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猎户开始,杀出个横推武圣》 第一章 吃绝户 一大坨夹杂着稻草的黄泥被糊在土墙的破洞中,总算是不至于再漏风了。 魏征望着被糊上了数十处烂泥巴的土墙,无奈地笑了笑。 已经是深秋了,秋风萧瑟,茅屋破败,风从洞里钻进来,吹得骨头缝都发冷。 以他现在的身体,吹一夜,就要受风寒。 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古代,一场不起眼的风寒,就足以要了穷泥腿子的命。 这具身体原先的倒霉蛋主人,就是这么死的。 “大周,北海郡,小汤村....不属于任何记忆中的封建王朝...而且,这个世界的武道很牛....武师的地位超然...” 用胳膊抹了抹嘴角上沾的泥巴,魏征若有所思。 交通闭塞的古代,生在边远村落,这就是原主对世界仅有的了解。 不奇怪,这个生产力落后的世界,哪里有这么多获取信息的渠道? 咕噜...咕噜...肚子又叫了起来。 魏征咬了咬牙,用麻绳狠狠地勒了勒肚皮,感受着胃壁交叠带来的温热,这才好受些。 这一世的爹,是一个走山的猎户,壮硕精干的汉子,和原主相依为命。 最大的心愿,就是努力打猎卖兽皮,供儿子进城学武。 三日前,父亲跟村里的猎户牛二一块儿上山打猎,早上还生龙活虎的,说猎了鹿来,给原主今晚上加餐。 原主等了很久,下午时,却等到了一个担架上的血人。 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咽下了气。 牛二说是在山里,碰到了熊瞎子。 村子里没人会问,牛二和老爹去山中打猎,遇到了熊,为什么牛二一点儿伤都没有? 原主也不敢问,眼睁睁看着牛二风风火火的主持葬礼,开大席,家里银钱不够,就搬家具去城里卖钱。 怪不得原主郁郁而终,就连原主这么蠢笨的人,都看得出来,可村子里的人却连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都没有。 那牛二的哥哥,在城中不过是个小帮派的成员罢了,居然就这么镇住了一个村子里的人。 现在自己接受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 一间破屋,一张土床,一把拉断了弦的破弓,这就是原主留给自己的家底。 可怜可叹啊。 “先去隔壁标叔家里借点粮食,再做打算。”糊完了墙,魏征抚额,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 “这把弓,应该还能修。”魏征看向墙钉上的弓箭,手指刚刚接触弓身的瞬间,淡蓝色的面板在眼前浮现! 【破旧桑木弓 lv1 0\/5 有效射程 0箭术加成 0% 可花费5点经验升级成“普通的桑木弓】 魏征双眼一亮。 金手指这不就来了?! 作为一个老书虫,他可是太了解这玩意了。 妥妥的逆天改命神器啊!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魏征的思绪,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 “魏征,你在家么?我是刘玲玲啊,你饿了吧?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刘玲玲?魏征略一思索,脑海之中便浮现出了一个女孩的脸庞,在原主的眼睛里,这个和自己同龄,不过十六岁的少女似乎有着一层滤镜。 “嗯,在!” 魏征赶忙将破弓收起来,学着原主的语气开口。 话音落下,刘玲玲推门而进,穿着褐色的麻布衣,怀里抱着一个藤编的篮子,篮子蒙着白布,散发着一阵阵高粱面的香气。 “魏征,我听说你都一天没吃饭了,大叔没了,我知道你难过,可饭怎么能不吃呢?” 刘玲玲非常自来熟的便坐到了魏征的床边,掀开白布,脸上浮现出一丝心疼的模样,从拿出了一个掺着麦糠的窝窝头。 “这是我娘在家里做的,我偷偷拿来给你了,你,你别被我娘发现,不然,我娘又要打我了...” “谢谢你...我正好..很饿。” 魏征学着原主的模样,憨憨傻傻的一笑,接过窝窝头,狠狠咬了一口,嗯,真香。 如果要是有鱼汤泡饼就更好了,这可是铁锅炖的精髓啊...不过,那只是想屁吃了。 现在的自己,只怕是吃屎都吃不上。 屎还有的屎贩子来收呢。 刘玲玲眉头微微一皱,这魏征今天是怎么回事?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要是以前,这蠢货一听说自己有可能被娘打,不就赶紧推辞不吃了么? 可今天怎么就接了呢? 可能是太饿了吧? 刘玲玲这么想着,脸上嘴角又浮现出一个让魏征很喜欢的微笑,眼神中满是心疼之色,含情脉脉的望着魏征。 “你看你,都饿得瘦了,要是没吃的,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嗯嗯嗯!”魏征三两口就吃了一个窝窝头,觉得没吃饱。 “还有吗?” 刘玲玲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发怒,但随即忍住了。 “有,还有呢,来,再吃一个,别客气。”刘玲玲又拿出一个,偷偷挪了挪臀部,把篮子顶得离魏征远了点。 一边吃着窝头,魏征边上下打量这眼前的刘玲玲,一双桃花眼,精致的瓜子脸,一犟一笑似乎都有风情流露。 虽然在山村里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模样,但要是细细滋养起来,倒是个美人胚子。 怪不得原主这小傻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隔三差五就偷自己亲爹拼死拼活打的鲜肉送给这女孩,然后...被他们一家子吃掉.... 这蠢猪原主! 似乎感觉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刘玲玲试探着开口了。 “魏征,你家里的那对弓箭,和家里的猎户表还有用么....你也知道,我弟弟想当猎户很久了,可是又买不起弓箭,也没那个关系去买一个猎户令...” 说着,刘玲玲展开了攻势,前倾着身体,贴近了魏征,耳边吐气如兰。 “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弟弟,不过你放心,等我弟弟拿了证以后,打来的肉肯定分你一半。” 分我一半?放屁!魏征心中冷笑,就她弟弟天天牛逼哄哄那个样子,现在还不是个猎户,就天天用鼻子看着他,要是拿了证,那不得飞到天上去? 还分一半,只怕给他个肉星子就算大施舍了! 这要是原主那个蠢货,说不定还真就傻乎乎的送给这娘们了。 可惜啊可惜,你来晚了啊。 魏征摸着刘玲玲的小手,想着对策,这小手,还真挺润的,柔若无骨,哎,就是手上的茧子有点多.....不过没关系....再摸一把... “魏征,你就给了我弟弟吧...好不好?以后我天天给你送吃的,好不好?” 刘玲玲有点着急了,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一点都不正常,要是往日这蠢东西敢这样摸自己,自己早就一耳光给抽过去了。 可为了那猎户令....罢了罢了,忍忍吧,反正像这样的蠢物这辈子也难娶媳妇了,就让他好好过把瘾吧。 这样想着,刘玲玲直接出了杀招。 “魏征,你难道还不懂我的意思了么,只要你把猎户令给我,那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呀,你,你,我这样说,你还不明白?” 一听到这话,魏征那痴傻呆滞的脸上浮现出兴奋之色。 刘玲玲心中一笑,看来这蠢傻子,是被自己说得动心了啊.... 加大攻势...刘玲玲直接把身体贴近了魏征的胳膊,蹭了蹭。 虽然心里无比抵触,但没办法了,这眼看牛二就要把魏征给吃干抹静了,自己再不出手,只怕连一点汤也喝不到了。 “你就当借给我行不行?” 好在,她的付出是有成效的。 小傻子魏征点了点头。 “既然是玲玲,那,那我我就同意了!” 第二章 升级 “真的?” 刘玲玲的心脏砰砰狂跳,想不到虽然有些波折,但自己也还是拿到了魏征的猎户令。 这猎户令,可是县里的县令亲自画押,表好的证件,一个村里,最多也就能分出三个名额。 前两年还好,这猎户令要办下来只需要交个一两银子的装订费,可随着世道越来越乱,人活得都难,县衙里办证,也开始需要孝敬了。 不花上六七两银子,根本不可能办的下这个证来。 六七两银子,可够她们家几年的生活费了。 不过弟弟也大了,天天好吃懒做,不乐意种地,就想着进山当猎户抓兔子,可家里哪有钱给他再求个猎户令了? 正好,这蠢物的爹死的正是时候,那把弓箭修一修,至少也能省下不少买弓钱。 刘玲玲脸上一喜,但又随即红了眼眶,直接将头靠在了魏征的肩膀上。 “魏征,我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下辈子就算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魏征听到刘玲玲的话,差点就笑出声来。 又是经典的当牛做马下辈子。 下辈子,你还不知道哪呢! “这,这有什么!我的,就是你的!”魏征依旧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直接伸出手抱住了刘玲玲的肩膀,不断揉捏。 这厮的手不老实,刘玲玲被他摸得脸红心跳的,但现在又是关键时期,又不能翻脸... “哎呦,好魏征,你快把猎户令给我吧~” 刘玲玲索性便让他摸个够,身子又朝着魏征凑了凑。 “哦!”魏征这才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故作警惕,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神神秘秘的开口。 “你过来,我跟你说...” “好~” 刘玲玲几乎都贴到魏征的脸了。 “猎户令,我也不知道在哪!” “嗯?” 刘玲玲有点懵,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清。 “你说啥?” “我爹把猎户令都藏起来了...” 魏征支支吾吾的。 “我也不知道在哪...等我找到...我就给你..不过好像掉在山里了。” 刘玲玲呆愣在原地。 找不到?掉山里了?! “你好好找找啊,那,那弓呢?你先把弓给我吧!” “我找了..找不到..家里都翻遍了..那把弓可以给你... 这是我家传的弓,我祖爷爷拿着这弓,被山君咬死了,我爷爷又拿着这弓死豹子手里,我爹也..他们说这弓不详,不过肯定都是骗人的!你拿!” 说着,魏征就准备起身去拿弓,可却被刘玲玲拉住了。 “那个...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刘玲玲脸色慌乱起来。 在这个资源落后的山村,村里人都迷信得很,一听说这弓这么邪,她哪里还敢要? “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娘还在家里等我呢!”刘玲玲说着,赶忙拿起篮子,任凭魏征在后面怎么喊,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亏死了!刘玲玲气得眼眶都红了,不仅白瞎了两个窝窝头,还被这傻子摸了,这窝窝头,可是自己一天的口粮...晚上没饭吃了... 不多时,村里一角的破茅屋里,便传来了刘玲玲的哭喊声,以及男人的怒骂,老妇人尖厉的指责声。 听着刘玲玲的惨叫,魏征嘴角流出一抹坏笑。 牛二在家里翻找了整整两天,都没把那猎户令搜出来,就凭你们这边角料,还想从我嘴里掏出猎户令来? 魏征看向院子外的小柿子树,不由得喃喃地叹了口气。 原主的父亲估计也怕儿子把猎户令给稀里糊涂的送给刘玲玲,直到咽气前的那一刻,这才告诉自己,那猎户令就藏在柿子树的底下。 还好是自己来了。 不然,原主父亲的一片苦心又要被辜负了。 吃了两个窝窝头,又乱摸了一通,魏征心情大好,摸出了藏在床底下的破旧长弓。 长弓早已破旧不堪,用麻绳缠着的护手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 弓弦也已经松得不成样子,很难想象,爹当时是遇到了什么,才会慌乱之下把弓拉成那样。 爹死得绝没有那么简单。 魏征从箭袋里抽出一只铁头的弓箭,原主毕竟是猎户的孩子,开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 可毕竟是一把废弓了,射上一箭,只软软的射出五六米的距离。 “看来还是得升级...”魏征不动声色,随即在脑海中唤出系统。 【魏征 技能:弓箭术 0\/20(入门) 追踪 0\/30(入门) 经验:10】 再看向手中弓箭。 【破旧桑木弓 lv1 0\/5 有效射程箭术加成 0% 可花费5点经验升级成“普通的桑木弓”】 没有犹豫的,魏征在脑海之中消耗了一点点数。 随着一道咔吧咔吧的声音,手中的桑木弓似乎在逐渐变化。 【普通的桑木弓 lv2 0\/10 正常的桑木弓,有效射程50-70米 箭术加成5%】 而再看向手里的木弓,魏征感觉似乎它的重量微微变沉了一些,被磨损的藤绳护手也变回了正常的状态,感觉似乎精致了一些。 再捡起铁头箭,魏征试探性的拉弓搭箭,只感觉弓弦无比有力,而冥冥之中,自己似乎也对射箭变得更加熟悉了! “走!” 随着魏征手一松,弓箭瞬间直射而出,嚓得一声直直射进了脚下的泥地之中!整根箭几乎已射进地里三分之二,只剩下了短短的箭尾留在外面! 威力数倍! 魏征笑了笑,将铁头箭从土中拔了出来,心中狂喜。 看来老天爷不绝于我啊。 这样想着,魏征看了看日头,此时已是中午,就连刘玲玲父母打女儿的声音也停下了。 魏征又放下弓箭,将手按在了破旧的石头小床上。 但这次,面板却并没有出现。 魏征讪讪地收回了手去。 照目前来看,似乎只有带有攻击性的物品才可以升级。 太阳毒辣,将光芒毫无保留地洒在大地。 此时正是午睡的时候。 魏征并没有任何犹豫,随手将弓背在背上,又从老爹遗物中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火折子,揣进了兜里,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走出院门,魏征回头看了一眼小院里那沾满了鲜血的土黄担架,暗暗捏紧了拳头。 “爹...你放心...我知道你死得冤...我会给你报仇的,虽然...我早就不是你的儿子了。” 说罢,魏征便别过头去,四处打量了一眼,确定村里此刻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这才小心翼翼的寻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顺着往后山走去。 报仇,是要报的,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填饱自己的肚子。 正是吃垮老子的年纪,两个窝窝头根本不够他一天的消耗。 第三章 牛二 顺着陡峭的山道行进,魏征很快就来到了小舟山的外山区域。 正是深秋,山上的野草早已枯萎发黄,只剩下溪流两旁的野草依旧泛着青色。 溪流是一道分界线,将偌大的小舟山分成两部分,小溪里是内山,野兽的资源丰富,可相应的,危险性也随之提高了不少。 甚至内山的深处,偶尔还能听见虎啸之声。 除非是最有经验的老猎户,才敢冒险到内山去碰一碰运气。 现在的魏征,是没有资格踏进内山的。 溪水哗啦啦的流淌声环绕的魏征的耳边,此时他整藏在一株野酸枣的树后,静静的观察着小溪旁的动静。 淡蓝色的面板在魏征脑海中浮现。 【魏征 技能;箭术1.5\/20(入门) 追踪 0\/30(入门) 点数;5】 魏征试着放下手中的弓箭,果不其然。面板上的数据发生了变化。 【箭术 0\/20(入门)】 魏征心中一喜,想不到,这弓箭加成的箭术居然是按照自己目前能达到的最大值来的! 在平复了自己内心的喜悦之后,魏征继续隐藏在酸枣树后面,静静的等待着。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猎物的上门。 这关乎到他的晚饭,由不得他不耐心谨慎。 而耐心,对于前世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的魏征来说,是最不缺的东西。 很快,几个时辰便过去了,太阳日渐西斜,若是寻常的猎人,怕是只会骂一句今天不上货,就打道回府了。 可魏征,却依旧如石像般藏在树后,甚至是连身子都不曾挪动一下。 终于,魏征的猎物等到了。 一只草灰色的野兔小心翼翼的跳到溪水旁,边用两个前爪捧着水梳理着毛发,同时警惕地看向四周,吃一口草根就赶忙抬起头来。 周围一切安静,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不同。 然而,就在野兔略微放松下警惕,低下头啃食着草根时,弓弦的急震声响起!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呼啸的破空之声! 那只野兔惊慌地想要逃命,可为时已晚! 锋利的的铁箭头已经撞碎了它的头骨,从耳朵后钻了出来! 啪嗒啪嗒。 魏征从酸枣树后钻了出来,整个人似乎已经虚脱一般,长时间的全神贯注几乎已讲他的体力消耗殆尽。 他在这酸枣树后面已经等待了接近四个时辰! 为了捕捉这只野兔,他光是瞄准就用了十几分钟,直到感觉兔子进入到了他百分百命中的距离,才猛然出手。 他经不起失误。 迅速的掏出早已打磨好的锋利石刀,将野兔剥皮,收集了点木柴,用火折子点燃。 魏征直接就在溪流边,找到了一个不知何人废弃的破旧木瓢,将兔子放进去里煮了起来。 烤肉虽然好吃,但其中的油脂滴落到火堆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浪费? 现在的自己,可是一点儿脂肪都不能放过的。 不多时,木票中混合着野菜的兔子羹被煮熟了,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魏征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下一块兔肉,肉类特有的香气瞬间便让他胃口大开。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只三斤左右的野兔便被吃得只剩下了骨头。 就连飘着一层油光的兔子汤,也被魏征全部吃进了肚里。 吃饱了饭,肚子里暖烘烘的感觉让魏征心中一阵畅快。 不过他并没有在此逗留,熄灭了火堆,又将兔子骨扔进了溪流里,便匆忙向着山下赶去了。 野兽的鼻子远比人类要灵,他害怕煮兔子的香气会引来山中的野兽。 魏征一边走着,一边望向山下的村庄。 不过有些时候,人,远比野兽还要可怕的多... 若是自己现在有实力,完全可以把这只野兔带回家里,自己独自享用。 可现在自己拳头不硬,就算是猎到一只野猪,只怕也要被村子里的人强取豪夺了去。 这世道,普通人真的难活。 顺着山路回到村里,魏征最不想见到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一个光着脊梁,浑身似乎是抹了一层油般,三十来岁的黝黑汉子早已经叉着腰站在了门口,望着魏征从山路上下来,嘴角流出一抹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来。 这黑汉子,便是那个疑似害死原主父亲,吃绝户的牛二。 牛二快步敢上前来,脸上似笑非笑的拍了拍魏征的肩膀。“我去你家寻你,你不在家,也不在刘玲玲家里,我就直到你是上山打猎去了。” 牛二瞅了瞅魏征背上的那只破木弓,终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小正子,想吃肉了和牛哥说,牛哥带你上山,你这拿着这么个破烧火棍子,能打到个屁啊!” 牛二说着,掏出一个窝窝头在嘴里咀嚼着。 “正子,饿了不是?把你家猎户令给我,我就把这个窝窝头给你吃。” “牛哥。”魏征装傻。 “我,我是真不知道我爹藏进哪里了...” “放屁!”牛二眼睛一瞪,企图用气势逼迫魏征。 “那可是你亲爹!他不告诉你,难道不告诉我?” 牛二的手指点着魏征的胸口,那对像野猪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 “正子,我不管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总之,我再给你五天时间! 五天时间一到,你再拿不出来,哼,就别怪老子反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牛二似乎是气急败坏般,狠狠推了魏征一把。 “滚吧!” 然而,还没等魏征走回家,刚走过拐角,一个少年便拦住了魏征的脚步。 “魏征!我告诉你!”少年似乎颇有顾忌,先是伸长脖子看向远处,看到没人过来,这才低下头,对着魏征恶狠狠的开口。 “如果你还想娶我姐刘玲玲,那我告诉你,那猎户令你绝对不能交给牛二! 要不然,你看看以后能不能见到我姐!我刘涛说话算话!” 魏征只是静静撇了刘涛一眼,面黄肌瘦的模样,脚步虚浮,跟精神小伙一样,他自然不会怕他。 再不济,自己也是猎户的儿子,父亲常年打猎,自己的身体也被各种肉类滋养得健壮,只不过原身太过懦弱,才让这少年有了一种自己怕他的错觉。 “哦,那你就等着让你姐姐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魏征丝毫不惧,满是挑衅的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刘涛。 “你是不是找死...” 刘涛本还想着想以前一样耍威风,可看到魏征故意挺起身体,那比自己还高上一头的身段,莫名的怂了。 “总之,你要是敢给牛二,我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魏征这里,刘涛并没有淘到便宜,只好扔下一句狠话,快步离开了。 回到家徒四壁的家中,刘涛将弓箭挂在床上,眼神之中闪闪发光。 “现在可以确两件事了。 第一个。牛二必须要死,不死,我绝对没有出头之日。 至于第二个...” 魏征嘴角流出一丝猫戏耗子般的坏笑,望向了刘涛离开的方向。 第四章 贵人 望着刘涛气冲冲离开的单薄背影,魏征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十几岁的少年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牛二在这村里作威作福了十几年,刘涛这小子家中也没少受牛二的欺压。 他心里能服么? 在魏征眼中看来,刘涛那么费心费力,不惜用自己的姐姐勾引,也要拿到猎户令,原因很简单。 只有猎户,才有去城中交易山货的资格,这是官府所容许的。 并不是说其他的山民并不能去县城里交易,只不过他们只能偷偷的去城中黑市交易,而黑市的商人,则也看准了他们这一点儿,拼命的压价。 所以,这猎户令在山民的眼中,极为重要,在黑市上,甚至能卖出十两银子的高价。 十两银子,再随便添上那么五六两,便能在县里的贫民区谋一个地方生活,从此再不用在这深山里苦哈哈的熬了。 搬进县里,这对山民来说,是极富有吸引力的事儿。 而这么重要的东西,谁都想要,可只要牛二在一天,刘涛就只能偷偷摸摸的在自己耳边磨。 想必这家伙心里的火,也一步步的快要被勾到爆发了吧? 刘涛,可是自己现在的贵人啊。 略微整理了一会儿思路后,魏征拿起挂在墙钉上的木弓,思索了一会儿,在墙上用炭笔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搭弓,魏征瞄准了圆圈的中心,猛然射出! 夺! 随着箭尾急振,铁头箭稳稳地射进了圆圈中心,整根杆子没进了墙中三分之一。 而随着铁头箭射中,魏征的眼中也随之出现了一条提示。 【经验+0.5】 魏征心中一动,随手便从墙中拔出了铁头箭。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 只要用自己升级的弓箭射中目标,便能获得相应的点数。 射得越准,所得到的经验也就越多,而射中活物,显然比射中没有生命力的东西要给得多。 今天下午,自己射中的那只兔子,就给了自己1点的点数,而准度相同的情况下,射中自己画好的圆圈,则只有0.5的点数。 不过这不碍事,有了获取经验的方法就好。 这一夜,月光洒落大地,已是子时,村子里的山民们都已早早的进入梦乡,只有魏征的破茅屋前,时不时的便会发出一声声弓箭射进树桩之中的急振之声。 深夜里,就算是有月光的照耀,魏征射中的概率也并不会太高,而且拉弓射箭,对自己体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但魏征只能趁着黑夜里偷偷练习。 直到太阳露出鱼肚白,早起的山民们打着哈欠,来到茅屋外,对着树根撒尿时,魏征这才打着哈欠的回到屋里,一睡就是一上午。 而趁着中午山民们在屋里睡觉时,魏征便拿起弓箭,偷偷地溜到后山上,在后山上打到落单的猎物,在山上就地解决后,这才趁着黄昏慢慢回到自己的家中。 为了掩人耳目,魏征还特地在山上挖了不少的野菜。 当他顺着山路回到村里时,看着魏征身后的那把破弓,以及小兜里满满一包的野菜,牛二笑得很开心。 牛二得意得很,这魏家小子现在都已经混到去山里挖野菜了,只怕再不出两日,就要饿得拿猎户令来给自己换窝窝头吃了。 ... 深夜,魏征便喝过自制的野菜汤子,便拿起弓箭开启了新一天的锻炼。 被月光洒满的小院里,弓箭射入木桩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样的日子,一连就是三天。 而在魏征潜心修炼的这段日子里,村里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那便是村里另一个拥有猎户令的猎人老白,在某天下午被牛二拉拢着上山,说外山附近来了一只野狍子,要老白和他一块儿上山猎了,皮毛归老白,狍肉一人一半。 其实老白早该想到这其中有诈的,但他还是贪心了。 一条上好的袍子皮,能在城里的皮毛店换上三个大钱,相当于三百铜板子。 再加上狍子肉,买上五十多斤梗米,这一个冬天,就不愁过了。 但更多的,老白还是对自己的自信有点过了头。 村里三个猎户,牛二,老魏,老白,其中老白的本事,可是最大的一个。 当天夜里,两人没有回来。 直到第二天,又是熟悉的剧情,等牛二回来,就带回来了老白在山里,被野狼掏了心肝的消息。 老白的婆子当时便哭晕了过去。 直到今天早上,老白的婆子因为悲伤过度,死在了屋里,只留下了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女儿,孤孤单单的活在世上。 紧接着,牛二张罗大席,吃了老白家绝户,并且还把老白家里藏着的猎户令从床底下抽了出来。 看来这牛二,或许知道自己拿不出猎户令来,便对着老白下手了么? 不过和之前自己身上发生的剧情不同的是,老白家里那个闺女,在面对牛二张罗大席,吃她绝户时,像是疯了一样,拿着钗子就想跟牛二拼命,那狠劲儿,看得村里看热闹的汉子心里一阵胆寒。 不少光棍们都想趁着老白没了,把这女的收了当媳妇,可看到女孩这一副发狠的模样,谁敢娶她当媳妇啊? 魏征对那女孩儿有点印象,只记得是个不亚于刘玲玲的美人胚子,对自己的态度也还不错,是当时少数几个没来吃自己家大席的村民。 看来,牛二这厮越早弄死越好。 小山中,魏征熟练的给刚刚猎到的野兔子扒皮,将内脏扔进小锅里,和野菜煮成一团。 淡蓝色的面板在眼前浮现。 【姓名:魏征 技能:箭术 1.5 \/20(入门) 追踪初级 0\/30(入门) 经验:61】 再看向自己手中的木弓。 不可升级的提示在眼前浮现。 看来,自己要先升级箭术,才能继续升级弓箭。 加点! 随着二十点数加到箭术上,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在自己脑海之中浮现。 自己对于箭术的理解,又加深了一重,甚至找到了某种说不出来,但是更为省力的窍门。 自己的中指,也慢慢浮现出了常年手握弓弦,才会出现的茧子。 魏征不知道的是,在升级箭术的瞬间,自己对于箭术的经验和理解,已经慢慢接近了原主的父亲。 而原主的父亲,则已经在村里猎了六七年动物了。 老魏家的箭术天赋,并不怎么理想。 而剩下的经验,魏征则是直接加到了追踪术上。 隐隐约约,魏征似乎感觉自己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了。 那些靠着保护色,隐藏在草丛里的小动物们,再也瞒不过他的眼睛了。 望着日头还早,魏征又多在山中逗留了一会儿,等到再下山时,手中又多了一只颜色靓丽的山鸡,一只肥硕的野兔子。 只不过,魏征这一次并没有回到村里,而且寻找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慢悠悠地向着县里的方向走去了。 第五章 买命钱 提升了追踪术后,不仅提高了魏征的感知能力,而且还大幅度的增加了魏征的耐力与速度。 魏征的脚程明显比前两天加快了许多,去往县城需要三个时辰的路途,他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到了城里。 没有任何停留,按照着记忆中的路线,魏征便直接来到了一家街道旁边的皮毛店。 皮毛店的老板,是一个戴着猞猁皮帽子的小老头,原主的父亲常带着他来这里售卖打到的皮毛,这一来二去,也算跟老板熟络了。 “五张兔皮,保存得不错,别人我都按两个铜板收,正子,我就给你按三文算,不赚你的钱,至于这野鸡...” 老张头将野鸡挂在秤砣上,挂得高高的,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三斤二两,这玩意现在世面上不多,就给你三十个铜板。” 说着,老张头拉开檀木抽屉,从里面细细的点出来四十五个小铜板子,排在桌上。 “谢张叔。” 魏征点了点头,将铜板子收进了囊中。 “你爹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你也别太难过,父母早晚都要离咱们而去的,”老张头看了眼魏征,喃喃地叹了口气。 “还好父亲给我留了一身打猎的本事,也不至于让我饿死在村里。”魏征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嗯,正子,你变了。”老张头似乎有点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魏征,嘴巴微张。 在记忆里,这瘦小伙永远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性格倒像个小女孩儿,昨天的时候他还在担心,老魏没了,魏征会不会也活不下去? 可现在,他恍然间觉得,只是几天不见,这小孩儿似乎就变得成熟了许多。 或许是他爹没了,让小正子开了窍吧? 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聚焦到了魏征背后的那把破弓上。 “正子,你就是用这破弓打得猎物?” “是啊,哪里有钱换新的弓箭了,就这样凑合用吧。”魏征的语气很坦然,心中却暗暗记住了老张头的反应。 难道在别人的眼中,他们看不到木弓升级的变化? 如果是这样,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无异于是个极好的消息。 “真厉害....”老张头喃喃地摇了摇头,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他只是个皮毛贩子,对猎人的事儿,他知之甚少。 略思索了一会儿,张掌柜咬了咬牙,又从怀里数出了三个大钱来。 “正子,去买把新弓吧。”张掌柜迟疑一会儿,叹了口气。 “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之前我欠他一条狼皮钱,后来我给他,他没再要,就说等你来了再给你,就是上个月的事儿,他说就怕他出了什么事儿,你被村里那些人欺负。” 张掌柜把大钱按在魏征的手心,静静地看着魏征。 “可别再让那姓刘的小闺女给勾走了啊。” 魏征默然不语。 走出了皮草店,魏征在路边的小摊子上买了两个烧饼揣在怀里,便在街道中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家破旧的民屋之中。 民屋的面积并不大,墙面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长弓,琳琅满目。 一个枯瘦的老头儿正坐在马扎上拉着狼筋制作的弓弦,见到魏征过来,只是瞥了他一眼。 “魏家小子?来买弓?你左手边那把,最便宜,三个大钱,送你个铜头箭,你带走,别人可拿不到你这样的低价。” “张老的眼睛还是这么毒。”魏征有点哭笑不得,将捏在手心,还温热的大钱放在桌上,拿起了左手边的弓箭。 这张老头,是皮草店张掌柜的的亲哥哥,是个极有经验的老猎户。 自从年纪大了,打不动猎后,便在这民宅之中偷偷开了个专门制作猎户武器的小店儿,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老张头最厉害的,便是那一对比鹰隼还毒的眼睛,比猎犬还灵的耳朵。 只听人的脚步声,他便能听到来人装了多少铜板,进而推断出要买什么价位的东西。 “你以为呢?”张老头对于突如其来的马屁,显然受用得很,嘴角也不自觉流出了一丝笑容。 “没事就快滚,别耽误老子拉狼筋....” 待魏征走后,张老头这才停下了拉狼筋的动作,抬眼望向魏征离开时的方向,眼神之中现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这魏家小子,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这小子脚步虚浮,步伐僵硬,往往这小子还没到胡同门口,他便听到了魏征的脚步声,可这次,魏征都已经快走到门口了,自己居然才发现是那小子来了! 是自己老了吧?还是说那小子变强了? ..... 待魏征再回到村里时,天色已然擦黑。 村里的闲汉子们,此刻都聚集在村口的大柳树下,聊天打屁。 这次魏征并没有避开村里人,反而是踏着村里的大路,大摇大摆地向着刘玲玲的那家破茅屋里走去。 “咚咚咚!” 随着一阵敲门之声响起,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一道小缝,露出刘玲玲带着泪花的半张俏脸。 此刻刘玲玲那张本精致的俏脸上,嘴角处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抹淤青,半个巴掌印儿仍未消散,让她的半张脸看起来有点肿胀。 一看到魏征,刘玲玲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本来是特别有信心能拿到魏征的猎户令的,父母和弟弟对自己也特别期待,可谁想到这小子,白吃了两个窝窝头,白摸了自己一把,结果吃饱了一耸肩,说猎户令丢了! 害得自己当天下午就被家里人一顿好打。 “你来我家干什么?你肚子又饿了?我家今天也没生火!你要饭的话,去别处要去!” 刘玲玲的声音冷冷的。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舔狗,刘玲玲简直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我...玲玲...”魏征又装起原主那副舔狗模样来,显得窘迫无比。 “你到底要干嘛啊!”刘玲玲看到魏征这副模样,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丝快意。 就是要看到这蠢物这一副后悔的模样! “猎户令...没,找到...不过,我买了,这个给你!” 说着,魏征便从身后拿出了那张刚买的一对弓箭,递给了刘玲玲。 “啊....这。”刘玲玲愣住了,望着魏征手里那张崭新的弓箭,眼神之中似乎有光芒闪动。 “给我的?”刘玲玲嘴角流出一抹浅笑,眼波流转着望着魏征。 想不到这小傻子,还算是有点心。 “嗯!”魏征拼命的点了点头。 “哎呦!”刘玲玲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一下把魏征抱进了怀里。“你看你,老是这么客气!” “嗯嗯嗯...”魏征感受着贴面而来的饱满,眼睛向着身后的大柳树一瞥,只见聚集在大柳树下的村民们,正在对着自己的方向指指点点。 这三枚大钱,够买两个人的命了。 不亏。 感受着身后的指指点点,魏征嘴角流出一抹冷笑。 第六章 射杀 又蹭了满满一肚子的饭,魏征慢悠悠的回到家。 回想起吃饭时,刘涛那一副要把自己给吃了的蠢狗模样,魏征就不住的冷笑。 这刘涛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抠搜程度竟丝毫不低于村里的老头子。 自己不过是在他家吃了三大碗加着野菜的高粱糊糊,两块“辣疙瘩”咸菜,一个小窝窝头,就恨得一副牙根痒痒的模样。 可自己明明是送了他一把崭新的弓箭啊! 连吃一顿饭都不舍得么? 这蠢物,甚至连他的姐姐都不如。 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魏征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来到了被月光洒满的小院里,开始不断地练习着弓箭之术。 反正自己的雷已经给刘涛埋上了,到什么时候爆,就不是自己能操纵得了的了,而在这之前,自己要做的,就是要努力提高自己的等级! 【普通的桑木弓lv2 0\/10 正常的桑木弓,有效射程50-70米 箭术加成5%】 望着手中的木弓,魏征略一思索,还是把自己的点数给加了上去。 随着10点点数加到木弓之上,只有自己能看得到的光芒在自己眼前浮现。 待光芒散去,只见这把本普通的黄色木弓,此刻竟显得更加精致,就连弓身,似乎也漆了一层透亮的桐油,周身还阳刻着一道道简单的花纹,显得更有质感了一些。 【精致桑木弓lv3 0\/20(达到精通箭术后可升级) 一把制作精良的桑木弓,有效射程60-100米,威力远比普通的弓箭要大得多。 箭术加成10%】 “真不错。” 尝试着拉弓,感受着紧致的弓弦割手的感觉,魏征心中一喜。 搭弓,射箭,随着一声箭尾的急震之声,长箭精确的命中了自己所想射的的树墩子里。 不错。 魏征看了看左右无人,大着胆子,走出院里,在离着树墩子一百米的距离站定,大力拉弦,激射! 夺! 这一箭魏征明显用了真力气,就连长箭射中木桩的声音也变大了许多! 而那块木桩,则在这股子巨力之下,被射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纹! “看来随着木弓等级的提升,造成的伤害也会提高?”魏征用了好一阵力气,才将深深咬进木桩子中的弓箭拔了出来。 望着眼前呈现蜘蛛网状裂纹的木桩,魏征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这一箭若是射在人的身上,只怕直接能把脑袋给射成烂西瓜吧? .... 又是一夜的练习,直到中午,魏征才从土床上爬起来。 准确的说,他应该是被村口那些看热闹的闲汉子们给吵醒的。 村子里,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就在今天早上,刘家的二小子跟牛二打了起来。 牛二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听说了魏征送给刘涛弓箭的事儿,这厮在村里霸道惯了,一大早儿,就带着几个跟着他混的泼皮找上了门,想要讨要那对弓箭。 刘涛虽然害怕牛二,可到手的弓箭他还没捂热乎呢,哪有这么容易就给牛二? 这一来二去,在老刘家的茅屋前,几个人就打了起来。 刘涛也是铁了心跟牛二撕破脸,被几个人打得满脸都是血,可还是死死抱着手里的弓箭,无论牛二怎么打,这小子就是咬着牙不给。 牛二虽然霸道惯了,可终究是没有光天化日下杀人的胆子,就这么让刘涛护住了弓箭。 已临近晌午,村口的大柳树下,几个闲汉子仍旧坐着马扎子聚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今早上的事儿,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一个戴着草帽,正咧着大牙嘿嘿嘿傻笑的庄户汉子不经意的抬眼一瞥,只见刚刚还坐在树墩子上,支着耳朵偷听他们聊天打屁的小傻子魏征,不知何时已经自顾自的离开了。 于是乎,庄户汉子们的话题便从刘涛与牛二,转移到了小傻子魏征身上。 “知道不,那对弓箭,就是老魏家那傻小子送刘涛的...这蠢物可真是被老刘家那闺女给迷了窍了...” “老刘家那闺女是水润,娘的,那大扎...嚯嚯嚯,叫俺俺也眼馋..” “你说老刘他能憋住嘛?” “那你不问问老刘,问俺们干啥?” “哈哈哈....” 茅屋内,魏征并没有听到那些闲汉们的议论声,他从兜里摸出来两个昨天买的烧饼,就着凉水吃进肚后,便直接爬上了土床,闭目休息。 “这可真是好机会啊...” 魏征睁开眼睛,随手抽出一根茅草,在手中不断地把玩着,眼睛亮晶晶。 待到天色黑透之时,魏征这才一骨碌从床上翻起身来,顺手从土墙上扯上弓箭,身形无比迅捷地跃过小院的篱笆,宛如一只夜色中身手矫健而又轻盈的猎豹。 熟练的追踪术,让魏征的身形变得无比敏捷,只是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魏征便已走到了牛二家的外围。 茅屋里,依稀亮着昏黄的灯光,牛二似乎是喝醉了,醉醺醺的声音从茅屋里传出来。 “老魏那老王八蛋...看起来跟个硬汉似的,结果被老子砍断腿的时候,哭得就跟个娘们一样跟我求饶.... 嗨,别提多怂了...我给你学学..咳咳.. 牛爷,我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猎户令等我回去,我肯定给你拿出来..我儿子还等着我回去呢..求求你了..牛爷.” 说着,牛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畅快地大笑起来。 “至于你爹就不一样了!被我一刀抹了脖子,一声不吭就睡过去了...不过他倒是养个好闺女,敢来这里报仇...哼哼...不过你个娘们,哪里来的这胆子?” 就在牛二刚准备脱下身上的马褂时,弓弦的激荡之声瞬间响起! 嗤! 破空声中,牛二只感觉后腰一凉,紧接而至的,便是后腰的一阵剧痛! “啊...!啊!” 牛二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惊恐的回过头来,只见身后的木门不知何时已被推开,身着一袭粗布麻衣的魏征半个身子探进门口,手捏长弓,眼神之中,满是苍凉的杀意。 “别想着叫救命了,你的丹田已经被我破了,叫不出声来的。” 魏征的声音透着一丝慵懒之意,缓缓走进屋内,四处打量一下,从桌子上捏起了那柄割肉的剔骨长刀。 “牛二,让我看看你够不够硬汉,如何?” 第七章 十两银子 茅屋内昏暗的烛光下,映着黄泥地上凌乱的血手印子,显得无比狰狞。 求生的本能让牛二不断地挣扎着,汩汩的鲜血从他的肚皮上流淌在地,随着他身体的蠕动,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那柄长箭从他的背后贯穿,自肚脐眼的位置冒出头来,在他的肚皮上留下了一个狰狞的开裂箭伤。 此刻,牛二的双眼之中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他的丹田气被破,甚至连大声求救都喊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小王八蛋居然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望着牛二这副惨状,魏征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种复仇的快意。 “呜呜...”一旁的土床上,被绳子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一个破抹布,身着粗布衣裳的少女缩了缩身子,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 女孩叫做白玲儿,正是前几天在山中遇害的白猎户的独女。 望着跌落在地上的生锈剪刀,以及白玲儿被五花大绑的模样,魏征便已猜出来了她在此处的原因。 怕不是为了给亲爹报仇,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么? 勇气可嘉,但...有点没认清自己的实力。 此刻白玲儿也正满脸惊讶之色的望着魏征,她实在是没想到,能来救自己的,居然是魏叔家的那个孱弱儿子,更没想到的是,魏征居然这么简单,就解决掉了牛二? “求求你....别杀我....我...对不起你...你杀了人,官府也会来抓你...” 牛二趴在在地上,试图用手捂住正不断流血的伤口,可于事无补,鲜血正不断顺着他的指缝流出,带走着他的生命力。 “事到如今,还敢威胁我么?”魏征的表情冷冷的,操起手中的剔骨尖刀,对着牛二的小腿便是一刀! “啊....”牛二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喉咙之中散出。 “说,为什么杀我爹?又为什么要杀老白?!” “我....”牛二的脸上现出一抹犹豫之色,嘴唇颤抖着望着魏征。 “不说是吧?”魏征嘴角流出一抹狞笑,手中的剔骨尖刀在伤口中一拧,瞬间,铁器撕裂血肉,触碰骨骼的黏腻声音响起。 “我说!我说!”牛二那张肥脸几乎被拧成了麻花,泪水不断地从两颊上流出。 “魏爷爷啊,我哥牛大,他妈的非要娶妓院里的一个表子回家,让我给他凑三十两银子...我,我也没办法,就,就...” 待牛二结结巴巴的说完后,魏征瞬间暴怒,手中剔骨尖刀噗嗤一下捅穿了牛二的肺叶。 “为了一个勾栏里的继女,你就要我爹的命!” “饶命....” “死啊!” 噗嗤!又是一刀,破喉咙。 待牛二那满是惊恐的眼神之中失去了清明后,已经满是是血的魏征抹了把脸,割开了绑在白玲儿身上的麻绳。 “走吧。” 割开麻绳后,魏征甚至连看白玲儿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便背过身子,在牛二家的柜子里上下翻找了起来。 实际上,他不光是为了翻找财物,更重要的原因,或许是为了缓解第一次杀人带给他的冲击。 他的手在不停地抖。 血黏在脸上的腥味,也令他一阵阵地作呕。 一时间,这间不大的小屋里,只剩下的宛如老鼠倒柜的翻找声,以及油灯下,魏征那遮蔽了半个墙壁的巨大影子。 过了好久,见魏征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兴趣的样子,白玲儿这才活动了活动手腕,把嘴里带着水锈味道的破抹布拔了出来。 “你....你不怕我告密么?”白玲儿那对好看的杏眼望着魏征的背影,眼神之中透出一丝疑惑。 听到白玲儿的话,正解着布包的魏征动作一滞。 “我帮你弄死了杀父仇人,除非你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才会去泄我的密。” 似乎是摸到布包里有东西,魏征直接用长刀划开,布包里随即滚出几个扁扁的银饼子。 十两银子,还带着两枚大钱,看起来,老白的猎户令已经被卖了。 得到了十两银子,魏征的心情稍好,这才慢悠悠接着开口。 “不过你既然能在这里,那就说明你不是个白眼狼,回去吧,别让我后悔。” 魏征说着,便不再理会身后的白玲儿,继续翻找着下一个柜子。 可身后的白玲儿居然没走,反而是直接跪在了魏征的身后,小手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粗布麻衣,似乎是想要酝酿着说些什么。 魏征直接没理她。 待翻找完柜子,将铁箭从牛二的尸体上拔出来,在门板子后面观察了一下四面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见到魏征翻找完东西要走,白玲儿终于忍不住了。 “魏征,你是嫌弃我么?我爹死了...你给我报了仇,我想跟你过日子。” 魏征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女人,现如今只会影响自己射箭的速度。 而且,自己目前的状况,也养不起一个女人。 见魏征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白玲儿终于急了。 “魏征,我很好养活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去种地养你...”白玲儿垂下头去,眼眶红通通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魏叔没了,我爹娘也去了,咱们俩,都是没有家的人了...” 