“为我。”宋宴清打破了这片寂静 郭明义看着眼前与常人无异的男子,“你看着可不像有事的样子。” “晚辈日日习武,故而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宋宴清礼貌回答。 盯着他看了半晌,郭明义的思绪好似被拉回了多年之前,“血煞蛊不常见,这蛊虫很是难养,你也是倒霉。” 他边说边带着人往里走,“老夫我也就是年轻的时候见过一次。” 他将出行时背着的行囊解开,从众多物品之中挑挑拣拣,半晌过后,拿出了一个极不起眼的盒子。 递给南月瑶道,“这就是那你们要的东西了 。” 南月瑶将盒子打开,一股寒气和特殊的药草香扑面而来。 “多谢前辈了。”南月瑶勾唇浅笑。 转而又想到了什么,“您说您年轻的时候见过一次,可以跟我们讲讲吗?” “那有什么不行的,来来来,坐。” 郭明义多年来都是孑然一身,无妻无子,孤单得很,好不容易遇到些个能说话的,也追忆一番青春。 众人坐下,静静地听一位老人讲述久远的故事。 第127章 旧时往事 “想当年我还很年轻,跟随师傅云游四海,某一日行至大盛,看到大盛皇帝发布告示,遍寻天下名医为皇后娘娘治病,我师父他老人家医毒双绝,也想瞧瞧这皇后娘娘的病症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入了宫。” 听到这儿,宋宴清在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力度大到几乎要将自己掐出血来。 南月瑶众人亦是担忧的望向他,老头子没注意到这些,继续自顾自的讲道。 “当时的皇后娘娘昏迷着,探脉亦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但是却双眼乌青,嘴唇发黑,浑身发热。我师父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来皇后娘娘是中了蛊毒。” “大盛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我和师傅亦是被留在了宫中,给娘娘解蛊,但此事谈何容易?要想解此蛊毕得查清是什么蛊?母蛊在哪儿?可对于这些。我们确实一无所知。” 讲到这儿他似乎有些累了,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 “后来呢?”余子墨迫不及待的询问。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师父帮着出了个主意,对外宣称已经找到可以救治皇后娘娘的办法了,这样,下蛊的那人定然不放心,会前来查看。果不其然,当天夜里,皇后寝殿中便故意调走了一些守卫。” “一名女子身着黑色斗篷就出现在了皇后娘娘的寝殿中,手拿匕首竟然要行刺皇后,大盛皇帝带兵及时出现,才制止了这一闹剧。” “你们猜是谁?”郭明义还适时地提出问题吊着几人的胃口。 “这我们哪儿能猜的着啊,您老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余子墨催促道。 “是皇后娘娘宫中的贴身婢女,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但是那人当时可是恨毒了皇后啊!说什么皇后伙同宫外之人将他弟弟卖入了宫中,成了没根儿的太监,自己却要日日服侍这毒妇,心有不甘,才下了蛊。” “但是师傅探寻了半日也未曾发现她身上有母蛊的迹象,只得大刑伺候,几经逼问才得知是血煞蛊,但找不到母蛊我师父也没辙,最后只能拼尽全力保下了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儿,又告诉了大盛皇帝缓解此蛊蔓延的法子,让他好好照顾那孩子。” “那母蛊呢?”宋宴清此时早已面色苍白,听着母后的痛苦他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只是戴着面具,众人看不出来罢了。 “没找到,似乎是有人刻意帮忙,在我们即将查到真相的时候,线索却断了。当时我们查到一个叫卯蚩的南疆人,却在某一日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所踪,后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要是那孩子顺利长大,跟你好像也差不多大。造孽呦。”郭明义尚且没反应过来,他整日只知道研究药草,哪里懂这些都不是巧合。 眼前的男人正是当年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宋宴清失魂落魄的往外走,仿佛想逃离这一切。 南月瑶也起身道,“老前辈,若您愿意,可以之后搬到城主府去住,我们随时恭候。”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128章 鼓励 “嘿,这群孩子。”看着离开的众人,摇摇头,收拾着桌子。 自上了马车,众人便一言不发,只有外面风掠过的声音。 回了客栈之后,苏皖就在大堂等着,看到众人回来连忙询问。 “怎么样,拿到了吗?” 然而宋宴清好似没看到人一般,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南月瑶看着他的背影,失魂落魄的,好像一只受伤的犬。 “我还是上去看看吧。”余子墨说完就要跟上宋宴清的步伐。 南月瑶却将他拦住,“他没那么脆弱,还是让他一个人待一阵子吧。” 余子墨想想,觉得南月瑶说得对,宋宴清现在确实需要空间和时间,不管是理清自己的思绪,还是今后如何去调查荣惠皇后的死因。 苏皖看着这一幕,有些懵,“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放心吧,东西已经拿到了。”南月瑶回道。 “那就好,咳咳咳~~”苏皖点点头。 轻微的咳嗽声却让南月瑶有些忧心。 “怎么了?可是觉得身子不舒服?”说罢就搭上苏婉的手腕给她探脉。 “没什么,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 南月瑶皱着眉,一切正常,只是有些虚弱,没什么问题。 “诶呀~你还不清楚我吗?身子骨一直都不怎么样,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没事啦~”苏皖拉着南月瑶的胳膊轻轻摇晃,撒娇一般的道。 “好吧,这地方没什么好用的药材,等我回去,再好好给你调理身子。”听苏皖这么说,南月瑶只得作罢。 “嗯嗯。”苏皖点点头,轻声应着。 一直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宋宴清也没有下楼来。 南月瑶给他单独盛了一份饭菜出来,端上了楼。 南月瑶轻声叩门,“宋公子,饭菜我给你放在门口了。” 听到里面没有回应,南月瑶放下饭菜转身打算离开,然而身后的门却开了。 “进来坐会儿吧。”宋宴清的声音有些沙哑。 南月瑶跟在他身后,默默关上了房门。 “先吃饭吧。”南月瑶率先打破了沉默。 宋宴清慢慢的吃着今日的第一餐。 等他吃完,南月瑶才开口询问,“你还好吗?” 宋宴清有些苦笑,“都查了这么多年了,到现在总算是有了些眉目······” “不想笑可以不笑的。”南月瑶打断了他的话。 宋宴清看着面前温柔清丽的女子,笑容渐渐落了下来。 “任谁得知了自己母亲死亡的真相,都会感到伤心和无措。”南月瑶轻声劝导。 当年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宋宴清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道,“我不信母后是这样的人。” 南月瑶起身走到他身旁,“那就去查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别留遗憾。” 宋宴清转过身来,看着南月瑶坚定的双眸。 两人对视了良久,南月瑶透过他仿佛看到了曾经无助的自己,遂上前一步,轻轻的抱住了宋宴清,仿佛拥抱了过去的自己。 宋宴清身体微微颤抖,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双臂,紧紧地回抱住了南月瑶。 第129章 入主 两颗脆弱的心交织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跳动,受伤的灵魂在此刻得到抚慰,让宋宴清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 良久过后,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片温馨。 两人连忙松开彼此,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宋宴清前去开门,发现来人正是他的好友余子墨,他手上提着两坛酒直愣愣的往里闯。 “敲半天门怎么不开啊······” 看到窗边站着的南月瑶,脚步顿住了,似乎感觉自己闯了大祸。 “抱歉,实在抱歉。我这就走。”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南月瑶叫住他,“余公子,夜深了,我该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说罢,便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余子墨抱歉的笑着将酒放下,“早知道有人陪你,我就不过来了。” 宋宴清看着好友,笑着摇摇头,知道他肯定是又想歪了。 “她只是过来给我送些吃食。” 余子墨一脸戏谑的表情,“我懂,我懂~” 说罢,将酒开坛,倒了两盅,递给他,“今天晚上,兄弟陪你喝个痛快!” 说罢也不管宋宴清,尽数饮下,又给自己倒了一盅, 宋宴清合理怀疑,余子墨这是借着这个由头想喝酒罢了,毕竟家里头管得严。 也罢,这么想着自己也抬头饮下,辛辣的烈酒刺激着他的喉咙。 “来来来,我给你满上。”余子墨积极的给宋宴清又续上。 “这世上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就算有,不是还有兄弟我吗!” 余子墨虽然平日里看着不着调儿,但该正经的时候还是能靠的上的。 喝到最后,余子墨都把自己喝醉了,宋宴清还清醒着呢。 看着醉醺醺的好友:得,想多了! 叫来暗一,把人扛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快到午时,七星楼的人来了。 这些人都是提前就准备好的人,故而一接到信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参见楼主!”众人单膝跪地,齐声道。 声如洪钟,震得余子墨都从床上滚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 南月瑶站在楼梯上,轻声道,“都起来吧。” 周身气势不容忽视,“带了多少人?” “回楼主,共一百三十四人。”王秉硕恭敬的回道。 这些人都是这些年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武艺高强能制衡得住荒芜之地这些穷凶极恶之徒。 领头的王秉硕更是南月瑶亲自选出来的,将来会在这里替南月瑶掌管荒芜之地,精明果断,是个有头脑的人。 南月瑶点点头,“走吧。” 今日要正式入主城主府,一众人等浩浩荡荡的前往。 这两日蒋煜的人离开,城主府已经空了下来。 蒋煜现在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在白思宏的搀扶下,他冷眼看着七星楼的众人往里搬着东西。 “柳城主身子可还好?”南月瑶询问。 然而在白思宏的耳朵里,这正常的询问都变成了明晃晃的嘲讽。 此时的“柳行”,身着墨色彼岸花丝绒睡袍,只一根玉簪轻轻挽起部分发丝,其余的慵懒披在身后,随风而动,唇色发白,更显病态。 第130章 计划有变 “有劳安夫人挂怀,在下身子好多了。”他气若游丝的道,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但是南月瑶知道,自己的那一剑,偏开了重要的部位,根本没有这么重,看来他还是贼心不死,想要找到皖儿。 “那就好,既然这城主府已经由我接管,那您二位就算是客人了,我先前将二位服侍的人都遣走了,真是万分抱歉。” 南月瑶装作思考了一会儿的样子然后道,“这样吧,我派几个人贴身伺候二位,如何?” 南月瑶将“贴身”二字咬的很重。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监视吗? 白思宏还没来得及拒绝,南月瑶就抢先道,“好,既然二位没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来六个人,“将柳城主伺候好了。” “是。”六人齐刷刷回道。 这哪儿像是临时起意,分明就是提前准备好的人。 白思宏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现在他们形单影只,寄人篱下,没有实力硬碰硬。 “好,有劳安夫人了。”柳行撑起笑容道。 “您客气了。”说罢偏头一笑,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二人是何表情。 这里的布局图王秉硕已经了如指掌了,跟着他来到了书房。 这里已经被收拾出来了,南月瑶理了理衣裳坐下来,有人立马端上了一杯刚沏好的茶水。 杯子上精雕细琢了木兰花,就连茶水也是上好的,芸娘银针探入,示意没有问题。 南月瑶如葱般的手指端起茶杯,揭开盖子轻嗅茶香,果真沁人心脾,小抿了一口,微微点头。 “今后你们便在这里住下来,既然情况有变,那么之前的计划也得改改了。” 南月瑶边说边将茶杯置于书案上,继续道,“我离开之后,这里就由你全权负责。” “我当初看重你的才能,才让你学着管理七星楼的,现如今变成了一座城,你觉得自己能行吗?” 王秉硕有些沉默,他不知道。 南月瑶唇角轻勾,“这荒芜之地本是个没规矩的地方,现在我做了城主,那我的钱和人也不能白出,我要这儿······成为一片富庶之地,成为我们七星楼最大的助力。” 王秉硕顿时感觉压力更大了。 “无妨,我给你一天时间,好好想想吧。”说罢,起身带着芸娘回到了客栈。 “恭送楼主。”王秉硕恭恭敬敬行礼,直至南月瑶离开他的视线才直起身来。 “主子,您真觉得他能管好这荒芜之地吗?”芸娘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怎么?你觉得他能力有问题?”南月瑶问。 “原先咱们只是想在这里建一个七星楼的据点,跟荒芜之地的城主建成贸易关系,但现在我们不仅要重新计划,而且还要管着那么多穷凶极恶之徒。” “你觉得王秉硕这个人如何?”南月瑶当初将他安排在了石伯身边学习,同芸娘也是多有接触。 “精明果断,有做生意的头脑,处理起事情也是井井有条。 ” “石伯带出来的人,我是不担心的。更何况咱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百三十四号人也不是摆设。” 芸娘闻言点点头,主子说的在理。 第131章 证明自己 “对了主子,那这个客栈的老板娘怎么办?”芸娘突然想起来。 “你不说,我都忘了。”南月瑶经过提醒才想起来还关着三个人呢。 “主子,这么久了,那几个人也按耐不住了。” “呵,去看看。”南月瑶前去关押三人的房间。 “主子。”司棋和书羽行礼问安。 南月瑶点点头,“怎么样?” “这几日整天想法子要逃,都没能得逞。”司棋如实汇报。 “开门。” 推开门后,只见这三人甚是狼狈,四肢捆着,嘴里塞着一块抹布,披头散发,这几日未食用人肉容颜已经有些衰老。 看见南月瑶进来呜咽着,似乎有话要说。 暗二起身行礼,“安小姐。” 南月瑶点点头,看向几人,芸娘上前将红筱嘴里的抹布拿走。 “呸。”红筱吐着嘴里的渣子。 南月瑶笑的一脸温婉,然而这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反倒有些泛着冷意,像极了她的两位兄长。 “我都已经告诉你那么多消息了,也该放了我们吧。” “我何时答应放了你们呢?”南月瑶笑意更深。 “你,你······”红筱的胸口被气得剧烈起伏着。 “我做事,向来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的,对于危险的东西,还是连根拔起的好。”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狠得多。 南月瑶继续道,“我没有把你脸刮花,丢到那些人面前已经是我心软了。” “主子,王秉硕来了。”就在此时,玉衡前来回禀。 “让他进来吧。”说完,外面候着的人就抬步进来了。 “属下给楼主请安。”王秉硕恭敬行礼问安。 “想明白了?”南月瑶转身看向他。 “是,主子花那么大的力气培养我,我愿意试试。”这是他思考了一夜得出来的结果。 南月瑶点点头,不愧是她选中的人。 “杀过人吗?”南月瑶继续询问。 王秉硕愣了一下很快回答,“虽有习武,但······未曾杀人。” “这儿的人都欺软怕硬,不会杀人可不行。” 继而转头向玉衡道,“借剑给他。” 玉衡将剑递给身边发愣的男人,王秉硕疑惑地望向南月瑶。 “杀了他们,证明你有能力管理这片土地。”说罢,也不管他是何表情,跨出了房门。 三人露出震惊的表情,红筱更是撕心裂肺的喊,“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们,你不能!” 说着还想去拉南月瑶的衣角,然而她手脚皆被捆绑,怎么看做得到呢? 转头却看见宋宴清就站在不远处,遂走了过去,“宋公子。” “那是你挑的人?看起来年龄不大。”宋宴清脸上没什么表情。 南月瑶点点头,“刚满十九。” 许久过后,里面的喊声消失,到最后落针可闻。 王秉硕满身是血的走了出来,“主子。” 南月瑶转过身去,看着尚且没缓过神来的人,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 “是。”王秉硕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一般离开了这座客栈。 第132章 做戏 宋宴清看着远去的少年,“眼光不错。” 南月瑶有些傲娇的道,“那当然。” 宋宴清看着身边的女孩儿,低头暗笑。 “宋公子,咱们过几日就要离开这里了,来这里要办的事情也都办妥了,过几日我们就启程前往鬼医谷为你解蛊。” 宋宴清立马敛起笑容,“好。” 此时的王秉硕满身是血的回到城主府,呆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应该知道,早就该有这一天的,双手沾满鲜血的这一天。 当年,自己家破人亡,被无良的亲戚卖入奴隶市场,那天自己被放入斗兽场同野兽肉搏,若非楼主的出现,自己早就尸骨无存了。 楼主也早就说过,这是一场要用一生去交换的交易。 第二日,他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又去了客栈。 “属下给楼主请安。”态度恭敬,一如往常。 南月瑶喝着王秉硕带来的茶水,问,“你确定自己想好了吗?” “是,属下想好了。” 南月瑶将茶水搁在桌子上,“你怨我吗?” 王秉硕顿了顿,回道,“不怨,早在您救我的那刻,我就想好了要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报答您。” 看着眼前真挚的少年,南月瑶点点头,“让你一个人管理这里确实是为难了些,若今后有任何困难,随时给我写信。” “多谢楼主。” “还有,这里的郭明义——郭老前辈,我曾答应他让他到城主府去住,你照顾好他。” “属下明白。” “至于柳行,看着他们离开这里。” “是。” “过几日,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了,我们会暗中离开,但也许有人会从中作祟。”南月瑶还是不放心。 “谁?我帮主子解决掉他。”王秉硕现在倒是不害怕了。 南月瑶闷笑一声,“你解决不了他的。” “那······”王秉硕更是担忧了。 “放心吧,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皖儿。” “苏小姐?难道他就是……”王秉硕反应过来。 南月瑶点点头,“没错,咱们得设个局,瞒过他才行。” “主子想怎么做?”看来楼主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南月瑶递给王秉硕一瓶药粉。 “这是……” “找一名女子,让她今夜沐浴的时候放入水中,这是皖儿身上的独有的味道,明日我们演一出戏。” 第二日南月瑶带着一名长相普通的少女入了城主府,这名少女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 来到柳行的房间,六人对她行礼问安。 “柳城主,身子恢复的如何?” “差不多了,过两日我就离开这里。”柳行放下手中的书本。 “不着急,慢慢来。”南月瑶笑着道。 就在这时王秉硕冲了进来,“主子,不好了。” 然后附在南月瑶耳边轻声道,“那位姑娘自尽了。” 南月瑶蹙起眉头,瞳孔微缩,猛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然后着急忙慌的提起裙摆,转头离开。 王秉硕跟在南月瑶身后,衣摆随风而起,一股淡淡的幽香残存在空气中,被柳行捕捉到。 第133章 假死脱身 这股味道……像是想到什么,他赶紧跟上南月瑶的步伐。 等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床榻之上一名少女身着白衣,双眼紧闭,旁边滚落着一个白玉瓷瓶。 两名侍女跪在床边,南月瑶站在床边探脉,继而不敢置信的向后退了一步。 “我让你们照顾她,你们怎么照顾的?”南月瑶大声吼着,有些失态。 “这,这位姑娘让我们说她饿了,让我们去找些吃食,哪成想,回来就……就这样了。”跪着的侍女哆哆嗦嗦的回答。 柳行缓步踏进房间,一股独属于少女的幽香环绕在空气中。 南月瑶似乎才发现身后的人,“柳城主,你怎么来了?” 柳行没有回答,只是问,“她怎么了?” “这同你无关,来人!请柳公子出去!”南月瑶语气不善,吩咐道。 王秉硕正要上前,却被柳行的喊声打断了行动,“她到底怎么了?” 南月瑶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来心中的愤怒,“饮毒自尽,看不出来吗?”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好似疯了一般,喃喃自语。 “怎么不可能?被囚禁了那么久,郁结于心,多年来被调养好的身体也恢复了千疮百孔的样子。” “她早就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南月瑶看柳行已经认出了人,便也直言道。 “如果不是你们,她根本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先发制人,控诉着面前的男人。 “不会的,他不会离开我的。”柳行双目猩红,就要往前冲。 “拦住他。”南月瑶冷声下令,这人皮面具离近了看,有可能被看出破绽,不能功亏一篑了。 手下人立马抓住他的胳膊,拦住了他上前的步伐。 若非他现在还沉浸在情绪中,光靠手底下这些人还真不一定能控制的住他。 南月瑶迅速上前,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准备后事吧。”南月瑶吩咐着身后的王秉硕。 后者迅速出门准备,这里没有河流,又身处沙漠,家家户户都是火葬。 这样一来就找不到任何证据了。 外面的人迅速准备好一切东西,整个城主府瞬间挂满了白色的绸缎。 南月瑶亲自抱起“苏皖”,放在了草垛之上。 一把大火燃起,熊熊烈火,映照在众人眼中。 柳行仍旧被控制在房间中,而真正的苏皖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曾经的爱人,为她流泪,为她嘶吼。 但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外面的大火之中也早就被换了一具尸体—假死脱身,这是现在南月瑶能想到唯一可以安全带她走出这片荒芜之地的办法了。 待南月瑶率领众人离去,房间里只剩下了柳行一人。 王秉硕走进来替他解了穴位,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转身离开了。 蒋煜走到床前,拿起床上遗落的玉佩,坐在床榻之上,还是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白思闳找了过来,看着院子里被烧过的痕迹,急忙往房间里走。 “主子,您没事吧?”白思闳着急的询问。 许久过后,蒋煜才道,“我们该离开了。” 第134章 称呼 回到客栈,姐妹二人回到了房间。 看着苏皖的背影,南月瑶有些担忧,走上前去,询问苏皖,“你还好吗?” 苏皖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复杂,但她不想让好友担心,故而带着一丝安慰的笑意展露在南月瑶面前。 “我没事,过两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南月瑶心中知道,苏皖不可能完全放下他。 “皖儿,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嗯,你帮我演了这么一场戏也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苏皖很感谢南月瑶为自己做的这一切。 南月瑶点点头,离开了。 “主子,苏小姐……还好吗?”芸娘心中亦有些担忧。 “她不是那么容易垮的人,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自己的情绪。”南月瑶明白自己的好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脆弱。 芸娘也很赞同,虽然苏小姐身子差,又是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起来的千金小姐,但是她很有自己的主意,是个外弱内强的人。 “等蒋煜一行人离开,我们就启程,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主子放心,都收拾好了。” 南月瑶点点头,她对芸娘办的事还是很放心的。 “咱们去找一下宋公子,去鬼医谷得跟他说一声儿。” 两人去找了宋宴清,说明了来意。 “这样也好,鬼医谷的药材齐全,又有宇文谷主坐镇,总归是安全些。”宋宴清表示理解。 “宋公子这两日可以收拾行囊了,待蒋煜离开,我们就启程。” 宋宴清点点头,南月瑶转身就要离开。 “南小姐。”宋宴清叫住南月瑶离开的脚步。 南月瑶转过身来,“怎么了,宋公子?” 宋宴清听着这生分的称呼,问道,“南小姐觉得我们二人现在是什么关系?” 南月瑶沉默半晌,并未搭话。 “我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还仅仅只是合作的关系吗?”宋宴清站起身。 “难道连朋友都算不上吗?”宋宴清更进一步。 “当然算。”南月瑶连忙出声反驳。 “那为何南小姐还一直称呼我为宋公子?”想要两个的关系更进一步,得从小事入手,比如说称呼。 “……” 南月瑶刚开始确实是将宋宴清只看作是好的合作伙伴,但是这一路上的经历和相处,也让南月瑶在心底里把他划归到了朋友的范围。 至于称呼,两个人都是皇家子弟,自小的时候就被教导要守礼法,所以即使自己的心中想的再大胆,在外人面前也得克制自己。 在这个时代,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只会称呼对方的字,以示亲近,在他们这个阶层,称呼爵位和身份的情况更多。 所以直呼姓名,是很亲近的举动了。 “南小姐,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这样叫是不是生疏了。”宋宴清认识南月瑶这么久了,也看出来了。 南月瑶在小事上并不会计较太多,所以宋宴清才会“得寸进尺”。 第135章 回到鬼医谷 “那……宋公子想怎么称呼?”南月瑶也懒得猜,便也就直接问了。 “直呼姓名就好。”宋宴清点头微笑。 南月瑶愣住了,这么亲昵吗? 宋宴清早就想好了,道,“咱们二人,身份众多,不仅有真名,还有化名,若再加上字,那可真是太多了,倒不如直接叫名字的好。” 南月瑶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 “那我今后便直呼姓名了。”南月瑶自己想通,便也不想那么多了。 自己整日要关心那么多事情,若还要在称呼这样的小事上纠结,那自己可真要累死了。 “好,月瑶慢走。”宋宴清看南月瑶答应下来,立马道。 南月瑶愣了一下,轻笑一声,“好,宴清莫送。” 南月瑶带着满脸的无奈离开了。 晚间的城门外,四人骑着马匹,王秉硕亲自相送。 “柳城主,在下祝您一路顺风。”王秉硕在马背上拱手道。 “借您吉言了。”柳行说罢,带着白思闳和大夫策马远去,激起一片沙尘。 看着三人彻底消失在了视线当中,王秉硕才策马来到了客栈。 “主子,王秉硕来了。”芸娘前来回禀。 南月瑶愣了一下,想来是蒋煜等人离开了,“让他进来吧。” 此时的南月瑶刚午睡起来,正整理着衣衫,故而放了一扇屏风。 听完王秉硕的汇报,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这事你办的很好,今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楼主放心,属下定不辜负您的期望。”王秉硕将腰弯的很深,以示衷心。 南月瑶点点头,继续道,“明天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不要惊动任何人。” “属下明白的,您放心。” 王秉硕汇报完,便离开了。 “芸娘,给师傅去一封信吧,咱们也该回去看看他老人家了。”南月瑶看着窗外这无尽的空寂,吩咐道。 “是。” 宇文邕不过几日就收到了南月瑶的来信。 吩咐众人准备着,打扫月桂居、准备南月瑶爱吃的东西以及解蛊所需的药材。 众人离开荒芜之地,前往鬼医谷,一路上倒是畅行无阻,不过半月,就抵达了。 这一路上,这名字叫的也没那么别扭了。 “谷主,谷主!”宇文邕正在药田里忙碌着,有人突然着急忙慌的叫起来。 “大呼小的成何体统!怎么了?”宇文邕直起身子看着来人。 “玥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宇文邕闻言也不顾那许多的规矩礼仪,急忙让人给他把袖子放下来,理好仪容,前往正堂。 到的时候,众人已经到的都差不多了,正拉着南月瑶说话呢。 “月瑶。”宇文邕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南月瑶扭头,看着熟悉的身影,开心的道,“师傅!” 说罢便走向宇文邕,到了跟前,软声道,“师傅,徒儿回来了。” “好好好,你这孩子,离开都这么久了总算是知道回来看师傅了。”宇文邕在南月瑶面前就跟个老小孩儿似的,得时常哄着。 “师傅,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南月瑶带着撒娇的语气道。 第136章 蛊虫异动 “好好好,回来就好。”师徒二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见面了。 “师傅,这两位是我带来的朋友,宋宴清和余子墨。”师徒二人寒暄了一阵子,南月瑶才想起来正事,连忙介绍几人认识。 “你就是月瑶信中提到的宋宴清?”宇文邕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胡子,一手背于身后,神色淡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是,晚辈见过宇文谷主。”宋宴清连忙回礼。 “晚辈前来叨扰了,望您海涵。”他的礼仪姿态叫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来。 毕竟是自己徒儿带回来的,还是得给几分面子的,遂而点点头,“无妨,既然是月瑶的朋友,那便是我鬼医谷的贵客,且安心住着吧。” 然后转头向外面吩咐道,“将月桂居旁边的院落打扫出来,让二位客人住进去。” 下面的人听了吩咐立马去忙碌了,不敢怠慢一点儿。 “好了师兄,这些孩子们长途跋涉都累了,让他们先用膳吧。”二长老适时的打岔。 “行吧,晚膳都备好了,都先落座吧。” 南月瑶赶紧搀着老人家的胳膊,顺道抽空给箐姨递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胡芸箐也是回了她一个。 待到宇文邕坐下来,众人才落座,以示尊敬,立马就有人鱼贯而入,送了各色菜品上来。 “行了,都动筷吧。”宇文邕一声令下,众人正式开始享用美食。 南月瑶夹了一筷子,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宇文邕看着她这副样子,也是浅浅的笑了,宋宴清亦然。 只不过二人眼神不同,一位是对后辈的关爱,另一位是对心上人的宠溺。 众人在一片祥和中度过了晚膳的时间。 餐后,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南月瑶谈起此次来这里的目的。 “师傅见多识广,您要不然先给他探个脉?”南月瑶毕竟是第一次解蛊,还是有些不确定,幸而还有师傅坐镇,也算是个安慰。 “行,老夫来看看。”说罢,将茶杯搁在了桌子上,大踏步来到宋宴清身旁,握上手腕,开始探脉。 一众人等静心等待,片刻之后,宇文邕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沉思许久未曾说话。 余子墨等的都有些心急了,然而却是萧平溪(大长老萧策弟子)先开了口。 “谷主,如何?” “月瑶探脉探的准,确实是血煞蛊,但……” “师兄,你话别说一半儿啊,到底怎么了?”萧策也是个急性子,估计萧平溪也是学了个十成十。 “他体内的蛊虫有异动,得赶紧拔除才行,不然会有性命之忧。”宇文邕性子就沉稳多了,南月瑶这么多年在他身边也是将性格磨练的十分沉静。 “那师傅觉得何时动手的好?”南月瑶询问。 “三日后,月圆之夜,蛊虫异动即可拔除。” “好,徒儿知道了,到时候还有劳师傅坐镇。”南月瑶的笑容中有些讨好和撒娇的意味。 宇文邕看着自家徒儿这样子,宠溺笑着摇摇头,并不着急答应,抿了一口茶水,才抽空道,“知道了。” 第137章 夜谈 众人等到了准确的消息,又坐了一会就散了。 夜晚的鬼医谷在月色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层古朴的气息,宋宴清披着一件鹤氅,站在院中的樱花树下,眉宇之间皆是冷峻。 一阵微风吹过,樱花随风落下,站在门口的南月瑶看着院中的这一幕,心想,真不愧是大盛极负盛名的美男子。 抬步进入院中,宋宴清也发现了来人转过身去,看着月色下的南月瑶,一张俏脸埋在织锦镶毛斗篷里,头上的发饰也不是赶路时的简便,而是被精心地梳理成一个复杂的发髻,高高地盘在头顶上。发髻上插着几支精美的发簪,闪烁着宝石的光芒。 “怎么还不休息?可是不太适应?”南月瑶朱唇轻启,询问宋宴清来这里的感受。 宋宴清轻轻摇头,“没有,鬼医谷环境清幽,四周幽香阵阵,我很适应的。” 继而又道,“只是许久未曾好好欣赏这般美丽的月色,故而站的久了些。” 南月瑶总算是放心了些,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带朋友来鬼医谷。 “那就好,你这两日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咱们三日后就可以解蛊了。” “好。”宋宴清爽快的答应下来 。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若是这两日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到月桂居找我。”这两日宋宴清身上的蛊虫异动,她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临走前还是嘱咐了一句。 “好,你放心,有什么不舒服我就立马去找你,绝不耽误一刻。”宋宴清的语气带了些哄孩子的意味了。 南月瑶听到他应承下来,就回到了月桂居。宋宴清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南月瑶一进院子,就看到自己的师傅正坐在房间里,南月瑶笑容漫上脸颊。 “师傅!”头上的步摇轻晃,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甩到脸上,保持着公主良好的仪态。 宇文邕也看到了快步上前的徒儿,放下了手中的书,“回来了?” 南月瑶轻轻点头,询问,“这么晚了,师傅怎么来了?” “去看你那位朋友了?”宇文邕没有回答,反而询问道。 “嗯,师傅说他体内的蛊虫有异动,我还是不太放心,就过去看看。”南月瑶对自己的病人一如既往地关怀,但对这宋宴清似乎尤为上心。 宇文邕也明白南月瑶的行为作风,因为自己也是这样,过来也是想同自家徒儿商讨一下治疗方法。 二人商讨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宇文邕临走前询问,“你这次能待多久?” 这是知道南月瑶待不久,才过来问的。 “等宴清的蛊毒拔除之后就得离开了。”看到自家的师傅脸色不太好,南月瑶解释。 “我这次出来是瞒着父皇他们的,若是让庆妃他们知道了,皇兄会有麻烦的。” 宇文邕也明白,京城的局势每一天都是不同的,是这个理儿,便也作罢。 只是叹气道,“你们这些孩子啊,经常这么操劳着,身子迟早得垮。” “师傅您就放心吧,徒儿会注意自己的身子的。”南月瑶知道宇文邕这是担心自己,便安抚道。 第138章 搏一条生路 “你自己知道就好,别总是把自己当个陀螺,整天转个不停,总得歇会儿。”宇文邕继续唠叨着。 南月瑶点头如捣蒜,显然是不想再听唠叨了。 “罢了罢了,夜深了,早点儿睡吧。”宇文邕起身迈着矫健的步伐离开了。 南月瑶起身,施了一礼,“师傅慢走。” 南月瑶看着师傅远去的背影,嘴角渐渐落了下来,带了些苦涩。 看着有些疲倦的自家主子,芸娘也不负先前宇文邕在时的幸灾乐祸,有些担忧。 “主子······”本想安慰两句,但又不知说些什么,便道,“热水备好了,您现在要沐浴吗?” 南月瑶轻轻的叹了口气,伸出手臂,芸娘立马上前搀着南月瑶疲惫的身躯。 南月瑶缓慢地踱步到了浴桶边,褪去衣衫,任由热水一点点漫过身躯。 芸娘在一边侍候着。 过了好一阵儿,南月瑶开口道,“芸娘,你累吗?” 芸娘愣了一瞬,回答道,“人活着,哪有不累的。” “是啊,人活着,哪有不累的,这么多年我日复一日的谋划,竟也不过是为了在那吃人的皇宫里,活下去。”南月瑶想到这些不禁有些落寞。 “作为一名皇女,今后我的命运逃不过父皇的掌控,我的婚姻要么用来拉拢朝臣,要么用来和亲,呵······”南月瑶的眼睛里不由得漫上了水雾,不知是泪还是雾气。 “主子······”芸娘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落寞的少女,在她的印象中,主子一直都是没有弱点的存在。 冷静,沉稳,是他们这些属下的靠山,这些心事南月瑶一次也没有展现过,除了今天。 “所以我不能退,既然决定做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得为自己博一次,我的命应该由我说了算。”再抬起头时,南月瑶脸上早就没有了悲伤,取而代之的是眸子中无尽的野心。 “你们既然跟了我,我也得对你们负责,人活着,哪有不累的。”南月瑶突然有些释怀了。 芸娘现在才知道,自家主子不仅是在为太子和自己谋划,也是在给他们搏一条生路。 “主子放心,您身后并非空无一人。” 最开始,南月瑶只想查清母后死亡的真相,然后再辅佐皇兄登基,但现在南月瑶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更想为自己和身后的人搏一条生路,一身的疲惫也尽数褪去。 第二日,南月瑶早早地就起来了。 先是写了一张药方,让人抓药煎熬,送给送宋宴清调养身子,然后去了药园和库房亲自准备宋宴清要用的药草。 宋宴清清早刚醒,打了一套拳后,就有人送来了补药。 “月瑶现在人呢?”宋宴清惊讶于南月瑶一早就让人备好了这些,询问南月瑶的去向。 “玥小姐现在在药园。”前来送药的人回答。 宋宴清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询问了来人药园的位置,就去寻人了。 来到药园,只见一片药圃中,南月瑶携带众人正寻找需要用到的药草。 女孩儿一身白衣,衣袖用襻膊束起,三千青丝随意挽起。 第139章 义诊 宋宴清看着不由皱眉,现在已是四月中旬了,虽说现在天气已然转暖,但仍是有些冷的。 相处这许久宋宴清也是知道南月瑶怕冷的,芸娘先看到来人,便唤了声,“宋公子。” 南月瑶听到声音,从药圃中抬起头来,看到远处丰神俊朗的男子。 将装药的竹篮交给身边人,边向亭子走来,边解着襻膊。 宋宴清看到走向这边的少女,从芸娘手上接过鹤氅,亲自给南月瑶披上,还认认真真的寄了个蝴蝶结。 “虽说现在天气转暖,但仍旧是有些冷的,你这个大夫可不能比我先倒下了。” 南月瑶的身子在宋宴清披鹤氅的那一刻明显有些发愣,听到他这么说,便笑了。 “放心吧,不会的。”说着将襻膊递给一旁站着的芸娘。 “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宋宴清询问。 “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更有动力了些。对了,今日早上的补药味道如何,可还能接受?” 宋宴清看着关心自己的女孩儿道,“能接受。” “那就好,不过好在只用喝这几日,不用太久。”南月瑶本来还怕自己的药太过难入口,现在倒是放心了些。 “对了,等解了蛊毒你就得回国了吧?” 宋宴清点点头,他去荒芜之地本来就是为了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母后的事情也得回去解决。 他已经给崇祯帝去了信,让他这两日留意宫中是否有人身体不适。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三日后两人都要回到那勾心斗角的日子。 夜间,众人像往常一样聚到了一起。 鬼医谷用餐一直都是在一块儿的,这是为了让众人团结一致。 南月瑶看着说说笑笑的众人,道,“师傅,过几日我就要离开了。” 众人闻言都安静了下来,胡芸箐将手中茶杯搁在身边,有些依依不舍的道,“不多留些日子了吗?” 南月瑶也想多待一些时日,但是情况不允许她这么做,带着有些歉意的微笑,“出来的日子太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好吧。”闻言众人都有些失望,这也是迫不得已。 看着失落的众人,南月瑶又道,“但是我的及笄礼想邀请各位长辈前来。” 众人闻言又七嘴八舌起来,“好啊好啊!我一定去。”文允川(三长老文祁之徒)先行开口。 “我也去,小师妹的及笄礼我怎么能缺席?”胡一涵(二长老胡芸箐之徒)也很高兴。 但是萧平溪先想到的是鬼医谷的处境,他们独立于三国之外,不能参与任何一国的政权斗争。 “但我们以何种身份前去?” 众人这才想到这一层面,纷纷看向宇文邕。 思索片刻,自家徒儿的及笄礼不能缺席,但得找个由头才行。 堂上一片寂静,片刻之后苏皖先开口打破了安静的场面。 “义诊。” 闻言众人都看向了苏皖,愣了一下之后恍然大悟。 “对啊!”胡翰明(二长老胡芸箐之徒)思路被打开了。 第140章 开始解蛊 “月瑶一直化名宇文玥作为谷主的义女在七星楼义诊,一月一次,咱们也可以啊!” 南月瑶找到了方法,“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义诊的由头可以让众人安全踏上璃国的土地,也可以保他们平安离开。 这下离别的忧伤都被冲淡了,唯有宋宴清沉默不语。 晚膳过后,宋宴清和南月瑶一同回各自的住处。 一路上宋宴清都沉默不语,南月瑶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先开口询问,“怎么了?” 宋宴清沉默片刻,道,“有些遗憾,去不了你的及笄礼。” 南月瑶也沉默了,在她心中他们已经是朋友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没关系,今后我们一定还会有很多可以见面的机会的。”二人这么说着,就到了月桂居。 “我到了,你也早些休息。”南月瑶很乐观。 宋宴清闻言也笑了,“好,早些休息。”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宋宴清心中也有了想法,转身离开了。 余子墨看着刚刚还十分落寞的好友,转瞬间就好像变了个人,也不由得感到好笑。 摇摇头,跟上宋宴清的步伐。 时间过得很快,月圆之夜很快就到了,药也已经炼成了。 南月瑶黄昏之时就已经来到了宋宴清的院落。 “怎么样?还好吗?”宋宴清身着一身玄色寝衣,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有几丝碎发落下,更显随意。 宋宴清点点头,并不想让身前的女孩儿担心,他现在内力尽失,痛感根本就不能压制。 平日都有药剂用来缓解,但今日他得感受蛊虫的走向,故而什么都没用。 但好在南月瑶提前给他调养了身子,自己底子也够好,倒是不至于疼昏过去,但体内也感到有烈焰在灼烧。 过一会儿宋宴清需要服下药丸然后等着蛊虫游动,这过程也许会很漫长,所以才是煎熬。 之前中过血煞蛊的人有些甚至是忍受不了疼痛,而自戕的。 慢慢的,太阳落下,仅剩的那一点温暖也消失殆尽,月亮升起,带来清冷的孤寂。 宇文邕此刻也已经到场坐镇,其余人等皆在院外等候,房间里除了这三人外只剩下了余子墨。 月光洒进房内,烛火照在宋宴清的脸上,更显苍白。 “时辰到了,开始吧。”宇文邕开口道。 南月瑶点点头,将瓷瓶中的药丸取出喂给宋宴清,并让他脱去上衣。 大盛皇宫这边也准备好了一切,只待发现异常就立马将人捉起来。 药丸服下之后,宋宴清感觉体内的蛊虫更加的躁动,但是却不显露,似乎仍旧在蛰伏着。 宋宴清痛的握紧双拳,手掌被生生的掐出血来,额头上更是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青筋明显,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上一阵阵的痛意,此时耳朵有些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 突然他感到胸口一痛,一股腥甜涌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站在宋宴清斜前方的少女未能幸免,衣角被染上了鲜血。 然而她却没有去管这些,立马让余子墨给宋宴清输送内力,开始逼蛊虫游动。 第141章 问题解决 随着余子墨运功,宋宴清体内的蛊虫也从心脉的地方开始游动。 血煞蛊的解药对于蛊虫来说,是以毒攻毒的,会让蛊虫也觉得燥热难耐,从而逼迫它开始游动。 南月瑶看蛊虫已经开始了,道,“用你的内力从心脉处逼向四肢。” 余子墨立马集中功力开始行动。 宋宴清此时更是感觉到了体内有东西在窜,尤其是心脉的地方,似乎就要爆炸了一般。 好在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蛊虫开始顺着血液向四肢游动。 宇文邕和南月瑶紧紧盯着每一寸筋脉,看着他的手臂上渐渐地鼓动起来,且所过之处,筋脉的颜色呈现暗红色。 就是现在! 蛊虫一游动到手腕处,南月瑶就眼疾手快的按压住了子蛊回去的路,迅速割开手腕,再加以内力辅佐,子蛊就这么出来了。 宇文邕眼疾手快立刻将子蛊一刀劈为两半。 此时的大盛皇宫之内,一名美艳的贵妇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了旁边的宫女一大跳。 “娘娘,您怎么了?”她赶紧上前扶稳自家主子,又向另一名小宫女着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被吼的小宫女跌跌撞撞的朝着太医院跑去。 “怎么可能?”那贵妇人带着满脸的惊讶和疑惑,晕了过去。 这小宫女一到太医院就被侍卫捉去见了崇祯帝,然后那名后妃所在的宫殿就被团团包围。 此时的鬼医谷。 南月瑶已经将宋宴清体内的余毒都逼了出来,纱布一圈圈的缠上手腕。 宋宴清此时整个人都虚脱了,嘴唇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南月瑶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看着宋宴清的双眸道,“没事了,今后你都不用再受这样的罪了。” 宋宴清同南月瑶对视了半晌,视线下移,落在南月瑶的衣裙上,“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裳。” 南月瑶听到这话,愣住了,感到有些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自己的衣裳。 “没事的,我换一身就是了,你好好休息。”语气温柔,嘴角噙笑。 然后她让余子墨扶宋宴清躺下,很快他就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就是宇文邕也察觉出了宋宴清对自己徒儿的感情不一般。 “走吧,让他好好歇着。” 南月瑶将被斩成两截的蛊虫装入瓷瓶,跟着宇文邕出了房门。 外面等候的暗一等人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现在的状况。 “南小姐,我家主子怎么样了?” 南月瑶走下台阶,将手中的瓷瓶递给暗一,“放心吧,已经没事了,这瓶子里装的就是子蛊。” 几人听到消息仍旧不敢相信困扰自家主子二十年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暗一展露了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多谢南小姐救命之恩!” “他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朋友,这是我该做的。行了,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听到南月瑶这么说,宇文邕也知道她心中还没有情爱。 说罢就领着众人离开了,折腾了一晚,众人也都累了,各自回了院落。 第142章 给祖母请安 芸娘给南月瑶揉着肩膀,道,“主子,不能再拖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南月瑶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询问,“京城那边可有异动?” “主子放心,一切安好,但是之前您被受邀参加一场马球会,被人撞下了马,还崴了脚。丞相大人便顺水推舟让您在府中休养,但是镇北王这两日似乎发现了什么。” 南月瑶缓缓睁开了双眼,他这个王兄可不好对付,“把东西都收拾好,咱们明日启程。” “是。” 到了第二日,南月瑶又去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宋宴清,吩咐众人好好照顾他。 然后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鬼医谷。 等宋宴清醒来的时候,南月瑶早就走远了。 两日后,宋宴清觉得自己的身子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便告别众人,踏上了归途。 这期间南月瑶飞鸽传书,让“三公主”七日后,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七星楼派人将早就订好的成衣和最新的布料送到府中。 众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在送布料的前一日城门关闭前到了七星楼。 夜晚的京城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一片热闹繁华的氛围。 七星楼亦是灯火通明,文人骚客、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属下给主子请安。”石伯向坐在贵妃榻上的南月瑶行礼问安。 “不必多礼,坐吧。”南月瑶来这里是要整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京城所发生的事情。 “是。”石伯坐在早就放好的圆凳上,开始一条条的给南月瑶讲京中发生的大小事宜。 其中就有玉环公主诞下一子,作为玉环公主驸马的李旭尧不知怎么跟镇北王搭上的线,连带着工部尚书李鸿涛也被迫倒向了镇北王一派。 新科状元曲亦文受到乾安帝重用,就连一向古板的大理寺卿贺丰也对他赞誉有加。 景惠被庆贵妃提到了皇宫,差点儿被庆贵妃一杯毒酒赐死,被乾安帝关了禁闭。 其余大事小情也不少,倒是发生了很多。 等石伯讲完,时辰已经不早了,南月瑶就让他退下了。 玉衡也回到了丞相府,去复命去了。 第二日上午,南月瑶乔装改扮,混入了送衣裳料子的人中,恢复了璃国三公主的身份。 为了伪装自己脚伤刚好的样子,南月瑶还做了些手脚。 当天下午,南月瑶就进了宫,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消镇北王的疑虑。 “诶呦喂,我的小祖宗,您怎么来了?”王嬷嬷看到来人,大惊失色,立马上前搀扶。 南月瑶一瘸一拐的进了寿康宫,“许久都未给皇祖母请安了,想的紧,便来了。” 为了隐藏好自己离开的身份,她特地嘱咐了少到外边走动,在皇祖母面前也不能离得太近了,否则定然会被看出端倪来,叫她老人家忧心。 南月瑶在王嬷嬷的搀扶下来到太后面前,“皇祖母。” 太后看到来人,惊了一跳,赶紧让把人扶到她跟前儿。 “你这丫头,不是把脚崴了吗?不好好的在府里头待着,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太后看着自己这不听话的孙女儿,语气颇有些埋怨。 第143章 厌恶 “皇祖母,我在那府里头待的都要发霉了,这不是出来晒晒吗。”南月瑶撒娇道。 这么久没见皇祖母了,自己也是想的紧了。 “你啊,好好的还能从马上摔下来?以后还是别玩儿了。”太后想从根源上就杜绝以后此类事情的发生。 “皇祖母,这就是个意外,孙儿保证以后绝对万分小心。”听到太后要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也给取消掉,立马保证今后绝不会再犯。 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少女,太后也只得作罢,只是告诫她今后要小心。 说罢还要弯腰去检查她的伤口,南月瑶赶紧道,“皇祖母放心,恢复的都差不多了。” 太后看她这样也就不再坚持了 。 少女倚靠在太后的肩膀上道,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刻。 “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再过一个月就要及笄了。”太后回忆着往昔,有些感慨。 “是啊,皇祖母,孙儿跟您商量件事情呗。”南月瑶趁机提出要求。 “什么?” “孙儿想让师傅他们来参加及笄礼。” 南月瑶从太后身上起来,看到太后有些不赞同。 “孙儿知道,鬼医谷不隶属于任何一国,,所以孙儿想借义诊的名义让他们去七星楼,七星楼的楼主同我相识,她会答应帮这个忙的。” 看太后有些动摇,南月瑶继续劝道,“更何况咱们在鬼医谷住了十年,也该我们宴请一次众人啊。” “你说的也有理,好吧。” 南月瑶看太后答应了,连忙道,“皇祖母放心,孙儿肯定把事情办妥帖了。” “你啊。”太后宠溺的笑着道。 祖孙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南月瑶还在寿康宫用了午膳,看太后睡下,才离开。 由于南月瑶的脚受了伤,今天是坐着步辇到的寿康宫,到了宫门口还得换马车。 谁承想半道上和曲亦文碰上了,曲亦文站在步辇正前方行礼问安。 “臣给三公主殿下请安。” “曲少卿。”回礼后,便要让人继续前进,但前边的人却一动不动。 “曲少卿还有事吗?”南月瑶一脸假笑的问道。 “三公主似乎很讨厌臣?”曲亦文这话不像是询问,而是肯定。 “何以见得?”南月瑶亦是在打着太极。 “臣听闻公主受伤,马上遣了人送去补品,但,却被退了回来。而且似乎只有臣一人的被退了回来。”曲亦文追着询问。 南月瑶道,“曲少卿想多了,曲尚书已经代曲家送了,曲少卿的礼本宫自然不能再收了。” 曲亦文假笑,“原来如此,看来是臣多心了。” “曲少卿现在是父皇面前的红人,亦是我璃国的肱股之臣,本宫怎会厌恶呢?”这话里却听不出一点儿尊敬,甚至还有一丝嘲讽。 看眼前的人还不让开,南月瑶身体略微前倾,带着上位者的气势,问,“曲少卿还有事吗?” “没有了 。”说罢,带着恭敬,退至一旁。 南月瑶朱唇轻启,“走吧。” 看着远处高傲的少女,曲亦文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来日方长,我们且走且看吧。 第144章 南怀幸 南月瑶在青丝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殿下,那曲少卿可是来者不善啊。”青丝颇有些担忧,主子不在的这段时间,这曲亦文也是时常找由头来送礼,不过都被回绝了。 “他那点儿心思,当本宫不知道吗?”南月瑶不喜欢这种感觉,有些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派人去盯着他,有什么动静立马来回禀。”南月瑶想了想,还是得有人看这些这个不确定的因素。 “是。”青丝回道。 回到公主府,南月瑶立马派人送了信安排鬼医谷众人义诊的事情。 忙完后倚在贵妃榻上小憩,青丝在旁边给她扇风。 青竹拿着一份请帖进来,还没开口,青丝就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让她出去说。 青丝轻手轻脚的离开,走到门口问,“怎么了?” “前段时间马球会上将殿下撞下来的王小姐下了帖子,说上次的事万分抱歉,想请殿下参加三日后的赏花宴。” 青丝想了一下,“回绝了吧,就说主子尚未养好,不去了。” 青竹点点头,正要离开,房间内就传出声音,“青丝。” 两人听到声音,立马进去了,“殿下,您醒了。” 南月瑶坐起身来,问,“怎么了?” 两人又将帖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南月瑶却说,“去看看。” “主子····您的脚伤。” “本宫记得,这个御史大夫家的王小姐似乎同二皇姐来往甚密。 \"是,她算是玉环公主的手帕交了。”青丝仔细想了想。 “既然是二皇姐的手帕交,那年龄应该差不多,她怎么还没成婚?”南月瑶有些好奇。 “据说,她对梁王世子一见倾心,此生非他不嫁,王大人又疼女儿,这才拖到现在。”青丝为南月瑶解释。 “她喜欢堂兄?呵,有意思。”南月瑶感到有些惊喜。 “不过这王小姐不是个善茬儿,倒是让世子爷有些头疼呢。”青竹也知道这件事,前两年闹得最凶的时候,可是出了不少笑话。 “不过堂嫂已经过世五年,堂兄也没有续弦,倒是留下了一个孩子,却身子骨差得很,一直在府中静养,本宫送了那么多药材也未曾好起来。”南月瑶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来。 “到库房去找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咱们去梁王府走一遭。” “是,殿下。那这帖子?”青竹询问。 南月瑶想了想,挥了挥手,向外走去,“晾着她,等本宫回来再说。” “是。” 南月瑶亲自去库房找了些玩具,都是从下面进贡上来的,带着青丝和腊梅去了梁王府。 到了梁王府,梁王被乾安帝叫到了宫里,梁王妃和世子在陪着南怀幸,也就是留下的那个孩子。 “王妃、世子,三公主殿下来了。”下人将南月瑶等人带到了内院。 “呦,月瑶来了,快进来。”王妃看到来人,连忙招呼着。 “皇婶,堂兄。”南月瑶带着一脸笑意,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 “怀幸,这是你表姑,快叫人。”梁王妃对着坐在桌案前练字的稚童道。 第145章 正常人 “表姑好。”稚嫩的童声牵动着一大家子的心。 “你好啊,怀幸。”南月瑶也温声打着招呼,后面的人将一个大箱子抬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 “这是······”梁王妃看着这一幕,有些疑惑。 “这些都是从各地进贡上来的小玩意儿,我想着怀幸肯定喜欢,还能给孩子解个闷儿,就搜罗到一起带过来了。” 南月瑶看着南怀幸渐渐发亮的眼睛,就知道他一定喜欢。 世子看着自家儿子带着渴望看向他的眼神,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去吧。” 孩子也很懂事,先向南月瑶道了谢,“谢谢表姑。”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南月瑶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动容,“不客气。” 三个大人看着这充满童趣的一幕,也不由得笑了。 但南月瑶可没有忘了来这里的正经事,“堂兄,我有事找你。” 梁王妃也知道二人定是有事要讲,对着自家儿子道,“去吧,这儿有我。” 两人来到了正厅,很快就有丫鬟送过来了茶水点心。 南睿城也是开门见山,“有什么事,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怀幸现在的身子怎么样 ?”南月瑶开口询问。 “他这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这些年虽然一直调养着,却也不见什么起色。” 南睿城这些年遍访名医却也没有将儿子的病彻底治好,始终得小心呵护,而且还得这么过一辈子。 “若堂兄愿意,我倒是有个法子,虽说不能彻底康复、舞刀弄剑,却也能让他像寻常人一样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南睿城本来因为担忧暗下去的眸子,现在却亮了起来。 “什么法子?” “我得到消息,过段时间七星楼的拍卖会,会拍卖鬼医谷谷主看诊的号。” 闻言,南睿城先是有些高兴,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但七星楼的看诊号向来就贵,先前我也试过,但无一例外都被别国皇子公主拍了去。” 南月瑶愣住了,看向了身后的青丝,这件事怎么没人跟她说。 青丝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看南月瑶噤了声,南睿城解释道,“先前怀幸病的也不重,只是身子弱了些,就只是派人去试了试水。” 南月瑶却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堂兄不必担忧,咱们无需去拍看诊号,我有法子让宇文老谷主给怀幸看诊,你忘了?好歹我也在鬼医谷待了十年。” 南睿城终于带了些笑意,“那就麻烦你了。” “一家人,有什么麻烦的。”南月瑶本来是想借此机会让梁王府心中可以略微偏向皇兄,但现在倒是有些底气不足了。 “对了,堂姐现在过的还好吗?”自从南月琳成亲之后,姐妹二人天南海北,就很少往来了。 “放心吧,她过得很好,前段时间还写信回来说要回来参加你的及笄礼呢。” 南月琳的夫君两年前被外调到了别的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府了,平日里都是靠书信往来。 “好,那我到时候就等着堂姐大驾了。” 第146章 赏花宴 南月瑶走后,梁王妃询问他怎么回事,南睿城就将这件事情给自家母妃讲了。 梁王妃开心到道,“太好了,宇文谷主的医术在整个大陆都是极负盛名的,这下我们怀幸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是啊。”看着在箱子面前扒拉玩具的儿子,南睿城似乎又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自从自己的妻子去世,南睿城就一蹶不振,这么多年也未曾再娶,生怕对自家儿子不好。本来梁王妃是想让他续弦的,但想到自己的孙子,便也就渐渐放弃了。 回到公主府,南月瑶看到青竹才想起来,帖子还没回呢。 “告诉那位王小姐,届时本宫会到场的。” “是。” 三日后的赏花宴上各家贵女都应邀前来。 南月瑶自从回京之后,乾安帝为了弥补自己的女儿,几乎是有求必应,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往公主府送一份儿 ,更何况太子又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储君。 南月瑶本身也是十分的优秀,过段时间就是及笄礼,有些贵女也是为了家里面的兄长前来的。 再加上南月瑶不在的这一年,为了不被人发现端倪,极少参加宴会,上次的马球会都让举办的小姐受宠若惊,更是显得南月瑶神秘。 宴会开始后许久,南月瑶的马车才慢悠悠的前来,王家不过是从三品的官位,南月瑶能来已经是给了他们很大的脸面了。 下人匆匆忙忙前来,附在自家小姐耳边道,“三公主来了。” 王家小姐转头一个笑脸,“各位,三公主来了 ,我去迎一迎。” 各府小姐立马起身,等候着三公主的大驾。 来到门前,南月瑶的马车缓缓驶来,青丝先将脚凳放好,然后撩起车帘,伸出手来,等待着自家主子。 只见一只纤纤玉手从马车中探出来,手腕上戴着的白玉镯子在阳光下更显通透,一身嫩绿色襦裙,显得整个人仿佛浸在了春意中,头上的步摇随着美人的动作轻微晃动,更显娇俏。 一张面庞被精心刻画,让人仿佛看到了九天神女。南月瑶扶着青丝的手,缓步下了马车,一举一动尽显良好仪态,让人不禁感叹:这就是天家贵女。 “臣女见过三公主殿下。”王家小姐立马领着众人行礼。 南月瑶轻轻点头,道了句,“王小姐。”算是打过招呼了。 “殿下,您请。”王家小姐赶紧侧身,让南月瑶进去。 南月瑶率领众人前往内院,果然看见许多贵女在候着,南月瑶一进来,就赶紧行礼问安。 “臣女给三公主请安。” 南月瑶微微抬手,“都免礼吧,本宫今日也是应邀前来,各位不必拘礼。” 众人又齐声道,“是。” 王家小姐带着南月瑶走到上首的位置,既然今天南月瑶在,那这个位子也就只有她才有资格坐了。 这赏花宴其实说来也是无聊的紧,不过是女孩子们在摆满了花的庭院中赏花,用些点心,饮酒作诗,聊些家长里短罢了。 第147章 礼部 南月瑶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众人。 王家小姐咬了咬唇站起身来,端了杯酒,“殿下,万分抱歉,那日不小心将您撞下了马,害您受伤,在这里我给您赔罪了。” 看着面前似乎有些委屈和隐忍的少女,南月瑶感到有些好笑。 这些世家贵女若不是看自己摘下了灾星的名头,还被父皇关怀,又怎会放下身段来向自己道歉呢。 这么想着,南月瑶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也不说话,盯得王家小姐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了。 下面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了,就在王家小姐快要撑不住时,南月瑶开口了。 “既然王小姐真心认错,便罢了吧。”说完也不看她,自顾自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这比直接骂她还要羞辱人,但她仍旧得强撑着,还得向南月瑶道谢,谁叫两人身份悬殊呢。 “多谢殿下大人有大量。”说罢,拿着酒杯的手更用力了些,将酒一饮而尽,缓缓坐了下来,只是脸色没那么好看。 这也不怪南月瑶故意为难她,那日是这王小姐故意将南月瑶撞下了马也是听了玉环公主的命令。 这个玉环公主自从成为镇北王一派之后,就一直在针对南月瑶。 “过段时间就是殿下的及笄礼了,到时候一定是十分的盛大吧。” “是啊,殿下是皇上的嫡女,定然是十分重视的。” 下面的几名贵女看场面有些尴尬,便出声恭维着。 南月瑶勾唇浅笑,“本宫的及笄礼会由礼部操办,本宫也是很期待的。” 看话题绕开了,众人便由此为题,展开了讨论。 看着众人一直围着南月瑶转,王家小姐心中更是感到愤怒和不甘。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七星楼不日就要举行的拍卖会要出售鬼医谷的看诊号。” “啊,我知道,好像这次要出售足足三十个诊号呢。” 听着众人的讨论,南月瑶喝了口茶水,消息传的倒是快呢。 王家小姐思及此,突然想到,若是她能拿到看诊号,在送给世子,岂不是有机会······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倒是轻松了些。 等到时候自己成了世子妃,岂不是三公主的堂嫂。 这场宴会倒是还算和谐,毕竟大家都是带着目的前来的,不会在明面上闹得太僵。 回去的马车上,南月瑶很久都没有说话,青丝看着南月瑶,也知道她是在想事情,便没有打扰。 片刻之后,南月瑶询问青丝,“本宫的及笄礼已经开始准备了吗?” “是,殿下,由礼部尚书曲大人一手操办。” “曲、瀚、邦,看来,本宫的及笄礼不能一帆风顺了。”南月瑶一字一顿,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及笄礼是所有女子的人生大事,谁都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出现问题,但南月瑶为了达成目的,对此并不在乎。 下了马车后,南月瑶让青丝找来了律典,细细研读。 与此同时,在宇文邕收到信件的第二天,鬼医谷众人就已经出发了。 乾安帝自然也是收到了这一消息,他询问福德全这一消息的准确性。 第148章 鬼医谷众人抵达京城 “回皇上的话,消息应该是没错儿的。” 乾安帝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现在甚至开始打鬼医谷的算盘了。 “福德全,鬼医谷这么多年都是四处游历,义诊,向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福德全服侍了乾安帝一辈子,哪里能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但是众人都清楚,若是鬼医谷依附于哪一国,那么别的国家定然不会无动于衷。 “皇上,太后和三公主殿下曾在鬼医谷住了十年之久,而且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三殿下的及笄礼了。” 乾安帝那冲动的情绪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几日后,七星楼开始拍卖,人声鼎沸,甚至还有很多的百姓,这些人并不是前来参加拍卖的,而是来看热闹的,他们想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拍下来看诊号。 孟霁岚一如既往地做了开场,拍卖会由此开始,这次的拍卖会是专门拍卖看诊号的,所以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却比之前的拍品价格要高出去许多。 南月瑶这次没去现场,因为她不在乎谁拍下来了,这只是给鬼医谷众人前来找个借口。 夜晚,孟霁岚顺着密道来了公主府。 “主子,这是买家名单,请您过目。” 孟霁岚去的时候,她还在研究律典。 南月瑶接过名单,突然看到了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名字,正是前段时间举办赏花宴的王家小姐。 “她拍下看诊号做什么?” 想到之前大家说她爱慕堂兄的话,南月瑶就有了答案。 “我知道了,师傅他们过几天就会到了,都准备好了吗?” “主子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孟霁岚回道。 “好,你先回去吧。” 看孟霁岚站在原地未动,南月瑶抬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那属下就告退了。”想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南月瑶点点头。 等孟霁岚回了府,就见楚烟客坐在他房间里焦急的等着。 还没等孟霁岚开口,他就着急的询问,“怎么样?主子来吗?” 孟霁岚看着焦急的好友,没说话,坐在了一边。 “怎么样?你说话啊!没答应?”楚烟客眉头都拧到了一处。 “我没说。”半晌后,孟霁岚终于开口。 “你没说?”楚烟客就要上去和他掐架。 “你冷静点儿。”孟霁岚知道,主子平日里忙,只有在楚烟客登台的那一日才会去一趟。 “主子今日很忙,既要安排宇文邕老先生,还要拉拢各方势力,还要准备笄礼。我就没说。” 楚烟客只能作罢,不然倒显得他不懂事一样。 几日过后,鬼医谷的众人终于抵达了京城,石伯早早地就派人前来城门口等候了。 怕引起太大的骚动,众人是天蒙蒙亮就进了城。 舟车劳顿,石伯安排众人先休息,然后给公主府报了信儿。 等众人相见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看到这热闹的一幕,南月瑶感觉无数温暖在身边环绕。 随后她跟师傅讲了南怀幸的事情,宇文邕也是立马就答应了。 第149章 诊治 到了午夜,南月瑶带着宇文邕从后门进了梁王府。 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 梁王提前将院落中的下人都遣散了,只剩下了这府里的三位主人。 毕竟这件事情要是让乾安帝得知了就又会起疑心了。 看到南月瑶进来,三人连忙从座位上起身。 “皇叔、皇婶、堂兄。”南月瑶先是行了个礼。 “月瑶,快别拘礼。”梁王妃上前亲昵的拉住南月瑶的手。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孙子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没想到还能有成为正常人的一天,这一切都得感谢南月瑶。 南月瑶温婉的笑了笑,然后转身介绍起来。 “这位就是鬼医谷的宇文谷主。” “宇文谷主。”三人打了招呼。 “梁王殿下,三公主都已经跟我说过了。”宇文邕也是回以一礼。 “那就有劳宇文谷主了。”南睿城将宇文邕引到里间。 只见一个小娃娃躺在床榻之上,虽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是脸色却苍白的多。 他现在还没有睡着,一直在乖乖的等着表姑和宇文爷爷的到来。 “表姑好。”看到南月瑶进来,南怀幸打着招呼。 自从那天这位表姑来的时候带来了那么多的玩具,南怀幸就一直期待着再见到她。 “你好啊,怀幸。”南月瑶上前两步,看着面前可爱的小人儿,声音也软了许多。 “表姑今天给你带了一位老爷爷,给你看看,好不好?” 南怀幸从小到大见过的医者也是数不胜数了,也没有害怕的情绪,乖乖的回道,“好。” 宇文邕上前拿出脉枕,南怀幸自己就把手伸了出来。 看着这乖巧的孩子,众人心中都不由得一痛。 宇文邕给南怀幸仔细的探查了身体,和南月瑶想的差不多。 “怎么样?”南睿城看宇文邕将脉枕收了起来,着急的询问。 “世子放心,世孙底子还不错,经过调养能正常生活,只是不能习武罢了。” 听到这样的保证,众人悬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多谢宇文谷主了。”梁王严肃的脸上,也带了放松的神情。 “世孙的治疗需要几个疗程,不过各位放心,我会将此法传授给我的义女,她会代替我做接下来的疗程。” “那就劳烦您了。”南睿城感激道。 本来他们也没有期盼宇文邕在所有的疗程中都亲力亲为,由于鬼医谷的特殊性,只怕三公主的及笄礼过后,他们就要离开了。 “我现在先给世孙针灸,明日老夫会将制好的药送过来。” “好,您请。”但想到南怀幸还是个孩子,定然会害怕,就想先安抚他,没想到这孩子倒是懂事的很。 “没关系,怀幸知道,这是为了我好。”说罢便乖乖的躺了下来。 宇文邕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动容,“别怕,我会轻轻的。” 南怀幸闭着眼点了点头。 宇文邕开始针灸,南睿城将南月瑶叫到了外间。 “王家小姐前两日送来了看诊的号。” 果然不出南月瑶所料,她确实是想以此博得南睿城的认可。 第150章 我想要的 “她想要什么?”南月瑶询问。 “世子妃的位置。”南睿城有些无奈,若非南月瑶之前就许了诺,自己还真有可能为了怀幸答应了她。 “呵,不过堂兄,你就没想过要再续弦吗?”南月瑶询问,毕竟南睿城身居高位,即便是带着孩子,也有不少人想搭上梁王的这条线。 南睿城摇了摇头,“我有怀幸就够了,若是家中有个继母我也不太放心。” 倒也是。 “好在今后怀幸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是啊。”但是看着身旁的少女,南睿城总有一种猜不透的感觉,干脆他就直接问了。 “为什么要帮我?” 这么多年,南睿城身边不缺讨好献媚者,无一例外都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南月瑶自然清楚他的想法,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怀幸是我的侄子,我们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是一家人。”看身边的南睿城显然是不信。 “我希望,皇兄可以顺利登基。”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说自己毫无目的反倒显得虚假,倒不如直说。 半晌过后,南月瑶听到身边没动静,“堂兄放心,无需梁王府做什么,只要你们无人支持镇北王,就算是帮我了。” 梁王府上下人口众多,他们也不想陷入到夺嫡的行列里去,所以他们一直都只听命于乾安帝。 “放心,梁王府只效忠于圣上。” 南月瑶点点头,本来也就没想过要让他们做什么。 过了一阵子,宇文邕做完了针灸,便趁着夜幕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梁王府。 南睿城将南月瑶说的话告诉了梁王。 “应该的,更何况并不需要我们涉险,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父子二人很快商量出来了最终的结果。 第二日,南月瑶带着一个小太监去了东宫。 “殿下,三公主来了。”杨子闳前来回禀。 书房里的太子立马站起身来,“安儿来了,人呢?” “在同太子妃说话。” “走。”说着,便带着杨子闳和顾钧锐去找了太子妃。 进了房间,两人正亲昵的说着话。 看到来人,太子妃先喊了声,“殿下。” “皇兄。”许久都未见到自家皇兄了,南月瑶也是感到思念的紧。 “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我好叫厨房准备些你爱吃的点心。”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妹妹,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皇嫂将我照顾的很好,皇兄就放心吧。” “确实是,熙雅办事我是放心的。”说着,温柔的瞧了一眼太子妃,后者娇羞的笑了。 看着这恩爱的二人,南月瑶脑海中突然就浮现了宋宴清的身影,吓了自己一跳。 “不过你这人呢,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太子自是非常了解自家妹妹的,便等着她说。 反正上次要去荒芜之地的是已经够震惊的了,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我想借这次及笄礼,让礼部尚书换人。”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太子皱了皱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151章 小太监 堂堂太子殿下本来在所有人的面前都能将情绪掩饰的很好,可是唯独在南月瑶面前总是会被震惊到。 自家妹妹表面上看起来,端庄大方,沉着冷静,可想法却是胆大的出奇。 寻常的女儿家,哪有将自己的及笄礼作为筹码的,也只有南月瑶敢这么干了。 太子妃 也是蹙起了峨眉,显然也并不赞同。 “安儿,那可是一生中只有一次的及笄礼,别胡闹。” 南月瑶低头沉默,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不会被同意,但是她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皇兄、皇嫂,我想的很明白,现在庆贵妃的母族势力越来越大,之前我们的计策也仅仅只是让他的风评差了些。” “若是想要让他下台,就得一步步瓦解他的势力,让礼部尚书换人现在是最快的方法。” 