魏征还是没说话。 白玲儿的眼波黯淡下去。 “你手里那银饼子,是用我爹的命换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魏征的动作一顿。 “会做饭么?”魏征终于开口了。 “会!会!”白玲儿似乎是抓住了稻草般的溺水者般,赶忙点了点头。 杀个人,收了个媳妇。 魏征感觉今晚有点奇妙。 夜色里,魏征望着小院子里,那一根用破布条扯成的晾衣线。 那条沾染了血迹的粗布麻衣早已被白玲儿洗好,挂在了晾衣线上,水珠正滴滴答答地落在泥地里。 白玲儿丝毫没有嫌弃这个家的破旧,她从家里找来了毛巾,给魏征细细地擦过了身子后,这才就着水缸里的剩水,擦着自己的身子。 白玲儿的衣服就叠在一旁,背对着魏征,一点都没有想要遮挡身体的意思。 算了... 有个媳妇...也好。 躺在扎人的稻草土床上,魏征静静地望着漏风房顶上透出来的深蓝夜色,感受着耳边白玲儿均匀的呼吸,魏征思索了良久。 她不嫌弃你穷,不嫌弃你家徒四壁,不嫌弃你是个极有可能被官府抓住的在逃杀人犯。 你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胡思乱想着,魏征久违地没有在深夜里练箭,在白玲儿的呼吸声中,沉沉睡去了。 或许是过度紧张,亦或者是太劳累了,待魏征醒来时,白玲儿早已醒了。 此刻她正摇摇晃晃地提溜着一个破旧水桶,往院子里的水翁里倒着水。 “我来吧。”魏征穿好衣服后,便走出了屋子,可刚走出门,便愣住了。 只见那脏兮兮的水翁,早已被刷得干干净净,清水满满地被灌了一瓮,自己想帮忙,似乎也帮不上了。 “哪能让你来,我自己就能干了。”白玲儿甜甜一笑,用手背擦了擦满是汗珠的额头。 魏征的目光望向不远处,只见大柳树下,村里的闲汉们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第八章 官差拿人 死人的消息,在小汤村里传播的极快。 一个跟着牛二混的泼皮,本想着再如往常一样,去牛二家蹭点吃喝,可刚一推开门,嗷得一嗓子就喊出来了。 不到一个时辰,这件事儿在整个小汤村里就传得风风雨雨。 “牛二死了!” “哎呦..谁这么大胆啊,敢杀牛二...” “倒是除了个祸害!” .... 这爆炸性的消息一出,就连老白家那闺女,莫名其妙就住在魏征家里的事儿,也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魏征和白玲儿,则在尽力的保持着低调。 趁着村里人都去村口,对着担架上的牛二尸体指指点点的空隙里,魏征便和白玲儿去到她家,把家中剩下的一些家伙事儿搬到了自己家。 之前白玲儿发的那股子疯劲儿管了作用,牛二终究是没把她家搬空,但虽如此,家中也并没有什么好玩意。 一张老木桌子,一个油灯,一张快要塌了的土床,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以及半袋子的梗米,这便是她家的全部了。 临关门时,白玲儿深深地看了眼这她待了十七年的家,似乎在怀念着以前的事儿。 魏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己搬起了家具离开,让白玲儿自己安静一会儿。 几天前,这屋子里住得还是团团圆圆的三口之家,可现在,随着最后一件家具搬走,这个曾经热闹温馨的小屋也变得无比萧条。 下午,不知是哪个好事者报了官,几个身披黑官服,腰胯长刀的官差便赶来了,在小汤村里,开始挨家挨户得询问调查。 不多时,两个带刀的官差便寻到了魏征家里。 魏征装出一副神色惶恐的样子,官差嘴里一说出牛二,他便吓得抱住头,蹲在地上不断地呜咽起来。 看着这家徒四壁的破家,以及这傻儿子魏征,村民们闹闹哄哄的,七嘴八舌地说着魏征家的情况。 两个官差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这孩子也是可怜,自不必说,他爹肯定是被牛二给害了。 像这么一个被牛二吓破了胆的傻子,哪里有跟牛二动手的胆子? “走了走了,去下一家....”为首的官差摆了摆手,在白玲儿吃惊的目光下,就这么离开了魏征的屋子,到了下一家继续盘查。 待官差走后,魏征这才长出了口气。 傻子这个身份,意外的好用。 他一个弱小的,木讷蠢笨的傻小子,谁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去? 但就算如此,他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所以,他才在昨天送了一对弓箭给了刘涛,而且还特意让众人看到那一幕。 自不必说,围观的人里,自然有跟着牛二混的泼皮。 在制造了刘涛和牛二的矛盾后,他的嫌疑反倒是比刚刚挨了揍,血气方刚的刘涛小了。 刘玲玲家,便没这么好糊弄过去了。 昨天刘涛跟牛二刚打了那一架,村民们都还记在脑子里呢。 更有好事者,把昨天刘涛刚从魏家傻小子那得了把弓箭的事儿一说,那两名官差也没废话,直接就把刘涛给拷上带走了。 美其名曰回县衙调查,实际上,那些官差绝对是懒得再来这穷乡僻壤的小汤村了。 这件事儿,大概就这么定性了。 被拖出屋时,刘涛吓得跟杀猪一样,不停地喊冤叫屈,把官差叫得心烦意乱,一刀把子就敲在刘涛头上,这厮头破血流,再也不敢乱喊了。 目睹了刘涛被带走,刘玲玲和她的父母哭得伤心得很,刘父已经老了,家里就刘涛这么一个男丁,只怕以后,刘家在村里的日子,要难过了。 这个世道越来越乱,听说北面的叛军也快要打过来了,天灾人祸连绵不断,在这里,死个人就像是路边死条野狗那般简单。 能查出来的,就交差顶包,至于那些不好查,亦或者城中贵人打死几个家奴,官府里甚至连管都不管。 “魏征,吃饭了。” 小院里,熬粥的香气传来,梗米在锅里不断地沸腾翻滚着。 油灯下,两人对着桌,慢吞吞地吃着成亲以来的第一顿饭。 白玲儿给魏征挖了一大碗带着米粒的米粥,而自己的碗里,则只漂浮着几颗少得可怜的米粒子。 “你吃这么少,怎么管够?”魏征随手将两个碗翻转过来,白玲儿似乎有点急了,赶忙抓住了魏征的手腕。 “你是男人,多吃点才能长肉。” “这什么老思想了,男女都一样,我前两天都猎了肉吃,不馋米。” 魏征有点哭笑不得,自己现在本就吃的是白玲儿的娘家饭,自己怎么还好意思多吃了? 见白玲儿依旧别着脸,不要那碗稠饭,魏征心里既开心又心疼,这才成亲刚一天,就会疼丈夫了么? 他不得不摆出家主的威严来。 “让你吃你就吃!” 说着,也不管白玲儿愿不愿意,直接就把那碗稠饭塞到了白玲儿的面前,自己则端起那碗稀饭,吸溜了一大口。 “唉,那你等等。” 白玲儿抿了抿嘴,似乎是有点开心的模样,起身又从小锅里舀了一勺开花了的米粒子放进魏征的碗里。 这才对嘛。 魏征摇头轻笑,拿起勺子就要挖点米汤吃。 这几日虽然整天都在山中打猎,肉吃了不少,可碳水摄入量实在是太不足了。 现在他闻着米汤的香味,都馋得要口水直流了。 可白玲儿却又打断了他,紧接着,他便看到白玲儿似乎在找什么宝贝一般,在自己带来的小兜兜里翻找一会儿,拿出一张棕色的布。 小心翼翼地减下来一小块儿,放进了魏征的碗里,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拾好布兜,坐在魏征的对面,舀了一大勺米粒送进嘴里。 “这是...” 勺子搅动着那小布块,不多时,便有棕褐色的液体渗出来,随着搅动渐渐将白花花的米汤变成了褐色。 “醋布?”魏征喝一口米粥,感受着嘴里淡淡的咸酸味道,不由得眉头一挑。 自己有多久,都没尝过咸味了啊.... 白玲儿似乎心情也很好,一边吃着,一边还哼着小曲儿。 没嫁人前,她总会担心自己的丈夫不会疼人,脾气差,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担心似乎是有点多余了。 一边吃着饭,她还不时偷偷抬头打量着对面的魏征。 长相也很好看...特别是那对眉毛,像剑一样... 魏征自然是注意到了白玲儿的小动作,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此刻,他正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牛二死了,刘涛被抓,没了这两人,自己以后便可以高调一点行事了。 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眼前的白玲儿。 丈夫软弱,妻子美貌,自然会有不长眼的来觊觎。 村里的单身汉子,可真不少呢... 而下一步,就是要好好攒钱,筹集到去武馆学武的学费了。 自己有面板在手,不学武岂不是太可惜了? 可想到这里,魏征不禁便有些头疼了。 学武需要三十两银子的拜师费用,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就算是有了牛二的十两银子打底,这剩下的二十两,可绝不是那么容易就好填的啊。 望着窗外笼罩下来的深蓝夜色,听着日益变少的秋虫叫声,魏征的心不禁一沉。 冬天要来了,也该置备一点儿过冬的粮食了,而且等到了冬天,山上的猎物,只怕也就越来越少了.... 第九章 立威 次日,魏征起了个大早,便爬上了小舟山的外围。 溪水哗啦啦地在耳边响彻着,魏征望着密林之中的内山,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决定走进内山。 现在,他不光是为一个人而活,凡事都要小心到不能再小心才行。 只不过,听着密林里面传来的一声声空灵的鹿鸣,以及不时传来的野袍子的叫声,魏征还是有点心痒痒。 不说鹿这种县里贵人爱吃的野味,就连傻狍子,加上皮和肉卖到城里,一只至少能换三十多个大钱。 打上那么一只,就巧够换能活一冬的梗米了。 待达到高级追踪和射箭,再把身体养壮了,再往内山里走吧。 魏征摇摇头,强行驱散了心中的想法,便顺着小溪,一路去搜寻猎物的踪迹了。 直到下午,魏征这才从山中的小路上慢慢走下来。 身后的小麻袋里,已经多了两只被一箭爆头的兔子,以及一只色彩艳丽的野母鸡。 收获还不错。 现在,这种普通的小动物已经难逃魏征的法眼了。 而且在强化木弓的加成之下,铁箭的威力剧增,只要一箭,这些小动物当场便死,几乎没有半点挣扎。 魏征本想着和以前一样,顺着小路溜回家里,但略思索了一阵儿,又决定临时改路,顺着村里的大路便向着家中走去了。 果然,村里的闲汉子们,看到魏征背着鼓鼓囊囊的麻袋往家里走去,也纷纷都停下了交谈,目光齐齐地往他的麻袋上看去。 闲汉子们互相对视一眼,满眼中都是疑惑。 看那麻袋鼓鼓囊囊的,是猎到东西了? 而不远处,正坐在石墩子上发呆的刘玲玲,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不多时,柳树下的闲汉子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马上便有一个中年的男人站起身来,挡住了魏征前进的路。 “正子,这是猎到什么东西了?” 中年人的眼神热切,正直勾勾地盯着魏征身后的麻袋。 “哥哥我这得有半年没吃过肉了,这么的,你把里面货卖给哥,价格都好商量。” “好啊。”魏征嘴角流出一抹轻笑,随手翻下身后的麻袋,露出了里面的猎物。 当看到袋里的野兔跟山鸡的时候,那汉子眼睛瞬间就直了,围在魏征身旁的几个闲汉子也同样眉头一跳。 这些可都是好山货啊。 半年没吃肉这话,他可是没聊虚的,山中的猎户都是祖传的手艺,像他们这种靠着天吃饭的农庄户人,哪里学得到? 所以,他们想吃肉,除了瞎猫碰上死耗子能弄到一只偷偷跑到田里的野鸡,其他时候,都要拿粮食或者钱跟村里的猎户换。 “正子,好猎手,比牛二强多了!”男人嘴角不自觉地就分泌了口水,刚想着伸手拿猎物,可刚出手,胳膊便被魏征一把抓住了。 “一只兔子,换一斤米,咸菜跟油盐都行。” 魏征静静地望着他。 “嗨呦!”中年男人的脸色明显就不悦起来,显然是没想到木讷愚笨的魏征能开口跟他要钱。 “我还能白吃你的?你先给我,等一会儿我就给你送家里去!” “那就等一会儿再给我送来。”魏征嘴角流出一抹冷笑,甩开男人的手,重新将麻袋抗回了肩上。 而这时候,那四五个闲汉子已经不知不觉靠了上来。 “正子,都一个村的,俺们都是看你长大的,叔叔们想吃点肉,还非得当面点清了?”身后一个汉子帮腔,还故意用肩膀狠狠地撞了一下魏征。 “你还怕俺们白吃你是怎地?” “俺娃娃都俩月木吃肉咧,你就算给你侄儿拿只鸡,也应该嘞!”一个黑瘦汉子直接仗着自己身高,又狠狠撞了一下魏征肩膀。 魏征直接一把抓住了那黑瘦汉子衣裳,腰部带动着胳膊发力,猛然一甩,竟然直接把那黑瘦汉子拽了个踉跄。 “你娃娃没吃肉?前两天我爹大席,你娃吃得比谁都多,还敢说没吃肉?还有,你去吃大席,给钱了吗你就去吃?” 魏征眼神凶恶,宛如一头恶狼般死死盯着黑瘦汉子。 那黑瘦汉子觉得失了面子,刚想给魏征厮打,可他刚想动手,却发现之前还瘦得跟个猴一样的魏征,现在身段竟然比以前结实了不少。 肩膀整整比以前粗了一圈,肌肉也逐渐有了形状,整个人一改往日的颓态,气质宛如一把即将出鞘的锋利长刀。 再配合魏征那凶恶模样,那黑汉子居然怂了。 “俺,俺把钱给牛二了...” “那你就去跟牛二要!”魏征冷笑一声,又把目光转向那个最开始拦他的中年汉子。 “刘叔,你想要可以,半年前你还欠我爹一只山鸡的钱没给,先把鸡钱给我,我就给你!” “你..我...”那中年汉子似乎也怂了,倒退着退了两步,直接给魏征让开了一条道路。 魏征扛着麻袋就往家里走去。 路过一旁的刘玲玲时,刘玲玲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看到魏征刚刚那一副凶相,心里竟有点发怵。 而魏征也看都没看刘玲玲一眼,目不斜视地便从她身旁走过。 望着魏征的背影,刘玲玲的嘴唇动了动,眼神之中,竟带着一丝后悔。刚刚的怨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回到家里,一打开魏征带来的麻袋,白玲儿那张俊俏的小脸一下就变得眉眼弯弯了。 而魏征回到家里,也是惊喜异常。 只见家里的正中央,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泥配小炉,黄泥还没干透,旁边就摞了一堆的木柴。 “天都冷了,家里连个炉子都没有,我就搭了个,等明天,我再去林子里捡点木柴。”白玲儿说着,熟练地用小刀给山鸡拔毛,给野兔子扒皮,嘴角上满是甜蜜的笑意。 等到晚上,半只合着梗米和野菜的炖鸡汤便端上了桌,魏征的破瓷碗里,一大只鸡腿正徐徐冒着热气。 咬一口鸡肉,再配一勺子米饭,吃一口野菜,没调味过的野鸡肉有点腥,可两人吃得都开心得很。 “对了,打来的鸡肉,我想给隔壁的舒大叔给送一点过去。”魏征撕开一根鸡腿,一边咀嚼着,一边将还剩大半的鸡腿夹到白玲儿碗里。 白玲儿把鸡腿夹回去,声音小小的。 “都随当家的...”说着,白玲儿嘀嘀咕咕。 “当家的好不容易打来的肉..” 魏征知道白玲儿是有一点不愿意了,他不由得苦笑一声,将白天的事儿跟白玲儿说了一遍。 白玲儿听完就吃不下去了,瘪着小脸。 “你是怕我被那些老家伙打?”魏征笑笑,拿出一个破碗,夹了一碗鸡肉进去。 “他们要是那么有血性,就不会被牛二欺负这么多年了。”魏征说着,已经走到了屋外。“而且...舒标大叔..对咱们可是很有帮助的啊..” 第十章 再次升级! 出了小院,走不过十几步,便到了舒标叔的破茅屋。 推开小院,魏征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炖鸡,敲了敲门,一个身着粗麻短打,干枯瘦小的汉子便推开了门。 起初,舒标叔的眼神中还带着疑惑。 魏征直接开门见山。 “舒叔,刚打得野鸡吃不完,给你们送点儿。” 说着,魏征晃了晃手中还带着香味的那碗炖鸡块儿,上面还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花。 “这,这可是好东西啊。”舒叔一看到这碗炖鸡,眼睛一亮,但随即,又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摇了摇头。 “正子,你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自己吃吧...”舒标叔说着就低下了头,挠了挠后脑勺,声音闷闷的。 “你爹那事儿,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哪里还好意思要你吃的了。” 他说的自然是前段时间,老魏不明不白的死了,牛二带着人去他家开大席,虽然他没去吃,但作为邻居,他也没敢去替魏征说一句话。 “这有什么帮不帮的,舒标叔家啥情况,我也知道,就当是给孩子吃的了。”魏征笑了笑,透过门缝看了看屋里,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正坐在桌上,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自己的爹。 显然他也闻到了炖鸡的香味,不住地正舔着自己的嘴唇。 老舒还正纠结着要不要拿,他的婆娘便已经手里端着一平碗的高粱面,和半个咸菜走了出来,对着魏征一笑。 “今上午就听说你猎了猎物回来,真是个好小子,来,拿着点这个。” 老舒的婆娘说着,便已经将碗和咸菜递在了魏征手里,而舒标叔也终于是松了口气一般,接过了魏征的碗。 不多时,屋里便传来了一阵阵吧唧吧唧的吃肉声,以及老舒大叔的呵斥声。 “吃恁娘!还不快去谢谢你魏哥哥!” 小舒瘪着嘴,便走出来跟魏征道谢。 “谢谢魏哥哥...” “这有什么,多吃点。”魏征呵呵一笑,又和婶子聊了两句,便往回走去。 昏暗的小屋里。 老标叔看着正大口吃着碗里鸡肉的小舒儿,眼神之中满是父亲的慈祥,他一边往烟斗里抓着烟丝,脑海之中浮现出魏征的身影。 记忆里,那个孤僻的小正子似乎变了许多。 而且,打猎本事也眼看着长上去了,比以前强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倍。 ......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魏征的心下稍安。 标叔是个村里的采药人,跟他打好关系,非常有必要。 而且两家还是邻居,自己以后要经常上山打猎,难免会受什么伤,到时候还得要标叔抬自己一手。 自己天天进到山里打猎,单独留白玲儿在家里,他不放心,也需要标叔和婶子照顾。 他可太清楚这帮村里人的手段了。 阴测测的,明面上打不过你,可背地里使绊子,挤兑人的手段可多得很呢。 回到家里,接着吃完了剩下的鸡肉,魏征帮着白玲儿把剩下的兔子脱皮,兔子肉熏成了腊肉挂在屋里。 强迫着白玲儿每天晚上用清水漱口,用嚼碎了的柳木枝刷牙,两个人这才上床睡觉。 寂静的夜里,小床上盖着白玲儿娘家来的薄被子,很是温暖。 白玲儿热乎乎的身体总是有意无意地在魏征身上蹭着,魏征也只当是不知道,翻了个身便睡去了。 不是他没这心思,实在是这屋里太破了,搞得没什么心情。 身下的破茅草扎人,又没什么条件天天洗澡,说不定茅草里还有虱子和跳蚤,再弄一身臭汗... 那体验感...太差。 就算是为了这事儿,魏征也得努力。 至少要创造一个像样的小家。 深夜里,一个黑影正阴测测地摸到魏征的小院外,似乎在勘察着什么,待了好一会儿,那道身影才慢慢地离去了。 .... 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天也越来越冷了。 魏征似乎有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家里扒下来的野兽皮又多了几个。 大多数都是些兔皮,兔皮旁,还有一条火红色的狐狸皮。 这条狐狸皮至少也要值上一个大钱。 只不过,光靠打这些小猎物,想要赚到去武馆里的钱,实在是太慢了。 魏征翻了翻床底,摸出了牛二的那张猎户令,暗暗咬了咬牙。 要不去黑市,把牛二的证件也给卖了? 可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能守得住那张猎户令么? 白玲儿已经把饭给做好了。 早上的饭很简单。 高粱面和野菜团成的窝窝,配上一碟辣疙瘩咸菜,再有一碗加着一丁点儿米的粥,这就是支撑魏征去深山猎兽的一餐。 “标大叔说,他正好要去山里采药,跟你刚好是一路上去。” 白玲儿左挑右选,最终选了个比较小的窝窝头,掰开窝头,在里面挑了点咸菜,咬了一口,窝窝头上立刻便留下一个小巧的牙印。 “一会儿我跟婶子,就去附近的小林子里捡点柴火,等下午再去打点水,听婶子说,城里现在越来越乱了,米价又上去了。” “嗯,等明天,我就去县里买点粮食吃。”魏征点了点头,把咸菜放进粥里,咕嘟咕嘟喝了进去。 “你不跟标叔一块吗?标叔后天就去县里卖药材呢。” “不去。”魏征眼神之中光芒闪动,三两口把窝窝头放进了嘴里,拿起弓箭便走出了门去。 白玲儿望着魏征的背影,那对好看的杏眼眨巴了眨巴。 自己男人总是拿着那把破弓,看那个样子就不像是能打到猎物的,可他却十次进山,六七次都能打到猎物。 这要是给他拿把好弓,那不得更厉害了啊... 和标叔会合,标叔正吃着饭呢,魏征就在旁边的木凳子上,等着这一家三口吃饭。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他和标叔家的关系已经好了很多,婶子还特意多挖了一碗米粥,非递给了正在等待着的魏征。 趁着标叔吃饭的时候,魏征一边吸溜着米粥,脑海中则打开了自己的面板。 【魏征 技能:箭术 5\/50(熟练) 追踪 0\/50(熟练) 经验值:160】 这段时间,魏征的经验攒得很快,光是杀了牛二,就足足给他涨了十多点经验。 而白天打猎完后,魏征也要练箭练到很晚才睡觉。 随着自己木弓的升级,自己获取经验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了。 加点。 随着点数被消耗殆尽,魏征只感觉天灵盖似乎被一只大手猛然掀起来,一团陌生的记忆便强势地塞进了脑海之中。 那是日复一日的练习,自己日夜苦练,终于在某一天,在和猎物的厮杀之中,对于箭术的理解,又加深了许多。 自己的胳膊,似乎又变粗了一些,肌肉的线条,也变得更为明显了。 第十一章 猎鹿 继续加点。 剩下的点数,魏征直接加到了追踪术上。 又是熟悉的感觉,记忆里,大雪封山的日子里,他追踪着一只受伤了的野狼,一路翻山越岭,终于,在一人一兽的互相角力之间,野狼败下阵来。 自那之后,无论是再狡猾的猎物,也难以逃脱他的法眼。 魏征缓缓睁开眼睛,心中一动。 眼前的世界,竟然无比清晰。 而自己的双腿,也似乎变得更加有力了。 精通状态的箭术和追踪术,果然不同凡响! “小正又壮了,婆娘伺候得好啊。” 标叔咧嘴一笑,擦着嘴,笑吟吟地看着魏征,从一旁的架子上提溜起自己的小药娄挂在腰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标叔突然觉得眼前的魏征,似乎比以前变得更壮了一些。 真是好身板啊。 标叔羡慕地看了一眼魏征,目光又转到了自己瘦巴巴的小儿子身上,眼睛里的光黯淡了下来。 要是我儿子也能这么壮就好了。 .... 今天似乎格外不适合打猎,也并不适合采药。 魏征和王叔在顺着小溪,在外山附近转了一大圈,也没见到一只猎物,而王叔的小背篓,也是空空如也,没能开张。 “这些畜生精得狠哩。”王叔砸吧着嘴儿,望着小溪外的内山,眼睛亮亮的。 “外山的草药也都摘差不多了,光剩下些小的,药效差不说,妈滴,要是摘了,下年就没得摘了。” “要不...”王叔咬了咬牙,望着魏征那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欲言又止。 “那就去内山看看吧。”魏征早就看破了王叔的心思。 不过,他也早就想踏入内山去看一圈了。 光是打一些外山的小动物,已经很难满足现在的魏征了。 只要打到一只大猎物,自己就差不多够过冬了,要是再多打点儿,说不定自己很快就够了去武馆学徒的钱了。 小溪宽度很窄,一个成年人奋力一跨,便能从横跨过去。 所谓内山外山,不过是村里人所自定义的罢了。 曾经外山的很大一块范围,在很多年前,也是被称为内山的,只不过现在村里的人变多了,野兽们都不愿意跟人靠得太近,纷纷都往里迁移了一块儿,这才把内山的一部分划入外山。 跨过一个早已被藤蔓爬满,上面用非常抽象的字迹画着一个大熊的木牌,两人便算是正式进入了内山。 而到这时候,才能看到整个小舟山的一部分。 不远处的山峰高耸入云,宛如一座绿色的巨剑直插大地,显得无比巍峨。 两人顺着山路,一路坐着标记走着山路中的密林,不过多时,标子叔便采到了一株草药。 开门红。 而魏征的运气也来了。 只见不远处的密林之中,一只灵巧而优雅的梅花鹿正低着头,正啃食着灌木丛中的野果子,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 “别动。”魏征马上低下身子,同时按住了还不明所以的老标。 “你在这里且等一下,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魏征随口嘱咐了一嘴标叔,便慢慢低着身子向着野鹿靠去,此刻,他宛如一只成熟的猎豹,正慢慢地向着野鹿走去,皮靴子踩在干枯的草地上,声音轻微得几乎听不到。 而那只野鹿,则完全没能发现他的踪迹。 魏征甚至连一口大气都来不及喘一下,迅速地张弓,搭箭。 感受着弓弦并不紧致的割手感,魏征明白,现在这把没升级的木弓,已经不太适合自己的力道了。 可...勉强还够用! 那只雌鹿猛然惊醒,可在爆裂的破空声中,它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它甚至未来得及叫出声来,噗嗤!一柄铁箭带着巨大的呼啸声瞬间插穿了它的头颅! 嘭! 血花飞溅,魏征哗啦一下从干枯叶堆中跳出来,狂奔向那只野鹿。 不对! 宛如第六感的追踪术在脑海中发动,他猛然停住了脚步。 有东西在靠近那只野鹿!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一只半大的小鹿蹦蹦跳跳地冲了过来,似乎是焦急坏了,正不断地舔舐着那只雌鹿,声音悲戚。 魏征愣了愣,手中抓着的石块并没有出手,尽管他现在只需要随手一扔,就能杀死这只不知好歹的小鹿。 他走到雌鹿的身旁,扛起了那只死去的老鹿,那只小鹿吓得蹦跳着跑到一旁,却不敢跑远。 临走时,他回头一瞥,只见那只小鹿又回到了雌鹿倒下的地方,似乎是绝望了,呆呆地瞪着大眼睛望着魏征,看着母鹿被他扛着走了,许久,才发出一声悲戚的鸣叫。 回到了和标叔约好的地方,魏征的心忽然猛地一沉。 一阵腥臊的味道在魏征的鼻尖浮现,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望向了左手边的树林。 “正...正子!”标叔几乎腿都要吓软了。 “是狼...狼!” 扑通!魏征一下就扔下了背上的雌鹿,张弓,搭石! 铁箭只有一支,万一没射中,自己两人便没有了最后的武器! 可是这白天...怎么会出现狼!现在还正是中午时分! 腥臊的味道越来越重,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嘶吼声,一只足有一人大小的黑狼便出现在了密林之中,那对棕色的狼眼,正死死地盯着两人。 那只狼,似乎比普通的野狼身体更高更大,似乎也更加嗜血,那对狼爪子,甚至已经足女人的手掌大小! 这若是在普通的狼群里,这定然是狼王的等级! 可利爪和獠牙并没有过多引起魏征的注意,最让他注意的,是黑狼的那对白耳。 白耳...黑狼... “是耳白狼!”待那只黑狼走进,标叔几乎要哭出来了! 耳白狼? 魏征心中一紧。 耳白狼,可与一般的狼不同!它们比一般的狼更加嗜血,更乃厮杀,而且生性本就残暴,喜同类相食! 而耳白狼之所以闻名,还得益于它的药性。 对于武者来说,它的血肉骨髓都是滋补的大好之物,就连它的心头血,也是炼制丹药无可替代之物。 所以,一只耳白狼连皮带肉,轻轻松松就能卖上十两银子的高价。 可这钱,绝对不是那么好赚的,就在前不久,魏征还听说有几个武者为了熬制丹药,去深山里猎狼,结果遭遇了耳白狼群,就连尸骨都没能留下一个。 “走!”魏征心中一寒。 眼前的耳白狼,身上还没褪完的白毛,以及比传说中略小的体型,都告诉着魏征,它还只是只未成年的小狼。 毕竟,真正成年的耳白狼,光是没站起来时的身形,就已经超过了一米八。 可就算是小狼,也绝对不是目前的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就算是自己能拼死这只耳白狼,可万一引来了狼群,自己两个人,绝对就得交代在这,死无全尸! 第十二章 遇险! 魏征手中的长弓则正绷得猎猎作响,手中的飞石蓄势待发。 至于那只刚猎到的野鹿,虽然很不甘心,可还是扔在了地上,企图吸引这只落单的耳白狼,以给争取两人逃命的时机。 若是普通的野狼,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说不定还能和它硬碰硬一下,可面对这头威名赫赫的白耳狼,哪怕它只是一只未成年的半大小狼,魏征现在也只想逃命。 万一真的跟这只嗜血的耳白狼厮打起来,只怕自己就算是能活,也要受到重创。 魏征明白,自己绝不能受伤。 一旦自己受伤,自己在小汤村里,定然会重新跌落回底层。 而白玲儿,也会受自己的牵连,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在这个单身汉数量极多的村里,宛如一只待宰的羊羔。 耳白狼已经来到了野鹿尸体的旁边。 那对幽绿的狼眼正盯着魏征手中弓箭,似乎带着一丝顾忌之色。 不过,好在那只口中喷吐着骇人腥气的耳白狼并没有更进一步,那足有一米六长的身躯定住,低下头闻了闻身下野鹿的尸体,紧接着,便是猛然一口咬在野鹿的脖子上。 嘎嘣! 野鹿脖子被咬碎的闷响声被风中传来。 这咬合力,几乎轻轻松松就能把一个成年人的手臂给咬断。 “走...他被猎物吸引了,这是咱们的好机会。”魏征尽力保持着声音的稳定,一旁的标叔则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他活了这四十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对一个少年的话言听计从。 两人已经逐渐接近了小溪。 再走十几步,便能直接跨过小溪,直接顺着山路下山了。 可那只耳白狼似乎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呜~”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响起!伴随着一阵腥风,那只白狼已猛然向着两人的方向扑来! 魏征心中警铃大作! 这只狼在召唤同伴! “嗷!”无比腥臭的狼息已经要喷到魏征的面前!它在拖延时间!想缠住自己等同伴过来! “去死!”魏征一声暴喝,手中的长弓弓弦激荡,飞石瞬间飞出,与此同时,魏征插入腐叶层中的半只脚弹起,一蓬带着黑色泥沙带着腐叶扬起,瞬间遮蔽住了这只耳白狼的视线! 腐叶扬起的瞬间,石子接触肉体的闷响之声也同时传来。 可正当魏征想后退着逃跑时,带着恼怒的狼啸声响起,带着腥骚味道的黑影一闪而过,直接便堵住了两人的逃跑路线。 魏征心中也不免一阵心惊。 刚刚那一击,自己几乎已经使出了最大力气,若是普通的山物,只怕早已脑浆迸裂而死,可这只白耳狼,却只是被打瞎了一只右眼! 经过这一系列的试探,这只耳白狼也已然明白了魏征的实力。虽然比一般的猎户要强上一点儿,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对手。 就算硬抗着猎户的一石,也毫无关系,对耳白狼这种弑杀好战的种族来说,伤疤,反而是一种能吸引母狼的荣誉象征。 “呜!!”漆黑的身影飞跃,直扑向魏征。 “加点!” 弓弦急震!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 它下意识地躲避,可为时已晚! 那支铁箭头瞬间已没入耳白狼的左爪,带出一阵炸裂般的剧痛! 鲜血飞溅。 嘭!耳白狼扑通一声跌倒在沙地之中,那只剩下一只的狼眼,此时已满是惊恐与不可思议之色。 它的整只左爪,竟然被一箭射爆! 啪嗒。 带着粗壮狼筋的半只狼爪子跌在地上。 “还来吗!”魏征一声暴喝,手中的弓箭已再次搭好,锋利的箭锋直指着对方的狼头。 淡蓝色的面板在他的眼前浮现。 【精品铁角弓lv3 0\/50 有效射程100-150米 击中目标后,会产生撕裂空爆效果。 箭术加成20%】 “呜.....” 被一击破掉左爪的耳白狼幽绿的眼中满是惊疑不定的神色,它低下头,望着正汩汩流淌着鲜血,空落落的左爪,终究是怂了。 它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猎户在一瞬间,会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 “走!”魏征一边断后,一边快速地和老标叔快速退后,直到跨越小溪,进入内山后,两人这才撒开膀子一阵狂奔,直跑到山脚下见到村庄时,两人终于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直到这时,魏征才发现自己的手正不断地颤抖着。 他不禁为自己之前的莽撞进入内山感到一阵后怕。 多亏了自己遇到的是一只还未成年的小狼! 若是遇到一只成年的耳白狼,只怕自己两人早就成了那群耳白狼的腹中餐了。 而打猎,以后断然是不能再去了,哪怕是这个小汤村,只怕也不能再多呆了。 有了这群白耳狼的存在,万一大雪封山时,这群狼找不到食物,来小汤村吃人呢? “多亏了正子了,多亏了正子了...”标叔沧桑老脸上满是惊慌,定眼望着眼前的魏征,心中一阵惊涛骇浪。 刚刚那一箭,他也是看到了的。 没想到这孩子的箭术跟力气,居然能达到这么恐怖的层次! 想到这里,标叔的嘴唇动了动,将一直藏在自己身后的那只手拿了出来。 “正子,这是你的..” 只见一只带着粗壮狼筋,正汩汩流着鲜血,带着腥臊味道的狼爪正被老标叔捏在手里。 “刚刚我趁着你们不注意,偷偷把这个狼爪拿了。”舒标叔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魏征的双眼一亮。 有了这东西,只怕自己完全可以弥补那只野鹿的损失了。 这狼爪跟狼筋,在市面上,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玩意啊! 魏征没有客气,直接就收下了那只狼爪。 “正子。”见魏征收下了这只狼爪子,舒标叔的眼睛亮闪闪的。 “能不能答应叔一件事儿?教教俺儿子学箭....以后正子你需要啥草药,直接跟我说就行...叔送你...” “没问题。”魏征非常痛快地便答应了舒标叔的请求。 .... 待魏征回到家时,白玲儿正站在小院前,正用手绞着衣服,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回家。 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待她搀着浑身有点发软的魏征回到家,听说了魏征今天所经历的事儿,白玲儿当场就急了,拿着洗衣服的棒子就准备去找王叔算账。 她想问问,为什么攒着自家男人去深山里冒险? 还是魏征左劝右劝,白玲儿这才丢掉了手里的棍子,转身就把屋里挂着的风干兔肉都煮成了粥,一口一口地喂给魏征喝,眼眶红红的。 第十三章 黑市 第二日,一早。 魏征早早地便来到了院子里,望了一眼远处高耸入云的小舟山,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白玲儿帮着整了整魏征的衣衫,又摸了摸魏征的胸膛,确定昨晚给他缝进去的猎户令还在衣服里,这才稍微放宽了心。 “要早回来呀。”白玲儿的声音低低的。 昨天出了那档子事儿,她实在不想让自家男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放心,就是去城里买点食材,准备过冬。” 魏征轻轻一笑,摸了摸白玲儿的脑袋。 嘱咐了她一定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要出门打水,也一定要跟王婶儿一块后,这才在白玲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背着麻袋顺着官道向县城的方向走去了。 不去也不行了。 唯一的一根铁头箭也已经在昨天消耗了。 自己没有防身的手段,那怎么能行? 不到中午,魏征便来到了皮毛店内,在张掌柜惊诧的目光下,掏出了那只狼血早已凝固了的狼爪子。 狼爪上,似乎少了一根粗壮的狼筋。 魏征昨晚,特意扯下了一根最粗大的狼筋,偷偷放在了家里。 一只狼爪,就能换上一两银子。 足足能顶得上他猎一千多只野兔了。 然而这一两银子,很快就变成了几颗散碎银子,换成了五支铁头的弓箭。 紧接着,魏征并没有过多的停留,顺着脑海之中的记忆,便来到了县城之中的黑市。 黑市并不神秘。 大多数都是一些没有猎户令的猎户提溜着各自擒获来的野货,挨着一个一个摊位的询问,而那些收购野味的摊主们,大部分也都是拼了命的压价。 普通市面上能卖出一个大钱的野物,来到这黑市后,甚至能被压到十来个铜板的超低价格。 没办法,这些“野猎户”们没有猎户令,是没有资格去城里的店铺卖货的。 而那些收货郎,大多也都是些身材壮硕的猎户,他们在黑市上收了货,又凭着猎户令去城里的店铺售卖,有时候临近过年,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就能赚上一个大钱的差价。 这么赚钱的买卖,魏征自然也是眼馋的。 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就只能想想了。 这么多年下来,黑市上的收货郎早已经饱和,且都个个认识,不少人还都是城中的帮派分子,魏征一个没有关系的穷小子,要是也想来分这么一杯羹,只怕第二天,就要被这帮收货郎们联合起来给整治。 生在这个世道,苟且的活下去并不难。 可若是想有尊严的挺起腰杆活下去,很难。 魏征观察了很久,确定了这黑市上大部分都是来往的猎户后,这才找到一个有点空的野货摊位前。 摊位的老板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看着魏征一身猎户打扮,却又两手空空的模样,那对细长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小哥,来了,要点儿什么?” 胖子搓了搓手,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收猎户令么?” 魏征低低地开口。 “小哥这边说话。”闻言,胖子的脸色凝重起来,拉着魏征走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 “保真?小哥要是拿假令诓我,可走不出这个市啊。”胖子的眼睛微微一眯,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魏征,整个人透出一股杀气。 “你觉得呢。”魏征直接将衣服里的猎户令拿了出来。递给了眼前的胖子。 胖子拿着猎户令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官印正确后,这才恢复了一副笑眯眯的神情。 “不错,是真货,现在的行情价,九两银子一张,卖么?” “再加五斤高粱米。”魏征从胖子手里把猎户令抽回去。 “不然不卖。” 胖子略一愣,随即又恢复了那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小哥是痛快人,那我也不含糊,不就是五斤高粱米,拿来给你便是。” “小哥且一等,我先去拿银钱。” 说着,胖子便急匆匆地推开了旁边小屋的门,等再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九个油乎乎的银饼子,和一个黑棕色的小布袋。 魏征略一清点,确认数量没错后,便直接装进了兜里,扛着布袋,和胖子向着小巷外走去。 得了一张猎户令,转手就能卖出二十两银子,胖子的心情自然好得很。 在走出小巷的路上,胖子不断地跟魏征扯东扯西,从家常里短,扯到这狗屁世道。 交易达成后,魏征的话似乎也多了起来,两个人边走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直到魏征的身影消失在出黑市的小路上,那胖子这才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快步又走回了刚刚取钱的小屋里。 小屋里,几个泼皮模样的男人正在百无聊赖地斜躺在土炕上,而土炕上摆的柳木桌上,则静静地躺着好几把正泛着隐隐寒光的长刀,铁棍。 “话套出来了。”胖子一脸得意,随手拿起手里的烟斗美美地咂了一口,烟雾朦胧中,悠悠然开口。 “那小子城外的,小汤村,从城里回村也就走那一条路,还是老规矩,你们拿多少我不管,我就要六两银子。” “嘿呦,放心吧!兄弟几个又不是干了一天两天了,你们说是不是?” 床上,正斜躺着抽着铜烟斗的光头鹰钩鼻汉子吐出口浑浊的烟气,随手将烟斗拍在桌上,一咕噜的翻起身来,朝着正站在门口的胖子一秀胳膊上的肌肉。 “看,这肌肉块儿,能把那小王八蛋给打死!” “别他妈的瞎吹牛了!”胖子面色不悦,一把抓下墙上挂着的破衣服便扔在光头脸上。 “再他娘磨蹭人都跑了个屁的了!” “那就去他村里办他,那破村我去过,都是些狗屁泥腿子,怂得很!”光头嘿嘿一笑,穿上衣服,随手抓起桌子上的武器,便打着哈欠走出门去了。 而屋里的另外两个泼皮,也同样穿好了衣服,各自在桌上摸了一柄武器,便跟着光头向着门外走去了。 三个人一路说着笑着,走出了黑市的出口外,简单地商谈了两句,便各自分开了。 光头的汉子拿着一根上面扎满了生锈铁钉子的木棍,哼着小曲,顺着小路向着城外走去。 而另外两人,则一左一右的爬上了小路两旁的土坡,不多时,便双双隐去了身形。 那光头汉子的脚程极快,不多时,便在小路的尽头,赶上了正怀抱着银子,正急匆匆赶路的魏征。 “喂,前面那小子!” 光头嘴角上咧出一抹狞笑,手中挥舞着木棍儿,便定在了原地。 而在魏征的身前,不知何时,也早已经等待了两个身材健壮的汉子,将魏征前进的小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几位大哥,是有什么事么?” 魏征定住了脚步,静静地回过头来,望着自己身后那正挥舞着木棍的汉子。 “少他娘的废话!”光头一口唾沫陪在地上。 “刚刚哥们几个可都看到了,把你兜里的钱给放下,赶紧滚,本大爷还能饶你一命!” 第十四章 遇险 魏征的视线扫视一圈儿,快速在这三个拦路泼皮身上扫过,心中不免一阵失望。 一是失望的,那店家在故意套出自己话来以后,果然找人来堵自己了。 自己穿越到这方世界后,为什么几乎是所有人都想着害我? 而令魏征失望的第二点,则是这几个泼皮,看上去都不像一副有钱的模样。 不过令他感到一丝庆幸的是,这三个围住自己的泼皮,顶多也只是身材壮硕一点儿,并没有身着武者的练功服。 现在的自己,对付三个泼皮,还是极简单的。 “喂喂,叫你呢!听见没!” 光头嘴角拧着邪笑,露出满口黄牙,一边甩着手中那扎满了钢钉的棍子,一边慢悠悠地向着魏征走过来。 魏征没有任何犹豫,张弓,搭箭! 正好拿这几个泼皮,试试刚买的羽箭效果如何! 然而,正当魏征的手指刚触碰到弓弦时,一阵急促的破空声飞来! 嘭! 肉体的闷响声中,魏征只感觉后腰一阵剧痛,破空声在他的身上响起,一颗石子正中他的后腰! “靠!”剧痛之中,魏征那刚握住弓弦的右手也瞬间脱力。 而在魏征的身后,一个身材瘦削,宛如地精般的小个子正嘻嘻嘻地笑着,手中正把玩着一颗圆溜溜的石头。 “还想拉弓?”那光头的泼皮一阵惊惧,眼神之中瞬间被杀意覆盖,挥舞着木棒,就直直朝着魏征的头顶砸去! 嘭! 魏征本来想跑,可下一秒,在石子击中肉体的闷响声中,他只感觉小腿一麻,扑通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这三个人里面,有飞石的高手! “小王八蛋,问你拿两个钱,你他妈敢要老子的命!给老子死!”气急败坏怒吼声中,光头此刻也已冲到魏征面前,手中木棒瞬间下落,直直朝着魏征的头上砸去。 这一棍子砸下去,就算是不死,被那生锈的铁钉子扎到,只怕也只有感染而死的地步了。 哗啦! 跌在魏征身边的米袋瞬间扬起。 高粱粒子里,胖子在卖给魏征的时候,为了压秤,还特意灌了一点儿地上的浮土进压秤,选的高粱,也都是些未脱壳的。 此刻米袋子被扬起来,伴随着黄土与碎屑,在魏征身前竟形成了一团黄色的雾。 黄红相间,带着碎屑的高粱粒子瞬间糊住了光头的脸。 “草!这小王八蛋!”那佝偻如地精般的泼皮怒骂一声,明白魏征是想要趁着视线被遮蔽时逃命,可他哪里能让魏征如愿? 刷刷刷! 伴随着三阵破空之声,三颗飞石瞬间隐没在那阵黄雾之中。 嘭! 三颗飞石正中了一颗。 那阵由高粱壳子和黄土构成的雾散得极快,当两个泼皮看清前面的状况时,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恐! 只见光头黄三正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那根棍子也早跌在地上。 而黄三的胸膛,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穿透的大洞,汩汩的鲜血正不断地顺着那大洞流出。 这是怎么回事! 那投石的汉子心中一阵恶寒! 那黄三的胸口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血洞!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究竟是什么武器能有这么强大的威力? 这小子,难道是武者? 惊恐在他的心口炸裂! “啊!!!”而在他身边,拿着长刀准备上前补刀的汉子看到这一幕,嗷得一声便丢掉了手中的长刀,疯狂地向后跑去! “嗖!” 破空声中,一支羽箭激射而出!精准地射中了那逃跑汉子的脑袋,颅骨碎裂声中,那汉子的脑袋宛如一个巨大的西瓜,原地爆裂! 已经是下意识的,飞石汉子手中的石头一股脑的激射而出,而另一支羽箭,也已经带着呼啸之声射来。 轰! 那飞石汉子的胸口被羽箭射中,羽箭宛如猛虎利爪,撕裂着他的皮肉,瞬间穿透了他的胸口! 直到看到最后一个人跌倒在血泊之中,魏征这才一脚踹在光头的尸体上,光头应声而倒,魏征满是血迹的身影也随即浮现。 “一定要练武...” 魏征手扶着自己的后腰,疼得龇牙咧嘴。 只是对付这几个普通人,自己都对付得如此艰难。 虽然身体已经被大幅度强化,可那颗飞石击中自己后腰的时候,也差一点儿把自己的骨头给砸断。 这副身体,还是太弱了。 热血的腥臭味儿让魏征一阵干呕,可现在绝不是逗留的时候,他撑着身体,找到早已空落落的麻袋,在三个死人身上一阵摸索,甚至就连贴身的衣物都没有放过。 不过令人惊喜的是,这三个人身上,竟多多少少的都带着一些银两。 将三人身上的散碎银两加起来,竟然也接近十两银子。 魏征将银两全部装在麻袋里,撇了撇四下无人,便赶忙爬上土坡,离开了。 之后,一把大火便在通往城外的小村上烧了起来。 等再回到小汤村时,魏征的身上早已是一片湿透,身上那一袭黄色的粗布麻衣,虽然被河水洗过,可隐隐约约还是透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白玲儿一看到魏征这副模样,以及鼻间淡淡的血腥味儿,便明白了个大概,赶忙将魏征的衣服脱掉,关上了屋里的破门,将他的衣服放进了小盆之中泡着。 而在看到魏征后背上的那一片淤青时,白玲儿的眼眶又红了。 她何尝是不知道自己男人遇到了危险? “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当白玲儿的手指划过后背时,魏征不由得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还是强撑起一个笑容,向着白玲儿晃了晃手中的麻袋。 “看,这是什么?” 麻袋里,是白花花的散碎银两,足足接近二十两。 这么多银子银子,要是节省起来,足够普通的人家生活七八年了。 白玲儿从来都没见到过这么一大笔钱。 可她连看都没看麻袋一眼,啪嗒一声便把麻袋扔在了地上,抱住魏征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以后再也不要你出去了!你拿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拼命来的!我就算饿死也不要你这样...!” 魏征沉默了。 有点无言以对。 这几天,自己让白玲儿担心的事儿,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他想摸摸白玲儿的脸,可手指刚触到她的脸颊,便感觉到一阵滚烫。 “玲儿,你发烧了?” “不..没有...!” 白玲儿一听,宛如触电一般从魏征身上弹开,捂着脸支支吾吾起来。 “给我看看!” 魏征眉头一皱,直接把白玲儿拉在怀里,铁钳般的手将她捂在脸上的小手儿拉开。 只见白玲儿的脸颊上,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儿正发着烫。 第十五章 刘涛 “你说不说?” 魏征的脸色明显不悦起来。