看太子还在犹豫,南月瑶又进一步劝说,“皇兄,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太子并不想让南月瑶参与朝堂上的这些尔虞我诈,因为一旦踏错一步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但是他知道,现在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自从南月瑶第一次给他写信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他们兄妹三人身上背着仇恨,所以他们只能往前走。 看太子有些松动了,南月瑶以退为进,道,“没关系,皇兄可以想想。” 太子抬头看向倔强的少女,“唉~” 看太子仍旧不说话,南月瑶朝身边的尚熙雅道,“皇嫂,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行了一礼,离开了东宫。 尚熙雅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又转头看了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太子,缓步走到他身边,摩挲着他的肩膀。 回程的马车上,南月瑶思考着什么,突然她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件事。 “之前皇祖母寿辰,本宫的贺礼被调换,你说是一个小太监通风报信的?” 青丝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是,殿下。” “人呢?”当时没有要了他的命,现在也该发挥他的用处了。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就被调到了花园里头,做些洒扫的杂活。那小太监为了保命,倒是还算安分。” “本宫要见他。” “是,殿下。”青丝回去之后就将那个小太监带到了南月瑶面前。 小太监进了里间,隔着屏风只看到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在众人的服侍下卸着钗环。 只看了一眼便很快低下头去,跪伏在地上行礼,“奴才给殿下请安,殿下千岁。” 然而很久之后都没有叫他起来,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难道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暴露了? 正这么想着,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双极为华贵的珍珠鞋,绯红色的衣摆盖住鞋面,他连忙将头压得更低了。 南月瑶从他面前走过,坐在了椅子上,小太监跪着的身子跟着那双鞋转,最终停了下来。 “直起身来。”南月瑶看着下面缩得跟鹌鹑似的小太监开口道。 小太监闻言将身子直了起来,却依旧是跪着的,眼睛也不敢乱瞟,依旧是盯着朱红色的地板。 第152章 送布料 “叫什么名字?”南月瑶看着眼前看似恭敬的小太监。 “回殿下的话,奴才元德。” 南月瑶微微点头,“元德,好名字,谁给你取得?” 小太监愣了一下,他的名字初入宫时,由于冲撞了贵人名讳,庆贵妃便亲自给他改了。 “回殿下的话,是奴才的师傅。”反正绝对是不能让人知道,他跟庆贵妃有瓜葛。 南月瑶有些好笑,询问身旁候着的青丝,“庆贵妃原来还做过太监吗?” 青丝忍着笑,回复着南月瑶,“回殿下,应该是没做过的。” 小太监心中一沉。 南月瑶带着笑,沉声道,“抬起头来。” 带着威压,让元德不自觉就听从了她的话。 “若非本宫留着你还有用,一年前你就已经被丢在乱葬岗了。” 元德听到这话,瑟瑟发抖,他本来以为自己一直隐藏的很好,没想到······ 后来又反应过来,“殿下,您饶了奴才吧,奴才也只是听命行事啊,您让奴才做什么都行。求您了。” 边说,边将头磕的砰砰响。 南月瑶懒懒道,“行了,别磕了,再磕你可就没用了。” 闻言,元德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过几天跟本宫进宫一趟,到时候你就知道该干什么了,这两天可别想着通风报信,不然······”南月瑶将笑意敛起,带着威胁的语气道。 “殿下放心,奴才不会的。”元德赶紧做出保证。 “行了,退下吧。” “是。”元德不敢耽误,连忙退了出去。 看人走远后,青丝才开口,“殿下真的要用他吗?这人看起来可不是个安分的。” “有点儿小聪明,也懂得明哲保身。”南月瑶无聊的摆弄着腰间悬挂的玉佩。 “殿下难道要留下他?” “像他这样跟墙头草似的,早晚会出事的。”边说边起身走向床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乏了,熄灯吧。” “是。”随着青丝将灯吹灭,似乎也昭示着元德的命运。 几天过后,南月瑶带着一批上好的布料,前往皇宫,小太监元德就坐在车外。 南月瑶今天穿的一身衣裳,与平日不同,颇有些低调的华贵,这身衣裳出自夏涵之(七星楼成衣阁管理者)之手。 南月瑶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往芝兰殿前去,一路上所到之处,宫女太监无不跪伏。 等南月瑶等人走远了,才小声议论着。 “殿下,您来了。”采薇看到南月瑶,连忙迎上去。 “娴母妃呢?” “各宫妃嫔正给娘娘请安呢,您请!”说着,便将南月瑶带到了 娴妃的卧房。 “娴母妃。”南月瑶进了外间,皇贵妃坐在上首,各宫妃嫔坐在两侧,真是好一幅美人画卷。 “安儿。”皇贵妃看见南月瑶进来,有些惊喜。 众妃也是起身,南月瑶是先皇后嫡长女,身份要比她们尊贵。 看到南月瑶带着这么多布料鱼贯而入,众妃看到这场面都有些震惊。 不仅是因为数量庞大,也是因为这些不了每一匹都是出自七星楼,昂贵非常。 第153章 尴尬 “你这是?”娴妃看着这场面也是有些震惊的。 “儿臣近日得了一些布料,一个人又用不完,便送一些过来给您。”其实这批布料是南月瑶从荒芜之地回来的那天送过来的。 惠妃平日在宫中闲来无事,倒是也喜欢研究这些玩意儿,一眼便看出来了。 “三公主,这些可都是七星楼新出的布料啊,一寸价值千金。” “惠妃娘娘好眼力,前段时间本宫受伤,父皇送了许多金银来,本宫便想着购置些布料给娴母妃和皇祖母。”为了掩人耳目,南月瑶也送了一些深色的给太后。 “三公主真是孝顺,若本宫也有个女儿就好了。皇贵妃也是好福气。”惠妃感慨着,自己平日里那些胭脂水粉也无人可以分享,只有一个儿子。 庆贵妃在听到皇上赏了她许多金银的时候,就已经恨得牙痒痒了。 “是啊,本宫是有福气的。” 这时候有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插了进来,“若是皇后娘娘还在,只怕皇贵妃就得不了这批布料了。” 宁嫔说完这话一个人笑着,但却没有人搭她的话,再看向众人,脸色各异。 “就算母后在,本宫也会敬重皇贵妃的。”南月瑶出声,面上的笑意却是十分的冰冷。 宁嫔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人,平日同庆贵妃来往甚密。 然而此时庆贵妃也是一脸阴狠的盯着她。 此时也只能呵呵笑着,“臣妾说错话了。” 无人在意她,众人继续聊着那些贵重的布料了。 过了许久,南月瑶对皇贵妃道,“娴母妃,儿臣笄礼的服饰是不是已经开始制作了?” 皇贵妃点点头,“已经开始了,怎么了?” 南月瑶笑了笑,对青丝道,“让人进来吧。” 青丝到门外去叫人了。 南月瑶继续说道,“及笄礼是儿臣人生中只有一次的大事,儿臣府中刚好有个小太监,略懂制衣,便想让他看着些。” 说话间,青丝领着元德进来了。 庆贵妃看见进来的人是元德,心下感到疑惑。 “奴才元德,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皇贵妃看着南月瑶,南月瑶头微微偏向庆贵妃,皇贵妃瞬间明白了。 礼部尚书是庆贵妃的母家,她有担忧也是对的,自己正好也不放心。 庆贵妃正盯着地上的元德,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小动作。 皇贵妃此时已经发话了,“既然三公主信任你,那你就去看着些吧。” “是。” 皇贵妃将众人遣散后,又留下南月瑶说了好一会儿话,还留南月瑶用了午膳才放她离开。 而元德在皇贵妃的安排下,进了制作南月瑶及笄礼服饰的地方。 到了晚上,庆贵妃果然按捺不住了,趁着月色,让人将元德偷偷召到了嘉庆殿。 元德想到离开公主府之前,南月瑶说的话,跟着来人去见庆贵妃。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元德恭敬地跪伏在地上。 庆贵妃衣衫华贵,抚摸着怀中的哈巴狗,这是她哥哥前段时间找来的,很得她的喜爱。 第154章 演戏 “起来回话。”庆贵妃慵懒道。 元德依言起身,却依旧低着头,庆贵妃对他这样子很满意,将近一年没联系,还不算忘了主。 “本宫不是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吗?你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奴才本是安分守己的,不曾想有一次不小心撕破了殿下的衣衫,为了保命奴才便寻了位离宫的绣娘补好了,谎称是自己补的,自那之后许是被殿下记住了,这才将奴才送进了宫,替殿下看着些。” 元德将提前准备好的话术说与了庆贵妃,果然她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看这些?怎么?她是觉得礼部做的事不合她的心意吗?” 庆贵妃今天在芝兰殿,在回宫的路上听到的都是这些话。 元德沉默了,庆贵妃看他这个样子,更是气极。 站起身来,“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元德慢吞吞的回道,“是,而且······” “而且什么?”庆贵妃进一步询问。 “而且三公主说,她是璃国唯一的嫡公主,皇兄又是太子,今后定然荣宠无比,她的及笄礼定然要一步都不能出错的。还说,还说······” 说到这儿,元德似乎有些怕。 “还说什么?”听到这儿,庆贵妃已经失去了理智,南月瑶让元德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添最后一把火。 “还说,她的母后在皇上心中是无可比拟的存在,就算您和镇北王在怎么样,都比不上她,四公主、四公主···也只能是皇上众儿女中最平凡的一位。” 听到这儿,庆贵妃心中的怒火已经忍无可忍了,一把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 屋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堆,嘴里都喊着,“娘娘息怒。” 庆贵妃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和自己的一双儿女在璃国的地位,尤其是在先皇后的三个子女面前。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个女人,死了怎么还要留下这些祸害,让她心中不快。 转身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太监,一说眼睛已经被怒火和嫉恨吞噬。 “她想要一场完美的及笄礼,本宫就偏不让她如愿。” 元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起来,现在就该提出自己的建议了。 “娘娘,奴才有一个法子,能让三公主在及笄礼上出丑。” “什么?” 元德直起身来,拱手道,“奴才偶然间发现三公主殿下对鸢尾花过敏,只要一接触便会全身起红疹,而且会蔓延至脸上。” 看庆贵妃没有反对,元德继续道,“既然奴才可以接触到三公主殿下的宫装,那这件事就交由奴才来办吧。” 庆贵妃微微点头,她现在还没想到礼部尚书那儿呢。 “好,这件事若办得好,重重有赏。” “多谢娘娘。”元德装作十分感恩的样子,叩谢着。 然而庆贵妃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掉入了南月瑶设计的圈套。 南月瑶此时在院中百无聊赖的荡着秋千。 兰亭其实有些不太明白,“殿下,为什么您还要让元德去庆贵妃面前演这一出啊?” 第155章 朝堂大换血 南月瑶看着庭院中的满园春色,一轮明月高高的悬挂在九天之上。 “因为杀人要诛心啊。” 看兰亭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南月瑶继续解释。 “元德是本宫送过去的,就算本宫吩咐了让他在染料中放入鸢尾花的药粉,被发现之后顶多也是处罚那个小太监,而庆贵妃和曲大人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现在庆贵妃自己按耐不住,让元德去嘉庆殿找她,就算做的再隐秘也会留下痕迹,更何况现在是庆贵妃自己妒火中烧让元德下药。” “这件事情被发现之后,首先就是曲大人的失察,但是庆贵妃不愿意自己的母族被降职,就会去求父皇,这样一来,她在父皇的心中就再也不是一个简单直白的人了。” “而曲大人也会因为庆贵妃的这一出,自愿降职,元德则会因为叛主被问斩,曲大人又是镇北王的外祖父,在百姓的口中就不是一个和善的兄长了,那些世家贵族也该想想若这样的皇子登基,他们的下场又会如何。” 南月瑶的计划向来就是利用人性和他们心底的欲望达到自己的目的。 “妙啊。”身边的几个侍女都冒着星星眼看着自家主子。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安置吧。”南月瑶从秋千上起身,踏着月色,披着星光,向卧房走去。 盍上门,南月瑶进入房内,卸去满身疲惫,进入了深深地睡眠。 几日后,南月瑶正在用着早膳,石伯便匆匆忙忙的从密道赶了过来。 “楼主。”石伯拱手请安。 “怎么了?这么早就来了。”南月瑶感到疑惑,若非紧急的事情,石伯是不会这么早就来的。 “今日寅时收到大盛那边的密报,大盛丞相被诛九族,皇商周家也被满门抄斩,尤其是驸马周映宸被五马分尸,后妃十数人被牵连,其母族亦被牵连,只怕······大盛的朝堂要大换血了。” 南月瑶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半晌过后,她慢慢将手中的餐食放下。 “七星楼呢?可有受到影响?” “还没有。”石伯回道。 “本宫知道了,让咱们的人继续盯着,时刻关注朝堂上的动向,及时禀报。”南月瑶双手紧紧搅在一起。 “是。”说罢,石伯便回去了。 “殿下,这······”青丝有些担心,通常情况下,朝堂大换血说明皇帝要换人了,可是却没有这样的消息,这让她很是不安。 “没事,都撤了吧。”听完这些消息,南月瑶也没了胃口。 “是。”下面的人赶紧上来收拾。 南月瑶起身去了书房,并且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扰。 南月瑶一个人在书房中发呆,她知道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荣惠皇后,但没想到牵连如此之广,而且就连公主驸马也位列其中。 宋宴清的心中定然也很煎熬,现在的大盛皇后将宋宴清视如己出,而汝阳公主是大盛皇后所出,先前她同驸马蹀躞情深,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夫君表里不一。 第156章 暴露了? 她本来以为宋宴清会慢慢来,没想到却是速战速决,手段如此雷霆。 此时有婢女前来,“青丝姑姑,曲少卿来了,说是要见殿下。” “他来做什么?就说殿下身体不适,今日闭门谢客。”青丝对这个曲少卿可没什么好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知道咱们会这么说,说是有一事想请殿下帮忙,还说殿下不见他他就一直等着。”那婢女也是一脸的纠结。 青丝叹了口气,对那婢女吩咐道,“你在这儿候着,不许任何人打扰,我去看看。”说罢前往正厅, “是。” 青丝来到正厅,果然看见曲亦文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曲少卿。”听到声音,曲亦文也是站起身来。 “我家主子今日身体不适,已经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您请回吧。” 曲亦文却是勾起一张狐狸般的笑,“还请您转告一声殿下,今日我也是受人之托前来的,希望殿下可以拨冗一见。” 青丝却笑着直接赶人了,“主子身子不适,您还是改日再来吧,来人,送客。” “是关于景惠和他的儿子,当初是殿下将人带进京城的,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吧。” 青丝笑着的脸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这件事同殿下没有任何瓜葛,您若是找人,也该去楚湘王府才对。” “既然我会前来公主府,便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也不会冒昧前来打扰。” 青丝看着眼前一身暗红色常服的曲亦文,眼神中也是染上了防备和杀意。 若是他敢对殿下不利,那自己就会要了他的命。 “请您稍候。”说罢,施了一礼,转身回了内院。 看到那婢女还在门口候着,青丝就知道南月瑶还在想着事情,“你退下吧。” 那婢女闻言,离开了。 青丝敲了敲门,进入了书房,果然看见南月瑶还坐在那里发着呆。 “殿下,曲少卿来了,说是关于景惠和他的儿子,您要见一面吗?” 听到青丝的话,南月瑶峨眉微蹙,“他怎么知道的?” “奴婢也不知。” 南月瑶双眼微眯,眸中也是射出寒光,染上了浓浓的杀意。 “走,去看看。”南月瑶理了理衣衫,起身前往前厅。 看着在位子上无比松弛的曲亦文,南月瑶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将一身杀意敛起。 “曲少卿。”南月瑶提起衣摆向着曲亦文走去。 果然,南月瑶的美是再看多少遍都不够的程度,真想将她藏起来呢。 曲亦文拱手行了一礼,“殿下。” 南月瑶坐在上首,举止矜贵,“不知曲少卿前来所为何事?” 曲亦文笑了,“前段时间,景惠差点儿死在了皇宫,皇上恩赐其居住在镇北王府养伤,然而由于身份低微和嫡母打压,其子在外饱受诟病,时常遭人欺凌,因此微臣斗胆,前来向殿下寻求帮助。” 南月瑶笑了,“这是镇北王的家事,曲少卿前来找本宫?呵,有意思。” “殿下,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的笑容更甚了。 第157章 身世 看着南月瑶眼神中的寒意,曲亦文却置若罔闻。 南月瑶盯着他半晌都没有看出什么来,勾起唇角,“那曲少卿想让本宫怎么做?” “这孩子聪明,这一年在宫学算是名列前茅的,只要殿下让那孩子受到皇上的重视,日子便不会这么难过了。” “曲少卿,这么说来,你才是父皇面前的红人,这件事情你来办应该更轻松些吧,更何况庆贵妃可是你的姑母。”南月瑶却不接话茬。 “贵妃娘娘不喜欢这孩子,毕竟是个外室子,而且这是皇上的家事,微臣不宜插手。” 看南月瑶还是不松口,他继续道,“这孩子是个有恩必报,心地善良的,殿下救了他,绝对不亏。” 南月瑶眼波流转,“这既然是本宫的侄子,自然也不会叫人欺负了去,有劳曲少卿想告了。” “殿下客气,那微臣就告退了。”曲亦文拱拱手。 南月瑶看着渐行渐远的红衣少年,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去查查,看能查出些什么来。”南月瑶吩咐身边的青丝。 “是。” 这人可不像看上去那样的吊儿郎当,城府深着呢。 “大人,您为什么要帮那个孩子啊?”曲亦文的侍卫无痕感到不同意,这样很容易让曲亦文暴露。 “大抵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吧。”曲亦文不由得想到了幼年的自己。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正是除夕夜,家家户户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只有他的家不一样,自己从小的时候就时常见不到父亲,但是母亲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直到那天晚上,一名衣着华贵的夫人,带着许多身强力壮的家丁和粗使婆子。 自己和母亲被带到了一个十分富贵的府邸,自己只记得那天夜晚前厅众人脸色沉重,上首的男人一声令下,就有人将自己的母亲拖了出去。 没过多久,在重刑之下就断了气。 而自己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无助的抱着母亲的尸体,看着那些正襟危坐的人,自己就发誓一定要让他们偿命。 自己最后在严寒中冻得昏了过去,等他醒过来,自己才知道这一切的原因。 他的母亲本来是一名官家女子,但由于父亲,自己也被没入奴籍,后来为了逃离青楼,才做了曲修恺的外室,还为他诞下一子。 后来这件事情被他的妻子发现,闹到了曲瀚邦跟前,这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但是由于曲修恺自私单薄,生了众多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自己这才能保下一条命来,还记在了嫡母名下。 曲瀚邦觉得这是一桩丑闻,就将消息全面封锁起来了,嫡母并不喜欢他,他的日子过的很煎熬。 后来还是因为被看中了在读书上的天赋,生活才渐渐的好了起来。 马车里没有了声音,回院落的途中还碰上了,赵汝菱嫡出的女儿-曲雁岚,不由得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呦,又去公主府送礼了呀,送了那么多次都被退回来了,你还真是坚持不懈呢。” 第158章 皇姑 看曲亦文并未说话,曲雁岚继续嘲讽道,“就算成了大理寺少卿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要以色侍人。成为驸马,也是你唯一的价值了。” “能对祖父的前途有益就好,不管是怎样的形式,也得到重用了,不是吗?” 一张狐狸般的面容在月色下显得异常瘆人。 曲雁岚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然而还是壮着胆子道,“还真是不要脸呢,跟你那个娘一个样。” 说罢,便带着侍女快速离开了,没看到身后的男人落下的嘴角更显凌厉。 第二日,南月瑶就借口去了宫学。 带着新出炉的点心,去看望自己的侄子和侄女。 等自己来了,正是休息的时辰,南月瑶一来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出众的外貌和至高无上的权利,各世家贵族都想让自己的儿子能入南月瑶的眼。 本来 南月瑶也是应该在宫学同各世家贵女学习的,但是太后觉得以南月瑶的才智没有必要,就回绝了乾安帝。 南月瑶让人去叫了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到了一间凉亭。 南怀瑾看到许久没见的皇姑,在外人面前却仍旧要端着架子,一本正经的前来问安,“皇姑。” “怀瑾,快坐,皇姑给你带了爱吃的点心。” “多谢皇姑。” 南月瑶笑着点点头。 远处飞奔而来两个稚童,“皇姑!”声音中带着俏皮和童真。 这是晋阳王的一双子女,南如泱和南怀德。 南如泱飞奔到南月瑶怀中,“皇姑,如泱好想你啊。” 南月瑶也环抱住面前的小人,温声道,“皇姑也想你。” 看着三人吃的很开心,南月瑶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怀淳呢?刚刚去叫人怎么没看见他?” “他啊,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不知道。”南怀德一边往嘴里塞着点心,一边回答南月瑶的问题。 正在这时,南月瑶看到远处正在看着凉亭这边的南怀淳,吩咐青丝将人叫过来。 南怀淳来到跟前,毕恭毕敬的道,“三公主。” 南月瑶看眼前十分拘谨的孩子,想着先拉近二人的距离。 “本宫同你父王是兄妹,你应该跟他们一样,叫我一声皇姑。” 正吃着点心的三人,愣住了,不知道自家皇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仅是他们,凉亭周围关注这边的人也有些惊讶。 他们都是各府嫡出的少爷小姐,平日里比起庶子庶女,更看不起这种外室子,就算他是皇子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镇北王似乎也并不怎么在乎这个儿子,不然怎么会连个书童都不给呢。 就连他能来宫学都是一种恩赐了。 南怀淳愣了半晌,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还是唤了一声,“皇姑。” 南月瑶笑着点点头,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 将点心往他面前推了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点心,就按他们喜欢的准备了,一会儿你告诉本宫,下回再带你喜欢的。” 南怀淳僵硬的点了点头,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的这位皇姑到底有什么目的,只能先观察着。 第159章 考校 经过这一年的打磨,他也大致明白了京中的局势和自己的境况。 南怀淳小口的吃着点心,然而却始终是十分拘谨的。 其他的三个小人儿看着这一幕,也没有说话,而是在南月瑶和南怀淳的身上流连。 虽然他们同南月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也明白自己的这位皇姑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心善。 没一会儿,上课的钟声敲响了。 “青丝。” 青丝连忙将提前准备好的点心分给四人。 “这是品茗阁新出的点心,给你们尝尝。好好上学,去吧。” 南怀德和南如泱看着手中的点心,眼睛发亮。 四人拜别南月瑶,去上课了。 “走吧,去见见蔡博士。”南月瑶看着离开的四人身影,也转身离开了。 来到藏书楼,果然看见蔡博士孜孜不倦的身影。 蔡博士是太子提拔上来的,专门教授一些文学典籍,当年由于耿直的性格得罪了同僚,一直排挤他,好在得了太子青眼,那些人才没有更加猖狂。 看着埋在书海中的蔡博士,南月瑶轻轻出声,“蔡博士。” 听到声音,蔡博士抬起头来看见南月瑶站在不远处,连忙起身行礼。 “三公主。” 南月瑶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语气中也带着敬重,“打扰您了,本宫来此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 “殿下别客气,您尽管问。” 南月瑶点点头,“本宫想问问几位皇孙的课业成绩如何?” 蔡博士仔细想了想,“皇太孙一如既往,十分优异,乃是翘楚;世子虽稍逊于皇太孙,但也是名列前茅的;思柔郡主在读书上并不太上心,倒是对武艺颇感兴趣。” 南月瑶笑了,倒是跟二皇兄极为相似。 听蔡博士不说了,便询问,“怀淳呢?他的课业如何?” 蔡博士没料到南月瑶会问起来,心下感到疑惑,但还是说,“武艺方面只能说是勉强过得去,但在诗书上却有极大的天赋。” “能让蔡博士如此评价,那定然是十分优异了。” 蔡博士腼腆的笑笑,自己的苛刻在整个朝堂都是出了名的,也不怪南月瑶如此调侃他了。 “微臣只是说了实话罢了。” 南月瑶继续问,“博士可有那孩子的文章?本宫想看看。” “有的,您请稍等。”说罢便去桌案上翻找了。 半晌过后,拿了一张南怀淳的课业给南月瑶。 南月瑶看了,眼睛中也流露出赞赏,她本以为这两人都是夸张的说法,没想到这篇策论却是条理清晰,深深地道出了题目的核心。 “果真优异。” 蔡博士也是赞同的点点头,“许是这孩子曾在民间生活过,所以在这方面十分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在文章策论中是如鱼得水。” 南月瑶将策论卷起,递还给蔡博士,问道,“那蔡博士觉得这孩子若同天下学子竞争状元之位,可有那个能力?” “这······臣不敢保证。”蔡博士的笑意收敛了起来,也是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第160章 科考 “试试不就知道了。”南月瑶适时地提出想法。 蔡博士猛地抬起头来,对哦。 “本宫只是觉得这孩子有些天赋,也算是我们璃国的人才了,可他的身份······,本宫也是不忍心看他的才华被埋没。” 蔡博士看着面前如此惜才的公主,心下不由得一阵感动,就连一名公主都可以如此珍惜人才,比朝堂上的那些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打压学子的大臣不知强了多少。 看着蔡博士真挚的目光,南月瑶不由得一阵心虚。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蔡博士了,本宫就先走了。”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将事情办妥,不辜负殿下的一片爱才之心。” 南月瑶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宫学,只是脚下的动作比来时快了不少。 青丝看着南月瑶匆匆忙忙上了马车,不由得感到好笑。 南月瑶回了府里,让人准备了一些花,坐在阳光明媚的庭院中,练习着插花。 另一边的宫学中,蔡博士已经准备好了往年的一套试卷,要给各个学子做测试。 宫学会根据学子的各个年龄段分班教学,此次测试只测试十岁以上的学子。 也不管下面的学子有多么的怨声载道,蔡博士也开始了分发试卷。 众学子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因为他们知道,蔡博士的性格如同倔驴一般,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由于时间有限,蔡博士只是准备了一部分的试题,考了一下午。 所有的学子回府的时候都是十分的疲惫,家中的长辈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都以为是皇上这么要求的。 乾安帝平日里也是十分重视宫学的课业的,更何况皇孙也是在宫学当中学习的,于是每七日便会让宫学的各位老师前去禀报一次。 蔡博士挑灯夜战,将每位学子的试卷都认真的阅读了,不出他所料,所有的学子虽然都有自己的想法,却都没有南怀淳答得好。 第二日,蔡博士就捧着这些试卷去找乾安帝了,足足在大殿当中待了一个下午,直到日落才出了宫。 这一消息传的是相当得快,不多时各府就都知道了,联想到昨日的测试,就算是傻子也品出味儿来了。 果然第二日,乾安帝就召见了镇北王父子。 “昨日,蔡博士考校了宫学的适龄学子,怀淳的成绩优异,蔡博士昨日特地前来同朕说了。” 镇北王感到有些惊讶,自从南怀淳回来之后,自己就没怎么管过这孩子,自然是不知道南怀淳在读书上的天赋的。 “父皇谬赞了,怀淳作为皇孙,这都是他该做的。” “诶~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南家虽说在课业上是十分重视的,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人能得了状元,昨日蔡博士可是说,怀淳有状元之才呢。” 镇北王看了旁边仍旧十分淡定的南怀淳,还是谦虚道,“这都是宫学培养的好。” 乾安帝十分的高兴,便询问南怀淳,“蔡博士说,你有状元之才,你可有信心?” 听乾安帝这话,就是想让南怀淳参加科考了。 第161章 感谢 “孙儿不敢保证,但愿一试。”南怀淳依旧是恭敬地道。 乾安帝哈哈大笑,“好,那你就在两年后随天下学子共同科考。” “是。”南怀淳拱手回道。 镇北王却是一脸的疑惑,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得了乾安帝的青眼。 甚至在回府之后还接到了册封南怀淳为世子的圣旨。 看着手中的圣旨,南怀淳不由得有些发愣,昨日自己还是众人口中见不得人的外室子,现在就变成了皇上亲封的世子。 “在课业上今后要更加努力,莫要辜负了你皇爷爷的期望。”镇北王板着一张脸嘱咐道。 “是。”看着南怀淳那张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冰山脸,镇北王甩甩袖子就离开了。 这孩子原先还是常常挂着笑脸的,但自从来了京城,自己就没见他笑过了,也不由得生厌了。 而镇北王妃这位嫡母也只能给他换了院子,一切配置都得按照世子的来。 尽管她的心中万分不愿,也只能这么做,若传出去镇北王府苛待世子,还不知让人怎么笑话呢。 “少爷,您终于苦尽甘来了。”身旁的小厮也为他高兴。 然而南怀淳明白,这一切都得多亏了自己的那位皇姑。 蔡博士怎么可能突然就要考校众学子,再联想到昨日南月瑶的到来,他就想明白了。 而南月瑶不愧是明白众人的,她深深地知道乾安帝心中的遗憾,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而镇北王要夺得乾安帝的信任和喜爱,所以自己在乾安帝面前获得赏识,镇北王才会重视自己这个外室子。 因为在镇北王心中,只要能达到目的,那么不管是什么方法,都会去尝试。就算自己是他人生中的污点,他也可以强迫自己放下心中的芥蒂。 可是那位皇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各府中的少爷小姐们却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之前他们总是欺负他,那现在南怀淳成了世子,会不会报复回来,甚至牵连家族。 此时的曲府,无痕禀报这一消息。 曲亦文听了,笑了笑吩咐道,“准备些点心,咱们去公主府感谢一番。” 两人驱车前往公主府,这次却被允许去了后院。 看南月瑶正在院中练习着插花,曲亦文走上前去,“殿下好兴致。” “曲少卿来的还真是勤快,这次又有何事?” 曲亦文露出他的假笑,“殿下帮了微臣,微臣定然要前来感谢一番。” 南月瑶手中插花的动作没有停,也没有给他施舍一个眼神。 “怀淳是本宫的侄子,这件事是本宫的家事,同曲少卿又有何关系?” “呵,好,就算是这样好了。微臣前来给殿下送些点心,聊表谢意。” 南月瑶没接,青丝上前将点心匣子接过。 南月瑶却是不客气的赶人,“这点心也送了,若是曲少卿无事就请离开吧。” “好,那微臣告退。” 说罢正要离开,外面来了一名婢女,道,“殿下,太子殿下和晋阳王来了。” 第162章 使臣 南月瑶终于从花海中离开了眼睛,“皇兄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两位丰神俊朗的男子走了进来。 看见妹妹,两名男子都面带微笑,但再看到妹妹不远处站着的曲亦文,表情就没那么好了。 “太子殿下、晋阳王。”曲亦文也是没想到这两位会来,拱手行礼道。 “曲少卿?”太子看着这人,感到纳闷,他来干什么? “微臣是来感谢三公主的,这便要离开了。”说罢,又行了一礼,离开了。 晋阳王一直盯着他离开,才走到南月瑶身边坐定,“他来干什么?” “就像他说的,来感谢我。”南月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转头让青丝他们上茶。 “是怀淳的事情吗?”想起自己儿子跟自己说的话,太子倒是想起来了。 看南月瑶点点头,“我说你怎么突然关心起那孩子了,是曲亦文找的你?” 南月瑶再次点头,两位兄长还是不明白南月瑶的做法。 “我仔细想了想,这孩子是我把他带到京城的,现在这样我也总得做些什么。再者那孩子聪明,能想的清其中的缘由,帮了他今后说不定有用呢。” “行吧,既然你想做,就去做吧。”晋阳王一向是支持南月瑶的,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他们这两位兄长。 “对了,二位皇兄一起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南月瑶感到好奇。 “今天午时,父皇接到了从大盛来的信件,说过段时间,大盛的摄政王和汝阳公主要前来我国。”太子皱着眉头,连桌子上的茶水都未碰分毫。 南月瑶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脑海中浮现出了宋宴清的身影和前段时间的密报。 看南月瑶愣住了,晋阳王喊道,“安儿。” 南月瑶终于缓过神来,“可知道他们的目的?” “不清楚,但是·······”晋阳王没再说下去,反而是看了太子一眼。 “但是什么?”南月瑶有些不安。 “我们同父皇探讨过,摄政王不近女色至今尚未成婚,而汝阳公主的驸马前段时间也被问斩了,所以······”太子还没说完。 南月瑶接下去说,“他们有可能是来和亲的,而适龄的公主,只有本宫一个。” 太子和晋阳王都沉默了,因为他们都知道,父皇为了这个国家,什么都做得出来。 “安儿,若你不想嫁,我们二人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 南月瑶转念一想,安慰二位兄长,“我和他好歹也合作过,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子还是不太放心。 “皇兄,生在皇家,很多事情我都决定不了,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了,更何况他们不是还没到吗,总会有办法的,且走且看吧。”南月瑶此时还在安慰着两位兄长。 其实与其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见过面的人,倒不如嫁给宋宴清,起码他们还相互了解彼此。 太子和晋阳王都沉默了,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第163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太子心中因为此事,更加坚定了要成为璃国储君的想法。 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自己所爱之人不再受人掣肘。 晋阳王听到妹妹说出这样的话,也足以看见她对乾安帝有多么的失望。 他看着南月瑶有些迷茫的双眼道,“安儿,你要记住,两个国家的和平永远不是靠女人来稳定的,你皇兄我没日没夜的操练士兵,就是为了让他国不敢轻易来犯,更是为了保护你们。” 看着面前如此关怀自己的两位兄长,南月瑶终于露出了微笑。 “我相信你们。” 三兄妹今日好不容易相聚在一起,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的话。 等几人聊够了,天都要黑了。 太子和晋阳王出了公主府,却又马不停蹄的去找各自的谋士商讨应对之策了。 几日过后,南怀幸的第一个疗程也结束了,宇文邕终于可以在七星楼开始看诊了。 这一日,应是宇文邕看诊的日子。 万人空巷,都挤在了七星楼的门口,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神医是何样貌,也有不少的医者前来想要拜师学艺。 好在南月瑶已经提前让人准备了身强力壮的护卫才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 南月瑶今日以七星楼楼主的身份出现,坐镇于南山堂,以防有意外发生。 诊室之中只有宇文邕、白清安、南月瑶和暗处的魑魅魍魉。 看诊正式开始,和之前的流程相同,唯一不同的便是少了一人,那就是王家的小姐。 被梁王世子拒绝过后,听闻王家小姐一直闭门不出,终日郁郁寡欢,将王大人和王夫人急的团团转。 王大人听了自己女儿贴身侍女的回禀才明白其中的缘由,更是得知了手中还有宇文谷主的诊号,便立马前来请求宇文邕为自己女儿医治了。 虽然王家小姐不愿出门,但宇文邕也能根据症状对症下药。 王大人临走前感激涕零,甚至还要当场下跪,好在被白清安拦住了。 等宇文邕看完诊之后,南月瑶又从后院派人将他悄悄送回了安府,不然从前门走,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呢。 回到安府不久,太后的懿旨送到,请鬼医谷众人留下来参加南月瑶的及笄礼。 这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宇文邕也终于可以歇一段时日了。 月亮跟太阳交班,星星环绕四周,显得璀璨无比。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庭院中幽香阵阵,院中美人更换了轻薄的衣衫,旁边还有侍女轻轻的扇着风,真是好一幅美人画卷。 “殿下,元德来了。”此时的公主府中,南月瑶在院中研究着棋谱,青丝从前院赶来禀告。 元德进入院落当中,仍旧是低着头,“奴才给殿下请安。” 因为是低着头,他自然也没有看到今天院落中还站着两名高大魁梧的侍卫。 “起来吧。”南月瑶手中仍旧不停,坐在榻上一副慵懒的模样,头也不抬,只是询问着宫中的情况。 “如何了?” “殿下放心,事情都已经办妥了,鸢尾花的花汁已经倒入了染料之中,明天绣娘们就会开始刺绣了。”元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第164章 威胁 “好,本宫知道了。” 看元德还不走,南月瑶又瞥了他一眼,“还有何事?” “既然殿下对鸢尾花过敏,奴才担心您会有性命之忧,这量也不知是否恰当啊。”元德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忧,然而却是装出来的。 南月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棋谱,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勾起了一抹浅笑,“你是担心本宫死不了吧。” 元德闻言,惊慌失措的跪伏在地上,语气中亦是带着焦急,“殿下明鉴,奴才绝无此心啊。” 说完,似乎因为被识破,身子抖的跟筛子一样。 看着这一幕,南月瑶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没这个本事,竟然还敢有这样的心思。 “你担心本宫,本宫也担心自己啊。”说罢露出了一抹如鬼魅般的笑容,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侍立两侧的琴邑和司棋立马上前捉住了他的双臂,迫使他抬起头来。 此时的元德还是脑子还是懵的,还不知现在是何情况。 青丝走下台阶,慢慢靠近元德,然后从袖口中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瓷瓶。 元德现在终于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扭动着身子,想要脱离控制。 可是一个小太监又怎么会比得过两个常年习武的侍卫呢。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口中被塞入了一颗红色的药丸。 元德一脸惊恐的看向上首仍旧微笑着的南月瑶,此时她的笑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此时他才真正认识到这人的可怖,但现在他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要保命。 然后又哆哆嗦嗦的趴在了地上。 南月瑶看着下面的人,眼中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怜悯。 她慢慢走下台阶,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你放心,这只是以防万一,若是你敢对本宫不忠······”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声音中的害怕这下是真的来自骨血的。 这下他再也不敢有二心了。 南月瑶接过青丝手中的瓷瓶,看着光滑的瓶身,南月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这是本宫自己研制出来的毒药,每三日便会毒发一次,虽说不能立即毙命,却能让人生不如死,将人慢慢的折磨死。” 转头看着地上抖得更厉害的人,南月瑶将双手背在身后,将上半身微微靠近了地上的人,语气中带着些少女的俏皮。 “只要你乖乖的,本宫会每三日让人送一次解药给你。” “殿下放心,奴才一定会乖乖给殿下做事,绝无二心。”元德立马表示衷心。 南月瑶直起身来,敛起面上的表情,“回去吧。” “是。”元德立马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公主府。 看着跑远的人,南月瑶挑挑眉,问着身边的人,“本宫有那么可怕吗?跑的跟兔子似的。” 青丝笑了笑,对他们这些人自然是不可怕的,但是对于像元德那样的人来说,可就不一样了。 司棋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对南月瑶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南月瑶闻言,点点头,表示赞同。 第165章 构陷 大盛的队伍行进的很快,不过七日左右的时间,使臣便要抵达璃国了。 这些使臣一个个累的是苦不堪言,脚上都要磨出水泡来了。 这一切都是由于摄政王的吩咐,让他们要快马加鞭。 他们虽然有意见却是无人敢说,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因为一想到前段时间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他们就感到不寒而栗。 不愧是他们国家无人敢惹的战神,就连诛九族、抄家问斩这样的事情做起来也是面不改色。 宋宴清此时下令让队伍休整,他也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余子墨却是不合时宜的前来打断这一片安宁。 “我说,走这么快,你咋不上天呢?就算不考虑你自己,也要考虑一下别人吧。” 宋宴清仍旧闭着双眼,“你放心,雪蝶的马车我做了加固,不会累着她的。” 余子墨的脸色一下子就不自然起来。 宋宴清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别扭的好友,又道,“当年若是你二人不赌气,她也不会嫁给周映宸了。” 余子墨的脸色更加的不自然了。 宋宴清拍拍他的肩膀,下了马车,朝汝阳公主的车驾走去。 宋宴清敲了敲马车,“雪蝶,怎么样?可还能撑得住?” 里面传出声音,“皇兄放心,我没事。” 宋宴清将手收起来,“若有什么不舒服,要同我讲,有医官随行。” “好。”话音落后,马车中就没有了声音,宋宴清也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看着姿势一直未变的好友,宋宴清也没有打扰他,只是吩咐继续赶路。 而余子墨也陷入了回忆当中。 他和宋雪蝶乃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二人在情窦初开之时也暗生情愫,互相爱慕着。 再后来,两人在父母的见证下,定下了婚约。 然而凡事都有变数,余子墨在大婚前夕遭人陷害,被人看到同妓女衣衫不整,同榻而眠。 余老太师更是恨铁不成钢,将人打了一顿,还关入了祠堂。 但做什么都挽回不了这段良缘,崇祯帝更不会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由此便取消了婚约。 这也让汝阳公主心中生了嫌隙,虽然她相信余子墨不是这样的人,可心中始终是有根刺在的。 后来便赌气嫁给了周映宸,虽然周映宸待她很好,却也始终没能让这位高傲的汝阳公主爱上他。 她的心中始终惦念着余子墨,余子墨也始终未娶。 前段时间,周映宸下狱后尽数交代了自己的罪行,这才知道余子墨当年被陷害一事便是周映宸所为。 此次前来出使璃国,本来是没有汝阳公主的,可崇祯帝架不住女儿的撒娇,便松了口。 汝阳公主心中是有愧疚的,她觉得自己当初就应该更坚定一些才对,所以她对周映宸的死只有痛快。 “殿下,您这样能行吗?”身旁的侍女铃铛还是有些担忧。 她从小就服侍汝阳公主了,对这两人自然也是无比的了解。 自家殿下从小就受尽恩宠,行事无需担忧,就算闯了祸,也自然有人帮她收拾,养成了热情主动的性格。 第166章 居心叵测 但余公子本来是个内敛的人,当初也是汝阳公主先开口撩拨,才促成了婚事。 但自从那件事之后,就装出了一副热情奔放、吊儿郎当的样子,似是要掩盖心中的伤痛。 “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少女的脸上褪去了稚嫩,却仍旧如当初一般。 汝阳公主的手中摩挲着一枚玉佩,这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她一直留着。 这一路上,汝阳公主也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让余子墨靠近自己,现在虽然没有当初亲密,但自己能从他的小动作和表情中看出,至少他没有排斥自己的接近。 此时的璃国,乾安帝开始安排接待使臣的人选。 皇宫中也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人来了。 但是乾安帝此时心中也是隐隐感到不安,遂召集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前来商讨。 第二日,大盛的使臣团就抵达了璃国京城。 百姓将十里长街围的水泄不通,毕竟大家平日里无事就喜欢看看热闹。 使臣团跟随宦官上了大殿,乾安帝正襟危坐,散发出浓浓的压迫感。 “大盛摄政王携汝阳公主出使璃国,见过乾安帝。”宋宴清只是微微将头颅低下,并没有别的动作。 汝阳公主也在后面行了个万福礼。 两国实力旗鼓相当,所以宋宴清也没有必要表现得多么卑微。 更何况他战神的威名响彻整个大陆,更是无人敢轻易开战。 “好,摄政王和汝阳公主一路颠簸,辛苦了,朕已着人收拾好了馆驿,各位先好好休息,明日设宴款待诸位。” “多谢乾安帝。”宋宴清身上的气势一点儿也不输乾安帝。 太子上前,走到宋宴清面前,露出他一贯的微笑,“摄政王、汝阳公主,请。” 太子就是乾安帝安排接待大盛使团的人。 宋宴清点点头,跟着太子离开了皇宫。 到了馆驿,太子道,“各位,若是有住的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差人前来同孤讲,毕竟各位远道而来,我们得做好这个东道主。” “那就劳太子殿下了。”宋宴清知道这是南月瑶的兄长,语气中也带着些恭敬。 身后的汝阳公主打量着这里的馆驿,又出声询问,“太子殿下,本宫只怕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想体验一下璃国的民风,不知可有人能为本宫介绍一二?” 她可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主要任务-找嫂子。 “有的,一会儿,孤就派个女官来,带殿下游玩。” “不必了,本宫听闻贵国的三公主是不仅才貌双全,而且也同本宫的年龄相差无几,不知可能让她陪同?” 宋宴清仍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并未说话。 太子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看宋宴清无动于衷,也只能道,“这······舍妹在京中待得时间也不久,只怕不能让殿下玩得尽兴。” “无妨,正好,我们二人也可以探索一番。不防太子殿下帮本宫问问,她可愿意?” 太子仍旧有些犹豫,这汝阳公主一来就要找安儿陪同,怎么看都是居心叵测。 第167章 画作 “好,那孤帮殿下问问,若是她不同意,孤再派女官前来。” 闻言,汝阳公主就施了一礼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太子看着这表现奇怪的兄妹二人,出了馆驿。 汝阳公主转头看向宋宴清,一脸求表扬的表情,远处站在廊下的余子墨也不由得露出了宠溺的微笑。 只是转瞬间,汝阳公主就仿佛发现了余子墨脸上的表情,转头看向他。 余子墨赶紧将脸上的笑容敛起,但是汝阳公主知道,余子墨现在没有那么排斥她了。 宋宴清将手轻轻放在妹妹头顶上,“你做的很好,这一路颠簸,身子定然也乏了,快去休息吧。” “好,皇兄也早点休息。”说罢,汝阳公主提起裙摆,跟随侍女回到了房间。 上楼的时候还眼角轻轻瞥了余子墨一眼。 余子墨走下台阶,来到宋宴清身边,“我说,皇上到底为什么会同意让汝阳公主跟随使团前来璃国啊?” “父皇担忧周家的事会让雪蝶伤心,特地准许她来散散心的。” 看着沉默不语的余子墨,宋宴清继续道,“就算雪蝶对他没什么感情,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 说罢,拍了拍他的肩,也回到了房间,独留余子墨一人在院中。 这边的公主府,南月瑶在书房练习着画作,下人前来道,太子来了。 南月瑶抬头就看见身着常服的太子进来了。 南月瑶只是看了一眼,继续完成手中的画作。 太子看她画的入神,便也没有打扰,独自坐在了椅子上,喝着下人奉上的茶水。 片刻之后,南月瑶终于收住了笔,太子看南月瑶完成了画作,将茶杯放了下来。 “画什么呢?那么入神?” “之前去荒芜之地,一路上看到了无数的风景,就想将他们记录下来。” “我看看。”说罢,太子走到了南月瑶身边,南月瑶将位置让了出来。 太子看到画作,也不禁眼睛一亮,南月瑶的画作用一句诗来形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那就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真是将这世间自然画的惟妙惟肖,仿佛就在眼前,安儿的这一手画功,可比宫中的画师都要厉害许多。”太子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在太子欣赏画作的时候,南月瑶着人将襻膊解了下来,已经将衣衫理好了。 “这幅画作尚且只完成了一半,皇兄给这幅画题首诗吧。”南月瑶笑着将笔递到了太子的手中。 太子将笔接过,思考一番,还是将印入脑海的第一首诗题了上去。 看着这幅完整的画作,南月瑶感到很满意,“不过,皇兄来我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太子这才想起来,“啊,是这样,大盛的汝阳公主希望让你作陪,游览京城。” 南月瑶从画作中抬起头来,看向太子,“我?” 尽管太子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遂点点头。 南月瑶想了想,正好趁此机会,探探虚实,“好,既然我们同为公主,那定然有共同话题可以聊。” “若是你不愿去,找个借口推掉就是,不要勉强自己。” “无妨的,我愿意的。”南月瑶安抚着太子,自己的兄长还是想将她一直护在羽翼之下,但是她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好吧,你不是勉强就好。”太子闻言,只得作罢,兄妹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太子就准备回去了。 “皇兄,等一下。”旁边的青丝将一个长条形的锦盒奉上。 太子接过锦盒,里面是一幅尚未裱好的画卷,再联想到刚刚。 “这幅画我想赠与兄长,算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看着笑的一脸真挚的南月瑶,太子也笑得开心,没有虚假,亦是真挚。 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自己能全身心的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妻子、儿子、兄弟和妹妹。 就连那九五之尊,自己也是不信的。 太子回去之后就让人将这幅画作裱了起来,并且挂在了书房中,在今后夺权的路上始终驱使自己前进,在妹妹出嫁之后也时常望着这幅画作,睹物思人。 馆驿那边,太子派了人告诉汝阳公主,南月瑶愿意陪她游玩京城。 汝阳公主也是十分期待明日可以见到未来的皇嫂。 宋宴清同家人的关系是十分亲密的,所以几乎所有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南月瑶的身份宋宴清却没有说明,只说这次是有了心上人。 乾安帝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连夜送去了许多金银。 第二日,南月瑶穿了一身相对低调的服饰,但是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是怎么也低调不了的。 南月瑶早早地就来到了馆驿,听到人来了,汝阳公主赶紧让手下的人速度再加快些。 等打开门,汝阳公主就看见院中站着的美人。 尽管只是一身常服,却也难掩公主气势,更让人无法忽略那绝美的容颜。 南月瑶转过头来,施了一个平辈礼,“汝阳公主。” 汝阳公主迈下台阶,回了一礼道,“三公主。” “不必客气,唤我雪蝶就好。”汝阳公主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同面前的美人亲近,毕竟就算看着这张脸也是十分的赏心悦目的。 南月瑶笑道,“雪蝶。” 听到南月瑶这么叫自己,汝阳公主道,“那我就叫你月瑶了,你应该不介意吧。” 南月瑶摇摇头,“不介意的。” “我们都是初到大盛,我兄长和余大人也想同我们一同游览,可以吗?” “当然,来者皆是客。”虽然心中想着,他们可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 汝阳公主赶紧让人去叫他们下楼来。 在等人的时间,南月瑶和宋雪蝶也有了对彼此基本的了解。 正聊着,二人听闻楼上的动静,转过头去,只见两位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缓步来到他们面前。 汝阳公主知道自己的兄长对南月瑶是暗恋,但不知道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还亲自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兄长,大盛的摄政王,也是极负盛名的战神。” 说罢,还看了两人一眼。 第168章 送礼 两人装模作样,互相行礼,看的一旁的余子墨憋笑很是艰难。 宋宴清看了身旁的好友一眼,笑容中带着威胁,余子墨赶紧将笑容收起。 汝阳公主又介绍余子墨给南月瑶,两人又是装模作样的一番客套。 南月瑶开始带着众人游览京城了,几人身份外貌出众,又有不少人见过南月瑶的画像。 只是碍于身份悬殊,不敢上前罢了,几人对这样的情况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影响。 只是在茶楼之上站着的曲亦文看着这一幕,却是十分的刺眼。 看着几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的拳头也捏的更紧了些。 众人逛了半天,时辰已经来到了中午。 逛了一上午,大家也是很累了,南月瑶便提出去七星楼当中的宝珍阁用膳。 一进入宝珍阁,十七叔就眼尖的发现了众人的到来。 看南月瑶摆了摆手,十七叔就并未上前,只是让一名小二上前,但是安排了一间上好的包间。 “各位别客气,今日我请客。”作为东道主,南月瑶开了口。 “没关系的,我们不挑。”汝阳公主道。 “那这样吧,将所有的招牌菜都上一份。”南月瑶将菜单递还给小二。 很快就有人将菜品端了上来。 “尝尝吧,这里的菜品可是一绝。”南月瑶邀请众人品尝。 几人都开始动了筷子,纷纷点头称赞。 就算是宋宴清和余子墨两人,之前来这里也从未来过宝珍阁,自然是不知道这里的美味。 虽然大盛也有七星楼的分店,但是几人之前也没有机会尝试。 用餐的时候,众人不在宫中,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边聊天边用餐,倒是让汝阳公主更喜欢南月瑶了。 由于晚上还有宴会,所以汝阳公主请南月瑶帮自己搭配服饰。 虽然她们是两个国家的人,习俗也各有不同,但是服饰却是差不多的。 南月瑶十分用心的为她选了一套贴合她性格的服饰,张扬却不落俗套,让汝阳公主很满意。 然后她提出让南月瑶也帮自己的兄长选一身衣裳。 宋宴清正准备宽衣的手又停了下来,等着南月瑶的到来。 打开门就看见宋宴清状似苦恼的站在几身衣裳面前。 汝阳公主在一旁道,“兄长平日不是很在意这些,都是织造局送什么,他穿什么。这次出使璃国,毕竟是代表我们大盛的,自然得穿的得体些。” 宋宴清闻言点点头,他是不在意穿什么,但雪蝶这个借口找的好。 “那就有劳三公主了。” “摄政王客气了。”说罢,就围着那些衣裳看了起来。 最终选择了一身墨蓝色的,十分符合宋宴清的气质。 由于时间有限,南月瑶也得回府更衣了,便没有看到宋宴清更衣之后的样子。 “皇兄,就你这身材样貌,一会儿宴会上肯定有很多女子会盯着你看呢!” 宋宴清轻轻敲了宋雪蝶的头,后者立马装痛,捂住被敲的地方。 宋宴清早就习以为常,“不许胡说。” 汝阳公主努努嘴,“哦。” 南月瑶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宫装,显得整个人贵气逼人。 “殿下,那曲少卿今日又送东西来了,不过没收。”青竹在马车上禀报今日不在府中的情况。 南月瑶闻言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 “还真是难缠呢。” 南月瑶按往常的惯例,先去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才到的太和殿。 等她到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都到齐了。 “三公主到!!” 大殿之上,众人都起身给她行礼,“参见三公主殿下。” 南月瑶手掌轻抬,“诸位平身吧。” 待众人抬起头来后,才看到将要及笄的南月瑶已经出落的更加倾国倾城,不仅仅有乾安帝周身的气势,更是像极了当年的先皇后。 温柔,沉静却又不失气势。 南月瑶的处事方式和眼光早就已经超越了同龄人,早早的就褪去了幼稚。 今天一身红色的宫装,更加显得整个人贵气逼人,头上的珍珠冠是权利和身份的象征,让那些觊觎的人不敢靠近。 南月瑶闲庭信步的走上了自己的座位。 看着这一幕的宋宴清微笑着,南月瑶也看到了他们,于是便将手中的酒杯端起,朝他们的方向举了举 宋宴清也是回以同样的动作。 看着这一幕,曲亦文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 明明这一切只是他们的计划,但现在看来,他似乎动了真情。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贵妃驾到。”小太监在外面传来的声音,让大殿之上顿时又陷入寂静。 太后由乾安帝亲自搀扶着。 大殿上众人连忙起身,“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贵妃。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乾安帝将太后扶着坐了下来,才抬了抬手道,“诸位都平身吧。” “谢皇上。”听到这话,下面跪着的人才敢起身。 紧接着下面就上来了一批舞女,红绸微动,都在庆贺着使臣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乾安帝看着下面眼神从未落在舞女上的摄政王。 乾安帝开口道,“摄政王、,今日菜色可还合口味?” “多谢款待,并无不妥。”宋宴清终于将目光放在了乾安帝身上。 其实像这样的宴会,哪会有什么好吃的食物,大多都已经冷掉了,唯有酒还勉强可以入口。 “那就好。”乾安帝看摄政王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只得自己开口询问。 “不知摄政王此次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所有的大臣都竖起了耳朵,就连太子准备入口的酒都放了下来。 看着这紧张的一幕,宋宴清不紧不慢的开口。 “本王前来只是想让舍妹散散心,领略一下各国风光。” 众人联想到前段时间传来的密报,都心下了然。 “这盛世,现在国泰民安,我们两国之间的也可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这倒是没错,乾安帝其实也有这个想法,但一直未能实践。 “三来嘛,三公主的及笄礼快到了,本王是特地来送礼的。” 第169章 一句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殿之上有探究有疑惑,但是很多人不信,大盛的摄政王会不远千里只为了给别国的公主送一份及笄礼。 两人的目光似乎不顾身边众人,交汇在了一起。 面对宋宴清十分坦然的目光,南月瑶的眼神中却是也有不解和疑惑。 看着旁若无人、目光相汇的两人,曲亦文的目光又幽深了几分。 然而很快南月瑶就将目光移开了,但又正好对上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太子。 面对太子的目光,南月瑶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大殿之上,众人心思各异。 乾安帝心中是真的想过为了璃国的安定,能将女儿嫁出去。 镇北王一派的人心中则是想,如若南月瑶日后真的成为了镇北王妃,那么整个大盛都将是太子的后盾。 而太后和皇贵妃心中则是浓浓的担忧,他们可不想南月瑶嫁那么远。 其实按照宋宴清的才貌,有很多的女孩儿爱慕着他。 就在他刚刚上殿的那一刻,很多女子就偷偷的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如若宋宴清不是大盛人,那他所到之处,定然人潮涌动。 但是在大盛,那些世家贵女却不敢轻易地靠近他,之前有人给宋宴清送了一舞女到了他的府上,还在晚上偷偷爬上了床。 结果第二天,就有人在那位送礼人的府门口发现了那名女子,不仅衣衫暴露,而且被挑断了手筋脚筋。 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女子敢轻易接近他了。 但是有人总是看不惯他人过的比自己好,总是想让他人难堪。 “既然摄政王要给三公主送礼,那殿下是否应该代表我们璃国回一份礼呢?” 王家小姐经过宇文谷主的救治,现在又活蹦乱跳了。 听到这话,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王大人恨不得能将自己女儿的嘴现在就堵上。 半晌过后,看南月瑶依旧神态自若的坐在位子上,王家小姐又要开口,太子却抢了先。 “回礼的事自有孤来安排,是万万不会亏待摄政王的,就不劳王小姐操心了。” 听见太子的声音,她的理智才终于回笼了。 所有人都看向南月瑶,想看她的选择。 此时听王家小姐先开了口,玉环公主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 “若说是金银珠宝,摄政王殿下定然是不缺的,本宫听闻皇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然皇妹就在此给摄政王演奏一曲?”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让一国公主在这样的场合演奏,同供人取乐的官妓无异。 世家贵女主动献艺均是在选妃大典上,说是献艺,但是实质上却是类似商品供人挑选。 这下就连乾安帝的表情表情也变了,晋阳王此时也开口道。 “皇兄都说了 ,他会安排的,玉环为何还要让皇妹在 大殿之上演奏呢?这将我们皇家的威严置于何地?” 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认为玉环公主不将璃国的国威放在心中。 玉环公主仍旧是不放弃,依旧坚持不懈道,“既然这是给摄政王的回礼,那不如就让摄政王来决定吧。” 但是这一幕就连汝阳公主都坐不住了,“女子何苦为难女子,更何况你们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这不是在还礼,而是在丢你们璃国的脸。” “本宫在问摄政王,汝阳公主着什么急?”她脸色阴沉,对这一幕很是不满。 摄政王此时不紧不慢的道,“本王认可汝阳的话。” 听到这话,乾安帝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直接一挥手道,“来人,将玉环公主送回公主府禁足,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放她出来。” 玉环公主还是不服气,本来她们都是一样的,她的母亲疯了之后被乾安帝丢到了冷宫,而南月瑶则是自幼丧母还背上了灾星的骂名。 可是她后来眼睁睁的看着南月瑶脱下了灾星的骂名,还得到了父皇的关怀,两位兄长又是人中龙凤,这怎么能叫她心中平衡? 此时她完全没有后悔,全部都是怨恨,她觉得父皇仍旧是偏心的。 “父皇。”而此时完全置身事外的主角终于开了口。 只见她缓缓地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乾安帝的面前,施了一礼。 “父皇,皇姐也是听了别人的话才慌不择言,说出了这样有辱国威的言论,还请父皇饶过皇姐这一次吧。” 这句话看似是在给玉环公主求情,实际上既点出了挑起话头的人,又点出了玉环公主的话大逆不道。 这其中的重点自然没有被乾安帝忽略。 一声令下,“王家女有损国威,杖刑一百,择日执行。” 立马就有侍卫前来将她拖走了,此时她终于知道害怕了。 “皇上饶命啊,皇上!” 然而没有人在乎她的喊声,就连她的父亲此时也瑟瑟发抖的在座位上,一心想当个透明人。 她的双脚始终在地上摩擦着,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乾安帝仿佛没有看到,“至于玉环······” 南月瑶再度开口,“父皇,皇姐同儿臣一样,自幼都没有母亲的悉心教导,儿臣还有皇祖母和娴母妃,可是皇姐只有宫人在侧。还请父皇饶了皇姐这一次吧。” 乾安帝也想起了这回事,本来还奇怪月瑶为何要为玉环求情,现在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看着南月瑶越发出落得像她的母后了,乾安帝也想起了自己的妻子。 “唉~,玉环公主听信谗言,禁足一月,所有侍候的宫人皆有罪责,全部杖杀。” 玉环公主听到这话震惊的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自己身边的所有人就在一句话之间,全部都被剥夺了生的权利。 “父皇,您不能这样。他们都是儿臣自小服侍儿臣的啊,父皇!” “月瑶都已经给你求情了,这件事朕也就不再计较了,至于那些宫人,全部处死,没有转圜的余地。” 玉环公主无力地跌坐在位子上,然后终于反应过来。 南月瑶是故意的!一句话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第170章 岁月静好 她仇恨的目光射向南月瑶,而南月瑶缓缓转头,怜悯的目光望向瘫坐着的玉环公主。 镇北王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这个妹妹是越发的难对付了。 她的一句话,解决了难缠的王家小姐,还将玉环公主的人大换水,自己也赢得了好名声,还让乾安帝想起了过世已久的先皇后。 而宋宴清则是觉得意料之中,南月瑶不是这样一个任人宰割的人,她沉默的时候,定然有人要倒霉了。 不过闹成这样的局面,众人都不想看到,便草草就散了。 南月瑶临走前还让人给皇贵妃捎话,让她给玉环公主派去一些自己的人。 回程的马车上,南月瑶闭目养神,虽然今日只是动了动嘴皮子,然而却是觉得累得很。 看着依旧在闭目养神的南月瑶,青丝看了看自家主子,只觉得她很累,需要休息。 其实今天南月瑶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要做这些事情,但既然王家小姐引出了这个话头,那自己不如将计就计。 回到公主府,南月瑶在青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脚步沉重。 南月瑶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红色宫装,珍珠冠无比华贵,容貌娇丽。 然而这一切却仿若枷锁,她的路是早就定好的,没有回头路,一旦回头,不仅是她自己,她的皇兄、丞相府、公主府的所有人,都得死。 侍女为她卸去妆容和钗环,终于身上感到松快些了。 热水早就备好了,只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南月瑶泡在花瓣环绕的浴桶中,青丝不断的往她的身上撩着水。 看南月瑶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殿下,您觉得这摄政王到底是何意啊?” 南月瑶这时想起来,在荒芜之地的时候,芸娘也问过差不多的问题。 其实她已经隐隐约约的看出了宋宴清的心思,但是她自己心中却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她现在一心只想帮皇兄登基和为母后报仇。 “不知道,但只要不妨碍本宫做事,他想干什么都行。” 沐浴过后,青丝服侍南月瑶躺下,将灯熄了,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点上了安神的香。 然而南月瑶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心中是对未来浓浓的不安,感觉脑子昏的很。于是又起身借着月色,打开了窗户。 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院中的木兰花随风而动,也吹起了少女柔顺的发丝。 衣袍对她来说着实是有些单薄了,但她好似对此没什么感觉,依旧固执的倚在窗边,想将脑中的混沌和心中的烦闷全部借着风送走。 本来在暗处偷看她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了,一个飞身来到了窗边。 南月瑶感觉一片黑影笼罩,抬起了头。 “怎么?摄政王不继续躲着了?”南月瑶似乎早就知道暗处有人在观察着。 “进屋吧,当心着凉。”宋宴清眉头微蹙,很担心面前衣衫单薄的少女。 “今日大殿之上,摄政王的话是什么意思?” 南月瑶一双眼睛仰着头,固执的想要问出一个答案。 她只相信真实的东西,一切模糊、虚幻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潜在的危险。 宋宴清将身子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南月瑶保持平行。 在月光下,一切都是朦胧、模糊的。 “等你的笄礼过后,我就会告诉你的。去睡吧,过几日就是笄礼,可不能生病。”宋宴清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南月瑶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垂下了眸子,缓缓关上了窗户。 南月瑶躺在床榻之上,看到宋宴清又在窗前站了许久才离开。 第二天,由于睡得太晚,昨日又忙了一夜,南月瑶快到午时才起。 而汝阳公主今日看南月瑶早上没来,就要到公主府找她,但是宋宴清拦住了,也没说原因。 汝阳公主只能耐心等待。 南月瑶在起床的同时,吩咐了下人,让他们到馆驿去请三人前来用餐。 等三人到了,南月瑶也将自己收拾好了。 “月瑶,昨日定然累着了吧。”汝阳公主笑得一脸温柔。 “是有一些,我参加宫宴的次数不多,还不是很习惯。” 汝阳公主点点头,“原来如此。” 又想到什么,将手覆上南月瑶的手。 “你父皇子女众多,倒是苦了你了。” 南月瑶闻言,也知道她说的是昨日玉环公主在大殿上羞辱她的事情。 于是她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无妨,其实除了我两位亲生的皇兄,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关系的。” 看到南月瑶一副习惯了的表情,就感觉她在这里其实并不受重视,更加怜爱了。 此时午膳好了,侍女们端着一道道美食鱼贯而入。 “我们两国的口味相似,这些菜色你应该吃的来。” 南月瑶招呼着几人用餐,汝阳公主尝了一口,果然不错。 宋宴清和余子墨也很习惯这样的菜色,点头称赞。 几人用过午膳之后,坐在院中的木兰树下品茶聊天。 这棵大树到现在已经郁郁葱葱,在树下既能感受到阴凉,还能闻到木兰花的香味。 南月瑶点茶的功夫十分到位,众人都十分的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三五好友相聚,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了。 “这是今年的新茶,大家尝尝。”说着,就将一杯茶递给了宋宴清。 宋宴清接过,眼神温柔,看了一眼给别人递茶的南月瑶,才去品尝自己手中的茶。 “三公主一手点茶的好功夫,唇齿留香。” “王爷喜欢就好。”南月瑶微笑着继续手中的动作。 “不知三公主和七星楼的点茶大师白青栀比,谁的技艺更高一筹?”汝阳公主有些好奇。 “品茗阁既然能做的如此出色,自然有他的道理,白大师的茶水点心可是每日限购。” 看着南月瑶夸自己一点都不慌的样子,宋宴清觉得她有些像小狐狸。 白青栀的一手点茶和做点心的功夫虽说本身就有基础,但并不能做到行业内的翘楚,更高的技艺可都是跟南月瑶学的。 这件事也是他们在前往荒芜之地的路上偶然聊起的。 第171章 一家有女百家求 “殿下,曲少卿来了。”一位侍女步履匆匆,前来回禀。 一朵玉兰花落下,飘在了未来得及盖上的茶杯中,泛起了层层涟漪,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南月瑶停住了做茶的手,“青丝,杯子脏了,给本宫换一个吧。” “是。”青丝连忙上前,将茶杯拿走。 南月瑶抬起头来,看向侍女。 “请他进来吧。” 其余三人神色各异,汝阳公主偷偷瞧了瞧兄长的脸色,算不得好。 侍女领命,转身去了前院,将曲少卿带了过来。 曲亦文刚进院子,就看到了院中凝滞的气氛,但他却仿佛没看到一般,自顾自的行礼问安。 “微臣参见三公主殿下。” 南月瑶看着来人,微微点头以做回应。 “曲少卿又来了。”语气中嘲讽意味十足。 其余众人也听到了“又”字,明白了这人来的次数之多。 “不知这次曲少卿来,所为何事?” 青丝已经在片刻之间将新的茶具取来了,放在了南月瑶面前。 问完这句话,南月瑶给自己斟了一杯新的茶水,也不管站在远处的曲亦文。 后者似乎也知道自己并不招三公主待见,故而也不甚在意。 他将一个精致的锦盒拿了出来,“殿下,微臣前些日子得了一面苏绣的团扇,特来送给殿下。” 南月瑶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远远望去,那是个双面苏绣的团扇,一只猫儿活灵活现的躺在上面,着实是精致的很。 “不必了,曲少卿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温婉的微笑却十分的有距离感。 曲亦文也早就习惯了,故而也不废话,将盖子合了起来,得寸进尺继续纠缠。 “那殿下可介意请微臣喝杯茶?” 依旧是那样的微笑,依旧是那样冰冷的话语,“介意。” 汝阳公主和余子墨有些震惊。 前者是觉得她十分霸气,她来之前自然也是了解过朝堂上的局势,知道这曲少卿十分得乾安帝重用。 后者虽然在同行的路上见过这样的南月瑶,但没想到她在璃国也是这样。 “殿下能请大盛人饮茶,却容不得璃国臣子,这传出去对殿下名声只怕不好啊。” 曲亦文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只要曲少卿不出去乱说,这院子里发生的事就无人知晓。”宋宴清把玩着手中空了的茶盏。 “摄政王殿下,微臣是在同三公主讲话。”一张脸笑得如同狐狸一般,同为男子,他又怎么会看不明白摄政王的心中所想呢。 宋宴清突然就不喜欢将南月瑶看做狐狸了,真是个令人生厌的东西。 “本宫只是在尽地主之谊,这件事父皇也是知晓的,若传出去父皇也说不出什么,说不定父皇还喜闻乐见呢。” 南月瑶唇角带笑,一双眼睛却射出寒光,望向曲亦文。 “至于这京中之人,本宫也不在乎,毕竟多年来本宫也不在此地生活。” 曲亦文看着一身淡然的南月瑶,笑容僵在了脸上,微微点头。 就像南月瑶说的,乾安帝甚至希望看见南月瑶和宋宴清走的近些。 南月瑶头一歪,发间的步摇随之晃动,“青丝,替本宫送送曲少卿,礼数要周全些,切勿落人口舌。” “是。”青丝快步来到曲亦文身侧,做了个请的姿势。 “曲少卿,奴婢送送您。” 曲亦文只得行礼告退。 临走时回头看向了院中,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呢,让人不由得想毁了它。 转头大跨步离开了公主府。 宋宴清这两日也可算是体会到了苏皖口中“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盛况。 昨日他们在街上,就有不少人眼光落在南月瑶身上;宴会之上,更是有不少世家公子蠢蠢欲动;今日还有人找上了门,看这情况也不是一两日了。 及笄礼之后,定然会有更多的人前来求娶。 追妻之路何其漫漫。 余子墨也想到了汝阳公主府前段时间的盛况。 自从驸马入狱,便不断的有人送礼上门,都希望能得到汝阳公主的青睐。 转头看向安静品茶的汝阳公主:性格好、家世好、容貌出众、琴棋书画皆为世家贵女模范。 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现在汝阳公主能跟随他来到璃国,全凭他们之间还尚有感情,若这份感情某天随风散去,那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他心中一直拧着一股劲,现在他已经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了。 南月瑶给三人添茶,几人沉默未再言语,心思各异。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太子便派了人来,说乾安帝想聊聊贸易的事情,三人便起身告辞了。 晚间的时候,元德来了一趟公主府,“殿下,礼部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绣坊三日后想请您试一下礼服。” “知道了,本宫听闻曲大人亲自督促礼部众人准备本宫的笄礼?” 南月瑶在院中的秋千上坐着,青丝在后面轻推。 “是。皇上很重视您这次的笄礼,奴才听闻是由于此次参加的有鬼医谷和大盛使臣。” 元德规规矩矩的回答,此时他没有别的心思,只想在南月瑶手中活下去。 想着父皇的性格,果然啊,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触动到他。 “本宫知道了。”南月瑶看了一眼旁边候着的腊梅。 腊梅接收到讯号,走向元德,将早就准备好的解药递给他,然后又回到秋千旁站着。 “多谢殿下。”元德恭敬行礼道谢。 南月瑶不甚在意,“退下吧。” “是。”小太监立马行礼退出了院子。 “殿下,您真的要这么做吗?毕竟是人生只此一次的笄礼。”腊梅有些担忧。 “皇兄都同意了,本宫就更没有理由后退了。”南月瑶目光坚定。 前几日,太子派人过来,表示同意,只希望南月瑶将安全放在第一位。 “你们记住,那个小太监一定要第一时间处理了,莫要节外生枝。”南月瑶吩咐道。 “殿下放心,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可就辜负殿下多年来的苦心经营了。”青丝道。 “是啊,殿下放心吧。”腊梅也微笑道。 第172章 落子无悔 一场大戏很快拉开序幕。 南月瑶接下来的三天正常陪宋宴清等人游览京城,又抽空去找了宇文邕一趟,让他在及笄礼那天切勿冲动。 因为她是了解师父的性格的:极为护短。 到时候不能因为自己,让宇文邕等人暴露身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南月瑶在宇文邕等人面前再三保证,绝对不以性命为代价,才换来众人的同意。 三日后,南月瑶亲自去了皇宫试穿准备好的礼服。 由于礼服贵重,出宫害怕会出意外,所以就送到了寿康宫。 皇贵妃也一同前往做个参考。 南月瑶刚迈进寿康宫,人就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奴婢(奴才)给三公主殿下请安。” 南月瑶秀手轻抬道,“都平身吧。” 众人才起身,规规矩矩侍立两侧,这些人都是护送礼服的宫女侍卫。 为首的方姑姑上前道,“殿下,您的礼服已经在里间了,请您试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老奴也好及时修改。” 南月瑶微微点头,“有劳了。” 南月瑶跟着方姑姑进去,礼服已经展开了,太后和皇贵妃正欣赏讨论着。 “真不错啊,您瞧这花样,不沉闷,符合月瑶的性格。”皇贵妃笑容满面的道,似乎很满意这件礼服。 太后也连连点头,看见南月瑶进来,连忙招呼道。 “安儿来了,快来试试,哀家看这衣服正衬你呢。” 南月瑶也微笑道,“孙儿还未试呢,您怎么就知道合适啊?” 语气中略带撒娇,正符合南月瑶这个年纪,完全隐藏了筹谋时的沉稳。 “你皇祖母当然觉得自家孙女穿什么都好看了。”皇贵妃也打趣道。 太后打了她手背一下,说是“打”,不如说是轻拍。 “你也打趣哀家,胆子真不小。” 皇贵妃连忙笑着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也温暖了南月瑶,这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依赖的两人。 南月瑶进入内室,在方姑姑的帮忙下穿上了华贵的礼服。 太后和皇贵妃眼中皆有欣慰和怀念。 当年尚在襁褓的幼儿已经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盛衣华服的先皇后。 “好看,衣裳也正合适,就这样吧,不必改了。”太后对方姑姑道。 “是。”方姑姑也笑着回应。 南月瑶又将衣裳换了下来,方姑姑领了赏,带着一众宫女侍卫离开了寿康宫。 三人没聊几句,南月瑶找了个由头离开了,一路上,马车疾行。 回到公主府,南月瑶迅速换下衣裳,泡入了早就准备好的药池中。 只见她浑身上下已经起满了红疹,可怖非常。 尽管在马车上已经服用了抑制的药物,但蔓延速度仍旧非常快。 南月瑶在药池中泡了整整两个时辰,才让满身的疹子尽数退了下去。 看来自己调配的药效果还不够强,算算时辰,还要再久一些,得加强药效才行。 接下来的日子,南月瑶除了陪宋宴清等人,就是调配新药。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来到了笄礼当日。 整个京城红绸随风而动,都在为这大喜的日子庆贺,宫中也早就为少女准备好了一切。 场面之盛大堪比册封太子,这也正是乾安帝想要的效果。 多年来,乾安帝心中对这个女儿十分的愧疚,这又是先皇后留下来唯一的女儿,自然应该举办的隆重些。 南月瑶会从寿康宫行至太极殿,完成典礼。 这标志着南月瑶从少女成长为成人,具备了出嫁的条件,并正式获得皇室成员的身份。 南月瑶前一日是住在寿康宫的,祖孙二人借着烛火的微光聊了许多,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仿佛还历历在目,太后仍旧感觉身边坐着的还是当初乖巧的稚童。 晨起,南月瑶在青丝等人的服侍下起床沐浴,更换礼服,由皇贵妃为其梳理头发,挽成髻,用笄固定。 皇贵妃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掉眼泪。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及笄了,若你母后在的话,就能看到了。” “娴母妃,母后会看到的,今日可是安儿的大日子,您一会儿还要接受安儿的跪拜之礼呢,可不能把妆哭花了。”南月瑶柔声安慰。 “对对对,这是安儿的大日子,不能哭。”皇贵妃轻轻将泪拭去。 给南月瑶梳好头发后,皇贵妃就先一步前往了太极殿。 看着镜中的自己,南月瑶询问身后的青丝,“都准备好了吗?” “殿下放心,万事俱备。”青丝回道。 “元德那边呢?”这是她最担心的一个人。 “李公公亲自带了人去,不会出意外的,您就放心吧。” 南月瑶点点头,安静的等待典礼开始。 南月瑶在沐浴时服下了早就准备好的药,可以压制自己身上的过敏短时间内不会发作。 由于三公主没有老师,所以负责加笄的宾者在乾安帝的邀请下,由宇文邕老谷主担任。 时辰差不多到了,大臣以及宾客在侍卫的带领下,井然有序的到达太极殿等候典礼开始。 鬼医谷众人和大盛使臣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这是乾安帝的特令。 乾安帝和皇贵妃坐在上首,等待着典礼的开始。 庆贵妃领着四公主站在后妃的队伍中,期待着南月瑶一会儿出丑的样子。 原本她还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但是看到南月瑶及笄礼的架势,又思及自己的女儿,那仅有的害怕也被嫉妒取而代之。 随着鼓声响起,典礼正式开始,南月瑶也从寿康宫出发,前往太极殿。 南月瑶在青丝的搀扶下上了轿辇,小太监平稳抬起,前往太极殿。 轿辇上的南月瑶紧紧的握住了先皇后留下来的玉佩。 落子无悔,从今日开始,夺嫡也就正式开始了。 这场大戏要开唱了,没有人能阻挡她的路。 随着轿辇越来越接近太极殿,南月瑶的心中反而越发的平静了。 看向前方,所有大臣和宾客位列两侧,迎接着少女的到来。 小太监在礼乐声中缓缓将轿辇落下,青丝掀开轿辇上的帷幔,一双纤纤玉手探了出来。 第173章 及笄礼 只见一对雕花金镯子挂在少女的手腕上。 青丝搀扶着南月瑶下了轿辇,众人翘首以盼,都想看清今日主角的全貌。 等南月瑶站定,众人看到大殿中央的少女,不由得屏息凝神。 众人心思各异,但都被少女的容貌惊艳。 许多的老臣当年是见过帝后大婚的,对这件事情的印象也是十分的深刻,现在的南月瑶盛衣华服的样子仿佛当年的场景再现。 乾安帝看到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也想到了自己的妻子。 庆贵妃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皇后,心中恨意更深。 而其余的年轻臣子,则仅仅是惊叹于南月瑶的美貌。 少女的鹅蛋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身大红色的宫装,绣着象征着皇族的图案,衣角翻飞,内里绣着南月瑶最爱的木兰。 腰间挂着的玉佩色泽通透,上面雕刻着南宫家的族徽,那是先皇后的遗物。 南月瑶想让母后看着自己如何为她复仇,一直佩戴着。 三千青丝梳的整整齐齐,等待着一会儿的及笄礼。 南月瑶慢慢走上台阶,每一步都走的无比沉稳,尽显公主仪态。 来到乾安帝面前,及笄礼正式开始。 南月瑶撩起衣袍,跪在蒲团上。 宇文邕上前高声吟诵祝词:“令月吉日。 始加元服。 弃尔幼志。 顺尔成德。 寿考惟祺。 介尔景福。” 话落,宇文邕为南月瑶梳头加笄。 南月瑶微笑着接受了,对着宇文邕深深一拜。 她谢的,不仅是今日的加笄,更是为了多年来的教导。 南月瑶在青丝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目光柔和,宇文邕嘴角勾起一抹艰难的微笑,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退至一旁,不再言语。 南月瑶缓缓转身,再次撩起衣袍,对上首的乾安帝和皇贵妃叩头谢恩。 感谢多年来的养育。 皇贵妃微微点头,一脸温柔,送上自己的美好祝愿。 “及笄之礼, 芳华初绽, 愿汝未来岁月如诗如画, 幸福常伴左右, 美好如期而至, 人生精彩纷呈。” 南月瑶再次拜谢,“儿臣谢母妃。” 乾安帝看向南月瑶,此时他不仅仅是一位帝王,更是一位父亲。 “及笄之年,愿我女如兰之馨,如菊之雅,品行端正,一生繁华。” “儿臣叩谢父皇圣恩。” 待直起身子,福德全手持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爱女南月瑶,自幼聪慧,温婉贤淑,深得朕心。今册封为临安公主,赐金册金宝,封号临安。望其慈心向善,谨遵礼法,为宗室之表率。” 这“临安公主”的封号,是乾安帝早就备好的。 在南月瑶回京后,乾安帝第一次单独召见南月瑶时就已经拟好了。 “儿臣接旨,定不负父皇所望,慈心向善,谨遵礼法,为宗室之表率。”南月瑶伸出双手,接过圣旨。 在青丝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转身面向群臣。 众臣子立马拱手行礼道,“臣等参见临安公主,愿公主凤体安康、如意吉祥。” 南月瑶的声音已经有了乾安帝的影子,“众卿平身。” 大臣们直起身子,筹谋着将来。 然而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南月瑶一口血喷在了大殿之上。 青石色的地砖上,鲜艳的血红色异常刺目。 南月瑶的手失去力气,圣旨落在地上,滚了开来。她的身子也软了下来,倒在了大殿之上。 众人大惊失色,群臣中一阵骚动,“殿下!” 乾安帝迅速上前,将南月瑶托在自己怀里,“安儿?安儿!快来人!” 太子没想到南月瑶会严重到喷出血来,也是连忙上前查看。 宋宴清看到南月瑶吐血的时候,愣了一瞬,连忙使上了轻功,飞身上前。 宇文邕早有准备,连忙挤进人群,为南月瑶探脉。 “怎么样?”乾安帝连忙询问。 “殿下这是严重的过敏,才导致了晕厥。”宇文邕将随身携带的药丸送到南月瑶嘴中。 “这是老身的独家秘方,能先护住心脉,先将殿下送入屋内,让老身好好诊治。” 乾安帝亲自将南月瑶抱在怀中,去了殿内。 太子稳住心神,吩咐下去,“封锁宫门,所有人都留在原地,不得擅动。” 禁军首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马开始行动。 乾安帝将南月瑶轻轻放在榻上,太后在王嬷嬷的搀扶下,走上前来。 宇文邕开始询问“焦急”的青丝。 “老身记得殿下对鸢尾花过敏,殿下最近可有接触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没有啊,殿下吃的用的和平日里别无二致啊。” 一时间众人都没了想法,皇贵妃看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南月瑶,脑中灵光一闪。 “礼服!这礼服是绣坊新送过来的。” 宇文邕闻言立马上前,拉起南月瑶的袖子一闻,迅速吩咐。 “快将殿下的礼服换下来,这上面浸满了鸢尾花汁,再多穿一会儿只怕有性命之忧。” 立马屏退众人,青丝和皇贵妃将南月瑶的礼服连同中衣一并脱了下来。 太后果然看见南月瑶的身上布满了红疹。 看到这样,青丝连忙出去禀告。 宇文邕对乾安帝道,“若皇上信得过老身,老身写张方子,让人准备药浴,待两个时辰后,红疹便可尽消。” 乾安帝道,“有劳您了。” 众人立马各司其职,开始为南月瑶准备药浴。 等南月瑶的身子没入水中,太后吩咐,“青丝,照顾好你家主子。” 青丝立马道,“您放心。” 皇贵妃也留在了里间帮忙,她也不放心南月瑶现在的状态。 太后在王嬷嬷的搀扶下来到了乾安帝面前。 “母后,安儿怎么样?”乾安帝立马询问。 “有宇文谷主在,安儿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太后的语气算不得好。 “那就好、那就好。” 太后的拐杖砸在地上,“查,哀家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这偌大的皇宫,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母后放心,儿子定然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乾安帝也十分的气愤,竟然会有人在南月瑶的及笄礼上下此毒手。 第174章 自裁书 “来人!” 李傅楠上前,恭敬垂首,“皇上,臣在。” “将皇宫封锁起来,给朕查!” 李傅楠顿了一下,“皇上,太子殿下已经第一时间下令,封锁宫城、所有人留在原地,同时开始联合大理寺共同调查此事。” 乾安帝愣了一下,没想到太子现在做事会如此周全,心中的天平不由得倾斜了。 这也是南月瑶的第一步。 “那可有发现什么?”乾安帝冷静下来开始询问进展。 “回皇上的话,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不同的,可是有一人却是不见了。” “谁?”乾安帝眼神一凛,询问。 “元德,也就是殿下派到绣坊的小太监,现在已经派人去找了。”李傅楠回禀着进展。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快速跑了进来,“皇上、大人,人找到了!” “在哪?还不带过来。”李傅楠皱着眉头,难道让皇上亲自前去吗? “大人······” 听自己手下的人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李傅楠就更生气了。 “说话就好好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那人已经自缢身亡了。” “什么?”乾安帝一拍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属下跟着线索前往那小太监藏身的地方,等去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只留下了一封自裁书。” 说着,侍卫便将那封书信从怀中拿出来,呈给了乾安帝。 李傅楠将自裁书递给乾安帝。 乾安帝展开看了半晌,到了最后,拿着书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曲婷婷!曲瀚邦!”连名带姓、咬牙切齿。 太后将书信夺过,半晌才冷静下来。 “李大人,将庆贵妃先带过来。” 李傅楠看向乾安帝,后者微微点头。 “是。”李傅楠带着属下出去抓人了。 乾安帝将人都清了出去,现在殿内只留下了太后、皇贵妃、晋阳王。 太子也跟随李傅楠等人进了殿。 礼部尚书曲瀚邦看到自己的女儿被带走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皇上,庆贵妃带来了。” 庆贵妃心中疑惑,不知怎么会查到自己的身上,但她还是规规矩矩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乾安帝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妇人,回想多年来的陪伴。 “为何要害月瑶?” 庆贵妃微微抬起了头,仍旧想蒙混过关,“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 乾安帝将元德的自裁书扔到庆贵妃面前,“一个小太监,活活的让你逼死了,你还说你毫不知情?” 庆贵妃拿起孤零零的一页纸,快速浏览上面的内容,庆贵妃明白了上面的大致意思。 元德本是庆贵妃安插在南月瑶身边的一个暗桩,当年用了一次之后,为了隐藏身份许久都未曾启用,偶然间得到了临安公主的赏识,便一心为临安公主做事,哪曾想此次为公主办事,让庆贵妃想起了自己这颗许久未用的棋子。 庆贵妃觉得临安公主派元德前去,是不信任礼部,而且庆贵妃害怕公主盖过四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所以才让元德在礼服布料上浸满鸢尾花汁,让公主在众人面前出丑。 且此事还有礼部众人帮忙,所行之事,负责及笄礼的礼部之人皆知 元德自觉良心不安,愧对殿下,故自裁谢罪。 “皇上,这么明显的事情,臣妾怎么会做呢?” “你怎么不会做?” 皇贵妃从里间快速走出来。 “多年来,你心中一直嫉恨着先皇后,自然也恨着她的儿女。” 她走到乾安帝身侧,“你觉得以月瑶的身份和性格,定然会让皇上十分重视,所以你便害怕有一日四公主会失宠,害怕自己会失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于你的嫉妒。” 其实皇贵妃有很多话都没说明白,也没必要说明白,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清楚。 现在太子和镇北王分庭抗礼,她哪是害怕自己失宠,她是害怕自己的母族又变回那个默默无闻的家族,害怕自己的儿子永无出头之日。 乾安帝哪能不明白这深层的含义。 现在说再多也是百口莫辩,但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皇上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的嫉妒心,反倒是好的。 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将礼部摘出去。 “是,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一人的主意,礼部并不知晓。臣妾只是害怕失掉皇上的心啊,四公主还那么小,在这吃人的后宫中,若没了您的庇佑,那我们母子二人定然会叫人生吞活剥了啊!臣妾只是害怕啊!” 庆贵妃柔弱可怜的控诉着“世道的不公”。 “朕何时委屈过你们母女二人?四公主和临安都是朕的女儿,先前临安不在京城,四公主便是朕最宠爱的女儿,你你你······” 乾安帝半天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福德顺赶紧上前为乾安帝顺气。 “你怎可如此糊涂?” “皇上,求您饶了臣妾一次吧!” 太子连忙上前打断庆贵妃的哭哭啼啼,“父皇不可!” “父皇,且不说安儿身心受损,现在还在里间昏迷不醒;再者今日安儿的及笄礼,不仅仅有我朝中重臣在此,而且还有鬼医谷的宾客和大盛的使臣,传出去定会让我国颜面尽失啊!” 看乾安帝似有所动,太子继续劝道,“父皇,安儿是我们璃国的嫡公主,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普通百姓呢?今日若禁卫军和大理寺联合都查不出结果,这会让百姓对我们失了信任啊!” “太子说的对,不能就因为他的一面之词,就轻轻揭过。不是说礼部的人也知道吗?找来问问吧!”太后道。 “李卿,将所有参与及笄礼的礼部众人都带来!”乾安帝吩咐道。 “是。” 由于涉及人数众多,所以没有都叫到店内,而是分批前往,这其中就有曲瀚邦,他是负责此事的人,自然应当接受问询。 经过查证,这件事除了绣坊的众人,还有一位礼部的主事也知道。 庆贵妃越听越心惊,他本以为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参与其中? 最后曲瀚邦上殿的时候,乾安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第175章 幽闭 曲瀚邦上殿之后,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惴惴不安的女儿,一撩衣袍,连忙下跪请安。 “老臣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曲大人,朕听闻在准备公主及笄礼的时候,你一直亲自看管监督着?” 其实这确实是礼部的分内之事,但大部分时候,哪会由礼部尚书亲自做事的时候。 但由于此次临安公主的及笄礼备受重视,所以曲瀚邦才亲自监督,再加上庆贵妃一心想邀功,故而时常有意无意的在乾安帝面前提起。 没想到这次却是给了一个把柄出去。 “是,老臣知道此次典礼的重要性,故而亲自监督。” “那公主的礼服出了问题你也是知道的?”乾安帝的手指向一旁侍卫端着的礼服。 “礼服?”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毕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猜也该猜出来了。 “皇上,臣冤枉,这事老臣着实不知啊。” 乾安帝将身旁的茶杯扫落在曲瀚邦身边,茶水打湿了他的官服。 庆贵妃的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你还说你不知道,绣坊众人还有直属你手底下的主事都知道,你能不知?” 听到曲瀚邦还在狡辩,他的火气更大了。 现在曲瀚邦算是明白了,“皇上,这是污蔑啊,老臣怎么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庆贵妃连忙快步走到曲瀚邦身边,迅速跪下。 “皇上,这件事乃是臣妾一人所为,父亲并不知情,这一切都是臣妾一人的罪过。” 曲瀚邦闻言,微微侧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现下要紧的是怎么将人保下来,庆贵妃是曲家在后宫中唯一的眼线,能探听到许多事,也能给皇上偶尔吹吹枕边风。 他迅速想出对策,“你糊涂啊!你是镇北王和四公主的生母,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看起来是在斥责自己的女儿,实际上则是在提醒乾安帝,庆贵妃膝下还有一子一女,不要做的太过。 庆贵妃自然也是想到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压缩到最小,不能牵连到自己的家族和两个孩子,否则自己就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皇上,这件事都是臣妾的错,求您看在臣妾为您生儿育女的份儿上,饶过臣妾这一次吧。” 她一遍遍的磕着头,即使鲜血染红了地砖也不在意。 乾安帝看着自己的枕边人,现在为了和自己的女儿争风吃醋却做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合上眼睛,不想看这一幕。太后知道,自己的儿子又心软了。 “皇帝,月瑶早就没了母亲,她所能倚仗的人不多。你看看那孩子,还躺在那儿醒不过来呢!” 太后苍老的手指向后方,回想到刚刚南月瑶吐血的那一幕,她就心疼的很。 “这孩子知道自己没有母亲,所以从小就活的小心翼翼的,不敢叫人操心半分,有什么事也不同哀家说半分,知道为什么吗?” 看乾安帝不说话,太后自顾自的道。 “因为她害怕自己说多了会惹人厌弃。即使她回了京都,也要防着后宫这些下作的手段。” “皇儿啊!及笄礼可是女子人生中的大事啊,就这么被毁了。” 乾安帝沉默不语,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半晌后。 “庆贵妃曲氏,丧心病狂,残害皇嗣,心肠狠毒,令人发指,朕念其诞育皇嗣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褫夺封号,着降为嫔,幽居嘉庆殿,终生不得出。” “礼部尚书曲瀚邦监管不力、难辞其咎,官降三品,,贬黜出京;其余相关人等杖责一百,逐出宫去。” 庆贵妃,不,应该叫庆嫔,听到这话,瘫软在地。终生不得出,意味着她此生再无承宠的可能。 而自己的父亲被贬,相当于斩断了镇北王最得力的一条臂膀。 至于那些宫人,被杖责一百哪还有命活啊,就算活下来了,也无人敢替他们医治。 太子和晋阳王听着乾安帝的惩戒,终究还是没能要了他们的命啊。 “老臣谢殿下圣恩。”年迈的身躯跪伏在地上,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杀人要诛心,有其母必有其子,这也给乾安帝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太子那边的砝码就更重了。 等旨意传到大殿之外,镇北王虽然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心下却觉得自己的母亲蠢不可及,一直在给自己拖后腿。 所有人都看向镇北王,心下都有了衡量。 宋宴清死死的盯着他,透过他看到了他那为了一己私利而不择手段的母亲。 宫中解了封禁,众朝臣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皇宫,在无人在意的地方,李公公等人也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公主府。 而南月瑶也悠悠转醒。 “殿下,您醒了。”青丝看南月瑶睁开了眼睛,面庞上的担忧尚未退去。 “都办妥了吗?”南月瑶微弱的声音传来。 “您放心。”青丝轻声道。 “去吧。”等青丝将自己扶着坐了起来,南月瑶吩咐。 “是。”青丝领命,前去叫乾安帝了。 众人匆匆赶来,乾安帝吩咐青丝将宇文谷主叫来。 “安儿,你感觉如何?” 乾安帝赶过来,急切地询问。 “父皇放心,儿臣无碍。”南月瑶虚弱的道。 就在此时,宇文邕来了,乾安帝忙道,“宇文谷主,麻烦您再给瞧瞧。” “是。”宇文谷主拱手行礼,上前探脉。 半晌后,宇文谷主在众人的注视下道,“各位放心,殿下身体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日就可大好了,但是今后万万不可再碰鸢尾花了,否则唯恐有性命之忧。” “好,您放心,奴婢不会再让点殿下接触了。”青丝赶紧保证。 其实只要殿下不出这样的计策,她此生都不可能接触到一朵鸢尾花。 南月瑶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在宫中住了几日才回了公主府。 南月瑶一回到公主府,就有客人上门了。 “月瑶,你没事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汝阳公主提起裙摆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宋宴清和余子墨。 第176章 告白 看着向自己快步走来的三人,眼中浓浓的担忧怎么都化不开。 南月瑶现在的身子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为了让场面更惨烈些,自己又是用药,又是用内功,所以身体受损不轻。 即使回到了公主府,也免不了被宇文邕等人数落,还被勒令要静心休养。 南月瑶此时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裙角绿色的翠竹清贵无比,三千青丝由一根玉簪轻轻挽起。 青丝觉得她玉体尚未完全康复,还给她加了一件斗篷。 南月瑶从榻上坐起身来,招呼着三人坐下,给他们添了茶水。 “放心吧,我的身子已无大碍,宇文谷主说了,我只需要静心休养即可。” “那就好,我和皇兄都很担心呢。”汝阳公主看南月瑶除了面色还有些苍白,看起来倒是与常人无异。 看到有人关心自己,南月瑶微笑着。 “让你们忧心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来了京城,本宫作为东道主,理应送些礼才是。” 听到这儿,汝阳公主眼睛都亮了几分,余子墨看着这样的少女,唇角轻勾,端起茶杯掩饰过去。 “不过本宫也不知道各位喜欢什么,便让青丝带着你们去库房自己挑选吧。” “真的吗?库房这样的地方,别人恨不得能藏起来,你倒好,让我们这些外人进去自己挑。” 汝阳公主惊叹于南月瑶的大方。 南月瑶也笑着打趣,“放心吧,本宫将贵重的都提前藏起来了,你们就放心挑吧。” 几人都知道这是句玩笑话,更何况他们这些人自小就在富贵中长大,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 “那本宫就不客气了。”说着,连忙招呼着几人。 然而看自己兄长坐在原地不动,汝阳公主纳闷儿。 “皇兄不去吗?” “你替我挑吧,我的喜好你是知道的。”宋宴清慈爱的望向汝阳公主。 汝阳公主努努嘴,“好吧。” 说罢,便拉着余子墨跟着青丝,直奔库房而去。 南月瑶给宋宴清添了茶,“摄政王有话要讲?” 宋宴清严肃了一张脸,“你这次也太大胆了,就这样弃自己的身子于不顾吗?” 宋宴清好歹也是宫中长大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以南月瑶的性格,她身边的人怎么不会发现礼服有问题,除非是南月瑶故意为之。 看宋宴清严肃的脸色,南月瑶道,“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都过这么久了,身子还没好全,怎么可能没事?” 南月瑶不由得发笑,“你啊,现在这副模样活像个老妈子。” 宋宴清的面色也松动了几分。 叹了口气道,“你若事事以身涉险,终有一日是会吃亏的。” 南月瑶斜倚榻上,“世间之事,哪有轻松获得的?你想要的东西越贵重,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更何况庆嫔育有一子一女,又是父皇宠爱的妃子,母家也不是普通门户,若非大事,小打小闹可动不了他们。” 南月瑶看的很清楚,也明白庆嫔在父皇心中日益渐长的地位,所以她必须这么做。 宋宴清也知道这是不得已的法子,但是他心疼她,才没忍住。 “对了,你当时大殿上的话什么意思?你说了及笄礼过后就会告诉我的。” 南月瑶的一双眸子清丽,盯着已经愣在原地的宋宴清。 看他半晌不说话,南月瑶一歪头,感到疑惑。 一阵微风吹过,送来漫天的花瓣,南月瑶的发丝被风吹起,飘向一边。 宋宴清看着面前的少女,“南月瑶。” 被叫名字的人感到疑惑,怎么忽然叫自己的名字了。 “你可愿将来随我去看看大盛风光?” “有机会的话,当然愿意。”这样的话也要踌躇这么久吗? “作为摄政王妃。”宋宴清补了一句。 南月瑶愣住了,不知怎么样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本来两人心中都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但那层窗户纸突然被捅破······ “为什么是我?”反应过来后,南月瑶询问。 反正自己的命运不是和亲就是联姻,没什么不同,但也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就嫁过去。 “你冷静、沉稳、善良,有勇有谋,还救了我的命。”宋宴清微笑着道。 “若你想报救命之恩,大可不必如此。”南月瑶以为是因为自己为他解蛊才让宋宴清心生爱恋。 “我们只是因此相识,相处之中才有了别的想法。”宋宴清大方的讲述,他十分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我南月瑶冷静、沉稳是不假,可这都是作为公主的基本要求;我有勇有谋是为了给我母后报仇,给我皇兄铺路;善良更是无从说起。” 南月瑶调整了一下姿势,“实际上,我内心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有人在我的眼中皆可成为棋子,即便是这样,王爷也愿意娶我?” 宋宴清笑道,“那我们二人可真是一路人,王妃之位非你莫属。” 南月瑶一挑眉,微笑着点点头,继续道,“我早就厌倦了父皇的后宫,尔虞我诈、纷争不断。” 宋宴清接道,“我亦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人相视无言,青丝领着汝阳公主和余子墨回来了。 不出南月瑶所料,汝阳公主规规矩矩的挑了三件。 “月瑶,不得不说,你库房里的好东西还真是不少呢。” 走近了才发现氛围有些不对,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了?” 南月瑶转过头来,笑的温婉,“没事,不过你就挑这些吗?” 提起礼物,汝阳公主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够了,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是好宝贝。” 余子墨则是看向宋宴清,但后者并未看他。 南月瑶点点头,“若是想起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 汝阳公主点点头。 宋宴清起身道,“今日也叨扰公主多时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不耽误公主休养。” 汝阳公主点点头,“对对对,你好好休息。” 说罢起身行礼,宋宴清走前,还是回头嘱咐了一句。 第177章 考虑 “临安公主,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 南月瑶抬眸望向他,看远处玄色衣衫、身长玉立的男子眸中皆是认真的神色。 宋宴清转身,跟随青丝等人离去,南月瑶望着渐渐远去,直至消失的背影,垂下眸子。 身子一歪,倚在了凭几上,左手搭在右手腕上,无意识的转动着白玉镯子。 半晌过后腊梅透过窗棂望着正在发呆的自家主子,最近主子总是望着一处地方出神。 青丝此刻将人送走后,回来就看到了腊梅望着远处,一动不动的站在院落的入口处。 她走上前,顺着腊梅的视线看去,正是自家殿下的身影,然而半天了腊梅都没感觉到身旁有人。 “瞧什么呢?”青丝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吓得腊梅一阵哆嗦。 转头看见熟悉的侧颜,往后稍稍退了半步,“青丝姐姐,你吓死我了。” 看着腊梅平日稳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青丝不由得感到好笑。 “问你呢,瞧什么呢?”青丝继续追问。 腊梅一歪头,看了一眼依旧一动不动的南月瑶,“青丝姐姐,你有没有发现,主子近日发呆的时辰变多了。” 闻言,青丝敛起了面上的笑容,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掩在袖下。 深呼了一口气,“殿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三公主了,现在的殿下乃是当朝嫡长女,亦是皇上新封的临安公主。” 青丝微微转身,面向南月瑶的方向,继续道,“殿下已然及笄,过段日子就会有不少的宴会邀请殿下。” 腊梅垂首,“我知道的,殿下已经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青丝看腊梅的神态有些落寞,从袖中抽出一只手,覆在腊梅交叠的双手上,以示安慰。 腊梅抬头看向青丝,“公主的尊位并非从天而降,天下赋税、万民徭役,殿下食万民之禄,当护万民之安。若有朝一日,公主出嫁,定也是为了天下安定、百姓无忧。” 青丝收回手,保持着公主侍女应有的礼仪,“我们只需侍奉殿下,让殿下无后顾之忧即可。” 腊梅点头,压下眼中的担忧。 皇家之人,表面风光,可每个人都活在框子里,迈不出去,即使贵为公主亦是如此。 两人并肩而行,来到南月瑶跟前。 两人规规矩矩行了个万福礼,“殿下。” 南月瑶将飘走的思绪收回来,抬头看向两人,朱唇轻启,“人都送走了?” “回殿下,已经送走了。”青丝颔首恭敬回道。 南月瑶微微点头,从凭几上起身,给自己斟了杯茶,雾气氤氲指间,看不真切。 “殿下,明日曲家众人就要出发去往幽州了。”青丝上前接过南月瑶手中的茶壶,给壶中添了些水。 南月瑶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秀眉轻抬,“明天啊。” 一只手托着杯底,另一只手的食指摩挲着杯壁。 两人皆未打扰,她们知道主子在想事情。 南月瑶看着杯中的茶水,似是想起了什么,“镇北王那边没动静吗?” 这件事是腊梅负责的,腊梅微微思索,“镇北王那边没什么动静,只是将四公主接了过去,只不过听闻打砸了不少物件儿。” 南月瑶眼波流转,将茶杯轻轻搁置在茶桌上,“看来这个曲家的贬黜还没到能动其根本的地步。” 青丝和腊梅也在思索着,青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中碾茶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南月瑶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微微侧头,视线从茶碾一路上移,看向了青丝的发顶。 “怎么了吗?” 青丝抬起头来,眉头微蹙,眼中略带些疑惑和不自信。 她将手中的动作停下,双手交叠,置在跪坐着的双腿上,“奴婢想起来,庆嫔每逢初一便会派身边的宫女去一趟城外的白马寺,多年来从未间断。” 南月瑶略加思索,“去查查吧,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来呢。” “是。”腊梅微微欠身,向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去。 南月瑶伸出左臂,青丝立马会意。 迅速起身上前拖住南月瑶悬在半空的小臂。 南月瑶借势起身,右手微微拢了拢斗篷,抬步向门外走去,腰间的玉佩随着少女的步伐微动。 主仆二人在小桥上停下,看着池塘中游动的各色锦鲤。 青丝看南月瑶停下,迅速让不远处的婢女取来鱼食递给南月瑶。 南月瑶用茶匙从罐中舀起一些鱼食,洒进池塘,鱼群瞬间一哄而上,像极了朝中贪婪的蛀虫。 “礼部尚书有人接手了吗?” “尚未,皇上对此似乎很是纠结,太子殿下和镇北王都有推荐人选,但皇上似乎都不太满意。” 青丝接过南月瑶头也不回,递过来的鱼食,转身交给一旁的婢女,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南月瑶看着池塘中争食的鱼儿,两手交叠在身前,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右手的手背。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南月瑶转头不再盯着池塘,抬步向前走去,青丝迅速跟上。 “殿下的意思是······” “本宫记得,负责及笄礼的除了曲瀚邦还有两位主事,其中一位并未在父皇的发落名单当中。”南月瑶伸手轻轻拨开挡住前路,郁郁葱葱的柳条。 经南月瑶这么一说,青丝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若奴婢没记错,那位主事名叫单承明。” 南月瑶唇角微勾,胸有成竹,“只怕过几日,就该改口叫单尚书了。” 乾安帝此时在乾清宫,听着底下的两个儿子争辩,心头火起,随手从龙案上拿了几本奏折砸向地面。 激烈的争吵声戛然而止,“都给朕闭嘴。” 太子和镇北王争得谁也不服谁,本来就因为南月瑶及笄礼的事,乾安帝对镇北王颇有微词,现在他还上赶着来找骂。 因此乾安帝的神色并不好看。 但镇北王现在仍旧硬着头皮争论的原因就是不希望礼部成了太子一派的人。 “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朕还没死呢。滚!都给朕滚出去!” 乾安帝大掌落在龙案上,发出惊雷一般的声响,桌案上的东西都震得微微离开了桌面。 第178章 礼部尚书 侍立在乾清宫的小太监身子都跟着抖了抖。 福德全虽说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但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伴君如伴虎,真不知哪天身子和脑袋就分家了。 太子和镇北王看乾安帝发了火,为了不引祸上身,只得拱手行礼,退出乾清宫。 “儿臣告退。” 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儿子,乾安帝阖上了双眼,一只手揉着太阳穴缓解着头痛带来的不适。 福德全立马有眼力的上前,端了一杯菊花茶。 “皇上,这菊花茶是今年新供的,清热去火,您尝尝。” 乾安帝睁开眼,将茶水接了过去,喝了一口,将茶杯搁置在龙案上。 福德全见状连忙收起拂尘,将其别在后腰,上前为乾安帝揉着太阳穴。 力度刚好,乾安帝享受的再次闭上双眼。 见状,福德全开口劝道,“皇上,两位殿下也是为了璃国着想,这位置重要,自然也是希望能者居之的。皇上应该高兴才是。” 他自小服侍乾安帝,知道怎么说话不会出错还能讨他欢心,分寸拿捏得极好。 “哼,高兴?他们不给朕添乱,朕就高兴得很了。” 乾安帝冷哼一声,语气中尽是了然,身体右倾,右臂搭在引枕上,手中捻着翡翠持珠。 福德全不再言语,多说多错,此时还是噤声的好。 此时外面一个小太监快步进殿,拱手行礼,“皇上,大理寺卿贺大人来了。” 福德全迅速退至一旁,顺道招呼着小太监将地上的奏折拾起,重新归置在龙案上。 不过片刻时间,乾清宫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宣吧。” 乾安帝坐直了身子,将手中的持珠搁置在托盘上,等着贺丰。 说是等,可谁敢让一国皇帝等自己呢。 贺丰接到诏令,快步前往内殿,一身官服在这个将近七旬的老人身上晃荡着。 贺丰此人在朝堂之上保持中立,一心只做个纯臣,即便自己的女儿是镇北王妃也依旧不偏不倚,只效忠于璃国。 贺丰一撩衣袍,缓缓下跪,“老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乾安帝大手一挥,声音威严从贺丰上方响起。 “多谢皇上。”贺丰缓缓起身,一举一动尽显文人风骨,不卑不亢。 “爱卿前来所为何事?”乾安帝开口询问。 贺丰躬身,将提前准备好的奏折双手托起,呈于乾安帝面前。 “回皇上,临安公主及笄礼一事已然完结,老臣前来向皇上汇报。” 此事事关公主玉体、皇家威严,需乾安帝亲口结案才行。 福德全快步走到贺丰身前,将奏折拿给乾安帝。 贺丰抬起头,然而眼神却依旧规规矩矩的望着面前的地板。 乾安帝接过奏折,快速浏览,上面不仅有案情陈述,而且还有所有参与此案的人员名单。 清晰简洁,一目了然。 乾安帝点点头,很是满意,“有劳爱卿了,不过这礼部几乎所有人都参与了此事倒也是件奇闻。” 说罢,将奏折合上,丢在了龙案上,心头又是一阵火起,随手将旁边的茶水端起,饮了一口。 贺丰思索半晌,还是道,“倒也不是全部,也有未涉事的人员,一位主事就在其中。” 闻言,乾安帝从茶水中抬起头来,盖上杯盖,搁置在龙案上。 茶杯与桌案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感到有些好奇,“哦?何人?” “单承明。”贺丰的头更低了些。 乾安帝皱起眉,似乎在想这人是谁,半晌后终于从脑海中翻出来了这么个人。 “那依爱卿看,此人能担得起礼部尚书之位吗?” 贺丰立马躬身行礼道,“此事老臣不敢妄言。” “大胆说就是,朕恕你无罪。”乾安帝身体放松,挥了挥手,身体斜倚在引枕上。 贺丰收起行礼的双手,置于身前,谨慎道,“此人才华在京中学子中也属上乘,据老臣了解此人所办之事从未出过差错,甚至想法新颖,只不过出身寒门,故而······” 乾安帝接下去,神态轻蔑,心下了然,“故而遭人打压,只能做一个小小的主事。” 闻言,贺丰的身子弯的更低了。 看腰身都快弯到地板的贺丰,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贺丰拱手行礼,“是,老臣告退。” 脚步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出了乾清宫。 殿内阳光洒在香炉上,宛如一层金色的薄纱。香炉峰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升腾起紫色的烟雾。那烟雾缭绕在大殿之内,如梦如幻,给人一种神秘而又迷人的感觉。 第二天,单承明被封为礼部尚书的圣旨就送往了单府。 单承明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宣旨的太监离开,他还站在原地拿着圣旨发愣。 身边的家人欢呼雀跃,他却仿佛置身事外。 青丝拿着消息来找南月瑶。 “殿下,果然不出您所料,单承明成了礼部尚书。” 南月瑶坐在榻上,一手执着棋谱,一手移动着面前的棋子。 随着青丝的话音落下,这颗看似不起眼的棋子却成了这盘棋中关键的一步。 看着面前焦灼的局面,南月瑶将棋谱放下,端起一旁的茶杯小啜一口,并不着急走下一步。 温柔的雾气漫在指尖,更显朦胧。 “本宫要去一趟丞相府,你准备一下。”南月瑶转头看向窗外,院中美景尽收眼底。 “是。”青丝后退两步,转身出门去准备了。 接下来的事情需要外祖父帮忙,还是需要一同商讨的,接下来的每一步棋都是杀招。 南宫博彦正在书房画着山水美景,一笔勾勒出了壮阔的山河,让人不禁心驰神往。 “老爷,临安公主来了。”小厮抬步进入书房,却不敢乱看,躬身告知。 南宫博彦将笔收住,刚好将画作完成。 南月瑶迈步进入书房,小厮立马侧身让开,退出书房。 “外祖父。”南月瑶声音温柔,唤着丞相。 “月瑶来了,快来看看,我这画画的如何?”南宫博彦的目光始终未从画上移开,连笔都未曾放下,只是招呼着南月瑶让她前来桌案前。 第179章 下一步 南月瑶步伐优雅,一身衣裙随着南月瑶的动作翻飞,步摇在头上微微晃动。 南月瑶上前立于丞相身侧,微微侧头,细细欣赏,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惊艳。 南月瑶嘴角含笑,“外祖父的画向来是千金难求,这山水画颇有壮阔雄浑之意,若非知道您是身在庙宇多年的文臣,单看此画,还以为您是名征战四方的武将呢。” 闻言,丞相哈哈大笑,将笔置于笔架之上,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抚摸着花白的胡子。 他侧身离开桌案前,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撩衣袍,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端起温着的茶水,将上面的茶雾吹去,小啜一口。 南月瑶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外面候着的小厮将早就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搁置在桌案上,躬身迅速退了出去。 青丝有眼力的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将门口候着的下人挥手驱散了。 接下来的对话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听的,不过这些人并未走远,而是候在了院子的入口处。 房内二人,丞相一手抚着杯壁,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度。 “你这次行事太过大胆了,难道连自己的性命也不想要了吗?” 边说,边将茶杯重重的搁置在桌案上,发出的声响不禁让人心中一颤。 天知道那天自己看到南月瑶一口血喷出来的时候是多么心惊。 南月瑶知道自己今日来定会挨批斗,所以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南月瑶嘴角向下,薄唇微抿,双眸亦是小心翼翼的看向面容严肃的丞相。 左手微微用力,握紧了略微发凉的右手,开口解释。 “自是还要的。外祖父,此次机会难得,若是错失,这件事又要拖上许久了。” 丞相微微侧头看着自己刚刚及笄的外孙女儿,叹了口气,“你啊!” “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语气中浓浓的担忧怎么也压不下去,倒是让南月瑶心中暖意蔓延。 “您放心,我的身子由师傅调养,已无大碍。” 丞相点点头,“那就好。” 继而又出声警告,“以后万万不可再做这样冒险的事了。” 南月瑶笑意在精致的脸上蔓延,微微点头,“您放心,不会了。” 丞相得到保证,严肃的脸上才微微放松了些许,又将晾了许久的茶水端了起来,小啜一口,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度。 思及此次曲家的贬黜,丞相微微点头,“不过这次让镇北王失去一条臂膀,倒也是好的。” 南月瑶的脸上却漫上了一丝严肃,“只怕没那么简单。” 闻言,丞相墨眉微蹙,端着茶杯的双手顿住了,微微侧头。 “什么意思?” “我查到庆嫔的人每逢初一都会到城外的白马寺上香,但是似乎另有目的。” “什么?”闻言,丞相动作的幅度更大了些,头已经完全转了过来,看着南月瑶。 南月瑶微微垂眸,“那名宫女每次去都会暗中给一名和尚传递消息,只是做的隐蔽,故而未曾引起注意。” “可知是向何人传递?”丞相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身子都微微前倾。 南月瑶微微摇头,微微蹙眉,也感到此事有些棘手。 “我的人还在查,可是暗中似乎有人阻拦,所以慢了些,行事也更加隐蔽了,只知道是送往边境方向。” 丞相转回头来,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左手摩挲着袖口,略有所思。 “边境?” 若是连边境之地都有人参与党争,那这水可就更浑了。 “您放心,这件事有七星楼追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南月瑶看丞相的面容覆上了浓浓的一层担忧,便出声安慰道。 更何况,她对七星楼的办事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丞相点点头,南月瑶身子正了正,身子微微前探。 “我此次来,是想同外祖父商议接下来的事。” 听南月瑶的声音,丞相不由得打趣,“知道事前商议了,倒是长大了。” 南月瑶薄唇微张,嘴角微微上翘,眼中漫上一抹无奈,外祖父真是越老越像个小孩儿了,竟如此记仇。 “外祖父。” “罢了罢了,说吧,接下来有何打算?”丞相直起身子,低下头理了理衣摆。 “快到七月了,天该下雨了。”南月瑶唇角带笑,透过门扉看着漏进来的阳光。 南月瑶端起一旁的茶水,动作优雅,小啜一口。 “江南地区一到夏季,暴雨频发,往年也多有涝灾,不过自从兴修水利后,便减少了此事的影响。” “确实如此,先前皇上还对此头疼不已,现在这样的折子倒是很少见了。”丞相理着衣衫的动作一顿,双手自然置于双腿上。 “工部尚书李永康,可是个蛀虫,当年兴修水利的事就是他负责的,算算日子······”南月瑶微微歪头,声音一顿。 “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该塌了。 “届时,七星楼会护送一批证人入京,外祖父是丞相,亦有监督百官之责,我上不了殿,此事就有劳外祖父了。” 女子笑容温和恬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在讨论胭脂水粉的寻常事呢。 “嗯,你放心。”丞相抚着自己的胡须,若有所思。 “那孙儿就先行告退,不打扰外祖父了。” 南月瑶起身,微微福身。她是当朝公主,除宫中那几位外,本不必对任何人行礼,但她仍旧保持着对长辈的尊重。 这也是让丞相极为舒心的,听闻四公主以往在曲家无法无天,更遑论给曲家长辈行礼了。 “嗯,回去吧,好好养着身子。” 丞相起身,将她送走,才又回了书房。 回到书房,看着被南月瑶夸赞过的画,丞相心情大好,愉快的抚摸着胡子,挥了挥手,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厮。 “将这幅画,送去装裱,再找个锦盒放起来。” 下人不敢怠慢,连忙按照吩咐去做了。 自那之后,丞相大人的书架上就多了一个长条形的锦盒,即便日后有再多人花重金想要购买,也没有出手。 第180章 告别 南月瑶回到公主府,看到院中坐在树下悠闲饮茶的宇文邕。 一身白衣,一头鹤发由一根白玉簪挽起,齐齐整整,玉佩在腰间悬挂,淡蓝色的穗子随风飘起,更显宇文邕不问世事的气质。 完了,南月瑶的脑中此时只有一个字:溜! 她蹑手蹑脚的转身,对着身后的青丝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葱白如玉的手指停在唇上。 青丝等人看着自家殿下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发笑,但面上不显,也跟着小心翼翼的抬脚。 然而还没等南月瑶身子彻底转过去呢,里面就传出了声音。 “回来了。” 闻声,几人的动作瞬间停滞。 南月瑶脸上立马挂上讨好的笑容,将双手交叠置于身前,缓缓转身。 跨过院门,南月瑶快步上前,“师父来了,我都没瞧见呢!” 来到宇文邕面前,坐在一旁的位子上,拎起桌上温着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看宇文邕将茶杯落在了桌案上,南月瑶赶紧给宇文邕添上。 “哼!我还不知道你?” 这个徒儿只怕是又害怕自己唠叨,才想着溜走。 南月瑶拿起桌上的茶杯,小啜一口,掩饰着。 “行了,我就是来给你瞧瞧,看看你恢复的如何了。” 闻言,南月瑶连忙将茶杯落下,主动伸出手臂。 “我已然无碍,不信师父瞧瞧。” 看南月瑶那亮晶晶的眸子,已经不复刚刚小心翼翼和讨好的神态,忍不住腾出了一只手,微微点了点南月瑶,语气宠溺。 “你啊。” 说完,将茶杯搁置,隔着衣袖探上了南月瑶的手腕。 半晌后,南月瑶瞧着宇文邕逐渐放松的神态,勾唇浅笑。 “您瞧,我真的没事了。” 闻言,宇文邕将手收了回来,无奈的看着她。 “今后切不可任性胡为了,知道吗?” 南月瑶重重点头,“知道了,今后再不会让您忧心了。” 宇文邕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南月瑶要做的事情凶险万分,行差踏错皆是万丈深渊,所以这保障形同虚设,只是南月瑶给自己的安慰罢了。 “罢了,你自己心中有分寸便可。” 说罢起身,一甩衣袖,负于身后,说着便要离开。 南月瑶跟在后面,从密道送他老人家回安府。 然而前面的人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南月瑶也跟着停了下来。 面上有些疑惑。 “过几日,我们就走了。” 南月瑶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眉头微蹙,精致的小脸上皆是不舍。 “师父不多留些时日了吗?” 宇文邕笑的有些无奈,微微摇头。 “不了,该回去了。” 南月瑶闻言也只得作罢,微微点头,“也好,只是徒儿送不了您。” 宇文邕慈爱的笑着,伸出苍老的手微微抚摸着南月瑶的发顶,一如儿时。 “无妨,在这京中你要时刻注意,莫要遭人暗算了。” 苍老的手从南月瑶的发顶落下,垂于身侧,五指成拳,心中亦是不舍。 他这一生,无妻无子,只有这一个徒弟,已然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南月瑶微微点头。 宇文邕继续不放心的嘱咐,“若是累了,就回鬼医谷去,那儿永远都是你的家。” 南月瑶闻言,笑意更深,心中有如温暖的泉水流过。 “好,徒儿恭送师傅。” 宇文邕转身,进入密道,直到一身白衣消失,南月瑶依旧站在原地发愣。 “殿下。”青丝轻轻唤了一声,眉眼中皆是浓浓的担忧,上前一步,站在南月瑶身侧。 南月瑶微微侧头,继而上前两步,亲手按下了机关,关上了密道的门。 顿了半晌,南月瑶转身,脚步轻抬,离开了此地。 裙角翻飞,玉佩微动。 夜幕降临,星辰遍布天际,一闪一闪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 公主府内灯火骤起,点亮了漫漫长夜。 南月瑶倚在低矮的栏杆上,欣赏着夜色中的院落,别有一番风情。 青丝看着衣着单薄的南月瑶,连忙从衣架上取了一件披风,上前将南月瑶拢住。 感受着披风上传来的暖意,仿佛将所有的严寒全部都挡在了披风外。 南月瑶转头,看见青丝担忧的眉眼。 “殿下,晚膳备好了,您是在这儿用,还是······” 南月瑶从低矮的栏杆上起身,拢了拢披风,“在这儿用吧。” “是。”青丝微微欠身,后退两步,转身去取晚膳了。 等晚膳布好,南月瑶看了看,倒是合她的胃口。 即便如此,南月瑶用的也不多,看来这次是真的有些伤及根本了。 “撤了吧。”南月瑶放下筷子,将双手掩于披风之下。 青丝蹙了蹙眉,上前一步,“殿下不多用些了吗?” 南月瑶摇摇头,语气淡然,面无表情,“不了,没胃口,都撤了吧。” 青丝只得作罢,挥挥手让不远处候着的侍女将晚膳撤走了。 看来得让厨房新研制些菜品了。 南月瑶左臂从披风中探出来,青丝立马上前扶着南月瑶的小臂起来。 南月瑶向寝殿走去,青绿色的衣裙随着她的步伐从披风中露出。 “白马寺继续查着,有边疆之人掺和,不是小事。” “是。”青丝垂眸,缓缓跟在南月瑶身侧。 “江南那边,也着人盯紧了,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前来回禀。这次死的人不会少。” 南月瑶若有所思,即便她不想伤及无辜,然而却也是无可奈何。 更何况这也不是她种下的因。 “让咱们的人准备好,届时可能会有瘟疫和暴乱,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您放心,所有大夫和药材都备好了,还屯了大量的米粮,不会有事的。” 青丝回道,此事早就已经准备上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米粮不可全部用来施粥,等这件事过后粮价飞涨,也要留一部分。” “是。”闻言,青丝才觉南月瑶的用心远远比自己想的要周全。 两人回到寝殿,南月瑶在青丝等人的服侍下褪去衣衫,卸下钗环。 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了。 青丝将灯熄了,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离开了。 第181章 夜探闺房 馆驿内。 余子墨看着手中的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只红木镯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纹饰,细细看去这镯子并不圆润,但是无伤大雅。 他凝视着锦盒,眉目如画,眼中皆是遗憾。 这镯子乃是当年定亲之后他亲手打磨的,然而出了那样的事情,便再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每当自己想起同宋雪蝶的年少时光,也只能看着这红木镯子睹物思人、聊以慰藉了。 然而想到近些时日,宋雪蝶同自己的相处,他自然也不想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此生除了那一人,自己再没有爱上他人,本以为此生自己都会孤独终老了,没想到······· 想到这儿,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将锦盒合起,起身直奔宋雪蝶的房间。 余子墨未曾犹疑,敲响房门,内心则是惴惴不安,害怕女孩儿拒绝他。 房门很快就开了。 “子墨?有什么事吗?”汝阳公主将门打开,看见门口的少年郎。 一身墨蓝色长袍,衣摆上绣着翠竹的纹样,腰间挂着家族玉佩,三千墨发取一部分束起,其余的散在脑后,一派随性。 汝阳公主将手从门上收回,叠交于身前。 “听闻璃国的夜市很是繁华,还有来自各地的商人游走,别有一番风味,要不要······一同前往?” 汝阳公主闻言,愣了愣,眸子中的疑惑转变为惊讶,她本来就有夜游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余子墨会先一步邀请自己。 “好,那你等等。” 说罢,也不管面前之人是何表情,快步离开。 余子墨想抓她的袖子,却只抓了个空,看着空荡荡的手,他五指收紧,缓缓垂立在了身侧。 只得快步跟上前面少女的步伐。 汝阳公主边推门,边欢快出声道,“皇兄,我们······你干嘛呢?” 只见里面长身玉立的男子,刚刚穿好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已经理好了衣袍,打开了窗户。 远远看去,他已与黑夜融于一体。 汝阳公主看着这一幕,双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面露疑惑,嘴角尴尬的抽了抽。 跟来的余子墨看着房间中的好友,身形一顿,很快就反应过来。 余子墨的一只手抓住汝阳公主的手腕,将她往门外一拉,迅速关上门。 汝阳公主的身形还保持着僵硬的姿势,愣愣的站在原地。 余子墨转头看着面前发愣的少女,为好友遮掩。 “宴清有事要办,咱们二人去逛吧。” “可是······” 余子墨打断她的话,右手隔着丝滑的衣衫,抓住她的手腕。 “好了,咱们已经很久都没有一起出门逛街了,走吧。” 说完,也不管汝阳公主是何表情,拉着她快速离开。 两人的衣角随风飘扬,勾缠在了一起,从后面看宛若一对璧人,画面唯美,不禁让人想定格在这一刻。 房内的宋宴清反应过来,迅速翻窗离开,消失在了夜色中。 公主府内。 南月瑶辗转反侧,思考着宋宴清的话。 现在朝堂当中的局势纷乱繁杂,皇兄和镇北王斗的正凶,刚刚折断了镇北王的一只臂膀,接下来就是要一一折断他的爪牙了。 然而此事还有边疆之人参与,局势尚不明朗。 自己的婚事将来定然是掌握在父皇的手中的,但若真要让自己选择,倒是宁愿和亲大盛。 回想起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口上蔓延了一股暖流,跳动的频率也乱了些。 她从未经历过情事,一心只放在夺嫡和复仇上,仅有对爱情的理解,也只有后宫了。 即便庆嫔当年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怀上了子嗣,父皇对她多有不满,然而等母后过世,她仍然获得了圣宠,多年不衰。 若非还有娴母妃在前头挡着,只怕这执掌中馈之人早就是她了。 所以自己的心中甚至有意无意的在刻意回避自己的情感,不敢打开心扉,生怕受到伤害。 更何况宋宴清是摄政王,他的后院麻烦自然不会少,更何况前往大盛,自己就是远嫁,所以她的心中总是担忧的。 那日他的保证,倒是让自己心中有所松动。 将身子翻了过来,双眸向上一抬,看见了窗边的影子,十分的熟悉。 南月瑶掀开被褥,赤脚踏在了地上,一身月白色的睡袍在南月瑶的翻来覆去下,略微有些凌乱。 未施粉黛,三千墨丝,披于身后,随着少女蹑手蹑脚的动作,一些发丝滑在了身前。 来到窗边,南月瑶猛地推开了窗户,身子前倾,探出窗外,微微侧头,发丝尽数越过肩膀,顺着月白色的睡袍,滑落身前。 “没想到摄政王竟然还有翻墙夜探闺房的喜好。” 宋宴清倒是没被吓到,似是早有发觉,略微垂眸就看见了月光下仰着头、明媚的少女。 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有揶揄的神色,只穿了睡袍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衣裳松松垮垮,竟还有些凌乱。 不由得眸色微暗,喉结滑动。 为了谨防自己做出什么吓人的举动,他微微转头,看向院落中的美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而脑中仍旧是少女刚刚的模样。 “想见你,便来了。” 话语如此直白,不由让南月瑶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绯色,连耳尖都泛了红,好在夜色暗沉,看不太出来。 南月瑶愣了半晌,将撑在窗沿的手收了回来,绞在了一起,掩于袖下,微微垂首。 片刻后,转身道,“外头冷,进来吧。” 宋宴清闻言,微微侧头,目光所及之处已没了少女的身影。 长腿跨过并不算高的窗沿,顺手将窗户关上。 南月瑶缓步走到贵妃榻边,将烛火燃起,幽幽暗暗的火焰勉强可以看清两人的身影。 南月瑶神态放松,斜倚在榻上,左臂搭在软枕上,右手搭在左手手腕,神态放松。 “坐吧。” 宋宴清看着面前旁若无人的少女,突然似乎看到了什么,环视了一眼房间。 长腿一迈,拿了衣架上挂着的披风,转身靠近南月瑶。 南月瑶仰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男子,忍不住出声询问。 “你做什么?” 第182章 等一个答案 宋宴清并未言语,只是继续往前。 将披风盖在南月瑶身上,一同掩住一双玉足。 感受到披风中传来的温暖,南月瑶愣了一下,略微垂眸。 宋宴清这才转身走到不远处,一撩衣袍,在圆凳上坐了下来。 “即便已是六月,夜晚依旧寒凉,还是盖着些吧。” 强压下心中的那抹异样,故作镇定道,“既然晚风袭人,摄政王怎么夜探公主府?” “想来问问临安公主考虑的如何?” 宋宴清微微歪头,看着烛火下的少女。 只见她食指微曲,掩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我还尚未考虑好,你这么着急作甚?” 宋宴清唇边笑意渐深,“我多年来不近女色,家中着急得很呢。” 哪是他家里人着急,分明是看近两日的请帖像雪花一样飞到临安公主府,又有曲亦文在身侧环绕,他自己心中着急罢了。 “可我不着急,我才刚刚及笄,还想多陪家里人两年呢。” 南月瑶朱唇轻启,同宋宴清打着太极。 她确实并不着急,自己尚且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她需要时间。 而且她只知道自己确实心中对宋宴清有不同的情感,但并未确定自己此生非他不嫁。 “我知道,你尚且刚刚及笄,我可以等。” 宋宴清的眸中尽是认真的神色,这么多年,自己只对面前的少女动过心,他可以等,直到她同意。 本来以为自己此生都会孤独终老了,没想到会遇到南月瑶,这是他的人生之幸。 他亦早就厌倦了后宫中的手段,那里的尔虞我诈可一点都不比朝堂上的简单。 南月瑶看着面前的男子,垂下了眼眸,浓密的睫毛遮住双眼,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再给我些时间,我还有事尚未完成,而且······” 少女抬眸,眼中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否也如此强烈。” 宋宴清看着尚且未经情事的少女,从圆凳上起身,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那张贵妃榻。 “我们之间的每一次接触,都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的亲近。” “在你为我解蛊的时候,在你安慰我的时候,在你拥抱我的时候。” 每说一句话,宋宴清的脚步就更靠近贵妃榻,南月瑶的心也随之跳动一次。 两人的距离本就不远,没两步,宋宴清就来到了南月瑶身前。 一片阴影笼罩在南月瑶身上,仿佛在暗暗拥抱着面前的少女。 宋宴清的右臂撑在贵妃榻上,将南月瑶圈在自己身下,低眉看着面前面容精致的少女。 南月瑶看着缓缓靠近自己的男子,自己的心跳动的更加疯狂,眸中漫上了一抹慌乱的神色。 “你知道吗?在我看见曲亦文靠近你的时候,我有多么嫉妒和慌乱。” 宋宴清继续说着,他还有半个月就要回大盛了,自己必须在这段时间里,让南月瑶明白她自己的心。 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南月瑶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抚上宋宴清的胸膛,让两人保持着距离。 宋宴清垂眸看了一眼少女葱白如玉的指尖,伸出另一只手盖在了她的手上。 看宋宴清这一举动,南月瑶想将手抽出来,可是宋宴清却抓得紧,没能让南月瑶成功。 两只手紧紧贴着,一如两颗火热的心。 “你干什么?” 语气中有些慌乱,垂下了眸子,长长的睫毛落下,在眼底遮上了一片阴影,莹润的唇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极其诱人。 宋宴清调动自己全身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无礼的举动。 然而看着面前少女霞红的脸,一声低笑不由得从唇间溢出。 他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南月瑶还以为没事了,然而宋宴清却将南月瑶凌空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南月瑶不由得惊呼一声,双手迅速环上宋宴清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身上盖着的披风从少女的身上滑落,一身洁白的月牙睡袍微微凌乱,一双玉足在空中轻晃。 “你干什么?” 两人的身子隔着衣料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少女身上的菩萨棋楠的香味传来。 宋宴清赶紧将视线移开,迈步走向床榻。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榻边,轻轻将怀中的少女放下,仿佛在安置一件易碎的心爱之物。 宋宴清将被褥给南月瑶盖好,脖子以下盖得严严实实,直到未见一点肌肤才罢休。 南月瑶的心可算是安静了些。 宋宴清低头看着面前在被褥中的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 “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罢,迈着修长的双腿,来到刚刚的贵妃榻边,将地上的披风拾起,叠好放在榻上,吹灭蜡烛。 转身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临走前,微微回头,薄唇轻启,“我等一个答案。” 闪身离开,只留下晃动的窗户和透进来的一地月光。 南月瑶转过身,安抚着自己不断跳动的心脏。 此时的长街上。 灯火漫布长街,各种小商贩置于街道两侧,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街头的艺人表演也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子墨!快些啊!” 余子墨看着前面手提花灯,身着桃粉色轻纱衣衫的少女,一蹦一跳,头上的步摇随之轻晃,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光。 那时他们也是偷溜出来,在上元灯节欣赏这世间繁华。 余子墨快跑两步,跟上前面少女的步伐,仿佛想将错过的时间都追回来。 “你慢些,当心摔着。” 唇角笑意渐深,眸中皆是清丽灵动的身影,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宠溺。 突然,汝阳公主的目光被摊上的一个风铃吸引了目光,停下了脚步。 “姑娘看看,这是当下最时兴的样式了。” 少女眼中亮晶晶的,似是很喜欢。 余子墨刚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在他的心中,让他心爱的女孩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老板,包起来。”边说边从怀中掏出银两递给摊贩。 “好嘞。”小摊贩看面前的公子如此大方,手脚麻利的包起了风铃。 递给他的同时还说着吉祥话,“祝两位感情长久,年年岁岁相伴一生。” 第183章 情定 汝阳公主自从成婚后就极少独自一人出门了,同驸马出门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即便是两人出门那也是前呼后拥的。 更别提会在小摊贩面前接受这样的祝福了。 少女的面容染上了一抹红霞,屈指抵唇,掩下唇角的笑意。 看着少女娇羞的模样,余子墨也是心情大好,便挥了挥手。 “不用找了。” 说罢也不管面前摊贩惊喜的表情,只是一味地盯着宋雪蝶看,直到将身边的姑娘看的不好意思,跑远了。 “多谢公子。” 小商贩开心的作揖感谢。 余子墨快跑两步,跟上宋雪蝶的步伐。 汝阳公主双手背在身后,手中提着的花灯轻微摇晃,跟随着少女的裙摆,一同翻飞着。 说是跑走,但余子墨却是很快就能追上来了,仿佛在刻意等着身后的人一般。 汝阳公主低着头,几缕发丝滑落身前。 余子墨亦是垂眸看着身边羞涩的少女,不由勾唇浅笑。 “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汝阳公主微微侧头,仰起精致的小脸,眼中暗含情愫,让余子墨心动不已。 少女并未答话,又回过头去,盯着地面,也不看路,然而险些撞上前面的人。 好在余子墨眼疾手快,迅速拉住了她的手腕,才没有撞上人。 然而宋雪蝶却由于惯性,身子一转,就朝余子墨的怀中撞去。 裙摆转成了一朵绚丽的山茶花,层层叠叠,唯美绽放。 少女的发丝着身影翻飞,丝丝缕缕的香气触动着余子墨的嗅觉。 两人在灯火的映照下,看着对方的面庞。 等反应过来后,宋雪蝶想要退出余子墨的怀抱。 然而手腕却依旧未见丝毫松懈。 她疑惑的仰头看着余子墨。 男子墨眉微挑,找了个借口,“这儿人多,莫要再走散了。” 说罢,就牵着手腕往前走,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两人还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宋雪蝶只得被他拉着往前走。 两人来到一座桥上,看着面前的万家灯火和热闹的街市。 汝阳公主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感慨起来。 “真好。” 余子墨侧头等着她接下去的话,眸中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了。 “万家灯火,百姓和乐。” 少女唇角带笑,作为大盛的公主,见到这一幕她感到无比的自豪,透过这里的街市,她也看到了大盛的百姓。 余子墨转头看去,少女眼中的景象也出现在了他的眼中,此刻,他们仿佛五感共享。 握在少女腕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雪蝶。” “嗯?”宋雪蝶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郎,眸中的欣慰尚未褪去。 “你是大盛的公主,身上有那你的责任,你守着这万家灯火,我守着你。” 转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汝阳公主的眸中有一丝惊讶,没想到余子墨会在今天······ 少女双颊漫上一抹绯红,连耳尖都染上了颜色。 余子墨的眼中,多年来的思念终是压不住了,少女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绪。 转身面向宋雪蝶,将少女的身体也转过来对着自己。 宋雪蝶仰起头看着面前眉目如画的少年。 余子墨将怀中早就准备好的锦盒拿了出来。 看着余子墨的动作,宋雪蝶的面上尽显疑惑。 随着打开锦盒,一只红木镯子赫然躺在里面,余子墨的脸上也有些微红。 “这只镯子,是当年我亲手做的,本来是想在成亲时给你的,但是······” 提起当年的事情,两人的脸上皆是遗憾。 “不过好在我还能把你找回来。” 说着将镯子戴在了少女的手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看着手上的镯子,宋雪蝶唇角带笑,余子墨看着面前的少女,上前一步。 长街之上,灯火摇曳,一对恋人在桥上相拥。 不久之后,鬼医谷众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京城。 而南月瑶又化身宇文玥隔一段时间便前往梁王府给南怀幸施一次针。 这日,有婢女前来,“殿下,玉环公主来了。” 南月瑶戴耳环的手顿了一下,疑惑的道,“她来做什么?” 继续戴好耳环,在青丝的服侍下起身,“请她进来吧。” 南月瑶缓步来到榻前,坐下来后动作优雅地理了理衣衫。 青丝给南月瑶斟了一杯茶水,态度恭谨的递给南月瑶,然后就站在了南月瑶身后。 南月瑶葱白的指尖握住杯子,微微摩挲着杯口,吹去覆在上面的茶雾,饮了一口。 玉环公主进了房间,也没见南月瑶起身,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皇姐,该有的礼仪还是应该有的吧,然而自己直到走在了她面前,南月瑶也未曾起身。 南月瑶确实坐在榻上未曾起身,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丝毫,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那日她在宴会上刻意为难自己,自己又不是傻的,难道听不出来? “三皇妹。” 南月瑶仿佛刚刚看见来人,抬起头来,然而却仍未起身,只是将茶杯搁置在桌子上。 “呦,二皇姐怎么来了,快坐。” 闻言,玉环公主坐在了旁边的软榻上,即便自己被冷落,仍旧保持着公主良好的仪态。 “在及笄礼上发生那样的事,本宫也没能来看看你,你现在身子好点儿了吗?” “有劳皇姐关心了,本宫身子已然大好。”边说着,边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水。 尽管自己再怎么不喜欢她,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玉环公主唇角浅笑,保持着优雅得体的笑容。 “本宫今日来啊,是想邀请皇妹踏青,这身子还是得多出去转转才能彻底恢复。” 南月瑶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拎着茶壶将她缓缓搁在桌上。 南月瑶将双手交叠置于腿上,上半身微微侧着,说话间步摇轻微晃动。 “有劳皇姐费心了,可是本宫的身子已然大好,就不必了。” 闻言,玉环公主面色一僵,眼珠子微微转动,思索着对策。 “你放心,本宫只是想邀皇妹出去走走,毕竟我们姐妹二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单独说说话了。” 第184章 置于死地 南月瑶思索一番。 “我们姐妹二人这么多年来确实从未好好交过心。” 玉环公主赶紧跟着点点头道,“是啊,所以说本宫才想邀请皇妹一同去郊外踏青,本宫选的郊外那片地方山水环绕,颇有意境啊!” 玉环公主的身子往前探了探,左手轻拢衣袖,右手端起面前的茶水,继续道。 “届时我们姐妹二人还可以听听曲儿什么的。”说罢,饮了一口茶。 闻言,南月瑶故作妥协的样子,“既然皇姐都这么说了,那本宫定然赴约。” 玉环公主喜上眉梢,将刚饮了一口的茶放下,唇角带笑。 “那明日本宫就来接皇妹,我们同去。” 南月瑶愣了愣,唇角的笑容只僵了一瞬,便很快掩饰过去。 “就不麻烦皇姐了,明日本宫自己去就行了。” 玉环公主早有准备,她做出一副体贴的模样。 “那地方不太好找,本宫还是来接皇妹吧,不然迷了路可就不好了。” 