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白玲儿身上那一袭粗布的衣服,隐隐也有被撕裂的迹象。 一个不好的想法在魏征心底炸裂。 他刚忙从柜子里,找出一身干透的衣服穿在身上,面容严肃。 “不说的话,我就找王婶了,你天天跟她在一起,我不信她也不知道!” 白玲儿浑身抖得像刚出生的小羊。 看到她还是紧闭着嘴唇,魏征也没有二话,直接抽出挂在墙上的弓箭,一副要出去拼命的架势。 直到这时候,白玲儿才抱住了魏征。 眼泪透过粗麻布衣的缝隙落在魏征的皮肤上,一阵温热潮湿。 “是,是刘涛回来了....” “刘涛?他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他是被抓了...”白玲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可他们家筹钱,疏通了关节,把刘涛从衙门里给放出来了...听说是花了好多好多银子呢。” “他们家...哪来的钱?”魏征眉头一皱,回想着村子里最近刘家的表现,神色忽然一紧。 他已经有七八天没见过刘玲玲了! “他们把刘玲玲给卖了!?然后把卖女儿的钱把刘涛救出来了?!” “嗯...你先坐下,你别去拼命,我没被他们糟蹋...”白玲儿用鼻音哼哼着,像是在哄小孩一样,把魏征扶到床上坐下。 而此刻,魏征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 他早就知道,城里是有人牙子存在的,而且随着现在世道越来越乱,当人牙子的也越来越多了。 光魏征知道的,专门做这事儿的,就有好几波子人。 前段时间,凉州被蛮子破了,更是有不少百姓逃难到青州,很多人牙子就专门到百姓们逃难的关口堵着,去用极低的价格收难民的女孩。 价格最低的时候,一袋子梗米,就能收一个黄花大闺女。 而那些闺女的下场,好的能被卖到大户人家,做贴身的通房丫鬟,而再差的,就是被卖到勾栏,实在是卖不出去的,就挨家挨户地去村里,卖给那些单身的庄户汉们.... 可...那些人牙子卖的女人,大多都是外地的,像这种本地农户卖女儿的事儿,却是极少听说。 并不是说本地的人爱女儿,烂赌鬼,畜生父母有的是,可他们明白一个道理,把女儿嫁出去,收得彩礼,可远远比卖女儿划算多了。 还好听。 呼... 魏征长吐了一口气,轻轻拍打着白玲儿的后背。“然后呢?” “然后刘涛就回来了....今天上午回来的,他听到姐姐被卖了以后,就跟他爹娘大吵了一架,说什么卖到内城比外城便宜...我那时候正好路过,我听到了....” “然后他们知道你跟了我,想把你给卖了,再把她姐姐给赎回来?” 魏征的眼中,已满是锋锐的杀意。 “他们本来是想直接抓了我的,可幸亏标叔跟婶子在,把我给护住了...他们看抓不到我,就回去找他们亲戚了...” 魏征心中一阵庆幸。 多亏了自己跟舒标叔打好了关系。 要是不然,只怕刘涛跟他爹第一次来时,白玲儿便被他们带走了。 也多亏了自己昨天在舒标叔眼前显示了自己的武力值,并答应了教他小儿子射箭的事儿。 如果不然,就算是再好的关系,若是没有这条纽带在,只怕也不顶事儿。 “我听说刘家的亲戚好多...随随便便就能找出三十多个人...”白玲儿趴在魏征的怀里,声音低低地诉说着。 许久,见魏征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她这才咬了咬嘴唇,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想跟你睡觉。” 魏征看了白玲儿一眼,望见她的脸颊早已晕上一朵桃红。 白玲儿的小脸滚烫。“你就要了我吧,我愿意.他们去找人了,估计怎么也得一晚上才能回来..” 白玲儿嘟嘟囔囔的,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回事儿。 她想,她还不如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也算不便宜刘家人了。 可在那之前,至少也得先把最重要的给魏征。 魏征帮自己报了杀父之仇,自己本就没有什么能报答他的。 最开始,她本就是想着报恩,才嫁给魏征的,就算是自己被卖了,也没什么。 可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好像也有点离不开魏征了。 一想到自己要离开了,心里就不是滋味,眼泪汩汩地就从眼角淌下来。 魏征伸出手来,白玲儿以为他是要帮自己擦眼泪,便伸了伸脖子。 可魏征却直接用手指把她鼻子尖上跟着眼泪淌出来的清鼻涕刮了下来。 “嗤。”白玲儿破涕为笑,用手轻轻捶着魏征的肩膀。“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你像是交代遗言一样。”魏征的声音淡淡的。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汗毛的。” “你..你!”白玲儿既开心又难过。 她开心的是魏征心里有她。 可难过的是,魏征一个人,怎么能挡得住他们这一大家子呢? 听说这附近的几个村里,姓刘的可是大户,随随便便就能找出几十个庄户汉子来。 魏征虽然壮,可他毕竟也是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入了品的武者,他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么多人呢? “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魏征笑了笑,拍了拍白玲儿的后背。 “给你个大事儿要办。” “啥呀....”白玲儿哼哼唧唧的。 还有什么事儿能比赶紧传宗接代更重要的? “去帮我数数麻袋里的钱,有多少?还差多少够二十两银子?快去吧。” “哦。” 白玲儿有点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便拆开了床上的小布袋,表情非常认真地开始数了起来。 一个个细碎的银角子,小铜板她都没有放过。 怕不放心,她还细细地算了两遍。 “一共是十九两银子...零碎的有九个大钱,还有两个铜板子.” “没数错吧?那看来...就差一丁点儿!” 魏征眼睛一亮,又从床底翻出来当时从牛二家里夺来的十个银饼子,以及之前攒的五六个铜板。 “只差不到一个大钱,就凑够去武馆的学费了。” 魏征挠了挠头。 可就差这一个大钱,该去哪里找呢?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够自己去山中打猎再卖掉的了啊... 难搞啊! 第十六章 红犬帮 从家里出来后,魏征直接便去了舒标叔的破茅屋里。 “借钱?” 小茅屋里,弥漫着野菜糊糊的淡淡香味,婶子正用勺子煮着锅里的野菜糊糊,侧着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 而至于小舒,则早就被婶子打发到屋外玩耍了。 “你是想息事宁人?” 虽说和魏征的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可涉及到借钱上,舒标叔反而变得犹豫了起来。 一个大钱虽然不多,但毕竟也能顶上他们家十多天的口粮钱了,要借出去,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不。”魏征并没有跟标叔掩饰的意思。“刘家做的事情也太欺负人了,我到死,也不可能跟他们妥协,实话跟你说了,标叔,我借钱是为了去城里的武馆学武。” “学武?”标叔思来想去,刚准备起身去柜子底下翻找大钱来着,可听到魏征的话,他反而犹豫了起来。 去城里学武,至少要三十银子的拜师费,先不说他能不能学出徒来,可万一他要去了武馆,真学出个成绩,到时候随便在城里找个护院的伙计,只怕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村子里住了。 到时候,自己想让魏征教小舒儿箭术的计划也泡汤了。 自己以后可就指望着儿子能有个出息,当个猎户有个手艺防身,可总比进山采药,被那些药掌柜们克扣得好。 还是...不借了吧... “正子..我没..” 标叔这么想着,话刚说到一半,胳膊却猛得一痛,只见婆娘李津儿早已走到了自己身边,正用手狠狠掐着自己胳膊。 “正子,这是大事儿,我们做叔婶的,哪里能不支持你?”李婶子说着,拉住了魏征的手,在他手心中拍上了两个黑乎乎油亮亮的两个大钱。 “这钱就算婶子给你的,不还都没事。” 舒标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婆娘,这娘们,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还不还都没事?她是真忘了当年为了三文铜板子跟老蔫吧在村口骂了两天两夜的事了? .... 直到送着魏征出门后,舒标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而李婶只是白了这老蠢货一眼。 “正子就差一文大钱,这你听不出来?咱们不给,这一文大钱他早早晚晚也能弄得到!现在借给他,咱们解了他燃眉之急!你这都看不出来?” “我...我知道..可我就是怕他学会了,不教咱小舒子学箭了..”舒标支支吾吾地犟嘴,拼了命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不教了又怎么样!”李婶实在是觉得自家男人蠢不可支。“咱家里认识武馆的弟子,以后还怕舒儿没出息吗!搭上这条关系,以后谁还敢再欺负咱!” 说罢,李婶儿再也忍受不住自家男人的愚蠢,推开门便往小院里走,身后传来老标的叫声。 “噫!你去哪!锅里糊糊都快糊了!” “自己搅!我去接白妹子来家里吃饭!”李婶儿没好气。 .... 魏征背上弓箭,给钱袋子的表面装了满满一层野菜,便抱在怀里急匆匆地向村外走去。 如他所预料的,村子的出口,刚刚出狱的刘涛手中正捏着一条木棍子,大马金刀的堵住了出口。 果不其然,为了防止自己带着白玲儿跑路,刘家人早就守在村口了。 看到魏征抱着一大袋子野菜,急匆匆地向自己走来,刘涛那刻着囚犯刺青的脸上不由得狰狞起来。 “魏傻子,你好手段,那牛二明明是你杀的,反倒是栽在我头上了?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魏征的脚步不停。 “放你娘的屁!”刘涛暴怒起来,表情狰狞地扭成一团。 在大牢里待了十几天,他每天都在复盘那一天发生的事儿,哪里还想不出来自己被魏征给算计了? “你最近在村子里很他妈跳啊!天天猎到东西!跟你死鬼老爹学了一手好箭法!还娶了婆娘?!可你知道老子在里面遭得什么罪?!” 刘涛哗啦一下掀开自己的衣服,只见衣服下的皮肉上,满是一道道触目惊心地鞭痕。 “涛子,弄死他!”旁边的一个汉子赶忙凑了上来,手中同样捏着一根粗壮的木棍,怒目横眉地盯着魏征。 这是刘家人在离着最近村子里请来的一个亲戚。 “三叔,别,咱们可是良民,动手的事儿咱不参与...”刘涛嘴角狰狞地流出一抹邪笑,歪着脑袋望着魏征。 “我已经托人告诉牛大是你杀的他弟弟了,牛大明天一大早就来。”刘涛说着,竟然给魏征让开了身子。 “你随便去搬救兵,看看谁敢跟红犬帮作对。 当然,你也可以赶紧跑路,不过你那婆娘可跑不了, 我肯定会把她卖到最低最贱的窑子里,那种每天都接客,得了病就扔出去的烂窑子!” 说话时,刘涛的表情已狰狞到极点,口水丝丝缕缕地顺着嘴唇流下来,很显然,在大牢里这么长时间的折磨,已经让他的心智变得扭曲了。 魏征并没有跟刘涛多说什么,抱着怀中沉甸甸的银两,便顺着小路向县城走去。 一路上,心急如焚。 想不到连牛大都掺和进这里面来了。 红犬帮的恶名,他也早就听说了,县城里人牙子的生意就有他们的份儿。 帮派的成员很多都是一些流浪天涯的亡命之徒,心黑手辣,而且都浅浅地练过几手功夫。 甚至,魏征还听说,红犬帮的帮主,更是一位极度能打的高手,曾经一个人对战其他帮派十几个泼皮,反而将他们反杀,一战成名。 也就是靠着这股子狠劲,那位帮主才得到城中贵人的赏识,帮贵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现在的魏征,无论哪一方面,都绝不是红犬帮的对手。 ... 望着魏征远远离去的背影,被叫做三叔的中年男人似乎颇有顾虑。 “涛子,真就这么放他走?不怕他不回来了?” “跑?他上哪里跑?”刘涛嘴角狞笑更甚。“路过几个村里,都有咱们家亲戚在,他跑得了? 至于县城里,牛大恨不得把他的皮给扒下来,他要去山里,就更好了,山里最近可是有狼出没!他当天晚上就得被狼啃了!” 刘涛说着,眼神之中又现出一丝狰狞。 “倒是老舒子那王八蛋!等明天咱们人都到了,非把这老王八蛋给打残!” 第十七章 拜入拳馆 进到县城后,又按着原来的记忆,顺着小青石板路走了一段儿,魏征这才在一个正传出阵阵呼呵一声的大院前定住了脚步。 说是大院,但这远比普通的大院要强得多。 院墙高大,而西北角,则起了一个茅草蓬顶,类似了望哨的木棚子,只不过现在那木棚子上并没有人在放哨。 而院墙正中央的实木大门上,一个牌匾上龙飞凤舞地阳刻着四个大字。 “搬山拳馆” 魏征暗暗咽了口唾沫,抓住大门上的铜环,敲击数下。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后,大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黑色圆领武道袍的青年人探出半个脑袋,上下打量了一眼魏征。 “来学拳?有跟老师约好么?” “又来个穷鬼...”那年轻人颇为轻蔑地用鼻子轻哼了一声,倒是也没有过多为难魏征。 “跟我来。” 跟着青年人走进院里,魏征这才真正见识到了武馆的全貌。 只见大院里,几十个身着黑袍的男男女女,正不断地击打着眼前的石人,木人,一声声肉体碰撞坚硬物体的闷响声传来。 而在院子的一角,则是摆了一排排兵器架子,同样也有几个弟子在摆弄着手中兵器,打着把式。 大院被一道墙一分为二,中间由一道月亮门联通里外,分为大院和内院。 大院占地面极大,而内院,则只占了外院的三分之一,可环境,却要比外院好上很多。 踩着地上的青石板,年轻人在一个身材壮硕,约摸六十多岁,下巴生着山羊胡的老人面前停下了脚步。 “王师父,这个人要学拳。” “哦,知道了,锻炼去。”王师傅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年轻人随即离开。 “钱带够了吗?”王师傅甚至连看都没看魏征一眼。 “够了,师傅!”魏征赶忙双手将钱袋子捧了上去。 王师傅接过钱袋子,上下一掂量,确定钱够数后,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看到魏征时,王师傅双眼一亮。 “穷苦人家的孩子啊....一看就没吃好,不过,看你一副缺吃补的模样,身体居然还没亏空,还这么壮,真不错,是个好苗子。” 王师傅在魏征那线条分明的胳膊上打量了一番,一丝欣赏之意在眼神中闪过,态度也变得热情了一丝。 “怎么不读书?” 魏征低下头,依然保持一副恭敬模样。 “弟子向往搬山拳已久。” “学拳好!穷人家孩子,在这个世道就得学拳!学文有什么用?学文门槛是低了,可后续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笔墨纸砚,圣人书不必多说,都得备着,可请先生,上私塾,那都是大费用,钱还不能断,一断了,那之前学的也算白费了。 练武就不一样,练到了,就是你的。” 王师傅慢悠悠地开口,随手拿起旁边小桌的大白茶壶喝了一大口,痛快地哈了一声后,又冲着外院里大喊一声。 “孙沧,过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武道黑袍,身材修长,面容俊郎的年轻人便大踏步走了过来,对着王师傅恭敬行礼。 “看,这小子,跟你一样,穷苦人出身。”王师傅手指着魏征,咧嘴一笑,又对着魏征开口。 “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搬山拳门的外院弟子,好好学!争取早日学到咱搬山拳的真本事,成为内院弟子!这位,孙沧,你的三师兄,以后就让他指导你。” “孙师兄!” 魏征赶忙拱手对着孙沧行礼。 “免礼免礼,以后都是师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孙沧呵呵一笑,极有礼貌地扶住了魏征,竟丝毫没嫌弃他的衣袖肮脏。 待魏征抬起头来,孙沧这才注意到魏征脸上红一块青一块,不由得好奇发问。 “师弟这是被人欺负了?” 实际上,这些淤青和红肿是之前魏征解决那拦路泼皮时,跌倒在地时所受得伤,可既然三师兄这么问了,他定然是不能说实话的。 于是,魏征便把今天上午刘涛的事儿,跟脸上的淤青结合了起来。 成了刘家卖女儿把刘涛救出来后,又想着抢抓魏征媳妇去换人,魏征不同意,几个人把魏征一顿殴打,还要找红犬帮的泼皮来弄他,魏征不堪受辱,这才逃出来的事儿说了出来。 前世网文作家的身份帮了大忙,拉仇恨的功夫是相当熟练。 王师傅听得一阵大笑。 “哈哈哈!那刘家人还真有意思!” 而一旁的孙沧,脸色则逐渐变得铁青,嘴角一抽一抽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 “嗨,别怕。”王师傅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拍了拍孙沧的肩膀。 “小孙,既然是咱们门的弟子了,那怎么还能受那些人欺负? 既然如此,孙沧,你今晚上就送小师弟回家,就住在他家里!明天晚点儿来也没关系,帮为师看看,那卖女儿的一家人长什么样!” “弟子领命。”孙沧紧咬着牙根,低低地在口中默念。 “红犬帮....” “那就这样吧。”王师傅今天的心情显然极好,刚背着手想离开,却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对着魏征嘱咐了一句。 “这三十两银,可就够半年的,要是半年你还入不了门儿,那你也不用继续交了,白瞎钱。 不过,你如果到时候真的入不了门,我也不亏待你, 怎么着要教上你一门儿合适的武器,有个糊口的营生。 如果你需要呢,我还能帮你联系一下,或许能在城里的小户当个护院什么的,不需要呢,那我也不强求。” 王师傅悠悠然说完,抬头看了眼天色,摇了摇头。 “你今天是没法练了,太晚了,等明天再来吧。” 说罢,王师傅便背着手走出了内院。 他今天心情不错,难得出来亲自指点外院子弟练功。 这在武馆学拳..还包分配啊...魏征嘴角不由自主地抹出一丝微笑。 还挺良心的呢。 “走吧,魏师弟,我先送你回家。” 孙沧这时已走到魏征身边,对他流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那就多谢孙师兄了!”魏征赶忙又对着孙沧行了一礼。 “魏师弟太客气!咱们都是泥腿子出身,何必这么拘礼?”孙沧哈哈一笑,拍了拍魏征壮实的肩膀,眼神之中欣赏之意流淌。 “好壮的身板!师弟,前方带路!唉对了,先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不多时,看着孙沧穿着一身便装从屋里走出来,魏征知道,师兄要准备装逼了。 第十八章 报仇 踩着被夕阳映成了一片金黄的青石板路,魏征和孙沧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聊。 道路两旁的阴影下,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拿着破碗,举着棍子,朝着路过的行人唱着快板儿要钱,有的胆大的,见路人不给。还会用小曲编排路人。 可当魏征和孙沧经过时,这些乞丐却全都收了声,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路边的乞丐,似乎也越来越多了。 魏征记得上个月进城时,城中还只有三三两两的乞丐。 乞丐中,不乏有和魏征一样的孤儿,在这个世道,似乎大多数孤儿的命运都是变成街边的乞丐,更有甚者,早已化为了寒冬里街边的一具尸体。 “红犬帮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了,但对于咱们武馆的人来说,他们连条狗都不如!”孙沧轻笑着,回答着魏征的问题。 “当年我花了一个半月,升内院后,第一件事儿便是把当年欺负我,抢我弟弟救命钱的青狼帮都杀了!一个活口我都没留。” 孙沧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悲之色。“我弟弟要是还活着,估计也跟你一般大。” “所以,师弟努力点儿,等你入门搬山拳,成为内院后,就算是红犬帮的老大,在你面前,也是狗一样的东西。” “师兄说得是。” “罢了,这些都是后话了。”孙沧咧嘴一笑,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前定住脚步,抬头望着木质的牌匾。 “小二,两位!” 孙沧显然是这店里的常客,一声吆喝,里面的小二马上便跑了出来,脸上笑得满是褶子,扫过魏征那一袭破麻衣,眼神中疑惑闪过,但随即,笑得更灿烂了。 “孙哥这是又带新师弟了!恭喜恭喜!” 看到魏征一副有点窘迫的模样,小二哪里还不清楚?倒也并没有现出鄙视之色,只是带着笑开口。 “客官,孙大爷来咱们悦来酒楼,从来没有让同伴拿过钱。” ..... 二楼的雅间里,魏征的一身粗布麻衣和面前餐桌的富丽堂皇显得格格不入。 “师弟别想太多,就算是平时散课,我也常来这里吃饭。” 孙沧一拍脑袋,干笑一声。“这便是我没照付到了,师弟是在担心家里娘子吧?” 说着,孙沧随手从窗户上扔出一块儿散碎银两,不多时,便有一个衣衫褴褛,瘸着腿,少了一条胳膊的乞丐敲了敲门。 “去通知兄弟们,我吃饭的时候,要是有人牙子从小汤村里贩女人,马上通知到我!” “是!李爷!”乞丐赶忙应了一声,咚咚咚下楼去了,不多时,街道上一大半的乞丐都四散了下去。 酒桌上,一大堆琳琅满目的菜肴很快便摆了一满桌子。 “师弟尝尝这红烧狮子头,临县里数一数二的好吃。”孙沧笑着,给魏征夹了一个狮子头。 狮子头入口,鲜香软糯,魏征只感觉这一口下去,几乎要升天了。 接近两个月,吃没盐巴的炖肉,难以下口的高粱饼子,喇嗓子的粗米饼子....更别提刚穿越来时,还挨了一天的饿。 毫不夸张的说,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就没吃过一顿正儿八经的饭! 此时再吃一口油盐调味合口,鲜香多汁的狮子头,这其中滋味,简直是难以言喻。 “师弟慢点吃,不够还有呢。”孙沧轻轻笑着,也夹了一筷子山芹菜炒肉。 这也是魏征来到此方世界,第一次喝酒。 推杯换盏间,两人的感情快速升温。 孙沧打着酒嗝,醉醺醺地开口。“师弟,若是你真的天赋异禀,很快便能入门,也要藏拙,至少,也要晚上半个月时间再露出本事来。” “这是何意?” “哼。”孙沧醉醺醺的。 “你想想,来咱们武馆的,大多数不都是这些城里的贵人少爷?那些少爷哪个不是家中明珠?家中资源无数? 他们用着家里的丹药,肉食资源,竟然还比不过你一个山村里的穷小子,你让他们怎么想? 那些少爷们之间还勾心斗角,你一个穷小子,爬得太快,有人难免眼红。 总之,别做出头鸟,便对了。” 魏征脸色凝重,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现在城里越来越乱,师父说你不入门,也给你安排个护院的事儿,听听就行。”孙沧仰头,又干了一满杯的黄酒,吐出一口浊气。 “你要是真不入门,说不定会被城里的军户们,送到兵营里去的,到了兵营,那可真是九死一生了。” 魏征心里一沉。 在这个世界当兵,可绝不是一个好出路。 蛮子,叛军,整个九州,似乎哪里都在打仗。 而能从战场上回来的,除了尸体,怕是只有那些缺胳膊断腿,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老兵们了。 最后他们的下场,也只能是当乞丐了。 这个鸟世道... 酒足饭饱,魏征抱着食盒里的剩菜,和孙沧踏着月色往村里走去。 孙沧刚刚还一副醉了七分的模样,可路边一泡尿下来,整个人便恢复了之前的精神劲头。 正当魏征经过一条小巷子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从巷子里闪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形壮硕的蛮汉子,相貌和牛二有七分相像,手里正甩着一柄明晃晃的剔骨尖刀,拦住了魏征的去路。 牛大。 牛大看到魏征,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眼神之中的怒火便烧了起来,直接拦住了魏征的去路。 “呦,魏小子,我刚想去寻你,你就在爷爷眼前出现了?” “小子挺有种啊?说!我弟弟是不是你...” 嘭! 话音未落间,牛大只觉得脸上一冷,一股巨力瞬间在他的肚皮上炸裂! 魏征甚至还没回过神来,身后的师兄不知何时已闪身到自己面前,而牛大,早已仰着面跌倒在地。 “你...你!”牛大刚想发怒,可看到眼前人的相貌后,眼神之中瞬间被惊恐填满。 “孙...孙爷?” “就是他?”孙沧指了指地上的牛大,望向魏征。 魏征静静点了点头。 “咖嚓!”牛大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孙沧便已一脚踩在了他的脖子上!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骨头断裂之声,牛二那满是惊恐之色的瞳孔逐渐扩散。 “一个好猎户的命,就被你们这对泼皮兄弟给害了,就算是拿你们俩的命换,都不值!” 孙沧望着早已死去的牛大,厌恶地皱了皱鼻子,自己出手有点太猛,让牛大直接大小便失禁了。 魏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这个用恶名压迫了小汤村接近百口老少爷们的狠人牛大,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 “走吧。”孙沧又恢复了那一副温和的笑容,弯腰捡起了牛大尸体上的钱袋子。 “希望弟妹别怪我冒昧,深夜打扰你们夫妻俩。” 第十九章 送礼 踏着月色,魏征和孙沧终于回到了小汤村,这破旧的家里。 门口上值守的刘家人还没反应过来间,便被孙沧一手刀砍在脖子上,直接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孙师兄,你坐!”被油灯照亮的昏暗小屋里,魏征的影子来回走动着,烧水,泡上土茶。 “魏师弟不必这么客气。”孙沧坐在床上,喝着热乎乎的土茶叶,爽朗一笑。 “我未入武馆时,家里比你家还破,倒是让我怀念起以前来了。” 孙沧嘴里吐出一口茶叶渣子在地上,笑着对魏征摆了摆手。 “师弟赶快去看看你媳妇,别来打扰我休息了!” 魏征这才抱着食盒,踏着月色敲响了舒标叔家的门。 “谁啊!” 标叔警惕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在听到魏征熟悉的声音后,这个老实木讷的老药农这才推开了房门,手中提溜着采药用的钉耙。 “正子!你回来了,学武的事儿定下来了?” “是了,明天就能去武馆学武了。” 魏征笑着,并没有想瞒着他们的意思,晃了晃手里那精致的小食盒。 “标叔吃了吗?” “吃了吃了!来正子快进来坐会...” 听到魏征的声音,白玲儿也赶忙从婶子的屋里跑了出来,有些紧张地看着魏征。 “呵呵,正子你去城里,这妮儿一直就扒着窗户等你回来....还偷偷抹眼泪,怕你去学武了,以后就不要她了....”婶子笑呵呵地从屋里走出来,拉了拉魏征的袖子角。 “还不快去哄哄你老婆?” “不必。”魏征轻轻一笑。 “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说话的间隙,魏征便已将那两个食盒放在了桌上,一份儿给婶儿,一份儿给白玲儿。 “你看你...这么客气....”婶儿呵呵笑着,可一打开食盒,眼睛瞬间便瞪圆了,她拼命揉了揉眼睛,紧接着便跑到儿子的小屋里,把刚刚睡着的小舒儿给晃醒了。 白玲儿也饿得太久了。 她本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而悦来楼里的饭菜又是出了名的美味。 白玲儿和小舒儿,吃得像两只小猪。 而小舒儿吃饱后,魏征便直接带着他去院子里的空地,教她练习一些最基本的射箭技术。 这让标叔也不由得放下了心来,靠在门口,边抽着烟袋子,吐着湛蓝色的烟气,满是欣慰地看着院里的一幕。 “正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咱们没看错他。”王婶儿捧着空空如也的食盒,用高粱饼子沾着食盒里的油,狠狠咬了一口,满是享受地咀嚼着。 “给我一个!” .... 直到小舒儿露出困意后,魏征这才放他回家,同时,心中也暗暗有了个想法。 回到家时,孙沧早已在土炕上睡着了。 “孙师兄....孙师兄...” 朦胧中,孙沧感觉似乎有人在轻轻推着自己,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这才看到是魏征正在推着自己,旁边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女人,大概便是他的娘子了吧? “抱歉,师弟,我一觉睡过去了,我马上下来。”孙沧挠了挠头,赶忙下床,将怀里那带着温热的钱袋子拍在了魏征手心。 “这个,就由你教给弟妹,就当是师兄我的见面礼了。” 虽说如此,但孙沧也不免暗中腹诽,这个师弟未免也太不懂事儿。 自己来帮他出头,睡一睡他的床也是应该的,这小子,居然厚着脸皮来撵自己... “孙师兄,你不必起来。”魏征却赶忙按住了孙沧。 “小弟我思来想去,没什么好东西能招待师兄,家中只有此物,希望师兄能不要嫌弃。”魏征双手捧着,手心中是一个用破布包着,圆柱状的物体。 这师弟总算是有点心了。 孙沧这才将不满稍微压下去一点儿。 大概是一些乡野村货之类的吧? 要不然就是钱?如果是钱那也有点太俗了。 孙沧看着手中圆柱状的东西,满满地揭开破布,破布被逐渐掀开,腥臊的味道也逐渐浓烈! “难道这是!”孙沧眉头一紧,加快了速度。 而掀开破布后,一截黑乎乎,带着乌黑狼爪,甚至还带着一缕狼筋的狼指便出现在他的手中之中! 这血腥味!这粗壮的筋络!不会错的!难道..不!这就是耳白狼的狼爪! 轰!宛如一道惊雷在他心底炸裂,狂喜,震惊,不可思议在孙沧心里搅动。 这可是对武者有着无比强效,可以催发气血的耳白狼肉啊!虽然只是一截断指,但就这,也是极度难求的! 现在的耳白狼,可真是越来越少了。 “师弟你当真?要送给师兄我?”孙沧还是有点不相信,但是对魏征之前的那点小意见,早已烟消云散了。 达到肯定的答复后,孙沧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口把这狼指给吞了下去,咯嘣咯嘣!骨头被咀嚼的声音不断响起,看得白玲儿一阵心惊肉跳。 狼肉入肚,感受着体内逐渐升温,加速流动的气血,孙沧的情绪也变得亢奋起来。 “师弟,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魏征便把进内山打猎,遇到一只耳白狼的事儿说了出来,只不过,故事里的他,运气的成分占大多数。 “师弟果然是大福德者!遇到那种畜生都能全身而退!”孙沧听得直咋舌,不禁摇了摇头。 “只是可惜了师弟的成果,却便宜了我,要知道,光师兄我吃下去这一根,就足足值一两多银子了。” 一两多银子? 魏征眉头一皱。 自己卖给张掌柜那大半个狼掌,才一两银子啊! 难道是张掌柜在坑我? “等等,师弟!”但随即,孙沧又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表情有点惊恐。 “你是说这是在你们村外地山上发现的?” “是。”魏征点头。“说不定,还有狼群在内山里。” 孙沧的脸色变得煞白无比。 “耳白狼居然敢靠近你们村里....这说明...他们早就不满足于山里了...亦或者,是被山里什么东西赶出来了...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孙沧只感觉头皮上一阵发麻。 孙沧看向屋外的皎洁月色,月色下,小舟山依然静静地矗立着。 “这种凶兽,说不定真的会耐不住人气,下山吃人的....” 第二十章 皮肉筋骨 小汤村里今天又出大事了。 村民们似乎发现,自从老魏死了以后,村里的怪事儿就一件接着一件。 “妈呀...这魏家小子是从哪里请来的帮手?” “听说是城里的武师..” “武师怎么会跟这傻小子混成一块儿?” “哎呦....打得这叫一个惨啊..” “怎么回事啊?” “嗨呀!别提了!今早上老刘家请了一大帮亲戚,足足三十多个人,想要抢小魏的婆娘,结果都被打跪下了...” 魏征家门口,此刻早已躺倒了十几个汉子,正跌倒在泥地里,哼哧哼哧的,哎呦声和喊疼声此起彼伏。 刘涛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们这些王八蛋!畜生!以为人多就能欺负魏征么!告诉你们!魏征是我兄弟!你们谁敢打他的主意!就是跟我们搬山拳馆过不去!” 一个带着愠怒的声音响起。 孙沧正护在魏征的身前,一脚踹开脚边的一个刘家汉子,后者随即便发出一声惨叫。 这一脚,足可踢断他的肋骨。 “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刘父早已吓得魂不守舍,直接跪在地上,拉着刘涛不断地磕头。 自家就算有一百个亲戚,也比不过一个县城里的武师啊! “魏征...对不起...是涛弟我狗眼看人低了..”刘涛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跟着老爹跪在地上,声音颤巍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魏征这蠢物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凭什么就能请到城里的武师替他出头!明明一个月前,他还是个狗屎一样的孤儿!可现在!居然还要自己给他低头!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惹魏征爷爷了...求求武师大人别打我们了..” 地上,那些刘家汉子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纷纷跪在地上,一群四五十岁的爷们,居然在给两个只有他们一半大的年轻人磕着头。 “正子,要不差不多得了。”孙沧低声对魏征开口。 “大白天的,师兄不好杀人..这么多村民看着呢。” 魏征点了点头。 “都给我滚!别让老子看到你!”得到确定答复后,孙沧的暴喝之声瞬间响起。 “是!是...” 一群刘家汉子终于长出口气,纷纷四散着,灰溜溜地散去了。 如果说,之前在村子里,魏征只不过是个泥巴一样的小人物,可经过今天的事后,只怕这坨泥巴也逐渐进化,变成了一座凶神恶煞的山神雕像。 以后,如果魏征想的话,牛二在村里是什么地位,以后他就是什么地位,甚至更甚。 “正子以后可有大出息了啊...”婶子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咋了咋舌头。 “是啊。”舒标叔抽了口烟袋,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想让小舒儿学武了..” 小道上,两人走在去往县城的路上,孙沧漫不经心地开口。 “以后刘家人在这村里,名声算是彻底臭了!不过他们活该!连自己的亲女儿都卖!”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师兄你了。” 魏征心中满是感激。 师兄说的没错。 这些个刘家亲戚,基本上全都被师兄打出了伤,这又快到了冬天,正是该男人出力的时候,现在他们的顶梁柱受伤了,说不定冬天里会被饿死。 现在,这些刘家亲戚恨得不是出手打伤他们的师兄,反而是把自己叫过来帮忙的刘涛父子。 而且,这些村里人可精得很呢。 眼看到自己起势,而和自己有矛盾摩擦的刘家,只怕以后就要成为村里人欺负侮辱的对象了。 “只是要辛苦弟妹了。” 孙沧苦笑一声,看着一直默默跟在两人身边的白玲儿。 “实在是太仓促,我来不及给弟妹在城里找个活计,今天,就辛苦弟妹在武馆外面等一等了。” 孙沧说着,耸了耸肩。“师兄我也没办法,师傅的规矩,怕人偷学武艺,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没事的。”白玲儿声音低低的。“今天我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 外院里,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圆领武师袍换上,魏征身上那股子贫穷味道眨眼间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英武魁拔的少年郎。 和他并排站立的,同样还有五六个新来的小徒弟。 统一的服装有一点好处,那便是无论你是山村里来的泥腿子,还是城里的大户少爷,换上一样的衣服,谁人也看不出来。 “今天就由我来给你们上上入门第一课。” 孙沧站在站得笔直的五人面前,一袭黑色的武师袍,胸口上纹着一朵祥云样的徽章,徽章铁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内门弟子荣誉的标志,是所有外院弟子心中的目标。 “练武!练的是什么! 皮,肉,筋,骨!这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刚入门,能成功进入到炼皮阶段,便已有了晋升入门弟子的资格! 到时候就会有师傅挂章,正式进入内院学习!” 魏征暗暗在心里记下了这四个阶段。 而四周和他一起的少年,大部分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们不过是来武馆里镀金的,能学成什么样,根本就无所谓。 当然,也有一脸骄傲的,显然是对自己极有信心。 不过,这五位一起入门的少年,却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便是无论是身上,还是喷吐出的呼吸中,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草药味道。 魏征偷偷哈了口气,只闻到自己嘴里,是淡淡的柳树枝味道。 那是自己今天早上,用来当做牙刷的柳木枝嚼碎的味道。 而自己的身上,只有新衣服那特有的味道,以及身上淡淡的汗水味道。 “各位师弟,我相信大部分都有在家里喝过药膳, 更有甚者,已经有家里的武师师傅教授了几年的武功了!当然,还有的师弟,甚至到现在连草药都没有见到过!更别提是滋补的药膳了! 我想说的是,你们现在都是刚入门的弟子,可你们所站立的起点却完全不同! 但你也不该灰心!勤,一定能补拙!” 魏征明白,大师兄后面的话,是完全对自己说的。 可不是嘛。 自己的起点,怎么能跟那些养尊处优的少爷比呢? 我有挂,大少爷们有吗? 第二十一章 所谓开筋 “各位师弟在本馆内练拳,每日包一顿晌午饭,每隔三天,还会配有一碗药汤,用来帮你们提升练武的进度。” 武馆的角落里,孙沧负手而立,站得如长枪般笔直,正站在几人面前训话。 不远处,早已入门的弟子们正一边打着石桩或者木桩,还有的正抱着大小不一的石块练着力气,视线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角落里的几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观看新师弟吃下马威,这几乎是外院弟子们的共识了。 “相信各位师弟也知道,练武,一靠练,二靠的就是药,肉,滋养身体,如果光练武不吃药,早晚会把身子给锤炼坏,落下一生的病根儿,说不定还要成一个废人! 可光吃不练,不仅白瞎了药材,身体受不了药力,被药劲儿冲了筋脉,冲进腿力,就成了瘸腿儿,冲进脑子里,就成了傻子!” “那冲进那玩意儿里呢?” 马上,魏征身边一个少年就嬉皮笑脸地开口发问,瞬间引起一阵哄笑。 “你可以试试。”孙沧面无表情。 实际上,这个笑话每个刚入门的外院弟子都会问一嘴,听的多了,便不觉得好笑了。 “当然了,各位师弟现在刚入门,筋骨都没开,吃药膳也是白瞎,所以第一步,就是要给各位师弟们拔筋!只有经络开了,才可练武!” 孙沧嘴角流出一丝坏笑,指向刚刚那开口打趣的少年。 “你!第一个来!” “啊?”那少年面露恐慌之色。“不会很疼吧?” “你试试就知道了。”孙沧笑得像个变态,亦步亦趋地向那少年走来。 “啊!!!!!”杀猪般的惨叫之声响起! 孙沧双手宛如鹰爪,狠狠扣在少年双肩! “开肩!” “啊!!” “开背!开胯!开腿!开臂!开肾经!开肝经!开...”伴随着杀猪般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孙沧双手宛如蝴蝶般在少年身上翻飞,骨骼清脆的声响被掩盖在惨叫声中。 此刻正是武馆内弟子休息的时间,众弟子们的大笑声也不断在武馆的上空飘荡。 “这次的师弟还行!没像小刘那家伙一样,直接晕过去...” “我靠恁娘!你晕过去了还好意思说我!” “哈哈哈哈哈!看到他们受虐我心里那个舒坦啊....我就靠这个活了...” 武馆里其他的管事们也不管,也都嘿嘿地笑,看着眼前的一幕。 “开龙筋!”随着孙沧猛然一蹲,大手扣住那少年两腿之间,狠狠一拉! “嗷!!!”少年发出了此生最惨烈的一阵叫声,浑身瘫软着倒在地上。 “这厮浑身都瘫了,来俩人把他抱到阴凉处歇着,喂一碗兑了水的药膳。” 孙沧抹了抹头上的汗,马上便有两个看热闹的弟子大笑着,像拖死狗一样把这少年拖到了阴凉处。 师兄们笑得越开心,几个刚入门的师弟就有多害怕,魏征左手边的少年,甚至吓得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嘴唇哆嗦着,正不断擦拭着头上的冷汗。 “下一个,你!” “啊啊啊啊!亲娘!” 又是几阵惨烈的杀猪声响起后,再次上场的弟子,却是一个身材有些娇小,面庞白皙的俊俏少年。 模样俊俏得倒像是个女孩。 这个叫做王木枝的少年,一众师兄的关注度极高。 都想着看这娘娘腔会叫成什么样,会不会叫起来也像个女人? 甚至有几个弟子,都露出了宛如痴汉般的笑容,眼神怪异地盯着王木枝。 可令人奇怪的事儿发生了。 整个开筋过程,王木枝竟然只是轻轻地哼哼,就连最痛的扒龙筋使在他的身上,也只是让这个少年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而且,跟前面几个同门不同的是,整场扒筋下来,王木枝竟然没瘫倒在地,而是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只是身形有些摇晃而已。 看热闹的弟子们也都张着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这家伙...厉害啊!” “真能忍!” “呵呵..外城王家的名号你们不知道?王氏镖局就是他家开的,拔筋这事儿,镖局里早走高手给他扒过了!” “王家啊...” 听到王家的名号,一众弟子们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敬畏的神色,更有几个聪明的弟子,早早就放下手中的活,赶紧去跟这位小师弟打好关系了。 王木枝以后,便是魏征了。 就在魏征刚准备踏步上前时,颤颤巍巍,脸上冒着虚汗的王木枝回过头来,一丝丝湿发粘在他的脸上,脸色也因为开筋显得红扑扑的,有点可爱。 “你也加油哦!” 魏征心中一颤。 这张脸,可真是相当好看了。 可惜是个男人... 不过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个?哦,他好像对我们几个同时入门的弟子都加油鼓气来着。 幸好是对所有人都加过油... “师弟,忍住了!” 孙沧对着魏征轻轻开口,紧接着,便是宛如狂风暴雨般的拔筋!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骨骼脆响声响起,整个外院竟然在此刻安静如原野! 这同样也是这些外院弟子们第一次听到拔筋时骨骼与经络被打开时的脆响之声。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惨叫声太大,以至于把响声都给遮盖过去了。 武馆里所有弟子,包括武师,都满脸震惊之色的看着眼前一幕。 这个新师弟,居然一声都没叫出来!一声都没有! “该不会是个哑巴吧?”怯怯的低语从弟子们口中传出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点发毛。 一旦没了那一阵阵的惨叫声遮盖,这清脆的骨骼脆响之声,让每个人心里都莫名地感到心悸。 就像是一个人正在被无声的肢解。 内院里,王师傅正拿着大白茶壶,远远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幕,眼神之中惊异之色闪过。 “倒是能忍...” “嘶!”伴随着拔龙筋的动作完成,魏征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早已汗如雨下,将身上的纯黑武袍沁得显得在阳光下无比油亮。 听到孙沧师兄做完最后一套,吐气运功的声音,魏征也终于坚持不住,身形摇晃着向地上倒去。 浑身,痛得像碎掉。 不过...比前世时躺在病床上,骨癌发作时的剧痛相比,这点痛,倒还是在魏征能接受的范围。 前世,因为骨癌,他几乎每天每夜都要忍受让人难以呼吸的剧痛。 “师弟,你可真行!”孙沧及时地接住了魏征,防止魏征的后脑勺磕在地上,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而阴凉里,正靠着大墙,不断揉捏着胳膊的王木枝也饶有兴致地望着不远处的魏征。 若有所思。 第二十二章 骗哥们可以,别骗自己 大部分人拔筋开脉后,身体都会虚弱一段时间。 魏征也不例外。 此刻,魏征和剩下几个刚刚入门的弟子正葛优躺在外院里的阴影下,像一条条没翻身的咸鱼。 看着院里的学徒们正辛苦地训练着,心里莫名有种安逸感。 就像中学时,自己因为扭伤在树荫下看着其他同学们在烈日下站军姿,虽然身上疼,但心里就是莫名的爽。 “你就叫魏征吧?来,你的药好了。” 一股奇异的药香传来,王木枝的身影出现在魏征的面前,手里端着一个已经泛黄的瓷碗,药香正是从瓷碗里的黑色液体中传来。 “谢过王兄了!”魏征强忍着拖起酸麻胀痛的胳膊,接过瓷碗,手臂不断颤抖着将碗放到嘴边,用胸膛和手臂夹着,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喝着碗里的药汤。 “你这样会洒的,这药很贵的,我喂你好了。” 王木枝躲在魏征的身前,见状接过了魏征夹着的碗,放到了魏征的嘴边。 魏征也不客气。 浓郁的药汤入喉,带着怪异又说不上来的味道,底味里似乎还带着甜。 入口柔,一线喉。 魏征的双眼一亮。 随着药汤入肚,温热的感觉在胃里徜徉,紧接着,药汤被胃壁吸收,丝丝缕缕地往全身各处不断送去,修复着他刚刚拔筋开脉所受的损伤,填补着被拉来的骨骼缝隙。 整个人像是被泡在温泉之中,惬意而又舒适的感觉从胃部扩散,顺着经络向着四肢百骸不断流淌。 这种感觉来的快,去得快,只有十多分钟的时间。 当魏征再次睁开双眼时,竟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自由地活动手臂了。 而其他的几位弟子,情况大概也差不多,最开始拔筋的少年,也已经可以贴着墙慢慢行走了。 “等到了下午,你就能自由行走了。” 王木枝轻轻笑着,嘴角露出两个酒窝,清澈的眼睛望着魏征。 “你真厉害,竟然能一声不吭地扛下来。” “王兄比我强多了,哪里像我,现在站都站不起来。”魏征露出一丝笑容,开始了一波商业互吹。 “我十五岁时,就已经开过一次筋了,所以适应得快。”王木枝歪着脑袋看向魏征,突然又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所以我们现在就算认识了对吧?” “啊?” “好了。”王木枝像是自言自语般,站起身来,对着魏征摆了摆手。 “我要去练劲儿了,魏兄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王木枝便身形轻巧地走到放着一堆黑灰色石头的地方,搬起石头开始不断地操练起来。 这么快就进入到下个流程了吗? 望着王木枝那娇小的背影玩着石头,魏征若有所思。 卷起来了.... “嘿,兄弟,可以啊!王家镖局的大少爷主动给你端汤喝!面子大了!” 一声无力的声音打断了魏征的思索,是那第一位上场拔筋的少年已经扶着墙靠到了魏征身旁。 “周兄恢复得真快。” 魏征记得,这个少年叫做周明,家里好像是开米粮店的,不过店铺不大,算是中产阶级,在这武馆里的家庭背景里,也算是不高不低。 而自己的家世,想必周明也是知道的。 居然没有嫌弃自己是个破落的穷猎户,还主动上前搭话。 或许是看到王木枝和自己多聊了两句? 可王木枝,却又是为何主动和自己一个破落户交朋友呢? “别提了!差点疼死我!”周明脸上像是带了痛苦面具,但看向木枝的背影时,眼神又变得有点色眯眯的。 “魏兄,你说,这人是不是个娘们啊...” “....” “对了对了..我跟你说...拔了龙筋以后,会..”见魏征似乎不太接这个茬,周明也不尴尬,马上便又和旁边另一个少年聊了起来。 “啊!真的!” “骗哥们行,别骗自己!” 聊了一会儿后,魏征算是发现了,王木枝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但周明,他完全就是话痨罢了,跟谁都能聊上那么两句。 王木枝的话果然没错。 等下午散课时,魏征果然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走出武馆大门,魏征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门口的野馄饨摊子前,白玲儿正跟着店主忙活着,熟练地端着一碗馄饨放到客人的桌子上。 由于临近武馆,不少小贩儿都喜欢在武馆门口摆摊,这些武馆的徒弟们大多都是些少爷富哥,花起银子来又不心疼。 而练了一天的武之后,更是食量大增。 都是优质客户啊... “玲儿!” 听到魏征喊过来,白玲儿双眼一亮,赶忙摘下了围裙。 “我相公来了,叔婶儿我走了!” “好俊的儿郎!你可真有福!”小贩的女老板笑着接过了围裙,拉来油腻的抽屉,拿出了三枚油腻发黑的铜版子递给白玲儿。 白玲儿一路小跑着来到魏征身边,浑身都是香喷喷的馄饨味,有点婴儿肥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可白玲儿走到魏征身旁是,却显得有点局部。 平时总是粗布麻衣的看不出来,可魏征现在穿着一身黑圆领武袍,显得格外英武帅气,一时间,差点就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自己相公。 而自己,还是一身粗衣服,跟魏征走一块儿,怕是要被他的同伴取笑。 “傻了?我都认不出来了?”魏征呵呵一笑,直接便揽住了白玲儿。 白玲儿这才心安,像是撒娇,也像是炫耀。 “以后你可以放心去练武啦!我现在在摊子上干活,一天能给我三个铜版子呢!以后我就晌午自己带点儿饭就行了!” 说着,白玲儿从兜里掏出一个粗麻布钱袋,递在魏征手里。 “相公,这还是你拿着吧!我拿着总心慌慌,老是怕掉了...这么多银子。” 这正是从牛大尸体上翻出来的钱袋子。 魏征打开一看,居然足足有一两多银子! 魏征双眼一亮。 “走!相公我带你去吃好的去!” ... 武馆门口,几个身材壮硕的少年正望着魏征的背影,领头的少年眯着眼睛,抚摸着他下巴上的胡须。 “那个女的是不是今早上咱们见到的那个小娘子?” 旁边一个少年眼睛瞅了一会儿,马上嬉笑着点头。 “是!是了!我看女人,可是一看一个准!” “哈哈哈!”哄笑声从几个少年嘴里传来。 “老二看女人的眼力,我是相信的。”那领头的少年嘴角流出一抹邪笑。 “倒是个好娘们儿。” “怎么?大哥看上了?包哥几个身上...” 第二十三章 第一滴血 感受着腰间碎银子摩擦的声音,魏征心情大爽。 连日来的阴郁终于在今天被他激动的心情所压住,望着夕阳下,热热闹闹的城里,以及身边乖乖巧巧的白玲儿,他觉得,也该好好庆祝一番了。 他在心里都盘算好了,这一两多银子,是足够让他带着白玲儿去酒楼里好好搓一顿的。 可白玲儿一听到酒馆的价格,吓了一跳,说什么都不让魏征去带她吃这么贵的。 无奈,魏征只好依了她的想法。 “客官,鲜肉小笼包六笼,桌上有醋,边上有碟,外面有咸菜跟蒜瓣儿,您慢慢吃~” 路边小摊上,随着伙计的吆喝声,六笼小笼包冒着宛如白雾的腾腾蒸汽便被端上了油腻的小餐桌。 其实按白玲儿的想法,她连小笼包都不舍得吃,是想要回家糊饼子吃,把钱攒起来的,可魏征哪里再能依着她的意思? 小碟子里,是混了辣椒油的香醋,红彤彤油亮亮的,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旁边还有一小碟子辣疙瘩咸菜丝,也同样被辣椒油沁润了。 一口包子,一口咸菜,魏征吃得无比舒爽,正是吃死老子的年纪,又是武者,不一会儿,桌上的笼子便摞了一堆。 “老板,再来三笼!”魏征一招手,又去不远处装了满满一小碟的咸菜,回来时,却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只见白玲儿一笼包子都没吃完,正一边咬着包子,一边眉眼弯弯地望着魏征。 “怎么了?不合你的胃口么?”魏征坐下,直接端起桌上的鸡蛋汤,咕嘟咕嘟便牛饮进肚。 “好吃得很,我小时候就吃过一两次呢。”白玲儿眉眼弯弯,小脸红扑扑的,嘴角带着傻笑。 “我就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不仅成亲了,我家男人还成了武师,现在还有包子吃...这放在以前,我简直是想都不敢想呢....” 魏征笑笑,点了点白玲儿的小脑袋。 “先吃饭。” “嗯!” 这一顿,足足吃了五碗鸡蛋汤,十八笼包子,一共花了八十个铜版子,魏征排出一枚大钱,包子摊的老板则恭恭敬敬地找回了二十个油乎乎的铜版子。 魏征本以为,白玲儿会心疼钱的,可谁知道白玲儿却满脸笑意地说,给自家男人吃进肚里,她一点儿都不心疼。 还有一两银子,魏征直接就带着白玲儿去了路边的粮店和绸缎庄。 两世为人,魏征都没学会怎么杀价,像个憨子一样,接下来,就是白玲儿大发神威的时候了。 听着白玲儿小嘴叭叭的,杀得老板丢盔卸甲,连连让价,魏征自愧不如。 但尤是如此,一两银子也被花了个干干净净。 二十斤梗米,一床崭新的被褥,一套好衣服和布鞋,一块儿肥皂,两个猪毛的牙刷和一小盒牙粉,再加上一些油盐,一两银子就这么花了出去。 包着软乎乎的被褥,胳膊上挂着一堆东西,魏征不由得喃喃感叹。 钱这东西,似乎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不经花的。 一两银子破成几个大钱后,眨眨眼的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来还是得多搞点钱啊...回家的路上,魏征不由得低低自语。 下一步,就是要在城里给俩人安一个小家了,虽然他现在不害怕村里人再欺负自己,可那群耳白狼,却让魏征不由得一阵心里发寒。 再回到村里时,魏征竟发现这帮村里的闲汉子,对自己的热情竟高了几个度。 不仅一口一个好儿郎,好后生,就连自己那破旧的小院儿,篱笆也不知何时被修补好,小院儿里,也多了一大堆容易点燃的干柴。 只是一个武馆学徒的身份,竟然让他在村里的地位两级反转,望着院里的那一摞干柴,魏征不由得心下感叹。 直到看到出来迎接自己的老标叔,魏征这才一拍脑袋。 自己今天实在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本还想着还给标叔那一个大钱来着,可一消费起来,那事儿竟然忘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标叔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摆了摆手,示意不还都没事儿,就连魏征特意拿出来,给他家的一半儿梗米,也被他们两夫妻连连给让了回去。 晚上,魏征教完小舒儿学完箭法,白玲儿早已给木桶里烧上了热水。 “要不要一起洗呀?”魏征坐在热乎乎的木桶里,感受着热水舒缓着身体的经络,望着水中金黄的波纹,忽然就想调戏一下眼前正在烧水的白玲儿。 听闻此话,白玲儿的脸又红又烫,魏征哈哈大笑。 可他还没得意一会儿,让他意想不到的事儿就发生了。 只见白玲儿赤条条的,踩着小板凳,便钻进了热乎乎的木桶里,小脸儿贴着魏征的胸膛,雾气弥漫间,魏征浑身一哆嗦。 “玲儿,你不要乱摸...” “就摸就摸...” 雾气朦胧间,望着白玲儿水面上的白皙锁骨,以及水面下朦胧的身体,魏征不淡定了。 房间里温暖如春,不时传来一阵阵挠人心窝子的哼哼声。 擦干了身体,魏征躺在干燥而柔软的被褥上,那滋味...简直了... 不多时,昏昏沉沉间,魏征只感觉旁边的被子被掀开,紧接着,白玲儿温热滑腻的身体便贴了上来,如软玉般的小脚便勾在了魏征的大腿上。 魏征只感觉一阵气血上头,两人对视一眼,双瞳火热,漆黑的夜里,魏征翻身压下... 直到一个时辰后,白玲儿瘫软下去,迷迷糊糊地,像只小猫一样趴在相公的怀里,嘴角上,满是甜蜜的笑意。 魏征哪里能轻饶了她?热乎乎的被窝里,魏征直接抄起她的腿弯儿... .... 清晨,公鸡叫! 魏征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鼻间环绕着香喷喷的米粥味道,白玲儿穿上了一身合体的棉布衣服,小脚踩着刚换的布鞋子,正容光焕发地在小泥炉前熬着粥。 也不知道怎地,魏征还是觉得有点浑身酸痛。 吃过了粥,魏征便和白玲儿一块踏着晨曦的朝阳,两人一块儿向县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魏征都看着自己手腕儿上那两对黑乎乎的棉布护腕儿,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二十四章 练就完事了 武馆内,操练声不断响起。 外院中间,几个黑袍的少年正一边捶着眼前的木人桩,一边窃窃私语。 “老二,事儿问出来了吗?” 几人的中间,一个满脸都是豆粒大汗珠子的少年将双手按在木桩子上,正不断地喘息着。 “嘿,赵奇老大安排的事儿,我哪里敢耽误?昨天晚上我就托人问出来了。”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咧嘴一笑,满脸的谄媚之色。 “那小娘子跟新入门的师弟魏征,都是小汤村里的泥腿子,前段时间,小娘子的亲爹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跟魏征搞到一块儿了,早已经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 老二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地扯了扯手腕儿上的包铁牛皮。 “他娘的...真重..” “不是黄花大闺女了?那无所谓,玩玩罢了,一个泥腿子的闺女,倒是长得俊俏。” 赵奇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邪笑,奋力朝着眼前的木桩一拳,咖嚓!木桩上瞬间便裂开一道裂纹。 “赵老大厉害啊!”见到这一幕,旁边的老二马上便拍起马屁来。“老大练木桩这才一个来月,就打出裂纹来了,再过几天,岂不是就能碎石人,晋内院了?” “滚一边去!”赵奇非常恼怒老二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们几人,都已经是半年内未能炼皮,第二次进武馆的弟子,这次的成绩同样不怎么样,一个月了,才堪堪把木人打出一道裂痕来。 “是..是...”老二见自己一马屁拍在马腿上,也不敢再说话,赶忙低头练功去了。 “那小娘们跟魏征,成亲了,拜堂没?”正当老二思索着再怎么舔一下这银狼帮帮主的大少爷时,赵奇却又开口了。 “嗨,两个穷泥腿子,光来武馆就花光银子了,哪里还有钱成亲拜堂?” “哦。”赵奇嘴角上的邪笑越来越甚。“没拜堂,那不就是没成亲了?跟那老曹的闺女一个样。” 说到老曹,老二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城北卖字画的老曹,一个屡考不第的老秀才,家里穷得只剩下字画,婆娘嫌他穷,跟着一个野男人跑了,只留给他一个当时只有三岁的闺女。 老曹卖字画,帮人写家书,日子过得紧巴,就盼盼着闺女赶紧长大,嫁出去自己好受一波彩礼钱养老,可没想到,那闺女竟然跟一个卖烧饼的穷小子两情相悦! 赵少爷那天出来带着几个伴当上街赌银子,正巧就在街边上看见这闺女了。 那可真是嫩得出水。 于是,还没来得及成亲,赵少爷就差遣着帮众,强行把那小闺女夺了过来。 送进府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等那闺女从赵府里出来时,就疯了,光着身子在大街上就晃荡,最后就失踪了,也不知道是被乞丐给拿去了,还是死在哪里破庙里了。 不过那老曹跟那穷小子,也是两个龟孙子,竟然就当不知道一样,狗屁都没放一个。 “那,哥几个再把这小娘子给夺过来,洗干净了送府上?”老二马上会意。 “都是武馆同门,这样不好。”赵奇抹了抹头上的汗,望向不远处正搬着石头的魏征。 “万一这小子当真成了内院弟子,岂不是给咱们惹上麻烦?” “那...那怎么搞?” “过来...我跟你说...”赵奇把老二叫到身边,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不多时,老二咧嘴一笑。 .... 武馆的角落,魏征正在跟几个弟子搬着手中的石头。 这石头的材质怪异得很,表面是一层类似铁砂的凸起,而且黑乎乎的,透着一股子浓郁的怪味儿。 魏征搬起石头,只觉得这石头约摸有五十多斤重,拿在手里无比扎手,而且不知浸泡了什么药材,杀手,像是有无数根针,在直往手心里刺一般。 “先搬,等你们能熟练搬动石头了,就可以配合着咱们搬山拳的拳路操练, 等能拿着石头,把咱们搬山拳的拳路流畅的打下来,就可以晋升下一阶段了。 你们如果觉得刺手,那是正常,就算是这石头,那也是混了铁砂,每天都泡药桶的,药气入体,对你们修行也有好处! 还有,今天轮到谁值日来着?周明是吧?” 师兄孙沧的话在魏征耳边响起。 “就像是王师弟,现在已经能磕磕绊绊地打一套拳路了,我看再不过几天,就熟练了!” 魏征看向不远处的王木枝,只见后者正挥舞着石头,正缓慢地打着搬山拳的拳式。 “真快啊...就一天的时间...乖乖..”周明在魏征的身旁,吃力地搬动着手中石头,无不羡慕地望着王木枝那娇小的身影。 “王兄只怕是咱们里面最快,最有希望成内院的弟子了。” 说着,周明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那今下午的值日,魏兄你...”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魏征随口应付一句,强忍着针刺感,搬动着手中的巨石,不多时,便大汗淋漓起来。 “真是好兄弟!”周明嘿嘿一笑,将一个碎银子塞到魏征兜里。“兄弟晚上买个烧鸡吃!” “客气。” 就算是经过强化的身板儿,一天不停地搬石头,也觉得相当难抗。 魏征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不光是为了进度,更焦急的是,自己似乎没有办法获取练武的经验。 淡蓝色的面板在手中浮现。 【魏征 技能:箭术0\/90精通 追踪0\/90精通 经验:20】 搬山拳并没有收入其中,这也正常,因为自己还没开始练。 在升级了弓箭以后,自己因为害怕山中的耳白狼。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上山打猎了。 经验的获取停滞不前。 魏征又看向自己的手腕儿。 【普通棉布护腕lv1 0\/10 对身体的保护甚微防御加成0%】 练武或许的经验值,或许需要升级护腕来得到? 魏征心下一横,在脑海中加点。 【上等棉布武师护腕lv2 0\/30 对身体具有一定保护作用防御加成5%力量加成1%】 看来防御类物品也可以加点...那经过升级,应该可以获取经验了吧?魏征这么想着,赶忙搬动起手中的石头,果然,手中被针扎的感觉轻了很多,而且,力量似乎也略微地提升了一点儿。 可经验,却丝毫没有加成。 魏征不禁眉头微皱。 难道只能通过射箭来提升经验?还是挨打? 可现在远远还没到对练的时候啊。 等自己可以对练了,那已经是入内院时才能需要做到的事儿,可不开挂,自己怎么可能会成为内院弟子? 这身体的天赋,可相当一般啊... 算了。 魏征强定下心神,开始不断地搬运起石头来。 管他那么多!先练!练就完事了! 我就不相信,金手指会亏待我?! 第二十五章 走,跟我进屋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正午。 武馆里最喜闻乐见的吃饭时刻。 而习武之人吃饭是没那么多讲究的。 外院的角落里,魏征和几个新入门的弟子正蹲在阴凉下吃着饭。 比脸还大的脸盆,白花花冒尖的米饭,厨房师傅铁勺一抖,褐色的肉汤沁润米饭,再盖上满满一层的青菜炒肉,饭菜的香味环绕鼻尖,尽是油脂的香气。 煮得软烂大肉片子,三肥七瘦,混合着油汁汁的菜汤搅拌均匀,用铁勺子挖进嘴里,油脂混合着米饭的香味儿在魏征嘴里弥漫。 “这才叫吃饭啊...”魏征咀嚼着嘴里的米粒子,感受着碳水和油脂带来的满足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一大盆饭,很快便被魏征吃了个干净。 可他刚想去接第二盆时,一个同样穿着练功黑袍的少年却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那少年名叫宋柯,是比魏征前两个月来到武馆的,跟同来的五六个少年组成了一个小圈子,轻易不跟其他人玩闹。 魏征本以为这宋柯是来笼络王木枝的,可没想到。却直接走到了魏征面前。 “魏师弟,伙食合口么?”宋柯笑呵呵的,端着饭盆非常自来熟的来到了魏征身旁,铁饭盆里满满的肉菜。 “宋师兄。”魏征见这宋柯自来熟的模样,心中暗自警惕。 “魏师弟别客气,是这样的,前几天开筋的时候,哥们我看到你是一声不吭,真心敬佩! 我们哥几个合计着,等下午散客,一起去红袖楼吃点儿,喝点,如何?” 宋柯说着,嘴角流出一抹略猥琐的笑容。“那楼里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靓!可选不是家里的婆娘比得上的。” 魏征略思索一阵儿,流出一副略纠结的表情。 “倒是多谢宋师兄好意了,只不过下午我还要在馆里值日,只怕是去不成了。” “这样啊。”宋柯有点惋惜的点了点头,又寒暄了两句,便端着饭盆离去了。 魏征的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宋柯,心中警惕之意更加浓烈。 “魏兄,可少跟他们来往。”不知何时,周明已经来到了魏征身前。 “他是跟着赵奇混的,赵奇的名声,在咱们这,可不怎么样,说不定就憋着什么坏呢。 不过你也不用怕,咱们几个一块入门的,可不怕他!” “多谢周兄提醒了。”魏征心中一暖。 且不说周明会不会真的帮他,光是有提醒的这份儿心,便足够了。 而另一边,宋柯回去后,便把自己和魏征的话一一重复了遍。 “就是如此了,而且我看那姓魏的,连最开始的气血都没练出来,是几个新弟子里,进度倒数第二的。” “靠!一个村子里的穷鬼!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我下午找人弄他一顿,让他把媳妇让给大哥就完事了!” 一个身材黝黑的少年咖嚓一摔饭盆,气势汹汹的。 “急什么?”赵奇托着下巴,似在思索。 “这泥腿子跟三师兄关系好像不错,来硬的不妥,再说,我一个玩脑子的,打打杀杀多不好听?就按我计划接着来!” 赵奇的眼睛亮晶晶的。 “强夺来的,有什么意思?一点儿都不主动,让女人送上门来,这才有意思呢。” ..... 又是一天的操练,散课后,魏征并没有着急离开。 而是扛着扫帚,在将整个内院外院打扫了个干干净净。 “魏师弟,怎么是你在扫?” 孙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此刻,他正将一个巨大的铁皮药桶端到外院里。 “师兄,周明有事儿,所以我替他轮值。” 魏征的声音恭敬。 “罢,是你自愿的便好。”孙沧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招手把魏征唤过来。 “师弟,把你葫芦给我。” 接过葫芦,孙沧便直接将葫芦按在了眼前巨大的药桶之中,伴随着一个个气泡被挤出水面,葫芦很快便被灌满。 “拿着。” “这...师兄..”魏征望着眼前正散着药香的葫芦,有点不敢接了。 武馆为什么要每三天才提供一碗药膳?还不是因为药膳的价格贵。 上好的药材,听说一两就要几十两银子。 而这一葫芦的药汤,足足也有两药碗的分量了。 这让他心里怎么能不惶恐? “师弟你不要嫌弃就好。”孙沧似乎是看出来了他的担心,随手将地上的一个黑褐练功石放在铁桶里。 “这药桶里,都是熬煮了七八遍的药渣,药效很弱,只适合用来泡练功石了。 通常,这些都要煮七八次石头才扔掉..别他妈愣着了,跟我一块搬啊...” 魏征赶忙和孙沧一块搬着石头往药桶里放。 “这是刚换下来的药渣煮的,是头泡,我想着师弟平日里没什么滋补药品,便想着给你些这个,就是药效差点...” 魏征明白了,这相当于现代社会里的面包店,一到了晚上,店里都会有卖不出去的面包,店员可以扔了,但也可以选择给路边的流浪汉吃。 魏征现在就相当于流浪汉... 望着师兄的背影,魏征搬着石头,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穿越到这个世界,似乎除了白玲儿,就只有大师兄对自己这么好了。 “好了,就放这儿吧。”不多时,石头便全部摞进了桶里。 “师弟,要是看到我当值了,直接就留下值日好了,也算帮帮你师兄我了。” 临出门时,师兄的话远远在院子里传来。 ..... 和白玲儿回到家里,魏征喝过了师兄送的药汤,和小舒子练了一会儿弓箭后,便回到了院里。 “最近这几日,光陪着小舒子练箭,经验都积攒了五点了。” 魏征看着眼前的面板,喃喃叹了口气。 可搬山拳却还未收录到面板里,严重影响他开挂的速度。 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魏征便在小院里,披着星星点点的夜色,不断地用石头练着气力。 有了药膳的滋养,魏征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沉浸在温暖之中,虽然不如刚开完筋时喝的那碗浓烈,但也是相当有效果的。 魏征只感觉,自己浑身的气力正不断地增长着。 有药膳和没药膳的区别巨大。 就算是这稀释过不知多少倍的药渣子水喝进肚里,也正在迅速地消散着他身体的疲惫,强化着他的骨骼。 隐隐约约间,魏征感觉自己手臂的骨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冒出头来。 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下一秒,那种奇异的感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急,这才一天。” 魏征暗暗给自己打气。 “相公,该睡了吧?”白玲儿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听得魏征心里一阵酥酥麻麻的。 “玲儿,你别扒拉我..” “走,跟我进屋..” 第二十六章 搬山拳收录! 白日练力气,晚上陪着小舒子练箭,一晃,便十多天过去。 让魏征警惕的,那以赵奇为首的小团体并没有什么动作,依然是五六个人耍成一块儿,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只不过那个经常跟着赵奇的小跟班宋柯,倒是有几个日子没见过他了。 “嘭!”随着一声清脆的木头碎裂之声,魏征顺着声音望去,耳边瞬间传来一阵阵惊呼。 “王师弟居然裂木了!这才几天的时间啊!” “我看照这速度,估计再过一两天就能碎木人,升石人了吧?这速度!真是羡慕死人啊!” “厉害!真厉害!” 王木枝的面前,刷着桐油的木人桩已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此刻她正被众人簇拥着,两只手背在身后,翘着精致的小鼻子,听着众人的吹捧。 五天练石劲成,六天可将木人击裂,这份成绩,足以让他骄傲。 要是照这个进度下去,只怕这个月过完,他就能晋升成为内院弟子了。 这便是王家镖局大少爷的天赋,说一句天才,也毫不违过。 在王木枝的光芒下,魏征的进度就缓慢得多了。 直到现在,他才抓着石头,不熟练地打一套搬山拳路。 “呵!” 魏征满头大汗,随着搬山拳的最后一式打出,他手中的石头哐当一下落在地上,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浑身汗流浃背。 可很突兀的,眼前竟然再次出现了条淡蓝色的提示框。 “经验+0.5” 魏征的双眼猛地一亮,赶忙调出了脑海中的面板。 【魏征 功法:搬山拳 0\/30(入门) 技能:箭术 0\/50(精通) 追踪 0\/50(精通) 经验值: 31】 这...居然成了! 面板终于把搬山拳给收录进去了! 我早该想到的。 魏征一拍脑袋,自己之前虽然也有按照拳路打搬山拳,可每次都是在练到一半儿,都没力气了,从而一套完整的拳路都没打下来。 而现在,自己打下了一套拳路,搬山拳终于被自己收录其中了! 魏征再也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在脑海中点击加点! 刷!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一股陌生的记忆被狂暴的灌入魏征的脑海,记忆里,他日夜不停的苦练,从清晨的鸡叫声响起,练习到深夜的星光点点... 终于,在六十多天后,他终于能熟练地把玩手中的石头了。 身体的变化也相当喜人。 手掌的皮肤似乎变得逐渐坚硬,而自己的胳膊,也变得孔武有力起来,肌肉的线条变得愈发清晰,双臂的骨髓内,一股热乎乎的暖意填充其中。 自己的力量,似乎变得无比巨大,现在的他,只怕只需要轻轻用力,便可捏碎一个硬山核桃。 想不到正常情况,我要两个月才能入门么?这天赋可真是一般啊... 这么想着,魏征的目光看向脚边的练功石。 “呼!呼!呼!呼!呼!” 黑褐色的巨石在魏征手中,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被他抓捏着不断打着拳路!那原来他需要打一个时辰,才能磕磕绊绊打下去的拳路,在此时,居然只用了半个时辰! “嚓!” 随着石头落地,魏征下意识地吐纳收气,感受着胳膊上被调动的充盈气血,他这才发现,打完一套拳路居然这么简单。 这让旁边的周明看呆了。 魏征明明刚才还和自己一样,搬着石头打一套拳路都难做啊! 可怎么现在,就突然溜得飞起? 这熟练度,完完全全可以晋升木人了吧? 外院内,不少弟子也同样看到了魏征的变化,同样对其指指点点。 人群中,赵奇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那对桃花眸子不禁微微一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孙沧嘴角带着笑意,声音中气十足。 “魏征,破一关,进木人关!” 孙沧倒是完全不意外。 他只当是魏征早就达到了这一阶段,只是听了自己的话,在藏拙罢了。 大概是今天看到王木枝快要破木关后,这小子心急了吧? 这小子,倒是怪听人劝的。 于是,魏征便成了这批刚入门的弟子们,第二位晋升木关的人。 在剩下几人羡慕的眼神下,魏征走到了木人区域,在孙沧的指点下,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木人桩。 .... 武馆的门口,热气腾腾的馄饨摊依然支在外面,一口大锅滚滚冒着乳白色的蒸汽,透出馄饨的香味儿。 胖乎乎的老板娘一边嘴里数着个数,边往锅里扔着馄饨。 而肩膀上搭着白布的老板,手中小勺不断在各个调教瓶里一沾,胡椒,酱油,盐巴,再来勺子醋.... 老板刚把调料弄好,老板娘便拿起笊篱,把浮起来的馄饨盛到碗里,再洒上一把葱花香菜虾米,馄饨出锅! 白玲儿则拿起黑乎乎的碗托,夹着馄饨送到了不远处,木桌上端坐的少年面前。 这个少年应该是武馆的学生,她曾见过这少年从武馆里出来,可这一连六七天,这人怎么都不去学武,天天在这里吃馄饨? 怕不是没过武馆的考核? 宋柯从筷子娄中抽出筷子,熟练地挖一勺辣椒。 一连吃六天馄饨,他都快吃吐了!可又不能不吃!自己学武的天赋稀烂,估计再来半年也成不了事儿。 只能给赵奇大少爷跑跑腿,当狗腿子,等以后自己就跟赵奇混了。 宋柯又开始没话找话起来。 “姑娘,听说你相公在这儿?跟你一样也是村里人?” 白玲儿不想跟他多话,可自己毕竟是伙计,一句话不说,倒也不太好,只好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唉,那惨了。”宋柯吸溜一口馄饨汤。 “不是我给你吹冷风,要知道,学武比的可是家财,你男人一个村里穷小子, 论资源论背景,哪里比得过这城里的大少爷?” 宋柯咂了咂嘴,接着说。 “最后结果,只能是半年未成,回到村里,白瞎了这三十多两银子,这钱本来能够你们俩好好的生活,可最后却让你陪着他受苦受穷,下一辈子庄户。” 说着,宋柯悠悠叹息。 “像你这么好的姿色,不应该穿着粗布衣服在这里卖馄饨的, 你应该在府里,当个少奶奶,每天有丫鬟伺候着,穿绫罗绸缎的好衣裳,吃一合斋的点心,用最上等的胭脂。 最次最次,你手腕上得有个金镯子吧?可现在,你连个铁镯子都没有...” “就算武馆里,比你男人强的也有不少,就算那位赵公子吧! 已经破了木人关,马上就要升入内门了,家里还有钱得很.....不比你那穷鬼男人强得多?” 宋柯越说越得意,摇头晃脑地一拍手中折扇。 “姑娘,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第二十七章 凉州妖人(祝大家中秋快乐!求追读!) 黄昏下,魏征拖着略显疲惫的步子走出武馆。 自从今天早上升入木人关后,魏征便一停不停地用搬山拳的拳路击打着木桩。 那木桩也并非是普通的木桩,刷着桐油的表面,密密麻麻地凸起着一层层小颗粒,用尽全力的拳头砸上去,只感觉一阵阵酸麻胀痛。 练武虽然辛苦,可带来的收益也是巨大的。 自从突破石关后,魏征已经明显感觉身体比以前强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力量,反应速度,都远远的超过了十几天前的自己。 而魏征的皮肤,在药膳的滋养下,也变得无比的细腻。 走在路上,俊秀的长相,笔挺的身材,以及那身英武的武袍搭配起来。经常能吸引不少的小姑娘频频侧目。 丝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自己,足足能打五个以前的自己。 “现在的我,要是遇到当时黑市拦路的泼皮,只怕能把他们给当场打死吧。”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雄厚力道,魏征嘴角不禁流出一抹笑意。 “各位师兄,山水有相逢,各位师兄师弟,若是有什么事儿,尽管来城西燕府找我! 别的不说,一个护院武师的供奉,我还是出得起的!” 武馆门口,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郎脸上略显落寞,朝着各位身着武师袍的同门拱手抱拳。 他的身旁,同样还有几个穿着便服的少年郎,脸上也满是落寞之色。 “燕兄,别过了!” “燕师弟莫要灰心,来年备好银子再战!” “...” 门口上,几个跟他要好的弟子安慰了他一番,便匆匆离去,而更多的弟子,则是一脸冷漠的走出武馆,似乎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们一眼。 “唉...”那青衣少年呆愣了片刻,便和几个身着便服的子弟们转身离去,夕阳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无比落寞。 这便是学武半年不成,被淘汰的弟子。 每隔一段时间,这样的场景便会上演一番。 也有弟子的家庭情况并不怎么样,砸锅卖铁送他进来学武,结果半年未成,跪在武馆门口哭得撕心裂肺,被一众弟子们当成笑话来看。 看得多了,心也就硬了。 回家的路上,白玲儿似乎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 似乎是欲言又止,是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是靠着魏征的肩膀,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热闹的青石街道上。 “客官,要点儿什么?不是我自夸,俺这儿的百货,可比城里的铺子要强得多了!” 见到有生意上门,推着小车的货郎精神起来,滔滔不绝地夸赞起小车上的各种百货。 魏征的视线扫过去,只见小木推车上,铺着一张红色的布子,布子上满满当当的放着一堆小玩意。 大多都是些女人用的小玩意儿,头绳,胭脂盒,各种各样的小饰品,看得出来深的女孩的喜欢,已经有不少做完工的女子在摊子上挑挑选选。 “这个多少钱?”魏征挑选了一会儿,终于在摊子上选中了一个金色的发钗,发钗上连着一个小小的银链子,上面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色玛瑙。 玛瑙也分贵贱,这小摊子上的,无疑都是最便宜的些,不过做功倒还讲究。 “这个啊,一个大钱您拿走。” “就这个。”魏征掏出一个有些发黑的大钱仍在铺子上,拿起了发钗,便放在了白玲儿的头发上。 “别说,还真好看。” “乱花钱...一个大钱,够买五斤多的米了...”白玲儿脸颊浮起一丝桃花般的粉润,嘟嘟囔囔的。 “花在你身上,我不心疼。”魏征轻轻的笑,摸了摸白玲儿的小脑袋。 “上次我就看到你路过这里时,一直往那个发钗看,我猜你一定是喜欢了,看来是没猜错。” 白玲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脑袋靠在了魏征的胸膛上。 “喜欢,我喜欢着呢,就算拿金的跟我换,我也不换.....” ...... 顶着暮色,魏征和白玲儿走回了村里。 可刚靠近村口,魏征的鼻尖动了动,神色忽然一紧。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在鼻间弥漫! 难道是...耳白狼袭击村子了? 魏征心中一紧,刚想要带着白灵儿回去,一道声嘶力竭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王八蛋!我跟你们拼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交!不就是米跟钱吗!我们交!”这道声音略显苍老,是舒标叔的声音。 看来不是耳白狼,如果真的是耳白狼下山,只怕村子里早已经没有活人了。 魏征走在前头,护着白玲儿走到村口,眼前血腥的一幕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见村口的木墩子旁,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正靠在树上,声音沙哑而又狰狞。 “滚!你们给我滚!” 而少年的身后,一众村民正手持着各式各样的农具,满脸惶恐的站在少年身后,最前面的几个村民,浑身正像筛糠般的发抖,连带着手中的农具都不住的摇晃,显然是害怕极了。 可让村里几十口子村民们感到害怕的,居然是五六个衣衫褴褛,手里拿着生锈刀具的流民! “俺们兄弟,从凉州逃难过来,现在肚子饥困,赶紧把村里的米跟钱都交出来!他就是下场!”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生着刀疤的魁梧男人,浑身满是臭味儿,手中锈刀一指,指向沾血的地面。 地面上,少年像只被捕兽夹夹住的野狼,眼神中带着滔天般的恨意,一个中年男人倒在他的身前,早已没了生息。 “祖宗啊...不是俺们不给你,这实在是没粮食给你们啊...给了你们,俺们秋税就没粮食交,到时候都要抓了当兵去,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一个老者从村民的队伍里上前一步,声音颤抖。 “祖宗啊...你就饶了我们吧...” 老者早已经被吓坏了,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碰到过这么邪门的事儿。 这些从凉州来的鞑子好像是会妖术一般,虽然被娥得面黄肌瘦的,可村里人就是近不了他的身。 一靠近他,那零头的汉子吹一吹口哨,瞬间就有五六条狼窜出来护着他,就好像那汉子是这群狼的亲爹一样。 这不是妖术,又是什么? 若是往常。碰到打劫的妖人认了也就认了,就当是破财免灾。 可今年自打开春,就干旱得很,山村里能耕的地本来就不多,又遭了旱灾,手头上积攒的粮食也就堪堪够交完税过冬的。 要是粮食让这帮妖人们给抢了,交不上税,这村里的男人都得被抓到军营里拉壮丁。 现在这世道这么乱,当壮丁能活得下去吗? 可不给他们粮食也行不通。 那妖人御兽的本事他们是见识过了,可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妖术在手,不交,他真把村里的男女老少杀光了怎么办? 第二十八章 什么秘籍?(求追读) 就在那少年要扑向刀疤脸的瞬间,一股震荡的恶臭腥风忽然扑向他的面门。 咖嚓! 野兽的低吼声中,一只浑身灰色的瘦弱狼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窜出,带着腥味的的大嘴一张,猛然便咬住了少年的左肩! 那少年被野狼窜出来的巨大冲击力带倒在地,野狼眼神幽绿,似乎是尝到了血味,张开口,便向着少年的喉咙咬去! 又来了! 村里人几乎已被这一幕吓到失魂! 这凉州人训的野狼又来了!上一次,就是这头野狼,被这蛮子一声口哨声就召了过来,直接把这少年的爹给咬破了肚子! “卧槽尼玛!”少年双眼通红,几乎是博命的姿势,直接把拳头伸进了野狼的咽喉之中,抵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哈哈哈!看到没!你们这群狗刁民再不交,老子就把这山里的山君唤出来...” 刀疤脸的汉子张狂的大笑着,可话音未落间,“嗖”得一声,一阵破空声响起! 嘭! 一个足有鸡蛋大小的石块无比精准地砸中了那只野狼的头颅!剧痛中,野狼松开了咬住少年胳膊的嘴,可紧接着,又是一块更大的石头飞来! 骨骼碎裂之声中,手掌大小的巨石已砸在了野狼的后腰。 这一击的威力无比巨大,居然将野狼的脊椎瞬间击得粉碎!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闪过,瞬间跃到一个持刀的喽啰面前。 “什...” 那喽啰甚至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一蓬黑土粉末便瞬间洒在他的眼前,眼前一黑间,巨力瞬间贯穿了他的腹部! 嘭! 那喽啰被这巨力一击,竟如燕子一般,倒飞出数米之远,瞬间砸在了另外一个喽啰的身上,他强撑着抬起眼皮,却发现手里的长刀早已不翼而飞。 魏征一声暴喝,身形闪动间已冲了上去,缴获的长刀猛然一顶!噗嗤!血花飞溅之间,那两个喽啰竟如同肉串般被串成了一串! 抽出长刀,魏征咆哮着将刀尖向身后一顶,钢刀穿破肉体的黏腻声中,那举着长刀,想要从他身后偷袭的喽啰,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去,只见那柄生锈长刀,早已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胸口。 扑通,那喽啰满脸不可置信地仰倒在地。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三个人竟已死在了魏征的手下! “你是..武师..!” 那刀疤脸眼神之中已满是惶恐之色,他哪里想得到,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小破村里,居然会有武师的存在! 若他知道这个村里有武师存在,就算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跑到这里来撒野啊! “都他妈的看什么!这难道不是你们的村子!?光让老子一个人动手!?”魏征的吼声瞬间提醒了这帮呆若木鸡的村民们。 是啊!现在有武师出手,这帮流民也光剩下了两个,自己这么多人,还有什么怕的! “打!打啊!”一声吆喝响起,紧接着便带动无数阵吆喝,村民们此刻终于大起了胆子,拿起手中的锄头镰刀,便冲向了剩下的两个流民。 这些面黄肌瘦的流民常年跋涉,哪里跑的过村里的村民? 不多时,这两个人便被村民们抓住,锄头镰刀一阵招呼,打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竟被打成了两个看不出人形的狰狞血肉! 而魏征则没有兴趣看这帮村民们发泄愤怒。带着还没回过神的白玲儿,便直接回了小屋。 “居然...这么强。” 魏征暗暗捏紧了拳头,眼神之中满是热切。 他本来可以掉头就走的。 但他却看不得舒标叔家里过冬的粮食被这帮流民抢走,无论如何,标叔对自己有恩,自己至少不能亏待了他。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想要检验一下自己最近修炼的成果。 令人欣喜的,自己居然变强了这么多。 虽然第一次实战,拳路有些慌乱,但他却可以清楚的感知到,自己一拳击出,对方肋骨断裂便随即断裂的感觉。 只是破了搬石关,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对付七八个普通人,要是再往后修炼,自己能强到什么地步呢? “相公...你杀了人..我不怕你,可我怕他们就拿这件事儿做文章害你,万一把你给抓了去..” 小屋里,白玲儿的声音响起。 “不必怕,一群流民罢了,就让他们告,又如何?”魏征反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一点儿他也早已经想到。 之所以让村民们出手,便是为了防止有人想拿自己杀人做文章。 毕竟现在的情况是,村里人都下手了,每个人的手里都沾着血,谁会故意去触这个不痛快? “魏哥儿,在家不?” 白玲儿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屋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无比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胡须花白,身材佝偻的老头子探进头来。声音中带着讨好的语气,称呼也从魏家小子,变成了魏哥儿。 魏征认得这老人,正是小汤村的村长。 “来,来!快搬进来!魏哥儿在家呢!”看到魏征的身影,村长似乎长出了一口气,赶忙招呼一声,紧接着,七八个庄户汉子便扛着一个个米袋子,找了个角落放下。 不光是米。 油,盐,酱,醋,甚至还有一些腊肉便堆在了角落,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小汤村几乎所有的男女老少都聚在了魏征的小院子外,每个人看向魏征的眼神复杂,感激,敬畏,惧怕混合着,显得无比拘束。 人心都是肉长的。 现在,他们是真心的从心里感激魏征。 若不是魏征及时出手,想必村里的粮食早就被那几个流民给弄走了,到时候交不上粮食,被抓成壮丁,早早晚晚的都得死在军营里。 想到这儿,他们心里便不禁一阵后怕。 几个汉子怒气冲冲的,恶狠狠地盯着挤在人群里的刘涛父子。 他们本来跟刘涛父子并没有结下什么仇怨,可他们也都知道魏征跟他们父子之间的过节。 现在,众人有多敬畏魏征,心里对刘涛父子就有多厌恶。 这对夯货父子,竟然敢对大恩人的娘子动歪心思! 刘涛父子被众人夹在其中,自然知道村里人正厌恶自己,只得低了头在人群里,爷俩不敢说话。 “要是没有魏哥儿在,只怕咱们村儿就惨了,这点儿东西,我们知道魏哥儿肯定看不上,可咱们村里汉子,也没什么拿出手的东西..” 村长似乎窘迫得很,站在魏征面前,倒像个小孩子一般拘束。 “村长这里哪里的话,来,坐。” “我就不坐了。”村子赶忙摆了摆手。 “魏哥儿,刚刚俺们打死了那个流民,从他身上翻出来一本儿书,俺们都是些粗人,不懂,就想拿来给魏哥儿...好像是个武功秘籍啥嘞..” 第二十九章 收获! 书? 魏征眉头一挑,接过了村长递过来的那本满是血腥味道的线装书。 只见这本蓝底的线装书早已被翻得起了毛,显得无比陈旧,可以见得这原书的主人定是经常翻动。 拿在手中,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满满的腥臊与汗臭混合的味道。 “驱兽百法?” 魏征沉吟着,缓缓念出了书籍上的四个大字。 他这才回想起来,那个从凉州来的流民,竟驱使着一头野狼去撕咬那个少年。 原来还有这等技能?能驱使野兽为自己作战? 村长虽然不识字,但是耳朵却不聋,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状。 “是了,老朽小的时候,就曾听村里的长辈说,凉州那穷窝窝地方,山多地少,野兽多得很,不少猎户都有一套驱使野兽的法子帮着捕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老村长喃喃自语着,目光越过魏征,看向窗外巍峨的小舟山。 “乖乖,要是学会了这法门,光驱着野兽捕猎,往后就不缺肉吃了吧?” 这倒是个好东西。 魏征心中暗喜,也没有再推辞,便直接收下了这本线装书。 村长见魏征收下了这本书,心中也是长出了一口大气,不管怎样,自己也算是跟魏征能拉进一点儿关系了。 关系,不就是这么你帮我,我帮你拉出来的嘛? 这驱兽法门,他一个老头子了,也看不懂,就算是看懂了,他也没几年活头了,难不成临终的时候,让野兽来给自己奔丧? 村长见魏征喜欢,也没有过多打扰,和他再寒暄两句后,便带着一众村民,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小屋里,魏征斜靠在床上,翻开手中又骚又臭的书籍。 书本不厚,也就是一指节的厚度,不过半个时辰,魏征便草草的读完了这本书。 这书记载的野兽习性,以及特点倒是蛮有意思。 只不过魏征只是草草的翻看了一遍儿,便把这本书塞进了床下的稻草之中。 书是本好书,只不过现在自己的重心,并不放在此事之上。 还是先早日晋升入内院弟子再说吧.... 望着头顶漏风的茅草屋子,魏征不禁喃喃自语。 自己目前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不仅要早日晋升入内院弟子,而且还要抓紧攒点银子,秋天眼见的越来越冷了,这个漏风的小茅屋,终究不适合他们两人长久的生活。 还是要攒钱去城里生活。 想到这儿,魏征便感觉一阵阵的头大。 相较于魏征的烦闷,白玲儿倒是开心极了。 她小脸红扑扑的,嘴角翘着好看的弧度,正收拾着村民们送来的那些物资。 “他们现在都叫你正哥儿了。” 白玲儿一边将米袋里的梗米倒进米缸里,望着米缸里冒了尖的梗米,笑意盈盈的。 “这一缸的米,就够咱们一冬天吃的了...呀,还有油呢..这可是好东西...” 白玲儿简直开心极了,自家男人今天在村里抖尽了威风,村里几十口汉子,还不如自家男人一个。 而且还会疼人...白玲儿将手从米缸里抽出来,点了点自己头上的发钗,听着发钗上小银链子摇晃的声音,心里暖烘烘的。 不多时,一阵浓郁的米香便在小屋里弥漫了起来。 两碗不带水份的大米饭被白玲儿端上餐桌,小桌上,还有一碟切成小方块儿的萝卜咸菜。 小汤村里地少,土也贫瘠,村子里就算是过年,也难得吃上一顿干饭。 米饭上桌,魏征刚准备配着师兄送来的药膳吃饭时,只听见破门发出一声沙哑的嘎吱之声,一个少年跌跌撞撞地冲进屋里,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正哥!我想跟你混!” 少年低着头,胳膊被粗麻布吊着,血水正不断地从伤口中渗出。 正是村口那个被野狼撕咬的少年。 魏征眉头皱了皱,示意白玲儿给少年挖一碗米饭。 望着眼前香喷喷的米饭,少年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直直地盯着魏征。 “正哥,我不吃米饭,我就想跟着你混,我叫陈生,我爹死了,我一个人活着没意思,我觉得正哥是英雄,我就想跟着你混!反正也是烂命一条,还不如跟着正哥,博个未来!” “我又不是混帮派的,你跟着我有什么用?” 魏征轻轻一笑,并不接少年的话茬,他挖了一大口米饭送进嘴里,仔细咀嚼着。 “吃了这碗饭,好好回家养伤,以后不要再提这事儿了。” 少年一愣,又看向面前凳子上的冒尖米饭,直接便伸出手,大口大口地把米饭送进了嘴里。 待狼吞虎咽地吃过了这碗米饭,陈生一抹嘴,眼神坚定。 “我吃了正哥的饭,以后就是正哥的人!正哥就算是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得!” 魏征心中一阵无语,这陈生撒泼耍赖这一套,跟他爹还真是如出一辙。