南月瑶蹙眉沉思,略微点头,“那好吧,就有劳皇姐了。” 闻言,玉环公主脸上的笑容加大,站起身来。 “既如此,本宫就先回去了,不打扰皇妹休息了。” 南月瑶闻言站起身来,挽留道,“皇姐不再留会儿吗?本宫还想同皇姐好好说说话呢。” “不了不了,本宫就先回去了。那地方虽说环境好,可还是得布置一番,你的身子才刚好,可不能让再受了凉。” 南月瑶闻言唇间溢出轻笑,“皇姐哪里的话,本宫的身子没那么弱。” “那本宫也得好好布置啊,若皇妹再病了,可就是本宫的罪过了。”说话间,玉环公主的步摇轻微晃动,似乎在说明步摇主人内心的欢呼雀跃。 “好吧,那本宫就不留皇姐了。” 南月瑶微微欠身,玉环公主也回了一个礼。 “青丝,替本宫送送皇姐。”南月瑶微微转头,看向身后的青丝。 “是。”青丝立马回应。 上前两步来到玉环公主跟前,“殿下,请。” 玉环公主和南月瑶再行一礼,以示拜别。 玉环公主跟随青丝,出了公主府。 回到自己的府邸后,还没进门,立马吩咐身边的婢女,“去告诉皇兄一声,事情办妥了。” “是。”那名婢女立马领命前往镇北王府。 临安公主府。 一直候在门口的兰亭进了房门,看着玉环公主远去的背影。 “殿下,咱们同玉环公主从无往来,她怎么会突然邀请您前往郊外踏青呢?” 南月瑶看着玉环公主的身影逐渐消失,若有所思。 “派人盯着。” “是。”兰亭立马领命去办事了,未敢耽搁分毫。 南月瑶眼睛微微眯起,转过身来,来到软榻边,看着玉环公主刚刚坐过的位置和刚刚用过的茶杯,再思及先前大殿上她说过的话。 “来人。” 外面候着的婢女立马进来,微微福身,“殿下。” “将这软垫换了,还有这套茶具。” “是。” 下人动作迅速,很快就换了新的软垫和茶具,并且处理了旧的,以确保这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临安公主府。 南月瑶坐在新的软垫上,取了一本游记打发时间。 晚间,公主府灯火亮起,驱散了浓浓的黑暗,然而京城中却是暗流涌动。 青丝刚刚伺候着南月瑶用了晚膳。 一双纤细的柔夷在玫瑰水中浸泡,鲜红的花瓣更显得一双手葱白如玉。 兰亭前来回禀,“殿下。” 看着回来的兰亭,南月瑶拿起准备好的手帕,擦干净手上残留的水渍。 “回来了,如何?” 南月瑶一边擦手一边询问。 “回殿下的话,咱们的人暗中跟着,发现那地方暗中埋伏了许多人,若是我们真的毫无准备的去了,只怕······就是有去无回了。” 兰亭双眉微蹙,手底下的人回禀的时候,说那人数将近有两百人,这是一定要置殿下于死地啊。 青丝亦是秀眉蹙起,“殿下,这······我让人将这些人都解决掉吧。” 南月瑶擦手的动作慢下来,将帕子微微递了出去。 旁边候着的婢女端水的动作立马微微向前探了探,确保帕子能准确无误的搭在水盆上。 婢女躬身退了出去,殿内只留下了主仆三人。 南月瑶思考着,继而询问,“多少人?” “足足有两百余人。”兰亭迅速回禀。 “两百余人?”青丝闻言,看向南月瑶,“主子······” “让咱们的人准备,明日动手,留一个活口就行。” 南月瑶双手交叠,置于双腿上。 看来,自己这位三皇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自己了,这及笄礼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他就给自己布下这样的天罗地网,生生的派出来两百余人。 看来自己的动作得快些了,他能派出来这么多人来刺杀自己,那就说明他手底下的人绝对不少。 南月瑶起身,这一次确实是凶险得很,这么多人······ 也不知道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殿下,奴婢这就去办。”兰亭迅速从暗道进入安府,去布置人手了。 “嗯,去吧,人不用太多,旗鼓相当就行,埋伏的深些,这次可是一场硬仗。”若非真的有性命之忧,她是不愿意启用七星楼的人的。 毕竟这些人太扎眼,一个不小心留下破绽,那可就会让人起疑,甚至会让父皇起疑。 “主子······”兰亭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想出动的人数多些,她着实是担忧的很。 “咱们的人,本宫放心。” 南月瑶起身踱步来到门前,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和满天的星辰。 青丝和兰亭的的目光跟随着南月瑶的身影。 “最主要的是,不能让父皇起疑心,七星楼还不能摆在明面儿上来。按本宫说的做,去吧。” 兰亭还是有些犹豫,青丝看这样,也知道多年的苦心经营不能就此毁于一旦。 “按主子说的做,去吧。” 闻言,兰亭垂眸,双手交叠于身前,微微欠身,“是。” 说罢,离开了内殿,前去布置任务了。 青丝上前两步,来到南月瑶身侧。 第185章 郊外踏青 “殿下,明日奴婢亲自跟着您。” 南月瑶回过头来看了青丝一眼,眸中皆是感激的神色。 转回头去,看着院中的美景,“青丝,你跟着本宫有多少年了?” “回殿下的话,十五年了。” “是啊,已经这么久了,自从本宫出生以来,你就跟在本宫身边了。” 南月瑶迈步出了殿门,来到廊下。 “这么多年了,咱们的计划也快完成了。” “是啊。”闻言,青丝的嘴角也漫上了一抹微笑。 南月瑶唇角带笑,其实本来这一切只是她自己的事情,“辛苦了。” 青丝上前一步,“殿下,皇后娘娘对我们有知遇之恩,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的,能为皇后娘娘报仇,也是我们心中所愿。” “更何况,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嫡长子,我们更希望他能得到那个宝座,所以,我们不辛苦。能跟着殿下,更是我们三生有幸。” 不知道别人,但青丝觉得能跟着南月瑶是幸运的,否则还不知道自己在皇宫里是个什么样子,是否还有命活。 “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南月瑶转身,回到殿内。 青丝跟在身后,“那奴婢替您卸去钗环,您好好休息。” “好。” 第二日,临安公主府门口。 “公主殿下,您请进吧。” 门口候着的侍卫上前,拱手请玉环公主进府。 玉环公主双手叠交于身前,一身桃红色的常服,面色如常,抿了下唇。 “不必了,本宫就在这儿等着吧。” “是。” 说罢,那侍卫站在一边,同玉环公主一同等着。 “殿下,玉环公主已经到了。” 青丝一边给南月瑶理着衣衫,一边道。 “知道了,那就走吧。” 南月瑶理好衣衫后,双手叠交于身前,款步出府。 玉环公主看着慢慢靠近的南月瑶,双手紧紧搅在一起,手背上都快被掐出血来了。 只见少女身着一身翠绿色的衣衫,裙角有木兰纹样,手腕粗的腰带将少女的腰身很好地体现出来,盈盈一握,更显娇弱。 外面披着一件同色披风,披风上也有祥云纹样,手腕上一只白玉镯子,看起来仙气十足,腰上悬挂着先皇后留下来的玉佩,随着少女的步伐,玉佩也在腰间摇曳,上面淡蓝色的流苏随风飘起。 一张精致的小脸肤白胜雪,上面略施粉黛就已经是惊为天人,眉目如画,鼻子翘挺,嫣红色的唇,看了只叫人惊叹。 头上佩戴着同色步摇,更显得整个人清丽无比,少了些天潢贵胄的威严,多了些少女的娇俏。 正因如此玉环公主才心中不忿,分明本来是差不多的出身,然而现在却是相差极多。 她现在嫁给了工部尚书之子,然而那人却只是先前伪装的极好,成亲之后才发现,此人不仅不思进取,而且还贪财好色,完全不是个良人。 那人借着自己生不出孩子的由头,让自己迫不得已纳了好几门妾室,让自己成了京中的一大笑柄。 再看看南月瑶,单单凭着一张脸,就让大盛的摄政王有了和亲的意向。 那男子不仅身材高大,样貌俊朗,是无数人的梦中情郎,而且又是赫赫有名的战神,据说多年来不近女色,身份又是如此高贵。 这叫她怎能甘心? “皇姐。”南月瑶来到玉环公主身前,好像九天仙女下凡。 玉环公主松了松搅在一起的手,“皇妹来了,快上马车吧。” “有劳皇姐了。”南月瑶微微点头。 然而看着南月瑶身后跟着的数十名侍卫,玉环公主皱了皱眉头。 “这······” 南月瑶微微转头向后看了一眼,“这些都是府内的侍卫,本宫挑了一些随身保护,皇姐不介意吧。” 玉环公主本来还想说什么,然而南月瑶继续道,“这及笄礼之事后啊,本宫就总是感觉心中不太安定,所以这出府的时候架势也就大了些。” 闻言,玉环公主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反正三皇兄埋伏了那么多人,也不怕这几个小小的侍卫。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无妨,既然皇妹担心,那便跟着吧。” 说罢,两位身份尊贵的公主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其实南月瑶也想过不带任何侍卫的,但是想到自己刚刚经历的“谋杀”以及镇北王谨慎的性子,她还是带了十名侍卫随行。 虽然自己这位二皇姐想不到,但不代表镇北王想不到啊,而且今日一手策划此事的也是镇北王。 果然如南月瑶预料的,在离公主府不远处的巷子口,果然有一名暗探,看南月瑶的马车离开了,立马转身去回禀镇北王了。 “殿下,两位公主已经出发了,临安公主带了十名侍卫,看着都是练家子。” 暗探恭敬的单膝跪地,回禀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下,镇北王算是放心了,他坐在软榻上,挥了挥手。 “让咱们的人准备好,务必一击即中。” “是。”那名暗探起身,退了两步,转身出去了。 殿内的镇北王,眸中皆是阴狠的神色,紧紧地咬了咬牙,“南月瑶,这次你跑不了。” 两位公主坐着马车,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殿下,到了。” 外面的婢女回禀。 闻言,马车内的聊天声停了下来,两人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着这山清水秀的美景,南月瑶道,“果然是个好地方。” 玉环公主笑笑,“这地方也是本宫偶然间发现的,只希望今日皇妹可以好好享受。” 南月瑶点点头,“皇姐费心了。” 说罢两人迈步前往搭好的亭子间。 可惜了,这么美的景色,今日就要染上血色了。 两人在软榻上坐了下来,面前摆放着新鲜瓜果和各色糕点,还有一些酒水。 “皇姐准备这些,真是有心了。”南月瑶勾唇浅笑。 “这些啊,都是今日刚做好的点心,随行带过来的,皇妹尝尝。” 看着玉环公主期待的眼神,南月瑶左手轻拢衣袖,拿起一块糕点,在鼻尖轻嗅。 桂花味浓郁,要是没有那抹药味就更完美了。 第186章 刺杀 南月瑶朱唇轻启,轻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的桂花糕。 “二皇姐府中的点心很可口,改日让本宫府中的厨娘同皇姐府中的好好交流一下。” 南月瑶只吃了小小一口,就将手中的糕点放了下来。 “皇妹若是喜欢,那明日本宫就让厨娘去皇妹那儿。” 玉环公主也是笑着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来。 南月瑶连连摆手,“本宫就不夺人所爱了,皇姐自己留着吧。” 看着南月瑶清丽的面容,玉环公主微微垂眸,不再言语了。 本来她也没有真的想送人给她。 “快尝尝本宫带来的清酿,入口醇和,搭配这些糕点是再好不过的了。” 说完给一旁侍候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立马会意,给南月瑶斟了一杯酒。 南月瑶点点头,看着婢女给自己斟了满满的一杯酒。 看南月瑶葱白如玉的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玉环公主的一双杏眼紧紧地盯着她的一双手。 为了掩盖自己的眼神,玉环公主将茶水端了起来,宽大的衣袖掩住了下半张脸。 看着南月瑶慢慢饮下一杯酒,玉环公主的眼眸垂了下来,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南月瑶唇角轻勾,“这酒果真不错,配着糕点正好可以解腻。” “皇妹喜欢就好。”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儿,玉环公主还请了几个伶人前来演乐,山水在身边环绕,弹琴饮宴,好不快活。 其实那糕点酒杯里也不是什么毒药,只是效果极强的迷药罢了,刚刚玉环公主还派人给南月瑶带来的人都送了酒水点心。 然而他们身上还有保护公主的任务,所以并没有饮酒,只吃了些点心。 南月瑶算算时辰,也差不多该晕了。 手中的酒杯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尚未饮完的酒水流了一地,甚至还有一些酒渍溅在了南月瑶的衣裙上。 她的双眼已经快睁不开了,右手撑着额头,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模样。 “主子!”青丝连忙上前,扶住南月瑶快要倒下去的身子。 然而很快,青丝也扶着南月瑶晕在了一起。 丝竹管乐的声音骤停,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呀,这是怎么了?”玉环公主似乎才发现这一幕。 连忙起身上前,仔细探查,等发现两人确实是晕过去了,脸色瞬间就变了。 着急的模样瞬间就变得平静,远处跑来一名婢女,躬着身给玉环公主施了一礼。 “殿下,临安公主带来的人都已经晕过去了。” 玉环公主点点头,带着自己的人就准备离开。 “殿下,这些伶人怎么办?” 玉环公主的眼神从南月瑶主仆二人身上移到了伶人身上,这些人感受到眼神瑟瑟发抖的跪在不远处。 “在这儿候着,本宫去找大夫来,若是有人敢擅自离开,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些伶人本来就只是找来做做样子的,若是让他们跟着出去了,万一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自己也就没命活了,还不如留在这里一块儿被灭口来的保险。 “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着怎样的一场浩劫。 玉环公主带着自己的人从小路上离开了,只剩下了晕倒的众人和几名伶人。 山上的杀手看着下面的这一幕,几个领头的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开始慢慢靠近,看下面的人确实是没什么动静,动作幅度便大了起来。 然而他们只顾着盯着下面,却没有注意到逐渐靠近的大批人马。 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是谁?” 后面的一批人并未说话,只是和他们对峙着。 两队人马剑拔弩张,很快就打了起来。 鲜血溅到周边的花草树木上,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动静不小,下面的几个伶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声音,全部都缩成了一团。 尽管人数相当,还是有一部分人来到了山下,快速靠近着南月瑶等人。 他们只分了一个人去处理那些伶人,其他人全部都去刺杀南月瑶了。 就在为首的黑衣人举起刀要刺穿两人的时候,一把利刃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感到一痛,手中的刀都差点儿掉下去,被疼的后退了几步。 随着利刃拔出,一些血溅到了青丝的脸上和身上,但身后的南月瑶被保护的很好。 青丝没有放过他,起身靠近和那名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本来晕过去的侍卫也加入了打斗。 南月瑶也睁开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远处正举刀要杀那些伶人的黑衣男子,抽出腰间的匕首,扔了出去。 正中眉心。 “啊!!”那些伶人本来还在跪地乞求他别杀自己,却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惊声尖叫。 南月瑶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缠斗的众人,大部分杀手已经被解决了,其他的也不足为惧。 “主子小心!” 青丝刚解决完一人,回头看着一柄长剑在后面靠近南月瑶,大声提醒着她。 南月瑶迅速侧身,想要躲开这一剑,但还是划破了她的肩膀。 一道口子中渗出的血染红了衣袖,恰似傲雪绽放的红梅,刺目的红。 南月瑶虽说从小习武,但也是金尊玉贵的养大,对疼痛的感知也比常人强了些。 南月瑶疼的蹙起了一双秀眉,捂住了受伤的部位。 然而很快她就暂时搁置了这一切,从腰间抽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软剑,三两下就解决了他。 青丝迅速上前,“殿下!您怎么样?” 南月瑶看了眼受伤的胳膊,摇了摇头,“没事。那边怎么样?” 青丝还是眸中充满着担忧,“您放心吧,那边都已经解决了,您这伤口······” “没事,一会儿上马车里包扎一下就好。” 闻言,青丝也只能点点头。 魑魅落在了南月瑶身侧,拱手行礼,“殿下,山上的人都已经解决了,按您的吩咐,只留下了一个活口。” 南月瑶点点头,步摇随之晃动,一身衣裙除了胳膊上的伤口,未见丝毫脏污。 “把这儿都处理干净,那些人也别留着,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是,那······那些伶人怎么办?” 第187章 灰烬 南月瑶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些人,一名大胆的立马来到南月瑶面前跪下,楚楚可怜。 “殿下,求您救救我们吧,若这件事被玉环公主知道了,我们一定会被灭口的。” 其他的伶人也上前来,一同祈求着。 南月瑶叹了口气,“魑魅,把他们带回去安置起来。” “是。”魑魅拱手回道。 “殿下,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咱们回去吧。” 看南月瑶没有动作,青丝将擦干净的短刃收了起来。 “殿下,您身上还有伤,还是得赶紧包扎一下。” 魑魅的目光也望向了南月瑶胳膊上的伤口,“殿下,接下来的事情我们来处理就好,您先回去吧。” 看两人目光中的担忧,南月瑶妥协了,点了点头。 青丝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南月瑶上了马车,十名侍卫也跟在马车后。 这马车是七星楼的人提前准备的,早就候在了路口。 马车上,青丝看着血淋淋的伤口,仿佛感同身受一般,眉毛仿佛都要拧在一起了。 “好了,不过是小伤罢了,这血都止住了,我没事的。” 南月瑶看着面前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青丝,安慰道。 青丝小心翼翼的将伤口包扎好,“殿下,您这伤口回去还得好好处理一下,咱们现在只能简单包扎一下。” 南月瑶点点头,语气中有些无奈,“知道了~” “殿下,下次您不能这样了,您知道奴婢看到那一剑朝您飞过来的时候,都快紧张死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就放心吧。” 闻言,青丝也只得作罢,只能让马车驾驶的稳一些,别再颠着了殿下。 众人十分顺利的回到了临安公主府。 经过这么一遭,已经来到了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沉,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绚丽多彩的晚霞。每一种颜色都相互交融,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在晚霞的映衬下,公主府红墙绿瓦,各式各样的植被,生机勃勃,公主府内众人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经过这么一遭,南月瑶更加读懂了自己内心的情感,但也更加坚定了要尽快夺嫡的想法。 回到府中,南月瑶又被青丝按着换了药。 南月瑶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因为受了伤,所以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睡袍。 南月瑶此时卸去了妆容,披散着一头秀发,一只手端起了茶杯,本来左手是要习惯性的托着杯底的。 但由于左臂有伤,疼痛让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得已只能放下左臂,搁在引枕上。 饮了一口茶水,南月瑶将杯子搁置在桌案上,手却没有松开。 隔着杯壁感受着茶水的余温,指尖摩挲着杯口。 “事情办的如何了?” 魑魅微微垂首,“您放心,都已经办妥了,那地方已经处理干净了,那些伶人都安置在了七星楼里,至于那些杀手都被送往了镇北王的一处庄子上。” “主子,这样镇北王不就知道是您干的了。” 先前他们一直藏拙,生怕自己羽翼未丰,让镇北王发现了端倪,坏了殿下的大事。 “他又不是傻子,迟早会知道的,他会派人来刺杀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了,便没再碰过了。 “主子,那接下来我们一定要小心了。” 魑魅想到今天的场面,也有些担忧。 “知道了,做事情一定要不留痕迹,七星楼暂时还不能暴露出来。” 南月瑶想到尚且在位的父皇,以及他的疑心······ “是。” 夜幕渐深,似乎是老天也在帮着他们,下了一场大雨,那座山上除了玉环公主搭建的亭子,其余的痕迹全部都冲刷掉了。 第二天,镇北王庄子上的管事惊慌失措的来报,说是堆了一院子的死人。 镇北王快马加鞭前往郊外,此时天还尚未大亮。 等来到庄子上,即便是他也亲手杀过人,也被这一幕惊了一跳。 只见许多身穿黑衣的人一个摞一个,堆了满满一院子,快跟小山丘一样高了,血腥味漫天。 他五指成拳,紧紧地攥在一起。 “殿下,咱们要不要报官啊。”管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靠近镇北王询问。 镇北王正在气头上,将男人一脚踹翻在地,五官都有些扭曲。 “你是想害死本王吗?”咬牙切齿的道。 那人即便被踹的四脚朝天,也不敢耽搁丝毫,立马爬到镇北王脚边,边磕头边求饶,“老奴不敢。” 看着身边不得力的旧仆和满院子的尸体,他脑子都感觉抽了抽。 “把这些人都处理了,连着庄子一起烧掉。” “是。”那老仆赶紧答应。 镇北王甩了甩宽大的衣袖,乘马车离开了。 没走多远,后面就已经火光冲天。 镇北王将头探出了马车外,看了一眼。 “南月瑶!” 但是损失这么多人,可怎么跟那人交代。 燃烧了许久,漫天都是雪花,但细看却有所不同,那是死人燃烧过的灰烬。 临安公主府。 “殿下,请帖已经送过去了。”兰亭前来回禀。 “知道了。”南月瑶斜倚在贵妃榻上,手上翻着尚未读完的游记。 “殿下,您怎么想起来邀请摄政王他们来府中了?” 青丝在一旁轻摇团扇,询问着。 翻过一页书,南月瑶朱唇轻启,“大盛使团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离开了,本宫作为‘东家’,怎么说也得好好的邀请一次吧。” “也是,那殿下,奴婢去亲自看看,不能让我们璃国丢了颜面。”兰亭微微思索。 “嗯,去吧。”南月瑶看着兰亭积极地模样,唇角轻勾。 看着兰亭略微有些不稳重的模样,青丝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南月瑶没说,但青丝明白这次邀请没有那么简单。 “殿下,您是不是······” “话怎么说一半儿?”南月瑶听青丝半天没反应,询问道。 考虑了一番,青丝还是道,“没什么。” 看青丝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南月瑶仿佛心下了然。 回过头去,翻了一页书,“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第188章 同归于尽 青丝闻言,轻声道,“是,奴婢知道了。” 然后继续手中扇风的动作。 相比起来镇北王和玉环公主那边的鸡飞狗跳,临安公主府反倒是一派和平安乐的景象。 下人们都井然有序的准备着明日宴请宾客的东西,南月瑶在殿内享受着团扇送来的微风,品茗侯月。 到了夜深之时,玉环公主身着一身暗色衣衫,披了一件颜色极深的斗篷,从镇北王府的后门悄悄溜了进去。 她四下打量着,生怕别人发现她的身影。 一路畅通无阻,路上未见一人,来到了镇北王的书房,左右瞧了瞧,将门推开了一些,侧身挤了进去,背着身将门合上。 镇北王早就已经从庄子上回来了,当时他回来的路上已经是漫天飘着灰烬了,觉得晦气,还特地回来沐浴更衣,好一番折腾。 玉环公主进来的时候,看见镇北王正在烧着什么东西,熊熊的火焰燃烧着,将上面的字迹一点点焚毁。 两人都没有说话,玉环公主的步子往里挪了挪。 看东西烧完,才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三皇兄。” 镇北王绕过桌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靠着椅背,手上把玩着一枚玉扳指,极为放松,没什么表情,更看不出来喜怒哀乐。 “到底怎么回事?” 声音一出,仿佛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玉环公主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她已经知道了庄子上的事情。 “我一直是按皇兄的吩咐,亲自接的她,而且还亲眼看到她用了酒水点心,就连她带来的人也都晕倒了,可不知怎么回事······她竟无事。” 当时她听到所有刺客的尸体都被丢在了庄子上后,吓得手一松,摔碎了一个上好的白玉茶盏。 他们也更不会知道,早在南月瑶赴约之前,就让所有人都提前服下了避毒丹。 “她有能力找来那么多人将我派去的人都处理掉,说明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人。” 这个问题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答案,但他潜意识里认为这是太子或是晋阳王的人。 一双眼睛里射出寒芒,恨不得能将这些和他作对的人统统杀掉。 “皇兄的意思是,他们在偷偷招兵买马吗?” 玉环公主的眼睛一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告诉父皇。” 闻言,镇北王的眼神更冷了,薄唇轻启,“你是蠢吗?” 玉环公主不敢再看面前的皇兄了,低下头去,他身上的阴冷狠毒自己是承受不住的。 镇北王站起身来,看着面前这个同父异母的蠢妹妹。 “如果让父皇发现这件事,到时候就不是你死我活了,而是同归于尽!” 五指成拳,砸在了桌案上,连带着桌面上的东西都移动了位置。 “我们派去的那么多刺客怎么解释?更何况是我们先动的手。” 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但又万分无奈的跌坐在椅子上,南月瑶是聪明且有实力的,他不得不承认。 若他的妹妹是南月瑶,或许这朝堂上的局面也会不同。 玉环公主微微抬眸,双手紧紧的搅在一起,面露难色。 镇北王看着玉环公主欲言又止的模样,叹了口气,“还有何事?说。” 片刻后,吞吞吐吐的声音传来,“我,我带去的几个,几个伶人,都,都不见了。” 声音越来越小,但书房就这么大,又怎么可能听不清呢。 闻言,镇北王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现在只怕后槽牙都快被他磨碎了,双眼微闭,努力控制着,才没扔东西出去砸她。 半晌后,他无力的声音传来,“为什么要请伶人?请了又为什么不带走?” 手砸在扶手上,将那枚玉扳指都敲碎了。 支支吾吾的声音再次传来,她现在也很后悔,“本来是想将这场局做的更完整些,才请了几个伶人,本以为可以让咱们的人将那些伶人一并杀了,哪曾想······” 镇北王按了按眉心,“你知道那些人很可能会成为杀死我们的一把利剑,没有把握的事,为什么要做?” 那椅子都快让他给拍碎了,但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去想解决的办法。 他不清楚南月瑶的实力,这么多年也没摸透,就连他也没把握能杀了南月瑶,所以才调来那么多人,没想到部署这么周密还是没能成功。 “我,我···”看玉环公主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挥了挥手。 “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本王自己处理。” 玉环公主感觉镇北王周身的气势仿佛下一刻就要杀了自己泄愤,赶紧福了福身,趁着夜色正浓,离开了。 “止境。”镇北王的薄唇轻启,对着空旷的书房唤了一声。 话音刚落,已有一道人影不知何时落在了书案前,态度恭敬,单膝跪了下来。 “主子。” 将放在眉心的手拿了下来,落在了扶手上。 “去查查,那些伶人现在在哪儿。” “是。”话音刚落,就已不见了人影。 临安公主府。 青丝和兰亭在两边为南月瑶挽发,选了几只灵动轻盈的步摇。 南月瑶微微转了转头,唇角轻勾,很满意她们的手艺。 兰亭将托盘呈到南月瑶面前,上面放着一对精致的耳环,搭配今日的妆面,可谓是画龙点睛、神来之笔。 南月瑶葱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拿起,带到了自己耳朵上。 “殿下。”腊梅进了殿内,给南月瑶微微福了福身。 “那些刺客的尸体已经被焚烧了,仅有的一个活口嘴巴很硬,咱们的人还在撬;另外,昨夜有人已经开始探查那些伶人的下落了。” 南月瑶将耳坠戴好,微微侧头,询问,“可有查出什么?” “殿下放心,咱们的人干事儿利落,并未留下痕迹。” 南月瑶伸出左臂,青丝见状立马扶着南月瑶的小臂起了身。 南月瑶将双手交叠于身前,理了理衣衫,迈步前往软榻。 路过腊梅,她立马侧开身子,态度恭敬,微微弯腰让开路,继而跟在南月瑶身侧。 第189章 回答 南月瑶在软榻上坐了下来,将衣裙摆正,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咱们的人办事,本宫是放心的。” 三人闻言微微弯了弯腰。 南月瑶继续问,“庆嫔送信的事可有进展?” 闻言,腊梅的秀眉微蹙,“殿下,我们查到一个人,但是不太敢确认。” 南月瑶拿起茶杯的动作一顿,又将杯子放在了桌案上,“谁?” “庆王殿下。” “庆王?” 闻言,南月瑶的头微微向前探了探,步摇随之晃动,秀眉微蹙,眸中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继而转念一想,庆王常年在边疆驻守,不能回京,所以庆嫔才会派人前往白马寺递信。而且他的手中确实有人,两百人马不在话下。 可是为什么呢? 庆王的母妃当年受家族牵连被下了狱,自那之后就一直养在现在的太后膝下,视如己出,他为什么会参与夺嫡呢? “继续派人盯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前来回禀。” 此事非同小可,庆王手上的兵力可不少,若是他参与夺嫡,那镇北王丢了一个礼部也就无所谓了。 这两人的实力可不能同一而论,万一发动兵变,那可就麻烦了。 不仅是夺嫡失败,就连整个璃国也得遭殃。 “是。”腊梅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立马去办了。 思索了半晌,“兰亭,将这件事情告诉外祖父和两位皇兄一声,让他们早做打算。” “是。”兰亭福了福身,不敢耽搁,转身亲自去报信了。 “殿下。”青丝的眸中也是担忧。 “看来咱们也得早做准备了。” 虽然事情紧急,但也得一步步的来,每一步走的扎实,届时才能临危不乱。 申时刚到,临安公主府的马车就已经来到了馆驿的门前。 宋宴清三人上了马车,里面极其宽敞,不仅有茶水点心,还有一些书籍供人解闷儿。 汝阳公主看着马车内的陈设,转身拉住了宋宴清的衣袖。 “皇兄,我也想要这样的马车。” 然而还没等宋宴清说话,余子墨就已经开了口,“你若喜欢,我回去就让人打造一辆比这还好的。” 兄妹二人看向在侧面坐着的余子墨,只见他眼中都是要溺死人的爱意。 汝阳公主缓缓松开了宋宴清的衣袖,双手搅在一起,闻言点了点头,像个小兔子一样。 宋宴清看着这一幕,微微叹了口气,靠在了马车壁上。 自从这两人的心结解开后,就仿佛旁若无人一般,单单留下了他一个孤家寡人,孤寂得很。 馆驿和公主府离得并不远,没过多久就到达了。 青竹在门口候着,见到三人依次从马车上下来,福了福身。 “三位贵客,殿下已经久候多时了,里面请。” 三人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却是第一次被正式邀请。 这次的宴会被设在了庭院当中周边是水榭歌台,还有绿树遮荫,即便渐入夏季,也不觉得炎热。 “殿下,客人到了。” 三人远远望去,南月瑶在一边立着在同下人吩咐着什么,闻言回过头来。 一身青绿色的衣衫,刚好将少女的腰身勾勒出来,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少女略施粉黛的面容展露笑颜,一双耳坠更是画龙点睛。 少女缓步来到桌前,三人也慢慢靠近。 互相见礼后,三人缓缓落座。 “今日本宫请了梨园的戏班子,唱的霸王别姬极好,想请三位也评鉴一番。” 汝阳公主的眼睛亮了亮,“听闻这梨园的戏班子极难请,你这倒是厉害啊。” 南月瑶勾唇浅笑,“不过是有些人情罢了。” 但宋宴清和余子墨却并未言语,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七星楼都是她的,想请个戏班子过府,岂不是易如反掌。 “开始吧。” 南月瑶微微转头向青丝吩咐了一声,后者立马拍了拍手。 侍女应声而来,各色精致的菜品放在托盘上,看着就十分的美味。 楚烟客也登了台,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晚宴正式开始,几人饮酒赏月,好不轻松自在。 “你费心了。” 宋宴清看着面前清丽的少女道。 “没什么,你们过段时间就要离开了,我这个东道主自然也得尽心。” 南月瑶微笑着,饮了一口酒。 看着面前的少女,宋宴清也端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一口。 欣赏着面前的霸王别姬,仿佛他们也在无声中诉说着告别。 看着余子墨时不时给宋雪蝶夹一筷子菜,以及不同寻常的眼神,看了一眼宋宴清。 后者点了点头,南月瑶微微挑眉,明白了其中的玄妙。 一首霸王别姬唱完,南月瑶最想看的戏曲也落了幕,其他的对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南月瑶给宋宴清使了个眼神,对旁边的两人道。 “二位先用,我去去就回。” 两人点点头,片刻之后,宋宴清也找借口离开了。 金菊就在拐角处等着,“王爷,请跟我来。” 宋宴清虽感到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跟着金菊来到了一处楼阁。 金菊就在院落的入口处停下,微微躬身,“王爷,殿下在里面等您,请吧。” 宋宴清顺着金菊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南月瑶的身影。 迈步靠近,只见少女坐在矮榻上,正在碾茶,一举一动极尽优雅。 宋宴清一撩衣袍在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少女的动作。 等茶做好了,品了一口,果真是极好的。 南月瑶看宋宴清的表情就知道,这次是成功的,没浪费了这些好茶。 “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南月瑶两手扶着茶杯,感受着杯壁上传来的温度,“你说的那件事我考虑好了。” 闻言,宋宴清的动作也顿了顿,眸中有期待的神色,等待着南月瑶继续说。 感受到面前人炙热的目光,南月瑶抬起头来,“我愿意嫁你。” 闻言宋宴清展露笑颜,越来越大,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头了。 “但我需要时间,至少不是现在。”南月瑶很冷静,这是她这么多天来深思熟虑的结果。 “好,我可以等。” 第190章 高高在上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夜晚的晚风送来了清凉,却吹不去这对恋人内心的燥热。 看着宋宴清的眼神,南月瑶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绯色。 看着面前的少女,宋宴清感到十分的高兴。 茶桌上,茶水氤氲着雾气,线香燃烧,南月瑶最喜欢的菩萨琪楠环绕四周,空气中仿佛都是少女身上的味道。 突然想到什么,宋宴清从身上摘下了一枚玉佩,递给了南月瑶。 南月瑶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这块玉佩通体呈红棕色,雕刻着麒麟的图样,摸上去竟然还有些微微的发热。 “这是……”疑惑的目光望向宋宴清。 “这是我母后留给我的,她让我送给我未来的夫人。” 说到夫人二字的时候,眼眸还饱含深情的看了南月瑶一眼。 听到宋宴清这么说,南月瑶的耳尖都红透了。 什么夫人,这还没成亲呢。 “你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等你。” 南月瑶微笑,真心诚意的道,“谢谢。” 不是每一名男子都会耗费时间去等一个女孩的,而且他还许给了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等我的事情办完了,我就写信给你。” 南月瑶勾唇浅笑,虽说他们两个是私定终身,但是只要自己扶持皇兄登基,自己的婚事也就可以自己做主了。 宋宴清点点头,“不要着急,如果有处理不了的事情,也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 “放心吧,我有分寸。” 但宋宴清这话也不是白说的,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则是黑色的,乍看起来没什么与众不同的,但细看又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若你有难处,将这块玉佩送往一个叫鹤径里的乐器铺子,自有人会帮你。” 南月瑶早就知道这人不简单,也绝对不可能只有摄政王这一个身份。 点点头,欣然接受,这种事情没必要推脱,没有意义。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南月瑶想到还在前院的汝阳公主和余子墨,提议回去。 想了想自己的妹妹和好友,也同意了。 南月瑶习惯性的抬起了左臂,等着青丝的搀扶。 突然想到自己的这些婢女现在一个都没在身边,正准备放下。 然而一双大手却扶住了她的小臂,南月瑶抬眸望去,英俊的面庞就在身侧。 男子长身玉立,周身气势温和,姿态儒雅,完全没有战场上的杀伐果断和传说中的冷漠。 南月瑶愣了愣,然而一双大手却十分的有力,南月瑶几乎没有使力就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站起身后,南月瑶将手慢慢收了回来。 “抱歉,我习惯了。” 面露尴尬,毕竟对方是个王爷,身份上也和自己旗鼓相当。 垂眸看着身前面露尴尬的少女 宋宴清将手背在身后,指尖摩挲着,仿佛还在感受着透过面料少女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 “无妨,走吧。” 说罢,就大跨步的离开了,南月瑶看着宋宴清的背影,跟了上去。 然而他们却没有注意到暗处的人影。 直到两人走远了,他才从暗处显现了人影。 楚烟客看着两人的背影,真是才子佳人,十分的相配,他的眸中尽是落寞的神色。 楚烟客其实原本只是一个普通戏班里的角儿,他的班主平日里也对他不怎么样。 只是楚烟客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嗓子又好,才能给这个戏班子赚些银子。 但是即便是他在唱戏上有极好的天赋,也躲不过阴暗的那些勾当。 在富贵繁华的地方,少不了有些有些特殊癖好的人。 那些男子放着家中端庄尊贵的夫人和貌美如花的小妾不管,偏偏来戏班子里寻乐子。 那些人虽然有龙阳之好,却出手大方,他们这些戏子经常会被班主要求服侍那些客人,以赚取更多的银两。 但自己是男子,又怎么可能答应,所以经常被打的遍体鳞伤,只留下了戏服外露着的地方还能找见几块儿好皮肉。 那日自己因为不答应去服侍一名贵客,又被打的皮开肉绽,半夜发起了高烧。 幸而还有自己的师兄看不过去,偷偷将他背出来找大夫。 可是大半夜的哪里有什么医馆开门,但就在那日,南月瑶因为一些原因碰上了他们,顺手就将人给救了。 等他恢复过来之后,南月瑶看中了他的天赋,将他留在了七星楼,还让他管理梨园。 不仅如此,南月瑶还处理掉了那个毫无人性的班主,根据他们的意愿,或是留在梨园,或是离开。 其实他在南月瑶救自己的那一刻就有了不同的感受。 后来在相处中,这种感受又加深了,最后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然而就在他准备告白的前一日,他得知了南月瑶的身份。 璃国三公主。 本来他只是简单的认为南月瑶是七星楼的楼主,自己可以努努力配上她。 然而,南月瑶公主的身份却是让他遥不可及的,她是一朵纯洁无瑕的栀子花,更是坚韧的木兰,是九天之上皎洁无瑕的明月。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戏子,根本就配不上这样高贵纯洁的人儿。 自那以后,他就收起了自己的心思,只求能帮南月瑶管理好七星楼,在每月可以为她唱一曲霸王别姬。 本来他以为此生都不会有人配得上南月瑶,直到宋宴清的出现。 不论是样貌、能力、还是身份,一切仿佛都是上天刻意为之,二人是那么的般配。 原本他的心中还只是猜测,他以为只要南月瑶没有答应,生活就永远会保持现状。 直到今天,他看到二人交换信物,看到南月瑶的眼神和娇羞的模样。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这一心意,没想到自己只是将它埋了起来。 而今天的这一幕就像一场暴雨,将上面覆盖的泥土冲刷的一干二净。 自己是嫉妒的,因为知道宋宴清就是她的良人,而自己永远都配不上她。 他失魂落魄的来到了前院,上了来时的马车。 第191章 拒绝 等回到前院的时候,余子墨和汝阳公主已经有了些醉意。 南月瑶亲自将他们送上了马车,宋宴清将马车帘子撩开,南月瑶就站在公主府门口。 两人相视一笑,一对恋人遥遥相望,尚未离开,仿佛就已经恋恋不舍。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宋宴清在同太子商议贸易的事情,而南月瑶也专心致志的筹谋着。 在此期间,曲亦文也来了几次临安公主府,但都没有见到南月瑶。 光阴似箭,很快就到了大盛使团离开的时候。 南月瑶作为接待者,自然要出来相送,场面盛大,一如来时。 “太子殿下,有劳了,本王这就告辞了。” 宋宴清微微点头,在璃国的这些时日,他同这位太子殿下,相处的时辰也不少,能看出来这是位好的储君。 有的时候他也在想,这兄妹二人在某些方面还真像呢,虽说杀伐果断,但却也内含善意。 “此次同摄政王交谈也很是畅快,希望我们将来还有机会相见。” 太子感觉仿佛遇到了知己,也是日日聊的畅快。 宋宴清看了一眼太子身侧的南月瑶,眼眸中染上了笑意。 “一定会的。” 南月瑶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怕下一次相见就是自己成亲的日子了。 不由得双颊染上了一抹绯红。 三人踏上了马车,一如来时,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送行结束,南月瑶也乘马车回公主府,然而就在门口,碰上了一直候着的曲亦文。 南月瑶刚从马车中探出身子,就看见了曲亦文的身影。 顿了顿,看来今日是逃不过了,扶着青丝的手下了马车,曲亦文自然也看到了南月瑶。 迈着四方步就靠了上来,拱手施了一礼。 “临安公主。”然后便自顾自的起了身。 南月瑶两只手叠交在身前,今日毕竟是送别国使臣,衣着自然华贵了些,能看出来皇家公主周身的气势。 “曲少卿?不在大理寺忙,怎的老来本宫的府邸?” 语气中的揶揄十分明显,但曲亦文这么多年忍气吞声也不是白练的,对这些全当瞧不见也听不着。 脸皮厚的很。 “殿下怎的总是躲着微臣?” 南月瑶轻哼一声,“这不是躲也躲不过去吗。就算本宫不见你,你不还是总来。” 说罢,迈开脚步,向府中走去,曲亦文就跟在身侧。 “微臣只知道,坚持不懈、脸皮厚些才能有结果。” 南月瑶不再言语,只是向后看了一眼,来到厅堂,在上首坐了下来。 曲亦文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那执着的样子,南月瑶沉默半晌。 “坐吧。” 曲亦文拱拱手,“多谢殿下。” 等他坐下,南月瑶端起下人送来的茶水,吹去了上面的茶雾,饮了一口。 “今日有什么话就都说了吧,省的曲少卿经常来这公主府,也麻烦的很。” 闻言,曲亦文的面色一顿,继而又撑起笑容。 “殿下,臣现在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闻言,南月瑶抬起头来,疑惑的望向他,“曲大人只是被贬职,又不是被处死,曲少卿何出此言?” 曲亦文理了理衣袖,“殿下应该查过微臣吧,怎么嗯可能不清楚微臣同曲家的关系?” 南月瑶沉默不语,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关系,否则曲家全部被外放出京,曲亦文又怎么可能独自留在京城 “殿下,微臣已经同分家了,所以现在可以不再受人掣肘。” 曲亦文的面色严肃了起来,没有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南月瑶抬起头来,将茶杯放了下来,单手撑在引枕上,手中捻着一串碧绿色的手持。 “虽说父母在堂,不得分府而居。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同本宫有何干系?” 看着装作不懂的南月瑶,曲亦文微微垂眸,又抬起来,此时眼中的神色逐渐坚定。 “殿下,微臣已经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了,微臣想求娶殿下。” 本来以为面前的少女至少会有震惊的神色,但是她却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南月瑶的态度不清不楚,说不上疏离,更谈不上亲近。 “微臣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这也是微臣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难道殿下认为,这段时间微臣的追求都是玩闹吗?” 曲亦文勾起一抹浅笑,没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现在反而多了一些少年气。 “庆嫔现在幽居冷宫,曲大人也被贬出京,本宫不认为你还有什么理由来求娶本宫。” 南月瑶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他到底有什么理由来说这些话。 “微臣求娶殿下,只为自己,不为他人,更与曲家无半点关系。” 曲亦文原先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曲家人罪有应得,现在被外放出京,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还得一段时间。 “好。”南月瑶点点头,挑了挑眉。 “既如此,本宫想问问曲少卿,你喜欢本宫什么?” 曲亦文原本只是在随着心走,现在被问到这个问题,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回忆。 似乎每一次见面都不太愉快,但是在了解下,原本只是为了接近南月瑶,现在却真的被她吸引了。 也许是她的高贵、她的果决、她的聪慧、她的善良等等。 曲亦文将这些一一言明,南月瑶轻笑一声。 “本宫其实并不是曲少卿眼中的人,若你相处久了就会发现的。更何况······” 南月瑶顿了顿,“本宫不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说过了,不管是因为曲家还是你。” 曲亦文的笑脸落了下去,“是因为摄政王吗?” 南月瑶盯着他认真的脸看了半晌,“同他无关,即便没有他,也不会是你。” 曲亦文微微叹了口气,五指紧紧的握在一起,将掌心都要掐出血来。 “为什么?” “曲少卿,喜欢与否仅仅只是一个人心中的想法,更何况婚事不仅仅是看两人的心,更要看生活环境和门第。” 南月瑶将手从引枕上拿了下来,“你很好,只是不适合本宫。” 第192章 暴雨倾盆 曲亦文能留在京城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向乾安帝说明了自己和曲家的关系,不然即便自己是大理寺少卿也不会被允许留在这里。 他能分家,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乾安帝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既然留下了,就会把想做的事情做完,不留遗憾,他也没有了可以后退的余地。 思及此,曲亦文失落的眸子中又添上了坚定的神色,微微转动头部,唇角轻勾。 “殿下,您尚未定亲,那微臣就还有机会。” 南月瑶看着面前神色坚定的男子,她曾经说过不喜欢纨绔子弟,所以至少在她的面前,除了第一次,从未见过曲亦文吊儿郎当的样子。 南月瑶的唇抿紧了,眉头微蹙,但并不足以让人察觉。 南月瑶还未来得及说话,曲亦文就先行起身,对着南月瑶拱手施了一礼。 “微臣先行告退,殿下忙了一天了,微臣就不打扰了。” 说罢,曲亦文转身离开了,十分果决。 既然他还在京城,还在公主身边,那他就还有机会,他有十足的耐心去等待。 看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南月瑶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步摇随之晃动。 南月瑶起身,大红的衣摆在地上拖动,远远望去,两道身影虽身着同色衣衫,但却背道而驰。 回到寝殿,青丝和兰亭为南月瑶卸去繁琐的钗环和宫装,换了身轻便的服饰。 突然天上乌云密布,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倾盆大雨。 青丝正给南月瑶理着衣衫,看到外面的雨幕抬起了头,南月瑶转过身来,透过窗棂,看外面的花被打落了一地。 外面的侍女和侍卫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去寻找雨布盖花,收东西,各司其职。 南月瑶缓步来到门口,站在廊道上,看着一些雨滴溅在廊道上,她最爱的那棵木兰树,也已经被暴雨打的措手不及,已经几乎落尽了。 南月瑶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双眸微微眯了眯,左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右手的虎口处,“开始了。” 后面的青丝和兰亭对视了一眼,眉头微微蹙了蹙,这次死的人不在少数。 果不其然,这场大雨接连下了将近半个月仍旧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朝堂之上,日日吵得不可开交。 “报~~” 外面飞奔进来一个禁军侍卫,几乎是滑跪在乾安帝面前,双手将折子托起,头颅低垂着,态度恭敬。 “皇上,江南急报,大坝垮塌,良田被淹,百姓死伤无数。” 福德全快速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将手中的奏折取走递给乾安帝,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看着江南巡抚递上来的折子,乾安帝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奏报,墨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李永康!” 工部尚书李永康听到这充满威严和震怒的声音,脚步凌乱的来到了大殿中央,被官袍绊了一下,摔得跪在了大殿之上。 然而他却没工夫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跪伏在地上,身子都有些颤抖,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皇、皇上。”声音中的颤抖也是忽视不了的。 大殿之上瞬间就没了声音,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怕自己也被牵扯进去。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镇北王极力隐忍着。 乾安帝将折子递给身边的福德全,“你自己看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说话的声音逐渐拔高,李永康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福德全将折子打开,微微弯腰,将折子放在李永康面前,中年男子微微抬起头来。 折子上面的大致意思就是大坝垮塌,冲掉了良田和百姓的房屋,死伤无数,饿殍遍地。 而这一切,都跟大坝的用材有关,当地调查了一番,发现当年用的是一些便宜的材料,这才坚持不住,被雨水冲塌。 而偷工减料的银子去了哪,自然不言而喻。 福德全将折子迅速撤掉,回到了乾安帝身侧。 “朕当年觉得你提出来的这个意见很好,特意让户部拨了银两让你去办这件事,呵!你就办成这样吗?” 一拍龙椅的扶手,大殿之上呼啦啦跪了一片。 “皇上息怒。” 乾安帝闭上双眼,按了按眉心,半晌都没有说半句话。 “晋阳王,曲少卿。” 晋阳王闻言立马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拱手恭恭敬敬道,“儿臣在。” 曲亦文也起身来到大殿中央,“微臣在。” 乾安帝将手放了下来,“朕命你二人前往江南彻查此事,一旦查明,抄家问斩!” 帝王的眉目间皆是威严的神色。 “是。”两人拱手再次行礼。 而李永康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一个劲儿的磕头,在大殿之上发出极重的声响。 但无人同情他,毕竟这种事不仅影响深远,而且伤及性命。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乾安帝挥了挥手,立马有禁军将他拖了出去。 “殿下。” 南月瑶斜倚在贵妃榻上,翻阅着古籍,三千青丝用一根玉簪挽起,没有过于繁杂的钗环,这半个月暴雨连连,根本就没有人上门来,那些贵女的宴会也被迫停了下来。 南月瑶本来就比较怕冷,所以殿内还放着火盆子,一来为了驱散寒意,二来也可以没那么潮湿。 临安公主、东宫、晋阳王府和丞相府都已经提前准备了充足的炭火和米粮。 青丝进来回禀,害怕自己身上的寒气沾染到南月瑶,特意离贵妃榻远了些。 “宫里传来消息,工部尚书被下了狱,由晋阳王和曲少卿前往彻查,一旦查明,抄家问斩。” 南月瑶从书中抬起头来,眸中带着疑惑,“曲亦文?” “是。” 南月瑶满腹疑惑,将书搁置在一旁,掀开了身上盖着的毯子,坐了起来。 青丝感觉身上的寒意被火盆驱散了些,才靠近南月瑶。 “殿下,皇上为何要让曲少卿前往?” 没过多久,南月瑶就想明白了,“皇兄不是专门查案的,曲亦文是大理寺的,总不能让贺大人亲自去吧。” 第193章 出发江南 南月瑶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桌案前,伸出葱白如玉的手拿起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这半月以来,由于书房和寝殿还有些距离,青丝怕南月瑶在来回的路上受凉,就在寝殿中放了张书案过来,一应文房四宝也配齐全了。 若是南月瑶有想要的书,她们再给取来。 写完之后,南月瑶耐心的等上面的墨迹晾干,然后将信折好封起,递给青丝。 青丝上前恭敬接过,垂首等着吩咐。 “将这封信交给二皇兄,告诉他此行一定要小心,若有办不妥的事,就去七星楼。” “是。”青丝将信封放在袖中,施了一礼,立马转身离开了。 青丝走后,南月瑶在书案前站了许久,而兰亭担忧的目光望向了南月瑶。 因为这次的筹谋不仅仅是将朝堂上的人算了进去,更是将整个江南的百姓都算了进去,所以殿下的心中才十分的不安。 半晌过后,南月瑶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内心也感到有些烦躁。 转身迈出殿门,来到廊下,南月瑶看着连绵的雨幕,眉头皱在了一起,眼中漫上了浓浓的担忧。 不知此行是否能顺利,若非信不过他人,皇兄也不会亲自前去。 兰亭站在南月瑶身后,看南月瑶衣着单薄,半天都没动,甚至过了一会儿还伸出了手,探入雨幕。 雨水打在南月瑶的手上,将衣袖都染湿了,虽然雨水本身并不冷,但是时间久了,湿哒哒的衣裳贴在肌肤上,那股寒风带来的冷意仿佛浸入骨髓。 兰亭终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殿下。” 语气中浓浓的担忧怎么都掩盖不住。 南月瑶仿佛刚刚回过神来,将手收了回来,雨水滴滴答答的顺着葱白如玉的手指落在了廊道上,手指已经有些通红了。 慢慢转过身,迈进殿内,对着身后的兰亭道,“衣裳湿了,替本宫换一身吧。” “是。” 兰亭望着南月瑶的背影,跟了进去,顺便关上了殿门。 晋阳王府。 晋阳王妃正在帮晋阳王收拾着东西,不管是厚棉被还是厚衣裳,都得备着,即便有下人在准备着,自己仍旧是不太放心。 晋阳王进入房间,看着自己的王妃如此忙碌。 “嫣然。”晋阳王拉住她正在收拾的手。 晋阳王妃终于从厚重的衣裳里抬起头来,但是眸中浓浓的担忧怎么样也掩盖不下去。 此次前往江南,且不说路途上有多么难走。 幼时,她父王曾经也奉圣命去赈过灾,一路上遇到过无数的暴民,还有那些不配合的官员。 更别提还有些贪官蛀虫想要动那些赈灾银两了,差点就让宁远侯府家破人亡。 好在乾安帝相信宁远侯的为人,下令彻查,这才没让那些人得逞,反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那些贪官下了狱。 现在,她的夫君又要去干这样的事情,尽管他是皇子,自己的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别收拾了,这些让下人来做就好了,你陪陪我。” 晋阳王在外人的面前是笑面虎,但是在家中却完全是不同的,他认为好的一面要留给自己的家人才行。 更何况自己虽然是皇子,然而却时常会离京办差,所以不会经常在家,自己就更眷恋这份温柔了。 晋阳王将晋阳王妃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双手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肢,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两人离得很近,晋阳王的嗅觉被晋阳王妃身上的香味牵动着。 房内的下人仿佛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晋阳王妃勾着晋阳王的脖子,眉头微蹙,“你也知道当年发生在我父王身上的事情,我担心。” 布满茧子的大手摩挲着晋阳王妃的腰,微微抬头,看着自己的娘子。 “放心吧,不会的,我这次就是去查当年李永康贪墨的事情,我一定会万分小心的。” 看自己娘子仍旧是蹙着眉头,腾出一只手将她的眉毛抚平。 “放心吧,京中还有皇兄和月瑶,不会有事的。” 闻言,晋阳王妃才稍稍放心了些,太子殿下和临安公主都不是简单的人。 “殿下,临安公主身边的青丝姑姑来了。” 一名下人前来,恭恭敬敬的回禀。 “快请。” 晋阳王出声,晋阳王妃也从晋阳王的腿上下来,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 青丝进来,给晋阳王和晋阳王妃请了安。 “奴婢参见王爷、王妃。” “起来吧。”晋阳王挥了挥手,让她起身,青丝不仅仅是南月瑶的贴身婢女,更是当年母后宫中的旧人。 “谢殿下。”青丝依言起身。 “月瑶让你来可是有事?”晋阳王知道南月瑶的筹谋,所以就直接问了。 青丝并未答话,而是向四周看了一眼。 晋阳王立马会意,“都下去吧。” 所有的下人立马退了出去,最后一人还将门关上了。 青丝看殿内只剩下了三人,才从袖中掏出了南月瑶准备的信封,上前恭敬地递给了晋阳王。 晋阳王拆开信封快速看着上面的内容。 青丝继续道,“殿下希望您能一路小心行事,若是有解决不了的就去七星楼。” 晋阳王迈步走到一旁的炭火旁,将信扔了进去,看着字迹一点点的消失殆尽,晋阳王才又回了位子上。 “本王知道了,有劳了。” 青丝福了福身,离开了晋阳王府。 看着青丝远去的背影,晋阳王转头望向自己的王妃,“等我走的时候,月瑶也会派几个人来一路随行,都是七星楼的高手,放心吧。” 晋阳王妃闻言,只能点点头。 临安公主府。 “殿下,信已经送到了,按您的吩咐,司棋和书羽会亲自带人前往。” 南月瑶点点头,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 由于江南水患不等人,第二日两人就带队出发了。 但是南月瑶不知道 ,昨天夜里,曲亦文撑着一把油纸伞,在公主府门口站了许久。 “殿下,晋阳王已经离开了。” “知道了,让江南那边的人做好准备。” “是。” 第194章 同父异母 跟南月瑶想的一样,此行并没有那么顺利。 一路上不仅暴雨倾盆,行路十分苦难,而且还有一路逃窜过来的流民,所有人不仅要赶路,还要提防那些难民。 毕竟他们现在饥肠辘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好在晋阳王带的人够多,而且能力也强,这才能顺利赶到江南查案。 此次镇北王并没有出手阻拦他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严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到了江南之后,江南巡抚已经恭候多时了,其余的大小官员没有一个人闲着,全部都在忙碌着。 历时半月,这件事情终于被调查了个一清二楚,涉及人数之多,足以让朝堂各部无法正常运转。 七星楼提前就准备好了几间院落,收留了很多的难民,每日施粥,但并不会做的太过善良。 否则会给他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晋阳王此次还带来了朝廷的赈灾粮,这也让当地的官府减轻了不少压力,百姓对朝廷的怨言也没有那么多了。 此事南月瑶已经提前做了周密的规划晋阳王将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就联系了江南的七星楼。 他们将这些灾民收留起来也不仅仅是为因为发善心,更是为了让这次的事情上达天听。 他们聚在一起,制成了一份万民书,不仅如此,还选了几位德高望重的人,代表江南的百姓,跟随晋阳王一起回京面圣。 时光如白驹过隙,老天仿佛也开了眼,倾盆的大雨渐渐落下帷幕,变成了淅淅沥沥的毛毛细雨。 然而,这种雨才是最磨人的,既没有暴雨来的痛快,又没有烈日般灼人。 扫在脸上,绒毛都挂上了雨露,路上的行人即便穿着蓑衣,也驱不散微风带来的寒意,浸入骨髓,经久不散。 再过几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太阳露出了头,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 但是江南却仍旧留有阴霾,本来极其富庶的地方,却是农田被淹,到处是断壁残垣,还有路边的饿殍。 雪上加霜的是,灾后瘟疫出现,米价一路水涨船高。 朝廷不得已又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防治瘟疫、平抑米价。 真可谓是劳民伤财。 看到那万民书在龙案上躺着,真是刺目的红。 乾安帝大发雷霆,不仅将所有涉案官员全部革职查办,还将李永康处斩,以慰民心。 乾安帝和皇贵妃还亲自节衣缩食,后宫中一名妃子意外被乾安帝撞见奢靡无度、不加收敛,那名妃子和其母族均被牵连。 一时之间,朝堂内外,没有人敢用昂贵的物件儿,生怕雷霆之怒降临在自己头上。 临安公主府。 “殿下,结束了。”青丝迈步进入殿内,向南月瑶福了福身,态度恭敬。 一旁侍候的兰亭眸子亮了亮,身形都带着几分愉悦,望向南月瑶。 只见南月瑶手中的棋子应声落下,这一局结束了。 黑色的棋子衬托的南月瑶的皮肤更加的白皙,棋子从指尖滑落。 这盘棋局虽称不上干净漂亮,但胜在环环相扣,有惊无险。 南月瑶微微低头看着黑子大获全胜的棋盘,目光中皆是冷意,双眸微微眯了眯。 她看着这一盘棋,若有所思。 这次自己是提前发现了端倪,才能打的镇北王一个措手不及,自己已经折了他那么多人了,那他接下来······ 半晌后,南月瑶伸出葱白如玉的手,慢慢的、一颗一颗的将棋子收起。 黑白分明,各有归宿。 南月瑶缓缓抬起左臂,悬在半空,兰亭立马上前托住南月瑶的小臂,南月瑶顺势起身。 缓步来到廊下,看着外面艳阳高照,是阴雨过后难得的温暖,鸟儿落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充满生命力 “二皇姐那边如何?毕竟李家的公子可是驸马。” 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两只手交叠在身前互相摩挲着。 闻言,跟在身后的青丝道,“听闻,玉环公主和驸马吵得不可开交。” 和面露疑惑的兰亭对视一眼,青丝继续道。 “李家公子想让玉环公主为父求情,可玉环公主不肯。现在两人如同仇人一般,李家公子甚至提出了和离。” 兰亭的眉头蹙起,疑惑道,“李家不是已经被抄家问斩了吗?这李家公子······” 青丝摇摇头,“他是驸马,已属皇家人,不在问斩之列。” 南月瑶却下了廊道,看着雨后的院落,步摇轻微晃动,跟随着少女的步伐。 身后的两人赶紧跟上。 “二皇姐心里这口气憋的太久了,也该出出了。” 这不是因为南月瑶料事如神,而是人性使然,症结就在这李家公子身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 果然没过几天,南月瑶就听闻玉环公主和离,李家公子下狱问斩,所有玉环公主亲手纳进来的妾室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去向。 直到半月之后,在远在禹州最大的青楼中,多了一批艳丽的女子,招揽了无数新客。 一下子,玉环公主府就空荡了不少,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同镇北王筹谋什么,整日借酒消愁、以泪洗面。 即使乾安帝不爱这个女儿,但她也是皇家的公主,便也没有追究那些妾室的事情。 但再好的身子,长此以往就会落下病根儿,果不其然,玉环公主大病一场。 南月瑶作为皇妹自然是要前往看望的。 南月瑶带了不少的补品亲自前往了玉环公主府。 “殿下,临安公主来了。” 玉环公主身边的嬷嬷前来回禀,看着在床榻上病弱游丝的自家主子,也是十分的心疼。 毕竟这是她一手带大的,说句僭越的话,跟自己的亲生孩子没什么两样。 她的亲生母亲经历了丧子之痛后变得疯癫,被乾安帝送进了冷宫,而玉环公主也被李家公子伤透了心,一病不起。 玉环公主轻咳了两声,“她来做什么?来看看本宫死没死吗?” “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皇姐生病,月瑶怎能不来探望。” 南月瑶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一同传进殿内,落在玉环公主的耳朵里。 第195章 温柔刀 看到南月瑶款步进入殿内,姿态优雅、举止端庄、一如往常。 玉环公主转头面向后方,不想让南月瑶看到自己现在这副病怏怏的狼狈样。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只是来嘲笑本宫的。” 南月瑶来到床榻前,青丝立马将殿中的圆凳放在靠近床榻的位置。 南月瑶撩衣摆,坐了下来,看着面前虚弱的玉环公主 “本宫带了些补品,嬷嬷给收一下吧。” 嬷嬷看向床上躺着的自己殿下,玉环公主将头转了回来,盯着南月瑶看了半晌。 声音虚弱道,“去吧。” 青丝也跟着出了房门,将殿内的空间留给了姐妹二人。 玉环公主自然也知道南月瑶有话要同自己讲,不然也不会特意将下人婆子支开。 “现在你得意了,本宫现在身后空无一人,自己的身子也拖垮了,已经害不了你了。” 说罢,又虚弱的掩唇轻咳,面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南月瑶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皇姐对本宫何来那么大的恨意?本宫先前的十年甚至都不在京中,不知何处得罪了皇姐?” 南月瑶是真的感到玉环公主对自己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就算让她去查也根本就什么都查不到。 反正现在南月瑶也什么都知道了,破罐子破摔,便也像倒苦水一般讲述了起来。 微微叹了一口气,苍白的唇微张,眼中无光,仿佛在回忆自己那痛苦不堪的过往。 “本宫的母妃原先在潜邸时就是父皇的侧妃,但是母妃其实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因缘际会才入了东宫。”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毕竟是父皇亲自带进府邸的,所以也极为关照,但是····呵!” 她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天下美女如云,父皇很快就移情别恋,就连我,也是个意外。” “我并不得父皇宠爱,只是众皇子皇女中最普通的一个,所以我也不奢求什么,只希望可以过的平平安安就好。” “咳咳咳····”说着便又轻咳了几声。 “不知怎的,父皇又想起了母妃,还怀上了孩子,父皇很高兴,那也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可好景不长,我那弟弟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母妃也疯了,四处嚷着有人害了她的孩子,父皇也没留情面,直接将母妃关入了冷宫。” 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面颊流了下来,看着这样的玉环公主,南月瑶的眉头微蹙。 乾安帝她自然是知道的,后宫佳丽三千人,直到现在还有新人进宫 除非核心利益,否则不可能打动他。 “在宫里,没有母妃,跟父母双亡一个样。” 听着她大逆不道的话,南月瑶也微微叹了口气,她现在已经是全然不顾了。 这些年压抑在心里的事,就像一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那些世家贵女也都是有目的的接近她,并无真心。 “虽然没有人敢克扣我的衣食,但是没有人将我放在眼里,他们在背后说的那些话,我都知道。” “后来,镇北王找上了我,他承诺给我一个选择婚姻的自由,可我没想到······” 想到那个男子,自己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抽痛,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男子,可她没想到善意也是可以装出来的,直到成亲后才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就连镇北王也是利益交换,并无亲情。 这件事就像她心中的一块疤,她和她的母妃一样蠢。 “没想到他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南月瑶接下去。 玉环公主微微点头,“对,我的事就是这样,跟很多宫里不受宠的孩子一样。” 然后她的眼神陡然变得不同,眸子里跟淬了毒一样。 “可是你,明明和我是一样的,为什么你能不断的往上爬、往外走,而我只能陷进那肮脏的泥潭里,求助无门?” 她的手用力的捶打着床沿,费力的从床榻上爬起身来,右臂撑在床沿,不让自己摔下去。 一双眼睛怨毒的注视着南月瑶。 “你本来也失去了母亲,甚至还背负着灾星的骂名,可是你却有皇贵妃,有两位皇兄,甚至还有外祖父一家给你撑腰。” “父皇动不了你,所以选择将你送离京城,可是皇祖母却甘愿陪你,远离京城。” “你在鬼医谷的十年甚至不断的有画像和文书送来,父皇心里是有你的,所有人都拿我们相比,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下,逃不出去!” 她的声音逐渐拔高,她不明白,为什么身份相同,命运却如此不公。 南月瑶回京之后,待的时间不久,还离开了将近一年,平日里也一心放在了夺嫡之上,对这些说法不在意,甚至可以说是不知道。 “我不甘心。”最后的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也想逃出这个囚笼,可是她做不到。 从小她就被教育,要乖巧要循规蹈矩,她做不到南月瑶那么潇洒,所以她才会越陷越深。 南月瑶看着面前几近癫狂的女子,心中感到无限的悲哀。 这样的事情,她见过无数桩,所以才会想要逃离这样的命运,她在试着往外游,可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能做到。 这是独属于她们的悲哀。 “皇姐,我希望,你能慢慢走出来,走到光里来,你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日子,它可以是致命的毒药,但也可以是救命的解药,一切全在你。” 南月瑶站起身,向外走着,站到了门缝中漏下的光影里。 “在我的印象中,你一直是温柔的,但却不是懦弱的,你帮过宫里被罚的宫女,虽然那时候你很小,但是却用自己的办法让掌事姑姑受了惩罚。” “所以,温柔不仅因为你善良、因为你要活下去,更因为你坚强。温柔,也可以是你的利刃,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南月瑶微微回眸,带着几分犀利。 “那几个妾室和李家公子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南月瑶打开门,撒了一地阳光,昭示着希望。 第196章 流民 “我们同为父皇的女儿,本可各自安好,本宫亦是真心希望皇姐日后一路顺遂、一生平安。” 说罢,南月瑶转身款步离开了房间,独留下玉环公主一人,手臂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失魂落魄的倒在床榻之上。 发丝散落在脑后,如同瀑布一般 南月瑶说的没错,她们本是姐妹,虽然是同父异母,但如果没有结仇,此生定也是幸福安稳的一生,只是自己看错了人,选错了路。 南月瑶的话既是祝福,也是警告,她知道若自己再出手,她也必然会不留情面。 毕竟现在那些伶人下落尚且不知,但是大概率还在南月瑶的手里。 玉环公主贴身的嬷嬷送走南月瑶后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自家主子双眼失神,仰躺在床榻上,连忙来到床榻跟前。 “殿下,您没事吧?” 双眼和语气中中浓浓的担忧,怎么都掩盖不住 “嬷嬷,你说本宫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看着轻纱般的床幔,虚无缥缈,正如她抓不住幸福的一生。 “殿下。”嬷嬷更加靠近床榻,不知该怎么安慰纠结受伤的女子。 玉环公主不再言语,只是望着那床幔发愣。 另一边,南月瑶在青丝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行走在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有些杂乱。 突然窜出来一个孩子,车夫连忙拉住缰绳,却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这时,一名男子飞身上前,扑向孩童,两人滚到了一边,这才没有撞到人。 只是惊得马有些慌不择路,南月瑶在马车中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一跳,半晌后,马车不再乱动,南月瑶才堪堪稳住身形。 只是在晃动中,头上的步摇都有些杂乱,甚至还有的勾住了发丝。 眼中的惊慌褪去,镇定下来后,吩咐着青丝。 “下去看看。” “是。”青丝连忙起身,她现在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得赶紧出去看看。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民心不稳,可不能出意外。 青丝一撩帘子,就看到路边一名红衣男子正半蹲着身子安抚着身前的孩童。 青丝不敢耽搁,连忙下了马车。 青丝先行下了马车,转身将南月瑶搀扶下来。 主仆二人快步走到两人身边。 南月瑶出声询问,“你们没事吧。” 那男子背对着南月瑶站起身来,缓缓转过身后,南月瑶才发现原来是熟人。 只见曲亦文一手牵着孩童,一边微笑道。 “殿下放心,孩子没事。” 男子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南月瑶,仿佛两人的影子在拥抱着。 南月瑶愣了愣,嘴唇微张,察觉到两人的距离过近后,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面前少女的动作,曲亦文的嘴角微微落了下来,眸中闪过一抹失落。 南月瑶半蹲下身来,保持与孩子的目光齐平。 “没事吧?可有受伤?” 只见那孩子的眸中蓄着泪光,但却摇了摇头。 刚刚自己被马车吓到,本来确实是要哭的,但是突然一个哥哥救了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尤其是这个哥哥长得还极其好看,她此生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现在又看见了更漂亮的姐姐,心中的害怕更是一扫而光。 她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姐姐,你好漂亮啊!” 眼睛亮晶晶的,有的只是孩童的纯真,没有掺杂一点欲望或是邪念。 南月瑶闻言,掩唇轻笑,这一笑,仿佛三月的阳光,温暖袭人。 孩童和曲亦文都被吸引了目光,南月瑶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中散发的魅力。 语气温柔,“看来没什么大碍了,下次可不能乱跑了,对了,你家人呢?” 正询问着,一名女子跑了过来,看到被南月瑶拉着手的孩童,焦急出声唤了她的名字。 “柳儿!” 刚刚自己正在买东西,一回头就发现自己的妹妹不见了,可是给她急坏了。 南月瑶闻言,也站起身转过头去,一名粗布衣衫的女子慌忙跑了过来。 看到熟悉的人,孩童眼睛笑的弯弯的,稚嫩却甜腻的声音叫道,“姐姐。” 姐妹二人相拥,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南月瑶也露出温柔的笑容。 跟她们讲了事情的经过后,女子连忙向二人道谢,便离开了。 看着姐妹二人走远,南月瑶转头,看着长街上的一幕,愣着出神。 曲亦文顺着南月瑶的目光看去,只见有好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在沿路乞讨。 曲亦文收回目光,落在了南月瑶的身上,出声解释。 “自从江南水患之后,京中就多了不少流民,他们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更没有可以安置的本钱,便只能沿路乞讨。” 南月瑶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看向那些流民,问道,“官府不管吗?” “管了,皇上下令,让这些流民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让那边的官府安置。” 确实,京城本就人口巨大,更多的是达官贵族,若要入京安置,定要有依凭可以足以在此处生活,这些流民,也是趁乱逃进来的。 违反了璃国的律法,父皇这么做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曲亦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南月瑶的钗环,纠结了半晌,还是伸出了手。 修长纤细的手轻轻捏住那流苏,轻轻取下来,生怕弄疼了面前的少女。 将挂在发丝上的珠钗取了下来,让它听话的垂落在南月瑶脑后。 南月瑶被这一举动惊了一下,转过头去,疑惑地盯着曲亦文。 “头发被勾住了。” 曲亦文轻声解释,嗓音温柔,仿佛要蛊惑面前的少女,但少女却不为所动。 南月瑶伸出手抚上自己头上的步摇,摸着后面的穗子听话的垂在脑后。 转头目光望向青丝,似乎询问着,主仆二人多年,青丝自然明白南月瑶的意思。 微微点点头,印证了曲亦文的回答。 刚刚她也被曲亦文的动作吓了一跳,正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南月瑶将手放了下来,两只手交叠在身前。 “那便多谢曲少卿了。” 曲亦文勾起他那招牌般的笑容,“殿下客气了。” 第197章 共进晚膳 “今日,微臣帮了殿下,殿下只是道声谢吗?” 曲亦文一身红色常服,看起来却没有妖媚,而是多了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唇角带笑,眼中带着期待,看着十分的勾人。 南月瑶愣了愣,也展开了礼貌地笑颜,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微微仰起头,“那曲少卿想让本宫怎么谢?” 听到南月瑶松了口,曲亦文笑意渐深,“微臣听闻,七星楼中的宝珍阁出了新的菜品,天色渐晚,殿下应该还未曾用晚膳吧。” 语气中,充满着肯定。 “好。” 说罢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在青丝的搀扶下,南月瑶进入马车里坐定。 青丝上去之后,车夫就将下轿凳收了起来。 曲亦文看南月瑶没有要让他上车的意思,走上前,来到车帘边,轻敲两声。 南月瑶听到声音,将帘子撩起了一角,只能看见南月瑶的半张侧脸。 “何事?” 曲亦文双手环胸,“殿下,这里距离七星楼可还有两条长街呢,微臣不能和您同乘吗?” 南月瑶轻笑一声,“男女授受不亲,曲少卿还是自行前往吧。” “但若臣步行前往,只怕天都黑了,会耽误殿下的用膳啊。” 南月瑶思索一番,曲亦文本以为有希望,没想到,“无妨,本宫等你。” 说罢,放下帘子,吩咐了一声,“出发。” 车轱辘转动起来,扬起了一些尘土,沾染在曲亦文的衣摆上。 留下男人站在原地,轻笑一声。 南月瑶来到七星楼要了一间上房,让小二先上了壶茶水,坐在靠窗的矮榻上等着曲亦文的到来。 他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跟了上来。 也许是并不想让女孩儿久等,也许是不想错失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曲亦文来到阁楼上。 一进包间,就看见女孩儿一身青绿色的衣衫,仿佛夏日里清爽的冰饮,但是原料却十分稀少,不可轻易获得。 头上的步摇轻微晃动,仿佛昭示着少女的灵动。 氤氲的茶雾缠绕在少女指尖,使她葱白如玉的手指看不真切。 少女发觉身后有人靠近,回过头来,步摇随着少女的动作而动,也在撩拨着曲亦文的心弦。 一张精致的面容,从容不迫,带着公主的傲气和少女的清丽。 虽是两种不同的气质,但在南月瑶的身上却意外的和谐。 “呦,曲少卿来的真快,本宫一杯茶还没喝完呢。” 唇角带笑,有趣的看着面前气度非凡的男子。 看南月瑶笑的开心,曲亦文仿佛也感同身受,“微臣不敢让殿下久等。” 说着,靠近南月瑶在她对面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青丝上前给曲亦文也斟了一杯茶水,曲亦文拿起手中的茶水,放在鼻尖轻嗅。 “殿下的品味果真是不同旁人。” 茶雾氤氲了曲亦文的一双狐狸眼,更显得他魅惑十足了。 只可惜对南月瑶来说,没什么吸引力罢了。 南月瑶唇角微勾,微微挑眉,“没扫曲少卿的兴就好。” 说罢,低头饮了一口。 “曲少卿想吃什么?” 店小二闻言,快步走上前来,将菜单递了出去。 新菜品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当然是和南月瑶独处了。 于是他随便点了几个菜,还贴心的询问道,“殿下想吃什么?” 南月瑶摇摇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曲少卿安排就好。” 其实南月瑶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喜好,作为公主,她从小就被教育不要显露出自己的爱好,即便是一道菜,一朵花。 所以南月瑶出门向来都是由青丝来点,每次几乎都不重样,减少危险。 曲亦文自然是知道的,他在同晋阳王一同办差的时候,就发现了,想来也是皇家的规矩。 小二带着菜单离开了,曲亦文修长的双指在桌案上轻轻地点着,十分的有规律。 “殿下,今日看到那些流民,微臣心中也十分的不忍,殿下可有什么办法?” 曲亦文知道南月瑶对自己现在没有别的心思,所以话题就围绕今天路上的所见所闻展开了。 自己之前只是为了达到家中长辈交代的事情才经常往临安公主府送东西,可是现在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这才发现,自己对面前的少女十分的不了解。 南月瑶闻言,疑惑的抬起头来,盯着面前的男子,似乎是真的有这个疑问。 转过头去,看着窗外院中的美景。 “这是父皇的事情,同本宫无关,更何况······” 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眼神中已经不复之前的温柔,多了几分冷漠。 “本宫可没有那么善良,若是大批的流民在京中流窜,有朝一日,很可能会出事,毕竟饿着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看着面前冷绝的少女,曲亦文微微点头,“也对,之前这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皇上的决定自有他的道理。” 说罢,端起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口。 宝珍阁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就将菜品端了上来。 两人起身,来到桌前落座,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南月瑶点点头。 曲亦文看面前少女的动作,不由得勾起了唇角,看来自己点的这些还挺符合殿下的口味的。 两人沉默的用了一顿晚膳,期间曲亦文不是没想找些话聊聊,可是被南月瑶一句“食不言寝不语”给堵死了。 自己只能无奈笑笑,沉默着用膳。 不过能安安静静的陪喜欢的女孩吃顿饭,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毕竟自己之前并不得南月瑶的待见,想要让她扭转对自己的看法,不能操之过急。 其实南月瑶用的并不多,她每道菜筷子伸出去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 曲亦文自然也观察到了,还让小二打包了一份糕点让南月瑶带回去。 曲亦文将南月瑶送出了七星楼,看着她上了马车,临行前,南月瑶将马车帘撩开。 葱白如玉的手在宝蓝色布料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白净了,手上的白玉镯子往手肘处滑了几寸。 “不管怎么样,今日多谢了。” 第198章 累就累点儿吧 看着面前柔声道谢、眉眼精致的少女,一如马车后高高悬挂的明月,皎洁无瑕却又神秘莫测,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能帮上殿下,是微臣的荣幸。” 这句话是曲亦文的心里话,先前自己的伪装过多,现在他不想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还是带着面具的模样。 闻言,南月瑶低垂了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唇角微弯,慢慢将手松开,宝蓝色的马车帘随着少女的动作滑落,遮盖了美好的身影。 马车里传来一声吩咐,“回府。” 外面的车夫应声而动,驱赶着马车驶离了七星楼,车轱辘转动,扬起一些灰尘,再次落在了侍立一旁的高大男子身上。 曲亦文的目光随着马车移动,一直到在视线中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 临安公主府。 南月瑶已经在青丝和兰亭的服侍下,褪去衣衫,修长的双腿迈入雾气氤氲的浴桶中,少女曼妙的身姿没入水中,玫瑰花瓣遮住了一室春光。 两名侍女缓缓舀起水,浇在少女身上。 即便是在如此放松的时刻,南月瑶的脑海中仍旧是那些流民的身影。 也许是因为多年来跟随师父行医的原因,她对生命更加的珍惜,更不希望他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青丝,让咱们的人帮着些,让那些流民顺利回去。” “是。” 而另一边的大盛,在同一片天际下,宋宴清却有不同的烦恼。 宋宴清看着手中飞鸽传过来的书信,眉头紧蹙,指尖抓的也有些微微的泛白,信纸都被男子用力的动作,揉皱了几分。 宋宴清的薄唇紧紧地抿着,神色冷淡,叫人看不出心中的真实想法,可是眼中的寒意又让人知道,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桌案前垂首而立的暗一只觉得房内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几分。 还真是不安分呢。 “最近京中可有本王需要处理的事务?” 宋宴清冷声询问着。 “有几件,是······” 暗一正要说是什么事情,就被宋宴清打断了。 “全部交给太子,若有不明白的就问墨瞳,明日就启程前往璃国。” 暗一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宋宴清抬起双眸,冷峻的眼神射向面前的侍卫。 暗一连忙低下头去,主子的眼神太冷了,简直到了能将人冻死的程度。 “是。” 宋宴清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抓着那张信纸往前探了探,靠近了桌案上的烛火,火焰慢慢吞噬了上面的消息。 看到燃烧殆尽的灰烬,宋宴清略微烦躁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暗一转身出了书房,迅速使了轻功前往东宫,树影在身后掠过,足以证明他的速度有多快。 他的身影落在院中,将院中巡逻的的侍卫吓了一跳,连忙从腰间拔出佩剑,但看清来人才松了一口气。 领头的侍卫不禁抱怨道,“暗一大人,您下次能不能从大门走啊,回回这样,小人的心脏也受不住啊。” 一边走近暗一一边将利剑收进剑鞘,摄政王的几个暗卫回回都是这样,从来不走正门。 暗一冷脸道,“少废话,太子殿下呢?” 看来是摄政王殿下有事吩咐,连忙让开道路,引着他往里走、 “殿下在里面处理政务呢。” 来到门前,叩响门扉,“殿下,暗一大人来了。” 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沉稳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侍卫转身离开,带着手下继续巡逻去了,而暗一推门进去在桌案面前站定,拱手行礼。 “太子殿下。” 太子轻轻嗯了一声,示意暗一起身不必多礼。 暗一起身,太子也从满桌的文书中抬起头来,声音中带着沙哑,显然坐在书案前已经很久了。 “何事?” 面前的男子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常服,衣冠楚楚,三千青丝束在头顶上,尽显皇室威严,一张脸和宋宴清有七八分的相似。 暗一将怀中的纸张拿出来,靠近两步递给了太子。 太子将纸张缓缓打开,上面赫然是宋宴清需要处理的事情,疑惑的抬起头,“什么意思?” 暗一回答,“王爷明日要前往璃国,吩咐您代为处理这些事情,若有不明白的可以问墨瞳。” 太子嘴唇讶异的微张,扬起了手中的纸张,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知道了。” 暗一正要离开,太子又将他叫住,“慢着!皇兄去璃国做什么?” 暗一愣了愣,“不知道。” 太子从位子上缓缓站了起来,双臂撑着桌案,微微眯着眼,带着探究的神色,借着烛火观察着暗一的表情。 “不知道?你可是皇兄的贴身暗卫,你会不知道?” 暗一愣了愣,他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但这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主子是为了璃国的公主,才将这些繁重的事务交给自己,肯定又要跳脚了。 看暗一半天沉默不语,太子绕到桌前,来到暗一身侧,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略过他,来到了矮榻前。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干涸的嗓子,总算是好了些。 修长纤细的手摩挲着杯壁,看着暗一的背影,冷声道,“转过来。” 暗一闻言,缓缓转身,但仍旧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显然从他的嘴里问不出来什么。 “呵,让孤猜猜,是为了璃国的公主吧。” 这件事宋宴清并没有瞒着自己的家人,本来忧心自己儿子婚事的崇祯帝和皇后娘娘也将心放了下来,期盼着有一天能见到自己的儿媳。 看暗一不言语,太子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罢了,你回去吧。” 暗一如得大赦,连忙离开书房,飞身离开东宫,生怕自己再被揪着询问什么。 太子看着离开的暗卫,不禁摇了摇头。 这些暗卫是忠心耿耿,但就是不懂得变通,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影响了谁,摄政王府里的人都是这样的性格。 太子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案上,罢了,自己累点儿就累点儿吧,总不能耽误了皇兄的亲事。 毕竟多年来,摄政王府别说女主人了,就连一个婢女都没有。 第199章 霸王别姬 自己甚至一度认为皇兄不喜欢女子,好在出现了璃国的公主。 虽说远在异国他乡,但是两人心意互通,就有能娶回来的一天。 要是让父皇和母后知道了自己阻拦皇兄去找她,自己非得被狠狠地打一顿。 罢了,忙就忙吧,“忙点儿好啊。” 一拍大腿,借力起身,语气中带着坦然,又起身回到了书案前,处理政务去了。 镇北王府。 房中桌案上的茶具被男子扫落在地,上好的瓷器应声碎裂,壶中尚未喝完的茶水淌了一地。 镇北王握紧了手掌,手心也被生生的掐出了血来,这次他真的是被气狠了。 现下他手中能用的人已经只剩下了吏部,其余跟随他的人全部都被下了狱、剥去官职,更有甚者抄家问斩。 自己的身边已经没了人,太子的势力反倒隐隐有增长的架势,人人都说此消彼长,可自己这儿只见消,也没见长啊。 地上跪着的婢女瑟瑟发抖,生怕自己大祸临头。 一旁站着的止境蹙起眉头,握剑的手紧了几分,侧头垂眸看向地下跪伏的婢女。 “下去吧。” 那婢女心中感激,颤抖着声音道,“是。” 说完,忙将一地的碎片拾起,退出了殿内。 待婢女退了出去,镇北王又缓缓坐在了矮榻之上,复盘着近来的大小事件。 自己的母妃被褫夺封号、幽闭冷宫,外祖一家官降三级、外放出京,手中能人更是皆被谋划入狱。 朝堂之上新任大小官员虽非太子一派,然却是忠心耿耿的臣子,只听命于当今圣上。 在他们的心中,太子更是未来的新君,心中多少是有偏向的。 止境上前一步,“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镇北王沉思半晌,难道真的要做最后一博了吗? 若是夺嫡不成,只怕自己也要做这剑下亡魂了。 “写信吧,写给他。” 白驹过隙,京中光景已然不同。 先前的流民在朝堂的安排和南月瑶的暗中帮助下,已回到江南,由当地官员安置。 南月瑶坐着华贵宽大的马车,四角的流苏随风摇曳。 马车内秀手轻抬,掀起马车帘的一角,露出精致的容颜。 看着外面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繁华,商贩的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不时路过一家三口,人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看着这一幕,少女唇角轻勾,眼底也染上了一抹笑意,将手缓缓放下,掩去了少女精致的容颜。 看着南月瑶精致的眉眼上笑意渐深,车内的青丝和兰亭也不禁相视一笑。 自从筹谋工部尚书一事以来,南月瑶就一直都是紧绷的状态,从未真心笑过,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一切,都结束了。 今日,她们二人就是为了让南月瑶出门散心才缠着她到七星楼去选些首饰,路上也可看看这恢复如初的京城,而且又到了楚烟客一月一演的日子。 马车缓缓来到了七星楼,南月瑶在青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小二连忙上前引着几人进了楼。 到了成衣阁精心挑选着,心情倒是好了些。 挑选了几样精致的首饰,南月瑶还来到了梨园听曲儿,拾级而上,来到独属于七星楼楼主的包间。 下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应的茶水点心,静待主子的到来。 楚烟客自然是知道的,次次都精心准备着一切。 尽管上次过府登台,知道了主子的心,但他依旧不在意。 他知道南月瑶不属于自己,也永远不会属于自己,只要远远的望着她、过得幸福,便好。 穿戴齐整,缓步来到了戏台之上,咿咿呀呀的开唱了,依旧是经久不衰的霸王别姬。 南月瑶坐在贵妃榻上,葱白如玉的手端着一杯茶,轻轻吹去了袅袅的茶雾,饮了一口,头上的步摇随之晃动。 入耳皆是戏文。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见已是曲中人。正如南月瑶下的这盘棋。 台上虞姬自刎,戏曲落下帷幕。 南月瑶爱这戏,因这筹谋之事与其相似,更因这戏文中的虞姬,总让自己想起母后那悲苦的一生。 笼中的金丝雀飞不出重重的高墙,最后一身的血加重了皇宫的罪孽。 无人知晓,每当听完这霸王别姬,自己总会偷偷地哭一场。 戏文提醒着自己别忘了,别忘了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 一折子戏落了,南月瑶缓缓起身,没见七星楼的任何人,回了公主府。 “本宫乏了,今日早些歇着,都退下吧。” 南月瑶驱散了婢女,安安静静的双手交叠着,坐在榻上。 “是。”青丝和兰亭依言要退出去。 “慢着,今日院中不必有人。”南月瑶继续道。 青丝和兰亭看着南月瑶面色如常,福身称是,退后两步,转身掩上了殿门。 半晌后,南月瑶从柜子里取出了藏起来的佳酿,熟练地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抬头尽数饮下。 打开被关起的殿门,抱着一坛子酒和酒杯来到院中,一树的木兰早已凋败,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只待来年生辰之时,再次盛开。 在院中的醉翁椅上坐了下来,一坛子酒放在一旁,水勺伸进酒坛子,舀了杯酒。 南月瑶再次抬头饮下,雪白的脖颈仰着,一些酒水顺着嘴角流下。 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思绪朦胧,醉意渐深。 她的脑海中没有母亲的模样,只能靠着一幅画像睹物思人。 思及此,摇摇晃晃起身,抬手将杯中的酒尽数洒在木兰树下,聊表思念。 “母后。”声音微颤,带着脆弱和无助。 她的生命中,没有母亲更没有父亲,所有的记忆皆在一次次的筹谋中度过,不能放松丝毫,行差踏错,如坠无底深渊。 “安儿好想您啊,若您还在,一切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只见她脚步踉跄,马上就要摔倒了。 一个玄色身影飞身前来,扶住了南月瑶娇弱的身子。 第200章 醉酒 一双有力的大掌托住南月瑶下滑的身子,一手揽腰,一手托着她的小臂,将南月瑶整个人都圈在了他的怀中。 南月瑶迷蒙着醉眼,双颊绯红,看到身边的男子面容,十分的熟悉。 “宴清。” 语气中带着醉意和尚未逝去的哭腔,带着一丝别样的味道,不负在人前的冷静自持。 更别提隔着轻薄的衣衫,还能感受到手上传来的体温和鼻尖嗅到的菩萨棋楠的香味。 身侧的男子喉结滚动,但克制着自己,“我在。” 然而此时,他却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只看到面前少女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他将南月瑶扶了起来,看她已经十分的醉了,便扶着她走向一旁的醉翁椅。 南月瑶摇摇晃晃的坐了下来,宋宴清伸出修长纤细的手,将她手中的酒杯拿走,搁置在了酒坛旁。 看着月色下的丽人,脸上还挂着清晰可见的泪痕。 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掌心覆着薄茧,倒是让南月瑶有了几分真实感。 宋宴清接到曲亦文时常前来寻找南月瑶的消息,就紧赶慢赶的来了璃国,没想到,却看到了南月瑶的这副模样。 “宴清。” “我在。” 微风吹过,让南月瑶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我想母后了。” 宋宴清看着面前少女的眸子里盛满哀思,仿若感同身受,心更疼了。 他们二人,身世是何其的相似,对于此种情感亦是十分的熟悉,自己也时常会睹物思人,以寄哀思。 宋宴清尽力安慰着,“想哭就哭吧,我在。” 有了人做后盾,仿佛就可以放肆一些了。眼眶里盛满了泪水,珍珠般落了下来。 宋宴清缓缓起身,抱住了醉翁椅上的女子。 南月瑶一抬手,环上了宋宴清精瘦的细腰,泪水浸湿了男子腰部的衣衫。 哭声渐大,仿若紧紧地揪着宋宴清的心,他的大掌带着温度,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南月瑶的后背,安抚着少女的情绪。 她着实是积压了许久,无人倾诉,更不敢倾诉,她是手底下人的主心骨,不能塌。 现如今她有了可以倚仗之人,总算能好好的哭一场了。 半晌过后,南月瑶的哭声渐止。 宋宴清感觉怀中的女子没了动静,微微垂首,这才发现,南月瑶已经睡着了,只是似乎并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 宋宴清的眉头不由得也微微的皱了起来,盯着南月瑶清丽的面容,俯身打横抱起了南月瑶,稳步朝殿内走去。 房中的烛火忽明忽灭,南月瑶被宋宴清轻轻地安置在床榻上。 正要离开吹灭烛火,让南月瑶睡个好觉,没想到袖子却被拉住了。 “别走。” 微弱的声音传到宋宴清的耳朵里,仿佛琴弦一般。 转过头去,唇角带上笑意,坐在床沿上,抬手摸了摸南月瑶柔顺的发丝。 “好,我不走。” 看着面前女子迷迷瞪瞪的模样,宋宴清笑意渐深,就这么一直陪着她,连灯都没熄。 南月瑶满意的沉沉睡去。 宋宴清一路奔袭,现在坐在南月瑶的身边才有了真实的感觉,望着床榻上少女沉静的睡颜,期待着他们的未来。 她像那院中的木兰花般高洁,缓缓俯身,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克制又珍惜。 第二日,太阳露出了头,照的屋子里暖洋洋的。 宋宴清在天亮前就已经离开了,他们尚未成婚,他不想让南月瑶的清白受损。 青丝进到院内,看着石桌上尚未封坛的酒,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看来主子昨日夜里又独自一人伤心落泪了。 今日还是晚些叫主子起床吧。 青丝将酒坛封好,拿走放了起来,又出去吩咐下人亲自熬一碗解酒汤,还让兰亭在门口候着,让她别打扰主子,只等一会儿自己主子醒来。 直到日上三竿,南月瑶才悠悠转醒,刚醒来就感觉头痛欲裂。 她一只手按着太阳穴,一只手撑着床沿让自己的坐了起来,被褥在身上滑落,半晌后脑子才彻底清醒过来。 想起来昨夜的事情,她已经记不清多少了,但是仍旧记得宋宴清那张英俊的面孔和孔武有力的大手。 这件事她是不会记错的,然而环顾四周却没有宋宴清的身影,看来是已经离开了。 转头向门外吩咐了一声。 “兰亭。” 听到声音,外面候着的人立马推门进来,朝着床榻走去。 “殿下,您醒了。” “嗯,什么时辰了?” 南月瑶还是感觉十分的头疼,便按着太阳穴。 兰亭看南月瑶的衣裳都没有换,也大约猜到了什么。 “回殿下,已经午时了。” 青丝端着解酒汤进了殿门,看到南月瑶已经醒了,便快步走了过来。 “殿下,您醒了,快些将解酒汤喝了吧。” 南月瑶抬眸看了她一眼,青丝眼中尽是浓浓的担忧。 南月瑶伸出白皙的柔荑,端起了碗,将解酒汤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嘴中蔓延,眉头拧在了一处。 喝完后,将碗搁置在了托盘上。 青丝也看到了南月瑶的衣衫还是昨日的那一身,于是便开口道。 “殿下,奴婢去准备热水帮您沐浴吧。” 南月瑶有轻微的洁癖,昨日也是醉极了,所以连衣衫都没有换。 南月瑶点点头,“把这床被褥也都换了吧。” 南月瑶在青丝和兰亭的服侍下,将身上的酒味洗去,自己才舒服了些。 因为昨夜饮酒,南月瑶的胃口算不得太好,便只用了些清粥小菜。 刚刚用过膳,外面就有人前来回禀。 “殿下,外面来了一男子,说是来投靠殿下您的。” 南月瑶刚饮了一口茶,感到十分的纳闷儿,“投靠本宫?” “是。” 南月瑶的眉头微微蹙起,将茶杯搁置在了桌案上,理了理衣衫。 “人呢?” “回殿下,在前厅候着呢。”婢女态度恭敬,回禀着。 南月瑶沉思半晌,朱唇轻启,“让他进来见本宫。” “是。” 婢女领命退下,前去寻找那名男子了。 南月瑶向旁边侍候的青丝使了个眼神,她立马明白了。 第201章 幕僚 青丝挥挥手,立马就有人抬上来了一面双面屏风,将南月瑶的面容和身影尽数遮了起来。 众人刚刚置好一切,那名婢女就带着那名自称要做幕僚的男子走了进来。 “殿下,人带来了。” 婢女微微福了福身,退至一旁。 “草民欧阳靖参见临安公主。” 拱手弯腰行礼,没有谦卑的姿态,反倒是是长身玉立,有着自己的风骨。 南月瑶看着熟悉的身影,听着熟悉的嗓音,以及欧阳靖三个字,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大盛的摄政王殿下,宋宴清。 南月瑶也起了坏心思,故作冷淡道,“起身吧。” 男子闻言直起了身子,只见男子高大的身影印在了屏风上,遮去了外面洒进来的阳光。 透过屏风,南月瑶看到面前的男子穿着一身墨蓝色的衣袍,看起来并不是极好的料子,想来是特意换的。 脸上扣着一张银白色得面具,三千墨发半扎,其余的披散在脑后,白皙修长的双手掩在了宽大的衣袍下。 说是要来做幕僚,看起来倒是更像要做面首。 南月瑶唇角微勾,双手交叠于身前。 “为何想到本宫的府邸来做幕僚?” 面具下的唇角亦是勾着,清润的嗓音传来。 “回殿下,在下十分的钦慕太子殿下的风采,然而太子殿下却并不收在下,只得前来投靠殿下了。” 闻言,南月瑶唇角笑意加深,宋宴清去找皇兄?她才不信呢。 宋宴清也的确没有去找过太子,一心只想着前来公主府了。 南月瑶收起笑容,故作生气的模样。 “看来欧阳公子是没法子了,才来找本宫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嗯?” 宋宴清也知道南月瑶的坏心思,嘴角笑意渐深。 “回殿下,您的临安公主府,是多少人挤破头也进不来的,殿下美名在外,想来不会为难在下的,您就收了我吧。” 这最后的一句话,竟有些撒娇的意味,南月瑶的动作都被他惊得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行吧,那本宫就勉为其难,收了你吧。” 南月瑶挥了挥手,有人便将屏风撤去了。 此时宋宴清脸上的面具形同虚设,两人看着对方的容颜,心下都觉得彼此之间仿佛更近了一步。 南月瑶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压下唇角的笑意,头也没有转,吩咐道。 “既然欧阳公子已经是公主府的幕僚了,便为其收拾一间院落出来吧。” “是。”兰亭领命离开,去收拾院落了。 “都退下吧。” 南月瑶将所有的下人全部都驱散了,只留下了青丝一人。 “坐吧。”南月瑶自顾自的端起来了一杯茶水,低头饮了一口。 宋宴清看着面前旁若无人的女子,走向一旁,一撩衣袍,在矮榻上坐了下来。 宋宴清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然而宋宴清的面具是将整张脸都遮住了,只留下了两只眼睛。 要喝茶水得先取面具才行。 只见修长的大手轻轻扣在了面具上,另一只手解开了后面的绑带,银色的面具就被摘了下来。 青丝看到男子的面容,惊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大盛的摄政王吗? 然后看向了南月瑶,南月瑶微微侧头,摇了摇头。 青丝也知道宋宴清身份的特殊性,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别国的摄政王前来临安公主府做幕僚,这算怎么个事儿啊。 连忙垂下了眸子,不再看他。 南月瑶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侧头询问。 “你怎么独自一人来这儿了?你是大盛的摄政王,难道不需要上朝、处理政务吗?” 宋宴清低头饮了一口茶,将杯子捏在自己的手里,感受着茶温,氤氲的茶雾缠绕指间,暧昧非常。 “我不上朝,偶尔只会处理些政务,都丢给我那弟弟了。” 南月瑶闻言,掩唇轻笑。 “那你弟弟还真是倒霉,有你这样一个做甩手掌柜的兄长。” 看旁边的女子笑得开心,宋宴清如同感同身受,也勾起了唇角。 “无妨,多几件政务锻炼锻炼,助他早日成长。” 侧眸看向宋宴清,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的。 宋宴清此行不仅仅是来同南月瑶培养感情,更是为了斩断她身边多余的桃花。 虽说之前两人同去荒芜之地,相处的时日甚久,只是一直都是作为同盟,即便有交流,也是有正事相商。 后来,两人又作为好友,相处了些时日,然而作为恋人,却从未正式相处过。 另外,南月瑶所谋之事,万分凶险,自己在此也能帮着出谋划策。 两人饮过茶水后,南月瑶亲自将他送到了院落中。 “清水堂?” 宋宴清薄唇轻启,缓缓地念出了院落的名称。 “清水堂和本宫的琉璃殿离得不远,若是有事可直接去找本宫。” 南月瑶手中抓着一柄精美的团扇,微微扇着,送来了凉风,驱散了燥热。 宋宴清看着两座院落的距离,很是满意。 “好,那就有劳殿下了。” 宋宴清点点头。 南月瑶转念一想,侧过头去,微微仰头问他。 “要给你配侍卫婢女吗?” 宋宴清不习惯有不熟悉的人服侍自己,便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自己带了人。” 南月瑶微微思索,想来是暗一他们,便点了点头,挥手驱散了一院子的侍卫婢女。 “那本宫就不管你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回到了琉璃殿。 青丝这才找到了机会询问。 “殿下,这摄政王是怎么回事?” 青丝自然是已经知道南月瑶同宋宴清的关系,所以也十分直白的问出来了。 但是南月瑶不知道宋宴清的心思,所以便摇了摇头。 但是,“他是摄政王,对朝堂之上的事情,自然比本宫懂得更多些,这是好事,我们的胜面更大些。” 青丝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摄政王生在皇家,即便朝堂安稳,但对夺嫡之事定然也有所了解。 另一边的清水堂。 宋宴清吹了声哨子,闪身进来两名男子,只是和宋宴清一样,都戴着银色的面具,看不清容貌。 第202章 利用 两人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十分的尊敬。 “主子。” 十分有辨识度的嗓音传出,是跟随宋宴清前来的暗一和暗二。 宋宴清转过身去,一撩衣袍,坐在榻上,薄唇轻启。 “起来吧。” 两人依言起身,垂手站在宋宴清面前。 宋宴清一只手抬起,微微向下挥,两人瞬间就明白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宋宴清骨节分明的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缓缓端起,吹去上面氤氲的茶雾,低头饮了一口。 “这段时间注意些称呼,莫要漏了馅儿。” 修长纤细的食指在杯壁上摩挲着,微微抬头,向两人吩咐。 “是,公子。” 两人拱手称是。 虽然宋宴清曾经来过临安公主府,但是没有好好的游览一番,于是便让他找到了由头前去找南月瑶。 “殿下,欧阳公子来了。” 兰亭将人引了进来,福身行礼道。 南月瑶抬头,看见熟悉的身影,“怎么了?是我安排的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宋宴清靠近了几分,自己就坐在了南月瑶另一边的榻上。 “没有,殿下安排的很好 。” 南月瑶点点头,“那就好,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宋宴清看到女子这么关心自己,宠溺的嗓音传了出来,“好。” 然后顿了半晌,似乎是欲言又止,南月瑶看着他别扭的神色,扭过头去看他。 “怎么了吗?” 宋宴清的眼神一直放在南月瑶 的身上,好像一汪温柔的泉水。 “我现在是你的幕僚,是不是也该带我去转转,认认人。” 南月瑶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今后他在府上走动也该认认地儿,认认人。 南月瑶点点头,转头吩咐青丝,“去告诉府里人一声。” 青丝施了一礼,不敢怠慢,立刻去办了。 南月瑶 起身,理顺了衣衫,将手交叠于身前,侧头笑的一脸明媚。 “走吧,我带你转转。” 宋宴清看着面前少女明媚的笑脸,也起身理了理衣摆。 一只手负在身后,面具下的脸笑得十分灿烂。 南月瑶在前面先行,宋宴清跟在身后,远远望去,就连背影也十分的相配。 兰亭看着前面的一对璧人,等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跟上去。 南月瑶为宋宴清介绍着府中的一切,一草一木,皆是南月瑶极其喜爱的物件儿。 刚开始的时候,乾安帝为南月瑶修葺府邸,但是里面的一应物件儿都是他的两位兄长准备的。 他们虽然没有陪着南月瑶长大,但是时常会往来信件,所以对于南月瑶的喜好是十分的清楚的。 当时移栽花草的时候,皇贵妃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寻来了一些奇花异草的种子,丞相府的众人自然也有出力。 南月瑶谈到这一切的时候,语气温柔,是满满的幸福感。 因为这是爱她的人为她打造的,不求回报,只为了她能住得舒服,每日醒来能看着自己喜欢的物件儿。 尽管南月瑶的童年算不得平坦,但家人给她的爱是足够的,否则也养不出南月瑶这样娇贵却又有想法的女子。 宋宴清默默地将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爱她就应该做到这一切,不能让她嫁给他后,就失去现在所拥有的。 看着南月瑶眼中的温情,宋宴清望向女子的目光显得更加的柔和。 “怎么样?这府邸没有让你失望吧。” 宋宴清的嗓音中也带着浓浓的笑意,“殿下的府邸,自然是这天下独一份儿的。” 南月瑶有些骄傲的扬起了脖子,她现在总会不自觉的在宋宴清面前露出这样的姿态。 南月瑶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小桥上,这里养着一池子的锦鲤,活泼好动,很得南月瑶的喜欢。 看着池中游动的锦鲤,南月瑶继续道。 “其实我答应你让你做公主府的幕僚也是有私心的。” 宋宴清站在她身旁,看着南月瑶眼中的冷静,向前迈了一小步,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两只鱼儿正在争食。 “我知道。” 南月瑶微微愣了愣,侧头看向身边气质温润的男子。 她原本以为宋宴清知道自己在利用他会不高兴呢,没想到他却十分的冷静,甚至声音中似乎还有一丝丝的······高兴? 朱唇轻启,蹙紧的眉头很快就松开了,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你不生气?” 宋宴清回过头去望向她,微微偏头,带了些询问的意味。 “我为何要生气?” 南月瑶双手握的紧了几分,薄唇抿了抿,微微叹了口气。 她这些年用过的人遍布各国各地,对人心自然也是有些了解的。 “寻常人听到自己被人利用,恨不得能将我拆吞入腹,怎会像你一般平淡?” 宋宴清晃了晃身子,低下头来,凑近了她几分,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只有一个拳头。 “能入殿下青眼,得殿下利用,是在下的荣幸。” 寻常人想被利用,还没这个机会呢,比如某位姓曲的大人。 南月瑶微微往后退了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不自然的侧过头去,看着一池子的锦鲤。 南月瑶身上的香味随着她的动作,尽数落在了宋宴清的鼻中,撩动着他的嗅觉。 克制着自己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直起了身子。 两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气氛,南月瑶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皇兄和镇北王夺嫡,镇北王手中的势力日益削减,尽管朝中的新臣,都是只忠于父皇,可难保他不会起疑心,所以······” “所以我就是殿下不涉朝政的证据,只有这样,暗中行事才会方便许多。” 南月瑶听着身侧男子温柔的嗓音,微微点头。 “没错,而且,我的府中从未有过什么幕僚,所以,父皇心中还会有别的猜测。” 宋宴清面具下的笑容更大了,追问着,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一般。 “什么别的猜测?” 看南月瑶的脸上逐渐染上了绯红,就连耳尖也镀着一层薄薄的霞色,继续道。 “嗯?” 单单只是一个单字,还是从喉管里发出来的,却好似十分的勾人。 第203章 情敌见面 南月瑶好似豁出去了,细若蚊吟的声音从嘴中出来。 “猜测你是不是,面首。” 说完,脸好像更红了。 宋宴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听清,还是有意逗弄面前的少女,靠近几分。 “殿下说什么?在下没听清。” 南月瑶咬咬牙,狠下了心,大声道,“面首,行了吧。” 宋宴清轻笑一声,南月瑶被这一笑声惹恼了,猛地扭过头去。 然而却没注意到,宋宴清和她的距离可谓是非常之近。 南月瑶一转头,就吻到了宋宴清的面具上,两人皆是愣了一下。 男子眼中好似一座冰山瞬间就融化了。 南月瑶反应过来,快速拉开距离,将头扭向一边。 宋宴清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缓缓直起了身子。 真是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戴着面具,原先此举是为了避人耳目,没想到现在却因此错失良机。 青丝将事情办妥之后,就前来寻找南月瑶了,青丝和兰亭站的远,并没有注意到桥上的这一幕。 青丝站到小桥下,拱手行礼道,“殿下,曲少卿来了。” 宋宴清刚刚眼中的情意早就不复存在了,五指成拳,紧紧地捏了捏,又是他。 想起密报中的内容,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转头看向了青丝。 青丝只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凉,奇了怪了,这还没到秋天呢,怎么就降温了? 南月瑶往前迈了一步,蹙眉询问,“他来做什么?” 青丝摇摇头,“不知,但是看见曲少卿抱着个锦盒,许是又来送礼的吧。” 这位曲少卿可还真是坚持不懈,尽管经常吃闭门羹,但是还是坚持前来送礼,日复一日。 若非知道此人并非良善之辈,自己只怕也被感动到了。 宋宴清关注到了一个字,声音极冷,“又?他经常来吗?” 想到自己上次来,好似也见过这人,只是没有仔细看罢了。 青丝愣了愣,还是恭敬的回答,“是,曲少卿时常会送些礼来,逢年过节的,就送的更多了。” 但是青丝是见过人间情爱的,想了想,还是加上了一句。 “但是殿下未收过,也吩咐不让我们收,即便是被强硬塞过来的,也全部都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了。” 听到这话,宋宴清的面色总算是好了些。 青丝也明白了刚刚突如其来的含义和宋宴清要吃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原来是醋坛子翻了。 殿下还小,尚未经历情爱之事,但是自己可不能让两人之间生了间隙。 “不见,让他回去吧。” 南月瑶清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宋宴清侧眸看向身边的女子,心情更好了几分。 “见见吧。” 南月瑶仰头看向了他,眸中尽是疑惑,曲亦文来找自己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婚事,但自己又不喜欢他。 更何况,自己已经私下给自己找了合适的人选,知道要同别的男子保持距离。 他怎么反倒十分的轻松。 其实正因为宋宴清知道南月瑶不喜欢那人,他才能这般的心平气和,他生气只是觉得曲亦文这个人烦,针对的又不是南月瑶。 “既然要让皇上消除疑心,就应该在外人面前做出样子才对,第一步就从他开始吧。” 南月瑶垂眸沉思,是这个道理,抬首询问,“人在哪儿?” “回殿下,在前厅候着呢。” 南月瑶抬步领着宋宴清往前厅去了。 坐在前厅的曲少卿听到了脚步声,带着满脸的笑意起身迎接。 然而,再看到南月瑶身侧的男子,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南月瑶抬步进来,曲亦文还没有回过神来。 等南月瑶轻唤一声“曲少卿”后,他才恍若清醒了过来,拱手行礼。 “殿下。” 抬眸望向南月瑶身旁的男子,不由得出声询问,“这位是?” 宋宴清清润的嗓音踏在每一个人的心尖上,“在下欧阳靖,是殿下府中新来的幕僚。” 曲亦文的身子如坠冰窖,公主府的幕僚?那和面首有什么区别。 更别提面前长身玉立的男子了。 他一身墨蓝色的衣袍,腰上的玉带有一掌宽,勒出了男子精瘦的腰身,腰间悬挂着临安公主府的玉佩,三千墨发半扎半披,随着送进堂里的微风,微微扬起了几根发丝,脸上还扣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几缕碎发在额前飘动。 与此同时,宋宴清也在打量着曲亦文。 自从知道南月瑶不喜欢太过艳丽的颜色之后,他的衣衫常服都成了清雅、稳重的颜色。 今天他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锦纹常服,衣摆和袖口都绣着姿态挺拔的竹子,一副清风霁月,翩翩公子的模样,腰间玉佩的蓝色穗子与今日身上的衣服交相辉映,三千墨发一根玉簪束在头顶上,一双狐狸眼十分的勾人。 “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吧。” 两名针锋相对的男子这才收起了敌意,应声落座。 宋宴清没有像曲亦文一样,坐在太师椅上,而是坐在了南月瑶另一侧的榻上。 而这样的位置通常都是身份高或者府邸的主人才会坐的位子。 曲亦文宽大衣袖下的手都快被自己捏碎了,看着宋宴清这副施施然的样子,他就心里来气。 看向南月瑶,她只是理了理衣衫,并未言语,自己也说不了什么,只能作罢。 婢女马上给南月瑶和宋宴清奉茶。 南月瑶端坐在上首,双手交叠在腿上,微微歪头。 “不知曲少卿近日来,所为何事?” 曲亦文收起怨恨的目光,望向南月瑶,已经十分的温润,完全没有刚才要吃人的模样。 唇角带笑,“殿下,微臣前段日子得了一幅逸云大师的画作,是锦鲤图,特意来献给殿下,望殿下可以称心如意。” “既然是逸云大师的丹青,那可是难得一见,如此珍贵,还是曲少卿自己收着吧。” 曲亦文仍旧带着得体的笑容。 “微臣听闻殿下喜好丹青,自己的画作更是深得丞相大人的真传,这样的佳作放在微臣这里也是浪费了,倒不如献给殿下。” 第204章 送画 南月瑶朱唇微张正要拒绝,然而身旁的男子却开了口。 “既然曲少卿都这样说了,殿下便收着吧。” 两人看向了宋宴清,一人是带着敌意,另一人则是带着疑惑。 宋宴清继续开口解释,然而却没有分一个眼神给曲亦文。 “殿下之前不是帮了镇北王世子吗?刚好再过段时间就是科举了,可以送给世子殿下啊。” 两人皆瞪大了眼睛,他们都不知道宋宴清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曲亦文更是如此,抓着锦盒的指节都微微泛白了,他以为是南月瑶告诉的宋宴清。 这人到底是谁,竟然连这样的事情殿下都会同他讲。 然而南月瑶却是真的疑惑,她并没有同宋宴清讲过这件事,但是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回头再说。 她掩下心中的疑惑,转过头去对着曲亦文道。 “也对,曲少卿不介意本宫借花献佛吧?” 曲少卿脸上的笑容十分的僵硬,他原本以为今天送过来的礼又要被拒了,但是没想到竟然被收下了,还是因为这幕僚的一句话。 “自然是不介意的,世子殿下聪慧过人,微臣也期待世子能鲤鱼跃龙门,一举登科,倒也是应了画中的鲤鱼了。” 南月瑶点点头,“那就多谢曲少卿了,青丝。” 身旁侍立着的青丝立马上前接过了曲亦文手中的锦盒。 “既然礼也送到了,本宫同欧阳公子还有事相商,就不留曲少卿了。” 说吧,也不等曲亦文有什么反应,便先行站起了身。 曲亦文只得拱手行礼,恭送南月瑶离开。 临走之前,宋宴清还回头挑衅的看了曲亦文一眼,他的手捏的更紧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他眼中危险的神色怎么也藏不住,出了公主府的大门就吩咐无痕去查欧阳靖这个人。 无痕看自家主子的神色并不怎么好,便赶紧去办了。 宋宴清提前就将自己的所有信息都造了假,他们什么都查不到。 曲亦文听着无痕的回禀,低眉沉思。 “什么都查不到?怎么可能凭空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无痕也感到奇怪,按理来说,所有在京中的人都会有信息,即便被人刻意抹去,也应该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可自己就是什么都查不到。 “是,属下来来回回探查了,就是什么都查不到。” 曲亦文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站起身来到窗边,这里养着一盆牡丹花,十分的珍贵,甚至可以说是有市无价。 这是他准备养好了,下次作为礼物要送到临安公主府的。 “看来今后找殿下的次数得更勤快些了,不能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围着殿下。” 说完,修长白皙的手掐断了一旁多余的叶子,扔到了窗外。 无痕什么都没说,但是他觉得主子现在似乎有些魔怔了。 临安公主府。 殿内,宋宴清摘掉了面具,低头饮茶。 南月瑶则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身侧十分淡定的男子,他好像没看到自己探究的眼神一般。 “你怎么知道镇北王世子的事情的?” 宋宴清终于从茶水里面抬起了头,茶雾氤氲在指尖,看不真切,朦朦胧胧,倒是有些暧昧。 侧头看向一旁满脑袋疑问的女子,微微勾唇。 “既然我要来做你府中的幕僚,也得了解些情况不是?不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跑过来,就是给别人当枪使了。” 闻言,南月瑶点点头,倒也是。 南月瑶将手边的茶杯端起,轻轻吹去上面的茶雾,饮了一口。 “自古以来,外室子就不被世人所容,比庶子还要见不得人,但是他们母子二人也是被镇北王蒙蔽,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南月瑶知道,这孩子没什么错,错在他的父亲,但是他现在态度尚不明朗。 尽管他和镇北王是父子,但是感觉他们之间的亲情似乎也没有到坚不可摧的地步,而且,因为他母亲的缘故,似乎对镇北王就更加的没了那份血缘关系了。 镇北王也客观的评价着,“但他的身份就摆在那儿,这是事实。” 南月瑶端着茶杯愣住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将茶杯放在了一旁,双手交叠在腿上。 “青丝、兰亭,把那画打开看看。” “是。” 两人从从锦盒中取出了那幅画,一人拉着一边,将其展开。 南月瑶缓缓起身,走到了画前。 衣摆轻飘,头上的步摇随着少女的步伐微微晃动着,耳环更是画龙点睛一般。 南月瑶戴着玉镯的那只手探了出去,白皙的柔荑轻抚画卷,眼中除了欣赏外还有筹谋。 朱唇轻启,“真是幅好画儿。” 阳光撒在画卷上,那鲤鱼好似活了一般。 南月瑶缓缓转身,边走边道。 “兰亭,送去镇北王府,看着世子,亲自收了它。” 微微回头,目光中尽是野心。 “是。” 青丝和兰亭将画收起,置于锦盒内,兰亭奉命前去送画了。 很快,太阳西沉,公主府内,点上了灯,照亮了俊男美女的容颜。 两人下午闲着无聊,便在院中一处对弈,你来我往,一下午了都难分伯仲。 其实在一盘棋局中能看出来很多东西,现在黑白两子能力相当,平分秋色。 所有的花都是有花期的,木兰已经凋败了,南月瑶便让人在枝干上挂了些曼陀罗风铃,倒是不至于显得孤寂。 过了许久,南月瑶勾唇一笑,落下一子,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眸中也满是笑意。 “我赢了。” 宋宴清看着棋盘,微微点头,抬头看向面前明媚的女子,面上、眸中也染上了笑意。 “厉害。” 南月瑶像一只高傲的小猫在翘着尾巴,告诉面前的人自己的能力。 “那是,我的棋艺可是我师父教的。” 宋宴清笑意更深,“看来宇文谷主带出了一个好徒弟。” 兰亭在此时也回来了,快速走到两人面前。 南月瑶侧头看向她,问道,“怎么样?” 让兰亭去送画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将画交给南怀淳,而是为了试探这父子两人的关系。 第205章 惩戒 “回殿下,奴婢去送画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世子从外面回来,说是这丹青珍贵,改日必将登门道谢。还遇上了镇北王正要出门,那眼神简直要将奴婢瞪个窟窿出来呢。” 南月瑶微微勾唇,转过头去收拾棋盘,朱唇轻启。 “放心吧,眼神杀不死人。” 南月瑶甚至有心思同她开玩笑,不过这一点小事也看不出来什么,他不是要登门致谢吗,那就等着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京城中涌入了不少的外乡人,都是上京赶考的学子。 往年的这个时候,各家府邸也都会举办一些宴会,以此来招揽一些门生,今年也不例外。 再加上南月瑶已经及笄,宴会的请帖便像雪片一样飞了过来。 借此机会,南月瑶自然也要带着自己的幕僚四处去转转。 这下,京城的大街小巷可都传遍了。 说是临安公主招了个幕僚,但大抵就是面首,脸上戴的银色面具肯定是因为容貌出众,殿下怕招蜂引蝶,所以才叫他戴上的。 没过几日,这事就传到了乾安帝的耳朵里。 “临安养了幕僚?你听清楚了?” 乾安帝皱着眉询问,临安已经及笄了,她的婚事定然是要他这个父皇来定的,那么嫁给谁最合适就是他要考量的问题了。 毕竟南月瑶作为公主,她的婚事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更是为了整个璃国的安定。 福德全小心翼翼的望向乾安帝,微微拱手。 “回皇上,殿下今日经常带着那名幕僚赴宴,此事几乎是传遍了整个京城啊。” 南月瑶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但她就是故意的,宋宴清明面上的身份是幕僚,但谁知道在临安公主府是什么身份呢? 众人只能去猜,那些世家公子定然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妻子竟然还有别的男人,所以这也是挡去婚事的最好方法。 反正南月瑶也从未在乎过这些虚名。 乾安帝自然也觉得宋宴清的身份有问题,但此时他的心中反倒有些莫名的安定。 看来她并没有帮她兄长,不过南睿翼手上的那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虽然自己有心将位子传给太子,但是他尚且在位,定然是要维持朝堂的平衡的。 这都是由于他多疑的性格,毕竟人心难测。 自己的这些儿子们也就这两个能争一争了。 乾安帝自己想着事情,大殿之上落针可闻,至少短时间内不必担忧了。 这日南月瑶又带着宋宴清前去赴宴了。 南月瑶坐在上首的位子,宋宴清就在南月瑶身后坐着。 “殿下,现在京中众人都在猜,到底此次科考,谁可夺得前三甲呢,殿下可有人选?” 此次的宴会是南阳伯家的嫡长女办的,此时说话的就是她。 “本宫接触的学子不多,皇兄也从不在本宫面前说什么,不过倒确实有一个人选。” 刘小姐立马往前探了探身子,“哦?何人能入殿下青眼?” “镇北王世子,南怀淳。” 南月瑶微微勾唇,低头饮了一口手中的茶,不去看众人的脸色。 他们相互对视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镇北王世子南怀淳,虽是世子,养在嫡母名下,然而谁不知道他就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子,他们这些嫡子嫡女自然没人看得起他。 南月瑶将茶杯握在手中,白皙纤长的手指抚着杯壁,感受着从上面传来的温度,继续道。 “不仅宫学的博士看好他,父皇也对他饱含期待,本宫相信父皇的眼光。” 这下没有人敢再说什么了,毕竟谁也不想掉脑袋不是。 寂静一下子就被打破了,人人都在奉承着。 这个话题很快就过去了,现在人们更好奇南月瑶身边带着的那个幕僚。 有大胆的就开口询问了。 “听闻殿下近日新收了个幕僚,想来就是身后的那位公子吧。” “不过为何戴着面具啊?难不成是脸上有什么伤疤,见不得人不成。” 这些人一唱一和的,真是好一出戏。 “在下欧阳靖,幸得公主赏识,这才能进入公主府谋一份差事,至于面具,不过是为了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宋宴清看南月瑶没说话,这才开了口。 下面的那些贵女听着宋宴清温润的声音,想入非非,不知这面具下是何光景? “殿下仙姿卓绝,想来欧阳公子也是为此而来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噤了声。 虽然大家心中各有猜测,但谁敢将这事摆到明面上来,这话中的深意更是点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正常。 天潢贵胄,行事无人敢说分毫,更何况是太子胞妹,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说。 众人都向说话的女子看去,她自己还以为是这些人认可自己呢,洋洋自得。 “若说做幕僚,应该去那些皇子的府中才对,为何会去临安公主府呢?” 南月瑶冷着一张脸,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了桌案上。 众人闻声望去,纷纷对着她道,“殿下息怒。” 那女子看到这架势,才知道自己犯了错。 颤抖着嗓音,跪伏下来。 “殿下恕罪,臣女刚来京城不懂规矩,望殿下看在臣女是初犯的份儿上,饶了臣女这次吧。” 此女父亲刚刚调任京城,是个五品官。 南月瑶半晌没开口,那女子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在这种地方,最好还是将自己的嘴管住了,毕竟,祸从口出。” 南月瑶的嗓音带着寒意,一双眸子里透出的摄人气息更是让人不敢直视,纷纷低下头去。 “是,陈臣女谨记殿下教诲,再不敢犯。” 听那女子的声音似乎都要哭出声来了,只是强压着,不敢发出一点哭腔。 “殿下莫要动怒,当心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温润的嗓音响起,劝慰着南月瑶。 南月瑶微微侧眸,向后看了一眼,转过头去,对着众人道。 “罢了,本宫也不愿为难人。不过既然这位小姐如此心浮气躁、多嘴多舌,那便抄满百遍金刚经,送来临安公主府吧。” 第206章 名分 那名女子虽然跪伏着,但是仍旧能感觉到她的不甘。 “是。” 一名官家嫡女,刚来京城就得罪了临安公主,还被罚抄了金刚经,只怕日后在这京中就寸步难行了。 日后想上门求娶,都得好好考虑一番了,不仅仅是因为得罪了皇家人,更因为南月瑶的兄长。 看现在朝堂上的情形,太子的势力虽然没有增多,但是镇北王的势力却是在削弱。 形势逐渐明朗,没有人会去犯傻为了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子让自己的整个家族都放在太子的对立面。 “行了,本宫乏了,先回去了。” 南月瑶将手臂抬起悬在半空中,宋宴清微微勾唇,起身走上前来将南月瑶从座位上慢慢扶了起来。 其他的世家贵女看到这一幕也不敢说什么,纷纷起身,微微福身行礼。 “恭送殿下。” 南月瑶的衣摆随着走动,随意翻飞,宋宴清跟在南月瑶的侧后方,远远望去,两人的衣摆勾在一起,好像在暧昧的亲吻。 马车缓缓驶离,南月瑶坐在马车上,微微合着眼睛,闭目养神。 宋宴清看着南月瑶精致的面容,一言不发,半晌后微微勾唇。 “看够了吗?” 南月瑶朱唇轻启,主要是宋宴清的目光太过灼热,简直就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 “看不够,最好能就这么看着你一辈子。” 这情话真是无师自通、脱口而出。 南月瑶缓缓将眼睛睁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投射下了一片阴影,身子都有些停滞。 因为她刚睁开眼就看到宋宴清无限放大的俊彦。 两人靠的很近,呼吸彼此纠缠,车内的温度迅速攀升,南月瑶的柔荑被一双带茧的大手覆盖着。 半晌后,南月瑶抽出一只手轻轻推了推宋宴清,两人这才拉开了一段距离。 宋宴清看着面前害羞的女子,唇角笑意渐深,眸子中都是女子的身影。 清润的嗓音从唇间传出,“今天真的生气了?” 南月瑶知道宋宴清说的是刚刚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微微摇了摇头。 “没有,不过是不相干的人罢了,只是我从回京之后就一直都是一副好说话的形象,从未同人红过脸。” “这次竟然在宴会上为了一个身为白丁的幕僚当众惩戒了人,父皇肯定会以为我现在已经被你迷昏了头,形象就立得更深了。” 宋宴清听着解释,尽管知道南月瑶的一举一动现在都只是在做戏,但他看到南月瑶在众人面前维护自己还是很开心。 “那你真的被我迷昏头了吗?” 闻言,南月瑶不复之前的娇羞,微微抬眸。 “你知道的,对我来说,情爱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我本就没有对日后的婚姻抱有什么过高的期待。” 宋宴清看面前女子认真的模样,神色认真,“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对任何人失去理智,一切都会按照棋局来走。” 南月瑶微微蹙眉,她本以为宋宴清会介意这件事情,因为男子都想要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妻子,但她并不是这样的人。 宋宴清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慢慢将南月瑶的皱起来的眉毛抚平。 “你做自己就好,不需要为了我改变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累了,可以回头歇一歇,我永远在你身后。” 宋宴清的声音就像山涧清澈的溪水,将夏日的燥热冲走,流过人的心田,好像抚慰一般。 南月瑶其实心中是有些紧张的,她的很多想法其实都有些离经叛道,所以选择将这些想法全部都埋藏在心底。 她害怕这些想法会将自己的爱人越推越远,现在她讲出来也是不想让她成为将来他们之间的一道隔阂。 听到宋宴清这么说,南月瑶的嘴角终于溢出了一抹微笑,她现在也遇到了能包容她的人了。 “殿下,到了。” 外面青丝的声音传来,临安公主府到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很久,马车外面的人也不敢催促,就这么等着。 “下车吧。” 宋宴清先行出声,松开南月瑶的手,将面具戴好,先行下了马车。 南月瑶看着宋宴清离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走出了马车。 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出现在南月瑶的面前,宋宴清等了半晌正准备将手收回去。 上次他扶南月瑶下马车的时候,她只是搭在了他的小臂上。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放在了他的大掌中,宋宴清抬头看向南月瑶缓步下马车的身影,眼睛简直都要黏在她身上了。 这是南月瑶对这份感情的回应。 下了马车后,南月瑶就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宋宴清愣住的样子,唇角微微带笑,向府内走去。 等宋宴清回过神来之后,人已经走远了。 他缓缓摩挲着指尖,快步跟了上去。 没过两天,南月瑶的事情就传到了太后和皇贵妃的耳中,将南月瑶紧急召到了寿康宫询问。 虽然现在外面众说纷纭,但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明宋宴清是面首。 所以这两名璃国最高贵的女子此时坐在上首,有些尴尬的喝着茶水。 两人互相偷瞄着,都希望对方去询问怎么回事,最终还是皇贵妃败下阵来。 “安儿啊。” 皇贵妃拢了拢宽大的袖袍,将茶水搁置在一旁,面带笑容,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奇怪。 “嗯?怎么了,娴母妃。” 南月瑶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欲言又止的皇贵妃,眼睛里只有四个大字:求!知!若!渴! “那个,你府里的幕僚,是怎么回事。” 语气里的小心翼翼怎么都掩盖不住。 南月瑶这才明白这两位今天怎么突然叫自己回宫了。 “哦,他啊。” 边说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理了理衣衫,突然想使个坏。 “您觉得是怎么回事?” 看南月瑶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太后也严肃了神情。 “那男子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南月瑶微微勾唇浅笑,是心上人,但现在还不打算给他名分呢。 “当然······不是了。” 这大喘气,差点吓死太后和皇贵妃。 第207章 状元郎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贵妃精致的眉眼带着疑惑,继续询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月瑶摊了摊手,“皇兄不收人,只好到我这儿来喽。” 两人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太后有些生气,“这些人,就知道乱嚼舌根子,把咱们安儿都传成什么样了。” 殊不知,这就是南月瑶想要的结果。 “皇祖母知道的,孙儿从来不在意那些人的看法。” 南月瑶微笑着,一如往常乖巧恬淡,但是在太后和皇贵妃看来,却只是她强颜欢笑。 两人都露出心疼的神色,太后更是伸出手。 南月瑶立马上前,牵住了这位祖母温暖的手,坐在了她的旁边。 太后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拍着她的手背。 “安儿,若是那些男子都拿这个说事,别害怕,打回去!有皇祖母在,看谁敢说什么。” 面前的小老太太已经年过半百了,却仍旧疼宠着南月瑶,,是南月瑶最坚强的后盾。 南月瑶嘴角向下,秀眉微蹙,靠在了太后的肩膀上,太后也将肩膀往前送了送。 “皇祖母真好。” 声音软糯,让人听了不禁心中柔软。 祖孙二人微微晃着,皇贵妃看着这一幕,露出了优雅地微笑。 南月瑶今天没有回府,好不容易回一趟宫中,南月瑶宿在了寿康宫。 祖孙二人说了很久的话,直到深夜才睡。 三日后就是科考了。 镇北王府,临风居。 南怀淳看着面前挂着的丹青出神,一动不动。 比起一年前,他已经长高了不少,全然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阿昌端着托盘进来,里面是为主子准备的宵夜。 看着南怀淳一动不动,自己进来也没有反应,便出声唤道。 “世子,用些宵夜吧。” 他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上拿着的书轻轻搁在了桌案上,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阿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银针,当着南怀淳的面试了毒。 南怀淳这才端起粥,舀起一勺,轻轻吹凉了些,才送进嘴里。 这一年,南怀淳的经历可谓是十分的丰富了。 先前有人为了除掉他还在饭食中投毒,幸而他当时看见一只猫在院中徘徊,就给了它一块鱼肉,没想到当场就痛苦的哀嚎,一命呜呼了。 所以现在他也有了先试毒的习惯。 不用想也是他那个嫡母干的,只不过她是大理寺卿之女,从小耳濡目染,做的滴水不漏,最终什么也没查出来。 阿昌看了一眼那幅画,转头小心翼翼道。 “殿下,这幅画要不还是收起来吧,若是王爷看到会不高兴的。” 南怀淳喝粥的动作顿住了,阿昌的心瞬间紧了紧。 半晌后,南怀淳薄唇轻启,“收起来吧。” 阿昌这才松了口气,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将这幅画卷起,收在了锦盒里。 世子这两日临考,日日看着这幅画出神,看得出来世子很喜欢。 但世子的日子实在是难过,别说王妃对世子没什么好脸色,还经常冷言嘲讽,就连王爷也不待见世子。 景姨娘现在虽然在府中,但是住着的那院子杂草丛生,无比的荒凉,还落着锁。 “阿昌。” 阿昌收好画,赶紧走到南怀淳身边。 “怎么了,世子?” 南怀淳想了想,“这段时间替我准备一份礼,等我科考后,就去谢过皇姑。” “是。” 科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南怀淳独自一人前往了考场,镇北王连面都没有露,来到考场的世家子弟议论纷纷。 科考一共三日,需自备吃食被褥。 三日一过,礼部官员开始批阅试卷,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 放榜的日子到了,宣旨的太监敲锣打鼓,带着圣旨和状元服,直奔镇北王府。 镇北王听着声音出来查看,小太监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 拱手行礼,“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世子被皇上钦点,乃是新科状元。” 镇北王满脸的不可置信,真的考上了? 很快反应过来,吩咐身旁的小厮,“去叫世子过来。” 等南怀淳过来,小太监再次的大声报喜,将圣旨和服饰交给他,这才离开。 门口乌泱泱的全是人,镇北王妃刚刚让人去准备了些铜钱洒向人群。 百姓口中也全是赞赏,仿佛已经忘记了南怀淳之前在众人口中的身份和模样。 在府中她确实是不待见南怀淳,也真心地希望他能去死,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扮演一个慈母的角色。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脸色现在并不怎么好,眼中也都是怨毒。 南怀淳又不是她的亲生儿子,现在还得了状元,今后若是自己有了子嗣,岂不是处处都要低他一头。 镇北王脸色也是好了一些,也许他的儿子能成为他新的助力。 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临安公主府。 “殿下,果然是镇北王世子得了状元。” 南月瑶低头饮了一口茶,氤氲的茶雾缠绕指间,更是显得修长白皙。 “看来,过几天就能见到这位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状元郎了。” “殿下,他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感谢您吧。” 兰亭转了转脑袋瓜子,询问道。 南月瑶清亮的眸子望向她,直接将人看害羞了。 兰亭垂下了脑袋,“殿下怎么这么看着奴婢,奴婢说错了吗?” 南月瑶的唇间溢出轻笑,青丝也捂住了嘴,唇角勾着。 她平日里性子温柔,淡泊无争,南月瑶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两人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看清局势罢了。 南月瑶将茶杯放下,轻声询问。 “那你觉得他来是为了什么?” 兰亭仔细想了想,觉得跟景姨娘有关系,便也就这么说了。 南月瑶微微点头,“没错,他会为了景惠来找我。” 南月瑶缓缓起身,走到廊下,那里有一只鸟儿,是只十分漂亮的鹦鹉,也是晋阳王妃新得的。 为了感谢南月瑶上次江南水患的事,就将鸟儿送给了她,还提前教了几句吉祥话。 南月瑶不喜欢将鸟养在笼子里,就在廊下叫人置了个鸟架,来去自如。 第208章 登门致谢 自从南月瑶知道自己能同兽类交流之后,她也刻意地练过,现在已经可以想听的时候就听,不想听的时候就不听,不然每天耳边叽叽喳喳的该有多烦呐。 “咱们且看看什么时候会来了。” 这一天并没有让南月瑶等的很久,两日后南怀淳就登门了。 “殿下,镇北王世子来了。” 婢女前来禀报,青丝和兰亭对视一眼,果然没有等的太久。 南月瑶朱唇轻启,“带世子来见本宫。” “是。”婢女前去带世子前来琉璃殿,不敢耽搁一刻。 这是南怀淳不是第一次进临安公主府了,上次来还是自己第一次进京的时候。 那是自己生命中转折的开端,现如今看来,还真是恍若隔世啊。 上次来 ,也没有仔细地欣赏过公主府,现在算是他第一次正式拜访。 婢女带着他左拐右拐,才来到了琉璃殿。 迈进院落,这公主府的全貌 已被他大致浏览了个遍。 这里奇花异草非常的多,而且都长势极好,看得出来主人十分用心的呵护了。 院中的木兰树,花已经败光了,上边挂着曼陀罗风铃,风一过,流光溢彩。 树下置着一方矮榻,桌子上还摆着尚未走完的棋局。 左手边还有一间屋子,用屏风拦着,看不真切。 右手边还有一间院落,那里有一座小桥,还有一座楼阁。 整个院落精致非常,并不是有钱就能办妥的。 廊下还有一个鸟架,只是上面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殿下,世子来了。” 婢女微微弯腰,垂首看着地面,非常的恭敬。 南怀淳看向上首的女子,一身蓝色的常服,上面还绣着一些花草和鸟儿,看起来栩栩如生,腰间挂着一块白色的玉佩,蓝色的穗子自然地垂在布料上。 头上的步摇精致繁复,却不落俗套,更衬得女子清丽脱俗。 一张精致的面容略施粉黛,倾国倾城,直叫人心动,怪不得京中有那么多人总是想方设法的在南月瑶面前博取好感。 南怀淳拱手行礼,“怀淳见过皇姑。” 南月瑶面带微笑,完全就是一个温柔的长辈。 “怀淳来了,快坐吧。” 南怀淳将身子直起来,微微点头,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怀淳未曾提前下拜帖,唐突了。” 坐下来后,就有人 给他上了杯茶。 南月瑶眼眸微弯,“怎么会?一家人哪需要这么客气。” 场面话罢了,大家都没有当真。 南月瑶看着南怀淳已经抽条的身子和越来越俊朗的容颜,不由得感慨。 “一眨眼,你都已经在京中度过一年的光景了。” “是啊,当初进京第一次见到的还是皇姑呢。” 南怀淳这话看似是在回忆,实则是在提前铺垫,提醒南月瑶,别忘了是你把我带回来的,你可得对这件事负责啊。 “是啊,现在你都已经是状元郎了,不过你明日就要游街了,怎么有空来本宫这儿。” 南月瑶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有句话叫:姜还是老的辣,所以南月瑶并不接他的话茬。 南怀淳也暂时先按兵不动,招了招手,在一旁充当透明人的阿昌,这才上前将锦盒打开。 南月瑶望去,只见锦盒里面放着一套十分精致的画具。 南月瑶将目光望向南怀淳,面露疑惑,“这是?” 南怀淳微笑着开口。 “皇姑送的那副鲤鱼跃龙门十分的珍贵,还保佑我一举夺魁,自然应该前来感谢皇姑的。这套画具是我偶然间得到的,听闻皇姑也爱好丹青,这套东西送给皇姑才不算浪费。” 南月瑶将手边的茶杯端起,缓缓吹去上面的茶雾,低头饮了一口。 阿昌微微侧头,目光望向了南怀淳。 两人对视一眼,南怀淳微微蹙眉,小心翼翼的开口。 “莫非皇姑不喜欢这套画具?” 南月瑶一手托着茶杯,一手摩挲着杯壁,感受着之间传来的温度。 “当然喜欢,这套画具的材质十分的珍贵,可谓是有市无价,怎么会不喜欢?只是······” 南月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微微理了理衣衫,双手交叠置于腿上。 “本宫当时让人去送画的时候,应该也告诉过你,这画是曲少卿的,本宫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南怀淳松了口气,他是第一次送礼,还以为自己做错了。 “皇姑,这画确实是曲少卿送您的,但是您送给我,无关曲少卿的想法,是您的。所以,您就收下吧。” 南月瑶半晌都没说话,然后才微微叹了口气,“好吧,你有心了,青丝。” 青丝听到吩咐,立马会意上前,“给我吧。” 阿昌微微低了低身子,以示尊敬,将东西交到了青丝的手上退回到南怀淳身后。 “不过,你父王怎么会同意让你过来?” 南月瑶面带微笑,问出的话却是饱含试探。 “我同父王讲,皇姑之前送画,父王身边还跟着一位大人,若是不去还礼,只怕父皇的情况会比之前更糟。” 两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都想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来一些什么。 最终,还是南月瑶先开了口。 她的唇间传出轻笑,“怀淳是个聪明人,本宫喜欢。” 南怀淳的脸上也挂上了微笑,“多谢皇姑了。” “本宫知道你和你父王不同,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想要什么?” 南怀淳收起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的严肃,甚至在面容上带了些乞求。 他从太师椅上起身,一撩衣袍跪了下来,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一举动就连南月瑶都没想到,惊得她瞪大了眼珠子。 “求皇姑帮忙,救救我母亲吧。” ,说着,一脑袋砸到了地上,声音清脆,南月瑶的心脏都跟着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青丝、兰亭,快将人扶起来。” “是。” 两人连忙上去,但是南怀淳只是直起了身子,仍旧跪在了原地。 青丝和兰亭望向了南月瑶,没办法,只能先在一旁候着。 南月瑶的秀眉微蹙,一双清丽的眸子望向了地上的少年。 第209章 跪着说 南月瑶的一只手搭在了引枕上。 “既然你不愿起身,那便跪着说吧。” “皇姑,我知道,您和我父王势同水火,只要您愿意出手救我母亲,我愿意做任何事。” 南月瑶微微歪了歪脖子,步摇随之晃动。 “为何找本宫救人?更何况你一个孩子,能为本宫做什么?” 南怀淳又跪行了两步,更加靠近南月瑶。 “只有您才能救出我母亲,先前您不过就是三言两语就能让我得到皇祖父的重视,您的才智过人,求您也帮帮我母亲吧。” 看南月瑶没有讲话,依旧是一副十分松弛的状态。 “为报大恩,您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南月瑶朱唇轻启,唇间溢出的字字句句都在南怀淳的脑中爆炸。 “甚至是杀了你的父王?” 南怀淳这下噤了声,微微蹙眉,眼中震惊的目光望向了这位皇姑。 南月瑶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廊下的鸟架上已经有了一只十分漂亮的鹦鹉。 “你自己也知道,本宫和你父王势同水火,所以本宫唯一需要的就是让皇兄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回过身来,看着地上少年的身影,一步步地向他靠近,“本宫是公主,天潢贵胄,要什么没有。” 走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垂眸看着他,“你能接受吗?” 南月瑶的野心从不掩饰,但是她自己也不会过多的暴露。 比起太子来说,南月瑶更像一位掌权者,一位执棋人。 看地上的少年半晌都没有吐露一个字,缓缓转身,在位子上坐了下来。 “不能行就算了,本宫也不强求。” 南月瑶的话音刚落,南怀淳就抬起了眸子,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中已经被鉴定所取代了。 “可以,只要您能救我母亲,我什么都愿意做。要不是父王,我的母亲定然会嫁到一户平凡的人家,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凭什么什么都要我母亲来承担,这一切都是他犯下的错。” 说着说着,双眼猩红,简直就要将人给拆吞入腹。 母亲的遭遇是他不想看见的,如果不是父王隐瞒身份跟母亲相爱,以母亲的性子,她定然更加喜欢平淡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滚油里煎熬着。 其实南月瑶也并不会真的叫他去杀了镇北王,且不说他年纪小,这种事情日后定然会是他心中的一道疤,午夜梦回,他又是否会后悔。 日后反应过来 ,又是否会找自己寻仇,都是不确定的。 更何况,自古以来,弑父都是重罪,今后定然会遭人诟病的。 “行了,你无需那么做,要扶持皇兄登基,本宫有的是法子,怎会叫你一个孩子去动手。” 南怀淳眼中的红慢慢褪去,逐渐恢复了清明。 “你只要不帮你父王,就是帮了本宫的大忙了。起来吧。” 少年在青丝和兰亭的搀扶下,从地上起身,将他扶到了椅子上还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样?能做到吗?” 南月瑶微微歪头询问着南怀淳。 南怀淳反应过来后用力的点头。 “那就够了,说说你母亲吧,怎么回事?又为何需要本宫来救?” 南怀淳这下彻底回过神来,缓缓讲述起了缘由。 “镇北王府一直都是镇北王妃掌家,王妃看不惯我母亲,所以就将她送到了一个院子中锁了起来,那院子破败不堪、无比荒凉,母亲的身子本就不好,还经常缺衣少食,病情就更重了。” 咽了口口水,浸润了一下干渴的嗓子,继续道。 “王妃还不准人请大夫,母亲就病的更重了,前段时间照顾母亲的婢女偷偷找过来,告诉我在母亲的饭食里发现被人下了毒,只是毒量微小,并不足以致命,但是长此以往,身子肯定会更加的虚弱、命不久矣。” 南月瑶听着南怀淳的话,少年的声音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是后院儿里常见的手段,慢慢的把人拖死,也不易察觉。” “皇姑,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少年的眸子里充满了无奈,他现在年纪尚小,手中也没有能用的人,只能前来寻求帮助。 其实他来南月瑶这里也是赌一把,毕竟之前她还帮了自己,所以尽管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利用,他也愿意,只要能救出母亲就好。 “唉,既然你答应了本宫的要求,本宫自然得帮你。放心吧,这两天我就想办法。” 南怀淳喜形于色,真诚道谢,“多谢皇姑。” 没过几日,南月瑶就已经行动了,听南怀淳的描述,景惠的身体已经拖不起了。 景惠的身子本来就不好,镇北王妃还不准人给她请大夫,再加上下了毒,没了命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所以南月瑶就让景惠服了假死的药,后面再将人偷偷带回来。 南月瑶将景惠救回来之后,为了不引人注意,将人藏在了别院中。 母子二人知道现在正在风口上,所以也没有见面,南月瑶也只是找了个机会告诉他景惠很好,让他别担心。 除此之外,南月瑶也没闲着,又使了计策,将吏部的人也换掉了,这下镇北王手里面是真的没人了。 