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以后基本天天待在武馆里,村里有这么一个人能帮自己照应,倒也是个好事儿。 魏征又想起之前在村口,那帮村民们被吓得浑身发抖,只有这陈生,敢歇斯底里地跟那些流民拼命,倒确实比村里那些怂货们要强上许多。 “行了行了,一副无赖样子。”魏征不耐烦地摇了摇头,随手一指对面的土墙。 土墙上,虽然已被泥巴糊住了大部分破洞,但还是有不少缝隙,一到深夜刮东风时,缝隙里便丝丝缕缕地渗进去冷气。 虽然自己受得了,可白玲儿身子骨弱,万一冻出个风寒来,便不好了。 “那明天,就和上泥浆子,把墙上这些缝缝全部糊住,晌午我们不在,你就在我家里看家,米缸里的米你可以吃,但是不要浪费。” “是!” 陈生双眼一亮,但随即,又尴尬的指了指自己被包扎的胳膊。 “大哥,看家行...只不过糊墙..我现在...” “我还能让你亏不成?”魏征轻笑着,走到床边,拿起了按在床头上的黄皮葫芦。 晃了晃,里面还剩下一半儿药液。 魏征随手便扔给了少年。 “这是武馆里的药膳,回家用砂锅热了喝掉,对身体的恢复很有效果。”魏征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大钱。 “再拿着这枚大钱,去找标叔买点儿治伤的药材。” “是!大哥!”陈生双眼亮晶晶的,脸上喜不自胜。 “对了对了。”就在陈生喜滋滋的抱着破葫芦刚准备往外走去时,魏征的声音又从屋里传了出来。 “这药膳,记得要多掺点水,别拿回去就喝了,要不然,你小子的身体扛不住!” 第三十章 破关 经过了这么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后,又过去了五天时间。 “哈!” 随着魏征一声暴喝,早已坚硬无比的拳头猛然锤在带着木刺的木人桩上。 一连五天,魏征几乎如同疯了般在练拳。 武馆里用餐加上休息的时间有一个时辰,而魏征每次总是急匆匆吃完饭,不过十几分钟后,便来到了木人桩前锤炼。 拳头的指骨被锤出一丝丝的裂缝,却又被疯狂涌动的气血所修补,逐渐的,骨骼的密度也在逐渐变得细密而坚硬。 “呼哧....”魏征吐出一口浊气,将手按在木人桩上,在脑海中调出面板。 【魏征 功法:搬山拳5\/60(熟练) 技能:箭术0\/50(精通) 追踪0\/50(精通) 经验值:73】 自从熟练了搬山拳的拳路之后,虽然两只手腕上,各绑着一个接近20斤的牛皮沙袋,但魏征依然每天坚持在武馆中打出六套至七套拳法。 二十多斤的负重,再加上全力轰出的拳头,似乎同时也激发出了护腕的防御效果,经验获取的速率也提高了不少。 而回到家里后,魏征自制的沙袋,也足够三十多斤的重量。 这让白天晚上都同时练习的魏征,经验获取的速度几乎比以前快了一半。 “加点!” 随着经验值的清空,脑海中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涌入脑海之中,像一只粗蛮的大手,和面般把一段陌生的记忆强塞进自己脑海之中。 记忆里,不知哪一个时空的自己正日夜苦练,白天练拳,晚上练拳,每一次,直到东方泛出淡淡的鱼肚白,他这才卸下一天的疲惫,回到那破旧的小屋里。 直到几个月后,那个平行魏征在一个深夜,终于顿悟,他似乎终于破开了那血肉间的屏障,一拳击出! 咖嚓! 眼前的木人桩瞬间碎裂。 而此时,大部分的弟子,早已晋升成为石人境界。 .... 记忆被消化完毕。 “想不到...我的天赋这么差..看来这个没有系统的魏征,注定要失落的离开武馆了。” 感受着记忆,魏征在心中自语,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一道温热而又充实的感觉在自己骨髓间流淌。 再睁开眼时,本来体内那股堪堪冒头的温热气血,此时已延长了数寸,刚好能到自己手臂一半的长度。 “这便是孙沧师兄说的,所谓气血入骨了吧?” 而自己也能感觉得到,藏在骨髓之中的温热气血。已有钉子粗细。 待将骨髓中的那股气血练到足有拇指粗细,便算是炼皮大成了。 不过,还早呢。 魏征摇了摇头。 现在的自己,气血都没贯通双臂,想得也太远了些。 “咔!” 魏征随手一拳挥出,只感觉二十多斤的牛皮绑手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手臂变得无比轻盈。 随着拳头的碰撞,咖嚓。 木人撕裂出一道窄窄的缝隙。 这还是在没怎么用力的情况下。 魏征能感觉到,自己如果真的用力,这木人桩自己轻而易举的就能瞬间打碎! “咔啦!”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在一众弟子惊诧的目光下,王木枝气喘吁吁的,那张精致的小脸满是红晕。正保持着一拳击出的架势。 而他眼前,那可怜的木人桩,早已碎成了数块。 “王木枝,破木人,进石人!” 一个宽阔中厚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一个光头的汉子,名为王薛,是师傅的入门八弟子。 孙沧师兄从昨天起,就不知道去哪了,好像是去执行某项任务,这几天,一直都是这名王师兄在教导众人。 背地里,一帮外院都叫他王八师兄。 “王师弟,恭喜恭喜啊!”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正扶着木人歇息的赵奇笑嘻嘻的,拱手走到王木枝面前。 “师弟不到六天就破了木人关,果真是天姿,在下赵奇....” 可还没等赵奇说完话,王木枝便径直走到了石人区,只留下愣在原地的赵奇尴尬无比。 “大哥..”待赵奇面色不悦的走回自己的木人前,几个小弟尾巴都快摇到天上了。 “那死娘娘腔也忒不识时务!” “就是!大哥是给他面子,他还不接!” “拉倒!”赵奇黑着脸,狠狠一拳打在木人桩上。 “人家多高傲?镖局里的少爷,哪里能看得上咱们这种几个月没破木人关的?” 赵奇似乎是不解气,恶狠狠地又猛锤了几下木人,瞥向了一旁欲言又止的宋柯。 宋柯是昨天才回到武馆的。 “妥了,大哥你放心好了。”宋柯嘿嘿一笑,目光在不远处的魏征身上打量。 “就等着大哥给这小子戴绿帽呢...” “正好老子一肚子气撒不出来呢。”赵奇嘴角一阵狰狞之色。 而魏征却并没有听到不远处几人的窃窃私语。 望着开始不断击打着石人的王木枝,魏征心中感触良多。 凭借着系统,自己居然赶上了天资上佳,更有着无数丹药滋补的王木枝。 想了一会儿,魏征并没有直接击碎眼前的木人桩。 还是再等等吧... ..... 晌午饭,又是经典的大肥猪肉片子,外加一杯黑褐色的药膳。 魏征依然还是和之前同时入门的几个弟子窝在一块吃饭,趁着吃饭的间隙,魏征也断断续续地教着他们破关和打熬力气的经验。 “靠!魏兄是真快啊!我估计还得六七天才能把石头玩明白..”周明无不羡慕的望着魏征,一边熟练的撕扯下肥肉,放到魏征碗里,然后大口咀嚼着瘦肉。 你才快呢....魏征心中暗暗吐槽。 “周兄,不是我说,你不吃肥肉,光长瘦肉不长脂肪,体内没有足够能量,自然要比我慢...” “脂肪?什么脂肪?” “额...就是你肚子上的肥肉...”魏征挠了挠头。 “魏征!” 正当魏征挠着头,想仔细给周明解释一番什么叫脂肪,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顺着目光望去,只见赵奇带头,身后跟着五六个弟子已经走到了魏征面前,攒动的人头遮住了披洒下来的阳光。 颇有遮天蔽日之感。 “门口里那个小娘子是魏兄你的内人?”赵奇笑眯眯的,目光宛如毒蛇在他身上不断打量。 “赵兄我倒是喜欢,你看这样如何?这笔银子送你,魏师弟割爱让与我如何?这笔银子,也足够魏兄弟安家立命了。” 说着,一旁的宋柯笑嘻嘻的,啪嗒一声扔下一个麻袋。 麻袋里,白花花的银子正闪着亮光。 足足有十两银子。 “还是算了。”魏征站起身来,平视着眼前的赵奇。 “你他妈别不长眼!给你钱是看得起你,别不知好歹了!穷泥腿子!”赵奇一个眼色,身旁一个身材壮硕,面庞黝黑的少年便上前一步,直直捏住魏征的衣领子。 “告诉你!赶紧收了,不然钱也没,老婆也没!” “光天化日就欺负人?”周明此时哪里还看不出这是来找事的?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马上站起身来,连带着几个一块入门的弟子,全部都站起了身来。 “怎么?周明?这不关你的事吧?”赵奇上下打量了一眼周明,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姓周的,赶紧给我滚,老子现在心情很不好,别激怒我了。” “都他妈的给我老实点!想打架吗?!”一道宛如惊雷般的声音响起,只见王薛正抱着手,铜铃大眼猛瞪着周明。 第三十一章 搞事的刘涛父子 “白娘子!白娘子!” 武馆外的小馄饨摊上,一个身披粗麻衣,约摸五六十岁的老婆子急匆匆的便赶了过来,嘴角上的大痦子随着布满皱纹的嘴唇一动一动。 “李大娘?”白玲儿抹了抹头上的汗水,用抹布抹了抹满是油腻的小手。 李大娘算是个名人,是周围几个村里有名的媒婆子。 “哎呦!可累死我了!白娘子啊!可出大事了,你家着了火了,快回去看看吧!诶呦...老身马不停蹄就赶过来,饭都没吃呢...” “啊?”白玲儿心头一惊。 着火?家里怎么会突然着火? 相公的书还在床底下藏着呢! 陈生是怎么看的呀! 一听到着火,白玲儿就急了,忙便准备往家里赶去,却被李媒婆一把拉住了。 “玲姐儿,老婶我还没吃饭呢...”李媒婆嘴一咧开,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叔...麻烦给大娘下碗馄饨,钱就我拿了..” “好嘞!老婆子,你下碗馄饨!”正围着围裙,有些秃顶的大叔一扔手里的铁笊篱。 “走,俺跟你去!” “哎哎哎...”大叔刚准备解围裙,就被李媒婆子赶忙拦住了。 “哎呦我说大哥呦,人家白娘子的家里事儿,你个大男人跟着去,让她男人知道了,不怕她男人出来打你?” “这...”秃头老板有些犹豫,他不过是个路边摆摊的小贩儿,能拿出三十两银子去学徒的武生,已经不是他这个阶级能惹得起的了。 惹不起,也打不过。 “不用了大叔,我自己去就好了!”白玲儿早已经把围裙解下来,赶忙往小青石板路上跑去。 “嘿嘿...”望着白玲儿急匆匆往家里跑去的背影,李婆子那没牙的嘴咧出一抹邪笑,那对浑浊的双眼里满是鸡贼般的光芒,又对着有点茫然的老板大声吆喝。 “大哥,给俺多加俩馄饨,不然俺吃不饱嘞!挂玲玲账上就行!” ..... 下午,黄昏的光洒在魏政的身上。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要到了散学的时候,外院里的一群弟子,此刻也已松懈起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堆,聊天打屁。 若是孙师兄在这儿,只怕又要拿着竹节鞭子,狠抽这帮开始逐渐懈怠的弟子了。 可王薛,却早已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 听说王师兄好赌,也不知是真是假。 没有了师兄看着的外院,弟子们都懈怠得不成样子。 砰砰砰!砰砰砰! 正当魏政刚准备再打一套拳时,屋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猛然响了起来。 “开门!开门啊!我来找魏政!快开门啊!快开门!出大事了!”嘈杂的声音中,舒标叔急促而又慌张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夹杂着阵阵催命鬼似的敲门声。 标叔? 魏政心头一惊,赶忙便想向门口冲去,可他刚动身,正坐在地上的宋柯就站了起来,挡在了魏政的面前。 “怎么?魏师弟,还没下学就想着翘课回去?师兄我可不让!” 宋柯笑嘻嘻的,面脸讥笑地望着魏政。 而魏政的身旁,几个常跟着赵奇的少年也已经慢慢凑了上来,将魏政宛如铁桶般堵了起来。 “他妈的!你们别太欺负人了!找什么事儿!” 周明正窝在角落里,跟着几个同时来的弟子打牌呢,看到不远处这一幕,哪里还不知道什么事儿?一摔手里的叶子牌,带着剩下的两个人便逼了上去。 “有你什么事儿?”宋柯一看到这多管闲事的周明,嘴角一撇,这段日子里,虽然他不在,但他也知道,赵奇跟这帮新入门的几个弟子相处的并不好。 不远处,正在打熬着石人的王木枝也已经停下了动作,饶有兴致的望着不远处的一幕。 “你说他妈的什么事!”周明指着宋柯的头皮直骂。 “他妈的魏兄弟家里有事儿!你他妈的挡在前面做什么!还翘课!你他妈翘了多少课了,有了狗脸说魏兄!就你这样子,只怕一辈子也破不了木人!” “你找死!”宋柯被戳到痛处,气急败坏,脸霎时急成了猪肝色。 “别管我!去忙你的,这儿有我们顶着!”周明对着魏政施了个眼色。 “多谢周兄了!”魏政心急难耐,匆匆道谢,便直接闪过身子,向着大门冲去。 其他几个弟子想拦,却被周明等人直接拦住。 周明,李子旭,张山,和魏政同时入门,三人家世都不尽相同,都是外城里商人的儿子。 很不幸,他们的武道天赋,在魏政和王木枝的光芒下,显得黯然失色。 而作为商人儿子的三人,眼光像他们的父亲一样,毒辣得很。 他们明白,凭自己的天赋,成为入门弟子,只怕是难了。 想要让家族在这个县城里不受欺负,榜上一条内门弟子的大腿是最好的。 而王木枝这个天赋最高的子弟,他们本有心招揽,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多理他们。 说白了,他们来武馆学徒,就是抱着搂草打兔子的心态来的,学武不成,多交朋友,总是没有错的。 所以,他们便把宝压在了魏政的身上。 至少魏政的天赋,要比他们几个要强得多。 “周哥...咱们只怕要挨打了...”李子旭望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师兄向自己逼来,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妈的,拼了!不为了魏兄弟,也为了咱们!”周明狠狠咬了咬牙。 “我家被收的保护费,都够建户一进宅子了!” 魏政冲出门口,只见标叔已经满头是汗,正双手撑着膝盖,不断地喘息着,看到一身黑色圆领袍的魏政出来,马上便赶了上去。 “正子啊!出大事了!那刘涛父子两个,要来你家抢你家白娘子啊!” “什么!”魏政瞳孔骤缩。“玲儿不是在...” 他猛然转过头,却只望见武馆门口的馄饨摊前只有那对夫妇在煮着馄饨,哪里还有白玲儿的身影? 只是愣了一秒,魏政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刘涛!”魏政咬牙切齿,双眼之中早已被足可燃烧一切的怒火点燃。 “我饶你一次,你却还追着我不放!” 说罢,魏政身形闪动,宛如一只矫捷的猎豹,便顺着青石板路,向着村里的方向冲去。 魏政心急如焚,就连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追踪术,此刻也觉得奇慢无比。 他必须尽快地赶回村里,就算是家里有陈生顶着,可那小子也不过是个没有武功傍身的普通人,面对身强力壮的刘涛父子,他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他更怕的是,还有其他人在帮这对父子! 只用了半个时辰,魏政便已冲回了村里。 可令魏政没想到的情况却发生了。 只见村口,乱哄哄一团,村里的村民们,不论男女老少,皆手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将两个手持着砍刀的人围成了一圈。 那被围在中间的,正是刘涛父子。 “都他妈给我滚!滚!”人群中央,刘涛声嘶力竭地大声嘶吼,宛如一头发狂的野兽。 白玲儿就被夹在刘涛的怀里,像只脱离了母亲的奶猫一样,惊慌失措。 第三十二章 暴怒(求追读) “是魏哥儿回来了!” “魏哥儿?魏哥儿终于来了!” 不知道是谁眼尖,看到了正在往村口匆匆赶来的魏政,全副武装的人群变得闹哄哄起来。 不论男女老少,看向魏政的眼神都变得无比敬畏,甚至带着一丝惶恐之色,似乎是在惧怕魏政怪罪一般,自觉的就给魏政让出了一条路。 “陈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一路的狂奔,魏政心中的怒火早已被长途的山路泄下去一半,再加上看到白玲儿现在没事儿,心里倒也放心起来。 他并不觉得这些陈家人有在他眼皮底下动手的勇气。 现在的魏政,代表着搬山武馆三师兄的面子,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武师,被称为孙爷的存在,就凭这帮刘家农民,只是是没有胆子跟他对抗。 人群里,一个头发花白,手捏着半拉砖头的老头子头发花白,听到魏政的话,心中不禁一热。 正子跟村里出去的那些人不同啊!那些有了钱的,搬出这村里的人,称呼也慢慢从陈爷,变成老陈,最后甚至连称呼都不叫了! 而魏政,都成了武馆的弟子了,可是有大出息的人,居然还对他这么尊敬? 听着陈村长絮絮叨叨的讲述,魏政也大致明白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 就今天晌午,白玲儿不知怎么的就匆匆跑回家里来了,紧接着,那刘父子就紧随其后,跟着白玲儿就进了屋子,不多时,便传来了一阵推搡之声。 那刘涛父子本以为就一个娘们,俩大男人还带不出去? 可没想到的是,魏政家屋里居然有个陈生在守着,那陈生是谁?魏哥儿的小弟!嫂子在眼前了被人欺负,谁能忍? 当即就拿起菜刀,跟刘涛父子厮砍了起来。 陈生确实爷们,不过大病初愈,三拳两脚便被打得满脸是血,嫂子也没被护住,可这小子机灵,当即便大吼大叫。 而打斗的声音,又惊动了村里的老少爷们。 老村长絮絮叨叨的,再往后,就有些献殷勤的意思了。 “魏哥儿是谁啊?咱们村里的大救星...以前咱们有亏于他...可现在..魏哥儿家里娘子有事儿...咱们村里的老少爷们再不出手,就他妈连畜生都不如啦...” “陈生呢?” 魏政望着不远处的刘涛,心中一紧。 只见刘涛那柄生着锈的小刀上,一丝丝的血迹正粘在刀锋上。 “大哥...”听到魏政在喊话,一个浑身是血,被村民们搀扶着出来的血人便走了出来。 看到刘涛的第一眼,魏政甚至都没能认出他来! 只见原本面庞清秀的小少年,左脸颊上竟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被不知村里那个人用黑针线缝了起来,血水不断地从肉缝里渗出来,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而胳膊上,腿上,手上,同样也是密密麻的伤口和血颊。 而他的左腿,也随着走路,显得一瘸一拐的。 “大哥,我没给你丢人。” 已成为血人的陈生咧开嘴,咧开嘴嘿嘿一笑,又变得颓然。 “大哥,我...我..我没做好...” “我这伤几天就养好了,到时候我还想跟着魏哥混...” 似乎是唯恐魏政拒绝,见大哥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左腿,陈生赶忙咧开嘴一笑。 “大哥,我就崴了一下脚,没事的...” “你闭嘴,你腿骨都歪了还敢说没事?”魏政眼睛一瞪,陈生嘴巴就瘪了下来。 “陈爷爷,麻烦你找几个兄弟,帮着把他送到城里的医馆去吧。” 魏政说着,从怀中掏出十多枚大钱,拍在老村长手里。 “包在老朽身上。”村长拍了拍胸脯子,不多时,便有两个身体壮硕的村民背着陈生,向着村外走去。 “你他妈的别过来!你信不信我宰了她!” 人群中,刘涛几乎已陷入癫狂,双眼几乎要瞪裂,一缕缕口水顺着咧开的嘴巴滴落在地上。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些村里的怂汉子,这时候为啥突然团结起来了? 他妈的!要是在以前... “哼。” 望着刘涛那副癫狂的模样,魏政嘴角咧出了一丝狞笑。 宛如狂风吹过!刘涛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便是手指传来的一阵钻心痛苦!一块飞石在他眨眼的间隙飞来,瞬间击中他的手骨! 那一瞬间,他甚至听到了手骨粉碎的恐怖声响。 “啊!!!”钢刀跌落在地的声音夹杂着刘涛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他放开白玲儿,像一只蛆般在地上捂着手不断地扭动,而那只紧握的手,竟似乎被没有骨头一般,软绵绵地趴在手腕上。 “啊!”隐藏在人群里的几个刘家亲戚看得心惊肉跳。 他们本跟刘涛联系好,等涛子抓到白玲儿,自己再到村口接应,可没想到,还没等着接应呢,刘涛就被村民们团团围了起来。 幸亏没上啊...几个刘家的亲戚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惧意。 刘涛的手,分明是被那块飞石打得骨头都粉碎了! 这是多恐怖的力量! 这要是打到脑袋上... “呵呵。”魏政若无其事地走到了中央,一脚就踩在了刘涛的头上。 “你...你!”刘父望着刘涛那张痛苦的脸,眼眶子几乎都要瞪裂,不顾一切般,手中的锄头便往魏政头上劈去。 “你敢打我儿!!” “咖嚓!”那柄锄头甚至都没能举过头顶,便被魏政一把抓住手臂,猛然一捏!骨裂之声宛如破竹! “啊!!”刘父发出了一声更为凄惨的惨叫,跌倒在地。 “刘涛,我饶你一次,你还想害我是么?说,谁指示你的?”魏政漫不经心的,踩在刘涛脸上的脚更加用力,几乎要将他的头骨踩碎。 “魏畜!魏畜!”死到临头,刘涛还在拼命犟嘴,浑身正不断蠕动,想要摆脱魏政的束缚。 “不说是么?”魏政轻轻一笑。 对付恶人,要比恶人还要恶! 魏政弯腰,随手捏起跌在一旁的锄头,猛然一挥,砸在倒地的刘父肋骨上。 “咖嚓!”伴随着一阵骨裂,刘父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 “爹!!”刘涛的叫声嘶哑而又惊慌。 “说不说?”魏政此刻的笑容宛如恶魔。“还不说,我就再打断你爹一根肋骨,直到把你爹骨头全砸碎,如何?” 轰! 咖嚓!还没等刘涛回话,魏政又是一锄头挥了下去。 刘父的惨叫逐渐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就在魏政再次举起锄头,刚准备砸下去时,脚下传来了刘涛的求饶声。 “魏政,别打了,我说,求求你别打了...” “儿啊...不能说啊...”刘父几乎是要哭出来。 刘涛咬了咬牙,似乎是没听见父亲的话般,犹豫着开口了。 “是赵府赵少爷....有人让我把白玲儿给绑了,送到赵府找赵少爷...等事成以后,给我们十两银子报酬...魏爷,我们猪油蒙了心...” 第三十三章 我只想打死各位 “嘭!” 魏政飞起一脚,猛踹在刘涛肋骨上,骨骼的断裂之声清脆作响。 刘涛那凄惨无比,宛如杀猪般的怪叫之声在小汤村的天空回荡。 村民们看着眼前这一幕,每个人心里都直突突的跳。 他们分明看到,魏政那脚只是轻轻一踹,竟然就把刘涛的肋骨踹断! 这种力量,在这些一辈子面朝黄土被朝天的村民面前,宛如天上太岁下凡。 那可是话本小说里的人物啊! 但实际上魏政只不过是个刚刚突破木人关的武者罢了。 “求求你了...正哥儿...是我们父子猪肉蒙了心,不该这样对你媳妇儿,求你饶了我们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刘父匍匐在地上,望着儿子的惨状,泪流满面着爬到魏政的脚面上,指节粗大的手使劲拽着魏政的裤腿。 “饶了你?”魏政冷笑,甩开了刘父的手,指着被几个大娘簇拥着,正不断流泪的白玲儿,声音中带着震怒。 “如果你真的把白玲儿劫走,你觉得那赵大少爷能饶了她么?” “这...”听到魏政的话,刘父颤抖的嘴角迟疑了一番,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把他俩绑起来,捆好!等我回来!” 魏政不再看倒在地上,宛如蛆虫爬行的两人,转过身,便有两个村民手里拽着捆猪的麻绳,将这对父子五花大绑。 魏政并没有过多停留,直接便顺着小路,往武馆的方向走去。 经过这件事儿,他明白这所谓的赵少爷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周明刚刚替自己出头,触怒了这所谓的赵少爷,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刚来武馆时,他好像听周明说过,这个赵奇家里,好像是外城黑帮里的一个头子。 叫什么“银狼帮” “什么狗屁银狼帮!”魏政狠狠啐了口唾沫,一环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连那凶猛嗜杀的耳白狼老子都能弄下他一个狼爪子,区区一个外城里的狗屁银狼,老子非得把它的牙给拔下来! 感受着体内汹涌轰鸣的气血,魏政暗暗捏紧了拳头。 他并没有托大。 现在的自己,实际的实力早已是破了二关的武者了,而那个所谓的赵少爷,再强,也不过是个没破二关的废物! 一路快赶慢赶,果然,当魏政来到武馆时,武馆并没有关门。 武馆的外院里,一片闹哄哄的。 五个身着黑袍的少年嘴里不干不净的,正不断对着几个倒在地上的人影乱踢乱打。 倒地的几个人中,一个让魏政无比熟悉的声音正嗷嗷呜呜地发出一阵阵惨叫。 而赵奇,正弯着腿坐在一个木人桩上,看着地上那几个人被打得满地乱爬,不住的嗤笑。 这几个小畜生,敢坏自己好事儿,只怕是活腻歪了吧? 赵奇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般,他早就摸清了这几个家伙的底,不过是几个商人的儿子,哪里来的胆子,就敢跟老子作对? 而且还是为了个泥腿子? 他本来想直接指挥几个小弟把这几人给打残的。 可是... 赵奇偷偷一瞥,望了眼身后。 只见石人桩旁,那身材娇小的王木枝正抱着手望着眼前这一幕,宛如看戏般,那对清澈的眸子亮晶晶的。 赵奇一时猜不透这小子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来他没有想帮周明的意思,那便可以。 正当赵奇正揣摩着王木枝到底是什么意思时,拳打脚踢的声音却停住了。 “打啊!怕什么!”赵奇转过头来,一边训斥着,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嘴角咧出一抹讥笑。 “呦,这谁啊?这不是咱们魏大少爷么?找到娘子了吗?” 魏政正静静站在门口前,傍晚的微风吹得他袍角飘荡,通红的晚霞落在他的脸上,瞳孔映着霞光,宛如藏了一团燃烧着的烈焰。 “操!老子就知道没赌错!魏兄回来了!拿钱!”周明被打得满脸淤青,在地上阴暗爬行,透过腿缝看向一旁被打得更惨的少年。 “嘿嘿!”周明突然傻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几个正拳打脚踢的少年愣住了,纷纷回头看向自己的带头大哥。 而角落里,王木枝的眸子也亮了起来,一副看戏的模样。 “好好好,倒是个有种的。”赵奇从木人上跳下来。“是回来报仇?还是为你的兄弟?” 几个少年刚想上前,却被赵奇一把拉住。 “单挑?”赵奇上下打量一眼魏政,眼神轻蔑。 “那就来啊。”魏政嘴角一咧,杀意正在酝酿。 “不行啊!魏兄!”周明忽然叫了起来。“赵奇他都快破了木人了...魏兄你才刚晋升到木人..” 赵奇的举动看似公平,但一个在武馆里交了两次学费,学武加起来接近一年的老手,跟一个刚刚入院月余,身体亏空的新手斗殴,这明摆着就是欺负人。 无论是经验还是力量,一个新人都不可能对付得了赵奇。 赵奇也就是仗着这一点儿,才敢跟魏政单挑。 几个伴当互相对视一眼,也纷纷给赵奇让出了道路,满眼都是看戏的讥笑。 “生死不限吧?”赵奇一边晃动着手腕,嬉笑着走到魏政面前。 “打赢了,小娘子归我。” “废话什么!打就是了!” 魏政的暴吼声中,搬山拳的第一式铁摆锤便带着无比的呼啸之声猛然砸出! 赵奇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一黑,剧痛宛如波涛般传来。 那几个少年甚至都没看清楚魏政的动作! “啊!!”惨叫声中,赵奇被一拳砸中脸颊!几颗沾血的牙齿飞落在地! 魏政得势不饶人,又是连续几拳轰出,破空声中,赵奇被拳砸中腹部,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般弓腰,下腰的瞬间,头发却又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抓住! 魏政抬腿,膝盖猛顶赵奇的头顶,只听见嗤啦一声,一缕发丝带着头皮便被拽下! “都他妈看什么!上啊!”赵奇满嘴是血,只感觉一阵阵头晕转向。 “操!”几个少年一拥而上! 魏政却丝毫不惧,胳膊固住赵奇的脖颈,以腰为轴,带动赵奇瞬间转向,赵奇朦朦胧胧间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巨大的拳影由远及近! 领头的少年反应不来,他明明是对着魏政的脸上砸过去的,可下一秒怎么砸在大哥的脸上了? “啊!!!”赵奇惨叫着,门牙已被一拳砸下,而那沾血的门牙,也宛如钉子般,狠狠凿进了那少年的指骨之中。 “救命.....”赵奇被这结结实实的几拳砸下去,意识已逐渐变得模糊。 “你找死!”宋柯不知从何处,已抽出了一根铁棍,向着魏政的头顶狠狠砸下。 魏政不慌不忙,甩出赵奇,右手一举,轻而易举的便接过了那根铁棍,手腕翻转,宋柯只感觉一股巨力拧了过来,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 倒在地上的周明几乎都看呆了。 魏兄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第三十四章 暴打!暴打! 木人关的弟子,说到底不过还是没入门的武者,不仅气血未能融汇贯通,而且没有经过实战,真的打起来,倒像是街头的混混打架。 只不过比街头混混们打得更凶,更烈罢了。 魏政也并没有多少实战的经验,最开始,他还能保持住拳路来攻防,可打到后来,拳路全乱,气血也随之大乱。 可即使是这样,这五六个少年依旧不是魏政的对手。 “压住他!”三少年互相对视,朝着魏政猛扑过去,将他紧紧压在身下,宋柯被缴了械,学聪明了,从武器架抽出一根白蜡杆的长棍,朝着魏政的背部便一阵猛抽。 白蜡木杆子极硬,又富有弹性,借用巧力,足能把人的肋骨抽断。 嘭!随着白蜡木杆子抽在魏政背上! 剧痛伴随着暴怒,令他体内的气血大盛,宛如野兽狰狞的吼声中,魏政身形暴起,那几个少年只感觉自己似乎压着一座正在翻动的山,竟丝毫没有反抗的机会,便被猛甩下去! 铛! 几个被甩在地上的少年,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魏政手中的铁棍猛砸胸口! “哇啊!!”几个少年口中瞬间涌出鲜血。 这些个少年哪里见过这种情况?这魏政就像只野兽一样,无论打倒多少下,都能马上从地上站起来。 自己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就像是打在钢板上,似乎完全都破不了他的防。 渐渐的,他们怕了。 青砖石地上,满是狰狞的血迹,断裂的牙齿吊坠其中,惨白和血红交织,浑身是血的魏政,更显得狰狞可怖。 “嘿嘿,昨天不是说要搞我么?搞啊!”魏政低笑着,把一个跪在地上,身材健壮而黝黑的少年提着头发拽了起来。 这个家伙,昨天还很牛气得说自己不识好歹呢。 “对!对不起啊...对不起..”少年嚎啕大哭。 “当!” 魏征一铁棒子就敲在了少年头上。 就只剩下宋柯站着了。 “你....你别过来...”宋柯手中捏着等身长的白蜡木杆,浑身抖得像是筛糠。 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宛如一只嗜血的凶兽,浑身是血,低声喘息,身形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星光点点的黑夜中,这么一座杀神站在他们面前,足够让他们破防了。 宋柯的浑身都在发抖。 他们这些一块儿玩的,足足有七个人!哪个不是曾经在街上好勇斗狠的顽徒纨绔?! 可今天,他们全都被打趴下了。 被一个人打趴下了! “你看你吗呢?”魏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白牙红脸,月色下狰狞而又恐怖。 “啊!!!”宋柯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惨叫着丢下棍子,向着门外跑去。 “往哪里跑!”周明脚一勾,一下绊倒正逃命的宋柯,随着周明一阵口哨声,挨了一下午的周明三人瞬间压在宋柯的身上,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魏政嘴角的笑意狰狞,又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几个少年。 此刻,就算是还有能力站起来的少年也绝对不敢再爬起来了。 赵奇像只蛆虫般,在地上蠕动着身子,向着门口艰难地爬着。 “今晚上,都怪你!”魏政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上前两步,直接坐在赵奇身上,一对拳头左右开弓,不断击打在他的脸上! 嘭!嘭!嘭!嘭!嘭! 肉体碰撞的闷响声中,魏政宛如机械般不断地砸在赵奇的脸上,很快,赵奇的脸就已肿成了一个带血的猪头。 如果赵奇真的把白玲儿拐走,魏政是真的有杀了他的心。 他太明白白玲儿的性格了。 如果真的被抓走侮辱,她真的会轻生的。 这无异于是在要她的命。 嘭!嘭!嘭!嘭!嘭! 魏政的脑子发懵,几乎是机械般在赵奇的脸上砸去。 月色下,王木枝居然还没有走。 此刻,他正坐在石人上,静静地看着宛如野兽般的魏政。 “魏兄...你藏拙了啊...” 王木枝的嘴角勾出一抹浅笑,从石人上跳下来,向着魏政走去。 “魏兄,还是别打了,再打,只怕要出人命了啊。” 啪嗒,一只有力的手握住的魏政刚准备砸下去的拳头,魏政机械般转过头来,静静地望着王木枝。 “王兄...帮我弄死这小子...我愿意给你...三百两....不,三千两...”赵奇一张脸早已肿成了猪头。 “嘭!”王木枝一脚踹在赵奇胸口上,顿时便让他闭上了嘴。 “魏兄,今晚你让我刮目相看。”王木枝嘻嘻一笑,月色下那张小脸无比可爱。 “明天等老师问起,我会帮你。” 说着,王木枝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般,一蹦一跳的往外面走去。 “这家伙...究竟是想干什么?” 魏政盯着王木枝一跳一跳,像小鹿般的背影,心中乱糟糟的。 夜色下,魏政和周明几个,将早已被打成死狗般的几个人扔在街上,锁上了武馆的大门,几个人搀扶着,在月光下行走着。 一路上,魏政心事重重。 他这才发现,今天的事儿没这么简单。 今天武馆里,为什么一个看管的武师都没有? 老师呢?三师兄呢?那个八师兄本来应该是他值日,为什么他却直到现在也没出现? “魏哥。”周明挤眉弄眼的,凑到魏政身边,手中捧出三枚亮闪闪的银饼子。 “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魏政眉头皱了皱。 “嗨...”周明一笑就扯得脸颊痛。“刚刚挨打的时候,我们几个就打赌,赌你会不会来救我们...嘿嘿..我打赢了..” 魏政看向其他两人,只见这俩鼻青脸肿的家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打得赌,为何要给我钱?这是你赢的。” “我替你也下了注,咋样?”周明嘿嘿一笑,直接就把银子拍在了魏政的手中。 “魏哥,你就拿着吧,以后兄弟几个,就认你当大哥了!” 说着,周明对着身后一挤眼色。 “大哥!” 几声清脆的喊声在月色下响起。 魏政看了看几人,也笑了。 “那我便不客气了。”魏政笑着,将银子揣在了怀里。 实际上,他的确是缺银子用。 陈生现在还躺在医馆里呢,这家伙是为自己挨得打,自己当大哥的,肯定要治好这小子。 再往后,用钱的事儿还多着呢。 等夜深回到家里,白玲儿一看到魏政满身都是伤口的模样,简直心疼坏了。 整整一个晚上,她都没睡,还把标叔给弄醒,求着标叔给她弄了几副草药。 有了白玲儿的照顾,第二天,魏政醒来时,身上的疼痛的地方已经好了大半,身上的血迹,也在白玲儿几乎是一晚上没睡的照顾下,被擦得干干净净。 看着被缝缝补补的武师袍子,魏政一阵心疼。 这东西,可不好买啊... 来到武馆,魏政发现外院里,每个练功的弟子似乎都在看着自己,似乎还有不断的窃窃私语响起。 “师弟。”孙沧黑着脸,直接走到魏政面前,一拳就砸在了魏政的胸口上。 “昨天没伤到哪里吧?” “师兄,给你添麻烦了。”魏政低下头去。 “添什么麻烦?我不怕麻烦!”看到魏政虽然被打得很惨,却并没有伤到哪里,孙沧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先别练了,师傅现在在内院等你!” 孙沧似乎担忧得很。 第三十五章 看我多可怜 内院大厅内,气氛凝重肃杀。 孙沧跟在魏政身后,待魏政进屋,便用脚跟把木门带上,外院嘈杂的练武呼呵之声,瞬间便就隔绝在外。 宛如两个世界的链接被切断了。 这也是魏政第一次进入内院大厅,师傅头发花白,正坐居中的太师椅上,一边抿着杯中的苦茶,望见魏政进来,只是略抬了抬眼皮。 左手旁,是几个鼻青脸肿,模样凄惨的少年,最惨的应当属赵奇,他被打的极惨,头上用纱布包了整整一圈,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肿胀得宛如猪头。 而右手边的周明三人同样是一副鼻青脸肿斗败公鸡的模样。 看到魏政进来,赵奇狠狠地剜了一眼魏政,眼神之中满是凶狠与得意之色。 魏征心中一阵无语,被打成这么个吊样子,有什么可得意的? 而在赵奇的身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身边,一条狰狞的伤疤贯穿整个左脸,面貌倒是跟赵奇有七分相似。 这大概便是赵奇他爹了吧? “这就是打我儿子的泥腿子?哼,你他娘好大的胆子!”赵父的目光宛如刀锋,望见魏政进来,眼神之中杀意滚滚,撸着袖子便走到魏政身旁,想要动手。 “你敢动手?” 眼看着赵父猛抓住魏政的脖颈子,那砂锅大的拳头刚想砸下去,师傅那宛如洪钟般的声音便忽地想起,一股专属于武者的威压之气瞬间在屋内震荡! “王师傅,这小子打我儿子,我打他是天经地义,莫非是不给我赵虎这个面子?” 赵虎显然是被这股肃杀之气震慑,那悬在半空的拳头愣在原地,静不敢落下。 “就是不给你面子怎么样?”孙沧站在魏政的身后,眼神宛如饿狼般死死盯着赵虎。 “一个外城狗屁帮派,也敢在师傅面前撒野?” 孙沧冷笑,先是偷看了一眼师傅的表情,见后者没有不悦的意思,心中大定。 “如果赵老大真想给儿子报仇,那大可去外院演武,不过我魏师弟才来不到一个月,便已经破了木关,只怕赵老大是要吃亏的!” “破二关?”赵虎心中一紧,他在外城从一个小泼皮混到银狼帮的老大,哪里还不知道二关武者的含金量? 一个破了二关的武者,已经算是帮派里的高层战力了,他要是真跟魏政碰一下,只怕挨打的还是自己。 老爹来给儿子找场子,结果自己又被打了一顿,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还他妈的混不混了? “哼!”赵虎也不愧是在底层搏杀出来的,随机应变的技能已点到满级。 “既然如此,王师傅定然要给我们一个公道!否则,我赵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着,赵虎非常自然的放下了拳头,转过身对着坐在正中央的王师傅拱手。 王师傅放下茶碗,望着魏政。 “魏政,说说吧,你为何和赵奇他们打架?” 魏政心中想法快速闪过。 怎么说? 这倒是个大问题。 如果自己说不好,只怕不仅连累了周明他们,就连自己,只怕也要因为不守武馆里的规矩而扫地出门。 自己如果桉实话说,只怕是不行的。 赵奇这家伙,隐藏得极好,自己根本没有证据,就算是把刘涛父子叫过来,刘涛父子要帮谁,也绝对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而且....余光中,魏政望见鼻青脸肿,正不断吸溜着鼻子的宋柯,心中微动。 就决定是你了! 魏政抽了抽鼻子,声音瘪瘪着,低下头去。 “他欺负我...” 似乎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魏政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我打架是我不对!可我不想跟他们打!他说我不配学武!我是穷!可我的钱也是我自己赚来的!我凭什么不能学! 他还让我把吃早饭的钱上贡!我连早饭都吃不上!我...这些我都可以忍!可是他凭什么骂我爹!” 魏政的胸口快速起伏着,眼睛也因为长时间不眨眼而变得干涩,自动分泌眼泪。 “这学徒的钱是我爹用命拼出来的!谁也不能骂我爹!谁骂!我就跟他拼命!我烂命一条!我什么都不怕!” 话一出口,王师傅的表情就变了。 练武之人,血气永远比常人旺盛得多,王师傅是亲自接待魏政入武馆的,哪里还不知道魏政的情况? 就连赵虎,脸色也微微变化。 “你!你放屁!”赵奇瞪大了眼睛,先是懵了一会儿,又跳起脚来大骂。 “老子哪里有骂你爹!我没!我没!师傅!他这是诬陷!是诬陷啊!” “闭嘴吧。”赵虎冷冷的看了儿子一眼,眼神冰冷。 “爹!我真没有啊!”赵奇咧着没牙的大嘴喊冤,又恶狠狠地死死盯着魏政。 “你说他妈的我骂你爹!那证据呢!啊!” “你可耻!男子汉敢作敢当,还不承认么!”孙沧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火气上来了,不管不顾的便开口帮腔。 “师傅,我作证!”赵奇的话音未落,一道清脆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木门被推开,王木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娇小的身躯,昂着头,眼眶似乎还微微有点发红。 “师傅,昨天我没参与打架,我看得最真切,确实是他们先骂魏政的爹,魏政还了两句嘴儿,他们就拿着铁棍和白蜡木杆子打魏政!” 王木枝说着,从背后拿出了半截蜡木杆子,木棒早已被打断,早已风干的血贴在杆子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魏政心中狂喊漂亮。 王木枝这一波助攻打得真是漂亮,不仅马上洗脱了自己的嫌疑,而且还攻势逆转,把自己的互殴,改成了赵奇一伙人的单方面殴打! 看着王木枝有点发红的眼眶,魏政心中不得不感叹,如果王兄在现代社会进军演艺圈,只怕也是个重量级演员吧? “你!你!”赵奇的眼眶子几乎要登出来,怎么回事啊?怎么半路还杀出来一个王木枝? 难道姓魏这小子跟王木枝的关系很好? “我儿子跟这魏政平日里并无瓜葛,为何突然要骂这小子的爹?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其中定然有缘故!说不定是这小子他娘的嘴贱呢!” 赵虎见形势不好,也赶忙对着王师傅开口了。 “赵老虎。”孙沧目光中闪过一丝讥笑,口吐芬芳。 “赵老虎我透你吗!干你酿!玩你姥姥!” “你!你他妈什么意思!平白无故为何骂我?”赵虎几乎要疯了,自己在外城里威风这么多年,想不到今天却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丢面子。 他好歹也是个帮派的大哥啊。 “为何骂不得你?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多想想自己的原因!懂么?” 孙沧几乎已经要笑出声来。 而坐在椅子上的王师傅,嘴角也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好了,这事儿我明白了。” 王师傅再次抿了一口茶叶,吐出一口浅浅的雾气。 “既然如此,我已明了,赵奇,你们说说,是谁带的头打架?谁先带头打魏政的,学费不退,赔给魏政疗养身子,剩下的...呵呵,你们明天也别来了。” 王师傅看向魏政。 “魏政,是谁先动手打的你?” “是...是宋柯先动的手,打得我...” 魏政低下头去,声音低的像蚊子。 这下轮到宋柯一脸懵逼了。 明明是大哥先动的手啊,怎么成我了? 老子可是跟着大哥动的手啊! 与此同时,赵奇也猛然探起头来。 “怎么?这小子居然没说我?上道啊!” “不!不是我!”宋柯一下子就急了,三十两的学武费,他怎么可能不要了?马上也不顾兄弟情义,指着赵奇的鼻子。 “师傅!不是我打的!是他!是赵奇啊!” “放屁!”赵奇怒目而视。 第三十六章 打架者,滚蛋! 霸凌者固然可恶,可跟在他身旁的狗腿子也同样该死。 走出内院的大厅,魏政嘴角露出一抹不令人察觉的微笑。 不远处,赵奇几乎要跟宋柯打起来了。 “你少他妈的血口喷人!畜牲!” “就是你打的...明明就是你...”宋柯的声音几乎要哭出声来。 “玛德!宋小子!你他妈敢诬陷我儿子?”赵虎的怒骂声又响了起来。 “大哥,真他吗的高啊!”周明凑上前来,笑容谄媚,他是真佩服魏政,本来,他就已经做好卷铺盖回家的准备了,没想到魏政这么三言两句,就直接把危机化解,他们几人留院查看,而赵奇一伙动手的人,直接滚出武馆。 这手段,可真是高明啊。 周明在心中暗暗窃喜,自己真是跟对了人。 魏政表面淡定,但心里是知道的,说到底,其实还是武馆方面在偏袒自己罢了。 毕竟,一个有天分的弟子,和一群二进武馆,依然没能出什么成绩的,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这次。可要多谢王兄了。”魏政对着一旁的王木枝露出一抹灿烂笑容,拱手施礼。 “今晚我做东,要不要去望乡楼去搓一顿?” “哼哼....”王木枝那可爱的小脸满是坏笑。 “这个先放一旁,魏兄,你可藏拙了啊...明明你都已破了木关了!” 魏政只能苦笑应对,说不出什么话来。 而跟在魏政身后的孙沧,笑容满面,只觉得自己真的没看错人。 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连续破了两关,还是在藏拙的情况下,魏政师弟的天赋,可以说是惊为天人了。 想当年自己,破木人关,也用了足足一个半月的时间。 下午,赵奇几人便收拾了东西,落寞的从武馆离开了。 外院里的学徒们看到这一幕,同样议论纷纷。 昨晚魏政跟赵奇打架的事儿他们是知道的,本以为这两波打架的人都要滚回家去,可魏征那波人怎么一点儿处分都没有? 弟子们不禁窃窃私语起来,看向魏征的眼神,也纷纷变得复杂起来。 这小子,有手段啊....莫不是哪个武师的亲戚? 看来,还不能轻易的招惹这小子,银狼帮帮主的儿子他都敢整,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 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魏政明白,再往后,只怕狗腿子宋柯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这是宋柯的学费,一共二十二两银子,之前汤药跟饭菜的钱扣除,这剩下的便都是你的。” 内院的大厅里,王师傅早已准备好了一个小木盒子,魏政打开木盒,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闪得他眼睛亮晶晶的。 这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魏政心脏砰砰直跳,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整整二十二两银子! 说不激动这是假的。 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放在盘子,让魏政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这二十二两银子,足够让他在外城买一套差不多的宅院了! 想想城里那些大院子,魏政的心脏就砰砰直跳。 一下午的时间,魏政的头都晕乎乎的,心早就飞进宽宅大院里了,以至于,一下午他都没怎么练拳。 但无妨,魏政早已经发现,这护腕积累经验最好的方式,就是伤害格挡。 昨天晚上,魏政跟赵奇几个人打架时,经验的积累速度堪称飞速。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已经积累了二十多点经验值。 一个晚上,竟然比一整天的速度还要快! 这速度,简直是起飞了! 明日休沐。 正好和白玲儿去外城里看看房子,计划通。 本来今晚,魏政是要请孙沧师兄和王木枝吃饭的。 可不止为何,这两个人竟然都有事儿推脱了去。 “罢了,明天再说吧。” 魏政这样想着,迎着夕阳,慢悠悠的往家中走去。 只不过,走在路上,魏政敏锐的感知到街面上的痞子似乎变多了,而且这帮在街面上不断游荡的痞子,似乎目光全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眼神之中,满是敌意。 在城中待了这么久,魏政也早已看出这帮痞子全部是银狼帮里混的痞子了。 赵大少爷这么快就对自己有行动了么? 看起来,这家伙的气性还真是挺大啊。 