他已经被南月瑶逼到了绝境,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怎么样?有回信吗?” 镇北王原先也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但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不甘心,即便要背水一战,他也要走这最后一步。 “殿下,已经有了回信了。” 镇北王的亲信刚得到信儿就立马回来找了自己的主子,他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十分的重要。 镇北王接过信来,快速拆开浏览。 “好好好,同意了,皇叔同意了。” 他的面上除了喜色还有必胜的决心,因为这将是生死之战。 回信的不是别人,正是乾安帝同父异母的兄弟:庆王殿下。 庆王自从成年后就一直在边疆戍守,手中握着大量的兵力,是做这件事情最好的人选。 “而且,皇叔还说会请帮手助力。” 那名亲信也同样面带喜色。 第210章 赐婚 这段时间,南月瑶和宋宴清出双入对,更是落实了南月瑶养面首的事情。 但是有些人竟然借此机会还偷偷给南月瑶送了几个人过去,无一不是风神俊朗,多才多艺。 每次来,宋宴清的一张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来,所以南月瑶为了此事也时常需要带着好吃的好玩儿的去哄哄人。 告诉他,那些人她一个都没有收,几次下来,且不说两人感情快速升温,南月瑶觉得自己日日哄人,脸皮都厚了不少。 可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曲亦文这段时间仍旧保持着良好的习惯,经常往临安公主府跑,时常能遇到前来送人的。 现在不仅有那个看不见脸的幕僚,还有一堆别的男人扑过来。 曲亦文听着手下人说,今日又有一位大人送了个人过去,据说还训练过一段时间。 手中的茶杯生生地就叫他给捏碎了,有些碎片扎在了手上,生生的流出许多血来。 “大人!”随着一声惊呼,曲亦文才缓缓松开了手心。 手中的疼痛让他感觉真实了几分,心中的怒火也压下去了一些。 那人赶忙去寻找大夫为曲亦文治伤,等伤口包扎好之后,就有一位公公来找他,说是乾安帝召见。 曲亦文心下疑惑,但是也快速换了身衣服出门。 等见到了乾安帝才知道,是要让他回禀关于吏部的事情。 曲亦文拱手恭敬回道,“已经将赵家男丁流放,女眷没入官妓,所有家产全部充公。” 乾安帝听着曲亦文的回禀,满意的点点头。 乾安帝的手中拿着一串持珠,小臂放在引枕上,尽显天家威仪。 一双眼睛看着曲亦文身着红色官服,样貌也十分的俊朗,要说才干,更是不逊色于任何人。 “曲卿,上次治理江南水患,朕也没有给你什么奖赏,这次吏部的事情你也办的很漂亮,朕很满意。” 曲亦文拱手恭敬道,“多谢皇上夸赞,这都是下官的本分。” 乾安帝看着他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更是满意了。 “你办事妥当,奖赏自然是应得的。朕有意将临安公主许配给你,如何?” 曲亦文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 乾安帝看他半晌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满意,眉毛微微蹙起,有些不太高兴。 “怎么?不满意?” 听到乾安帝威严的声音传来,曲亦文这才回过神来。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被这惊喜砸昏了头,这才有些愣神。” 乾安帝选中他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知道曲亦文经常往临安公主府送礼,所以才特地询问了一番。 他想赐婚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京中流言四起,都说南月瑶养了面首,有损天家威严,而让南月瑶成婚就是最好的制止谣言的方式。 再一个,镇北王的侧妃是曲家人,曲亦文和镇北王的亲家关系是分不开的,看现在的形势,镇北王已经再无夺嫡的可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为了保下他的性命,南月瑶和曲亦文成亲,岂不是就有了更深的关系。 出嫁从夫,看在曲亦文的面子上,也理该手下留情才对。 曲亦文虽然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运,但是他也知道,南月瑶并不喜欢自己。 “皇上,婚姻嫁娶乃是双方之事,微臣虽然同意了这门婚事,但是殿下不一定喜欢啊。” 乾安帝闻言,想了想,南月瑶现在同自己的关系甚是淡漠,其实他也不愿意让父女二人的关系再度恶化,沉思半晌。 “朕知道,朕会询问临安的想法的,今日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是。”曲亦文拱手行了一礼,倒退两步,出了殿门。 但是他直到回到自己的府邸,脑子还是蒙的。 而乾安帝速度也很快,刚将曲亦文送走,就派了人去找南月瑶,流言已经发酵了一段时间了,拖不得了。 临安公主府。 “殿下,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来了,说要接您进宫。” 南月瑶正在同宋宴清对弈,闻言微微蹙眉,有些疑惑。 “可知是何原因?” “奴婢问了,福公公说是和您的婚事有关。” 宋宴清本来还在淡定的下着棋,但现在黑色的棋子从修长的指间滑落,足够表现出他的震惊了。 南月瑶更是如此,她这段时间的做法就是因为不想成婚,现在怎么反倒······ 南月瑶起身,向房间内走去。 “青丝,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父皇。” 父皇两个字被南月瑶说的咬牙切齿的,眼神中只有两个大字:无语。 宋宴清看着南月瑶远去的背影,等门关上后,又将目光放回了棋盘之上,将黑色的棋子放到了它应有的位子上。 然后端起了一旁的茶杯,将面具抬起,露出薄唇,饮了一口。 南月瑶换好衣服出来,缓步走下台阶,目光望向了宋宴清。 太阳的光影照在两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等你回来,我们把这盘棋下完。” 宋宴清的声音十分的清润,宛若山涧的溪流,抚平了南月瑶躁动的心。 南月瑶微微点头,朱唇轻启,“等我回来。\" 转身离开,去应对这不知如何的未来。 马车缓缓驶入了朱红色的宫墙,南月瑶在马车中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佩,指关节都有些泛白。 “殿下,咱们到了。” 福公公略有些尖细的嗓音在马车外响起,提醒着南月瑶。 南月瑶将玉佩收起,定了定心神,缓步走下马车,理了理衣衫。 跟随福公公一步步的走上台阶,来到殿内,看见了正在批阅奏折的乾安帝。 南月瑶微微福身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乾安帝看到来人,将头从书案上抬了起来,看见南月瑶越发倾国倾城的面容,像极了她的母后。 “快起来吧。” 乾安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的吓人。 “多谢父皇。”对于南月瑶一脸淡然的表情,乾安帝已经习惯了。 “不知父皇今日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南月瑶既然已经知道了乾安帝想做什么,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第211章 什么样的人 “安儿,你现在已经及笄了,可有喜欢的人?” 乾安帝带着试探的语气询问,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她府里的幕僚。 “没有,儿臣想再陪皇祖母一段日子。” 南月瑶的这话意思就是:百善孝为先。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想法。 “既然已经到了年岁,便应该提前准备着了,朕觉得曲少卿就不错。” 看南月瑶仍旧冷着一张脸,乾安帝微微垂眸,“他长相俊朗,德才兼备,朕觉得与你很是相配。你母后走的早……” “父皇,儿臣不喜欢他。” 南月瑶打断乾安帝的话,她不想让乾安帝玷污了母后的名讳。 他不知道母后是庆嫔害死的,甚至还在母后亡故后继续宠幸自己的弑母仇人。 这下乾安帝的面色也不太高兴了,冷下脸来。 “那你喜欢谁?那个幕僚吗?你还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吗?” 南月瑶闻言抬起头来,一双清亮的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然后自我嘲讽道。 “在父皇心中,儿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荡妇吗?” 乾安帝的头抬起,也没想到南月瑶会这么贬低自己,眸中充满了震惊。 历朝历代,皇家人都要十分注重自己的品行,因为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要是天下人的表率。 公主府养幕僚,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他们都没有认为公主是品行不端,也从不敢这么认为。 现在外面最过分的传言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外面的那些人说什么儿臣不在乎,儿臣没想到父皇也会这么想。” 乾安帝的脸色很奇怪,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女儿。 南月瑶的脚步有些沉重,缓缓往前迈了两步。 “父皇,从小我就是灾星,您甚至什么都没有解释过,将我送往远离皇宫的地方,只为了四妹妹,您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吗?” 说着两行清泪滑落,显得整个人都悲伤极了。 乾安帝也面色有些沉重,他一直不知道南月瑶的心中有这么多的悲伤。 他以为太后陪着她,皇贵妃将她视若己出,她还有两位兄长,她还有外祖家作为靠山。 他以为这些足以弥补南月瑶缺失的母爱,但他不知道,这份爱是无可替代的。 “世人皆说我是灾星,所以我的命就应该那么惨,我不应该拥有幸福。每每到了深夜我的脑海中都是这些恶毒的咒骂,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南月瑶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将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吞了回去。 眼尾猩红,看起来更加的可怜了。 “父皇,儿臣只是想多陪皇祖母一段时间,儿臣只是不喜欢曲亦文罢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南月瑶微微歪头,声音颤抖,语气和眼中是满满的不解。 “若母后还在,她定然不会逼我的。而父皇您在意的只有外人的说法罢了。” 乾安帝咬紧牙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说了句,“朕知道了,朕不会为你二人赐婚的,今日已经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南月瑶咬了咬牙,吞下口水浸润着干涸的嗓子,缓缓跪了下来。 “儿臣多谢父皇。” 双手交叠,行了大礼。 这是最后一次了。 福公公亲自将南月瑶送上了马车,才回到了乾安帝的身边。 此时的乾安帝佝偻着背,仿佛一瞬间就老了许多。 “皇上。”福德全轻声叫着,乾安帝缓缓抬起头来。 “朕乏了,想歇会儿。” 福德全连忙上前搀扶起乾安帝沉重的身子。 而南月瑶上了马车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用帕子缓缓擦去脸上残留的泪渍。 她演了一场戏,一场短暂的戏。 她是戏中人,也是看客。 她讲的确实是真的,也确实心有不甘。但绝对没有到需要为此流泪的程度。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南月瑶在青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后就直奔寝殿,闭门谢客。 一直到晚上,南月瑶都未曾踏出房门半步,青丝十分的担忧。 没办法,只好找宋宴清试试。 “欧阳公子。” 青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宋宴清微微蹙眉,将手中的书倒扣在桌案上,并向一旁站着的暗一使了个眼神。 暗一微微点头,转身去开门。 暗一微微点头,“青丝姑姑,有什么事吗?” 青丝朱唇轻启道,“欧阳公子在吗?” “在的。”说罢,让出了一条路。 青丝提起裙摆进入殿内,看见书案后的宋宴清,快步上前。 “欧阳公子,能请您去看看殿下吗?” 宋宴清靠着椅背的身子直起,急切的询问着。 青丝道,“殿下今日从皇宫回来后,就一直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谁都不见,连晚膳也没用。” 宋宴清站起身询问着细节,“今日在宫中发生何事了?” 青丝摇摇头,“不知道,也没人知道,只看见殿下出来的时候,眼尾是红着的,好似是哭过了。” 宋宴清从书案后绕出来,快步走出房门,直奔琉璃殿,连灯都没有拿。 身后的几人快步跟上,好在两间院落离得并不远,借着月色很快就到了。 宋宴清叩响门扉,却无人应门。宋宴清想了想,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没有一盏烛火,墨色袭人,怪不得青丝会着急前去寻找自己。 借着月色,宋宴清看见南月瑶坐在贵妃榻上,手中握着一枚玉佩,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宴清慢慢走到南月瑶身前,南月瑶感到更加黑了。 “宴清,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宋宴清缓缓坐在南月瑶身侧,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声音轻缓。 “在我的眼中,你是一个有勇有谋,有责任感,善良,傲娇还有点俏皮的女子。是璃国高贵的临安公主,七星楼果决的楼主还是救死扶伤的宇文玥。” 闻言,南月瑶的目光望向宋宴清,尽管在黑暗中,宋宴清也能感觉到南月瑶现在复杂的情绪。 “可是,父皇不这么认为,他得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给皇家蒙羞。” 宋宴清微微蹙眉,一只手握住她的柔荑,给她力量。 第212章 自毁 南月瑶微微歪头倚靠在宋宴清的怀中,一对恋人就这样彼此依偎着,互相舔舐着伤口。 今天在大殿之上,还有一件事,南月瑶并没有点明另一层原因,那就是镇北王。 乾安帝不可能对所有的这一切都一无所知,但是曾经他可以为了皇兄做出什么,现在就可以为了镇北王做出什么。 他自己觉得是因为他自己经历过手足相残的情况,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们也经历相同的事情,但是南月瑶知道,乾安帝的心已经偏了。 他可以为了镇北王,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婚姻来换取他活下去的机会,却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己在大殿之上拒绝赐婚,想来也是惹恼了乾安帝,他觉得自己的威严被自己的女儿给打碎了。 就像一面铜镜如此轻易的就碎掉了,所以他才会问出来那样的话。 南月瑶的心中对于这位父亲现在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留恋,所以接下来如果有必要,自己也可以成为一名无父无母的孤儿。 她今天在房内想了半天,也是为了下定决心罢了,同时也为自己的母后感到不值。 宋宴清一言不发的陪着怀中的女子,突然女子从怀中抬起头来,看向了他,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宴清,我们把今天的棋下完吧。” 其实想通之后,南月瑶就觉得轻松了很多。 “好。” 两人携手出了院门,青丝看到两人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上前两步,翘首以盼。 “将灯点亮,我同殿下将今日未完的棋局完成。” “是。”暗一连忙走到树下,将怀中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掏了出来,点亮烛火,照亮了今日未完成的棋局。 两人来到树下,相对而坐,继续完成今日的残局。 而青丝三人则是候在了远处,等着两人的对弈完成。 两人你来我往,旗鼓相当,半个时辰后,最后一子落定,南月瑶赢了。 但是最后的这一子,让宋宴清都有些惊讶,因为这一子相当于是自毁式的,一个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满盘皆输。 眼睛有些危险的眯起,望向南月瑶。 而对面的女孩则是一脸的淡定,而且还有些冷意,若是寻常人看见了,只怕会觉得非常的冷。 但是宋宴清不一样,他知道南月瑶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这是充满着杀意的眼神,他上过战场,对此十分懂得熟悉。 而且这是一种被逼到绝境时候才会露出的目光,想到刚刚充满着杀意的棋局,宋宴清掩下眸中的震惊,缓缓抬起头。 “你赢了。” 这声音仿佛将南月瑶从自己的沉思当中拉了回来。 其实刚刚在和宋宴清下棋的时候,她就将对面的人当做了乾安帝,每一步走的虽说小心翼翼却都暗含杀意。 她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仿佛无法让自己脱离出来,这盘棋就是她今后要布的局,为乾安帝一个人布的局。 “宴清,我是个疯子,能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和父皇是很像的,如果你觉得某一天不想让我做你的妻子,提前告诉我,我会离开。” 南月瑶的口中充满着自嘲,这是她所不愿看到的,她不想和乾安帝有任何的相似之处,但是这是从骨血里带来的东西,她没办法改变这样的事实。 从小到大,她受过的伤已经够多了,所以如果发现自己会在一段新的感情中头破血流,她会选择放弃。 宋宴清的眸中有了坚定,也有了一丝阴鸷的气息,这是他不常展现的。 “南月瑶,别想着离开我,我们都是一样的,你可以为了一盘棋疯,我也会为了你而疯。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好了,还有我在,我会为你处理好后续的一切。”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尽管话没有说明白,但是也明白了接下来要走的路要比现在凶险万分。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眼中的都有着对方的身影,在烛火下,身影朦胧,略微有些看不真切,但是两颗心脏跳动着,昭示着夜晚的不平。 南月瑶微微垂眸,唇角微勾,率先出声。 “我饿了。” 闻言,宋宴清的眼中染上了笑意,微微侧头,暗一立马上前。 “去准备晚膳。” “是。”暗一不敢耽搁,立马下去传膳了。 等晚膳端上来,宋宴清先给南月瑶盛了一碗羹汤,嗓音清润。 “你都已经一日水米未进了,先用些粥,胃会舒服些。” 南月瑶伸出白皙的柔荑接过了碗,动作优雅,一勺勺的往自己的嘴中送汤。 看着南月瑶的模样,宋宴清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养了一只优雅的猫儿,只是这猫有着尖牙利爪,有人敢惹她,就会一爪子挠上去,落得个满身的伤痕。 今日南月瑶有些疲惫了,很早就沐浴更衣,睡下了。 曲府。 曲亦文一人在院落中看着皎洁的明月,饮下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现在醉意上头,已经有些看不清院落中的景象了。 “大人,您喝了酒又吹风,明日会头疼的。”无痕上前劝慰着面前这个伤心的男人。 其实今日在见到乾安帝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了暗处,但是没想到看到了南月瑶满脸泪痕的就出来了。 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这门婚事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门婚事对她来说是这么的痛苦,竟然已经到了让她流泪的程度。 要知道,自从他认识南月瑶以来,她就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流过泪。 在无痕的搀扶下,曲亦文醉醺醺的起了身,嘴里念叨着,“她不愿。” 就这样一直念念叨叨的被无痕搀扶到了房内躺下,带着一身的酒气入睡了。 第二日醒来,果然是头痛欲裂,甚至身子还有些发热,便向朝中告了假。 乾安帝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倒也没说什么,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考虑的不妥,还着人送去了一些名贵的药材。 众人知道之后,还只是以为乾安帝对曲亦文十分的看重,不然怎么会在生病时还送去补品呢?寻常的臣子可没有这个待遇。 第213章 柔妃 南月瑶的动作很快,没过几日就在乾安帝的身边安插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媚骨天成的女子,南月瑶使了些手段,让她留在了乾安帝的身边。 此时的乾安帝被往事伤了心,现在正缺一个温柔乡呢。 女子原名叫苗佩言,入宫后才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原先也是江南地区知府家的千金,但多年前就是由于乾安帝为了遮挡朝堂当中的那些丑事,让自己的父亲做了替罪羊。 自那之后,她便下定决心一定要为全家人报仇雪恨,找机会入了宫,一直蛰伏着。 南月瑶也是偶然间认识了她,此次启用苗珠月,也是因为她同父皇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即便自己在途中停下来,她也不会停。 只有把自己的后路断了,逼上绝境,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苗珠月成为后宫当中众多妃子之前,南月瑶也派人将情况尽数告知过。 夜晚的宫墙显得阴森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院墙内的众人全部都拆吞入腹。 在不起眼的角落,两名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在低声说些什么。 “主子会安排好一切,你只需每日在香炉中放入少量的药粉,用不了一月,人就会形容枯槁,重病在床。” 说着,便将手中一个洁白的瓷瓶递了出去。 另一名女子接了过去,眼中都是坚定的神色,微微点头,从朱红的唇间传出一道细若蚊吟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 那人看不清女子脸上的神色,所以便继续说着。 “主子说了,若是你后悔了,可以随时停下来,不必为难自己。” 苗珠月微微抬头,眼神中带着怨毒。 “我不会停的,我苗家世代簪缨,却被人构陷至家破人亡的地步,上诉无门,沦落至此,若非他的包庇,我苗家上百口人命也不会冤死。” 说着,似乎想到了昔日的光景,与现在的惨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不由得留下一行清泪,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人,“告诉主子,我不会半途而废,多谢殿下给我这个报仇的机会。” 苗珠月在南月瑶的安排和推动下,让乾安帝一再突破祖宗的礼法规制,不过短短几日,就成了柔妃娘娘。 乾安帝几乎日日都宿在玉芙宫,这也给了苗珠月很多的机会,这香无色无味,就算是太医来了也看不出什么。 这药只会让人缠绵病榻,生不如死,南月瑶要他看着这未来会发生的一切,杀人要诛心,不是吗。 没过几日,乾安帝就已经给有些感到力不从心了,每日都感觉自己无精打采的,他还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纵欲过度了。 因此,之后的一段时间,乾安帝虽然仍旧宿在玉芙宫,但是却没有再同苗珠月颠鸾倒凤了。 但是身子却没见好转,仍旧是有些病恹恹的,于是便传召了太医过来。 然而太医仔仔细细的探查了许多次,都没查出什么来,只是开了些益气养血的药方。 至于苗珠月,南月瑶已经提前给了她避毒丹,这香对于她便也不会起效了。 “你们都退下吧。” 苗珠月吩咐着在一旁侍候的婢女。 “是。”侍女闻言,鱼贯而出。 苗珠月进入浴桶,仔仔细细的清理着身上的每一处,对于每日要和乾安帝同榻而眠甚至还要行夫妻之实,她感到无比的恶心。 但是为了达到目的,她能付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更何况这机会来之不易。 苗珠月缓缓地揉搓着身上娇嫩的肌肤,眼神慢慢的从清明染上了嫌弃的神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重。 直到感觉到了身上突然一疼,才猛地从情绪中反应过来,再向那片肌肤看去,已经微微有鲜血渗出。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中元节就已经到了。 依照祖制,乾安帝、皇贵妃以及太子需要前往皇陵祭祖。 前前后后需要四天的时间,晋阳王留下来负责护卫宫城。 乾安帝等人一大早就已经启程出发了,只是乾安帝此次由于身子有些虚弱,还特意多带了几名太医。 南月瑶早有预料,这次的中元节会变成彻彻底底的鬼节,百鬼夜行、尸山血海。 站在城墙上,南月瑶对着一旁的青丝吩咐。 “让咱们的人最近都盯得紧一些,这几日会是一场恶战。” “是。”青丝知道,中元节乾安帝、皇贵妃和太子皆不在宫内。 而现在的皇宫中只有晋阳王在看守着。 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镇北王联合边疆的庆王要在中元节这天谋反,他们会分成两队人马。 一队前往皇宫,另一队去往皇陵。 两天前,七星楼的探子发现了庆王的身影,但是此人也是尤其的阴险狡诈,他甚至都没有回京,而是一直在皇陵附近的山上隐匿着。 这两日也总有人成群结队的进入京城,表面上看只是普通的商队,而仔细检查会发现,这些人的手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茧,明显就是常年使用刀枪留下的。 突然,南月瑶感到了一阵的温暖,垂眸看去,一件厚实的披风被裹在了身上。 回头看去一名脸上扣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眼神温柔,仔仔细细的将披风带子打了一个蝴蝶结。 看向面前眉眼精致的女子,宋宴清的眼中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别担心了,咱们的布局如此周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清润的嗓音仿佛有着抚慰人心的效果,每每当南月瑶有些焦急的时候,宋宴清就会帮她出谋划策,还会让自己的心更加的安定。 “希望如此吧。” 南月瑶转头看向下面已经渐行渐远的马车,微微抿唇。 “我已经将此事告诉了两位皇兄和外祖父,他们也会提早将人部署好的。我也派了七星楼的人在附近,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就会上前帮忙的。” 宋宴清将南月瑶白皙的柔荑握在手中,南月瑶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转头向旁边的男子望去。 “月瑶,这一切都快结束了。等这次的中元节过后,你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第214章 谋反 镇北王府。 镇北王在这几日,一直都在期待着,乾安帝的车队走到皇陵需要足足一日的时间,所以今天并不是动手的好机会。 等明天,这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来人。” 镇北王的声音十分的冰冷,在外面候着的人不敢耽搁,立马应声前来。 “殿下。” “人都准备好了吗?” 镇北王指的是那些军队,以及自己的亲卫。 “回殿下,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了。” 镇北王点点头,现在他眼中的野心已经藏都藏不住了。 “这几天让兄弟们辛苦些,等事成之后,封王拜将,少不了弟兄们。” “多谢王爷。” 那人高高兴兴的出去告诉兄弟们这个好消息去了,他们只看到了成功之后的样子,却全然没想到若是失败了可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临风居。 “世子。”阿昌端了碗羹汤进来,放在了桌案上。 南怀淳此时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乱糟糟的样子,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转过身去,询问阿昌。 “最近府里面出什么事了吗?或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 阿昌自言自语,仔细想了想。 “不同寻常的?没什么啊,只是最近府里面好像多了许多的生面孔,应该是刚进府的新人吧。” 此时的阿昌还没有察觉到府中浓重的权谋意味,还只是在关心着南怀淳的一日三餐。 想了想,南怀淳对着阿昌吩咐道,“我的宣旨用完了,你去帮我买些回来。” 阿昌心下疑惑,世子的宣旨明明还有很多啊,但是既然世子吩咐了,那就去吧,反正也就是跑一趟的事情。 “是。” 带着满腹的疑问,阿昌向着大门走去,然而却罕见的看到大门紧闭。 阿昌对着看门的守卫拱拱手道,“这位大哥,世子吩咐我去买些宣纸回来,劳烦您开下门吧。” 只见对方仍旧是冷着一张脸,好像一尊门神。 “王爷有令,任何人进出都得需要王爷的手幅,若是没有就快些回去吧。” 阿昌还不死心,“可是世子······” 那人冰冷的声音从唇间传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就算是世子亲自来了,也得要王爷的手幅才能出去。” 阿昌只得垂头丧气的无功而返了。 “世子,我回来了。” 南怀淳看见阿昌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顺利。 “怎么?出不去?” 南怀淳的眉头蹙起,若真是这样,那自己的猜想就肯定是真的了。 阿昌点点头,“看守说,需要王爷的手幅才能进出。” 南怀淳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让南月瑶知道,现在乾安帝、皇贵妃和太子都已经离开了京城,晋阳王在宫内,自己的手现在还伸不到那么长。 唯一能帮上忙的就是自己的这位皇姑了。 不行,不能再等了,看这架势,父王的计划应该就在这两日了。 南怀淳迅速想好了说法,起身前往镇北王的书房了。 “王爷,世子来了。”下人拱手恭敬道。 “让他进来吧。” 自从南怀淳成为了新科状元之后,镇北王对南怀淳的态度好了不少,乾安帝觉得南怀淳年龄还小,便让他先跟着六部学习一段日子,每七日轮一个部门。 南怀淳拱手行礼问安,“怀淳见过父王。” “嗯,你来有什么事吗?” 南怀淳直起身来,嗓音清润。 “父王,前几日,礼部尚书给我布置了些任务,需要完成一些典籍的总结誊录,但是宣旨已经用完了,所以就想着让阿昌出去买一些。但是看守说,现在出入都需要您的手幅,所以儿子前来向您讨一份。” 镇北王的眉头微蹙,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很着急吗?” 南怀淳微微点头,“需要誊录的典籍有些复杂,需要些时日,儿子得在中元节的这几日将其完成才行。” 看镇北王有些为难的样子,毕竟自己要做的事情十分的凶险,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所以这才封了府门。 南怀淳看他这副模样,面上带着一些天真的疑惑。 “话说,咱们府中多年来从未这样过,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镇北王看向了南怀淳,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些什么来,然而结果却是让他大失所望。 不过南怀淳说得对,多年来,自己为了笼络人心和广纳贤才,镇北王府的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着的,今天虽然是中元节,但还是有可能会有人前来,若自己一反常态,什么人都不让进出,反而会惹人生疑。 “没什么事情,只是中元节比较特殊罢了,本王现在就给你写手幅。” 说罢,将笔提起,给南怀淳写了一份手幅。 南怀淳恭敬地接过了手幅,然后退了出去。 回到临风居的时候,南怀淳将之前南月瑶送给他的那幅鲤鱼跃龙门,让阿昌一并带上了,并且吩咐他。 “宣旨就在七星楼的翠玉轩买就好,另外之前皇姑送的这幅画,就说请他们的楼主亲自装裱。” 这是南月瑶和南怀淳先前约定好的,只要南怀淳发现什么端倪,就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阿昌现在也知道了情况的不同,毕竟当时自己也在场。 阿昌领命离开了,到了门口虽然给了手幅,但是东西仍旧要检查,这也如南怀淳所预料的。 阿昌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做的事情败露,给世子带来灭顶之灾。 然而检查了半晌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让人离开了。 “多谢大哥。”阿昌点头哈腰的离开了。 在一路上,他尽量让自己同平日里一样,因为世子说过,一定会有人跟着自己的。 在镇北王的书房中,阿昌刚刚离开,就有人前去将消息告诉了镇北王。 “没什么发现,锦盒中是临安公主送给世子的画,说是要出去装裱,属下仔细检查了,盒子里、画上什么都没有。” 镇北王点点头,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知道了,让人盯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是,属下明白。”说罢,就退下了。 第215章 传递消息 七星楼翠玉轩。 “这位客官,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店中的伙计态度十分好,面带微笑,看见阿昌的身影就迎了上来。 他们这些人都有着不一样的身份背景,甚至有很多人都是曾经在路边的乞儿,所以完全不会有看人下菜碟的情况。 阿昌紧紧地抱着怀中的锦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如常。 “你好,我是镇北王世子的小厮,我叫阿昌,世子派我来买些宣纸回去,另外还需要为这张画装裱,想请贺先生一见。” 说着微微点头,十分的客气。 贺文瑞在古玩字画的圈子中十分的出名,所以先前也会有人请他来鉴赏或裱画,并不少见。 伙计十分的娴熟,“好,请您在此稍候,我去询问一下。” 说着点点头,离开了,走向了顶楼。 阿昌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尽管装的再无所谓,也能看出来有一丝的紧张。 没过一会儿,那名伙计就下了楼,对着阿昌拱拱手。 “您请随我来吧,贺先生想见您一面。” 阿昌点点头,跟着那名伙计上了楼,伙计将门打开,恭敬地对里面说了句。 “先生,人带到了。” “让他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声十分有辨识度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年纪了。 伙计让开,让阿昌进了门,然后就将门合上了。 阿昌进去之后,就看见一位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在桌案后站着,仔细看着桌上的花瓶。 阿昌先出声,“贺先生。” 贺文瑞将头抬起,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就是你找我裱画?” “是。”说着,抬步来到桌前,将手中的锦盒放在了桌案上,尽量避开桌子上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花瓶。 “这是临安公主送给世子的鲤鱼跃龙门,世子想请您为画装裱。” 贺文瑞先前就已经收到了消息,若是有什么事情,会有人以此方式前来传递消息。 毕竟此事重大,他谨慎地将锦盒打开,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殿下送的画作。 缓缓将画收起,“好,我知道了,七日后来取就是。” “好,多谢贺先生了。” 阿昌知道自己不能久待,双方为了保险起见,也并没有点明说话的内容。 阿昌离开前拿了南怀淳需要的宣旨,回去之后,又被门口的看守好好的盘查了一番,送到了镇北王的面前,阿昌说自己要找的是贺文瑞先生,所以才会上楼单独相见,镇北王才将他放回去。 然后又叫来跟踪阿昌的两人,确认了他说的是真的才放下心来。 此时的贺文瑞已经将画卷中的消息誊抄了下来,亲自将其带回了安府,然后从密道进入了临安公主府。 青丝进来通传,“殿下,贺先生来了。” 南月瑶此时正在同宋宴清商议着什么,闻言停下了交谈,轻声吩咐道。 “让他进来吧。” 外面候着的贺文瑞进来看见自家主子身旁还坐着一名男子,想起来京中的流言,想来他就是那位欧阳公子了。 没想到主子同他的关系已经这般亲密了,因为两人是挨着坐的,似乎在看着桌子上的什么东西,几乎没有距离。 反应过来,拱手行礼,“主子。” 南月瑶面带微笑,“贺先生怎么来了?” 贺文瑞从衣袖中拿出提前誊抄好的消息,上前递给南月瑶。 南月瑶伸出白皙的柔荑,展开纸张一看,上面的消息让她迅速变了脸色。 宋宴清微微侧头,看向她严肃的面庞,不由得出声询问。 “怎么了?” 南月瑶将纸张递给他,出声解释道。 “我先前和怀淳约好,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重要消息就用这种方式传递,信中说,这两日镇北王府出现了许多的生面孔,而且已经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了。” 宋宴清看完后,将信搁在了桌子上,清润的嗓音道。 “看来我们估计的没错,镇北王就是想在明日开始动手。” 南月瑶蹙起了眉头,深吸一口气。 “贺先生,让咱们得人准备吧,明日将会是一场恶战。” “是。”贺文瑞拱拱手离开了。 南月瑶微微侧眸,看向宋宴清。 “我得进宫,皇祖母还在宫里呢,而且我得亲手解决了庆嫔。” 两人对视半晌,尽管宋宴清不想南月瑶冒这个险,但这是南月瑶自己的决定,他应该相信她。 “好,你尽管去,公主府就交给我,但是如果遇到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发信号弹。” 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提前准备好的信号弹,递给了南月瑶。 看着上面繁复的花纹,南月瑶微微点头,接了过来。 “青丝,替本宫更衣,咱们进宫。” “是。” 南月瑶回到了殿内,换上了一身较为素雅的宫装,揽镜自照,精致的脸上满是杀意。 “青丝、兰亭,你们二人随我进宫,腊梅、青竹、金菊,你们三人留在府内,听欧阳调遣。” “是。”五人齐声应是。 兰亭还是有些担忧,“殿下,还是让琴邑他们随您进宫吧。” 南月瑶伸出左手的小臂,悬在半空,青丝上前将南月瑶扶起。 南月瑶理了理衣衫,双手叠放在身前。 “不行,镇北王现在一定无时无刻都在盯着我们的动向,若是本宫带了这么多人进宫,他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说不定就会停手或者另谋他法,本宫不能冒这个险。” 几人闻言也只得作罢,毕竟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不能节外生枝。 打开房门,宋宴清站在那棵木兰树下,双手背在身后,长身玉立,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听到声音,宋宴清转过身来,看南月瑶不像平日里穿的,而是换了一身虽然素雅但是却仍旧十分精致的宫装,一张精致的小脸看起来十分的娇艳,真是怎么都看不够。 南月瑶看见宋宴清的身影,对着身后的众人吩咐道。 “你们先到外面去候着吧。” “是。”几人知道两人有话要说,十分有眼色的退出去了。 南月瑶缓步迈下台阶,来到宋宴清面前。 第216章 提醒 南月瑶微微扬起了雪白修长的脖子,望向高了自己将近一个头的男子。 宋宴清今日穿了一身玄色常服,上面的暗绣十分的精致,一掌宽的腰带勒出男子 精瘦的腰身,这是南月瑶前段时间让七星楼的绣娘做的。 他的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墨蓝色的穗子,随着阵阵微风晃动,上面正是临安公主府的纹样。 三千青丝半披半扎,显得整个人清润无比,脸上扣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南月瑶伸出白皙纤长的柔荑,衣袖顺势滑落到手肘处,露出了一只水头很好的玉镯。 南月瑶缓缓将宋宴清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温文尔雅的面庞,眉眼英俊,棱角分明。 宋宴清也顺势将双手扶在了南月瑶的腰间,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两人离得很近,还能嗅到对方身上特别的香味。 宋宴清微微低头,在南月瑶的额间印下一吻,如此的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罕见的珍宝。 南月瑶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在她的眼下投下了一片阴影。 两人享受着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一刻,这个世界仿佛空无一人,只剩下了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感受着片刻的温存。 半晌后,两人分开,望着对方的脸,看见彼此眼中自己的身影。 “等我回来。” 南月瑶微微勾唇浅笑,在夕阳的光影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下一刻就要离开了。 看着这一幕,宋宴清的手上微微用力,南月瑶也仿佛感觉到了面前男子的不安,向前一步,环上男子精瘦的腰身,将脸贴在了宋宴清的胸膛上。 “宴清,一切都会结束的。” 宋宴清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伸出双手,回抱住南月瑶,嗓音清润。 “好,我等你回家。” 微风吹过,两人的衣角随风翻飞,勾勾缠缠,仿佛在诉说着这对恋人的依依不舍,树下的曼陀罗风铃随风摇曳,流光溢彩。 南月瑶乘着马车缓缓驶入了冰冷的宫墙,面色冷峻,南月瑶进宫后乘坐轿辇,来到了寿康宫。 “皇祖母。”南月瑶刚刚进入殿内就看见太后在窗旁站着,亲自修剪花枝。 听到声音,太后回过头来,看见了南月瑶清丽的身影,唇角勾起,放下了剪刀。 “安儿来了,快些坐吧。” 太后缓缓转身,南月瑶也迈步过来,祖孙二人在窗旁的圆桌旁坐下。 南月瑶清丽的目光望向了窗台上放着的几盆奇珍异草,唇角微勾。 “皇祖母亲自照料这几盆花草,个个儿长势都极好呢。” 闻言,太后也微微点头,十分的满意自己的杰作。 “这些啊,都是上次宇文邕他们来,带给哀家的,到现在了,还是和六月的时候一个样儿。” 南月瑶笑意更深,“皇祖母精心照料,它们怎敢不好好长?” 太后闻言,伸出苍老的手,刮了一下南月瑶的鼻尖,不同意道。 “你啊!就会逗哀家开心,那花草难不成跟人一样会阿谀奉承?”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语气里未见一丝一毫的责怪。 祖孙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南月瑶说自己许久未见晋阳王了,想亲自请他过来用膳。 太后也同意了,只是天色渐晚,太后便派了几个人给南月瑶掌灯,以免看不清路给摔了。 在御花园,南月瑶还碰上了苗珠月,但是两人现在仍旧要装作互不相识的样子。 南月瑶表现得十分冷淡,甚至是有些不耐烦。 “大晚上的逛御花园,柔妃娘娘还真是好兴致。” 面对南月瑶不太友善的语气,苗珠月也是面带微笑,一副十分柔和的模样,至少在外人面前看来是这样的。 “今日皇上不在,本宫闲来无事,故而夜游御花园罢了,希望没吓到殿下。” 南月瑶微微仰起脖子,唇角微勾,看起来有些刁难人的模样。 “这两日中元节,百鬼夜行,可是安生不得,柔妃娘娘最好还是闭门不出的好,免得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儿。” 苗珠月微微低头,仍旧是一副谦和的模样。 “多谢殿下关心,本宫记下了。” 南月瑶闻言,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苗珠月眼神微微望向后方,然后才回正过来。 看南月瑶走远了,苗珠月身旁的宫女上前来替她打抱不平。 “临安公主这也太欺负人了,竟是连御花园也不让逛吗?” “住口,临安公主说什么、做什么,岂是你能置喙的?” 苗珠月厉声喝止身旁婢女的话,她瞬间感到十分的委屈。 “在皇宫中这么多年了,别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回去之后将殿门关上,谢绝外客,等皇上回来再说。” 那宫女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苗珠月严厉的神色,瞬间就噤声了,低下了头,委委屈屈道。 “是。” 苗珠月知道,南月瑶这是在提醒自己,这两日宫里面不安生,不要出门才会安全无虞。 等两队人马都走了之后,那些值夜的宫女太监才聚在一起小声讨论。 左不过就是说,南月瑶对苗珠月的态度不好是因为什么罢了。 南月瑶带着众人来到了乾清宫门外,找到了晋阳王。 “皇兄。” 晋阳王看见自家清丽可人的妹妹,露出了微笑。 “安儿,你怎么来了?” 南月瑶俏皮的回道,“自然是许久未见皇兄了,想的紧,所以来喽。” 虽然知道南月瑶并不是这样的想法,但他仍旧被哄得十分高兴。 “行了,别逗我开心了,到底为了什么?” 南月瑶将面上的笑容收起,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晋阳王。 晋阳王接过后,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眉头蹙起。 “看来这个中元节真的成了百鬼夜行了。” 南月瑶面色凝重,对此她也十分的同意。 “皇陵那边有太子皇兄和五皇兄,而且我也派了人过去,应该是由庆王亲自领兵,总之人不会少。” 第217章 他值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也都是精兵强将。”晋阳王虽然心中也有些忧虑,但还是安抚着南月瑶的情绪。 看她的眉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将信纸放到了拿刀的那只手中,伸出略覆薄茧的大手,将南月瑶的眉毛抚平,语气中流露出满满的安全感。 “瞧瞧你,都成了小老头儿了,总皱眉可就不漂亮了。放心,皇兄在。” 南月瑶看着晋阳王冷峻的眉眼,现在却充满着柔情,不由得随之勾起一抹微笑,微微点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办呢,朱唇轻启。 “对了皇兄,皇祖母让我来叫你去寿康宫用晚膳的,差点儿就给忘了。” 晋阳王露出宠溺的笑容,将手垂立在身侧,笑着开口。 “你啊,这都能忘,走吧,莫叫皇祖母等急了。” 兄妹二人顺着南月瑶的来时路前往了寿康宫,老太太正在同王嬷嬷说着什么,时而还发出愉快的笑声,看起来聊得十分的开心。 “皇祖母,我把皇兄叫来了,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南月瑶迈着莲花步款款走来,一举一动好像九天仙女一般,她的情绪被太后带动着,仿佛已经忘却了世间的一切烦恼,嘴角噙笑,靠近太后。 晋阳王跟在南月瑶身后,已经将佩剑交给了一旁的婢女,随后向太后拱手行礼。 太后看见自己的两位孙儿来了,止住了话头,但是笑容明显还没有落下去。 “没什么,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罢了。既然来了,就传膳吧。” 说着,给一旁的李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者接收到眼神,向后退了两步,前去传菜了。 兄妹二人并肩而立,两张脸十分的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太后看到这一幕,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儿媳,只是顿了一瞬间,很快就将情绪压了下去,无人可以看出端倪。 “睿泽啊,你可有段日子没来看哀家了。府中还好吗?” 太后慈爱的询问着,面带笑意,完全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皇祖母放心,府中一切安好,孙儿最近忙碌,未能前来给外祖母请安,是孙儿的不是。” 太后挥挥手,笑着道,“无妨,既然有事就去忙,只是许久未见那三个皮猴子了,想的紧,得空了,让嫣然带他们进宫来吧。” “是,孙儿记住了。” 正说着,宫女们便端着盘子鱼贯而入,色香味俱全,牵动着人的味蕾。 “好了,快些用膳吧。” 太后作势要起身,南月瑶和晋阳王连忙上前一人扶着一边儿,将人搀到了桌子旁坐下。 今日没有外人在,祖孙三人就像寻常人家一样,有说有笑的用了晚膳。 晋阳王还要去护卫宫城,而且现在的情势如此的紧张,用过晚膳之后,就离开了。 留下了南月瑶和太后二人。 南月瑶十分娴熟的跪坐在太后的斜后方,轻轻为她捶腿。 太后的腿上有旧疾,那是年少的时候为了救先帝留下来的伤,南月瑶在鬼医谷的时候也时常为太后疏松着腿上的经络。 老太太舒服的眯起了双眼,享受着儿孙绕膝的快乐。 她一生只有两个亲生儿子,还有一个虽是养在她名下,但是并不是她的孩子。 她没有女儿,先皇后又乖巧孝顺,便一直将南宫婉当做女儿来养,先皇后过世后,这份爱就转移到了南月瑶的身上。 “安儿啊,你现在已经及笄了,可有喜欢的人啊?” 南月瑶手上的动作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了宋宴清的身影,太后感觉到腿上的动作停了。 睁开双眼,微微偏头,看向了身后的南月瑶,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看来是有了。” 南月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对上了太后炙热的目光,迅速低下头去,继续手上的动作。 太后也不着急,半晌后,南月瑶微微点了点头。 太后看南月瑶这副模样,她还从来没见过自家孙儿这副模样,也是感到好奇得很,干脆回过身来,望着南月瑶询问。 “谁啊?哀家可认识?多大了?何时相识的?可确定了心意?” 太后这一连串的问题,将南月瑶都有些问蒙了,刚刚的娇羞不复存在,掩唇低笑,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 “皇祖母,哪有您这么问的。” “莫要笑,回答哀家的问题。” 太后故作嗔怪,可哪见一点儿生气的模样。 南月瑶止住笑意,缓了缓,朱唇轻启。 “皇祖母见过,而且若是皇祖母同他相处一段时日,定然也会觉得孙儿眼光好的。” 太后面容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听你这么夸一个人,还是头一遭。” 南月瑶勾唇浅笑,“因为他值得,等时候到了,就将他带来给您瞧瞧。” 说着身子前倾,略微向太后靠了靠。 太后露出慈爱的笑容,“好,能得你这两个字,哀家也就放心了,只要你幸福就好。” 说着摸了摸南月瑶的发顶。 祖孙二人又聊了聊,做不过就是围绕南月瑶的婚事展开的,眨眼间时辰已经不早了,王嬷嬷不放心,来了之后果然看见祖孙二人已经聊得热火朝天,到了忘我的境界了。 “诶呦喂,太后娘娘、公主殿下,时辰不早了,您二位快睡吧。” 南月瑶看了看窗外的光景,果然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诶呀,都这么晚了,皇祖母,您先睡吧。” 南月瑶从床榻上起来,服侍太后躺下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没过多久,殿门再次打开,穿着一身黑色斗篷的南月瑶再次出了房门。 南月瑶熟悉宫中路线,而且轻功也很好,一路上并未被任何人发现。 光景飞速掠过,直到看见了一间熟悉的院落,南月瑶悄无声息的落在院中。 这正是庆嫔被幽禁的嘉庆殿,现在的嘉庆殿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热闹和繁华。 院落中的花草无人打理,早就已经枯败了,夜晚的风很凉,卷起了一地的落叶。 第218章 手刃仇人 嘉庆殿所有的宫女太监已经全部都被撤走了,只留下了一名贴身侍女,每日的三餐都会有人送来,但是里面的人别想踏出这间院落半步。 南月瑶迈步上了台阶,一步一步,带着滔天的恨意,眼神中的寒芒怎样都掩盖不住。 伸出白皙纤长的柔荑,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前来索命的厉鬼一般。 随着南月瑶的动作,房门被推开了,洒进了一地的月光,里面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守夜的婢女被惊醒了,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只以为是被风吹开了,迅速起身,连鞋都没有穿,赤脚跑了过来。 南月瑶跨步迈了进来,那名婢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刀抹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双手捂住伤口处,然而汩汩鲜血却从指缝流出,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染红了衣裳和地板,砰的一声倒在了朱红的地板上,双眼仍旧睁着,最后手垂落在了地板上,给这冰冷的皇宫增添了一份罪孽。 南月瑶垂眸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这人是庆嫔的心腹,所有的事情里,都有她的一份儿功劳。 床榻上的庆嫔被这声音惊醒,翻身爬了起来,但是殿内未点烛火,看不真切,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南月瑶从婢女的尸体上跨了过去,最后在床榻的不远处停住了,手上握着的刀还在滴着血,南月瑶伸出一只手缓缓将披风的帽子取了下来。 庆嫔借着月光这才看清了面前人的脸庞,那是一张和先皇后极其相似的面容,她瞪大了双眼,微微往后挪了挪身子。 “南宫婉?” 然后猛地惊醒过来,又自言自语的道,“不,南宫婉早就已经死了,你是南月瑶。” 看着她受到惊吓的模样,南月瑶的眸中露出恨意,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庆嫔的心脏上,带动着它疯狂跳动。 最后在离床榻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南月瑶的声音对庆嫔来说好像索命的厉鬼。 “你躲那么远做什么?你又在害怕什么?” 庆嫔吞了口口水,眼睛却不敢看南月瑶,将一角被子拉在自己身前,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 “大晚上的,临安公主竟然有闲心来我这嘉庆殿,应该是个人都害怕吧。” 南月瑶缓缓后退了两步,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将刀搁置在了桌案上,清脆的声响又是惊得庆嫔心中一颤。 “知道本宫为什么来找你吗?” 南月瑶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目不斜视,床榻上的庆嫔鼓足勇气往外挪了挪,看南月瑶没什么动作,才慢慢的穿上鞋子,下了床。 “我怎么会知道?你行事一向不同旁人,就连翼儿也同我讲过让我对你多加小心。” 南月瑶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笑,“你怎么会不知道?本宫来寻你,左不过就是那么几件事罢了。” 半晌后,庆嫔冷笑一声,“你是因为南宫婉来的吧。” 南月瑶冷下了脸,抬起右手,射出一枚银针,速度飞快,划破了庆嫔面颊上的肌肤。 “就凭你,还不配唤我母后的名讳。” 庆嫔的眼睛睁大,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疼痛,伸出手抚上了伤口,眼中漫上了怨毒的神色。 “呵,反正已经是个死人了,怎么?难不成你也要将我杀了?” 南月瑶一双眼睛射出寒芒,并未答话,但是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庆嫔没想到南月瑶真的敢这么干,惊得后退两步。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是皇上的妃子,还为皇上生有一儿一女,你不能杀我。” 南月瑶缓缓起身,抓起桌上的短剑,向庆嫔的方向踱步。 “你用那么卑劣的手段爬上了我父皇的床,还设计害死了我的母后,就连我的两位兄长也总是被你儿子祸害,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南月瑶的头微微歪着,目光中是坚定的神色 ,庆嫔被南月瑶逼得步步后退,直至退到了窗边,手因为惊慌还将一个花瓶扫落在了地上。 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碎片飞溅,好像在昭示着庆嫔支离破碎的一生。 “你母后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永远都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她死了那是她活该。” 南月瑶被这句话激怒了,快速上前抵上了庆嫔的脖颈。 后者被吓得往后缩,然而已经没有了后退的余地。 “就是因为你的嫉妒,才让我母后丧命,你不过就是一只可怜的哈巴狗罢了,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狗叫?嗯?” 南月瑶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双目猩红,刀又往前抵了抵,庆嫔的脖子上已经有了细微的划痕,冒出了丝丝鲜血。 “在我眼里,你想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你的儿子不会成功,你也会在今天给我母后陪葬!” 南月瑶不再废话,一刀下去结果了她,温热的鲜血喷射在南月瑶的脸上。 面前的女人瞪大了双眼,一只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想要阻止鲜血的涌出,另一只手想要抓住南月瑶。 然而南月瑶后退两步,冷眼看着她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垂死挣扎。 南月瑶缓缓蹲下,在庆嫔绝望的目光中告诉了她最后一个消息,也加速了她的死亡。 “镇北王明日谋反,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你们很快就可以母子相会了。” 庆嫔听到这个消息,用力 伸出手想要够到南月瑶的衣角,然而却是徒劳无功,很快她就没了力气,手垂落在朱红色的地板上,双眼睁着,死不瞑目。 南月瑶缓缓站起身,看了半晌,朱唇轻启。 “魑魅魍魉。” 两道身影突然闪现在了殿内。 “殿下。” 南月瑶冷漠的吩咐,“将这二人的尸体扔到院中的井里,做的干净些。” “是。”两人垂首,十分的恭敬。 南月瑶将帽子戴好,转身离开了嘉庆殿。 院中的那口井,是乾安帝之前为了庆嫔夏日里能吃到冰镇的蔬果特意打造的,也昭示着独一份的荣宠,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第219章 闯入宫城 南月瑶在朱红色的宫墙上跳跃,郁郁葱葱的树木在脚下掠过,女子冷着一张脸,脸上的鲜血还没有干涸,有一滴还顺着下巴滴落在了斗篷上。 回到房间之后,南月瑶背着身关上了房门,青丝已经为南月瑶准备好了沐浴需要用到的水。 “殿下,您回来了。” 青丝和兰亭迎了上来。 南月瑶伸出一只手,将斗篷的帽子摘下,然后解开了披风的系带,将斗篷和短刀递给了候在一旁的兰亭。 南月瑶一言未发,径直来到了沐浴的地方,将衣衫尽数褪去,迈出白皙的双腿跨入了浴桶之中。 南月瑶轻声吩咐,声音好似薄雾一样缥缈。 “你们在外面候着吧,将这衣裳烧了,一件也不要留。” “是。” 两人福了福身,离开了隔间,青丝就在外面候着,兰亭将所有衣服取走,拿去烧掉了。两人也知道南月瑶现在需要独自待一会儿。 她们的心中现在欢欣雀跃,但是却将这种情感埋藏在了心底,因为还有明天的事情没有结束,就还不算尘埃落定。 但是现在皇后娘娘大仇得报,她们作为先皇后宫中的老人,自然和南月瑶感同身受,多年来的筹谋终于是达到了最初的目的。 南月瑶伸出白皙纤长的柔荑,捧起了一汪清水,将脸上的血迹洗干净,血珠混合在水中,很快就将浴桶中的水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南月瑶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了出去,然后露出了放松的微笑。 水汽氤氲在四周,此时的南月瑶香肩半露,剩下的全部都埋在水里,看不真切,三千青丝披散着落在水中,好像一幅铺开的水墨画。 一张精致的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带着得意和放松,脸上有一些血迹还没有清理干净,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刺眼,整个人就仿佛是刚刚凯旋而归的女将军。 半个时辰后,南月瑶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从浴桶中出来,擦干身子换上了干净的寝衣,并将两人唤了进来,让她们将水放掉。 两人回来后,看见南月瑶正坐在榻上擦着头发,柔顺的发丝十分的听话,在南月瑶一遍遍耐心的擦拭下,终于干的差不多了。 看见两人回来,南月瑶将帕子搁置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南月瑶唇角微勾,望着面前神色充满期待的两人。 “母后的仇,报了。” 青丝和兰亭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两人的眼眶中还蓄满了泪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三人沉默了半晌,南月瑶才再次开口。 “今日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明日才是决定成败的一天,你们二人明日就在寿康宫负责保护皇祖母。” 两人镇定了心神,低头应是。 这一夜南月瑶终于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甚至还梦见了只在画中看到的母后。 她就站在一片花海中,对着自己微笑,是那么的温柔恬静,南月瑶看见她的母后最终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终于飞出了这冰冷的宫墙。 第二日,南月瑶醒来后仿佛还沉浸在昨日的梦中。 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摸向了一旁,那里放着先皇后留给她的玉佩,南月瑶摩挲着,感受着上面的冰凉,唇角微勾。 青丝进来服侍南月瑶起床,南月瑶这才将玉佩放下。 今日她穿了一身灰蓝色的宫装,三千青丝挽起,没有过多的装饰,后面束了一条发带,发带上简单的缀着几颗珍珠,整个人清丽脱俗。 南月瑶陪着太后在寿康宫待了一整天,中间只随着太后去小佛堂点了灯。 戌时一刻,镇北王正式发动政变。 他将自己的人马分成三路,分别从三个门进入。 人数众多,晋阳王率领着禁卫军和龙虎军拼死护卫宫城,太后经历了两朝的更迭,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虽然惊慌但还不至于乱套。 太后下令,将殿门紧闭,但是南月瑶担心晋阳王要前去相助,太后终究还是拗不过她,放她离开了,她知道南月瑶有自保的能力。 夜幕笼罩着王宫,气氛紧张而压抑。镇北王身着华丽的战甲,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剑,率领着他的亲信部队,向着宫城中心进发。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王宫的守卫们察觉到了异样,纷纷吹响了警报。一时间,王宫内外灯火通明,士兵们严阵以待。但是庆王的这些人都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一路上他们见人就杀,一时之间皇宫内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战斗异常激烈,刀光剑影,双方都伤亡惨重。借着人数的优势,镇北王冲破一道道宫门,直奔乾清宫,兄弟见面,分外眼红。王爷谋反失败后,京城陷入了一片混乱。他的军队在与朝廷的对抗中遭受了重创,残部四散逃窜。王爷本人也在战斗中受了重伤,被亲信们护送着逃离了京城。 朝廷的军队迅速展开了追捕行动,他们在各地张贴告示,悬赏捉拿王爷及其余党。同时,朝廷也加强了对京城的管控,以防再次发生叛乱。 在逃亡的过程中,王爷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他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心中充满了悔恨和不甘。他后悔自己的野心太大,最终导致了这场灾难。他也不甘就这样失败,他曾经是那么的接近权力的巅峰。 最终,王爷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中死去。他的亲信们将他的尸体埋葬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然后各自散去。这场谋反事件也随着王爷的死去而逐渐平息,但它给朝廷和百姓带来的伤痛却久久无法抹去。 晋阳王亲自上阵,他的剑法凌厉,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然而,那些谋反的士兵也不甘示弱,试图阻止晋阳王。 在激烈的战斗中,镇北王的部队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冲破了王宫的防线,向着王宫的深处进发。此时,王宫的内部已经一片混乱,宫女和太监们四处逃窜,惊恐的尖叫声响彻夜空。 第220章 生擒 七星楼的人已经提前换好了龙虎军的服饰,在宫中各处提前准备好,这才不至于让皇宫那么快被攻陷。 南月瑶本身的武功也不差,但是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让人护送着她,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来到了晋阳王的身边。 兄妹二人并肩作战,身边是敌军的刀光剑影。 “南睿翼,你趁父皇不在宫中,联合庆王谋逆,若你现在停下,本王还可向父皇求情,饶你死罪。” 晋阳王伸出长剑,剑尖指向对面的镇北王,两个人好像天生的仇敌。 镇北王勾起一边的唇角,感到好笑。 “你为本王求情?真是好笑,本王现在做的事情是在谋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我已经做了,自然会承担它所带来的后果。” 镇北王王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些话,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会为自己求情,他恨不得能看着自己在泥潭里永远都爬不出去。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若非生在皇家,他们也许会是普通人,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说的没错,不管是谁对于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容忍半分,更何况是乾安帝。 “都给本王上,待本王成为新帝,你们便都是开国元勋!” 周遭的士兵闻言,纷纷不要命的冲了上去,他们自己也知道现在做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向前走,才能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晋阳王这边的士兵拼死抵抗,但是人数悬殊,没一会儿他们就落了下风。 晋阳王也是上前同镇北王交战,兄弟二人打的你来我往,难分伯仲。 看此情形,南月瑶微蹙秀眉,身边不断地传来厮杀的声音,眼看着就快要退到殿内了,南月瑶的保护圈也越来越小,不断地有鲜血溅在南月瑶的衣裙上。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喊声,涌进来许多的士兵,和镇北王的军队缠斗在一起。 宫墙上也趴满了弓弩手,一支支利箭划破黑夜,准确无误的穿透了叛军的心脏、头颅和咽喉。 这些弓弩手是南月瑶训练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启用。 局势瞬间逆转,叛军也很快就被扫平了,镇北王也被晋阳王生擒。 整个皇宫到处都是被杀的宫女太监和士兵,宫墙之上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鲜血,与本身的颜色融为一体,只是有些干掉的略微有些发黑。 就连御花园的花草都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整个皇宫到处弥漫着铁锈的味道。 南月瑶的一张脸冷着,手上还提着一把剑,上面的血顺着剑尖滴落下来,衣衫上和脸上也沾染到了不少的血迹。 晋阳王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将镇北王交给自己的亲卫,冷脸提剑,看着台阶下面的尸山血海。 南宫俊毅和南宫翎逸刚进来就看见兄妹二人的状况,虽然有些狼狈,但是都是完好无损的。 南宫俊毅快步来到晋阳王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见没什么明显的伤痕才松了口气,不放心还是出声询问。 “没事吧?” 晋阳王看到来人,脸色才缓和了一些,露出一个微笑让他放心。 “放心吧三舅,我没事。” 镇北王一脸怨恨的被人压着,满脸都是不服气。 南宫翎逸也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南月瑶的身边。 “怎么样?没受伤吧?” 南月瑶终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但是手还没有松开,一直紧紧地握着那柄长剑。 南宫翎逸看到南月瑶 的这副模样就知道她还没有彻底定下心神来。 墨眉微蹙,向下探手,慢慢的将南月瑶手中的长剑取了下来,一只手轻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都结束了。” 打扫战场用了很久,毕竟有那么多的尸体要处理,南月瑶等这边稳定下来之后赶紧回到了寿康宫,看到太后相安无事才彻底放下心来,犹如大梦初醒。 太后没事,殿门紧闭,还有南月瑶派人护卫,反倒是看见南月瑶浑身是血的跑进来被吓了一跳,比发生叛乱的时候受到的惊吓更大。 尽管南月瑶说自己没受伤,但是太后还是不放心,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个遍。 “皇祖母,我没事,这都是叛军的血。” 南月瑶的语气中染上了几分无奈,小的时候曾随宇文邕出去游医,有一次遇上了流匪,一个躲闪不及,胳膊上就被划了一道口子,被太后看见了,差点儿就不让自己学医了。 南月瑶坐在床榻上,太后就在南月瑶的面前站着,一只手撑着拐杖,一只手放在身前。 还是不放心,让太医过来号了脉,确定没事,才在南月瑶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啊,真的是让哀家说什么好?”说完还点点南月瑶的脑袋瓜子。 南月瑶唇角轻勾,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太后。 太后被她盯的发毛,微微蹙眉,“这么看着哀家作甚?莫不是哀家说错了?” 南月瑶笑意更深了,坐的更加靠近了太后一点 ,伸出双手环住太后的腰,靠在她怀中。 “皇祖母没说错,都是孙儿的错。”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回抱住南月瑶,“你啊,总是这样,哀家知道你是担心睿泽,但是也不能不顾自己啊。” “皇祖母放心,今后定然不会了。” “哼,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呢?下次再这样,定不饶你。” 说罢,还在南月瑶的背上轻拍了一下。 “知道了。”南月瑶也十分的配合。 南月瑶又陪了太后一夜,第二日才回到了临安公主府,宋宴清已经等在门口了。 看见马车缓缓驶来,宋宴清下了台阶,靠近两步,迫不及待的想确认心上人的安危。 尽管南月瑶已经派了人回来报信,但他还是不放心。 马车在宋宴清的面前停下,青丝下了马车,将下轿凳放下来,等着南月瑶。 南月瑶伸出白皙的柔荑将车帘拨开,刚侧头就看见了宋宴清翘首以盼的目光。 宋宴清看到南月瑶真的是没受伤,悬了一晚上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第221章 打断 宋宴清伸出修长的手,在风中仿佛挺拔的竹子,长身玉立,一如在公主府的这些日子。 南月瑶微微勾起唇角,将白皙的柔荑放在宋宴清的手心里,款步下了马车,有人在家中等着自己的感觉真好,就好像没有根的浮萍突然有了归宿。 现在还在府门口,尚且还有百姓经过,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院门,将众人全部都驱散之后,房间中只剩下了两人。 宋宴清将脸上银色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清俊的容颜,一双眸子中满是思念和爱恋。 南月瑶看着面前的男子,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声音轻缓。 “宴清,我回来了。” 宋宴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将南月瑶拥在了怀里,南月瑶没有丝毫的犹豫,回抱住男子精瘦的腰身。 这对恋人紧紧相依,仿佛想将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南月瑶嗅着宋宴清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到无比的安心,双眼微闭,睫毛轻颤,感受着片刻的温存。 宋宴清鼻尖亦是嗅到少女的馨香,在这两日未曾见面的时光里,宋宴清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南月瑶的安危。 尽管他知道,南月瑶为了这一天,早就已经布局多年且十分的周密,而且皇宫里还有晋阳王会保护她,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担忧。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仿佛这样才能让彼此心安,半晌后,两人慢慢分开。 宋宴清摸摸南月瑶柔软的秀发,“一切都结束了。” 南月瑶面带微笑,微微点头,是啊,终于 将多年来的恩仇结束了。 两人在榻上坐了下来,双手始终紧握着,大手包裹着小手,温暖无比。 “对了,七星楼怎么样?” 南月瑶在宫里的时候听闻有一批杀手到七星楼翻找,但是还没有找完就让石伯发现了。 闻言,宋宴清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但还是先安抚南月瑶的情绪。 “你放心,七星楼没事,领头的人已经被我亲手斩杀了。” 南月瑶秀眉微蹙,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疑惑与不解。 “我同七星楼的关系从来没有在人前展露过,就连皇祖母都不知道,镇北王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怎么可能会有杀手去呢?” “应该与镇北王无关,领头的人是蒋煜。” 宋宴清的一句话为南月瑶解开了疑惑,但是眉头蹙得更深了。 “我就知道假死骗不过他,只能拖一段日子,所以我才把苏皖藏在鬼医谷,甚至连我的及笄礼都没让她来。” 宋宴清看南月瑶的眉毛都快拧成一股绳了,抽出一只手将她的眉毛抚平。 “别担心了,他已经死了,不会再去打扰苏家了。” 南月瑶微微点头,头上的步摇随之晃动,突然她想起来什么,微微仰起脖子,语气中带着担忧。 “对了你没受伤吧,蒋煜可是不好对付。” 看着近在咫尺,关心自己的女子,宋宴清露出温和的笑容,“放心吧,没受伤。” “自从我认识你,你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就是:放心吧。” 南月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边说边将宋宴清的手腕翻了过来,给他探脉,神色认真。 宋宴清未曾言语,等着南月瑶结束手上的动作,就这么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南月瑶探脉结束,发现宋宴清是真的没有受伤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将宋宴清的衣袖微微下拉,盖住他的手腕,还轻轻地拍了两下衣袖。 “你瞧,我何时骗过你?” 宋宴清的语气中尽显宠溺,眼中完全看不到别人的身影,只有面前的女子。 南月瑶微微努嘴,“那你最好保持,别想着骗我,我这么多年跟随师父行医,什么病都瞧得出来。” “好好好,那就有劳我们家的小神医了。” 南月瑶傲娇的样子 像极了高贵的猫儿,宋宴清看着她的模样,不由得伸出大手摩挲着她柔软的发顶。 而南月瑶听到我们家这三个字 ,也不由得红了脸颊,想起了两人的约定。 宋宴清看着南月瑶 这副娇俏的模样和红润的嘴唇,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缓缓俯身身靠近,南月瑶看着宋宴清渐渐靠近的俊彦,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诶,你不能进去!” “放开我,就让我见公主一面就好,让我确认她是否安全。” 外面传来吵嚷的声音,打断了宋宴清进一步的动作,南月瑶感到奇怪,迅速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抽出了宋宴清握着的手,起身向门外走去。 而后面的宋宴清则是因为被打断感到十分的不爽,黑着一张脸,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南月瑶毫不犹豫的将手抽走之后,他就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弃犬,脸更黑了。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 南月瑶刚迈出殿门就看见一身红色常服的曲亦文被自己的侍卫拉拽着,不让他靠近。 “曲少卿?”南月瑶疑惑出声。 而曲亦文看见南月瑶打开门出来,迅速从那些尚在愣神的侍卫手中挣脱出来,快跑两步靠近南月瑶。 “殿下,听闻镇北王叛乱,昨日你一直在宫中陪着太后,没事吧?” 南月瑶理理衣衫,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朱唇轻启,“有劳曲少卿担忧了,本宫无碍。” 宫里的消息自己手底下的人一直都是第一时间就将它送过来的,但是昨日事发之时自己得了十分严重的风寒,昏昏沉沉的就睡下了,今天早上才得知此事,立马就赶来了公主府。 仔细看虽然曲亦文依旧是那副俊朗的模样,但是嘴唇泛白,脚步虚浮,红色更是衬得他脸色苍白,不然怎么会挣脱不开那几个侍卫,南月瑶也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曲少卿,看也看过了,就请回吧,你貌似还病着吧。” 曲亦文正高兴着南月瑶一眼就发现自己状态不对,下一瞬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因为南月瑶的房间里出来了一个男子,此人正是南月瑶府中的幕僚:欧阳靖。 他依旧是曾经的那副模样,本来曲亦文觉得没什么,但现在看是哪里都不对。 第222章 发落 此时曲亦文才发现南月瑶的发丝微乱,脸颊微红,衣衫上还有未抚平的褶皱。 “殿下······刚刚在做什么?” 这话让南月瑶想起了刚刚在房间里的一幕,不由得脸颊更红了,这让曲亦文认定了两人是在房间里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宋宴清看着南月瑶这副模样,刚刚的失落好像被安抚了一样,替南月瑶回答。 “这好像同曲少卿无关吧,殿下想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 曲亦文看着宋宴清这副男主人的模样,就感到更窝火了,自己追了南月瑶那么长的时间,甚至连南月瑶的心门都没有敲开,而这人刚来了多久就已经同殿下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了吗? “欧阳公子,本官在同殿下讲话,还请你不要插嘴。” 曲亦文强撑的样子,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南月瑶掩去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曲少卿,本宫做什么与你无关,多谢关心,本宫很好。” 南月瑶冷下了一张脸,她已经十分明确的多次拒绝曲亦文了,但他还是这般模样,没有一点边界感,让南月瑶也是十分的厌烦。 “青丝,送客。” 说罢,转身回了房间,宋宴清转身跟在南月瑶的身后,临走之前深深地看了曲亦文一眼,而接收到目光的曲亦文则是感觉自己被嘲讽了,嘲讽着自己的无用。 更是炫耀着他在南月瑶心中的地位。 门重重的关上,隔绝了一世喧嚣,也让曲亦文彻底的死心了。 青丝上前,对着曲亦文道,“曲大人,请吧。” 曲亦文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府邸,像一个被抽取三魂七魄的骷髅架子。 第二日,乾安帝班师回朝,场面盛大,只是似乎少了很多人,身后还跟着盔甲带血的军队。 乾安帝在柔妃的“照顾”下,现在的身体十分的虚弱,就连在询问镇北王的大殿之上,也一直咳嗽。 “咳咳咳······” 乾安帝右手捂住嘴唇,轻声咳着,让福德全有些忧心。 “皇上,您还是休息一下吧,老奴为您传太医来看看。” 乾安帝摇摇头,“朕倒要看看这个逆子还想干些什么?咳咳咳······” 话刚说完,乾安帝再次咳了起来。 “父皇,您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 太子蹙眉,也出声劝道,全然不知这是自己妹妹的杰作。 南月瑶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乾安帝。 乾安帝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之前请了那么多次的太医也没什么用,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大殿之上有太子、晋阳王、楚湘王、南月瑶以及威远将军南宫俊毅。 乾安帝认为这是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只是召见了自己参与其中的几个儿女以及南宫俊毅。 “皇上,镇北王带来了。” 外面有小太监进来通传,等侍卫将镇北王押了进去,就退了出去。 乾安帝将身子撑了起来,眼尾猩红,看着地上的镇北王,感到无比的失望。 镇北王已经被褪去了盔甲,只剩下了里面的常服,头发凌乱,一脸不服气的跪在了大殿之上。 “你个逆子!”乾安帝愤怒的拍着扶手,气急了还咳了两声。 “朕何时亏待过你?你就那么想要这个位子吗?就那么盼着朕早死吗?” 说到最后,甚至有些无力的问出了,“为什么?” 镇北王冷笑一声,抬起头,眼睛中的野心尚未褪去。 “你没亏待过我?呸,若非我母妃已经升任妃位,那我在皇宫里永远就是一个受到歧视的皇子罢了。话说回来,你应该从来没把我当做你的儿子吧。” 乾安帝闻言,面带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镇北王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对这个儿子的关爱甚至已经超过了太子,给了他可以夺嫡的机会。 镇北王双眼淬毒,看向自己的父亲,“你只是想把我作为一块磨刀石罢了,你想让太子同我在一次次的争斗中成长,不是吗?我走到今天都是你逼我的!” 南月瑶这才知道,并不是镇北王想要跟皇兄作对,而是父皇推着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结局。他这个父皇啊,自私冷血又无情,南月瑶的目光看向乾安帝,或许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 镇北王将头转向了太子,带着嘲讽的语气道,“太子你知道吗?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你也不过是他为了稳固朝堂下的一颗棋子罢了,你向来敬重的父皇不过就是个刽子手,哈哈哈······” 大殿上回荡着镇北王的笑声,好像在嘲讽着太子多年来的兢兢业业只是个笑话。 乾安帝看向太子,看着他的反应,但是他的脸色十分的淡然,只是冷眼看着镇北王跪在地上狼狈的模样。 不行,他现在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在失去一个了,虽然镇北王讲的是实话,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太子知道。 “够了,他已经疯了,镇北王、庆王犯上作乱,罪不可赦,即日起削去王位贬为庶人,择日问斩。拖下去。” 镇北王听到发落,也不意外,他早就预料过自己的结局了。 “你们都只是棋子、棋子啊!哈哈哈哈·······” 此时的镇北王仿佛真的疯了一样,仍旧自说自话,也不管大殿之上的众人是何表情。 镇北王被带走之后,乾安帝暗暗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缓声开口,“这次平乱,你们都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 “是。” 众人齐齐称是,后退两步,离开了大殿。 南月瑶踏出殿门,抬头看向了万里无云的晴空,“结束了。” “安儿,庆嫔死了。”太子灼灼的目光看向了南月瑶,但是不知道眼中是什么情绪。 南月瑶缓缓回头,对上太子的目光,勾唇浅笑,“我让她下去给母后赔罪了。” 晋阳王和南宫俊毅对视一眼,目光中是担心和怜悯,南月瑶从小就背上了母仇,她的人生本应该是没有一点儿黑暗的,她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儿,是这璃国最尊贵的嫡公主。 第223章 心上人 “对不起。” 太子微微蹙眉,他本不想让南月瑶蹚这浑水,但是他们的处境却迫不得已让南月瑶也搅进来了。 “皇兄,你道什么歉啊。” 南月瑶歪头看向太子,看着三人的表情,不由得无奈的轻笑出声。 “若是我再强大一些,你就不用亲自动手了,白白的脏了自己的衣裙,染上了罪孽。” 南月瑶一甩步摇,背过身去,“我不后悔。” 然后大步流星走向了宫门,向着充满希望的明天。 三人对视一眼,跟在了南月瑶的身后。 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兄妹三人来到了丞相府庆祝,不仅仅是因为此次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次浩劫,更是因为大仇得报。 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珍馐摆满了桌子,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饭后,大家聚在一起唠着家长里短,此时的氛围无比的轻松,其实多年以来,尽管每次的相聚都是热热闹闹、快快乐乐的,但是少了一个人总是缺了些什么。 二老更是每每想起自己的女儿,就伤心不已,这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南宫家的掌上明珠,真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他们当初将女儿送进东宫就已经很后悔了,但后来看她过的幸福也就没说什么,本以为 会这么相安无事的度过后半生,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丞相夫人当年陪女儿生产的时候,只是认为是难产,压根儿就没想到会是因为宫斗,更没想到有人敢毒害皇后,直到自己的孙儿将真相告诉他们,才知道女儿在宫中过的并不如意。 原本想等证据收齐了告诉乾安帝,却没想到曲婷婷会成为宠妃,就连她的儿子也可以和睿宁分庭抗礼,他们知道了人心易变、圣心难测,之后的桩桩件件更是让他们放弃了上诉的想法,只能选择自己为女儿报仇。 现在由南月瑶亲手杀了她也好,她是当年生产中幸存下来的,或许这就是宿命吧,大家都不想在今天白白的坏了自己的兴致,默契的闭口不言。 现在丞相夫妇的心愿了却,也只求这几个孩子可以幸福平安的度过一生了。 “安儿啊。” 丞相夫人拉住南月瑶的手,苍老带有褶皱的双手握住南月瑶白皙的柔荑,笑的一脸慈祥,轻声开口询问。 “嗯?怎么了外祖母?” “你也已经及笄了,可有看上哪家的公子?外祖母帮你瞧瞧去?” 本来吵嚷的厅堂瞬间就没了声音,大家都在等着南月瑶的答案。 南月瑶环顾了一圈,发现大家的脸上都是期待的表情,唇角微勾,回过头去看着神情相同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轻轻点头。 大家瞬间就眼睛亮了,纷纷期待着南月瑶继续说下去。 只有太子和晋阳王黑了一张脸,同样等待着南月瑶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仿佛只要知道了是谁,那一瞬就能将那人找出来,大卸八块。 南月瑶先前的十年一直都是在鬼医谷生活的,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没待几年呢,就又要被别的臭小子拐回家了。 南月瑶朱唇轻启,温声开口,“他的身份不是不是很方便,不过外祖母放心,再过一段时日,你们就能见面了。” “什么人啊?身份很特殊吗?” 南宫翎逸询问着,感到好奇,什么身份这么不能宣之于口的。 南月瑶轻轻点头,其实南月瑶是怕他们接受不了,因为自己如果出嫁,就会离开璃国,今后再见一面就很难了。 众人独自思索着,太子的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就闪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宋宴清,当初他和自家妹妹去了荒芜之地,而且后来还出使了一趟璃国,甚至在大殿之上说自己是来给南月瑶送及笄礼的,这就不由得 让人感到怀疑 。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安儿岂不是之后就会离开自己的身边了,不行,他得找机会问问。 “好了,别说我的事情了,听闻表姐要议亲了?谁啊?” 闻言,南宫婷脸颊上染上两抹绯红,将手中的茶杯搁置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温柔的开口。 “是外祖父的门生,叫周一珉。” 南月瑶闻言勾起清浅的微笑,表姐是家中的嫡孙女,定然不会选一些不好的人,既然能入了外祖父的眼,那么能力、性格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家中是做什么的?父母可还健在?有几个兄弟姐妹?” 大家听到南月瑶的询问,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他们家的女儿都是掌中宝,这些事情都是需要问清楚的。 “家中世代都是农民,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二老都还健在,家中还有一个弟弟,这二老也是开明的。” 丞相已经将这些信息全部都了解透彻了,开口替这个害羞的孙女回答了。 “听说家中二老也是拼尽全力将他供了上来,才有了现在的成就,生活也改善了些。” 南宫远瑞继续回答,这也是他派了人从他老家打听来的。 南月瑶的目光望向南宫婷,在大家的注视下,她已经红透了一张脸。 “好了好了,表姐都害羞了,咱们聊聊别的。” 南月瑶转开话题,为南宫婷缓解了这样的局面,后者感激的望向她,南月瑶也是俏皮的回了一个眼神。 而太子和晋阳王则是想着,南月瑶将来有一天会不会也是这个娇羞的模样对着他们的问话。 想到自家妹妹现在已经有了心上人,那心情可真是糟糕透了。 兄妹三人在丞相府 一直待到了晚上,直到夜幕降临三人才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邸。 南月瑶上了马车后,听到有人敲击着马车壁,南月瑶带着疑问撩起了马车帘,太子侧着身双手环胸靠在马车壁上。 “怎么了?皇兄。” 太子顿了顿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那个人,是不是······宋宴清?” 南月瑶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皇兄这么快就猜出来那个人是谁,轻轻点头。 太子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压下心底的怒火,因为他想到当初宋宴清的化名:欧阳靖。 第224章 丑媳妇见公婆 “所以你府里的那个人就是他。”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南月瑶有些心虚,嘴唇微张,半晌之后才慢慢点头,头上的步摇轻微晃动。 太子看着南月瑶现在的这副模样,简直就是两眼一黑的程度,想到那人在自己妹妹的府邸住了这么久,而且每天跟南月瑶亲密接触,自己的心就像碎掉的玻璃一样。 吐出一口浊气,抬起头露出一抹微笑,只是眼中仿佛带着要杀人的情绪,“明天我去你那儿吃顿饭,让他等着。” 南月瑶心下想的是:完蛋了。 自己当时让他进府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都忘记了当初自己的两位兄长是知道宋宴清的化名的。 太子不等南月瑶答应就先行离开了,留下南月瑶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半晌后带着奇奇怪怪的表情回到了府邸。 宋宴清看到院中呆坐着的南月瑶,慢慢靠近,都走到跟前了,还是没有发现,让他不由得感到好奇。 在南月瑶的身边坐了下来,自然而然的环住了南月瑶的腰,开口询问。 “不是去外祖父家了吗?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南月瑶看着院中的一处呆呆的开口,“明天我皇兄要来。” 宋宴清把玩着南月瑶的手,不慎在意,之前太子和晋阳王又不是没有来过,“嗯,怎么了吗?” 南月瑶慢慢转头,笑容有些勉强,“他们是来见你的。” 宋宴清手上的动作一顿,“来见我?” 南月瑶慢慢点头,“嗯,他们已经知道了你就是摄政王,而且······” 半晌之后,南月瑶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勾起了宋宴清的好奇心,“而且什么?” 南月瑶脸上漫上了一抹绯红,“而且他们知道······我的心上人······是你。”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但是却让宋宴清感到心情十分的愉快,他亲耳听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说自己是她的心上人,一瞬间就感觉刚刚听到太子要来找他的无措消失了。 宋宴清唇角轻勾,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关系,我如果想要得到你家人的认可定然是要走到这一步的,只不过提前了而已。” 南月瑶微微蹙眉,“你说的倒是也对,但是不是有些为时尚早啊?”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更何况是我见你皇兄,你担心什么?我能应对的。” 宋宴清安抚着南月瑶的情绪,另一只大手在南月瑶的腰间摩挲着。 南月瑶轻轻点头靠在了宋宴清的怀里,两人相互依偎着,看着满天的星辰。 第二天一大早,不仅太子来了就连晋阳王也来了。 太子还能控制住自己,晋阳王现在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迫不及待的寻找着猎物。 昨天皇兄将这件事情讲给他听的时候,差点儿没连夜就过来将那男子给扔出去,还是晋阳王妃劝住的。 南月瑶在青丝和兰亭的服侍下穿戴齐整就来到了清水堂,宋宴清今日穿了一身墨蓝色的衣衫,发丝全部束在了头顶,脸上的面具也已经戴好了。 看着不同于平日的宋宴清,挺拔英俊,就像传闻中赫赫有名的战神。 “怎么了?” 宋宴清看南月瑶的眼神,好奇出声。 “我只是在想,今后我们成婚了,你会是什么样子。” 南月瑶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看着宋宴清的这副模样,她的心倒是安定了下来,不再感到担忧。 宋宴清慢慢靠近南月瑶,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张开了双臂,看了看自己衣裳的颜色,再看看南月瑶,两人今天都不约而同的穿上了墨蓝色,更像是一对恋人了。 “定然会让你满意的。” 南月瑶听到他这自信的声音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时青丝从门外走了进来,微微福身,“殿下,太子殿下和晋阳王殿下到了,现在正等您呢。” 南月瑶看向宋宴清,“走吧,臭媳妇也总得见公婆不是?” 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宋宴清看着她的这副模样,轻笑着微微摇头,跟了上去。 来到院中,远远地就瞧见自家的两位兄长在房间里坐着喝茶。 南月瑶款步来到了两人面前,面带着笑容,“皇兄。” 太子和晋阳王站了起来对着南月瑶点点头,看向了后面长身玉立的男子,太子的面色还正常,晋阳王倒是微微蹙眉,当初就觉得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没想到有一天竟然真的会将自己的妹妹拐走。 宋宴清将脸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俊俏的脸,简直就可以说是上天的宠儿,南月瑶一向喜欢漂亮的东西,怪不得他能入了安儿的眼。 “摄政王私自来到璃国,就不怕引起战争吗?” 晋阳王一开口就是满满的火药味,反正他现在看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哪里都不会顺眼。 “晋阳王放心,本王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南月瑶现在感觉好像有一些尴尬。 “时辰还早,咱们玩点儿什么吧,青丝。” 看了一眼身后的青丝,立马会意,出去准备了几样消遣的东西,南月瑶向前走了两步,两只手各抓着一位皇兄,迈步出了院落。 宋宴清将面具放在了桌案上跟了出去,现在南月瑶尽量少靠近宋宴清,两位皇兄的心情才能好些。 几名婢女将矢放在一旁,远处放着投壶。 南月瑶看着两位皇兄,轻声开口,“咱们都没怎么好好在一起玩过,趁着今天,两位皇兄也放松一下。” “好啊。”晋阳王转头看向身后的宋宴清,“摄政王也一起吧。” 虽然面上带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更多的是敌意才对。 “好啊。” 南月瑶看他们两个人这么有兴致,开口道,“那这样吧,皇兄和宴清来比一场,我和太子皇兄来当裁判。” 说完,拉着太子走到了一旁,而太子和晋阳王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南月瑶对宋宴清的称呼,不是摄政王、不是宋公子,而是宴清,这下晋阳王的脾气更收不住了。 第225章 游戏 晋阳王咬牙切齿的对着宋宴清道,“既然安儿都这么说了,摄政王,请吧。” 宋宴清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晋阳王自然也没跟他客气,先一步站在了规定的投掷点上。 南月瑶和太子则是站在一旁等着两人尽情地大展身手,太子侧头看向自己的妹妹,一双眸子里仿佛有耀眼的星星在闪烁着,看到这样的南月瑶,太子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但是心里面已经问候了宋宴清的祖宗八代了。 晋阳王和宋宴清对视一眼,大有要大战一场的架势,两个人扔出第一矢,都命中了,矢和投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边上的兄妹二人看的津津有味,接下来的每一矢,两人都命中了,打的不可开交,直到将矢投完,两个人都没有分出来胜负。 南月瑶对现在的局面很满意,毕竟他们两个人谁赢了都似乎不太好。 晋阳王赢了吧,两位兄长会觉得宋宴清的实力弱,将来保护不了南月瑶;宋宴清赢了吧,两位兄长可能也不高兴。 虽然南月瑶很满意,但是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满意啊,这时腹黑的太子想了一个主意,他上前两步,温声开口。 “你们一个是璃国战无不胜的将军,一个是大宋赫赫有名的战神,这投壶对你们来说都太简单了,不如我们换个玩法。” 南月瑶上前两步,站在了太子身侧,伸出柔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意思就是不要太过为难了,但是太子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南月瑶只得松开。 这意思就是不行了,太子其实刚刚还觉得可以稍稍放些水,毕竟第一次以大舅哥的身份见面,但是南月瑶这一“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让太子放弃了防水的想法。 脸上的笑意更深,但是十分的冰冷。 “你们将眼睛蒙上布条,再来投壶,” “好,我没问题。”宋宴清浅笑,尽管他的笑容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但在这两位皇子的面前是十分碍眼的。 晋阳王也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婢女取来黑色的布条,两人遮在了眼睛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比试,但依旧是没什么结论,这个游戏只好作罢,但兄弟二人下了一个结论:勉!强!可以保护安儿吧。 “安儿平日里的玩乐很少,但是最喜欢也最在行的就是围棋了,不知道摄政王的棋术如何?” 太子笑里藏刀的询问着面前的男人,他们兄弟二人,一文一武,都是翘楚,既然自己弟弟那一关过了,也该过自己这一关了。 “勉强可以同月瑶打个平手。”宋宴清清润的嗓音道。 太子点点头,“那就来一局吧。” “好。” 两人走向树下的棋盘相对而坐,下人搬来两把椅子,晋阳王坐在了太子的身后,而另一把放在了宋宴清的身后,太子和晋阳王同时看了那椅子一眼,又纷纷抬头看向了搬椅子的婢女。 她瞬间仿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转身将椅子放在了太子身后的另一侧,两人这才满意。 南月瑶感觉自己真是在给自己挖坑,到底为什么要提出玩游戏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款款走向了那把椅子,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两人开始了对战,依旧是打的你来我往,但是从棋风来看,宋宴清和南月瑶的棋路很像,两人本来就是有相同的想法,再加上最近经常在一起下棋,就更像了。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但是依旧没有分出来胜负,来传膳的婢女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如果现在前往,太子和晋阳王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如果不说的话,饭菜很快就凉了,再热就不好吃了。 终于在她的纠结中,宋宴清以最后一子结束了这场棋局,宋宴清赢了。 太子看了棋盘半晌,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男子,道,“你赢了。” 宋宴清唇角微勾,“承让了。” 婢女终于不用纠结了,快速上前两步进入院落,微微福身,对着南月瑶开口,现在只有南月瑶还是像往常一样。 “殿下,午膳备好了。” 南月瑶像婢女一样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开口道,“皇兄,午膳备好了,咱们先去用吧。” 三个男人起身,跟在了南月瑶的身后,前去用膳了。 几人沉默的用着午膳,南月瑶小心翼翼的左瞧瞧右看看,现在两位皇兄的脸色倒是没那么差了,但是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看完之后,又低头沉默的用着膳。 “其实我们是想让安儿招一个驸马的。” 这意思就是,远嫁并不在南月瑶家人的计划之内。 几人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默默听着太子讲话。 “安儿从小就离开了京城,住在鬼医谷,所以我们希望她的后半生可以留在我们的身边,这样我们还能照顾他,大宋山高水远,我们不可能及时赶到她身边。” 将筷子放了下来,严肃了一张脸,“安儿虽然不在我们身边,但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作为公主,招一个驸马是最妥当的做法,我们不想让她整日去处理妇人之事,到最后落得一个形容枯槁,被人毒害的下场。” 南月瑶看向了自己的皇兄,她明白皇兄是不想让自己经历向母后一样的老路,所以对于驸马的事情才会慎之又慎,小心翼翼。 宋宴清将手中的碗筷放了下来,面容严肃,“本王也不想让月瑶经历那样的事情,所以摄政王府只会有一个女主人,不会有侧妃,更不会有妾室。” 在这个男子三妻四妾的时代确实是很难得,但是对于他们兄弟二人和南宫家来说不过是寻常事,因为他们都是这样的,府中没有妾室。 沉默半晌之后,太子看着宋宴清点点头,“记住你自己的话,别忘了。” 晋阳王也开口道,“如果你违背诺言,不管你在哪里,本王都会找到你,如果找不到,我会带着龙虎军踏平大宋。” 第226章 改朝换代 这意思就是,以江山作为诺言的筹码,晋阳王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没有人会怀疑。 南月瑶望向了晋阳王,有人关心自己、在乎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在兄妹三人的注视下,宋宴清温声开口,他有这个自信,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青丝和兰亭相视一笑,太子和晋阳王殿下,真的是很爱自家公主的。 如果摄政王真的对自家殿下不忠,她们二人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回来告诉太子殿下和晋阳王殿下。 两人点点头,太子更是侧眸看向了南月瑶,微笑着开口道,“好了,饭菜都快凉了,快吃吧。” 南月瑶笑着点点头,又端起碗筷满足的继续用膳,宋宴清看着南月瑶露出了宠溺的微笑。 接下来氛围倒是很好,没有再起什么争执。 饭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喝茶,聊起了朝堂和政见,宋宴清的想法倒是让太子和晋阳王刮目相看。 之后两人就离开了,南月瑶站在门口送两位兄长离开,太子临走之前对南月瑶道,“人还不错。” 在南月瑶呆愣的目光中,上了马车,半晌后南月瑶才反应过来,看来是得到认可了。 南月瑶转身回了院落,看见宋宴清正站在那里独自一人玩着投壶,唇角带笑,慢慢走到他身边。 “怎么样?” 宋宴清将手中的矢投了出去,转身看着笑容明媚的少女,不由得也唇角轻勾。 “很好啊,太子殿下和晋阳王殿下都十分的关爱你,有人如此关心我未来的王妃,我当然十分的高兴了。” 南月瑶带着傲娇,仰头看向了面前容颜英俊的男子,“本宫未嫁你,可别乱叫。” “迟早都是。” 宋宴清低头看向笑容明媚的女子,自己更是笑的一脸的宠溺,宋宴清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形象,要是让大宋的那些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肯定要惊掉下巴,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宋宴清这副不要脸的样子。 “你要是日后敢欺负我,就不要你了,像皇兄说的那样,招个驸马,还能待在家里人身边。” 宋宴清上前一步,微微弯腰,直视南月瑶的眼睛,“想都别想,你只能是摄政王妃。” 南月瑶毫不害怕的盯回去,靠近宋宴清的俊彦,“看你表现喽。” 两人相视而笑。 玉芙宫。 乾安帝斜倚在床榻上,轻声咳嗽着,苗珠月斟了一杯茶水,转过身款步走向床榻,递给乾安帝。 乾安帝接过,低头饮了一口,又递还给苗珠月,苗珠月将茶杯放在了桌案上,坐在了床榻边,轻轻给乾安帝敲打着腿部。 “咳咳咳,有劳爱妃了。” 苗珠月笑得一脸的温婉,手上动作不停,“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乾安帝听了,很满意她的回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停下来,拉住苗珠月的手,“朕现在身子不好,你还要每天来照顾朕,辛苦了。” 苗珠月的温婉和听话是他最满意的,不像皇贵妃那般冷漠,也不像庆嫔那样一直要着什么,直到最后被自己宠的无法无天,养出来的儿子竟然一直盯着自己的皇位,还想将自己的所有子女全部都送进地狱。 苗珠月忍下心底的恶心,任由乾安帝拉着自己的手,自己只能陪着笑脸,但是自从谋反的事情发生以来,乾安帝就一直宿在自己宫里,每日都被有毒的熏香环绕,身体状况更是每况愈下。 自己每日听着乾安帝越来越重的咳嗽声,就感到十分的安心,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大仇得报。 他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每天都有大量的太医进出玉芙宫,各种药方也已经尝试过了,但是就是不见任何的好转,足以看见南月瑶在这药上下了多大的功夫。 直到最后,乾安帝已经缠绵病榻,连早朝都上不了了,由太子代为监国,众人也都认定了太子将会成为下一个新帝。 直到最后,乾安帝连进食都很难了,依旧是苗珠月照顾着他。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南月瑶就让宋宴清先回国了,其实是太子的想法,限令七日之内将宋宴清送走。 一月之后,乾安帝下了退位诏书,太子继任新帝,各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登基大典,自从乾安帝身体变差以来,所有人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至于慌乱。 “殿下,您瞧瞧这件如何?” 青丝拿着一件大红色的宫装在南月瑶面前展示着,她们正在为南月瑶挑选登基大典的服饰。 南月瑶歪头看着,面无表情,微微摇头,几人只得再重新挑选。 “那这件呢?花样繁杂,庄重典雅,最衬殿下的气质了。” 得到的还是否定的答案,她们只能再换。 但是一连许多件,都不合南月瑶的心意,南月瑶将手中的茶杯搁置在了桌案上,温声开口,“还是叫涵之来一趟吧。” 青竹闻言也将手中的衣裳放下,声音愉悦,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哦,殿下的衣裳一直都是夏阁主做的,我这就去。” 最后还是让夏涵之做了这件宫装,果然十分的合南月瑶的心意。 登基大典很快就到了,这一天万众瞩目,到处都是红绸,百姓带着喜悦的微笑,欢庆着这一天,天下大赦,都在庆祝新的一页。 新皇登基,登基大殿庄严肃穆。群臣身着朝服,整齐排列在大殿两侧。 新皇身着龙袍,太子妃顺理成章的作为皇后站在了南睿宁的身边,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向皇位。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威严,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 登基仪式开始,礼部尚书宣读诏书,宣告新皇的即位。群臣齐声高呼万岁,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新皇登上皇位,坐定后,接受群臣的朝拜。登基仪式结束后,在群臣的陪同下,前往太庙祭祖。 朝堂更新换代,新帝尊号璟佑,改年号为昭顺,南怀瑾为太子,太后为太皇太后,尊号慈贞,南月瑶为临安长公主,晋阳王为亲王,皇贵妃为太后,乾安帝为太上皇。 第227章 咎由自取 乾安帝由于身体孱弱,禅位之后就迁居宁寿宫,苗珠月随侍左右,他每天表面上尽心侍奉乾安帝,但内心巴不得他赶紧去死,和他同处一室总是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的。 南月瑶坐着轿撵来到了芝兰殿,太后正在同南怀瑾说笑着,看见南月瑶进来了,两人非常的高兴,南怀瑾更是跑到南月瑶的面前,带着满脸的笑意唤了一声,“皇姑。” 南月瑶笑着摸摸他的发顶,少年就有些脸红了,温声开口。 “皇姑,我已经长大了。” 南月瑶轻笑出声,“虽然你长大了,但是永远是我的侄儿。” 看着这一幕,太后也轻笑出声,“你啊,都多大的人了,还逗他。” 南月瑶笑着走向了太后一旁的椅子上款款坐了下来,看着南怀瑾,“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怀瑾都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现在已经是太子了。” 太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中带上了苦涩,“是啊,一眨眼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若是你母后还在的话,定然十分高兴吧。” 南月瑶转头看向了太后,她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缓声开口。 “怀瑾,我带了一些糕点,你替皇姑去送给你父皇。” 南怀瑾高兴地开口,“好。” 转身出了殿门,果然看见婢女的手上提着三份食盒。 皇姑每次都会带些好吃的好玩的,从来都不会少了自己的份儿,南怀瑾将三份食盒交给了自己的侍卫,去找璟佑皇帝了。 殿内,太后知道南月瑶有话要跟自己说,便带着笑意开口。 “你将怀瑾支开,是有什么事吗?” 南月瑶笑笑,果然还是娴母妃懂自己。 南月瑶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一旁站着的青丝,青丝接过恭敬地走上前去递给了太后。 太后伸出嵌着丹蔻的手,接过了玉白的瓷瓶,打开盖子轻嗅,只是普通的草药香,但是半晌也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带着疑惑抬头询问,“这是什么?” 南月瑶一张脸上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的盯着某处,“甘草炼制的丹药。” 但是太后知道没那么简单,将盖子盖上。 南月瑶抬头直视着太后的眼睛,然后起身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月瑶想请您帮个忙。” 太后吓了一跳,将手中的瓷瓶放下,赶紧走了过来,将南月瑶从地上拉了起来,微微蹙眉,“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忙说就是了。” 南月瑶被太后扶了起来,两个人手牵在一起,南月瑶微微垂眸。 “但这件事如果被发现可能会受尽天下人的唾骂。” 太后意识到这件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说罢,这辈子,哀家什么没见过。” 沉默半晌,南月瑶道,“我想请您将这个瓷瓶交给柔太妃,她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苗珠月是乾安帝的妃子,乾安帝退位之后也跟着升为了太妃。 太后此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一双眼睛,“太上皇······” 南月瑶微微点头,“是我做的。” 太后急的打了她一下,但是并不重,“你这孩子,这件事情要是被人发现可就是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我知道。” 南月瑶的笑容上漫上了一抹苦涩,“我也不想这么做,但都是他逼我的。” 南月瑶带着一双泪眼望向了太后,“可是他想让我嫁给曲亦文,他想保护他和曲婷婷的儿子。” 泪珠从眼眶里滚滚落下,太后看了心疼不已,“他怎么能······” 南月瑶的手从太后的手中滑落,慢慢踱步走到了桌案前,看着桌子上的瓷瓶,“是啊,他怎么能让我嫁给曲家?” 继而眼中漫上了怨毒的神色,“所以他必须死,我不要自己的命运被握在他的手里。现在如果我去宁寿宫,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所以我不能亲自去,若非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找您帮忙。” 转过身去看着太后的背影,依旧是芝兰玉树,温润慈祥。 “若您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可以另想他法,只是请您别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除了我身边的人,没人知道。” 太后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刚刚的情绪已经被她压下去了,转过身,“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你现在不能出事,睿宁刚刚登基朝局不稳,这件事情我来办。” 南月瑶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多谢娴母妃。” 太后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坐了下来,“谢什么,他能有今天的结局,也是他咎由自取。”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南月瑶就离开了。 “采薇,咱们去看看太上皇吧,毕竟多年夫妻一场,哀家也该送他一程。” 太后的眸中满满的都是坚定的神色。 太后带着人,坐着轿辇,在众人的簇拥下前往宁寿宫,一路上所到之处呼呼啦啦的跪了一片,而太后攥紧了手中的瓷瓶。 苗珠月听到下人的通传,已经在宁寿宫的门口候着了。 看到远处的人群渐渐走近,苗珠月带着身边的婢女微微福身,恭恭敬敬给太后请安。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在采薇的搀扶下,下了轿辇,微微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现在太后才仔仔细细的看清了苗珠月的脸,她对乾安帝的后宫之事并不感兴趣,即便苗珠月进了宫,她也没怎么见过。 现在看她,真是感慨万千,“太上皇呢?” 苗珠月垂首恭敬地回道,“在里间呢,太后娘娘请。” 太后抬步迈进了宁寿宫,询问着,“太上皇最近身体如何?” 苗珠月温柔回答,“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 太后微微侧眸看向了苗珠月,“哀家来也是替孩子们来看看,皇上刚登基,有许多要事处理,临安虽然想来,但是也是忙得很,故而哀家替他们来一趟瞧瞧皇上的身子。” 苗珠月闻言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是替临安公主来的。 很快反应过来,让人看不出来端倪,两人一前一后迈步进入殿内。 第228章 屠龙 苗珠月进入殿内之后就挂上了微笑,温柔的声音传进了乾安帝的耳中。 “太后娘娘来了。” 乾安帝轻咳着坐起了身子,“咳咳咳,你怎么来了。” 不怪乾安帝这么想,自从先皇后过世,她就从来没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更别提同房了,两人的关系只能说是相敬如宾。 “听闻太上皇的身子一直都不见好,现在天气渐凉,哀家来看看您。” 太上皇点点头,看着婢女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了床榻边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的最多的还是璟佑皇帝,说着他最近在朝堂上的事,乾安帝现在就觉得已经可以放心了,他没看错自己的这个儿子,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太后没在这里待太久,毕竟她也并不是很想跟乾安帝同处一室,所以也就是说了一会儿的话,又叫太医过来询问了几句,就要起身离开了。 临走前,太后看着缠绵病榻的乾安帝,“哀家就先离开了,您好好休息。” 乾安帝虚弱无力的点点头,太后就离开了,苗珠月跟在身后送她离开,临走前,太后竟然拉住了她的手,对她说,“照顾太上皇,你辛苦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两人的手被宽大的袖袍遮盖住了,旁人根本什么都看不到,苗珠月感觉到手里面突然被塞进了一个温热的瓷瓶,她不敢声张,偷偷的接了过去。 苗珠月微微福身,“太后娘娘言重了,能照顾太上皇是臣妾的福气。” 太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苗珠月对着她的背影再度行礼。 苗珠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手中的物件儿,果然是一个小瓷瓶,定然就是临安公主让太后娘娘带给自己的,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父亲,孩儿马上就能给您报仇了。” 苗珠月是一个谨慎的,过了好几日,才准备给乾安帝服药,这几日在熏香中加重了药的剂量,乾安帝的身子看起来就更差了,此时下毒定然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苗珠月将药丸化进水中,端给了乾安帝,乾安帝毫无防备的就喝下去了。 半晌之后,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在灼烧一般,看着平日温柔的苗珠月现在是满脸的冷漠,甚至在眼中仿佛淬了毒一般。 慢吞吞的开口,“你,你对朕做了什么?” 苗珠月将茶杯搁置在桌案上,靠近乾安帝,“放心,很快就过去了。” “为什么?朕,朕对你那么好。” 听到这话,苗珠月不由得带上了嘲讽的笑声,“好?呸!谁稀罕!” 乾安帝听到他晚年所爱的女人这样对着自己说话,不由得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你,你说什么?” 苗珠月勾起一边的唇角,“你以为我想做你的妃子吗?不!每天跟你同床共枕我就感到恶心。” 看着乾安帝痛苦的模样,苗珠月感到十分的愉快,“当年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我们苗家世代簪缨,祖祖辈辈都为璃国效忠,可是你呢?” 苗珠月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乾安帝,“你为了掩盖那些朝堂上的丑事,让我父亲做替罪羊,你会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 乾安帝听着她的话在记忆中翻找着,终于想了起来,他是皇帝,将人命视作蝼蚁,但是对于苗珠月来说,那是她的家。 看着乾安帝痛苦的呻吟,苗珠月感到身心无比的畅通,口中念念有词,“父亲,母亲,女儿为你们报仇了!” 乾安帝咽下了最后一口,苗珠月在烛火的映衬下,一张脸上带着笑意,阴森可怖。 半晌后,苗珠月掐了自己一下,狠狠地挤出两滴眼泪,装作慌张的跑了出去,“快来人呐,太上皇驾崩了!” 外面的 宫人听到消息,有的慌慌张张的赶去殿内,有的赶紧去禀告新帝。 南月瑶站在廊前逗弄着鸟架上的鸟儿,突然听到了钟声,一声又一声,久久的回荡在京城的上空。 南月瑶手中的动作顿住了,询问着身边人,“多少下?” “二十七声。” 青丝的声音十分的恭敬,但是也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南月瑶望向皇宫的方向,“看来是成了,替本宫准备孝衣吧,咱们该进宫了。” 虽然南月瑶对这个父皇没什么感情,但是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没有,第二日举行丧仪,王爷公主,后妃大臣跪了一片,其中最伤心的也就是太皇太后了。 南月瑶和太后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生怕太皇太后摔倒了。 整个丧仪,非常的隆重,南月瑶得承认,虽然乾安帝这么多年不是一位好父亲,但是是一位好皇帝。 至少在位多年没有出过什么大的问题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乾安帝其实在同南月瑶争吵的那日,将南月瑶从小到大的画像都偷偷的取了出来,看了一夜,仍旧记得小时候南月瑶 曾经邀请自己踏青,但是自己当时仍旧心有芥蒂,所以就没有去。 现在就十分的后悔,还曾经想过要再办一次踏青,可惜它将成为一个秘密,永远石沉大海。 南月瑶面无表情的跪在棺椁面前,多年来的筹谋终于结束了,自己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丧仪结束之后,南月瑶就派人将一封信交给了宋宴清曾经说过的铺子:鹤径里。 信上面只有三个字:来娶我。并未落款,但知道对方是谁。 这边的事情只剩下收尾了,南月瑶也想换个地方,换一种生活方式。 苗珠月最后被南月瑶送走了,送到了江南地区的七星楼,让她在哪里生活,也可以将大仇得报的好消息告诉自己的族人。 现在还在孝期,南月瑶身着一身淡雅的服饰将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和布匹被抬了进来。 南宫家的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丞相抬起头来看着南月瑶询问,“这是?” 南月瑶很自然的回答,“这些都是给表姐添箱的。” 第229章 添箱 南宫远瑞往前走了两步,上前瞧了瞧,那东西是真不少。 “安儿,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就好,婷儿的东西我们都已经备齐全了。” 南宫远瑞希望南月瑶可以把这些东西留给自己,毕竟现在南月瑶也有了心上人,应该过些日子也会出嫁了。 “二舅舅,这些物件儿都是各个地方收过来的,不仅价值连城,而且还十分的稀奇,就当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吧。” 南月瑶勾唇浅笑,看向了箱子里面的东西,青丝立马会意,上前打开,里面果然有许多的稀奇物件儿。 “现在荒芜之地也已经慢慢的发展起来了,有不少的商人都会途经那里,而且还有一些人选择在那里定居,这些不过都是其中的一部分,您就收下吧。” 看着南月瑶坚持的模样,南宫远瑞也只好作罢,点点头,温声开口,“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月瑶唇角笑意渐深,“二舅舅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您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大家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都为了这一幕感到高兴,其实在国丧期间全国禁止婚姻嫁娶,但是由于婚期早就确定,丞相一家时代簪缨又劳苦功高了一生,还是璟佑皇帝的外祖家,所以皇上颁布了诏令,允许嫁女。 南月瑶将信件宋宴清很快就收到了,欢天喜地的开始准备彩礼了,还去了一趟皇宫去找崇祯帝。 崇祯帝正在批阅着奏折,外面的小太监进来通传,十分的恭敬,“皇上,摄政王来了。” 崇祯帝眉头紧蹙,手中的动作并未停下,头也不抬的开口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小太监后退两步,出去禀报了。 宋宴清迈步进了殿内,看着崇祯帝手中的笔仍旧不停,开门见山道,“父皇,儿臣打算成亲了。” 崇祯帝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向自己容貌出众的儿子,立马将手中的笔搁在笔架上,站起身来,绕过桌案,来到宋宴清的面前。 “好啊,看来时候到了,朕这就差人去璃国商议此事” 崇祯帝心中的高兴怎么都掩盖不住,眉毛都高兴地飞了起来,他可就盼着这一天呢。 宋宴清想到自己要娶的姑娘,不由得面上带上了笑容,“多谢父皇了。” “朕可就盼着这一天呢!”说着拍了拍宋宴清的肩头,表达自己的满意。 “放心吧,这件事情朕一定为你办的妥妥当当的,而且彩礼朕早都已经备好了,绝对亏待不了你的王妃。” 宋宴清点点头,“她是璃国的公主,现在还是新帝的胞妹,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儿委屈。我也已经备好了彩礼,父皇是作为我们宋家送的礼,而我是代表月瑶的夫婿。” 看着这样认真的宋宴清,崇祯帝就放心了,毕竟宋宴清多年来府中都没有出现任何的女子,就连婢女都没有,他原来还担心宋宴清会孤老终生,现在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他只是没遇到那个对的人。 当年宋宴清拒绝成为太子的一个原因就是后宫的女子太多了,他不喜欢,他的母后就是因为后宫女子的嫉妒才丧了命,他不希望自己未来的爱人也步他母后的后尘。 “你自己心里有主意就好,我也就不担心了。”父子二人接下来有的忙的了。 璃国。 南宫婷和周一珉的婚礼很快就已经到了。 南宫婷是丞相的嫡孙女,还是璃国皇商南宫远瑞的女儿,皇家的表小姐,婚礼的场面无比的盛大。 红妆十里,鼓乐齐鸣。南宫婷与周一珉的婚礼,正在这繁华的京城中盛大举行。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潮涌动,皆为这对新人的喜事而欢呼。丞相府内,更是热闹非凡,宾客如云,贺礼堆积如山。 “晋阳王、临安长公主嫁到!”外面传来一声高呼,众人纷纷望向门口的位置。 只见晋阳王和南月瑶身着一身宫装,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迈进了院门,在场的宾客纷纷拱手行礼道,“参见晋阳王殿下,参见临安长公主。” “今日是表妹的婚礼,大家都别拘束,本王和临安只是前来替皇兄送份贺礼的。” 晋阳王面上带笑,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底下的宾客议论纷纷,都说皇上十分的看重南宫家,估计将来这份荣宠还会持续很久,纷纷盘算着。 晋阳王和南月瑶迈步走上厅堂站定,南月瑶始终面上带笑。 新娘身着华丽的嫁衣,头戴凤冠,面若桃花,娇艳动人。头上的盖头花纹繁复,一看就是十分昂贵的苏绣,也是南宫远瑞对女儿的爱。 新郎则身着一袭红衣,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晋阳王将手中的圣旨展开,高声道,“南宫婷接旨。” 院中立马就呼啦啦的跪了一片,唯有丞相夫妇站着,这是璟佑皇帝特地下的命令,他们夫妇二人可以面圣不跪。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今有南宫家嫡孙女南宫婷,品貌端庄,秀外慧中。今册封为永平郡主,赐之封号府邸,以享荣华。望你二人日后平安喜乐、和睦一生。钦此?” “民女接旨。”南宫婷俯首一拜,起身垂首伸出双手,接过圣旨,在婢女的搀扶下起了身。 婚礼继续,在众人的见证下,新郎新娘行三拜之礼,结为夫妻。随后,他们携手走进洞房,共度这美好的时光。 南月瑶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仿佛看到了日后自己的日子,应该也会这样的幸福吧。 现在新郎官被众人拉去喝酒了,南月瑶独自一人来到了婚房,轻声唤道,“表姐。” 南宫婷掀起了盖头,看着南月瑶惊讶道,“安儿,你怎么来了?” 南月瑶缓缓坐在了南宫婷的身旁,递出了手中的盒子,“这个给你。” 南宫婷带着疑惑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玉牌,疑惑抬头,“这是?” “表姐只需要知道,日后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拿着这块令牌到七星楼去,自会有人帮你。” 第230章 不是一场交易 南宫婷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表姐,藏好了,别让任何人发现,只你一人知道就好。” 南宫婷微笑的点点头,“放心吧,除了我,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 南月瑶握住南宫婷的手,轻声道,“百年好合。”然后就离开了。 南月瑶建立七星楼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保护自己的家人,南月瑶给南宫婷这块令牌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希望永远都不会被用到。 南月瑶回到了临安公主府,青丝就送过来了一封信,恭恭敬敬的呈到了南月瑶的面前。 “殿下,摄政王送信过来了。” 南月瑶接了过去,缓缓展开,看了上面的内容,南月瑶不由得唇角轻勾。 信上面说,崇祯帝已经派了使臣前来,自己也会随行,一起商讨他们的婚事。 时光如白驹过隙,宋宴清已经快到京城了,带着大量的彩礼,都是崇祯帝准备的,一路上,宋宴清生怕磕坏了这些东西,所以走的很慢,足足走了一月才到了璃国。 现在已经到了冬季,大家都穿上了厚厚的鹤氅,殿内也点上了火盆,南月瑶在冬天的时候尤其怕冷,所以殿内的炭火烧得十分的旺。 宋宴清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写了书信给璟佑皇帝,现在到了京城,璟佑皇帝派了自己的亲信亲自来迎接。 杨子闳看着慢慢靠近的队伍,站直了身子,街道两旁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纷纷翘首以盼。 摄政王从马车上下来,长身玉立,一身墨蓝色的衣袍,叫不少姑娘春心萌动,先前宋宴清来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的人,她们原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这位谪仙般的人物了,但是却在这个冬天再次见到了。 摄政王拾级而下,来到杨子闳的身前,杨子闳拱手行礼,“摄政王殿下。” 宋宴清微微点头,“本王现在可能见到皇上?” “当然,您请。”杨子闳一手握着佩剑,一手做出请的手势。 宋宴清慢慢踱步走在面前,前往大殿,拾级而上,大殿之内所有的大臣都已经齐全了,宋宴清也看见了身穿龙袍的南瑞宁。 上一次他来的时候,这位子上坐的还是乾安帝呢,现在物是人非,已经换人了,而自己也知道乾安帝在南月瑶的心中没多少分量,所以并没有十分的恭敬,而现在就不同了。 璟佑皇帝是南月瑶心中敬爱的兄长,自己的态度自然也跟之前不同了。 宋宴清恭恭敬敬的道,“大宋摄政王参见皇上。” 但只有恭敬,并无谄媚,完全就将自己的风度完美的展现出来了。 看着这样的宋宴清,璟佑皇帝总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于是便开口询问,“摄政王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不知此行可是有何要事?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宋宴清顿了一下,然后抬眸望向坐在上首的璟佑皇帝,“本王想娶贵国的临安长公主做本王的王妃。” 大殿之上落针可闻,璟佑皇帝更是一张脸黑的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发怒了。 大家都看着璟佑皇帝的脸色,这璃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临安长公主是璟佑皇帝唯一的胞妹,是皇上的掌中宝,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各种各样稀奇的物件儿如同流水一般进了临安公主府,生怕亏待了自己的这位妹妹。 这摄政王是怎么敢的,来求娶临安长公主。 “临安还小呢,朕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尽管自己知道南月瑶和这宋宴清互相心中都有对方,但是自己不想让临安那么轻易的就嫁出去,毕竟容易得到的不会好好的珍惜。 “本王也有这个考虑,所以此次只是前来商议婚事的相关事宜,并非现在就让她嫁过来。” 璟佑皇帝看着一脸认真的宋宴清,大手搁在龙椅的扶手上,“摄政王舟车劳顿,先去休息吧,朕需要考虑考虑。” 宋宴清自然知道,此事并非马上就能成功的,所以微微垂首,跟着礼官前往馆驿。 璟佑皇帝早早地就退朝了,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苦恼着,自己知道妹妹嫁人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去和亲,虽然两人是真心相爱,但是大宋山高水远,有什么事情,自己相帮都帮不了。 皇后此时端着一碗清粥来到了御书房,看到璟佑皇帝一脸的苦相,连忙跨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璟佑皇帝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的皇后,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 “你来了。” 说着就拉过皇后的柔荑,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虽然这是龙椅,但是璟佑皇帝并不在意这些,他们两人是少年夫妻,皇后又陪自己经历了生死,后宫中没有任何的妃子,只有皇后一人。 尽管多名臣子多次上折子,自己仍旧是坚持着,再加上自己的外祖父和岳父在朝堂中仍旧有很高的话语权,所以倒也不是很难办。 皇后抚平璟佑皇帝皱着的眉头,“这是怎么了?让你这么为难。” 璟佑皇帝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今日大宋的摄政王来了,他,想娶安儿。” 闻言,皇后也愣了一下,“这······” “我不想让安儿远嫁,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到,而且我不希望安儿觉得我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利益才牺牲了她的婚姻。” 皇后知道,临安帮了璟佑皇帝很多,甚至可以说是临安亲手将他送上了这个位子,现在让南月瑶出嫁,仿佛就如同卸磨杀驴,还有可能兄妹离心。 “皇上为何不亲自问问临安呢?她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如果临安不觉得这是一场交易,那成全一对有情人岂不是一件美事。更何况就算临安出嫁,她的手中还有七星楼呢,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 璟佑皇帝点点头,轻拍皇后的手,“你说得对,我应该问问安儿她的想法。” 转头向门口喊了一声,“来人。” 杨子闳立马进来,拱手行礼,“皇上。” “传临安长公主进宫。” 第231章 自愿 “是。” 杨子闳转身出了殿门去找临安长公主了,而现在的南月瑶正在自己的府里百无聊赖的看着书。 冬日到了之后,人就十分的倦怠,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窝在暖和的地方。 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公主府的炭火烧得暖洋洋的,南月瑶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常服,盖着一件白色的绒毯,斜倚在贵妃榻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手中的游记,身旁茶雾氤氲,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一幅画卷。 “殿下。” 青竹进来,微微带进来一些寒气,但是只是瞬间就被屋内的暖和驱散了。 站在门口,福了福身,恭敬道,“杨大人来了。” 南月瑶从书中抬起头来,朱唇轻启,“让他进来吧。” 青竹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杨子闳抬步进来,南月瑶也将手中的游记搁在了一旁的桌案上,一双眸子盯着杨子闳,头上的发带随着少女的动作轻轻晃动,最后听话的垂在背后。 杨子闳进来拱手弯腰,恭恭敬敬的给南月瑶行礼问安,“殿下。” 他从小就跟在璟佑皇帝的身边,所有的事情都有参与,对于这位相当于是一手将自家主子送到今天位子上的公主,自己是打心底里尊敬她。 “皇兄叫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回殿下,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南月瑶微微垂眸,思索了一下,看向面前的男子,“可知是何事?” “微臣不知。” 南月瑶温和的道,“知道了,本宫换身儿衣裳,这就来。” “那微臣在外面等您。” “嗯。” 得到南月瑶的回答,杨子闳转身出了殿门,在院子里候着了。 南月瑶掀开身上的绒毯,让青丝等人给自己换了衣裳服饰,并没让外面的人等多久,跟着杨子闳进了宫,马车长驱直入,一直到达殿外。 这是璟佑皇帝给南月瑶的特权,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冬日里怕冷,就不让她下马车了。 “皇上,临安公主来了。” 听到通传的声音,璟佑皇帝瞬间从折子里抬起头来,展露笑颜,刚刚的疲倦一扫而空,“安儿来了。” 南月瑶进入殿内,温暖的感觉瞬间就将她包围了,宫女过来替她解下了披风, 精致的面容上带着温柔的微笑,“皇兄。” 边说边靠近璟佑皇帝,在宫女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了看桌案上堆得跟小山一样的折子。 “最近皇兄不是忙着处理政务吗?竟然还有时间见我?” 璟佑皇帝将手中的笔搁在笔架上,看了一眼折子,也感到有些烦躁,最近自己真的是忙的焦头烂额,就连后宫也很少回,就连用膳也经常得身边的人提醒自己才想得起来,将手边的折子推远了些。 “安儿,我来找你,是想问些事情。” 南月瑶一双清丽的眸子望着璟佑皇帝,微微点头,“皇兄你讲。” 看着自家清丽可人的妹妹就要被人拐跑了,心里那个痛哦,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 “大宋的摄政王今日来了。” 南月瑶点点头,步摇随之晃动,“我知道啊,今日他入城可是很热闹呢。” “那你知道,他向我提亲了吗。” “啊?” 南月瑶以为宋宴清会缓缓呢,至少得寒暄一下吧,这······ “近日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你是否愿意嫁到大宋去,不为了别的什么,只为了你自己。” 璟佑皇帝也是十分的认真,他不在乎那些和平什么的,他们璃国精兵强将甚多,大不了就是两国交战罢了,至于那些利益,自家妹妹的七星楼可是天下第一富商。 看着自家兄长的这副模样,南月瑶感觉心里暖暖的。 “我愿意的。” 温和的声音在璟佑皇帝的耳边环绕,沉默半晌,看着南月瑶的脸上并没有一点撒谎的样子,但是心中还是担忧。 “安儿,你可要想清楚了,到了大宋,山高水远,就算出了事,我们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赶到你的身边。” 南月瑶依旧是一副恬淡的模样,“皇兄,我知道的,更何况我又不是孤身一人,我的身边还有青丝他们,七星楼也是我的人,我的师傅还是鬼医谷的谷主呢,更何况整个璃国都是我的后盾。” 看见璟佑皇帝依旧是一副放不下心来的模样,南月瑶往前探了探身子,“皇兄,你别忘了,我会武功,再不济我就离开他好了,我回璃国来,皇兄到时候可要收留我。” 璟佑皇帝不高兴的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什么时候回来都有我们在,如果他敢欺负你,我就出兵,反正绝对不会让你受欺负。” 听到璟佑皇帝的话,南月瑶感觉有家人在身边真好,毕竟两国交战,可是劳民伤财的,就算真的有那一天,摄政王将在大宋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好,有皇兄的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南月瑶再三表达了自己是自愿嫁给宋宴清的,璟佑皇帝才放她离开。 “殿下,吃个橘子吧。” 马车摇摇晃晃的,青丝在一旁剥了一个橘子递在南月瑶的跟前,南月瑶伸出柔荑接了过来。 马车上铺了厚厚的垫子,就连马车壁上也用毛毯裹了一圈儿,车内的炭火烧得极旺,蔓延着橘子的香味。 “殿下,您真的要嫁给摄政王吗?” 南月瑶将一瓣橘子放在自己嘴里,清丽的眸子看向了青丝,“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您让皇上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不就是为了可以选择心爱的人,家人常伴身旁吗,现在竟又要去大宋了,那不还是算和亲吗?” 南月瑶停下手中的动作,“算,也不算吧。” 青丝还是一脸的疑惑,“我嫁给宋宴清是因为他这个人,与他的身份无关,与他所带来的利益也没有关系,但这些都只是顺带的东西。” 看着南月瑶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神,青丝露出了然的微笑,她知道殿下是随着心走的。 “殿下开心就好,我们永远都会跟随您的。” 第232章 见家人 又过了几日,璟佑皇帝将太皇太后和太后接了过来,在御书房见了宋宴清一面,除了房内的几人,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 第二日,乾安帝派了杨子闳到临安公主府,让她将宋宴清带到丞相府给家里人看看。 “青丝,替本宫去馆驿走一趟,将人带到丞相府去,本宫在门口等着。” “是。” 青丝接到命令,前往馆驿接人,而南月瑶换上了一身看起来十分乖巧的衣裳,外面披着暖和的鹤氅,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出发。 青丝来到馆驿,在暗一的带领下见到了宋宴清,宋宴清坐在桌案后看书。看到青丝来了,将书放了下来,抬起了眸子。 青丝福了福身,缓声道,“摄政王殿下,殿下请您到丞相府去一趟。” 宋宴清自然知道丞相府是南月瑶的外祖父家,想到昨日自己见过璟佑皇帝等人,自己就知道了,自己这是要正式见南月瑶的家人了。 暗一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地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 “殿下。” 宋宴清站起身来,对着暗一道,“去将本王准备好的东西带上。” “是。” 暗一转身出去清点了,而剩下的人则是替宋宴清挑选衣服,宋宴清觉得今天是要见长辈,穿的不能颜色太深,于是换上了一身湖蓝色的云锦常服,外面的鹤氅是同色的,上面还绣着几只闲云野鹤。 青丝看见宋宴清这么认真的对待这次见面,心里就更加安定了,这说明宋宴清心里是真的爱重着自家殿下。 宋宴清乘着马车来到了丞相府门口,天寒地冻的,南月瑶还在马车里等着,宋宴清下了马车径直走到跟前,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微微曲折,叩响了马车壁。 里面一名女子伸出白皙的柔荑,轻轻撩起了马车帘,露出一张精致温婉的面容,宋宴清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看见对方,都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南月瑶率先出声,“来了?” 宋宴清看着她清丽的双眸,微微点头,“嗯。” 南月瑶将马车帘放下,理了理衣衫 出了马车,寒风不由得让她裹紧了身上的鹤氅。 宋宴清伸出自己的手,南月瑶微笑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面,大手包裹着小手,这对恋人并肩而行,真是十分的相配,带着下人迈步进入了丞相府,早就有人等着迎接了。 没有人发现在丞相府对面的拐角处停着一架并不起眼的马车,马车帘在风中晃动着,有人刚刚将它放了下来,里面传来一声好听的男声。 “走吧。” 马车缓缓驶离,“公子不去打个招呼吗?” “不了,她幸福就好。” 里面赫然就是许久未见的曲亦文,现在的璟佑皇帝不是个拎不清的,曲亦文在职位上并无过错,相反还十分的出彩,自从原任大理寺卿告老还乡之后,曲亦文就接替了这个位置。 尽管他们最后没有走在一起,自己的这份爱看起来也是莫名其妙的,但是爱意从来没有人能说的清楚,现在自己只希望她能余生幸福安乐就好。 后来他再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子,一生未婚。 丞相府里,一大家子都在等着,今日他们只知道南月瑶会来,但是并不知道南月瑶还会带回来一个男子,看到南月瑶身边的宋宴清,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僵住了。 宋宴清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丞相、南宫泽梁以及南宫俊毅相互看了看,他们每日上朝,那天在大殿之上宋宴清求娶南月瑶的时候,他们可是都在呢。 “摄政王殿下。” 丞相先行出声,对着宋宴清并没有什么表情。 宋宴清微微点头弯腰,“丞相大人。”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南月瑶上前一步,“外祖父,我之前不是说有心上人吗。” 虽然丞相看他不顺眼,但是丞相夫人倒是还算和善,“原来你就是安儿的心上人。” 宋宴清微微点头,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是。” “快别站着了,都坐吧。” 众人听到丞相夫人的话才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椅子不够还添了几把,现在丞相府可是人丁兴旺,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目光落在南月瑶和宋宴清二人身上。 “这件事情皇上同意了吗?” 南宫俊毅出声打破了这片诡异的气氛,想娶南月瑶他们这一大家子人的每一关都得过。 “就是皇兄让我将他带来的。” 南月瑶的声音温婉清丽,十分的柔和。 大家心里稍稍放松了些,既然南睿宁会答应这件事,那么起码说明这个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们南宫家,你也看到了,人虽然多,但都是一夫一妻。” 丞相低头饮了一口茶水,温声开口,抬起眼睛看向了面前的男子,虽然上了年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了,但是多年来在朝堂当中做百官之首,并不是虚的,身上的气势比起摄政王也是不输的。 “这点请您放心,我的府中除了月瑶不会有任何的女子。” “我们安儿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虽然一直在鬼医谷,但是从未受到什么亏待。” 程韵也看着面前这个面容俊秀的男子,十分的认真,她是南月瑶的舅母,早就将她看作了自己的女儿,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会攒起来,然后差人送到鬼医谷去。 “月瑶是我的心上人,到了大宋就是摄政王妃,一应物件儿自然都是最好的。” 听到宋宴清这么保证,在座众人的面容终于松动了些。 “希望你记住自己说的话,如果你将来敢对安儿不好,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去找你算账的。” 丞相面容严肃,胡子跟随着说话的声音一抖一抖的。 “不会有那一天的。” 宋宴清并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反而他十分的庆幸,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有这样一群家人深深地爱着她,才将她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丞相微微点头,宋宴清转头对着暗一吩咐,“将东西都抬进来。” 外面马上就抬进来好几个大箱子,有些进不来的还在院子里搁着。 第233章 备婚 大家好奇的目光都望向了那些朱红色的箱子,疑惑的目光转头回到了宋宴清的身上,就连丞相都被这样的阵仗惊到了。 “这是?” 宋宴清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初次见面,一些薄礼,不成敬意。” 小小薄礼?大堂中都摆满了,院子里也没有一处地方是空着的,而且看这些都是两名身强力壮的侍卫抬着进来的,一看分量就不轻,不过转头想想,他要娶的可是这些人心尖上的人,就觉得正常了。 “行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家一起用午膳吧。” 饭菜早早地就已经备好了,现在只等着主人一声令下,众人刚刚移步到膳厅,下人们就端着精致的菜肴鱼贯而入了。 “大宋和我们璃国的口味应该差不多,你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丞相夫人看着宋宴清那张俊俏的容颜就十分的高兴,至少跟自家的外孙女看起来十分的相配,话说回来,她当年也是看上了丞相的那张脸,在一众老迈的官员当中十分的出彩,才看上了他。 “好。” 宋宴清乖巧的应承,让丞相夫人看他更顺眼了几分。 “都动筷吧。” 丞相先夹了一筷子的菜,大家才开始用膳。 这时丞相夫人看宋宴清用了一口面前的菜品,面带笑意开口询问,“如何?” “新鲜爽脆,十分的可口。” 丞相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缓缓开口,“那就好,我们家安儿啊,口味清淡,不喜欢吃那些辣的啊,味儿重的。”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丞相夫人这是在变相的敲打宋宴清呢,自己外孙女的喜好是多年来养成的,变不了,希望到了大宋也是如此,可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宋宴清嘴角的笑意也没落下去,“我和月瑶的口味相似,定是能吃到一起去的,平日在府里连辣椒都不会有。” 丞相夫人笑着点点头,给南月瑶夹了一筷子菜,南月瑶面带恬淡的笑意,垂首将碗中的菜吃了下去。 后来的桌子上,大家有说有笑的,倒是没有掀起什么风波。 午膳后府里的人都有午睡的习惯,南月瑶和宋宴清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在长辈的面前,两人也不能总是黏在一起,更何况今天刚刚在南月瑶的外祖家露了面,可不能留下什么坏印象。 一个回到了公主府,一个回到了馆驿。 南月瑶刚刚回去,就又让青竹带着消息前往皇宫了。 “皇上,青竹姑姑来了。” 这是璟佑皇帝新任用的小太监,福德全的干儿子,安德海。 福德全本来跟着太上皇的,但是太上皇过世之后,就去了太后的宫里服侍了,也算是安度晚年吧。 “让她进来吧。” 璟佑皇帝依旧是在批奏折,仿佛这奏折永远也批不完,看来得赶紧培养怀瑾了。 青竹进来,微微福身行礼问安,“皇上。” “怎么样?” 璟佑皇帝自然问的是今天见到外祖父等人的情况。 “殿下让奴婢告诉您,一切顺利。” “外祖父他们没有说什么吗?”璟佑皇帝本来以为外祖父他们会比自己难搞的多呢,毕竟他做了丞相这么多年,观察人心很有自己的一套,对付人也很在行,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宋宴清拿下了。 “丞相大人询问了一些事情,最后看起来倒是还可以。” 至少青竹 自己观察到的是这样的,她性子活泼,说话也直,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璟佑皇帝自己低头思索了半晌,最后挥了挥手让青竹离开了,最后还让她给南月瑶带了句话。 “过两日就给殿下和摄政王殿下赐婚。” 青竹在殿内一字一句的给南月瑶复述着璟佑皇帝的话。 