不过,魏政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现在的他,可绝对不是一般的痞子能对付得了的了。 魏政并没有丝毫搭理他们的意思,加快了步伐,向着小汤村的方向走去。 路上,途径一支送丧的队伍,一群人身穿白布,一路哭嚎着端着火盆在路中央走着,魏政隐秘地穿过送丧的队伍。 待送丧的队伍走过,几个泼皮赶忙追了上去,可青石板路上,哪里还有魏政的身影了? “妈的,小王八蛋跑得真快!”一个敞着怀的泼皮望着热闹的青石板路,无比晦气地吐了口唾沫。 “死王八蛋!什么时候死不行,非要现在死!害的老子跟丢了!” “大哥...”汉子的身旁,一个泼皮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心啊...祸从口出...听说死的那人,又是被鬼怪邪祟给折腾没的...” “什么狗屁!”敞衣的泼皮不为所动。 .... 待回到小汤村时,天色已经逐渐变暗。 “这次居然走了这么长时间....”望着已经笼罩上来的漆黑夜幕,魏政喃喃自语,倒也没放在心上。 “魏哥儿!你回来了!赶紧去看看吧!”刚走到村口,一个村民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神色无比慌乱。 “怎么回事?”魏政眉头一皱。 “出大事了..你快去看看吧...刘涛父子...死了!” 什么? 魏政心头一紧,赶忙和村民们走到关押刘涛父子的牛棚里,眼前的一幕血腥无比。 只见刘涛父子,早已经齐刷刷的倒在了血泊之中,神色无比惶恐,胸口上,一个宛如猫爪般的伤痕触目惊心,凝固了的黑色鲜血几乎撒了一地。 整个牛棚,此刻竟然宛如屠宰地狱。 “魏哥儿...”村民脸上惶恐无比。 “你在城里,见多识广,你说说,是不是闹了邪祟啊?俺听说在城里,最近猫妖可是闹的很凶,都弄死了好几个人了。听说那猫妖。站起来足足有一个人高....一口就能把人咬死。还爱掏人的心肺...吓死人...” 魏政神色无比凝重,他蹲下身,望着刘涛胸口上那三道狰狞的伤口,久久不语。 魏政伸出手,摸了摸那撕裂的伤口,看得那村民满脸难堪之色。 “看来,说不定真的是猫妖作祟。” 魏政静静开口,望着周围已经越聚越多的村民,给他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不过大家不要怕,现在村里只剩下了一丁点残存的妖气,我想,这只猫妖该是已经离开了。” 魏政又他妈不是道士,哪里知道什么狗屁妖气不妖气? 他哪里懂这一套? 回到家里,魏政就直接把刘涛叫了过来。 “蠢货!”魏政面色明显不悦起来,哐当一下,半截生锈的铁片就被扔在地上。 “谁让你私自行动杀了刘涛父子的?杀人也不处理干净,还存着半截刀片在伤口里,要不是老子发现。你他妈肯定要让官府给查出来!” 陈生低着头,听着魏政的怒骂,不敢抬头。 “大哥..我就是想替你做点事儿...你在武馆里,不会查到你的...” 第三十七章 置办宅子,一进大院!(求追读) 清晨,铁线巷子。 拉车的老马打着响鼻,在秋日微冷的清晨中喷出一口白气,停留在一处小宅子的门前。 “掌柜的,客官,到了!”老汉安逸得很,在喊过一声后,便从破小袄里拿出一柄包浆了的烟斗,火折子点燃烟斗,表情享受地咋吧出一口烟气。 “铁圈巷子里,张老爷家的宅子谁见了不夸个好?现在人家卖布卖发达了,换上三进的大宅院了,这老院子就留给咱们万钱牙行了。” 一个头戴瓜皮帽,看起来就精明的男子掀开帘子,好像是小厮般迎着魏政走下马车。 钥匙咖嚓一声打开铜锁,推开大院厚实大门,穿过影壁,几人便走进了这套宅院之中。 正房耳房,东西厢房,再加上厨房柴房等杂七杂八加起来,魏政粗略估计,这套宅院的占地面积,至少也得有个四五百平方。 这可比他现在住的小破院子可强多了啊。 魏政的身旁,白玲儿那对大眼睛亮晶晶的,几乎快要冒出爱心来,小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的狂跳,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可脸上却一副故作淡定矜持的模样。 不能让牙子看出来我喜欢...不然他肯定又要加价了。白玲儿在心里这样想。 却不知,牙行掌柜皆是人精,白玲儿那小表情,他哪里看不出来? “好宅子,张掌柜,这宅子拿下来,要多少银两?”魏政哪里还看不出白玲儿的小表情?不说罢了。 “只要拿上二十三两银子,这宅子就是客官您的了。”张掌柜说着,也极为欣赏地打量了一眼这间院子。 “客官,不是我自夸,这院子已经是最低价,可一分钱都不能让了啊。” 一分钱都不能让?你是真没见过黑手啊。 魏政心里一阵冷笑,也不与这张掌柜争吵,关门,放白玲儿。 不多时,一开始还胸有成竹的张掌柜,逐渐便口干舌燥起来。 “小娘子啊,可真不能再便宜了,你看这外城,哪里还有比咱们牙行里更便宜的价格了?” “哎呦,姐姐唉,我都给你让了一两银子了,这家具是旧,可您拾掇拾掇就能用啊!也就是今年行情不好...” “姑奶奶,求求你了,别杀了,别杀了...” 不多时,掌柜的便丢盔卸甲,连连求饶,一套宅子在白玲儿的妙语连珠下,成功被她杀到了二十两银子,要不是魏政及时拦住,只怕掌柜的就要哭出声来了。 临走时,张掌柜把钥匙拍在魏政手上,对着魏政不断拱手。 “客官,你倒是真娶了个好媳妇,我老张告辞了....!” 说着,张掌柜刚想告退,却忽然望见了魏政那一身素衣之下,那圆领武师袍的袍领子。 今早上出门时,魏政只怕被银狼帮那群痞子发现行踪,便在出门时套了一件普普通通的棉布青衣。 “客官,你莫非是....武师?”一看到那漆黑的衣领子,张掌柜心里就一激灵,在心里暗暗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倒是自己今天眼拙了,这少年郎唇红齿白,英武异常,生得一副好身板,不是武师又是什么? “还称不上武师,不过只是个破了二关的武者罢了。”魏政倒是实诚,也不愿意在普通人面前装批。 武者和武师,虽然都带着武字,但地位却截然不同。 此方世界的武者,说到底也不过是厉害的老百姓,而武师便不同了,那可就是妥妥的老爷阶级了! 就连小妾,武师老爷都能比普通人多纳一个。 不过普通老百姓们,倒是不懂这些,武者跟武师总是混着叫,反正也是他们高攀不起的阶级,分那么清干什么? “哎呀!”张掌柜一拍头皮。 “魏兄弟,倒是老兄我忘记了,这宅子的价格让我给记混了!哪里是什么二十两?只要十五两,便足够了!” 张掌柜似乎是唯恐魏政不要般,赶忙将钥匙拍到魏政手上。 “小人张通,万钱牙行的掌柜,就在您巷子外三里,魏兄有空儿去我那喝茶!” 说罢,张通收了十五两的银子,给了魏政地契,便匆忙告退,只留下魏政在原地愣神。 虽然他知道乱世的房产并不值钱,可十五两的价格,也太低了一些吧? 十五两银子,换一座这么大的宅院,无论如何,魏政也都是赚的。 一个普通武者的名号,在普通人眼里,就这么好使么? 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自己就从一个猎户家痴痴傻傻的小儿子,变成了村里人人敬仰的武师大爷,这转折,似乎也太快了些。 待张掌柜走后,白玲儿小脸红扑扑的,便依偎在了魏政的怀里,声音里透着甜蜜。 “我相公真厉害....这才成亲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大老爷了。” 轻轻揉捏着白玲儿的头发,魏政也感受得出来她的变化。 随着自己越来越强,她也变得越来越粘人了。 身体也被肉食和精米滋养得越发白皙,丰满,不再像刚见面时,那一副面有菜色的模样了。 年轻女孩的血气足,只要营养跟上了,便像花骨朵般慢慢地绽放,她的皮肤也变得盈润,眉间带着淡淡的黛色。 不再是以前那个黄毛小丫头了。 “谁说咱俩成亲了?”魏政有意逗弄她。 “啊?”白玲儿有些惶恐的抬起头来,那对清澈的眸子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想不到自家相公,这么快就变坏了么? 白玲儿嘴唇一瘪,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过是个猎户的女儿,现在相公已经是武者老爷了,就连牙行的老板也都要巴结他...自己早就配不上他了。 “哎呦!大哥你就别逗嫂子了!你看嫂子都快哭出来了!”笑嘻嘻的声音响起,周明的身影出现在小院门口,用手搭着门框。 李子旭和张山站在门外,手里各拿着一大包礼物,经过滋养,他们脸上被打出来的淤青也消散了许多。 “大哥这房子真气派啊!俺们三个可都要羡慕死了!有婆娘,有大宅院,现在还是破了二关的武者!” 周明笑嘻嘻的,背着手进来,随手一挥,便有几个青衣的小厮走进门来,手里拿着笤帚和拖把,一进门就开始不断打扫起来。 魏政大笑。“周明!没见过像你这样舔的,你家里开纺织庄的,一个一进宅子就能让你觉得气派了?” “嘿嘿嘿。”周明傻笑,边驱使着小厮扫地,边冲着魏征拱手。 “那自然不同了,大哥没我这般家底,光靠自己就能置办起大宅,小弟我可比不上啊!”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白玲儿瞪大了眼睛,眼眶里打转的泪花也撤回去了。 她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哎呦!嫂子你还不知道啊?”周明一脸惊讶。 “大哥说,当时娶你的时候连个酒席都没摆,现在有钱有宅子了,自然要给你补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大婚之夜 夕阳落下,明月升起,今晚的月色似乎格外皎洁。 铁线巷子里热热闹闹的,大红灯笼挂满了巷子。 望香楼的厨子被重金聘过来,支着一口大铁锅咕嘟咕嘟的煮着肉,几头瑟瑟发抖的羊被栓在巷尾,它们明白今晚指定是没好果子吃了。 长长的青石巷子,此刻早已被摆上了十几张小圆桌子。 巷里的居民们也乐得自在,一个武师大爷刚搬过来就要成亲,双喜临门啊! “各位街坊,对不住了,占了你们巷子,劳烦各位了!” 一个身着喜庆大红新郎官袍,满是英气的少年郎剑目英眉,身材笔挺如长枪,穿梭在巷子里,不断地给一众邻居们赔礼。 而身旁同样穿着大红娘子装的白玲儿满脸都是笑意,挽着魏征的手,跟着她穿梭在巷里。 谁人见了,都得夸一句郎才女貌。 “魏爷什么话!别说占个巷子,就算是把我们院拿出来都不是什么事儿!” “魏爷果真是仪表堂堂!以后必然有大出息!” “哎呀!可惜了不早认识魏哥儿,我这小女还没有找到婆家呢!” 小汤村的村民们也都来了,望着那一袭鲜艳红袍,正春风得意的魏政,眼中不禁也满是羡慕之色。 这么排场的一桌酒席,只怕没有五两银子下不来啊! 而且还置办了这么一套大宅子,这对于他们这些从村子里爬出来的泥腿子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曾几何时,村里那个瘦瘦弱弱的小魏子,现在都成了县里能养小妾,置办家仆,住大宅子的大老爷了!这让村里哪个汉子不羡慕啊! 唉,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老村长望着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饭菜,两眼直冒光,八碗十六碟,这可都是些硬菜啊!鸡鸭鱼肉,平时哪里能吃得上? 这厢间村民们还在感叹,而聪明的村民早已开始往随身的袋子里搂肉了。 “大哥!恭喜啊!真没想到,嫂子居然能这么漂亮,大哥你可真有福了!” 周明喝得面红耳赤,端着小铜酒杯就凑上来,身后带着同样喝得大醉的李子旭和张山。 魏政哈哈大笑,身子一闪,便露出身后的正吊着绷带,满脸淤青的陈生来。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陈生,也是我的一个弟弟,你嫂子当年没被抓走,这弟弟可出了大功劳!” “哦?”周明和身旁的李子旭,张山对视一眼,又看向陈生,似乎是心有灵犀般,都哈哈大笑起来。 “陈兄弟定然是跟我们有缘分!我们四个凑一块,都是鼻青脸肿的模样!” “哈哈哈....” 魏政有点微醺,继续挨着桌子敬酒,武馆外院的弟子,来了约摸有三分之一,每个人的称呼,也都由师弟变成了魏兄。 现在谁人还不知,魏政是武馆里的大红人?不仅打了银狼帮帮主的儿子一点儿事都没有,而且还是武馆里进步飞快的弟子之一,晋升内院,指日可待啊! “魏师弟,师傅和几位师兄都有事儿,没抽得出空来,不过人没到,礼都到了,已放在你家里了。”孙沧轻笑,一拳锤在魏政胸口上。“少喝点!喝多了还入不入洞房了?” 至于王木枝,他倒是也来了,只不过似乎是闷闷不乐般,只低头饮酒,说话似乎也有点爱答不理的,像是个吃了醋的小女人。 魏政在心里暗中不安。 虽然王兄模样确实俊俏,但毕竟是个男人啊...他该不会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真要是,那该怎么办啊? “魏兄,你惹了银狼帮,最好要小心点。”王木枝用筷子夹起一块芹菜咀嚼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银狼帮盘踞在这城里六七年,可不是普通小帮可以比拟的,甚至还有炼皮武者镇场子,那帮人,可都是流窜的亡命徒。” 魏政沉默良久,点了点头。“多谢王兄提醒了。” 话音未落。闹哄哄的声音却忽然停下了。 他好奇的转过头来,便看到几个敞着怀的浮浪少年大模大样的走过来,为首的少年打量一圈,酒桌上不少铁线巷里的居民们都吓得慌忙低下了头去。 看到居民们这副模样,魏政知道这条街上横行霸道的主儿一定是来了。 “呦,刚搬过来的?隔这成亲呢?”领头的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正是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的时候。 “他妈的老规矩,来了这儿,就是我们青杀帮的地盘!知不知道?废话也少说!” 少年伸出手摊在魏政面前。 “拿五个大钱出来,请爷们几个去打角酒喝,就不为难你,以后记得每个月初一给俺们交五个铜板的保护费!” “要是不交,你是不是就让我这个亲成不了?”魏政轻笑着,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泼皮少年。 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只怕扛不住自己一拳。 “不给?哼哼,只怕你扛不住爷爷我的拳头啊...也扛不住我们青杀帮的兄弟!”少年咧嘴一笑,上下打量着魏政,却也没看出什么来。 此刻魏政那壮实的身形被宽大的袍子隐去了。 魏政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 直到某张桌子哗啦一声,站起来一桌肌肉猛男向着自己撸袖子走来,这些个小混混才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人。 一时间,宛如杀狗般的惨烈嚎叫便在巷子里的角落处响起,伴随着砰砰作响的磕头声,以及夹杂而出的怒骂声。 “小王八蛋!不长眼了!知道这是你什么人吗!讨秋风讨到这里来了!” “爷爷啊!爷爷饶命啊...” “去!给你魏爷磕头认错!” 不多时,几个跌跌撞撞,满脸淤青和泥泞的泼皮便走了过来,满脸惶恐地跪在地上,不断朝着魏政的方向磕头。 “爷爷啊爷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啊!” 魏政这才摆了摆手,声音低沉,却又刚好能让这几个少年听到。 “以后我不希望我邻居们再被你们收保护费了,滚吧!” “谢谢爷!”这几个少年这才长出口气,千恩万谢的离去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铁线村的原住民皆面面相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外城里帮派换得很勤,最快甚至不到一个月就能换两波帮派接管这铁线巷。 他们甚至都习惯了,有时候帮派交替时出现真空期,不交保护费反而觉得不自在了。 可这位魏爷一来,就直接让这青杀帮的泼皮吃了瘪?可倒真是个狠人啊! ..... “哎呦..哎呦..哥啊...咱们这次可碰到硬茬子了..” 小巷里,几个少年疼得龇牙咧嘴,蹒跚着行走在青石板子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脸上,每个人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 “少他娘的废话!找大哥去!” 领头的少年狠踹了前面探路的少年一脚,在他屁股上留下一个脚印。 “砰砰砰!” 为首的一个少年挨了踢,快跑两步,拉响了一户人家大门的铜扣。 “大哥!大哥!他妈的,我们兄弟几个被一个新来的泥腿子给打啦!你可得帮我们报仇啊!” 第三十九章 原来是魏公子! 清晨,铁线巷子外,在老板娘有些警惕的眼神下,魏政掀开门帘,从铁匠铺内走出。 望着有些空荡的屋里,手拿铁锤的络腮胡子老板赶忙对送客回来的老板娘询问。 “那位客人走了?” “走了走了..”老板娘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捧着的双手一开,一个亮闪闪的银饼子便藏在手心里。 “乖乖...这么多钱?贵客啊!”看到这锭银子,老板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高耸的肩膀也卸下了劲儿来。 他还以为一大早城里就来了劫匪了呢。 刚刚这位贵客,一进门就挑了柄匕首放在腰间,筐子里的铁蒺藜也被他抓了一大把,放在了腰间的小布包里,这些铁蒺藜没人买,都生锈了,老板娘本来想让他换点新的,谁知这少年却非要生了锈的。 不生锈的他还不要。 炉里的炉灰,也被他用匕首刮了下来,同样用油纸包住了,放进了怀里。 真是个怪人... “不过怎么给了这么多银两?这些个玩意也就值一个大钱吧?”老板越发的摸不着头脑,这是哪里脑子抽风的公子跑他妈铁匠铺摆阔来了? 有人在勾栏摆阔,有人在酒楼摆阔,可他这是第一次见到跑铁匠铺里摆阔的。 “来来来..我跟你说...” 老板娘一脸神秘,凑到了汉子的耳边,窃窃私语。 ...... 摸着腰间布包里,有些扎手的铁蒺藜,魏政稍稍心安。 没想到进了城里,还是这么不安全。 在听到王木枝昨晚说的那一番话,魏政当天晚上就不安了起来。 想不到那银狼帮居然在这城里盘踞了这么多年。 而外城里的帮派,轮换的是相当频繁,这银狼帮能在这城里盘踞这么多年,定然是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和实力的。 无论如何,自己都该小心为妙。 知道魏政大婚,武馆里特地多给了魏政一天休沐,从铁匠铺内拿了家伙以后,魏政刚准备回家,可刚走进巷子里,一个男人却忽然挡在了巷子口内。 魏政心中一紧,暗暗将手按在了腰间。 “你就是魏政?” 那男人黝黑精壮,浑身肌肉线条明显,看到魏政的动作,直接就把腰间的一柄匕首抽了出来。 “别跟我搞什么小动作!我齐民也不是没打过架,以为我会被你这点儿小动作吓唬住么!” 齐民声音中带着愠怒之色。 “昨天你打的那几个小孩,其中有一个是我侄子,他爹死得早,把他托付给我,我没什么能耐,就手里这把刀,有谁欺负我侄子,我就要弄他!” 魏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银狼帮的人。 同时心中也有点暗暗无语。 这小子的侄子欺民霸市,自己只不过给他一个教育,甚至连他的命都没要,这就成了自己欺负他的侄子了? 难道只许他欺负自己,自己却不能欺负他? 想到这里,刚穿越过来时被牛二欺负的屈辱记忆环绕在心头,令他心头一阵烦闷,拳头也不由自主的硬了起来。 真他妈的烦啊! 干脆搞死他算完! “呵呵,兄弟说话有意思。” 魏政体内气血调动起来,骨骼发出一阵阵劈啪作响之声,已随时准备出手。 青杀帮,他昨晚时也找过师兄了解,不过是一帮外地来的难民,为了站稳脚跟而组成的帮派罢了,没几个高手。 以现在自己的实力,是能惹的起的。 “兄弟说话有意思,昨晚我魏政刚刚搬到这里,正准备婚宴,你侄子上来就收保护费,我不过出手教训了一下而已,你倒还想给你侄子报仇?” 魏政嘴角流出一抹冷笑,快步向着齐民走去。 就在魏政已走到攻击距离,随时准备出手夺刀时,齐民却忽然一愣。 “等等!你说你是魏政?前几天银狼帮的大少爷赵奇就是你打的?” “不是我还能有谁?” “扑通!” 魏政有点尴尬。 自己的铁荆棘都已经捏在手里了,哪里知道这男人突然就给自己跪下了? 难不成是怕了?还是什么特别的武功?要下跪才能发挥出其威力? “小人齐民狗眼不识人,竟然冲撞了魏公子!小人该死!”说着,在魏政有点懵逼的眼神下,齐心突然伸出巴掌,哐哐就往脸上抽。 这魏政也不好出手了。 直到齐民抽完了巴掌,这才对着魏政一边磕头,一边喃喃开口。 “好教公子知,小人齐民,是从幽州逃难过来,我那哥哥,刚来幽州时,就是因为跟赵奇的家奴发生了口角, 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活活打死,只留下我跟我侄子相依为命....后来,为了报仇,我便和一块来的几个兄弟们进了青杀帮,为的就是不再受人欺负.......某日能给我大哥报仇!” 说着,这个黝黑壮硕的汉子,竟然自顾自地流下了眼泪。 魏政赶忙将齐民扶起来,内心此刻却在飞速的思索。 想不到,这可真是瞌睡的时候就来了枕头? 虽然这青杀帮是个边角料帮派,但至少也能给自己帮点儿忙啊! 大事儿干不成,当保安总可以做到吧? 而又听到自己侄子在铁线巷子里干的事儿后,齐民也不禁一阵恼怒起来。 “想不到...妈的!这小王八蛋!自己被欺负的还不够吗!现在条件稍微好一点儿,就想着去欺行霸市!这跟赵奇那王八蛋有什么两样!” 齐民说着,又略一思索了一会儿,对着魏政开口。 “安全的问题,魏公子不必担心,既然公子是为我们兄弟报了仇,我们自然是要知恩,今天下午,我便派几个兄弟来铁线巷子里,来保护公子家人安全!” “那便多麻烦齐民兄弟了。”魏政心中一动,齐民的话,的确是说到了自己心坎里。 自己目前最担心的,就是出门学武时,白玲儿的安全问题。 现在既然有了青杀帮的人,倒是也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只不过....青杀帮的这帮人,真的能挡住银狼帮的那群高手么? 或许自己可以借着青杀帮的手来对付赵奇? 而交谈了一会儿后,齐民也不禁为自己刚刚的莽撞而后怕。 眼前的魏公子,居然已经是破了二关的武者,若是自己真的跟魏政打起来,只怕自己当场就要被打死在这条巷子里。 想到这儿,齐民就恨得咬牙切齿。 这小王八蛋,差一点儿就把自己给坑死! 打!回家就要打! 必须打! 下午,满脸淤青的少年满心欢喜,听着院子里的敲门声,高兴得一蹦老高,就去开门了。 老舅这么厉害,肯定把那姓魏的武师给收拾了吧? 嘎吱,门被推开,少年只看到眼前一个拳头由远及近的扑向面门。 “他妈的!小王八蛋!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齐兄不必下手太重,意思意思就行了...” .... “啊!!!”惨叫声响彻小院。 第四十章 破关!内门弟子! 一连半月,日子照旧。 赵奇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 难道赵奇真的决定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么? 清晨,吃过一碗加了肉沫的面条,白玲儿在家里缝着棉袄,魏政裹了裹身上的武师袍子,走出了宅院。 门口马上便有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对着魏征恭敬地弯了弯腰。 这些都是青杀帮的汉子。 齐民倒是说到做到,在第二天就排了几个帮众在铁线巷子里巡逻。 最开始,铁线巷子里的居民们望着这些满脸杀气的泼皮们心里都一阵害怕,可后来却发现,这帮新来的泼皮却并不像以前那帮人一样,就连保护费也不敢再收,偶尔有几个醉汉喝醉了,这帮帮众们还会帮着赶走醉汉。 慢慢的,居民们对这些帮众的看法也逐渐改观了。 魏征对此倒是没什么说法,免费给自己安排这么多的保安,高兴还来不及呢。 有了这帮人,至少银狼帮若是来报复自己,别的不说,给自己提个醒,这事儿总能办到吧? “魏爷,这是小弟早起给你买的牛肉夹饼,还热乎着呢!” 一个满脸淤青,用纱布吊着胳膊的少年满脸堆笑着凑过来,把一个热乎乎的牛肉夹饼递给魏政。 “知道魏爷爱吃青椒,又吃不得太辣,弟弟我就让老板把里面儿辣芯给去了。” 说话时,少年毕恭毕敬,淤青眼眶下的眼神清澈而乖巧,和前段时间的桀骜不驯有了鲜明的对比。 “嗯,胳膊好些了没?” 魏政一口咬下,温度刚刚好,牛肉带着韧劲儿,带着青辣椒的清爽味道,尤为解腻,饼皮烙得有点焦皮,面食被烤制散发出的独特麦香更是令人口生津液。 “托魏爷的福,好了大些了,要不是魏爷劝着,只怕我叔就要把我给打死了...” 少年显然是一副心有余悸地模样。 这少年,便是直接魏政大婚时来闹事的领头少年。 一路吃着牛肉烧饼,魏政走到武馆,外院内的一众弟子便热情的对着魏政招呼起来。 现在谁人不知,魏政现在的潜力巨大? 晋升内院弟子,也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早点儿跟这少年打好关系,绝对是没有害处的。 对这个近乎于天才的少年魏政,这些天赋一般的弟子眼中只有羡慕。 周明几个作为小弟,脸上自然有光,有些机灵点的弟子见跟魏政不好拉关系,就直接转而去跟周明交好,现在谁还不知道周明三人跟魏政的关系最好? 连带着周明家里开的绸缎铺子,效益也比平常好了很多。 “魏兄,可要加快进度了。” 石人旁,王木枝正背着手站在内院的月亮门前,武师袍漆黑的胸口上,别着一个亮闪闪的云纹胸章。 王木枝在前天,便已正式突破石人关,进入炼皮之境,成为王师傅的第十位内门弟子! 一个半月的时间,连破三关进入炼皮!在没有外挂的情况下,这几乎已经是普通武者的极限速度了! 不过魏政依然不是很明白,只是打碎了石人,便能百分百的进入炼皮境么? 毕竟这玩意可不像修仙,万一真有人天生力大无穷,像吕布在世般直接打碎石人,那么他也就是炼皮境了? 不过不懂也没关系。 直接开挂实验一番就可以了。 魏政在脑海之中打开面板。 【魏政 功法:搬山拳5\/100(精通) 技能:箭术0\/50(精通) 追踪0\/50(精通) 经验值:96】 “终于,又可以加点了。”魏政双眼一亮,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多亏了半个月前跟赵奇等人打得那一架,通过那一场战斗,魏政的经验值直接一晚上涨了足有二十多! 事后,魏政也曾思考过,自己这些经验值是如何获取的。 毕竟那场战斗中,自己气血全乱,搬山拳的拳法也已是乱打,不可能会是通过操练搬山拳来得到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护腕的本质就是防御,而那天晚上,自己可挨了不少的打。 “看来挨打比练拳的经验获取快多了啊..” 魏政舔了舔舌头,直接在脑海之中点击升级! 瞬间,玄之又玄的记忆宛如汩汩流淌的小溪,汇入魏政的大脑之中。 那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练。 春天,秋天,冬天....各个季节的场景在魏政脑海中不断变换,记忆里的那个“魏政”几乎像是魔怔了一般,不断地击打着院子里自制的石人。 随着一个又一个季节过去,魏政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根如钉子粗的气血,正不断地生长着。 春天,气血生长到了魏政小臂的三分之一处,而到了冬天,那缓慢流淌的气血慢慢地延伸到了他的手腕。 直到来年的春天,那气血终于贯通了手臂! 整整一年半的时间。 ... 记忆逐渐消化完毕,魏政猛然睁开双眼! 一阵酥痒酸麻胀得感觉在全身各处不断升起,体内的气血宛如沸腾般,在体内不断咆哮! 随着骨髓中的气血联通双臂,体内沸腾的气血也变得更加狂暴,不断冲刷着魏征的骨髓! 咔咔咔咔咔!在双臂发出阵阵清脆的爆响声中,魏征只感觉自己的双臂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打通了。 双臂,气血联通! 而在联通的瞬间,似乎是体内的什么限制被打破,又像是水坝的阀门被打开,那联通的气血瞬间在魏政双臂之间极速循环流动!像是一条被困在水坝中的狂龙一般,正狂暴而又焦急的在水中不断盘旋,咆哮,寻找着出口! 越来越快! 骨骼在循环中不断作响,正不断地被气血滋养,变得愈发坚韧! “靠!!”魏政只感觉自己即将驾驭不住这股无比狂暴的力量,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声怒吼之中,魏政一拳击出,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劲儿,砸在了坚固的石人上。 嘭!爆裂的碎响声中,武馆中正操练的弟子齐刷刷转过头来,只看到魏政眼前的石人,轰然倒塌。 此刻,魏政全然没注意到众人惊讶的眼神,以及不可思议的惊叹之声。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体内躁动的气血所吸引。 冥冥之中,魏政感觉自己似乎可以控制体内的气血流转。 随着心念一动,那极速运转的气血竟然真的在随着自己的意念而控制速度! 成了! 感受着双臂充盈的气血,以及胳膊上宛如被套上一层牛皮的奇异感觉,魏政知道,炼皮,成了! 他试着拍击手掌,而在双手拍击的瞬间,类似钢铁交击的清脆交错之声瞬间响起。 肤色红如血,为体内气血龙游。 交错如金铁,乃气血养皮韧如钢。 这两句三师兄常念叨的两句破皮关口诀,此刻竟完美的映衬在了自己身上。 王木枝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目光对视间,魏政隐隐有种感觉。 假如自己跟王木枝打起来,他总觉得,自己能赢过王木枝。 当然了,惨胜。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第四十一章 搬山拳馆十弟子 魏政! “爹!那个魏政不能留啊!你糊涂啊!” 赵家宅院内,赵奇脸上的伤已好了大半,只是满口牙齿碎裂,说话漏风,再加上用木板儿吊着一只胳膊的模样,显得整个人无比滑稽。 赵虎早已是老江湖了,看着儿子一副近乎癫狂的表现,不禁皱了皱眉头,放到嘴边的琉璃茶盏也悬在了半空之中。 “不能留?”赵虎冷笑一声,茶杯猛扣在梨花木茶桌上,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茶汤顺着桌角淅淅沥沥的流下。 “还不是你这个畜生找的事儿!嗯!我花三十两银子,是让你去武馆学武的!就算再不济,你也该跟武馆的人打好关系! 可你呢!你说说你做了什么事!武馆里,你的名声都臭了!谁还不知道你是个畜生?你就算是稍微好点,也不至于被扫地出门!让我也跟着丢脸!” 赵虎似乎是越说越来气,咬牙切齿,手中的琉璃碎片被大手捏成宛如豆面般的粉末。 “那个魏政!不到一个月时间就破二关的天才!可你呢!不跟他打好关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招惹他! 就为了一个娘们?呸!我都替你害臊!你这畜生早晚要死在娘们肚皮上!” 赵奇瘪了瘪嘴,有点儿理亏的模样。 “爹啊,谁也想不到,那泥腿子能有如此天分啊,要是早知道,我哪里还敢惹他?” 赵奇仔细观察着老爹的表情,见到对方脸色稍缓,赶忙趁着机会开口。 作为一个小混混,察言观色的能力是基本。 “可是爹啊!事都已经出了!难道你还想着跟那小子修复关系?你觉得他可能接受吗?”赵奇的表情忽然变得凶狠,宛如看到猎物的饿狼般,磨着自己的后齿。 “咱们现在该做的!就是快下手让他死!这小泥腿子如果真的起来,绝对跟咱们家没完!到时候咱们还怎么处理他?!杀了他!只能杀了他!” 赵虎抬起头来,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许久,他长长的吐了口浊气,那张生着刀疤的黝黑面庞露出一丝父亲般的欣慰。 “不错,儿子...你够狠...说不定你会比我更有出息。”赵奇说罢,一摇桌上的铜铃,不多时,便有一个小泼皮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赵虎拉开抽屉,杂物中拿出一柄碧绿色的古朴玉佩,上面阳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赵字。 “去找到王薛,告诉他,就按计划般,这事儿做完,他在赌坊里欠的三千两银一笔勾销!” 小泼皮领命去了。 赵虎起身,欣慰的拍着儿子肩膀。“儿啊,爹现在再教你一件儿事,那就是好赌之人,就像是陷入流沙中的人,是救不回来的。 爹这次免了他的银两,可不过半个月,这蠢货又得欠上银子,只要他管不住手,咱们永远都能用他。” 赵虎悠悠一叹。 “赌博害人啊....” 说着,赵虎嘴角又咧出一丝笑意。 “要不然,像咱们这种人,怎么能接触得着炼皮的武师呢?” .... 搬山武馆内院大厅里,今天似乎格外热闹。 王师傅坐在太师椅上,乐得睁不开眼。 魏政半跪于大厅正央,满是英气的脸庞带着激动之色,两旁是数位内院师兄,也同样笑眯眯的。 “师父在上,且受徒儿一拜!”魏政起身,双手捧着的青花茶碗儿便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师父王泉的手上。 王伯山笑呵呵的,接过了茶碗,掀开茶盖,轻抿了一口碗中淡褐色的茶汤,咧开嘴笑的更开心了。 “好徒儿!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王氏搬山拳第十位内门弟子!” 王伯山越看魏政越开心,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野小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晋升内门,这足以说明他的天姿聪颖,他放下茶碗儿,看了看桌上成条的腊肉,和一筐青枣,更是对这个徒弟满心欢喜。 虽然是个穷孩子,可礼数一点儿也没落下,更说明这弟子是个心细的人。 想到这里,王伯山瞥了一眼身旁的三弟子孙沧,孙沧马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着头。 “师父,当年俺穷嘛!要不然一会儿我给您老人家买一板车的腊肉?够您吃到过年了!” “非也非也,师父老了不爱吃腊肉,爱吃点儿嫩的,师弟你带师傅去...” 旁边,一个一袭青衣手摇折扇的俊秀青年凑到孙沧耳边,两人耳语一番,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满是恶意的奸笑来。 “一帮贫嘴玩意!”王伯山笑骂一声,并不以为意。 魏政心中一动。 看来内院师徒的关系,都处得不错啊,倒是没什么勾心斗角的现象发生? 这倒是不错了。 也是自然,认了内院,师傅便成了师父,关系直接亲近了好几个层次,自然不能再像外院时一样了。 外院里,不过是拿钱学武,说白了更像是雇佣关系。 “好了啊,别他娘打岔了。” 王伯山清了清嗓子,语气沉了下来。 “小十,进了内院,以后便有了俸禄,不多,一个月一两银子,同时呢,师门里有什么事儿,需要你了,你自然也要上。 同时,咱们武馆虽教人学拳,但其他买卖也是做得的,就比方说外城四个市,三个白市,一个黑市,都是靠咱们庇护。 咱门里的子弟们轮流值当,一人一月,小十,正好这个月黑市刚倒换出来,你这个月便在黑市值当。” 黑市?魏政心中一荡,想不到自己当年杀人的黑市,居然是武馆的地盘? “是!”魏政赶忙抱拳,脸上却又作出一副疑惑之色。 “有啥问啥。”王伯山抿了口茶水。 “师傅,您说的是城西的李家沟黑市么?弟子前段时间去过一次,当时却并没有看到咱们武馆弟子执勤,莫非是另有别的黑市?” “哼!只有一个黑市!”王伯山哼了一声,显然是有点不悦的模样。 “那个月定然是王薛值班!”说到此处,王伯山的声音的声音都高了几个度,就连下巴留的小白胡子,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那个畜生!就知道赌赌赌!白花花的银两赌出去多少!老夫真是后悔收了这么个弟子!真是我搬山拳馆之耻!” 魏政赶忙低头,抱拳行礼。“弟子失言,让师傅生气了。” “没事,没事...”王伯山喃喃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小十,你可要记住,世间恶习千万,唯有赌最伤人,你可万万不能染上赌博恶习,像你王八师兄,昨天木枝入门,今天你入门,两件这么大的事儿,这小子居然一个面都不露,果真是伤人!” 魏政抬眼望去,果然,师傅身边只有七位弟子在旁。 第四十二章 怎么刚入门,就赚出五年俸禄了 “罢了罢了,不提这事儿了。” 王伯山自顾自的叹了口气,便开始介绍起一旁的几位师兄来。 至于其他两个缺席的师兄,则都有任务在身,暂时赶不回来。 令魏政印象最深的,还是大师兄肖然。 生得一副好面庞,一身青袍在身,不像武者,更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手中水墨折扇轻摇,已是深秋,扇不离手..有点装斌... 不过倒是个热情的人,大师兄声音宛如清泉流淌。折扇轻摇,抱拳一笑。 “师弟,今晚请你去清香楼玩玩如何?” 清香楼里不清香,有的却是满满的脂粉香气。 “滚一边去!”王伯山大骂。“别把老子徒弟给他娘带坏了!” “唉,师父,这可不是我带坏魏师弟了,男人嘛...也,师父,你把拳头放下....我不带师弟去了...” 众人正吵闹间,嘭得一声,一个裤腿湿漉漉,咧着嘴大笑,约摸三十多岁,皮肤被晒得鹊黑的男子大大咧咧的推开门。 但见此人左手提溜着一根半人高的翘嘴,右手网兜里一大包毛蟹,腋下还夹着一根鱼杆。 “师父!俺听说又来了个小师弟,特意钓了一条大翘嘴来哩!嘿!怎么着也得有三十斤!” 王伯山扶额叹息。 “你五师兄,张图....小五啊,你迟到了。” “哦!”张图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迷路了!去街上转了两个时辰才找到回武馆的路哩!” 真的是迷路吗... 钓鱼佬差不多少点就得了... 二师兄倒是个木讷的汉子,名为彭飞,脸上坑坑洼洼的,性格也腼腆,只是抿着嘴抱拳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师弟,见,见面礼...” “看看!小肖你学着点!没个师兄样子!” “唉?!好!好!好!送礼嘛!师兄我也会!” “哈哈哈!那我也来!不就是钱吗!” 一个时辰后,魏政有点懵逼的从大厅走出,手里是满满一盘亮闪闪的银锭子,手里还提溜着一根大鱼。 这一盘,足足有五十多两银锭子了。 望着盘中的银锭,魏政心中不由得喃喃感叹,这一届的师兄,实在是太实在了啊! 见面礼二话不说就是一堆钱财,虽然他知道几位师兄都是不缺钱的主儿,但看到这满满一盘子银锭,心中也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 乖乖...光是入门,就赚出自己五年的武馆俸禄了。 这五十多两银锭子,可足够普通家庭奋斗半辈子了啊! 武馆学武的钱,竟然在刚入门第一天就给赚出来了。 这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当天中午,大师兄肖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被安排留在武馆里教导外院弟子们练拳,而魏政几人,则被三师兄以放师弟血的名头给弄到了望香楼,大吃一顿。 临走时,大师兄依旧幽幽怨怨的嘟嘟囔囔。 “凭什么...师弟..唉,师弟不请我去清香楼玩玩,这事儿过不去了...” 更令魏政没想到的是,几个武馆里的汉子,果真让他大放血了。 光吃饭,不喝酒,八个武馆里的汉子,就足足吃了八两银子! 武馆里的武者吃饭,没那么多讲究。 直接就是去后院,看到哪个畜生该死,手指头一指,不到一个时辰,各个部位都变着花样的送上了餐桌。 盘子撑不开,就用盆子装!一块块肉,都他娘跟脸盆一样大,吓得后院畜生惶惶不可终日。都以为末日将近。 至于大闸蟹?比手还大的大闸蟹,三师兄也不嫌烫,暴力一掰,往嘴里一吸溜,秋日满膏的蟹黄就被吸溜进嘴里,再咖嚓咖嚓两口,连着螃蟹腿儿都给嚼碎了。 吃得那叫一个舒服。 回到家,魏政直接就被撑得肚皮圆圆,白玲儿晚上做了饭菜,都没有心情吃了。 深夜,魏政这才在剧烈的运动后消化完了肚子里的肉食,而白玲儿,早已脸色红扑扑的睡去。 第二天,白玲儿没下得去床。 而早早醒来的魏政,给白玲儿留了些饭,便来到了黑市小屋,翻阅起了师父亲自给与自己的《活经诀》 所谓活经诀,便算是搬山拳的内修功法。 主要就是根据找清自身经络,运行气血,让气血能在体内更加畅通的运用。 更是可以通过运转体内气血,来达到强健身体的作用。 毕竟魏政今天就要去黑市执事,一个月不在武馆,可是修炼却不能断,然而,黑市里可没那么好的条件供给自己修炼。 所以,这内功功法,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修炼,不至于让他的进度掉落下去。 按照书上的提示,魏政开始不断地运转功法,有了之前的积累,魏政很快的便熟络了这套催动气血流转的功法。 随着体内气血的迅速运转,魏政的身体也如充气般,肌肉肉眼可见的鼓胀起来,整个人的身形,也陡然变得壮硕。 “呼....” 随着体内一口浊气排出,魏政只感觉顺着皮肤细小的毛孔,一些微不可察的杂质被渗透出来。 这是随着气血运转,骨髓里的杂质被慢慢排出。 同样的,以后随着功法的日渐完善,再服用汤药时,也可以更好的炼化丹药的药性为自己所用。 魏政还记得昨天,师傅得意洋洋的脱下上衣,露出光膀子,随着体内气血不断运转,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换。 身高也从最开始的一米七,陡然鼓胀成一个足有一米九,全身肌肉壮硕,气势宛如猛虎的肌肉大汉! 看来这个世界的武者状态,反而像是一种变身状态,只要自己想,随着气血运转到顶,便能让肌肉暴涨,实力暴增。 跟超级塞亚人变身似的.... 不过也好,这对一些女子弟有好处,毕竟女孩儿都是爱美的,谁也不想练武以后,日常生活变成一辆虎式坦克对吧? 一边思考着,魏政也已将功法运行到了最后一步。 睁开双眼的瞬间,魏政双眼猛然一亮。 【经验+1】 居然这也能加经验! 魏政狂喜! 要知道,现在自己对于功法运行还不熟练,可就算是如此,运行完这一套功法,也不过才用了接近一个时辰! 而那一套搬山拳要想打完全程,至少需要两个时辰才可以打完! 无他,搬山拳越到后期,每一拳每一式都需要运用自己全身气血去击桩,这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所以需要的时辰便要多。 可自己现在,只需要运转一套功法,就可以获得经验! 比原来获取经验的速度快了一倍! 爽啊! 魏政本想稍微练习一会儿再去巡视黑市,可现在,他只想疯狂在屋里不断修炼! 炼!炼就完事了! 一边练功,魏政同时也想起昨日师父说过的话。 “你这小子,有意思,像你其他几位师兄,刚入炼皮时,都是堪堪达到入门水平,可你入炼皮时我亲眼见过, 一看就是没藏拙,无论是状态还是情绪,都跟刚刚破关一样。 可....可为何你刚破关,就像是修炼了十多天的模样呢?怪哉!” 师父不明白,魏政却明白。 金手指的破关,相当于直接强行跨越一个阶级,而原来自己修炼了十多天的那些进度并没有清空,而是平行的增加到了下一个阶段。 这是不是就说明,假如我现在的状态拼命提升肉体强度,在晋升下个阶段时,肉体的强度会叠加到下层....然后再叠加.... 乖乖....真是如此,无敌的节奏... 雪球,滚! 第四十三章 洒家就是来消遣你!(求追读) 直到太阳落山,魏政才缓缓睁开眼睛。 整整一天,他都窝在黑市专门给武者老爷准备的小屋里,除了吃饭的半个时辰,其余,皆用在了运转活经诀上。 看了一眼脑海中闪过的经验条,魏政嘴角上扬。 只是一天,便已积攒了十点经验。 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下个月自己又能破关了。 感受着体内充沛而有活力的气血轮转,魏政不禁开始向往起来。 只是炼皮境界,就已经明显感觉出力量的增强,若是再到了炼肉,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不过...魏政倒是有点纠结。 是先尽可能的提升自己肉身强度,还是快速提升境界? 不过...要是想提升肉体强度,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武馆里的汤药在进入炼皮境界后,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强的效果了,从一开始的强体猛药,逐渐变成了细水长流般的滋养身体。 怪不得很多武者,在破开炼皮后,要花费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才能突破炼皮。 武道之路,果真是道阻且长。 甩了甩脑袋,魏政刚准备穿上武师袍子,目光却突然望向了横在床上的蓝布包袱。 包袱里,是一件由铁片构成的锁子甲。 是前几天,他偷偷让铁线巷外的铁匠打的。 王朝末年,皇权的手已经伸不进乡县里了,现在就连小铁匠铺子,都敢背地里打盔甲了。 只不过不敢打太过高级的甲胄罢了。 思来想去,魏政还是穿上了这件锁子甲。 目光落在锁子甲上,淡蓝色的边框浮现。 【普通锁子甲 lv0 0\/15 上半身防御力加成 10% 可以花费五点经验升级为高级锁子甲】 升级!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锁子甲的外形逐渐变化。 原来薄薄的铁片变得厚重,颜色也由原来的亮色变成了略灰,油亮油亮的甲片,宛如甲虫的背甲。 【高级锁子甲 0\/80 可随主体肉体变化而略微膨胀。 防御力加成 20% 反伤效果5%】 等等!这次怎么回事?直接下次升级就需要八十点经验值了? 怎么这么高! 难道跟防具的强度也有关?这80的经验值加到甲胄上,有点亏啊! 不过...从上半身防御改成了全身防御? 反伤效果? 这个倒是不错啊。 魏政微微眯眼。 开局反甲出门,这属性可以了。 不再思索,魏政披上武师袍子,半身甲的效果刚好,正好能被袍子所隐藏起来,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一副披甲的模样。 有了这甲胄,魏政的安全感简直爆棚,起身用铜盆里的清水洗了洗脸,原本澄清的水,在洗过一次后,瞬间变得浑浊不堪,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底部沉淀着一些细小的渣滓。 这是随着气血运转而被逼出毛孔的体内废料。 随便收拾了一下,魏政便趁着夕阳未落,走出了小屋。 见武师大爷掀开门帘出来,早就在门口候了一天的的黑市小弟赶忙一口一个魏爷的奉承。 “魏爷,慢走,今个有魏爷压阵,没一个不长眼的敢来这里!” 魏政轻轻点头,随手从武师袍里抽出一个碎银递给小弟,小弟的脸笑得像包子上的褶,赶忙双手接过了赏银。 这魏武师倒还挺好的哩。 比上次值守那个王武师强多了! 魏政明白,自己闭关修炼这一整天,黑市里里里外外都是这家伙在忙,不给他点辛苦钱,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黑市上,分为几大区。 粮食区,猎物区,杂物区,还有一个..... 魏政抬眼一瞥,看到几个人牙子正牵着几个衣着破烂的男男女女,像是赶羊般趁着夕阳往回收着摊。 那些男女脸上满是麻木之色,脏兮兮的脸上满是菜色,行将就木般跟着前面的队伍行走着,偶尔有几个女人崩溃的大哭,马上便是一鞭子抽上。 黑市里,是有贩奴隶的。 外地的难民,拐来的妇女,帮派被破后某些打手的女人在这里都能找得到。 他们很惨。 可魏政却无能为力。 至少现在的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或许他可以买几个奴隶回家,做丫鬟,做使唤婆子,可他又能买几个? 把这些人牙子打杀?且不说得罪了背后的人物,就算是打杀了,第二天又像割草般,冒出新的人牙子。 令人觉得讽刺的是,对于外地的流民来说,典儿卖女,倒是一个好出路。 至少能吃上口饭,不至于饿死。 这鸟世道啊.... 直到太阳西落,散出最后一抹余光,魏政才走进城内,他瞥了一眼身后,加快了脚步,闷着头便拐进了一条小巷。 身后那个壮汉,从他一进入城中开始,便已像个狗皮膏药般,死死地黏住了魏政。 随着收摊的人越散越空,那个从进城就出现的黑影走得越来越快! 现在两个人都已经明白,一场血腥的厮杀已不可避免,现在由有些许主动权的魏政似乎和那个黑影达成了某种协议般,互相寻找着一个合适的决战地点。 对面肯定是武者,而且熟悉城里的架构!刚刚我准备向武馆走,这家伙却巧妙的把我拦截住了! 魏政心中焦躁,再转过一条小巷时,神情忽地一滞。 是一条死路! 面前的墙壁阻断了他前进的脚步! 操! 下次要把外城转熟,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出现第二次! 迅速打一圈周围,该死! 就脚下有个粪篓子,甚至连个搅屎棍子都没有!没有武器啊! 呼! 魏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过头望向巷口。 “呦,怎么不跑了?知道自己跑不动了?” 一个身材壮硕,一袭劲装的黑衣男人在走出巷尾,随手扔掉头上的草帽,露出一个光头。 “王,王薛师兄?!” 魏政心中一震。 炼皮武者! 只是一瞬,他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所在,语气也变得嘲讽起来。 “王八师兄,是赵奇让你来杀我的?你倒是好听他的话,真是一条好狗。” 咯吱咯吱... 王薛狰狞一笑,露出血红的牙花,手骨按得劈啪作响,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缝里蹦。 “好!好!好!怪不得赵奇那小子不让我带武器,要我一拳一拳打死你,你个贱货嘴巴果然贱得很!破了二关,你觉得你很强了么!?嗯?说话!” 破了二关? 难道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三关入门踏入炼皮? 说不定!这厮从自己跟赵奇打架那天,便不知跑到哪里烂赌去了。 这倒是个绝妙的机会! 可以先发制人! “死绿王八,你按手指按得倒是响亮,嘴这么臭,是不是吃了屎啊你?嗯!说话!你个狗!你连狗都不如啊你啊!” “王八蛋!你敢消遣你爷爷我!”王薛再不济,也是个武师老爷,除了师傅,哪里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骂过?当即,一股烈火便从心底窜出。 随着一声暴喝,王薛怒火勾起,壮硕得身形蛮牛般扬起一阵烟尘,直向魏政冲去。 “洒家就是要消遣你!” 魏政暴吼一声,脚下粪篓子飞踢! 第四十四章 你完蛋了!王薛!(求追读!) 粪篓子在空中旋转,无数粪点子带着阵阵恶臭朝着王薛披洒而来,宛如下了一阵屎雨! 魏政那一脚实在太快,王薛本就轻敌,更不想到魏政会用出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一时之间,躲闪不及,一泼大粪便泼到了他的脸上,粪点子也宛如点射,溅入王薛嘴里。 “啊!你个狗!”大粪糊住眼睛,恶臭味中,王薛破口大骂,话音未落间,他忽然感觉一阵无比的威压正如蛮牛般朝自己奔来! 轰!瞬间!魏政的气血调动,体型瞬间膨胀如一尊铜铸蛮牛,后脚猛踩,黄泥地瞬间激起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纹! 气血充盈,肌肉明显的胳膊以腰为轴,带动着铁拳向着王薛猛砸而去! 一瞬间,他便已调动了全身气力,向着王薛冲去! 对方和他,都是炼皮境界的武者,而王薛入门尚早,底蕴自然比自己深厚的多! 必然要用奇袭!破敌! 魏政只感觉自己一拳宛如砸在厚重铜板上,千钧一发之间,王薛也匆忙调动气血,可终究是不及,只调动出一半气血,便被魏政一拳击中左腹! “靠!”王薛只感觉自己宛如被一只蛮牛巨角猛顶,剧烈的疼痛间,口中腥甜味道翻上来,噗嗤!一口血沫从嘴里喷出! 惊慌在他心中炸裂! 这狗崽子,居然突破到了炼皮! “啊啊啊!”疼痛带来的暴怒声中,王薛气血瞬间全部调动翻涌,下意识的猛甩一拳! 一声闷哼,魏政口中鲜血翻涌,紧接着,两个人皆受不了这种巨力,纷纷宛如燕子般向后退去,以消卸掉这这股子蛮力。 这一瞬间,竟然是在电光石火间完成的。 嘭!嘭!随着两阵巨大的爆破声,南北两堵土墙瞬间碎裂,带出阵阵弥漫的烟雾。 “咳!咳咳!”魏政艰难从黄雾中撑着身子爬起,被击打的胸口带着剧烈的疼痛,体内的气血运转,瞬间变得杂乱起来。 这一拳,竟然短暂地打断了他的气血流转!归根结底,还是气血功诀运转不熟练的原因所在! 呼!魏政强行疏导气血,这才堪堪稳住体内气血再次按照路线运转。 “哼唧哼唧...”魏政撞倒的土墙后,是一个小小的猪圈,浓郁的恶臭猪粪味中,几头肥猪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它们本来快乐的在猪圈里吃着泔水哼着歌,哪里会想到突然来了个天神般的两脚兽? 而王薛的情况也并不怎么好过,那突如其来的一拳太快太狠,打断了他的气息节奏,呼吸间左腹部随着起伏剧烈疼痛,宛如被人活活割了一刀。 再看向自己出拳的右手,只见四指上,无数密密麻麻,宛如钢钉般扎入的红点正散发着剧痛! “这个畜生!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王薛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谁能想到,这个小子居然随身都带着刺猬甲!而且这刺猬甲居然能破开他的防御? 这畜生得他妈的有多阴多毒多苟啊! “那就来啊!王八蛋!”魏政的暴吼声从对面传来,黄雾之中,巨大的影子向着王薛极速冲来 “好!好!来的好!”王薛心中激荡,这蠢货腌臜。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选择飞跳冲来! 这可是武者之大忌! “让你死!”王薛面目已被暴怒激得狰狞,全部气血调转,几乎是全力般,一拳轰出! 这钢筋铁骨般的一拳砸在魏政身上,再加上他飞跳而来的冲击力,足以让他当场暴毙! “轰!” 可随着这一拳轰出,王薛的表情一凝。 只见那冲过来的黑影居然不是魏政! 是一头猪! 那豆粒眼睛带着无尽茫然与惶恐之色的五花大肥猪发出一阵尖厉地嚎叫声,正迎着自己的拳头极速飞来! 中计了。 此刻再已收回拳头,已是不可能的事,一拳轰出的巨力强行压回,只怕这条胳膊是别再想要了。 “嗷嗷嗷嗷!”肥猪一声惨叫,瞬间被这一拳打在面门,猪头粉碎性骨折,拳头力大势猛,破开猪头后,肥猪的身体瞬间炸裂! 这一拳之威,竟然将整个肥猪打成了四分五裂的猪肉块儿! 哗啦!眼前一场血雨。 血雨之中,一道迅捷的身影闪过,追踪的加成在此刻有了发挥,让魏政爆发出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劲。 而此刻,王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魏政袭来。 两人对视的一刹那,魏征嘴角流出一抹狞笑。 弯腿,下腰,臂后仰,带动着腰轴,宛如一条重鞭般向上挥去!一套行云流水的上勾拳! 骨裂声中,那一拳猛砸中王薛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打得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你个狗!”王薛两排牙齿,早已被血染得通红,此刻臂力已消,他再次出拳,可啪嗒一声,又是一坨恶臭黑猪粪砸到牙上! “你个”魏政又是一记标准而又漂亮的搬山拳路,左臂后勾王薛后脑,往内一带,反应不及间王薛脑袋被强行板回,早已等待好的右臂直拳猛锤! “你个...” 王薛只被一拳砸得头晕转向,只感觉头骨要裂开一般,他强行睁开被屎糊住的双眼,哗啦!一阵黑雾在他眼前爆开! 炉灰! “你完蛋了!王薛!” 魏政几乎使出了全力,气血全部调动到右臂,右臂瞬间肿涨得要爆开一般,可巨力的挥舞引燃了气血! 嘭! 王薛的脸庞中心,竟被这一拳砸得凹陷下去,断牙涌出鲜血,绿油油的猪粪黑乎乎的炉灰,混合成一摊暗色,伴随着王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就算倒在地上,王薛依旧张着满口断牙的大嘴,不停地骂骂咧咧,粗壮的右手颤抖着向胸口摸去。 魏征一巴掌就把王薛的手拍了下去。 “你个狗...你个狗...” “我让你骂!你连狗都不如!!” 魏政此刻气血也已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干脆就骑在王薛脸上,左右开弓,几乎已经乱打一气!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暴躁而又令人惊惧的击打声在巷子里响起。 “你个..” “请你吃晚餐啊!”魏政打得尽兴,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摊猪粪,直接便塞到了王薛的嘴里,又是一阵左右开弓。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肉体的碰撞声中,带着黏腻的啪啪声,那是猪粪被锤打成了汁水。 不得不说,炼皮武者是真的难打死。 魏政足足打了有半个多时辰,这才停下拳头,观察了王薛确实没有再进出气后,这才吐出一口浊气,从猪圈搬出猪猪喝水的石槽子。 咖嚓! 这下,就算是神仙也活不成了。 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战场,魏政随手丢出二两银子,刚想逃遁,又想起什么般,翻了翻王薛的尸体。 穷鬼一个,银子是一分没有。 不过,翻开衣服里子的小兜,魏政却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锦方盒。 打开盖板,魏征忽然觉得周围的屎味真香。 不!不是屎味香!是丹药散发的香气太过浓烈! 直接装进怀里,魏政刚准备离开,脚步却忽地一滞。 嗤啦一声,魏政撕下了身上早已破旧的半截袍子,从地上寻了几块没沾屎的猪肉包了起来,匆匆离开了小巷。 但刚走两步,他又忽然顿住。 【经验+30】 “哈哈哈哈哈哈!!!”魏征突然狂笑起来,逐渐昏暗的夜幕下,满脸是血的魏征笑得狰狞无比。 他终于明白,这金手指的真正用法了。 杀!杀!那就是杀人! 想想也是啊!这个金手指从来没有固定过经验的获取方式。 看来,越厉害的人,杀死能获得的经验就越多! 呵呵呵...呵呵... 县里的居民们都习惯了,打架从来都是躲在屋里,不冒头。 见到终于安静下来,猪圈里瑟瑟发抖的两只猪,鼻子拱着,便来到了王薛的尸体旁。 小猪刚要下口,忽然,又一阵匆忙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第四十五章 收获!抱元丹 深夜。 宅院里,魏政坐在大木桶中,伴随着哗啦啦的流水声,正不断地擦拭着身子。 伴随着手臂的动作,被铁拳击打中的胸口疼丝丝的,似乎要痛到骨髓里。 魏政不禁有些心焦,王薛虽然死了,可自己也受了伤,这一拳造成的伤势,自己只怕要五六天才能慢慢的通过药膳养好。 这还是在有护甲的情况下。 如果没有护甲,只怕自己就算是赢,也不过是惨胜,更有可能伤及经络,这辈子也无法修炼。 想到这里,魏政脊背便一阵发凉。 这由不得他不后怕。 赵虎那对父子,断然不能留! 感受着胸口带来的疼痛,魏政恶狠狠地咬了咬牙,眼神之中杀意旺盛。 透过水面摇曳的倒映,魏政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望向一直守在自己身旁的白玲儿,不由得摇头轻笑。 白玲儿那白皙的小手里,此刻正紧紧握着一柄菜刀,紧张地左右四顾,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用略带柔弱的身体护在正洗澡的魏政身前。 一个时辰前,魏政跌跌撞撞,满是是血和粪的模样跑回家里来,可着实是把她给吓坏了,眼眶一下就红了,也不顾及魏政身上恶臭,赶忙就将他扶住。 最开始,她还以为那些血是魏政的,直到扒拉开衣服,看到魏政身上没有任何流血的伤口后,这才放下心来。 “玲儿,没事的,不必守在我旁边。”魏政轻轻一笑,将手肘搭在木桶的沿上,手指了指白玲儿身上被蹭上的大粪和血迹。 “至少先去换换衣服吧?” “不要!”白玲儿一直都是很听魏政话的,可这次却瘪着嘴,脚下不离半步,倒是把手里的菜刀握的更紧了。 “要是真有人来,我挡住他,你就跑...” “你不怕被他们杀了?” “我....”白玲儿咬着嘴唇。 “当然怕啊...可我至少能给你拖一下..” 听着白玲儿的话,魏政哑然失笑。 现在宅子外面,二十多个青杀帮的帮众正严阵以待,都是精锐的好手,宛如铁桶般围着巷子不断巡查,更还有几个高手藏在暗处,至少安全方面,自己现在还是有保障的。 将身上的脏污和铁锈清洗干净,魏政刚换一身凉爽干燥的青色圆袍,马上便有敲门声响起。 “魏公子!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魏政赶忙让白玲儿开了门,不多时,一个身着玄袍,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赶来。 青杀帮帮主,马原。 自从魏政前段时间和青杀帮开始接触后,很快便认识了帮主马原。 魏政需要组建自己的情报,和护卫组织,而青杀帮作为一个外地流民,活不下去的农户猎手组成的小帮派,也急需要一个强大的武者作为靠山。 “魏公子。” 这个帮派里说一不二,威风凛凛的大帮主马原此刻在魏政面前,却显得无比恭敬。 “帮里的兄弟已经查出来了,确定是赵虎父子指使,他们还没发现王薛已死,一切如常,我已经派了几个聪明精干的兄弟去盯着了。” “嗯。”魏政点了点头。 “赵虎宅院是什么情况?” “回公子的话,兄弟们都没能混进去,不过也大体知道了一些情况。 赵虎宅院里,至少要有三个二关的武者护卫,都是银狼帮的精锐,兄弟们若是要强打,只怕打不进去。” 果然防守严密。 那几个三关武者很棘手。 若是自己没受伤还好,倒是能对付那三人,可现在自己有伤在身,硬打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能积蓄实力,待能直接手拿把掐抹杀那三名武者时再做商议。 待到了炼肉境界,只怕那几个武者,在自己手底下都过不了一个回合。 赵虎父子再蹦跶,也就蹦跶这一个月了。 这两只狐狸... “按照魏公子的吩咐,王薛的尸体也已经被处理干净了,绑了石头沉在水里,至少几个月的时间浮不出来。” “嗯。”魏政点了点头,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不对,我记得前段时间,赵虎的院子不还只有一个武者常住么?可现在怎么又多了两个?” “好教公子知,不光是赵虎宅院,现在这外城有头有脸的,都雇武者在家里震着呢。 公子你也看得出来,派来在您家附近平时巡逻的兄弟,也加了三个。” 马原顿住,眼皮子跳了跳,一副避讳莫深的模样。 “前段时间,县里跟附近的乡里,又死了俩人....都是开心掏肝而死...都说是猫妖...听说那猫妖,还会邪术神通还多着呢...不止一只..” 魏政的眼神一滞,但随即又恢复了清明。 猫妖,又是猫妖。 这个世界的鬼怪传说并不少,可说到底,真正的鬼怪他一次也没有见到过。 难道真的有...鬼怪? 让人头疼。 一系列狗屁倒灶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魏政摆了摆手,又从屋子里拿出了几块用布包裹的猪肉,让刚准备告辞的马原带着回家吃。 实力...还是需要快速的提升啊... 望着马原唤过几个小弟,一块儿告退的背影,魏政心中隐隐不安。 ..... 烛光下,魏政一边翻阅着手中的线装书籍,一边仔细着比对着手中的丹药。 从王薛身上搜出来的丹药,从拿到手中的那一刻,他就心心念念着想一口吃掉。 只不过理智告诉他,这丹药可不敢乱吃。 可又不能去问师傅他们,万一这丹药就是师傅他们送给王薛的,那自己该怎么说? 只能对比着师傅给过的丹药图册,慢慢的比对了。 不知道翻阅了多久,魏政的双眼一亮。 “其表有斑,色赤红,闻之有奇香....抱元丹....?” 这一系列的描述,都跟自己手里的丹药完全相同啊! 可....王薛手里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书中记载,抱元丹,乃中品丹,值千银,为奇兽烈熊心头之血制成,武者食之,气血通活,补筋,增血,使之筋肉骨血皆受给养.... 魏政只看到两个字! 奇兽! 烈熊! 只要是奇兽,无论是皮肉骨血,哪怕是骨头砸碎了熬成汤,都对武者气血的滋养有着巨大的作用! 有的富家子弟学武,甚至在开筋之后专门以黄金购奇兽骨熬制药汤,修炼的速度就是比使用普通药膳的武者快! 干骨都如此,更何况是奇兽蛮熊的心头血?! 怪不得!魏政心中一阵狂喜,看向手中丹药的眼神也越发热切。 怪不得!自己自从拿到这丹药开始,便不受控制地想要吃掉它! 似乎是天然的,这丹药的香气就对他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像是久饿之人突然看到一盘珍馐佳肴! 魏政再也忍不住,仅存的理智让他将丹药掐成数块,然后捏出最小一块,吞服入口。 他不怕有毒,他明明记得,王薛在发现自己处于劣势时,左手明显的就想要往胸口袋里掏。 他怕的是,这药太猛。 第四十六章 奇兽抱元丹 丹药入口,和口水混合,瞬间便化为了宛如糖浆,却远比糖浆粘稠。 甚至还带着点儿韧劲的液体,溜滑,还没用力,便顺着嗓子眼滑进了肚里。 魏政静静感受着体内变化,甚至能清楚地感知到,药液入腹后,便被胃壁极快的吸收,不断扩散至五脏六腑,又汇入经络溪流.... 一股暖意从体内深处升起,不多时,全身的气血宛若沸腾般,在体内开始不断地迅速运转开来! 随着药力运转,那股宛如春风般的绵软舒适也迅速升温,宛如滚烫的蒸汽,在四肢百骸不断地流窜。 药力发挥作用了! 可是怎么这么强!? 抱元丹的药力不应该是温润绵软么! 魏政猛然睁开双眼,而只是一瞬,体内气血流通的速度便又加快了一整倍!骨骼在气血飞速流淌的滋养下,密度愈发细密! 又是几个呼吸间,魏政只感觉体内气血运转速度又加快了数倍,已接近了他体内运转的极限! 不敢耽误,魏政起身,在屋中打出搬山拳的拳路,不断地消耗着体内气血,意图让它重回平静! 轰!轰!轰!轰!轰! 烛影早已被强劲的拳风吹熄,越来越快的拳路中,魏政全身的皮肤宛如蒸熟的螃蟹,赤红发亮,上涌的气血正在滋养着他皮膜筋络!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魏政扑通一下坐在椅子上,不断地喘息着粗气,口中喷出炽热的白雾,全身汗如雨下。 浑身上下,以双臂为甚,阵阵酥麻之感袭来。 全身变得极度劳累,魏政恨不得现在就倒头睡去。 可内心的兴奋却强撑着他的眼皮,这丹药所转化激发的气血,甚至强过他苦练搬山拳法数十日所提升的气血! 这丹药来的效果居然这么好! 捏紧拳头,感受着指节咔吧作响,将卡在缝隙中的气血渗入骨血中,奇异的感觉在魏政心中升起。 如果说,之前的他在进入炼皮境后,皮肤宛若牛皮般坚韧,而在今晚那催发的强大气血滋养下,浑身的皮肤却宛如浸了一层油的牛皮,变得更有韧性。 若是有了这丹药的滋养,自己下次再晋升炼肉时,身体的强度,定然要比其他同时晋升的弟子要强得多! 无他,武者境界的提升,以体内气血为力,宛若洪水般冲击体内经络大坝,打通关节。 而冲关,定然会造成一部分气血的损失,更有甚者,还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暗伤。 虽然很快就会被体内气血滋养痊愈,但痊愈也同样消耗气血。 但自己不一样啊!自己是开挂直接跨越境界的! 也就是相当于,自己如果能在炼皮境界,将身体强度炼到炼皮中境,下次提升时,境界将会直接提升到炼肉中境! 不仅比别人快,还比别人更强! 当然了,随着境界的提升,两个境界的中期肯定不能相提并论,但有一点儿是肯定的,假设他与被称之为天才的王木枝同时破关,实力强的那个,一定是自己。 “呼...”喷吐着浊气,魏政兴奋地捏紧拳头,目光亮晶晶地望向窗外的深蓝夜幕。 从今天起,自己就要开始着手准备提升肉体的强度了。 ..... 第二天,一早。 黑市给武者老爷准备的小屋内,魏政正按照功法运转着体内气血,忽然,嘎吱一下的开门声传入他的双耳。 魏政心中一紧,刚准备摸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在看清了来人后,脸上的表情不禁放松下来。 “孙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孙沧。 孙沧看起来脸色有点仓惶,也不客气,坐到藤椅上,抓起附近小管事们孝敬给魏政的烧鸡,一口就咬了下去。 吧唧吧唧... 一口烧鸡三下五除二就被孙沧吃光了。 魏政看得眼角直抽抽,孙师兄怎么回事?进来咋一句话不说就硬吃? 一边就着脸盆洗手,孙沧这才长吐了口气。 “师弟啊,你可真是有福,来黑市当值,现在包括我在内,几个执勤的师兄,都被师傅狂骂了一顿...唉,狗血淋头啊...” “师兄,这是何事啊?” 魏政心中疑惑,他明明记得师父是个乐呵呵的散人性子,这次居然会发大火,还把几个师兄骂得狗血淋头? “唉,说出来就让人烦!先不提,我来是想问,师弟你最近见过王薛没有?” 听到这两个字,魏政的心猛一抽! 和王薛有关?师傅震怒?莫不成是自己杀王薛的事情败露了? 可,怎么会这么快?王薛从被自己杀了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天多的时间,一天时间,就能找到尸体了吗?! 尸体不是投到河里了? 魏政的思绪在脑中飞速运转。 同门相残,师门大忌,轻则杖打逐出师门,重则废掉全身经络! “昨天一天,我都没见过王薛师兄。”魏政暗暗咽了口唾沫,作出一副八卦状,赶忙拉住孙沧。 “师兄啊?到底啥事啊?我记得那王薛师兄不是爱赌么?是不是又有债主来武馆要钱了?” 孙沧的脸拧成了一张苦瓜。 “若是有债主要钱来就好了!师父还能用钱打发!可这次,那玩意可用钱都换不来啊!” “用钱都换不来?” “罢了。”孙沧摆了摆手,坐在藤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没有必要瞒着师弟。 “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我出门儿有事,一整天没在武馆?就是你跟赵小子打架那一天?” 魏政点点头。 “那天,我是跟师父出去的,去了城外,具体什么事情我不好说,第二天一早回来,我跟师父就发现王薛缺了值,也没当回事,只当这家伙又去赌钱了。 可一连数天,直到今天早上,王薛都没回来,师父没由来的觉得心慌,便派我去药材房看一下有没有药材缺少,又派了小五去大街上打听王薛在哪。 我进了药材房里,普通的药材都没少,可我却发现,师傅上了锁,从来不让我们碰的那个柜子开了....” 孙沧说着,恶狠狠的咬了咬牙。 “师傅当场就差点气疯了!那柜子里的抱元丹,可是万两银子都买不来的好东西!居然被偷走了!” 魏政一下就想到了昨晚吃进肚里的丹药。 “不过师兄...我记得抱元丹价格也不过八百两吧?怎么就万两银子都买不回了?要不咱们几个凑凑钱,帮师傅买回来?”魏政试探着开口。 “师弟,你不懂!那可是师父年轻时在凉州参军时,凉州大山里,所猎到的百年玄熊心头血所制作的抱元丹! 一颗,足足能有普通抱元丹十颗的药效,对武师强化肉身的效果,哪里是普通抱元丹可以比的!” “啊?”魏政脑袋有点发蒙。 自己昨晚吃的,竟然是如此金贵的玩意?! 孙沧气得猛拍椅子,破口大骂。 “那个狗日的王八蛋!老子连味都没闻过一次!就让王薛给偷了!啊!!!” 崩溃的孙沧哪里知道,这个他都没闻过味的抱元丹,早就进了眼前这位师弟的肚子了。 “孙师兄别担心,闻味的机会一定还会有的!” 一紧张,魏政放了个屁。 “咳咳,咳咳!妈的!真他妈臭啊师弟!你他妈能不能忍忍...等老子出去再放!” 第四十七章 猫妖作乱 “小五去了县城里的各大赌坊,也都没能找到他,不过却带回来一个消息,现在药材的价格大涨,银勾赌坊的老板前天时,倒是见过王薛。 王薛欠了赌坊一千多两银子的外债,曾经拿着一个丹药,说要用那抵债,却被赌坊的老板给拒绝了。 师父气得脑袋发懵,现在正让我满县里找人呢。” 孙沧摇了摇头。 “就算是找到又有什么用?早就被卖了,估计这次师父,要直接让王薛滚出师门了。” 魏政沉默不语。 “其实,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孙沧苦笑一声。 “王薛已经接近半个月没来武馆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可能,真的是城里那所谓的猫妖作祟。” 猫妖?魏政心头一沉。 怎么又扯到猫妖上了? 这猫妖最近这么能找画面?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武师也能被猫妖给搞死? “这猫妖,到底是什么?”魏政的面色凝重,原本他还只以为是坊间市民的传闻,可现在居然连孙师兄都开始说什么猫妖,这由不得他不警惕了。 “不知道,都说是猫妖,可谁都没见过。 外城里几个武馆,已经有三四个弟子被害了,都是破肚掏心而死,境界最高的,甚至还有炼皮的武者。” 孙沧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魏政。 “小十,你要小心,最近晚上千万不要乱转。” “多谢师兄提醒。”魏政双手抱拳,心里乱糟糟的。 现在,居然连炼皮的武者都遇害了么? 真是....这到底是个什么狗屁世道?! 孙沧又在魏政小屋里聊了一会儿,直到太阳已到正午,这才离去,继续去寻找王薛的踪迹去了。 魏政心中烦闷,随便套上一件青衣,便走出了黑市小屋,在黑市上顺着一个管事的指引,巡逻去了。 毕竟自己是黑市现在驻守的武师,总不能当个甩手掌柜,把所有担子都放在管事的头上。 武师袍子在昨晚上已经被打了个稀巴烂。 他已经拜托附近的裁缝店重做一件新衣,至少要三天后才能拿到。 不过现在不在武馆,就算是不穿武师袍也没事,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那身武馆的大袍来提供威慑力了。 只凭自己实力,自己就已经可以站稳脚跟了。 黑市里,倒是有不少的好药材,价格也倒是便宜,不过魏政只是看看,并没有拿钱要买的意思。 他实在是不懂药材,更不知道怎么辨别药材的好坏,药材的水,可深得很,陈年的药材跟新下药材,差别不大,只有非常有经验的采药人能分出来。 药材的药性也千奇百怪,有的必须要新下的药材,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而有的,则是越陈越好。 魏政自觉,自己没那么好的眼力能分出来。 不多时,在途径猎户区时,魏政倒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材矮胖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揣着怀,支着摊子,售卖着几味野货。 两人对视一眼,那中年男子眼睛一眯,咧嘴一笑。 魏政也抱以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哪里还认不出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他第一次进黑市卖猎户证时,就是这厮找了几个人,想要半路打劫自己,结果被自己反杀了。 “小子,你还敢回来?”中年男人掏出铜烟杆子,砸吧出一口烟气,上下打量魏政一番。 “弄死老子三个人,你还真敢回来?上次让你跑了,可这次你没那么好的运气。”中年男人的话音落下,很快,旁边几个壮汉就站起身来,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魏政。 这家伙现在还认不出自己的定位吗? 魏政瞠目结舌,按照正常剧情,不应该是看到自己成为管事,马上给自己磕头道歉吗? 怎么还敢跟自己耀武扬威啊? 他哪里来的胆子啊? 哦!魏政思索一会,反应过来了。 自己这两天,根本就是第一次在黑市露面,而那身显示自己身份的黑袍,也给整烂了。 这家伙以为自己还是村里的那个小穷鬼呢? “管事的,过来!”眼前这几个家伙,已经不用自己动手了。 交给管事就可以,管事也乐得其中,毕竟武师大人麻烦自己,这可是拉关系的大好时候,自己怎么可能不帮衬? “嘿!魏爷,有事儿您说!”管事的赶紧屁颠屁颠过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眉毛一横。 “妈的!你们几个什么意思?叫他妈的魏爷!看!看你娘的头啊!那个大高个儿,再看把你眼给扣出来!” “啊...?刘爷,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儿?”中年男人看到管事过来,那张肥脸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魏爷?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管事大老爷都叫这小子魏爷啊? “你们眼都他娘的窟窿眼吗!这是咱们这儿来的武师大人!魏政魏爷!” “啊..”中年男子没什么反应了。 因为他已经吓懵了。 “刘管事,这位摊主跟我有些私人恩怨,这事儿,你看着来就行了。” 魏政拍了拍刘管事的肩膀,后者马上会意。 随着一声口哨,几个路边茶摊子上喝茶打闷的几个壮硕汉子便立刻拿起横在桌上的哨棍,向着刘管事走去。 “给我打!” 魏政并没有看痛打落水狗的戏码,这种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层次有点太低了。 根本没有任何装逼打脸的快感,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惨叫声,魏政随手拉下棉布窗帘,拿起桌上的筷子便吃起了午饭。 桌上,管事早已托人准备好的饭菜,四菜一汤,尽是些大肉。 桌旁,是一大筐白面馒头,堆得宛如小山一般。 像这样的饭菜,像是以前的自己,只怕过年都吃不上一顿这么好的。 黑市里,不少猎户,小贩儿,甚至是别的区里摆摊的也都凑了过来,看着一群壮汉手拿哨棒,像是打狗一样打得那老板满地乱爬。 不少被欺过价格,强夺过猎户令的落魄猎户们都看得浑身一阵酸爽。 这老王八蛋,欺负得他们够狠了。 现在有看这厮出丑的机会,他们也看得乐呵。 “听说这家伙惹到了魏爷...” “打得好!打得好!魏爷倒是个好人!知道这厮不是个东西!” “嘿嘿,跟你们说吧,魏爷没发达起来前,也是跟俺一样,猎户出身!” “得了吧,就你?也能跟魏爷比?你是个基霸!” .... 第四十八章 炼肉 猫妖一事,宛如悬在魏政头顶的达摩利斯之剑,令他不敢懈怠。 就连入境界的武者都难逃它手,那究竟是什么恐怖东西?为何内城的那些大家族中对此毫无反应? 在这种压力下,魏政找回了以前在小汤村辛苦练级时的拼劲儿,一连十五日,他都在铆足了劲儿,拼命修炼。 气血运转的功法在他不断练习下,也变得愈发熟练。 在丹药和药膳的滋养下,魏政的身体眼见的变得愈发强壮起来。 抱元丹那强大的药力滋养下,魏政的气血以及身体强度,也变得远超同境界的武者一大截了。 若是让他现在再碰到那破关后就不学无术,终日想着喝酒赌博,最后却被帮派控制的王薛,就算不偷袭的情况下,他也绝能胜过王薛! “呼!”随着气血决最后一道气血回路被运转完成,魏政猛然睁开双眼。 【魏政 功法:搬山拳0\/200(小成) 技能:箭术0\/50(精通) 追踪0\/50(精通) 经验值:200】 刚好二百!足够自己升级了! 魏政暗暗捏紧拳头,深夜里,眼睛的光芒闪动。 原本的计划自己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攒够下个月晋升的经验,可没想到,随着自己的功法修炼的愈发熟练,运转完一套的时间竟比原来缩短了一半儿有余! 在没有任何人教导情况下,自己从炼皮晋升到炼肉,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天才! 或许,自己的修炼速度,已经远远胜过内院里公认的天才少年,王木枝了! 激动之下,魏政脑海中猛点加点! 玄之又玄的感觉再次出现,像一只大手揉捏着魏政脑海,陌生的记忆融汇贯通。 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那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陌生的自己年复一年的不断修炼,那气血功法已经被他练到巅峰,可不知为何,他总是破不开炼肉的那层屏障。 很快的,记忆中,五年的时间过去,那个陌生的魏政毅力惊人,依旧每天丝毫不放弃地修炼着... 少年,变成了青年。 终于,在第六个年头的鹅毛大雪中,他有所感悟,一举破关,像是疯了一般,在雪中狂笑,宛如疯癫狂徒。 .... 记忆到此,消化完毕。 魏政只感觉,自己骨髓中那小指粗的气血,竟然又重新变回了筷子粗细! 可带来的感受却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小指粗的气血,宛如果冻,并不紧实,只是能粗浅的滋养身体,而现在,他的气血宛如被极致的压缩一般,就像是凝胶,坚实而又富有韧性! 咔吧咔吧咔吧! 全身骨骼长鸣,体内气血奔涌如潮,浑身的气血宛如被肌肉不断吸收般,渗入肌肉,不断地滋养着肌肉的强度,顺带滋养着皮膜,对他的身体进行着巨大的强化! 烫!痒!浑身发热!而又酥麻! 气血滋养身体的感觉无比绝妙,魏政感受着体内肌肉骨髓的逐渐强化,心里生出一阵无比的满足之感。 过了一刻钟,魏政终于感觉到体内的异变结束了。 他试着站起身来,只觉得身体轻盈无比,随意跳动,嘭得一声,整个人越起数米,头顶哐当一下撞在了房梁上。 扑通。 魏政落回地面,心中狂喜。 自己的骨骼皮肉不禁变得更加坚韧,而且敏捷度与力量,都增幅巨大! 现在的自己碰上王薛,只怕对方扛不住自己两个回合。 实力提升,那也该收拾一些不开眼的东西了。 那几个之前还让自己忌惮的三个二关武者,在现在的魏征眼中看来,不过是土鸡瓦犬耳。 魏政嘴角咧出一抹狞笑,趁着夜色走出门口,随手召过一个守夜的青杀帮帮众。 “去,把你们帮主找来,让他半个时辰内赶来见我!” “是!” 那名帮众被这魏政一拍肩膀,只感觉宛如被铁器狠狠地拍了一下,瞬间便疼得龇牙咧嘴。 魏公子的气势,越来越强了。 .... 赵府内,灯火通明。 黄铜的烛台下,赵虎那脸上一道狰狞疤痕显得更加狰狞恐怖,此刻他正不安的在屋内背着手走来走去,表情凝重之极。 “半个月了!整整半个月!那王薛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今天派出去找他的人呢!有他的踪迹没有?” 赵奇在一旁乖乖的站着,脸上的肿胀已消退大半,嘴上镶了满口金牙。 “爹,今天我派人去找了...可就是没人能找到他....我估计,他或许是跑了?听说武馆里的人也在找他?”赵奇恨得咬牙切齿。 “那魏政,听说都入门了...现在在黑市执当!王薛若不是跑了,怎么可能让他小子还活着?!” “跑?他欠我三千两银,怎么跑!”赵虎冷笑,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认识王薛很多年,帮他也杀过很多人,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这么不好的感觉。 就像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线,断了。 这让赵虎不禁一阵焦躁。 “爹!”赵奇实在是受不了老爹的大惊小怪。 “赌徒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们嘴里还有什么道义可言?要我说,你就不该提前给他十两银子做定金!现在好了!定然是跑了!” “你说是不是...王薛被...”赵虎想到了一个令他全身发冷的可能,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环绕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看到老爹被吓破胆的模样,赵奇瞪大了眼。 “就算是那魏政破关!他怎么可能打得过王薛!?王薛可早他一年入门!你不记得了?一个初入门的,怎么可能打得过王薛?!” “再说了,他就算杀了王薛!退一万步!他能怎么样我们?三个二关的高手在,就算是杀不了他,那也总能拖住他!有什么好怕的!” “可.....”赵虎自然明白儿子的话,王薛被杀死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爹,没什么可怕的,你总爱自己吓唬自己。” 赵奇安抚着父亲的情绪,一个端着饭盘的小人正好推门而入,他顺手将饭盘里的一碗米饭,和一盘油亮的红烧肉放到赵虎的桌前。 “爹,吃点吧,你多心了。” “嗯。”赵虎用手捏着自己肿胀的眉心,长吸了口气。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心中难安,尤其是今晚上,他更是觉得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发慌,发乱。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被仇家索命,他带着当时只有两岁的儿子从地洞逃命,他的妻子几乎是用命堵住了地洞,这才换得他们父子多活了二十多年。 那天晚上,就是像现在一样的感觉。 心慌,发冷。 他扒拉了一口米饭,啪嗒一声便把筷子扔在了地上,呸出了一口米粒子。 “狗日的,这帮下人们越来越没他妈规矩,米饭都能蒸得夹生!” “明天跟我去看看你娘吧。”赵虎狠狠啐了一口,又望向了不远处的烛台,走到了墙上的一张画像前。 画像上的女人正微笑着望着他。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什么人!”在屋外待命的护卫猛然惊醒,可下一瞬间,却只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卡住,紧接着,便是清脆的碎裂之声。 扑通! 护卫无声的倒在地上。 三名二关的武者,几乎是在瞬间毙命。 嘭! 随着一声爆响,雕花的大宅门被一脚踢开,一道身着黑色劲装,头戴斗笠,手握长刀的身影踏着呼啸的秋风,闯进门来! 第四十九章 抹杀银狼帮,白银与宝刀 “你是何人!?” 赵奇的反应极快,身形就地一滚,瞬间便冲到武器架前,抽出了一柄粗短的玄铁厚背刀,可这个不速之客的气场威压宛如一只出笼的猛虎,令他心底里就感觉莫名的恐惧。 那是刺入骨髓般的恐惧,空气中的杀意,以及这壮汉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威压几乎在空气中凝结成了实质。 不自觉的,赵奇竟感觉自己握刀的手在不断地发抖。 他想下跪,想哭出来。 赵虎是个识大体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双手合十。 “爹呀,有什么话好好说,咱家银两多的是...求求你饶咱爷们一命吧....” “好说好说,都是老熟人了,客气。” 那一袭黑衣的男人随手扔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那张令赵虎父子做梦都忘不了的那张面庞。 魏政。 “赵老爷好久不见,忘性居然这么大?不认得我了么?” “你是...魏政!”赵虎浑身瞬间瘫软下去,只感觉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只是半个多月的时间,这个魏政的气息怎么会变得如此之恐怖? 明明之前,还只是个...不!不可能!不可能啊! 怎么会有人修炼的进度这么快? 这还是人吗? 当啷一声,赵奇手中的刀子跌落在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他后悔极了,他现在哪里还不清楚自己的死期将至?自己为什么当时昏了头,要找这个魏政的麻烦? 如果自己对他好一点儿,像周明一样认他当大哥,自己今天还会不会死? “呜....呜...”悔恨在赵奇的心里交加,竟让他不自觉的哭了出来,上吐下泻,裤裆里一阵阵臭味开始弥漫。 谁能想到,他昨天还是银狼帮的大少爷,现在居然被一个泥腿子吓得浑身发抖? “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嘭!不远处,只听见大门被撞开的声音,一阵喊杀声瞬间响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赵家的护卫正在被冲进来的黑衣人疯狂屠戮。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魏政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最近是不是在找王薛呢?而且还一直找不到他,不过,我倒是知道他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去见他?” 没有任何抵抗的,伴随着一阵沙哑的惨叫,黑红的血花四溢! 滴滴鲜血飞溅周围,落在墙上的女人画像上,让那画像上清秀的女人流出两行血泪。 在赵奇的眼前,魏政只是抬手一刀,便结果了赵虎的性命。 只是随手的一刀,却让赵奇看得心惊肉跳,他的亲生父亲,赵虎,这个在外城盘踞了五年之久的银狼帮头领,就这么被一刀剜下了头颅。 咕噜咕噜,带血的人头滚到赵奇身前。 “跑啊,儿子...”临死前,这颗沾满血迹的死人头还在关心着他这不争气的儿子。 “啊!啊!啊!”赵奇杀猪般的惨叫声瞬间响起,整个人已几近崩溃。 他一脚踢飞这颗人头,不断地向后蜷缩。 直到浑身都已贴近了墙壁,退无可退间,赵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有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生死之间,为大恐怖。 可惜的是,赵奇并没有恐惧多久,又是沧浪浪刀光闪过,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想不到居然这么强了。”魏政望着满地的鲜血,微微皱眉。 自己全副武装的来,甚至连盔甲炉灰都准备好了,可却一件也没用到。 这曾经像山一样压制着魏政的两人,就这么死了。 死得如此潦草随意。 魏政转过身,对着早已等待在门口的马帮主开口。 “让兄弟们手脚麻利干净点。” 说罢,便向着屋外走去,走下台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缓缓回头。 “对了,记得放出风去,猫妖害人,该做的事儿,一定要做好。” “您就放心吧!魏公子!” 马原赶忙低头应下,转过头时,望着屋里的血肉横飞,心中也不禁一阵颤抖。 魏爷....太不好惹了... 这么想着,马原眼睛一瞥,忽然看到了墙上那张女人的画像。 画像上的女人,描画着双眼的部位早已被飞溅的血滴侵染,猩红色的血点儿晕开,血珠不断滚落。 这个本来清秀的女子,被血液沁染,气质陡然变换,似乎变成了一个正流着血泪,随时准备索命的冤魂。 “渗人啊..”马原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左右看了看,见屋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手中的火把一甩,扔进了屋内。 约摸三更天,外城一处宅院,火光冲天。 白玲儿望了一眼院子外的通红火光,继续低下头洗着沾血的衣服。 不多时,宅子大门被敲开,马原一边催促着几个兄弟抬着一个个厚重的大木箱子走进门内。 借着烛光打开箱子,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银两。 数也数不清。 魏政并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银狼帮,居然能积累这么多的民脂民膏?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 真他妈有钱啊....魏政虽然表面不语,可内心早已献起一阵惊涛骇浪。 “魏爷,一共是七千两白银,外加各类珠宝,都在箱子里呢。”马原神色恭敬,双手捧着一柄厚背的短刀,恭恭敬敬的。 “小人看到此刀非凡,自己用怕是埋没了,宝刀就是应该配给英雄汉子!” “嗯。”魏政随手接过长刀,眼睛不禁一亮。 重量正好,刀身坚硬而又挺拔,古朴而又庄严,刀身上,甚至还带有一道道精美的波浪花纹,刀锋亮白而锋利,魏政重重在刀锋一按,竟发现手指竟擦破了一点儿皮。 自己可以炼肉的武者!居然能擦破自己的皮! 一柄上好的玄铁刀! 比一般的凡器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自己正巧没有合适的武器,这可真是困了就有人抵枕头啊! 马帮主,倒是好眼色! 第二天,外城内纷纷扬扬地便传出了闲话。 “听说了吗!银狼帮没了!” “好!好啊!这狗曰的银狼帮死得好啊!” “听说...那赵虎父子是被猫妖给...” “猫妖,又是猫妖...这猫妖闹得这么凶啊..” “嘿嘿嘿....哈哈哈...我早就知道这对父子畜生!早晚都得有人治他!” 几个正凑在一块儿聊天打屁的邻居们正坐在一块儿说着闲话,见魏政穿好了衣服从门里走出,纷纷热情洋溢打起招呼来。 “魏爷,出门去?” 一个戴着瓜皮帽子的富态老汉儿赶忙站起身来。 “是啊!”魏政笑笑,笑容热情而又阳光,与昨晚狰狞的杀人狂魔宛若两人。“一觉到天亮!你们这是在讨论啥呢?” 邻居们一听这还得了?银狼帮被灭这事儿我不允许有人还不知道! 于是,一阵添油加醋,甚至到最后神仙下凡,专门派猫妖去杀赵虎父子这事儿都给整出来了。 魏政不禁哑然失笑,随着邻居们痛骂银狼帮的狗杂碎们。 邻居们也相当喜欢魏政。 这少年,不仅年少有为,而且性子还好,都愿意听他们这些老登逼逼赖赖,一点儿武师的架子都没有。 实在是个好青年。 只是可惜,这么快就有媳妇了... 可惜啊... 随着银狼帮的覆灭,原本属于银狼帮接手的大部分地盘也尽数被青杀帮接管。 青杀帮在一夜之间,就从一个没有任何排面的不入流帮派,一跃就成为了外城帮派们不可忽视的一股子强大势力。 而等城里所有人都意识到青狼帮崛起之后,聚集那一晚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有余。 谁也不知道,青杀帮背后的大人物究竟是谁。 今天,是魏征在黑市执勤的最后一天。 黑市里,魏政先巡逻了一圈儿,一路上,各个摊主见了他,也纷纷没话搭话。 “魏爷,吃了吗?” “吃了。” “魏爷!喝点儿?” “谢了,不喝酒。” “魏爷,你..额...” “没话就别找话了.....” 在经过一个摊位时,他的双眼忽然猛一亮,被摊位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眼球。 第五十章 奇兽与宝鱼(感谢无始大帝他爹送来的两张月票!) 只见不远处的摊位前,早已聚满了不少路过的顾客和看热闹的,将小摊儿围成了一个圈。 人群里,不乏传出啧啧称奇的惊叹声。 “乖乖,好狗!这狗真漂亮。” “噫恁这狗多少钱来,这鱼来?” “真凶啊!这么小就凶,长大了不还得吃人?” “不买别瞎摸!你买的起吗?这狗八十银,这鱼十两一斤不讲价!” 人群里骤然发出一阵惊叹和怒骂声。 “这么贵怎么不去抢?” “骗子..找什么冤大头呢?” “说了穷鬼买不起就快滚!快滚!别耽误贵客看犬!” “各位,劳烦借过一下。”魏政被这声音吸引,也走向了那被众人围观的摊位,四周围观的百姓猎户,一看到魏政的身影,纷纷便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那摊主的脾气并不好,一边驱赶着人群,一边低声的咒骂,一对眉毛都快拧成一条绳了,可当他看到人群里一个身着青袍的年轻人身影时,瞬间一百八十度大变脸。 “哎呦!魏爷!您怎么来了!?” 魏政的目光看去,只见这身着粗麻的小贩怀里,正抱着一只只有胳膊大,嘴上安着钢铁嘴套,不时就一阵呜咽的半大土黄色小狗。 令人奇怪的是,这只小狗的瞳孔眼色竟格外的漂亮,是极为罕见的亮银色。 而小贩似乎是明显制不住这只小狗,胳膊上的麻衣,早已被抓成布条。 “这狗不错,怎么卖的?” 不知为何,一见到这狗,魏政就心生欢喜,总觉得自己似乎和这条狗有缘一般。 “嗨!魏爷就是识货!这可不是一般的狗!”小贩一脸自豪的模样,昂起头。 “这可是混了银猎犬跟月沧狼血统的狼犬!正儿八经的有奇兽血脉!等长大了,不是我瞎吹,普通的山狼,抗不住这家伙两口!” 奇兽血脉? 魏政眉头一挑,这奇兽在此世界,可是相当特殊的一类存在,与普通的动物相比,它们的存在就意味着超凡。 甚至是它们体内的血,肉,骨,对武者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滋补圣物。 当然,战斗力也肯定不能和普通动物同等而语。 魏政又一下想起自己曾得到过的驯兽书。 而眼前这只小犬,岂不是自己实验驯兽术的最好对象? “买了!”魏政随手便从怀里抽出来几个银锭子,扔在了小摊上。 围观的人群,望见那银光闪闪的银锭,眼睛都发了直。 八十两,魏爷说拿就给拿出来了? 而更令人惊叹的还在后面,这只桀骜不驯,一直在小贩怀里各种挣扎的小狗儿,被抱到魏政怀里后,竟显得格外的乖巧懂事,不时还伸出舌头,隔着嘴罩舔着魏政的手指。 