南月瑶在镜子面前一手抓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一手拿着梨花木的梳子,给自己整理着头发。 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精致的容颜,头也没有回,看来得开始准备嫁妆了。 几日后的朝堂之上,璟佑皇帝同意让南月瑶嫁给宋宴清,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永远都不可以纳妾,就算是侧妃也不可以。 宋宴清当场就将这个条件答应了下来,大殿之上,那些大臣们看着宋宴清的俊俏的容颜,不由得为他感到惋惜。 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是三妻四妾的,甚至还有偷偷养外室,逛青楼的,所以才为他感到惋惜,觉得大好的年华就只能在一人身上度过了,甚是无趣。在他们看来,像现在的皇上和南宫家才是另类。 但是宋宴清并不这么觉得,娶到南月瑶这样的女子已经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了,可能是他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除了南月瑶他的眼中不会有任何别的女人。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曲亦文看着宋宴清答应的这么爽快,心中仿佛更加放心了,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许下了这样的承诺,南月瑶的婚姻就会更加的有保障了。 “好,摄政王,请你记住自己的承诺 ,若有违此誓,朕就算踏平你们大宋也要为朕的妹妹讨回一个公道。” “请皇上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宋宴清自信的微笑着回答,而一旁随行的官员早就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毕竟男人的本性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只能祈求自家王爷别在日后的某一天犯糊涂,不然自己就算掉了这颗脑袋也没办法跟崇祯帝交代啊。 接下来就是该由两国的官员来商讨具体的相关事宜了,其中包括了婚期、彩礼、嫁妆等,还要组建送嫁的队伍。 总之流程繁琐的很,不过这些都不需要南月瑶操心,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办,自己只需要安心等待出嫁就好了。 婚期最后定在了来年的开春,这个时候不会太过炎热,也不冷,正是一个好季节,毕竟送嫁的队伍走到大宋也需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到达大宋之后成婚时辰刚刚好。 在备婚的期间,又有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传了出来。 七星楼背后神秘的楼主竟然就是他们的临安长公主! 第234章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这也是南月瑶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下的决定,当年不揭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因为自己的父皇忌惮心太重,而且自己只能在暗中帮皇兄做事,所以才会隐瞒下来。 现在皇兄已经登基,成为了新的皇帝,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自然可以将身份公开了,自己也打算将七星楼阁主带到大宋去,老这么藏着掖着怪累的。 百姓们对此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自家的这位公主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命运的颠覆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这件事也就是被人们当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曲亦文在府中喃喃自语,“怪不得,我根本就配不上她。” 最后独自一人失落的回到了房内。 南月瑶在皇宫里被太皇太后、太后还有丞相夫人看着,在选嫁妆的花样,夏涵之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眼唇轻笑。 自家主子一直都是十分的冷静自持,仿佛有什么的难题都会在她的手中迎刃而解,现在看到南月瑶这副无奈的模样倒是少见。 自从南月瑶宣布了七星楼是自己的产业之后,众人的出入变得更加的方便了,夏涵之更是,南月瑶的穿惯了夏涵之缝制的衣裳,就决定让她来绣自己的婚服。 南月瑶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的花样,挑的眼睛都要花了,最后还是在夏涵之的建议下,才最后敲定了。 南月瑶作为七星楼的楼主,自然是不缺钱的,她还是璃国的长公主,有自己的封地,吃穿不愁,但是三位长辈还是给南月瑶准备了添箱。 “皇祖母,不用了,我的嫁妆已经够多了。” 南月瑶推辞着,她自己的东西真的已经够多了,自己的嫁妆只怕是一整个公主府都堆不下。 “乖,听皇祖母的话,收着,不过就是我们三个的一点心意罢了,也算是替你母后送嫁了。” 太皇太后强硬的塞了一串钥匙在南月瑶手里,看着三位长者期盼的目光自己终是不忍心推辞,还是收了下来。 南月瑶回到府里,就见到了在院子里面久候多时的宋宴清,他正坐在院子里面悠然自得的品着茶。 看到南月瑶进来,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南月瑶将钥匙递给了一旁的青丝,迈步进了院子,坐在宋宴清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不需要准备吗?” “想你了,就来了。” 宋宴清这几天亲自准备着各种成婚需要的东西,也已经写信,告诉了父皇自己的婚期,让他在婚礼当天将彩礼送过来,不过自己还得赶在婚礼之前亲自回一趟大宋去看看。 他不想让他和月瑶的婚礼出现任何的纰漏,这段时间自己在璃国处理一些相关的事宜,等办妥了,自己就得走了。 南月瑶缓缓靠近,宋宴清将手中的茶杯搁下,南月瑶就顺势躺在了宋宴清的怀里,宋宴清环住南月瑶盈盈一握的细腰,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度。 “还有一件事,只怕你得将府中的婢女都带着。” 南月瑶从宋宴清的怀中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他,“都带着做什么?” 宋宴清垂眸看向南月瑶,她清丽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自己,好像一只好奇心极重的猫儿。 “我府里面一个婢女都没有,还得找人,既然如此,不如将公主府的人带过去,你用着还顺手些。” 南月瑶从他怀中离开,惊讶地瞪大了眸子,“一个婢女都没有吗?” 宋宴清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唇角带笑,“没有啊,所以才让你带着的。” 这对南月瑶来说倒也是一个奇闻了,毕竟谁家没有几个丫鬟婆子的,摄政王府竟然连一个女子都没有。 她好奇地开口询问,“为什么啊?” 宋宴清也解释起来,“先前有人假扮婢女在府里潜伏,想要行不轨之事,我就干脆从源头上掐断,府中自那之后就没有婢女了。” 南月瑶有些懵的点点头,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做法,倒是受教了。 “总觉得我这出嫁就好像搬家一样,我要是把公主府的人都带过去,岂不是跟在璃国没什么两样的。” “这样你还能更舒适、更自在,多好。” 宋宴清要的就是南月瑶可以 像在璃国这样悠闲自在,不必有太多的改变就好了。 听着面前的男子一直在为自己考虑着,心里仿佛已经被爱意填满了。 突然一片雪花落在了宋宴清的睫毛上,白色的雪花在宋宴清长长的睫毛上十分的显眼,南月瑶看着这一幕,抬起了头,看着洋洋洒洒、漫天飞舞的雪花。 “宴清,下雪了。” 宋宴清微微侧头,看着落下来的雪花,回过头看向了面前瞪大眼睛看着洁白雪花的女子,微微勾起唇角,轻唤一声。 “月瑶。” “嗯?”南月瑶回过头来,还没从漫天的雪花中回过神来,唇上就传来了温热的感觉。 南月瑶一双眸子瞪大了,眼中出现的是宋宴清长长的睫毛,以及脸上细小的绒毛。 反应过来之后,自己也将眼睛闭上,享受这充满爱意的一刻。 宋宴清吻的小心翼翼,仿佛面前是一件十分珍贵难得的宝物,品尝着南月瑶口中的香甜气息,唇瓣紧紧相贴,描绘着南月瑶的唇形,渐渐掠夺着少女口中的气息。 良久之后才缓缓分开,南月瑶感觉自己现在有些缺氧,双眼迷蒙,手有些微微的发麻,看着南月瑶的这副模样,宋宴清轻笑出声,又在南月瑶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实在是面前的女子太过勾人,自己没忍住。 南月瑶缓过神来之后,面上染上一抹霞红,轻轻地拍了宋宴清一下,并不重,好像挠痒痒一般。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此时的两人头上、肩上落满了雪花,宋宴清怕南月瑶觉得冷,将她带到了廊下,叫婢女将火盆搬到了外面欣赏雪景,毕竟这是今天的第一场雪。 南月瑶想看,自己就让火盆靠近她些,多搬几个来,穿着厚厚的鹤氅,身上还盖着绒毯,保证她不会冷到。 第235章 最好的朋友 宋宴清在璃国陪南月瑶过了年,然后就回大宋去亲自准备迎亲事宜了。 南月瑶亲自将宋宴清送出了城外,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别,漫天的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落在两人的身上。 宋宴清看着站在马车旁边的女子精致的眉眼,轻声道,“太冷了,回去吧。” 说着,摸了摸少女柔顺的发顶,修长纤细的手慢慢滑落下来,轻轻握住了女子的双手。 “等我娶你。” 南月瑶听着宋宴清充满爱意的语言,微微点头,唇角带笑。 宋宴清松开南月瑶的双手,少女的柔荑从男子的大掌中滑落,鹤氅在寒风中掀起一角,宋宴清拾级而上,拖地的衣摆将脚凳上的雪都扫落了一些,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两人刚刚告别,青丝站在远处,并未靠近,现在看见宋宴清上了马车,赶紧小跑两步来到南月瑶身边将伞撑在女子的头顶,挡去了南月瑶头顶的风雪。 主仆二人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面,宋宴清也将马车帘撩了起来,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才放了下来。 “主子,回去吧。” 青丝伸出手,将南月瑶肩头上落下的白雪扫去,轻声说道,声音随着凌冽的风消散。 南月瑶默默地转身上了马车,青丝将伞收了起来,跟了上去。 临安公主府里一如往常,唯一不同的就是大家都在收拾着自己要用到的东西,因为殿下告诉他们,让他们一同前往大宋。 南月瑶在屋子里面烤着炉火,暖洋洋的,都有些困倦了,外面进来了一名婢女,进了殿内福了福身,恭恭敬敬道。 “殿下,外面来了一位小姐,说是您的朋友,名叫苏皖。” 南月瑶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跑了,将身上的厚毯子掀开,声音中带着惊喜,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愉悦,步摇都随之晃动。 “快叫人进来。” “是。” 那名婢女听到命令就赶紧出去办了,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进来了。 “安儿!” “皖儿!” 两名女子高兴地相拥在一处,此刻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她们两人了,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面了,自从上次南月瑶从荒芜之地回来,将苏皖放在了鬼医谷,她们就没有再见面了,青丝等人也为她们二人高兴着。 两人分开了一些距离,南月瑶赶紧拉着她坐到了炉火面前。 “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安心待在鬼医谷?” 南月瑶微微蹙眉,亲手将苏皖的鹤氅解了下来,递给了青丝,虽然刚刚看到她打着伞,但是身上不免还是沾染上了十分重的寒气。 苏皖看着南月瑶这副焦急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你放心,我的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能来这里也是经过了宇文谷主的许可的。” 听到苏皖这么说,南月瑶才放下心来,师父的医术自然比自己要好上不少。 “不过你怎么来了?” 南月瑶感到好奇,这天寒地冻的,是个人都不想出门,比如她自己。 “你要成亲,我当然得来了,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得看着你出嫁。” 婚期确定之后,南月瑶就给鬼医谷去了信,但是由于鬼医谷地位的特殊性,所以他们不能前来参加南月瑶的婚礼,这也算是一个遗憾了。 苏皖继续说道,“你的及笄礼我没能参加,但是婚礼不能错过,现在我已经安全了,不是吗?” 看着苏皖依旧面带温和的微笑,南月瑶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皖儿,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南月瑶了解苏皖,她现在笑的很勉强,“不想笑就不用笑,在我面前还装什么?” 苏皖面上的微笑僵住了,带上了一抹苦涩。 “这件事情怪不得任何人,是他的选择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即便是我心中放不下他,但我改变不了什么。” 苏皖深深地叹了口气,南月瑶就静静地听着苏皖的倾诉。 “有的时候我甚至分不清对于他到底是爱还是愧疚。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想法,我都是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的,我付出过努力了,至于结果如何,听天由命吧。” 最后一句话,苏皖的语气中带着释然,也许是真的放下了,也许并没有,这一切的结果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南月瑶带着心疼将她拥入怀中,苏皖从小体弱,本以为上天会在别的方面有所补偿,但是竟然在情爱上依旧不愿意放过这个善良的姑娘,也许真的像苏皖说的,是天命使然吧。 “行了,不说这个了,给你个东西。” 苏皖离开南月瑶的怀抱,然后将一个锦盒拿了出来,递给了南月瑶。 南月瑶好奇的抬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接了过去,缓缓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只发簪,十分的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 另一样则是一块十分精致的玉牌。 苏皖面带微笑,“这两样东西都是我父亲母亲托我交给你的,这只发簪是一对儿,你我二人一人一只,是我母亲当年的嫁妆。至于这块玉牌,是我父亲托我交给你的,你摸摸。” 闻言,南月瑶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了上面,一双白皙的柔荑比起白玉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南月瑶有些惊讶地道,“是暖的。” 苏皖闻言,笑意更深,“你不是怕冷吗,这是父亲特意寻来的,当做你的新婚贺礼。” 南月瑶看着面前眉眼温柔的女子,面带笑意,轻声道,“谢谢,我很喜欢。” “他们二老最近有些忙,只怕是来不了,所以托我将礼送过来。” 南月瑶点点头将锦盒盖上,然后递给青丝,吩咐她将东西收好。 “还有一些东西,在马车上呢。” 南月瑶向门边使了个眼神,青竹立马会意,带着人去搬东西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东西才全部都取下来,然后抬进了殿内。 第236章 成亲 南月瑶起身,看着这几个红木箱子,让人将其打开了,里面还有小的锦盒堆着,每个箱子里都堆满了。 他们再将小的锦盒打开,只见里面都是琳琅满目的各样奇花异草,南月瑶不由得起身来到跟前。 侧过头瞧着苏皖,“这些药草可谓是价值千金,是师父他们让你带来的?” 苏皖笑着点点头,“宇文谷主他们来不了,我就当是使者了,替他们给你送送礼。” 南月瑶转过头去,望着几个大箱子,不由得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了,尽管鬼医谷奇花异草甚多,但是每一株都是师父他们精心培育的。 突然看见里面有一个墨绿色的锦盒,在一堆朱红色锦盒当中特别的显眼,南月瑶弯腰伸手将它取了出来,打开后,只见里面放着一只十分精致的团扇,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还有金丝勾边,十分的精致华美。 南月瑶回过头看着一脸笑意的苏皖,“这是?” 苏皖上前两步,走到南月瑶的身侧,“这团扇是我找了老师傅,学了一阵子,特意为你打造的,我不能跟着你去大宋,往后就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吧。” 二人相视而笑,看见了对方眼睛里面满满的温情。 时光如白驹过隙,南月瑶大婚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整个璃国张灯结彩,红绸漫天,南月瑶看着院中满满当当的箱子,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多啊! 不仅有自己准备的,还有皇兄他们准备的。 府里面的人全部都换了新衣裳,也在庆祝着这一天的到来,至于临安公主府,璟佑皇帝会派人一直打扫,如果有一天南月瑶回来了,就可以直接住进去了。 大婚的前一天,南月瑶需要提前住在皇宫里,第二天要从皇宫出嫁,早在几天前,太皇太后就吩咐人将嫁妆全部都抬到宫里面去了,南月瑶乘着马车直接到了寿康宫。 里面呢已经等着一大家子人了,第二天要出嫁,礼仪繁琐,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众人说话,所以今天大家就都聚齐了,等着南月瑶的到来。 众人说说笑笑的度过了一整天,午膳和晚膳都是一块儿用的。 为了今日能和妹妹相处,璟佑皇帝都没有上朝。 第二天,到了约定好的日子。 临安长公主出嫁当日,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娇美的面容上。她身着华丽的嫁衣,头戴璀璨的凤冠,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太后拿过一把早已准备好的梳子,给南月瑶缓缓梳顺了长发,口中还唱着吉祥的祝福语,太后看着多年前尚在襁褓的婴儿现在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都要出嫁了。 不由得湿了眼眶,赶紧掏出袖中的帕子给自己拭泪,今日是大日子,自己可不能殿前失仪。怕自己忍不住,吩咐了两句就赶紧出了门。 而后宫女们忙碌地为她梳妆打扮,将她的长发盘成复杂的发髻,插上珍贵的珠宝。南月瑶静静地坐在镜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期待。 南月瑶将锦盒中苏夫人给自己准备的发簪也插在了头上,对着铜镜瞧了瞧,十分的满意。 南月瑶本来就生的眉眼精致,现在这么一上妆,更是美的好像不是人间的公主,倒像是天上的仙女,纵使青丝她们见惯了南月瑶这张精致的容颜,还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感慨着。 就在此时,宋宴清也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亲。 其实历年来,公主和亲全部都是由对方国家的使臣前来迎接,从来没有新郎官亲自前来的先例,路边的姑娘们都感慨着南月瑶的命好,但这一切都是靠南月瑶一步步得来的。 宋宴清的身后跟着由三十二人抬着的精美花轿,花轿十分的精致华美,轿身以朱红色为底,上面用金线绣着各种吉祥图案,如龙、凤、牡丹等,栩栩如生,熠熠生辉。轿顶则是用琉璃瓦覆盖,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五彩光芒。 花轿的窗帘是用粉色的丝绸制成,上面绣着精美的花朵,透过窗帘,可以看到轿内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地毯上绣着一对鸳鸯,寓意着新人百年好合。 轿门两侧各挂着一个红灯笼,灯笼上写着“囍”字,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给人一种喜庆的氛围。 在轿夫的后面,跟着一群迎亲的队伍,他们吹着喇叭,打着锣鼓,热闹非凡。 再后面跟着的,就是宋宴清带来的彩礼了,大家数着一共有多少抬,但是数到最后,发现头已经到了皇宫里面,尾还在京城外面呢。 只怕十里红妆都说少了。 消息传进了寿康宫,大家都兴奋的等待着。 随后,南月瑶在宫女的搀扶下,以团扇遮面缓缓走向大殿。殿内,皇帝和群臣们正等待着她的到来。 南月瑶迈着莲花步,缓缓行至大殿中央,宋宴清微微侧头,看见了南月瑶精致的侧脸,不由得唇角微弯。 南月瑶在喜娘的搀扶下,缓缓下跪,给璟佑皇帝行礼,皇帝看着妹妹即将嫁作他人妇,微微湿了眼眶,但是他不能在群臣面前失态落泪,缓缓起身,亲自为她送行。 此次送亲的队伍中,依旧是晋阳王亲自带队,他希望能多和妹妹待一会儿,今后想再见面,可就难了。此外还有楚湘王和南宫翎逸。 南月瑶踏上和亲的马车,车帘缓缓落下。她回首望去,熟悉的宫殿渐行渐远,心中涌起一股离愁别绪。但她知道,这是自己选的路,她也相信,自己的人生一定会是好的。 南月瑶感受到一束灼热的视线,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宫墙上站着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透过纱帘,只能大致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一身红色的常服。 一如他们初见,曲亦文也是这样,吊儿郎当的坐在人群当中,只是现在似乎有所不同,南月瑶仿佛感受到了那人的落寞。 缓缓回过头去,不再看他。 马车驶出城门,向着远方的边境前行。 第237章 拜堂 那些彩礼,景佑皇帝只收了一部分,其余的全部都添作嫁妆,让南月瑶带到大宋去了。 和亲的路途十分的遥远,众人走了足足一个月,才到达大宋。 民间有句老话,说是在拜堂之前见面是不吉利的。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见面,即便是要说话,也是隔着帘子的,再加上南月瑶三位兄长的监管,见面就更不可能了。 到达大宋之后,南月瑶隔着花轿上的纱帘,看见城门上也挂着红绸,进入城门,百姓夹道欢迎。 宋宴清骑着高头大马,一脸的春风得意,周遭的姑娘们红了一张脸。 也有不少嫉妒的,毕竟宋宴清大宋的战神,不仅位高权重,而且自身也十分的有才华。 更重要的是,宋宴清向来不近女色,若是真的有一天娶妻,定然府中只会有一位女主人。 但是她们没想到,宋宴清会有一天接受和亲的安排,但是现在看见宋宴清脸上的表情,似乎又不是这样。 原先谁都得不到,自然是和睦相处,但是现在有人打破了这个局面,有的人就觉得心理不平衡了。 临安公主府的众人始终保持着良好的仪态,毕竟她们现在代表的是璃国。 花轿一路上沿着大宋京都的街道来到了摄政王府,太子已经等在了门口。 “来了,来了!”汝阳公主激动地扯了扯旁边余子墨的袖子,后者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顶。 太子看着从远处骑着高头大马,面带春风的自家兄长,内心也是感慨万千,皇兄终于成亲了。 摄政王府布置得极为奢华,红绸飘扬,鲜花簇拥。摄政王身着华丽的婚服,英俊潇洒;临安长公主则身披凤冠霞帔,美丽动人。 太子亲自上前牵住缰绳,唤了一声,“皇兄。” 摄政王现在看什么都顺眼,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亲自接南月瑶下花轿。 只见南月瑶 一手拿着团扇遮面,一手伸出,递在宋宴清的手中,迈着莲步,缓缓下轿,接受着百姓目光的注视。 晋阳王三人看着南月瑶的模样,不由得也红了眼眶,今后南月瑶就要成为摄政王妃了,他们再想见一面就难了。 宋宴清和南月瑶手牵手,沿着红毯缓缓走向大堂。 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送上祝福。鞭炮声、锣鼓声响彻云霄,热闹非凡。 进入礼堂后,崇祯帝和皇后已经坐在上首等着了,同样是一脸的期盼,他们现在看见宋宴清可是顺眼多了。 摄政王和临安长公主在众人的见证下,举行了隆重的拜堂仪式。 礼官唱着,“一拜天地!” 两人缓缓低下了头,相对而拜,南月瑶隔着团扇都能感觉到宋宴清此时的开心。 “二拜高堂!” 两人再次相对而拜,离他们婚礼仪式的完成更接近了一步。上首的崇祯帝和皇后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视一眼。 “夫妻对拜!” 宋宴清面带微笑深深摆了下去,南月瑶也是如此,头上的凤冠随着动作轻微的晃动,好像此时两颗躁动不安的心脏。 他们先拜天地,后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好像在一步步地接近幸福的未来。 在拜堂的过程中,宋宴清和南月瑶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送入洞房!” 随着最后一声高呼,南月瑶和宋宴清在众人的欢呼和鼓掌声中被簇拥着来到了洞房。 只见整个房间好像一片红色的海洋,床铺、帷幔都是红色的,床榻上还撒着象征多子多福的花生、红枣等物。 他们顺利的喝了交杯酒、剪了发丝绑在一处,象征着长长久久。 由于两人身份特殊,而且崇祯帝和皇后娘娘都在场,所以没有人敢闹婚,宋宴清按照流程前去厅堂宴请宾客,临走前,在南月瑶的耳边轻声道。 “等我回来。” 南月瑶羞红了一张脸,微微点头。 虽然没有人敢灌宋宴清的酒,但是宋宴清还是喝了不少,身上带了些酒气,太子和余子墨也在旁边帮他挡酒,宾客并没有觉得扫兴,反而很理解。 毕竟在场的很多人都成过亲,都比较理解,一会儿还得见新娘子,总不能醉的晕过去吧,而且对方可是璃国的长公主,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胞妹。 宋宴清没过多久就顺利的回到了房间,推开门,南月瑶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榻上,以团扇遮面。 宋宴清面带微笑,缓缓走进床榻,南月瑶也紧张的心脏一直在跳。 宋宴清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手背缓缓拨开团扇,一张精致美艳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尽管这张脸已经见过很多面,在梦中也出现过许多次,但是自己就是觉得怎么样都看不够。 南月瑶今天的美是不同于平日的,平日里,南月瑶在府中总是未施粉黛的,即便是出门的时候,也只是淡妆,像今天这般华贵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仅仅只有一次。 宋宴清缓缓坐在南月瑶的身边,微微拨开挡着南月瑶侧脸的步摇,嘴角笑意渐深。 “月瑶,我终于娶到你了。” 南月瑶闻言缓缓抬起眸子,望向了宋宴清,嘴角带上了相同的笑意。 “这么开心啊。” “那当然了,你知道我有多么期盼这一天吗?” 宋宴清的手往里探了探,摸了摸南月瑶柔软的秀发,突然想到了什么,蹙起了眉头。 “我帮你把凤冠取下来吧,看着怪沉的。” 说道起身绕到了南月瑶的身后,开始观察着,然后上手拆起了凤冠。 本来南月瑶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毕竟凤冠确实是十分的繁琐,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从哪里拆,宋宴清就好像南月瑶肚子里的蛔虫,自顾自的说道。 “我是去迎亲之前问的皇后娘娘,总不能让我的王妃一晚上顶着这么重的东西吧。” 半晌之后,凤冠终于拆了下来,南月瑶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一轻,舒服多了。 “手艺不错。” 南月瑶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轻声夸赞道。 “夫人满意就好,也不枉费我亲自向皇后娘娘讨教了。” 第238章 洞房花烛 “有劳了,相公。” 南月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或者是不妥,相公的称呼也是脱口而出。 宋宴清听到这样的称呼,来到了南月瑶的面前,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 南月瑶看着面前的男人,微微歪头,“看着我做什么?” “我们家月瑶真美。” 夸赞的话脱口而出,然后缓缓靠近在南月瑶的唇上啄了一口。 口脂也印了一些在宋宴清的唇上,南月瑶伸出白皙的柔荑轻轻拭去宋宴清唇上的一抹红,却没想到没有擦掉,反而让范围扩大了不少。 南月瑶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感觉有些好笑,不由得掩唇轻笑,但是佳人在侧,宋宴清感觉到女子的馨香从手上传到自己的鼻腔中,再加上女子不经人事的笑容。 南月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大的诱惑,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耳坠随着轻笑的动作微微晃动,眉眼弯弯。 笑完之后,还眨巴着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一副干了坏事的模样。 宋宴清不由得呼吸声都加重了几分,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什么事让夫人笑成这般模样?” 南月瑶伸出嵌着丹蔻的手,指了指宋宴清的唇角,“口脂粘上了,我帮你擦干净吧。” 说着就将帕子拿了出来,要去沾些水擦干净,刚刚起身就被宋宴清修长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手腕,南月瑶的手腕非常的细,一只大掌就能紧紧地握住了,用力一扯,南月瑶就毫无防备的跌坐在宋宴清的怀里。 红色的婚服在烛火的映衬下翻飞着,发丝一甩,扫过了宋宴清俊秀的面容。 坐在宋宴清的腿上,南月瑶明显的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羞红了一张脸,来之前太后已经送了小册子过来让她看了,自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她还是强行镇定下来,“做什么?” 宋宴清的嗓子更加的沙哑了,“反正一会儿还会粘上的,不着急。” 说着,宋宴清靠近南月瑶,吻上了早就觊觎已久的唇瓣,这一次带着一些急切,仿佛想要迫切的将面前的女子拆吞入腹,南月瑶两只胳膊挎在宋宴清的脖子上,回应着这热烈的感情。 宋宴清两只手环住南月瑶的腰,手不安分的摩挲着。 帷幔不知何时落了下来,遮住了一室的旖旎,红烛微动,映照着两人的身影。 这羞人的动静直到半夜才停了下来,着实是宋宴清刚开荤,没控制住。 看着身边已经没了力气的女子,宋宴清微笑着,勾勒着南月瑶的眉眼,然后慢慢掀开被子,到外间传了热水。 南月瑶被宋宴清抱着,清理了身子,她现在着实是不想动,不仅感慨,宋宴清的体力是真的好。 第二天,宋宴清早早地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像往常一样,在院中习武,但是南月瑶就感觉没那么舒适了。 睁开眼睛,看见一缕阳光透过帷幔撒在了床榻上,伸手一摸,旁边的床铺早就已经凉透了,看来已经起来很久了。 “青丝。” 南月瑶朝着外间喊了一声,听到动静的青丝立马进入殿内,而南月瑶扶着自己酸痛的腰缓缓坐了起来,眉头都拧在了一处。 “王妃,您醒了。” 青丝一边将帷幔拉了起来,一边观察着南月瑶的状况,想到昨天半夜里王爷叫了热水,王妃定然是没好好睡。 南月瑶听着这样的称呼,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一手揉着自己的腰,一手撑着床铺,轻声询问,“王爷呢?” “在院子里打拳呢,要奴婢叫王爷过来吗?” “不必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南月瑶听到宋宴清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自己却是这副情况,看来自己今后也得多练练了,从鬼医谷回到京城之后自己就一直在忙碌着,功夫都快荒废了。 “已经是辰时了。” 听到时辰,南月瑶有些慌了,“怎么不早些叫我?还得进宫请安呢。” 宋宴清此时听到动静跨步进了殿内,来到南月瑶的面前,“是我让他们不要叫你的。” 南月瑶抬头看向了宋宴清,看见他神清气爽的模样,真是跟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之间都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斜睨了他一眼。 宋宴清看着南月瑶这副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怎么了?” “青丝,你去准备一下,替本宫梳洗。” “是。” 青丝给南月瑶和宋宴清行了个礼,出去准备东西了。 宋宴清一撩衣袍缓缓坐在了南月瑶的身侧,大手探上了南月瑶的细腰,缓缓揉着,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南月瑶还能感觉到宋宴清手掌上传来的热气,自己的腰瞬间就感觉舒服多了。 “还怎么了,你也不知道收敛些,害得我今天早上起的这么晚。” 宋宴清轻笑出声,“放心吧,我已经提前跟父皇说过了,会晚去一些,正好中午可以和他们一起用午膳。” 南月瑶听到这话,很快反应过来,缓缓扭过了身子,微微蹙眉,“那不是都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很晚才睡了吗?” 宋宴清面带笑意缓缓将南月瑶的身子掰了过去,继续给她揉腰,“父皇和母后都是过来人,没关系的。” 没一会儿,青丝就带着人进来了,一众人等垂首恭敬地候着。 宋宴清看着人已经来了,慢慢靠近南月瑶,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在外面等你。”然后起身向殿外走去。 青丝带着笑意靠近南月瑶,将她扶了起来,“王爷对您可真好。” 南月瑶闻言,看了她一眼,现在腰已经好多了,没有刚刚那么酸痛了,抬步走向梳妆台。 “哼,本宫现在这样还不是他干的?” 青丝低头轻笑着,刚成婚大抵都是这样的,当年皇后娘娘第二天也是扶着自己的腰这么数落着皇上,但是皇上并没有像王爷这样伺候过皇后娘娘。 在婢女的服侍下,南月瑶换了一身跟宋宴清同色的衣裳,今天毕竟是新婚的第一天,不能穿的太素。 第239章 见面礼 殿门打开,只看见宋宴清在院中的树下站着,吩咐着下人什么,听到声音转过身去,看见南月瑶缓缓向自己靠近,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了大跨步过去牵住了南月瑶的手。 “马车已经备好了,咱们走吧。” 宋宴清温柔的道,另一只手环住南月瑶的纤纤细腰,搂着她往前走。 南月瑶环顾四周,发现大家的脸上都蔓延着笑容,不由得有些害羞,一只柔荑轻轻地拍了宋宴清的手一下,但是宋宴清却就势握住了南月瑶的另一只手,继续往前走。 到了门口,南月瑶在宋宴清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宋宴清撩起衣袍,一步步上了马车,在南月瑶的身边坐了下来,两个人挨在一起,彼此身上的味道能十分清晰的闻到。 “走吧。” 暗一一声令下,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向皇宫的方向,马车内十分的温暖,座位上铺着厚厚的软垫,还放着许多的靠垫,十分的柔软。 宋宴清伸出修长的手指拿了果盘上的一个柑橘,动作十分的优雅矜贵,将皮剥好后递给南月瑶,南月瑶伸出白皙的柔荑接了过去,剥出一瓣儿来递到宋宴清的唇边。 宋宴清张开薄唇,将柑橘结果,清新的果香在口中爆开,转头看向吃的一脸餍足的南月瑶,面上带着宠溺的微笑。 宋宴清的身子环住南月瑶,一只手摩挲着南月瑶腰间的软肉,十分的满足,现在终于将自己心爱的女子娶回家了。 摄政王府和皇宫的位置并不远,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宫门口。 “王爷、王妃,咱们到了。” 暗一在外面恭恭敬敬道,尽管马车内的两人看不见,但是他依旧不敢怠慢。 “走吧。” 南月瑶将宋宴清的手扒拉开,推了推他,示意他先下马车。 两人先后下了马车,南月瑶的柔荑掀开宝蓝色的马车帘,缓缓探出头来,白皙纤长的手搭在宋宴清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大手上,下了马车。 两人并肩而行,来到了未央宫,崇祯帝和皇后、太子以及汝阳公主早就已经等着了。 两人同步跨入殿门,来到众人面前,现在南月瑶才看清楚崇祯帝和皇后娘娘还有太子的容貌。 崇祯帝长相也是十分的英俊,而且气质十分的儒雅,但是却没有让人忽视他周身强大的气势,而皇后娘娘也是十分的温婉,多年来掌管后宫,让她身上多了些威严。 太子和崇祯帝长得十分的相像,但是比起崇祯帝来,好像和宋宴清更像一些,少了些儒雅,多了几分矜贵。 宋宴清拱手,南月瑶福身,一同给上首的两人行礼问安。 “儿臣(儿媳)见过父皇、母后,父皇母后万福金安。” “好好好,都起来吧。” 崇祯帝十分的高兴,开心的胡子都抖了抖,皇后娘娘也是面带微笑,抬了抬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 两人缓缓起身,立马就有宫女端着两杯茶水上前,南月瑶伸出柔荑端起其中的一杯茶水,然后递在崇祯帝面前,“父皇请喝茶。” 崇祯帝笑呵呵的接过了茶水,没有一点皇帝的架子,现在他只是一位普通的父亲,低头饮了一口茶水,然后搁置在桌案上,伸出一只手示意一旁的李公公。 李公公立马会意,挥了挥手,两名小太监立马抬了一个红色的箱子上来了。 看着一脸疑惑的一对新人,崇祯帝道,“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收下吧。” 两个小太监听到皇上的声音将箱盖打开,里面是码的整整整齐齐的黄金,南月瑶很快反应过来,福身道谢,“多谢父皇。” 只怕这也是天底下最豪横的公爹了。 南月瑶转过身将另一杯茶端起递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母后,请喝茶。” 皇后面带温婉的微笑,接过茶杯低头饮了一口,搁置在桌案上,向旁边使了个眼色,方姑姑上前将一个红色的锦盒递给南月瑶,南月瑶接过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皇后就温婉的道。 “打开瞧瞧喜不喜欢,本宫比不过皇上,没有那么多金银给你们。” 南月瑶轻声道,“母后送的定然是好的,哪有不喜欢的。” 说着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把象牙梳子,质地十分的温润,象牙梳子百年难得一见。 不仅因为这象群十分的难见,而且在他们这个时代,大象被视为祥瑞,是吉祥的动物,所以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就是不能伤害这种生物,贩卖或者是伤害大象更是被视为重罪。 所以如果要得到一件象牙制品,就只能等着大象的象牙自动脱落,更何况大象在哪儿更是不好找。 如果谁家有这么一件象牙制品,那可就是传家宝了。 “喜欢吗?” 皇后双眼带着期盼望向南月瑶,只见她微微点头,温柔道,“喜欢,多谢母后。” 接下来就该是这对新婚夫妇给太子和汝阳公主见面礼了。 两人走到太子面前,太子立马站起身来,南月瑶向旁边使了个眼神,青丝立马将身后由两人抬着的锦盒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柄长枪,太子看见双眼立马亮了起来。 南月瑶让开位置缓声介绍,“这柄长枪是由玄铁打造的,削铁如泥,初次见面,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太子看了看南月瑶又看了看宋宴清,只见他的兄长唇角微勾,点了点头。 太子立马唤道,“多谢皇嫂!” 南月瑶微笑着看向太子,眼神中带着慈爱,“喜欢就好。” 之前自己还专门询问过宋宴清太子喜欢什么,宋宴清说,虽然太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朝堂之上,但是也十分的喜爱武艺,只是由于自己的身份,不能太过涉险,所以不能上战场杀敌,不然现在太子现在肯定就在边疆御敌了。 送给汝阳公主的是一套掐丝头面,出自七星楼,不仅精致美观,而且是由纯金打造,十分的昂贵。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了午膳,席间还谈到了两人今后要是能生个孩子,就完美了。 第240章 门当户对 但是宋宴清却表明,“刚刚成婚,我们还不着急,而且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说着,温柔的目光望向南月瑶,南月瑶眼神中也尽是柔情蜜意,未言一语,就当是默认了。 在回程的马车上,春风吹过,马车四角的银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 宋宴清和南月瑶在马车里面坐在一处,南月瑶突然转头看向旁边的男子,微微歪头,眼睛里面尽是好奇。 “今日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宋宴清捏着南月瑶腰间的软肉,只觉得手感良好,面带笑意,柔声细语道,“当然了,我何时骗过你?怎么了?不信我?” 南月瑶轻轻地摇头,只是口吻中带着一些疑惑。 “先前我也见过许多人、许多事,很多男子都想要尽快生下一儿半女,好传宗接代,世家大族更是如此,若是膝下并无子女,甚至可以休妻,你倒是和他们不同。” 宋宴清面上闪过了然,这个时代对女子确实是十分的苛刻,先前他也见过不少的女子,没有自己的思想,所以他才会被南月瑶深深地吸引。 “我不在乎那些,最好是我们两个人就可以这么平静的过一辈子就好。” 南月瑶对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但是具体如何有待考究,她不是那种因为男子一句话就失去自我的人。 “王爷、王妃,咱们到了。” 外面暗一恭敬地拱手道,马车缓缓停在了府门口,青竹已经候在了门口等候着,看见马车驶来,快步走下台阶,来到马车跟前。 夫妻二人走下马车,青竹上前福身行礼,“王妃,石伯和芸娘来了,已经在里间等候了。” 南月瑶目光平静,缓缓点头,然后迈步进入院内。 “老奴给主子请安。” 石伯和芸娘齐齐给南月瑶行礼问安,然后看见一旁满脸淡然的宋宴清,微微福身唤了一声,“姑爷。” “嗯。” 宋宴清听到这一声称呼,真是感到心情十分的畅快,死死的压着上翘的嘴角,让自己尽量面色如常。 两人坐在上首的位置,宋宴清端起一杯茶水,低头饮了一口,氤氲的茶雾蔓延,在阳光下好看极了。 “坐吧。” 南月瑶朱唇轻启,理了理衣袖,将手臂放在了引枕上,手上捻着一串碧绿的持珠,莹润和冰凉的手感让南月瑶心中感到十分的安定。 “是。” 两人依言坐了下来,尽管已经上了年纪,但是多年习武,再加上主子时常带珍贵的药材回来为他们调理身子,所以身体依旧十分的健朗。 苍老的声音从石伯的口中传了出来,“主子,所有人都已将按照您的吩咐,入主七星楼了,一应事宜已经交接完毕,明日这边的管事就会启程前往璃国了。” “好,把账目核对清楚,别出了什么差错。” 南月瑶对他们自然是放心的,但还是提醒了一句,毕竟他们这次是将所有的主要产业全部都搬迁到大宋来了,事情繁多,账目也是十分的杂。 “您放心,我们已经核对过好几遍了,明天临走之前还会再核对一遍的。” 石伯知道自家主子办事谨慎,所以他们这些手底下的人自然也是受到了影响。 南月瑶微微点头,让他们离开了,等人走后,南月瑶转头才看见自家夫君一直盯着自己瞧,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尽是自己的身影,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怎么了?” 宋宴清依旧是这样的目光望向南月瑶,“我家夫人真厉害,将所有的事情都能办的井井有条。” 南月瑶有些傲娇的扬起了脖子,活像一只高贵的猫儿,“那当然了。” 看着南月瑶的这副模样,宋宴清唇角笑意渐深,起身牵起她的手,将人从位子上拉了起来。 “做什么?” 南月瑶一脸的疑惑,一双眼睛硕大。 “去转转,今后你可是王府的女主人。” 说着就牵着南月瑶往前走,南月瑶被男子的双手拉着往前走,只来得及将手上的持珠递给身后的青丝。 跟着宋宴清的步伐,两人转了许久,一直到夜幕降临,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南月瑶的腿都有些酸了,皱着一张小脸,歪头看向一旁的男子。 “还没逛完吗?” 宋宴清转头瞧着身旁女子轻轻捶腿的动作,伸手将她拉到了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休息会儿吧,剩下的明日再看吧,这才只逛了一半呢。” 南月瑶摇摇头,无力地捶着腿,“不行了,太大了。” 宋宴清面带微笑的瞧着南月瑶的动作,然后起身蹲在南月瑶身前,南月瑶一脸的疑惑。 “干什么?” 宋宴清微微侧头,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背你回去,这走回去还得些时间呢。” 南月瑶有些犹豫,毕竟自己是刚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宋宴清自然知道南月瑶心里是怎么想的。 “上来吧,你可是公主啊。” 也是,南月瑶满脸笑意,慢慢趴在宋宴清的背上,门当户对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没有人需要被迫低头,夫妻二人之间可以平等的相处。 宋宴清慢慢起身,宽厚的肩膀让南月瑶十分的有安全感,伸出双手搂住宋宴清的脖子,微微侧头靠在他的背上。 “宴清,明天我皇兄他们就要走了。” “嗯,今晚好好跟他们说说话吧。” “嗯。” 两人沉默着走向主院,宋宴清邀请了三人来府中用晚膳,让兄妹几人好好的说说话。 暗二快速走来,在两人面前停下,“王爷、王妃,晋阳王他们已经到了。” “好。” 说着速度加快了些,走向主院,南月瑶在宋宴清背上吐气如兰,“要不把我放下来吧,反正也不远了。” “我快走两步,你还能早些见到兄长他们呢。” 说的也是,就没再说话了。 来到院中,看见三位兄长正站在院中的树下说着什么,听到声响转头看向两人,宋宴清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了下来,南月瑶理了理衣衫走向三位兄长。 第241章 送行 “兄长。” 南月瑶迈着欢愉的步伐,来到三人面前,宋宴清紧随其后,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晋阳王三人也回以相应的礼仪。 转头望向南月瑶,摸了摸她的发顶,自己的妹妹已经挽成了妇人的发髻,颜色相比较之前也更加庄重了些。 “晚膳已经备好了,请各位兄长移步膳厅吧。” 宋宴清也随南月瑶改了口,称面前的三人为兄长了。 几人衣袂飘起,在春风中仿佛不舍的道别着,落座于座位上,侍女鱼贯而入,托盘上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所有的这些人都是南月瑶带来的。 餐桌上,三位兄长一直在嘱咐着南月瑶,几人有说有笑的,还喝了些果酒,是南月瑶亲手酿的,故而多喝了些。 几人最后都有些醉了,让人将几位兄长扶进了屋子,南月瑶和宋宴清在院中的榻上坐着吹风醒酒。 虽然现在冬季已经过去了,但是晚上仍旧十分得寒冷,尤其是对于南月瑶这样怕冷的人。 两人同披一件鹤氅,南月瑶窝在宋宴清怀中,两人彼此感受着体温,由于靠的十分的近,味道缠绕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了。 南月瑶看着院中的布局,只觉得无比的熟悉,“你这是将临安公主府搬过来了啊。” 宋宴清顺着怀中女子的目光看去,勾唇浅笑,语气中带着宠溺。 “熟悉的环境会让人更加有安全感,我特地让人改的,怎么样?喜欢吗?” 南月瑶的小脑袋木木的点了点,“喜欢,还都是我喜欢的。” 转头越过宋宴清,看向一旁。 “木兰树。” 宋宴清的视线落在南月瑶的身上,看着她这副还没清醒的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尖。 “每年你生辰的时候都可以开花,到时候我们就像在璃国那样,对花啜茶,如何?” “嗯,好。”南月瑶的眼睛中泛起星光,映衬着宋宴清的身影。 宋宴清盯着南月瑶亮晶晶的唇瓣看了半晌,微微低头就吻了下去。 南月瑶回应着这份热烈的情感,没过多久,宋宴清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回了殿内。 鹤氅落在矮榻上,微微激起一些尘土。 殿内的烛火被尽数吹灭,掩去了一室春光。 第二日,尽管昨日喝了酒,但还是起的很早梳洗打扮,毕竟今天要送三位兄长离开。 南月瑶站在城门口,目送着马匹缓缓远离,三名容貌出众的男子时不时还回过头来。 宋宴清感觉到身旁女子的哀伤,慢慢牵上她的手,揉捏着,仿佛再说别害怕一般。 感觉到身旁人的动作,慢慢靠近,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作为摄政王府的女主人,南月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虽然他们有管家,但许多事情还是亲自过了手才放心。 摄政王府家大业大,南月瑶废了不少力气去清点账目,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陪宋宴清。 光核对账目就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了。 “夫人,暗一来了。” 第242章 参加宴会 青丝进来对着桌案后忙碌的女子缓声说道,然后让开身子,露出暗一挺拔的身影。 “王妃,王爷瞧您最近甚是忙碌,特地让属下前来为您送药膳,希望您注意身体。” 说着,将手中鲜美的药膳递给青丝,南月瑶也终于从书案上的账目中抬起头来。 “王爷呢?” 听到王妃终于想起了自家王爷,暗一喜上眉梢,嘴角带笑,“王爷在书房呢,闲来无事,看看书什么的。” 这是在暗示,他们家王爷现在无聊的很,让王妃快去安抚一下王爷受伤的心灵吧。 南月瑶将手中的笔搁下,挥了挥手,青丝立马上前将手中的药膳端了过来。 青丝贴心的将盖子掀开,让蒸汽从自己这边露出,然后才往南月瑶那边推了推。 南月瑶伸出白皙的柔荑,拿起白玉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吹去勺子上氤氲的雾气,低头喝了下去。 “嗯,味道不错。” 听到这声夸赞,暗一颇有些替自家主子邀功的味道,“这是王爷特地向厨娘学的,这是第一次做,就成功了。” 听到这话,南月瑶品尝的更细致了些,用完一碗药膳,南月瑶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对青丝道。 “撤了吧,另外让厨房不用另外送晚膳来这儿了,本宫和王爷一起。” “是。” 青丝福了福身,将药膳收了起来,转过身对着面前的暗一使了个眼色,暗一立马拱手退下,不再打扰南月瑶,以免耽误进程。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而逝,很快夜幕降临,餐桌上早早地就摆好了碗筷菜肴,宋宴清来书房亲自接自己的王妃前去用膳。 “尝尝这个,今日新抓的活鱼,绝对新鲜。” 宋宴清仔细将上面的鱼刺挑拣干净,然后放在南月瑶的碗中。 南月瑶温婉的对宋宴清笑了笑,尝了一口,“确实鲜美。” 宋宴清看到南月瑶十分的满意,自己也露出了微笑,“你喜欢就好。” “对了,今日丞相府的顾家小姐下了请帖,想邀请我们去参加宴会,你要去吗?” 南月瑶低头喝了一口粥,询问身旁的男子。 宋宴清愣了一瞬,“去,夫人第一次参加大宋的宴会,自然得陪同。” 南月瑶正要送到嘴边的粥停了下来,勺子落在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宋宴清,他依旧在低头用膳。 “我刚来大宋,就连雪蝶都没有办宴会呢,她怎么想起来邀请我了,还是我们两个人?” 南月瑶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宋宴清心虚的抿了抿唇,将手中的碗筷放下,转过身子面向南月瑶。 “父皇曾经有意······将她许配给我。” 看到南月瑶依旧面无表情,宋宴清立马握住南月瑶白皙的柔荑。 “但是你放心,我没答应,而且到今天为止我都没有见过她。” 南月瑶脸上充满戏谑,“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只是觉得奇怪,问问罢了,不然明天去了可真是眼瞎耳聋了。” “怎么会?我明日陪你一起。” “好,吃饭吧,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两人继续用膳。 第二天,下朝后。 南月瑶和宋宴清换了一身儿衣裳,不知怎的,宋宴清和南月瑶的衣裳颜色总是出奇的相似。 两人乘坐着华丽宽敞的马车,缓缓驶向丞相府,大门口门庭若市,看来这次来了不少人。 管家已经早早地候在了大门口,就等着贵客前来,远远看到马车驶来,立马派小厮前去通知自家小姐。 没一会儿,就有一位身着华衣彩衫的女子迈着莲步前来,那女子长相十分的温婉,不愧是大宋的第一美人,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这女子立马满面笑容下了台阶。 “王爷,王妃,咱们到了。”青丝在外面恭敬的回禀。 宋宴清先行出了马车,但是一张脸上面无表情,而顾家小姐立马上前行礼。 “臣女参见王爷。” 宋宴清没有理人,只是自顾自的下了马车,然后在一旁静静地等候,众人也不敢催,只能陪宋宴清等着。 好半晌,一只白皙的柔荑掀开白玉镯子随着女子的动作缓缓滑向手肘处,指甲上嵌着丹蔻,一名女子先探出头来,长相十分的令人惊艳,比那大宋第一美人要美上不少。 一双丹凤眼,高挺的小翘鼻,薄唇微张,面上带着温婉的笑容,一身宝蓝色的衣衫,衬的整个人清丽脱俗。 宋宴清上前一步,伸出修长有力的大手,递在南月瑶跟前,看着面前贴心的男子,南月瑶伸出柔荑搭在宋宴清的手中。 此时宋宴清的面容上才带上了温柔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夫人。 而顾家小姐看着这一幕,面上的笑容僵住了,手里的帕子紧紧地搅在一起。 南月瑶缓缓下了马车,与宋宴清并肩而立。 对面的人这才行了礼,“参见王妃。” 南月瑶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第243章 换衣裳 宋宴清牵着南月瑶的柔荑,迈开步子往前走,全然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就算他离经叛道又如何,谁又敢说些什么。 南月瑶知道今日这高朋满座的赏花宴极有可能是鸿门宴,所以就由着宋宴清牵着自己往前走了。 其余的人跟着两人往府里走去,看着两人的背影,顾然一双眸子里仿佛淬了毒一般,旁边的侍女自然看出了自家小姐的不同,轻轻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衣袖,示意她收敛些。 顾然微微侧眸,这才回了神过来,隐藏住了满腔的怨恨,挂上了一副温婉的笑容。 府里面的众人早就已经起身等候了,大宋的宴会是可以男女同席的,看见宋宴清和南月瑶的身影,夫人小姐立马福身,各家的公子也躬身拱手向二人行礼。 “参见摄政王、王妃殿下。” 两人来到主家早就准备好的上首位置,宋宴清随意地挥了挥手,“都免礼吧。” 众人这才起身,目光偷偷看向了上首的位置,准确地来说是南月瑶的位置。 两人撩起衣袍优雅地坐了下来。 虽然都听说过这位王妃的盛名,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她的面容,所以都在偷瞧着。 只见两人身着同色系的常服,十分的相配,仿佛是天生的一对璧人,那些小姐们瞬间就泄了气,本来以为若是还有可能得话,可以进王府当个侧妃,但若是正妃已经拥有了天仙般的容貌,那谁又会想不开去纳侧妃呢。 但是顾然却并没有歇下这份心思,依旧盼望着可以进摄政王府,想到一会儿自己要做的事情,眼神中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顾然走上前福了福身,“真没想到,王爷和王妃殿下竟然会一同前来,若是一会儿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二位海涵。” 南月瑶还未来得及张口,宋宴清就已经先开始怼人了,“既然办不好,那便不要办,省的扫了大家的兴致。” 有人对自己的夫人图谋不轨,宋宴清自然也不会惯着,嘲讽的话是张口就来。 顾然听到这话,苍白了一张脸,尴尬的笑着,其余的人看着这一幕,自然也是不敢说什么,现在人人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然自己肯定要被波及到。 南月瑶安抚的拍了拍宋宴清放在腿上修长的手,转过头向顾然道,“他是开玩笑的,本宫觉得顾小姐办的这个宴会很好,大家都坐吧。” 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在心里感慨着这位王妃的温婉和大度,顾然也微微福了福身,在左下方坐了下来。 这时大家才发现,南月瑶是坐在左手边的,在大宋以左为尊,一般妻子都是坐在右边的,现在却······ 婢女又扯了扯顾然的衣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人将今日要赏的花搬到庭院中央,各式各样的牡丹和郁金香统统都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看到雍容华贵的花摆在自己面前,众人纷纷发出惊叹,甚至还有的已经开始谄媚的道。 “真不愧是丞相府,如此珍贵的牡丹和郁金香竟然都让我们前来观赏。” 顾然偷偷看向了上首的男子,但是宋宴清的目光却是一直都在南月瑶的身上,从未挪动分毫。 自家夫人有那么多奇珍异草,自己都还欣赏不过来呢,这些牡丹和郁金香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顾然只得转过头去,温柔的笑着,“这些花种都是祖父偶然间得来的,也是祖父亲自培育的,确实是十分的珍贵,尤其是那郁金香,还是当年皇上赏赐给祖父的呢。” 众人说说笑笑的欣赏着鲜花,品着花茶和果酒,还有相适配的糕点,但是好像没有人敢放太开。 突然一个婢女过来上新的茶水,却不小心打翻在了南月瑶的身上,一身华衣美衫瞬间就失去了原来的光泽,宋宴清立马蹙起了眉头,“怎么样?有没有烫到?” 其余的人也是立马吓了一大跳,那名送茶水的婢女瑟瑟发抖的跪在了地上,顾然也是立马起身呵斥。 “你怎么回事?怎么毛手毛脚的?王妃殿下,您没事吧?” 南月瑶看着紧张的众人,转过身看着身旁紧张的宋宴清,温婉的笑着,“没事,茶水是温的,去换身儿衣裳就是了。” “真的没事吗?” 说着,修长的手指摸上了南月瑶的衣衫,确认她说的是否是真的,感觉温度好像确实没那么烫,眉头才落下来一点。 “殿下,我带您去换吧。” 顾然立马表示自己那里有衣裳可以让南月瑶换,宋宴清本来还想跟着南月瑶一起去的,但是被南月瑶阻止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丞相家的婢女若是这般的毛手毛脚怎会留用,她倒要看看这顾家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换衣裳的地方倒是不远,但是院子的中央还有一个湖,风景秀丽,十分的清雅。 第244章 落水 “王妃殿下,臣女在外面等您。” 顾然将南月瑶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桌子上放着早就准备好的衣裳,还真是稀奇。 南月瑶走上前翻了一下桌子上的衣裳,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屋内也没有异香,看来她的目的不在这里,但是还是 得小心提防。 南月瑶将手拢在身前,转过身去,面带和善的微笑,看起来倒是好像真的在感激着这位顾家小姐。 “多谢顾小姐了。” 顾然虽然依旧像人前那般温柔大方,但是南月瑶依旧能看见她行礼时的不情愿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 顾然福了福身,转头出去了,青丝走上前将门关上,来到桌前,转头看了衣衫一眼。 青丝的语气中带着犹豫,“殿下,这衣裳······” 南月瑶沉思半晌,缓声道,“现在没什么别的法子,换上吧,看看她想做什么。” 青丝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她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顾家小姐对自家殿下的敌意,她是真害怕对方会在衣服上做什么手脚,但现在确实没什么别的法子。 “是。”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南月瑶的衣裳终于换好了,这衣服一看就是顾然喜欢的样式,是非常淡雅的颜色。 若是常人穿上这样的衣裳,定然十分的普通,那是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程度,但是对于南月瑶来说,这样简单的款式反倒让人更加的去注意她精致的五官。 青丝打开门,顾然看见南月瑶迈着莲步缓缓出来,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提起裙摆上了台阶。 “殿下不愧是璃国第一美人,即便穿上如此素雅的衣裳,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看着顾然的这副嘴脸,青丝不由得在心中腹诽,刚刚那眼神看起来简直要将人吞掉一般,真是个多变的女人。 “顾小姐的衣裳,不论料子还是颜色都很不错,今日还要多谢顾小姐替本宫解围呢。” 南月瑶面容上保持着温柔的笑容,就连声音也仿佛如沐春风一般,但是南月瑶身上的气势却是实打实的露了出来。 “殿下喜欢就好,臣女先前办宴会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故而早早就准备好了衣裳。” 这句话仿佛是解开了南月瑶的疑惑,但如果是对于别的官家小姐,南月瑶自然是信的,但是顾家······ 南月瑶早在嫁过来之前就已经将整个朝堂摸得一清二楚了,丞相顾家,府内规矩十分的严苛,每一个仆从的身份都会调查的十分的清晰,且大部分都是家生子。 先前传言,有一名仆从记错了客人的喜好,上错了茶水糕点,结果就被逐出了府,所以今日的事情在南月瑶看起来才十分的蹊跷。 一名仆从在如此规矩森严的顾家服侍,竟然还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而且当时的泼到自己身上的茶水连温热都算不上,让人不得不怀疑是有人吩咐的。 “说起来,都是臣女没有管教好下人,才会让殿下不得已来换衣裳,都是臣女的错。” 说着,竟然还掉下两滴眼泪来,俯身就要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好在南月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顾然能感觉到自己纤瘦的小臂被非常有力的托着,几乎是将自己提了起来,一时之间有些愣神,顺着力气就站稳了。 看顾然站稳了,南月瑶才将手收回来,“无妨的,时辰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席面都要散了。” 南月瑶这是在提醒顾然,她们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不宜在耽搁了。 顾然的余光微微向后瞄了瞄,这个死丫头怎么还没将人带来。 但若是再等下去定然会让南月瑶起疑,顾然只好让到一侧做了个请的手势,“都是臣女考虑不周,殿下请。” 南月瑶点点头,带着青丝往前厅走去,她们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顾然不甘心的咬了咬唇瓣,这才跟了上来。 三人行至湖边,顾然穿过前面两人的身影,一直在寻找着什么,突然她眼尖的瞧见远处灌木丛里熟悉的身影,然后勾起一边的唇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眼中也已经都是势在必得。 南月瑶和青丝只听见后面的一声惊呼,然后就听见了扑通一声,两人回过头去,果然看见顾然已经在湖里面扑腾了。 而另一边已经传来一声尖叫,“啊!小姐,王妃殿下,您怎么能推我家小姐呢!” 青丝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还真是一出顶好的戏,简直比楚阁主唱的都要好。 只见那人快步走来,险些没撞到南月瑶,然后趴在湖边冲着人群大声道,“王爷,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夫妻二人身上,而宋宴清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自然没有人敢催促着让他救人,半晌后仍旧是没有动,顾然已经明显的扑腾不动了,那名婢女额头上也沁出了冷汗。 顾丞相和顾夫人也已经闻讯赶来,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泡在冰冷的湖里,真是仿佛感同身受一般,赶紧叫人将顾然捞上来。 宋宴清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踱步来到了南月瑶的身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罩在了她身上。 南月瑶伸出白皙的柔荑将披风拢住,抬起头露出温柔的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而刚刚被人从湖里面捞起来的顾然看着宋宴清温柔的模样,一口白牙都要咬碎了,明明是自己掉进了湖里,摄政王眼里却只有南月瑶的身影。 刚刚自己在水里那么狼狈的扑腾,他竟然都视若无睹。 “王爷。” 顾然不甘心的出声,声音十分的柔弱,让在场的男子听了不由得就生出了强烈的保护欲。 “本以为这璃国公主是个温柔大度的,没想到竟然在丞相府中就动起手来。” “就是啊,瞧那顾小姐冷的直哆嗦,刚刚还好心带王妃换衣裳,现在竟然就将人推下水,啧啧啧。” 另一人说着还直摇头,仿佛是在否定南月瑶的人品一般。 第245章 巫蛊之术 宋宴清扭头看向说话的人群,一记眼刀飞了过去,瞬间吓得众人噤若寒蝉,看着宋宴清仿佛吃人的眼神,他们现在才记起来这可是他们大宋的战神,冷面阎王。 这几日摄政王娶了妻子,见谁都有几分好脸色,倒是叫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得意忘形了。 宋宴清感觉到自己的的手被牵住了,回过头去脸上早已变了一番颜色。 只见自己的王妃面带温柔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动怒,宋宴清这才将心底的火气压了下去。 南月瑶转头望向仍旧趴在冰冷地面上的女子,在自己转头的一瞬,立马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 然而南月瑶并没有同顾然说任何的话,将她晾在一旁,反而询问起了跪在她身边帮她拢起披风的婢女。 那婢女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回答,“奴婢春兰。” “春兰,倒是个生机盎然的名字。” 南月瑶微微歪头,眼中带着看透一切的神色,唇角微勾,让主仆二人心中都有些不太安稳。 “你何时瞧见是本宫将人推下的水?” 但是春兰正要开口,南月瑶却抢先一步道,“你可是同宾客一起来的,难不成你有千里眼?能透过院墙瞧见里头的光景?” 闻言,大家都望向春兰,只见她的神情十分的慌乱,春兰不知怎么说才能不坏自家小姐的事,支支吾吾了半晌都没说出半个字来。 此时的顾丞相哪还能看不懂自己孙女,然儿一直都仰慕摄政王殿下,现在瞧见自己没了机会,才会做出来陷害王妃这样的事情。 “王妃殿下,都是老臣管教不严,想来就是这婢女瞧见然儿落了水,一时情急,这才胡言乱语,让您平白受了冤屈。” 顾丞相已经一把老骨头了,却仍旧要对着南月瑶赔礼道歉,不然还不知道摄政王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 顾然眼见自己的计划要落空,急切转着眼珠子,继而装出了一副受欺负的表情。 “王爷,千错万错都是然儿的错,臣女······臣女是自己,落了水,同王妃殿下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这话说的断断续续,言语间还时不时的瞟向南月瑶,仿佛是在害怕什么,让人不由得觉得这其中另有深意,觉得是顾家小姐畏惧权势,。 顾丞相听见她的话,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夫妻二人是那么好糊弄的吗?此时一直抱着自家孙女儿的丞相夫人慈爱的摸了摸顾然娇嫩的脸颊。 “然儿,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别怕,祖母在这儿,无人敢欺负你的。” 着急的语气,仿佛顾然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不能言语,那他们顾家官居高位是做什么?摆设吗?不就是为了儿孙可以一生平安顺遂。 南月瑶神色淡然望向了这一家子,顾丞相倒是个明白人,但耐不住家中有几个脑子不灵光的,上赶着送人头。 “本宫是在问春兰,难不成这讲话的都是春兰?” 南月瑶面上带笑,环视了一圈众人,院中人都看得明白,南月瑶压根儿就没有玩笑,那笑意是不达眼底的,眸中冷的就跟冬日里的冰碴子一般。 看来今日这事情是没有那么好解决了。 “春兰,你看见本宫推你家小姐下水了吗?” 见她支支吾吾还是不说话,只是眼珠子一个劲儿的乱转,南月瑶也没了耐心。 “刚刚本宫还瞧见一个小丫头在院子里头,想来她应当是瞧见了,去找找吧。” “是。” 青丝微微福身,转身离开了,留下一院子人群,却没有人在敢言语分毫,只是安安静静的在原地站着。 宋宴清看着南月瑶的一张冷脸,大掌攥上了南月瑶白皙的柔荑,感受到掌心温热的触感,南月瑶微微仰头看向宋宴清。 “累了吧,先坐着歇会儿,找人还得等些时候。” 宋宴清温柔的望向南月瑶,而暗一十分有眼色的迅速找来两把椅子,放在了二人的身后。 南月瑶缓缓坐了下来,宋宴清撩起衣袍,也坐在了椅子上,时不时地和南月瑶说话,引得南月瑶掩唇轻笑。 旁若无人的模样,让仍旧站在原地十分狼狈的顾然恨得牙痒痒,她到现在还是觉得王妃的位子应该是自己的,刚刚听见南月瑶要找人时害怕的感觉已经尽数消失。 半晌过后,青丝终于提溜着一个青衣婢女前来了,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只见她浑身颤抖着被青丝扔到了冰冷的地板上,顾然看见这青衣婢女终于露出了慌乱,丞相和丞相夫人自然是认得自家孙女院子中的人,现在就算是反应慢的丞相夫人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抖什么?本宫不过就是找你来问个话罢了。” 南月瑶温柔的嗓音让这名婢女不由得抬起头来望向了椅子上的人,但是触及到宋宴清冰冷的目光时又迅速地将头低了下去。 “本宫刚刚瞧见你家小姐落水时,你就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头,你看见院中发生了什么吗?” “王妃殿下,奴婢离得远,看不真切的。” 那婢女颤抖着身子回答,她现在就是被架在火上烤,两边儿都不能得罪。 “是吗?那顾小姐怎么一看见你就自个儿跳到这水里头了?” 南月瑶缓缓起身,走到那婢女的身侧,眺望着远处冰冷的湖水,宋宴清感觉手中的柔软抽走,面上冷了下来。 南月瑶拢了拢衣袖,柔声道,“寒水潺潺透骨凉,女子进入这样冰冷的湖水中定然是会伤及根本,既不是本宫推的,难不成是你下了什么巫蛊之术,让顾小姐自个儿跳进去的?” “不是不是。” 那婢女慌乱的抬起头来否认,连连摆手,生怕这罪名落到自己身上,在大宋,巫蛊之术是要杀头的。 “那是怎么一回事儿?放心,只要你讲明白,本宫可保你性命无虞。” 南月瑶现在的表情已经冷了下来,今日这事实在是糟心。 权衡利弊之下,那婢女终究还是开了口。 第246章 听话 “是,是小姐想让众人瞧见您的人品并非传闻中的那般贵重,而是蛇蝎心肠,这样······这样摄政王就会厌弃您,而小姐也有了由头可以······” 短短的两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说话间,还时不时的瞟着顾然的脸色,最后还是顶住压力,一咬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的倒了出去。 至于那没有讲完的后半句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就是想有个机会可以进摄政王府做侧妃罢了。南月瑶是璃国前来和亲的公主,身份尊贵,就算再不喜欢她,也必须将人留在身边。 顾然也是气急了,挣脱顾老夫人的手,快步冲到那婢女身边,给了她一巴掌,眼见人还有别的动作,暗一立马上前将人拉开,但是她嘴里面还是不依不饶。 “死丫头,本小姐身份何等尊贵?岂容你在这里空口白牙诬赖于我。” 说着还要挣脱上前,但是男女力量何其悬殊,几次之后终是放弃了,一双美目漫上了盈盈水波,就那么水灵灵的跪了下去,嗓音娇软。 “王爷,臣女是冤枉的,定是这婢女嫉妒臣女,才诬赖臣女的。” 丞相和丞相夫人看着面前跪着的少女,已经全然不认识面前的人了 ,顾然不仅在世人面前是装的,就连在顾家二老面前也未曾露出半点马脚,只有贴身的婢女才知道她的真面目。 “王爷,我没有,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 说着还将袖子卷了起来,只见上面伤痕遍布,十分可怖,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何其心狠才会将自己的贴身婢女打成这般模样。 而顾然眼见自己藏不住了,一双含着秋水的眸子望向宋宴清,但是看清他的表情之后,顾然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那是厌恶,是冷漠,是感到恶心的神情。 顾然无力地瘫软在原地,面上瞬时像冻结住了一般,自言自语道,“臣女都是因为爱慕王爷,臣女没有错啊,只是想更接近您啊,您竟然······厌恶我?” 随后嘴角漫上一抹苦笑,自嘲的说着。 “暗一,将人送到大理寺去,让刘大人好好办案。” 宋宴清的这几个字咬的十分的重,语气中还带着厌恶,刚刚他不曾言语是不想同这女子有任何的交集,现如今事情已经明白了,让人送到大理寺去这件事情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而顾丞相和顾夫人并没有出声劝阻,他们自然也是知道顾然此次闯了大祸,若是不想连累顾家全族,就得牺牲掉这个孽障。 暗一和暗二十分有眼色的给顾然嘴里面塞上了抹布,让她不能再出言不逊。 顾丞相则是一个劲的给宋宴清赔罪,“都是老臣教女无方,冲撞了王爷和王妃,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可以放过顾家。” 顾丞相一脸的紧张,全都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在摄政王府还有婢女伺候的时候,有一名世家小姐竟然不要脸的爬上了摄政王的床榻,还给王爷下了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最后被摄政王发现,直接让人将床榻抬到了大理寺去,那一路上真是十分的风光,将那名少女直接吓疯了,就连她的家族也没能逃过,全族流放,且三代之内不得为官,就连皇上出面也没有效果。 顾丞相也生怕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宋宴清其实并不想放过这些人的,正要开口,南月瑶却将他的手往下压了压。 “只是顾家小姐一人的过错,丞相并不知情,顶多就是管教的不到位罢了。” 看着宋宴清眼中不太同意的神色,南月瑶面上挂起了温柔的微笑,“好了 ,我这不是没什么大事吗,再说了,人你都已经送到大理寺了,顾家就算了 。” 看着自己的夫人温柔的面容以及略带撒娇的嗓音,真是如同黄鹂一般悦耳。 “好,都听夫人的。” 这三言两语竟然让王爷的怒火顿时熄了下去,大家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南月瑶的身上,就连丞相也多看了南月瑶一眼。 “行了,今日也叨扰多时了,本宫同王爷就先回去了。” 众人连忙行礼,“恭送王爷,王妃。” 两人被顾丞相亲自送上了马车,还送了不少赔罪的玩意儿,南月瑶本来是不想收的,但是宋宴清觉得自己的王妃今日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过就是收些赔罪礼罢了,一股脑的全都带回去了 。 “我还没生气呢,你怎的眉头还皱上了?” 南月瑶看着面前宋宴清扭到一处的眉毛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都是我的错,明知今日这是个鸿门宴就不该让你去,好好的一日都被这糟心事给毁了。” 南月瑶伸出白皙的柔荑给宋宴清斟了一杯茶水,递了出去。 “行了,不过就是些许小事罢了,她那些小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比起我先前经历的事情,不过就是毛毛雨罢了。” 宋宴清瞧着自家夫人没被这件事情影响,才挪了挪身子坐到了南月瑶的身边。 “夫人,今日的事情都是为夫的过错,夫人想要什么赔偿?” 边说着,一只手还不安分的攀上了南月瑶纤瘦的腰肢,大掌在腰间摩挲,隔着衣料他能十分明显的感觉到南月瑶身上传来的体温。 南月瑶白皙的柔荑轻拍他不安分的手,“做什么?这还是在外头呢!” 语气中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娇嗔,听的宋宴清心痒痒,言语间越发的没个正形了。 “那夫人的意思是回去就可以了?” “宋宴清!你还要不要点儿脸,堂堂王爷,一点儿风度都没有。” “在夫人面前,要甚的风度?” 两人说话间,马车就已经驶到了摄政王府,又是春宵一夜,第二日起来,南月瑶险些下不了床。 “也不知这狗男人哪来的这股子力气。” 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酸疼的腰,青丝进来,端着刚刚打好的热水。 “王妃,您醒了。” 南月瑶看见熟悉的人,将手放了下来,询问道,“王爷呢?” “王爷一早就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