就连小贩儿,望见眼前这一幕也不由得呆住,只夸魏政和它有缘。 “这又是何物?” 魏政的目光又看向了摊位上,一条早已咽气,显得鱼鳞宛如黑色铁甲般的大鱼。 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这鱼头上钻出来的两个角质形状的小尖尖,看起来宛若要生出犄角一般。 “魏爷,这可是今早上咱这儿渔民打得宝鱼!跟您说实话,我一斤按八两的价格收来的,您是武师,该是有用,我就按八两银子卖您,您给我四十两银子便好!” 又是四十两银子被吐了出来。 小屋里,魏政将狗嘴上的嘴罩脱下来,这只被压抑了天性的小狗儿便撒起欢来,在屋里不断地狂奔乱跳,围着魏政的脚面撒欢打滚。 宛如一只野牛。 拆家好手。 就连门板子,也被这只小狗坚硬的狗头撞出来一丝裂痕。 魏政赶忙制住了它,狂撸狗头。 “既然你这么喜欢乱撞乱冲...” “那就叫你欢冲吧!” “汪汪!”欢冲很明显喜欢这个名字,尾巴摇得像直升机,吐出舌头哈嗤哈嗤地望着魏政。 “握手!” 欢冲伸出一只狗爪。 倒是个聪明的玩意... 嘭! 就在魏政跟小欢冲玩时,身后的木门忽地被一把推开,紧接着,便传进来大师兄肖然如考丧批的嚎叫声。 “哎呀!!!听说黑市里有宝鱼出现,我马不停蹄就赶过来,想不到还是被师弟抢先了呀!” “别听他放屁!”孙沧也笑着走了进来,抱着一坛子好酒走了进来,不住的笑骂。 “你大师兄就是抱着蹭宝鱼吃的想法来的!好在这小子也没不要脸到极点,还知道带一坛虎骨酒来!” “你好!你就帮我抱酒了,分币不出还说老子是吧!” “滚!我跟师弟什么关系!” 魏政大笑。 正好,就算是他们不来,自己也要请他们来吃饭,倒是省了自己的嘴了。 大师兄虽然是富家的公子哥,可杀鱼干活这事儿一点都不含糊。 开膛破肚,刮鱼鳞,鱼内脏则全部扔给了欢冲。 欢冲狗鼻子一闻地上的血腥鱼肠鱼瞟,小狗眼一亮,马上便咕噜咕噜地撕咬起来。 而无所事事的魏政和孙沧,只是在桌子上坐上了砂锅和小炉,便不管了,玩狗。 “师弟果然是大机缘!这黑市上,甚至几个月都碰不上一个卖奇兽宝鱼的,师弟竟然一次全都碰上了!” 沸腾的砂锅里,肖然夹起一片起卷的鱼肉片儿,沾了碟子里的酱油放进嘴里,表情享受得连声音都变形了。 “是啊!而且这狗,血统也不错,师弟这次可真是赚大了!”孙沧望着桌子底下眨眼的小狗,眼神之中满是羡慕之色。 真是好狗啊.... 鱼片入嘴,魏政的双眼猛亮! 这鱼!怎么这么鲜嫩而弹牙?并且丝毫没有任何土腥气? 更令人惊喜的是,随着鱼肉入腹,只感觉一阵热乎乎的暖意上涌,吃饭,居然变成了一种极致的享受! 身体的经络,也被这宝鱼之肉所蕴含的能量所滋补着涌动起来。 “哈哈哈,一口宝鱼十斤肉的说法可不是白叫的!”肖起看着魏政的模样,不禁咧开嘴大笑。 “而且咱们武师,要是吃肉吃菜,像师兄我就要吃十七八斤,这还是不喝酒,不吃馒头情况下,可若是吃宝鱼,吃上几片儿,就够我一顿饭了。”孙沧摇了摇头。 “就是可惜,宝鱼只能在江河湖泊深处里有..可遇而不可求....就连最有经验的渔夫,一年到头甚至都碰不上几条...” “话说师兄。”魏政再扒拉一口鱼肉,感受着鱼肉的滋养,接着开口。 “为何咱们不试着养殖一下这宝鱼?如果能养,岂不是咱们天天都能吃宝鱼了?” “哈哈哈!师弟果然天真!”肖起大笑。 “这宝鱼,也有人试着养过,可不知怎么,就是养不活,你说咱们也不是鱼,怎么知道是哪一点儿弄不好,反正就是养不好...” 第五十一章 比武内城! 吃过了饭,师兄弟三人就在床上端坐盘腿,运转气血炼化着宝鱼提供的能量。 虎骨酒让宝鱼提供的能量更好的散发出来,全身似乎都徜徉在春风之中,温暖而舒适。 每个人的面色都变得红润光泽,一股莫名的幸福感笼罩心田,体内气血在宝鱼肉入腹的瞬间悄然开始运转。 几人都在趁着这奇异之感未消散前,炼化着体内被催发出来的气血。 吃一次宝鱼,居然比得上运转十多次气血,怪不得穷文富武,没钱的天才跟有钱的庸才,之前或许就差着一条宝鱼。 一个时辰后,肖然缓缓睁开眼睛,不由得喃喃自语。 “若是我天天都能吃上宝鱼,只怕不到三个月,我就能彻底将凝血层次掌握,达到本门的力如搬山了。” 力如搬山,乃搬山拳大成之境界。 “哈哈...想得美...”孙沧嘿嘿一笑,并不多言,心里也自顾自意淫起来。 究竟啥时候,自己也能踏入凝血?在炼骨阶段原地踏步,足足已经有一年之久了啊。 要是有宝鱼天天吃,半年?不!两个月!只需要给自己两个月的时间,自己绝对能成功破关! “等小弟我赚了钱,天天请你们吃宝鱼!”魏政随口打屁,抚摸着欢冲的狗头。 “嗨,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呀!要不然,老子天天吃!”肖然摇了摇头,看向两人。 “明天中秋,武馆休沐,两位要不要跟我去内城玩一圈儿?听说内城又安排了一次比武,咱们也去看看如何?我请!” 内城?比武? 魏政心中一动。 自己穿越到此这么久的时间,似乎一次内城也没进入过,早就听说内城繁华,可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倒也从没见识过。 “果子跟酒你请!下午我要回来!还得过节呢!” “自然自然,话说怎么一直都是我拿钱?额,那便说好,明天早上,咱们一块儿,如何?” “好!”魏政和孙沧异口同声。 下午回到家中,魏政先是带着欢冲认了认家门,这狗倒是聪明得很,见到白玲儿刚想开口就汪汪汪,狗眼一瞥,就看到了主人即将抬起的右脚。 赶忙换了一副脸庞,冲上去舔白玲儿的小脚了。 它聪明得很,自然分得清这是女主人了。 见到毛茸茸的小狗子,白玲儿喜欢极了,抱在怀里就不断揉捏着狗头,更是拿出来一块儿腌好的腊肉,亲手喂给欢冲吃。 魏政则直接回到屋里,翻出那本带血的《驱兽十法》,不断地钻营起来。 今天,他算是知道了所谓宝鱼的滋补厉害。 虽然比不上那百年心头血制成的抱元丹,可论起效果来,是绝对要强过普通的药膳的。 若是能把那些宝鱼自己实现成功养殖,那可就他妈的赚飞了啊! 屋里,是满满的各种礼品。 都是青杀帮的帮众们送的,这帮帮众们并不文雅,可好在心诚,大鱼大肉,加上各种值钱的金银,倒是也满满堆了一屋子。 稍微看了一会儿书后,魏政便来到了师傅的宅邸,手里提溜着一盒精致的月饼,和数包上等的药膳。 “哈哈哈!小十来了,来,坐坐!”王师傅虽然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还在为王薛偷丹药的事情生气,可看到魏政那去了黑市,反而变得更加健壮的身板儿,脸上也不禁带上了笑意。 看来这小子,在黑市里也没落下修炼。 倒是个勤奋的。 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魏政这小子了。 寒暄了一会儿后,魏政也试探着开口发问了。 “师傅,您觉得以我现在进度,破皮关,还得有多久啊?” 此刻,他正尽力地压制着体内气息,将体内运转的气血,尽力压缩到和之前差不多的境地。 “你?”王师傅瞥了一眼魏政的身板,从满是茶渍的大白茶壶里倒出一碗浓郁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上大口。 “估计至少也得三个月吧?呵呵呵..小十啊,别心急,就连你木枝师兄,那也得...至少...俩月才能破关...” 魏政刚想继续问什么,可师傅竟直接的起身送客了。 “小十,你还是早点回去的好。”王师傅看了看窗外逐渐西沉的天色,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是...猫妖?” “....” “弟子明白了。” 猫妖,又是猫妖... 回到家里,魏政心情稍差。 最近的猫妖,实在是画面有点太多了... 思来想去间,魏政还是又翻开了书本儿,继续翻看着这本御兽十法。 既然自己不能太快的展现实力,何不趁着这个时间段儿,加快一把劲儿,把这御兽法门汇入自己的系统。 就是不知道,这御兽百法,能将御兽增强到什么层次。 又是直到深夜,魏政刚放下书本儿,抬起头,却忽然看到了油灯下的一道倩影。 白玲儿穿着粉莎短裙儿,在魏政面前提着裙角儿,转了个圈。 “相公,好看么?” 白玲儿被滋养得极好,已完全看不出原来那乡村土妞的模样了。 脸颊上宛若洒了一层粉霞,一对杏花眼亮晶晶的,长腿白皙宛若剥皮莲藕。 “我现在很上火啊你知不知道!” “知道。” 白玲儿一下吹灭了油灯。 ...... 清晨,一辆华贵的马车慢慢行驶,走进了铁线巷子里。 几个青杀帮的帮众马上警惕,护在魏政的宅前。 几个大清早在门口聊天打屁的邻居,也纷纷停止了交谈,瞪着眼看着眼前的大马车。 这么豪华的马车,车上一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怎么会突然来到铁线巷子里? 难道有大人物要搬过来?不可能啊!人家来这鸟不拉屎的巷子里是要干什么? 掀开门帘,肖起便跳下马车,无视了一旁警惕的青杀帮众,哐哐哐敲门。 “魏兄!魏兄!走了走了!太阳晒屁股咯!” “来了来了!别敲啦!催命呢!我在茅房!” 屋里传来魏政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多时,魏政出门,便跟着肖师兄,掀开门帘,跳上马车。 随着车轮滚滚,马车随即离开了巷子里。 只留下一众青杀帮和邻居们面面相觑。 他们觉得,这个住在巷子里的武师大爷,已经是他们逐渐高攀不起的人了。 “魏兄,看,这便是进了内城了,看,治安多好,跟咱们外城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听着肖师兄的解说,魏政掀开门帘,只见三五个身着黑甲的兵士正站在一旁,仔细翻看着车夫提供的证明。 见到证明没有问题,马车这才慢悠悠启动。 摇晃的马车里,肖然吃下一块沾满了芝麻的蜜三刀,神情有点恍惚。 “那些黑甲兵,就是咱们这儿豪强之一,薛家的兵勇,其中不乏一些已经破关的武者在此谋生,而薛家的黑甲兵,在咱们整个县里,几乎无人敢惹....” 第五十二章 所谓比武(感谢绿林小刀书友的月票!!) 马车悠悠停下,三人下了马车,映入魏政眼帘的,便是一处精致的小园林,与普通园林的典雅清幽不同,隐隐约约的,魏政能从里听到阵阵叫好与玩乐之声。 顺着石子铺成的小径,不过十分钟,便望见一排红墙绿瓦,透过中间月亮门,魏政可以看到门内是个巨大的露天空间,早已排满了桌子。 三三两两的人都坐在桌椅上,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 “走!今个咱们三人,师兄我特地定了个好位儿!”肖然一昂头,便带着魏政两人走进了月亮门中,按着座号,寻了一张空桌坐了下去。 不多时,便有几个青衣的小厮端着木托,送上一盘盘各色果子与热茶来。 “别看这么个座位,离着最佳席位儿还差四五排桌子,果子也就是普通糕点坊水平,价格却不便宜,这么一桌,五十两银。” 魏政不由咋舌。 内城果然寸土寸金,一张桌位,几碟果子,一盏热茶,居然能这么贵。 魏政品了口精致茶碗中的茶水,并不是什么好茶,果子,也不过是普通的市面货。 只不过,再往前排的桌子,桌上的零食果子品质便越来越好。 第一排,甚至还有送饭的小厮,提着精致的食盒送饭。 “哐哐哐!” 待全部人落座后,中间类似比武场的巨大空地忽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敲锣之声,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站在中间,声音中厚,宛若洪钟阵阵。 “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今场胜者,薛公子特批,赏金三百两,抱元丹药一枚!开始! 第一场!外城刘家刘若生公子,对战内城周家周岩公子!开始!” 话音落下,主持的男子试探性地望向台下第一排,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青年,待青年轻轻点头,略表同意后,男子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那白衣公子,就是内城里的薛公子,虽然现在都不明说, 可明晚人都看得出来,内城五大家,各有强弱,可都奉薛大家为首,而薛家,现在几乎已经是薛公子掌管了。”见魏政初来乍到,肖然嘴里咀嚼着蜜三刀,给他做起了讲解。 “武学造诣更是上乘,这薛公子二十二岁时,便已破了四大关,现在的造诣,更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只不过,呵呵...私底下其他几个家族可能会不太服他...这所谓演武,不过是薛公子为了显示实力,点化几个家族罢了。” 这厢间说着,便已有两个青年男子跳上了擂台,其中一人和台下的薛公子对视一眼,似乎是得到某种指示,看向对手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宛若饿狼。 “早就听闻周家白云散手漂移不定,以柔克刚,今日终于有幸见到,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作响之声,那略壮硕的男子拱手开口,嘴角露出一抹带有威胁的狰狞笑意。 对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但随即也沉声开口。 “那便指教了!” 轰! 话音未落,便是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白云散手,手法诡异莫测,宛如一只毒蛇般,不断地寻找着对手弱点,而对方的十八路谭腿也并不落于下风,大开大合,宛如狂风暴雨般,配合着拳法,不断向着对手进攻! 这两人,竟然都已是凝血阶段的武者! 两人几乎是拼劲了全力,对撞在一起,金铁交鸣之声不断响起,一道道威严而躁动的武者气息,宛如一条条透明的鞭子,抽打在每个人脸上! 魏政几乎看得心惊肉跳。 自己的眼睛,竟然完全跟不上场上两人的动作,现在的自己,若是对上这两个的其中一人,只怕两个回合内,自己就要落败! 魏政不禁看向了眼前的大师兄。 大师兄也已是凝血层次的武者,以此可推,他的实力,居然能做到这么强悍?! 要加快进度了! 嘭!嘭嘭!嘭! 那周家公子抓住机会,白云散手连出数招,招招扣在那壮汉身体各大穴上,打得对方一阵摇晃,眼看着就要掉下擂台! “嗷嗷嗷!”座位前,几个身着华贵的客人发出啊阵阵欢呼之声,那是周家的人,他们都觉得,自家后生要赢了。 “那周公子,要输了。”肖然抿了口茶水,静静开口。 轰轰轰轰轰! 台上,周公子的拳风如奔雷,不断逼退着那名壮汉,眼看的,便要出了演武场地落败。 可谁知,在那名武师即将出圈的一瞬间,全身的气息忽然暴涨! 轰!噼里啪啦的骨骼作响声中,那本就足有一米八的大汉身形再度暴涨,整个人身形宛如一只立起的猛虎,全身上下,竟然密布了狰狞的青筋! 这个身形涨到两米的壮汉竟无视了那宛如毒蛇般的拳路,只是猛然一抓,大手便抓住了周公子的头颅,将他整个人提在半空。 那周公子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下一秒,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扭曲起来。 咖嚓!咖嚓! 骨骼的碎裂声瞬间响起。 那一手,居然将周公子的头盖骨捏碎了! 在场的人几乎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唯有台下的薛公子,仍旧慢悠悠地饮着茶水。 之前发出欢呼声的周家人,眼神阴晴不定,脸色也瞬间拉了下来。 嘭!嘭!嘭!嘭! 那壮硕男子的出拳极慢,可每一拳都让周公子无法抵挡。每一拳都没有技巧,那是纯粹的力量。 每一拳打出,都带着声声狰狞的骨骼碎裂之声。 随着周公子被扔出练武台,那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现在也早已成了地上瘫软的一摊烂泥。 台下,那面方耳廓的周家家主冷哼了一声,推开椅子便走出了演武场,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少年。 其他几个周家人也跟着周家主的步伐离开了。 不多时,一个身着朴素衣服,瘦弱无比的女人跌跌撞撞的冲进门来,抱着地上的周公子呜呜咽咽地大哭起来。 可她的哭声,很快就被下一场的对决声掩盖了。 “唉,大家族的少爷也不好当啊。”孙沧喃喃地叹了口气,抿了口杯中茶水,只觉得苦涩无比。 “那位周公子,是庶出?” 魏政望着不远处呜呜咽咽,抱着孩子哭泣的女人,开口发问。 “不错。”孙沧的语气淡淡的。 “那位公子是个庶出,是周家老爷强了一个民女,生出来的,自然比不上明媒正妻的儿子,唯一的作用,估计也只是用来当打手罢了。 倒是个可怜人,被打成这样,周家人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很显然的,是把这孩子当条狗了。 可怜可叹,这孩子,只怕以后就算是不死,也只能沦落在外城当乞丐了... 不过,周家主今天的心情确实好不了哪里去,周公子输了,也代表周家输了...要是再不服薛家,可就不是废个儿子这么简单了....” 孙沧看向魏政,又指了指台上的演武。 此时台上早已换人,是几个外城里的武馆学徒在台上对打。 “对了师弟,今天带你来,不只是带你出来见世面的,下个月,咱们武馆就要和外城的飞鸿武馆比武了。” 孙沧顿了顿,接着开口。 “按照规矩,现在轮到我,还有新入门的你了。” 魏政的心一沉。 比武吗? 他是一万个不想去。 .... 演武场的前排,薛晓公子轻抿一口桃花盏杯中的茶水,不远处,一阵极为尖厉的女人哭嚎声传来。 那是落败的周公子母亲的哭嚎,她发现儿子嘴里渗出的血线,无论她怎么擦,都堵不住。 分神间,一滴茶水落在月牙白袍上,茶汤宛如褐色的墨痕在宣纸上晕开。 薛公子眉头一皱,旁边,一个中年的男人马上起身。 “我去杀了她!” “罢了,今天心情好,行个善事。”薛公子悠悠开口,神色不悲不喜。 “让他们滚到外城,当乞丐吧。” “是。”男人舔着脸嘿嘿一笑。“薛公子可真是大善,是又发现什么好苗子了么?” “好苗子倒算不上。”薛晓云淡风轻,视线缓缓扫视。 “不过发现个有趣的...穷鬼,看起来好像是刚刚破关,可那家伙体内气血,却远比刚入关的武者强出大半...真是稀奇。” 第五十三章 锦衣夜行不,日行! 马车慢悠悠的往外城的方向走去。 虽然肖师兄的马车在外城人看来,是当之无愧的豪华,或许他们终其一生拼命赚钱,也难买上一辆这么华贵的马车。 骏马皮毛如缎,车轮外包铜皮,桐油刷皮铮明瓦亮,当之无愧的富家哥们出行必备。 可在内城里,这就是个代步工具而已,魏政还亲眼看到过,一辆纹着金线的马车缓缓驶入内城的一家宽宅大院内。 那可是平民和外城里的小掌柜一辈子也难见到的光景。 魏政的评价是:不如前世的轿车舒服。 “师弟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肖然吃下一块儿豆沙糕,又抿了一口杯中茶水,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 “飞鸿武馆修的是腿法,前几年的比武,基本上都是咱们搬山拳赢,所以报名学武的生意也被咱们抢了大半,肯定是对咱们心有不满的。” “飞鸿武馆新入门的弟子,是三个月前入门的,底子也不错,估计也快要破到炼肉关了,师弟你肯定打不过他,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所以,到时候你就看你孙沧师兄发挥,你呢,随便意思下就得了,反正那帮内城的公子哥儿,不过就是看耍猴的罢了。 不受伤,这才是真本事,可别跟个愣头青似的拼了老命去打。” “哈哈!然后等我大胜了对面,请哥几个吃大餐!喝大酒!怎么样啊?”孙沧一把揽住肖然的脖子,嬉皮笑脸的。 “最后不得加上个...”肖然贱笑,完全没有个大师兄的样子。 “别他娘胡说八道,老子师弟这么单纯,被你个畜生拐坑里了!” “他纯洁?他都有媳妇了!我天!说不定懂得比你都多!”肖然被绿豆糕噎了一下,捶着胸口据理力争。 “放你狗屁!” “我放屁?哦!哈哈我倒是明白了!是不是戳到你痛处了?魏师弟我跟你说,哈哈!那天我跟你孙师兄去清香楼,你猜猜他干嘛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闭嘴!” “你孙师兄...撒开!哈哈!他跟那姑娘聊了整整一晚上天,把那姑娘都给聊急了....” 魏政看着吵吵闹闹的两人,笑呵呵的,心想老子懂得比你俩可多得很。 两世为人的怪异xp,你俩见都没见过吧? “对了,听说师弟今天要回村里,那必须要锦衣日行啊!老徐,今下午你就跟着魏师弟,等晚上再回府里就是!” “好嘞!”前面抽着烟斗的车夫应了一声,又是一鞭子抽在马臀上。 肖然是懂装逼的。 “俺听说附近的庄里,这两天又闹着收粮食哩...秋收都过了,又他娘要钱,这可是把老百姓往死里逼啊...” 车夫喋喋不休地说着,看到清香楼的牌匾近了,拉紧了缰绳。 “公子,到了。” “两位师弟改日再见!我去也!”肖然兴奋无比,跳下马车,左拥右搂两个美妓,便大步向着春丝楼走去。 “畜生!”魏政和孙沧异口同声。 送了孙师兄回家,那辆华贵的马车回到铁线巷子里,又引起了一阵惊讶。 白玲儿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小脸粉扑扑的,在宅子里半天都不出来,足足换了十几件儿衣服,这才挑了一套柳绿色的裙装,面料选得极好。 头上,那个铁包银的小发钗上,被银绳儿系住的玛瑙随着马车的晃动,摇来摇去。 “怕你不知道提一嘴,咱们家光是纯金的发钗就有六七枚。”魏政瞥了一眼白玲儿头上的发钗。 这还是自己没发际时,给她买的便宜货呢。 白玲儿歪了歪脑袋,让那颗小玛瑙在魏政的耳垂上蹭着,也学着魏政的口气。 “怕你不知道提一嘴,这可是你亲手送给我的,比金子都值钱!” 魏政轻笑,随手抓出一块儿腊肉来,在嘴里嚼着。 自从成为武者后,嘴就闲不下来,总想着吃点儿。 这次回家,不光是为了显眼,还是为了去看一眼老标叔跟陈生。 这两个家伙,在自己微末时,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自己可不能忘了他。 掀开帘子,魏政瞥见街道上,散着一阵淡淡的米汤味儿,那是官府和外城几个大户们设的粥棚子,粥稀得几乎看不出几粒米,跟清水无异,可还是聚拢了不少的难民乞丐。 不知道凉州是什么情况... 魏政只知道,现在外城的人是越来越杂了,外地涌进来的难民,几乎眼见的多,乞丐也多了起来,路边的偷窃盗抢事件,层出不穷。 ... 小汤村的村口儿,几个身着黑衣,腰佩铁尺的小吏正叉着腰怒骂村口的一堆男女老少。 “怎么!怎么!你们是想造反?现在外面打仗,就咱们青州安宁,大乾护你们周全,你们这帮子白眼狼连点儿米都不愿意出?! 这粮食是给我们的?他妈的不是为了设粥棚子?你们捐粮也算是大功德一件儿,怎么就看不懂呢?” “老总啊,实在不是俺们不给,这刚收完秋粮,又来捐粮,俺们实在是拿不出来啊!总不能让灾民吃饭,俺们就得饿死吧?!”一众村民们愁眉苦脸的,几乎都要快哭出声来。 “唉,老乡,我也是从村里出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咱们农民不容易? 可这是县令下的命令,县里的储备粮也不够了,也只能出此下策,一个村一个村的收了。 咱们底下干活的,也只能照办不是?我们这也难做啊。”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小吏赶忙拉住了身旁准备抽铁尺的同事,叹了口气。 “要不这样,实在是拿不出来的,用铜钱儿顶也行,我吃点儿亏,去城里的粮铺换点儿,这样可行?每一户出一斗,就按十文一斤,如何?每个人拿一百二十个铜版子。” “唉.....”村民们叹气连连,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县里的米价儿飞涨,想要去买,粮铺子里价格至少也得十五十六文一斤,而且还每日变动。 望着村民们妥协,两个小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笑意。 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又是一笔钱到手。 正当村民们四散分开,准备各回各家去拿铜钱儿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马车!好大的马车往咱们村里来了!” “哎呀...是嘞!好大的马车..” 两个小吏对视一眼,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这他妈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儿别说是马车了,连他妈马都没有,哪里会有贵人来这小汤村? 不可能啊! 村民们也纷纷停住了脚步,望着那辆由远及近,慢慢从土路上走过来的高头大马,以及身后那华贵的马车。 这么豪华的马车,他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哪里曾经见到过? 一时间,众人不由得纷纷被这辆马车吸引住了目光。 要是俺也能坐上这种大马车,这辈子都值啦! 忽然,马车上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个探头的少年。 马上,便有眼尖的村民们认出来。 哗啦啦,人群骚动起来。 “是魏哥儿!是魏哥儿来了!” “哎呀..真的!魏哥儿!” “魏哥儿来了!魏哥儿来了!” 第五十四章 小汤村(感谢书友冯胜存的两张月票!) “原来是魏公子!果然是仪表堂堂!” 村口,在村民们目瞪口呆,而又满是羡慕的眼神下,那本来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居然对着眼前的魏政拱手行礼,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长官真是辛苦,中秋节都要出来工作,还跑到这么远的小汤村来,当真能称得上是一方父母官。” 魏政轻轻一笑,随手从兜里掏出两块儿亮闪闪的银锭子。 “可长官来了你也看出来了。这小汤村,穷得鸟不拉屎,能收出什么东西来?这些银两,且先收着,怎么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啊。” 望着白花花的银子,那小吏的眼都直了,这么多银子,够他搜刮穷鬼一个月的收成了,怎么能不开心?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小吏哈哈大笑,对着身后的几个跟班一挥手。“小汤村这么穷,收什么收?走了!” 听到魏政这么一两句话,竟然能让这些带了任务来的小吏鸣金收兵,这一众村民们,哪怕是平时再能说能聊的,此时也呆得像鸡崽子似的。 而村里身着粗布麻衣的女人们,目光则紧紧盯着皮肤白皙,身着浅绿裙摆,看来是端庄文静的白玲儿。 几个月前,白玲儿还是和她们一样,在村里劈柴洗衣,可现在一见,竟然摇身变成了贵妇人! 这几乎要让她们羡慕得哭出声来。 自己家的男人,怎么没这么中用呢! 甚至有几个面貌姣好的村姑,眼珠子滴溜溜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政心里也一阵感慨。 只是一句话,外加一点儿自己看不上眼的银子,居然就这么决定了一个村人的命运? 他心里知道的,这笔粮食收上来,村里不少人,只怕又要借钱过冬了。 怪不得权利是最好的春咬啊.. 就在几个小吏,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收拾东西准备滚蛋的时候,魏政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瞳孔微缩。 魏政突然开口。 “唉,长官,我突然想起来,这村里也没那么穷....” 说罢,魏政一指人群中一个嘴角长着痦子的老太婆,嘴角露出一抹猫戏耗子般的笑容。 而那个老婆子,在和魏政眼神对视的瞬间,那满是皱纹的老脸慌乱起来,转过身就想从人堆之中开溜。 不过魏政并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 “我们村里的李媒婆,听说家里还是有不少余粮的嘛。” “哦?”小吏在底层浸淫多年,哪里还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会意的一点头,脸色瞬间变成一副严肃模样。 “魏公子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去年秋税时候,这李媒婆子就借故没交!加上罚息,一并补上!” 说罢,几个小吏一拥而上,先是把大惊失色的李媒婆按住,又带路走到她家,一顿乱翻乱找。 只听见叮叮哐哐的碗筷摔碎声,就连李媒婆留着过冬的粮食,以及一锭子银钱,甚至是家里的门框,都给拆了下来。 望着李媒婆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跪在地上磕头求自己饶了她的凄惨模样,魏政心里就一阵冷笑。 这畜生,难道不知道她跟赵奇想要害白玲儿的事儿自己不知道吗! 自己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弄她,想不到还敢在小汤村里出现? 找死! 一点儿粮食不给她留,看看她这个冬天是怎么饿死在这的! 眼看着,自己的撒泼打滚,以及求饶磕头毫无作用,李媒婆那对三角眼满是怨毒的盯着魏政,声音像公鸡打鸣般尖锐起来。 “官爷啊!我揭发!那杀了牛二的就是魏政!还有!还有那刘涛父子,也是死在魏政手里的!他是个杀人犯啊!是杀人犯!” 小吏横过眼看了看魏政,眨了眨眼。 “真的?” “自然是假的。”魏政哈哈一笑。 “妈的,这老泼皮还敢报假官!”小吏冷笑一声,随即抽出腰间的铁尺,对着李婆子的嘴就是猛一抽! 啪!清脆的响声中,李婆子的嘴明显地肿胀起来。 “魏兄弟,按理说诽谤他人,按照咱们大乾律法,是要仗三十的,可这老婆儿...嘿嘿,只怕打不了三板子就归西咯...魏兄,兄弟信得过你,你就自己处理吧。” 小吏笑嘻嘻的,对着魏政一拱手,便带着几个兄弟,扛着米面锅碗,向着村外走了。 他们还得趁着聚香楼没关门好好的搓上一顿呢,一个老婆子,换来跟魏武师的交情,怎么想都不会亏。 “陈生。”送走了几个小吏,魏政随手就把人群里的陈生招了过来。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这小子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 陈生此刻,对于魏政的崇拜已然到达了顶点。 自家大哥真是威风啊! 就连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吏都能对付了! 自己啥时候才能这么威风啊.... “魏哥,那婆子,你就交给我。”陈生瞥了一眼地上的李婆子,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对了,标叔怎么没来?”魏政扫视一圈儿,竟然没看到标叔的身影。 按理说,知道自己来了,老标叔应该早就过来了呀? “嗨...老标叔前些天去山上采药...结果摔了..现在腿还瘸呢...” 陈生挠了挠头。 魏政很快便顺着记忆,来到了标叔家的那件土屋。 身后哗啦哗啦跟着一大堆乡亲,一帮女人把白玲儿围了个水泄不通,争着夸白玲儿好福气,又漂亮了,还有的,居然还问魏政现在要不要纳个妾,就算是不纳,收个奴婢也行啊! 推开木门,扑面而来的便是股子浓浓的药味。 老标叔躺在土床上咳嗽着,一张黝黑的老脸疼得龇牙咧嘴。 李婶儿神色憔悴,正坐在床边,给标叔喂着汤药。 见到魏政过来,标叔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即又像是反应过来般,强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接客,却被赶过来的魏政按住了。 “嗨,没多大事儿,就是摔了腿了,还是陈生这小子背着我去了医馆呢!” “嗯,腿都断了,这叫没什么大事。”魏政哭笑不得,掀开被子,准确的便摸到了断骨的位置,神情变得有些不悦。 “既然都去县里找医馆了,怎么不来找我?” “臭娘们!”标叔非常罕见的发了脾气,一把将李婶儿手中的汤药碗拨开。 “是不是你去跟正子说的!?我跟你说了!别麻烦人家正子!你就是不听!” “你看看你看看,正子,你标叔就这么个狗脾气...俺哪里跟正子说来?” 李婶儿一脸委屈。 魏政眼睛一眯,直接看向了李婶儿。 “婶子,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标叔这伤是有人打的?” 第五十五章 恶客拦路 (感谢书友202020打赏的一张月票!) “哎呀!真是这个蠢物自己摔的!” 李婶儿双手拍着大腿,蜡黄的脸都被气得红润起来,用小胡萝卜似的手指头指着床上不住咳嗽的老标叔,就差开口大骂了。 “正子,你老标叔看着你去武馆学武出徒了,这么威风,自己也想着让小舒儿去学武! 就想着去山里挖点儿药,给小舒子攒点学费,结果脚一滑,直接从山上滚下来了!” 李婶儿说到这里,又狠狠剜了一眼床上的标叔,后者像是心亏似的,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 “我让他去找你魏哥儿借一笔钱,你听这老东西说什么?说什么关系越用越薄,他想等着小舒子年龄到了,再跟你借笔银子!这老王八蛋!我说正子不是这种人,他他他还非不让俺去找你!” 魏政听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 这话好像跟他前世时听到的话一样? 当你朋友发达了,那他就是一张单次的复活卡了,一定要利用好这次复活机会? 可惜啊,标叔还是标眼看人低了。 我魏政哪里是这样的人? 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复活甲? “标叔,婶子说的是真的?”魏政沉下脸来,静静望着有点无言的标叔。 他明白标叔的脾气,贱兮兮的,吃硬不吃软。 “我...我,我正子...唉...”标叔看起来有点局促,拼命地想从床上爬起来,可试了几次,却总以失败告终。 “标叔,你这也太让侄子我伤心了,我魏政哪里是这样的人?”说着,魏政瞥了一眼这空荡荡的破家,只见这本就萧条的小屋,凭空又消失了不少家具。 不必说,自然是李婶儿为了给标叔筹钱治病,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个干净。 “正子,唉,你想多了...我..我..” “既然标叔这样说,那我也没办法了。”魏政有些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这银子,我本来还想借你,听李婶儿这么说,我是真不打算借给你了。” 标叔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忽然就写上了满满的失望之色,下唇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而一旁的李婶儿也愣在了原地,指头不停绕着身上的破袄,气氛一时间,变得僵硬起来。 “以后标叔想要治病,或者想要供给小舒子上学,就得自己赚了,不过我倒是有个赚钱的路子。 现在我是武师,自然是需要药材滋补的,标叔你就搬到我家,专门给我订购药材,熬制汤药,一年,我就给你五两银子的俸禄,如何?” “好....好..”标叔机械地点了点头,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魏政。 五两银子的俸禄? 标叔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五两银子,足足够他辛辛苦苦挖六七年药材了!现在一年就能赚到?这...这不可能吧? 魏政懒得理他,先让他自己消化一会儿吧。 “还有婶子。”魏政笑了笑。“我是武师,吃得饭也多得很,光靠玲玲一个人忙,她也做不出来这么多饭,干脆您也来我宅子里,专门做饭买菜,一年也有三两的俸禄,如何?” 李婶儿先是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还真疼。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啊!虽然这看起来像是跟给魏政做奴一样,可银子到位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她跟标叔加起来八两银子,照这个速度,只用四年就能攒出给小舒子学武的钱了! 而且还能摆脱这小汤村,去城里的大宅子住!这对村里的人来说,谁能不心动? 标叔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李婶儿狠掐了一把大腿。 “老爷!我们去!我们去!” “什么狗屁老爷?婶子你再这样,我就变卦了啊!” “好!好!正哥儿!婶子我都听你的!” 李婶儿心里充溢着的都是感激之色,赶忙拉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舒儿,给魏征磕头。 小舒儿不知道为什么,可他却隐隐地知道,爸爸的病,好像有救了。 也隐隐能觉察出来,这一切都多亏了正儿哥。 傍晚,马车摇摇晃晃地向着村外驶去。 村里的老少爷们,几乎全部都聚在了村口,目送着魏政远去了,眼神之中,复杂的情绪不断闪过。 这老标头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认识了正子这么一支子潜力股,现在正子飞黄腾达,他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那可是县里啊!多繁华的地方,他们这些泥腿子,也就过年置办点儿粮食的时候才能去这么一两次。 可羡慕又有什么用?人家老标头聪明啊,这么早就看出正子不是池中之物了,要怪,只能怪自己以前眼拙。 不过,正子对自己这帮村里的泥腿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要不是他,村里人这个冬天,只怕要难过得去了。 “陈生!赶紧滚上来!”远远的,马车上传来魏政的喊声。 “来了!来了!”陈生一抹脸,噔噔噔向着不远处的马车跑去,带起一阵淡淡的腥风。 “大哥,事都办妥了!”陈生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马车,气喘吁吁的坐在车厢里大喘粗气,对着魏政做了个斩首的姿势。 “大哥,这次我特意弄到山上再处理的,山上野兽多,不过一晚上就没痕迹了。” “这还差不多。”魏政点了点头,相当满意。 “正子,啥呀?”标叔不明所以。 “没什么,赶快躺下养伤吧。”魏政脸上的笑意淡然温和。 “哦!” “对了陈生,把你的手伸过来,给我看看。”魏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怎么了大哥?”虽然有些奇怪,可大哥的话陈生一向是听的,于是赶忙便伸出手来。 魏政随手一摸,心中一动。 在武馆学徒这么长时间,虽然学会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光看骨骼的硬度和粗细,魏政也大概能摸出来此人有没有学武的天赋。 天赋一般,勉强算是能称得上中上,跟周明差不太多。 若是好好学,滋养好了,大概也能在半年内入门。 “明天给你三十两银,你自己去武馆报名学武,记住,别因为有我这层关系,就敢仗势欺人,要是让我发现了,我必定先废了你。” “是!是!”陈生的双眼猛一亮,扑通一下就给魏政跪了下去。 去武馆学武,村里哪个少年不想去?想不到大哥,居然会出现供给自己学武! 啪嗒..啪嗒...一滴滴热泪顺着陈生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大哥..你对我..真好...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魏政刚想一脚把陈生踹出去,让这小瞪别做小女儿态,可忽然嘎吱一声,魏政只感觉身子猛地向前一沉! 咕噜咕噜!马车里的瓶瓶罐罐被这一阵急刹带到地毯上。 “老陈,怎么停车了?前面出什么情况了?” “魏公子...”车夫掀开门帘子,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有.....有东西...拦路....” “是路边的野鹿?村里靠近山林,经常会有野兽来到大路上的,不必惊动它。” “不不不..那,那是人...不!那不是人!不是人啊!” 第五十六章 诡异神像(求追读~) “不是人?那还能是什么?” 不安的情绪在车厢内环绕,却被魏政那平淡的声音吹散,他看了一眼车厢里呆若木鸡的几人,声音温和。 “我想,定是有野兽拦路,车夫是城里人,被野兽吓住,倒也正常,这样,我下去一看。” “正子,我,我跟你..”标叔支支吾吾的,在自己包里翻找出一柄防身用的小刀。 “不用,标叔还是别给我添麻烦了吧?”魏政笑了笑,又对着早已吓得面色惨白的车夫斥责一声。 “莫要说些胡话!” 话虽这么说,可魏政手上的动作却极快,随着一阵卡拉卡拉的金属铁片撞击声,魏政早已挂上贴身锁子甲,套好了外面的武师袍。 掀开锦帘向外一瞅,魏政的瞳孔瞬间收缩如针! 只见漆黑的夜色中,是朦胧的雾气,青石板路上,响起咔哒咔哒的脚步声。 一盏红色的灯笼正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昏暗的光芒里,映着这只灯笼的主人。 车夫说得没错! 它果然不是人!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像个类人的鬼怪妖魔! 它的身高超过两米,身材极度不平衡。 它的下半身,比例还算正常,穿着鲜艳戏袍的腿,烫着金纹的黑靴,可腰部往上则诡异地膨大起来。 那是一尊身着大红大绿戏服,脸上带着诡异笑容,而眼睛,却用红布蒙着的诡异神像! 它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 只是看一眼,就足以让魏政的汗毛瞬间炸裂! “我说吧...它....它不是人...”车夫的脸色此刻已然惨白如霜,浑身像是筛糠般不断发抖。 “放屁!怕什么!”魏政恶狠狠一咬牙,电光石火间,一手刀击在车夫的脖颈,在他晕眩的瞬间,夺缰绳,将老陈踹进车厢,驱赶马车回走的动作一气呵成! 走! 这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猫妖..! 不知为何,魏政突然和它与传说中的猫妖联系在一起。 虽然是不同物种,可那种带给人的压迫以及渗人的发寒感,却如出一辙! 魏政鞭子猛抽出,可这些早已训练好的大马却一动不动,就像是突然间,变成了一座座血肉雕像。 “咿咿呀呀..” 一阵诡异的戏腔唱起,紧接着那尊诡异的神像突然开口说话了。 “噫,看你的衣装,是外城拳馆里的学徒?以前没见过你..刚入门的吧?” “嘻嘻嘻...没想到,随便散散步,就能找到一个祭品....虽然是外城的野狗...血不纯,可多少也是个武师哩!” 说罢,那尊诡异的神像忽然动了! 那比例极度失衡的双腿飞快地向前冲来,带动着上半身的胳膊,宛如没有骨头般,在疯狂地摇摆, 只是一呼吸之间,这尊诡异的神像就已经走了数步! “你他妈找死!!!”在恐惧而造成的愤怒间,魏政全身的身形忽然暴涨,身高从原来的一米七八,瞬间暴涨至一米九! 全身的肌肉宛如铜液浇筑,肌肉分明清晰,一根根青筋宛如藤蔓般,爬上了他的胳膊! “嘻嘻嘻!好!好!原来还破了皮关!好血!”那神像欢快地大笑,向着魏政加快了脚步,全身同样散发出专属于武者的强横气息! 他早已渴望着见血了。 “滚啊!” 嗖嗖嗖!无数的破空声飞起,黑夜中一颗颗极速的铁蒺藜瞬间向着神像的腿部飞去!而魏政的身形,则已瞬间暴起! “好阴险的小子!” 那神像中人冷哼一声,长袍大袖一甩,瞬间,那飞来的无数铁蒺藜被长袖一卷,尽数滚落在地! 而魏政此时,则已如一只捕食的猎豹般,向着神像飞扑而来。 那宛如铁液浇筑而成的拳头,正像着这颗诡异神像的头上砸来。 “哼。”神像发出一丝轻蔑的笑。 不过好一个刚破了皮关的武者,哪里来的勇气跟他抗衡? 要知道,他早已是皮关之巅峰,只差一步,便能突破至炼肉,进入神火社的内堂子弟了。 也好也好...把这小子杀了,又是一颗凝血丹到手,就算是入门不了内堂,那至少也能用凝血丹破关了。 袖炮一甩,神像的手掌宛如皮筋弹起,向着魏政的头颅砸去。 “嘭!” 可是令神像没想到的是,在魏政一拳即将击中自己之时,他整个人的气势与身形竟再次暴涨! 神像中人发出一丝惊呼。 咔!啦!神像猝不及防,被一拳打中,瞬间击碎那不知何等材料制成的神像! 咖嚓! 伴随着一阵骨骼迸裂之声,魏政的铁拳击打在神像中人的头骨上。 不可能!被一拳击在头上,脑袋瞬间嗡嗡作响的神像心中此时已被不可思议所覆盖。 这小畜生怎么可能会是炼肉的层次! 该死!轰,强忍着剧痛,神像中人的筋骨瞬间暴起,全身的血液凝结在肩膀上,一记翻天印以迅雷之势崩出! 轰!魏政同样以肩膀对撞,空气中破开尖锐的起浪之音。 噗嗤!神像鲜艳的戏服上突然喷出一口血沫。而魏政则瞬间燕子般后飞卸开力道,直到跃出数丈后魏政这才看清楚了那所谓的神像中人。 这人也并没有那么强。 魏政眉头微皱,望着那地上的那一坨....怪物。 只见这人,身着一袭纯红色的袍子,就那么软绵绵地躺在地上,久久不动,就像是被一拳砸死了一般。 不过....这么简单就死了么?魏政心中疑惑。 而此时,神像中人此刻已满脸是血,紧闭着双眼,虽然头痛欲裂,可他此刻却并不慌乱。 神像遮挡住上身的好处之一,便是让人看不清神像内的动作。 在魏政一拳砸到他头骨的瞬间,他便将一颗凝血丹塞进了嘴里。 凝血丹入口即化,给他的身体正迅速提供和补充着血气,强化着体内的骨骼与筋肉。 也同时,也短暂地提升了他的肌肉力量与气血强度。 只要他敢过来摸尸,自己只需要趁他不备,攻击到他的要害,这畜生,还是要死在自己手里。 咔哒,咔哒,靴子踏着青石板路的声音响起。 来了!他来了! 魏政望着倒在地上的这男人,有些犹豫,可还是向着他走去了。 被一拳击中脑袋,又和自己对撞一记,凭此人的气息,一个炼皮大成的武者,不可能还有反抗能力的。 可... 魏政嘴角咧出一丝狞笑。 你装死可以骗过别人,可怎么会骗得过老子? 嘭! 魏政一拳砸碎地上的青石砖,抓起一块碎裂的石块,便向着男人砸去! 咚!肉体的闷响声中,男人狠狠咬了咬牙。 忍住! 咚!咚!咚!咚!咚! 魏政似乎格外有耐心,不断地击碎石块,向着男人疯狂扔去,不时还洒上一把铁蒺藜狠狠扎在男人身上。 而男人身上被砸出来的血,早已经流成了一大滩深红的血泊。 此刻,男人此刻早已后悔起之前的决定,他最开始,还能借着凝血丹转化来的气血,催动着来护住身体的要害,不至于被这厮打死。 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一口气砸了这么久!而且一点儿没有停下的意思? 现在,自己可能想跑也跑不了了。 至少反杀是做不到了。 干脆装死到这个家伙累了..自己再抽时间跑掉... 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要进内门...成了内门弟子,就有一只猫畜可供驱使...到时候..自己的修炼速度..已经进展飞速...绝对不是当年在那破武馆里...半年还不能入得炼肉! “怎么..还没死?”魏政眉头微皱,又加快了速度。 到最后,魏政走到一栋宅子的门前,扛起了那尊威武的石狮,对准,猛砸! 咔! 随着那石狮落下,魏政眼前终于浮现出了一条提示框。 【经验+35】 这才终于死了。 “跟我玩战术....还是省省吧..” 魏政喃喃自语着,刚想去翻尸,却望见不远处,红光冲天而起。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尖锐的喊打喊杀之声。 第五十七章 杀杀杀(求追读) 外城,彻底乱了。 十多个青杀帮的汉子,守在铁线巷外的胡同口,每个的脸上都沾着狰狞的血点子,地上,黏腻的血污沾着他的的靴底。 那是数十具被长刀破开皮肉的尸体流出来的鲜血凝固而成。 “打起精神来!护住魏公子的巷子!一个贼人都不许放进来!” 马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点子,走进幽灵漆黑的巷子里,神情有点慌乱。 “公子,具体是什么情况不知,可现在能知道的是,不光是外城大乱,就连内城周家的宅邸,现在也已着了大火! 随着大火,城里的流民,恶徒全部趁着这个机会打劫,我们周边三条巷子,都被恶人血洗!” “嗯,我刚刚回城里时,也被人袭击过,差一点就没能回来。”魏政望向西北方,那冲天而起的红光,心中忐忑。 远处那正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的宅邸,就是内城五大家之一的周家宅邸。 魏政马上就想到了今天早上的比武之事。 内城的大人物咳嗽一声,整个外城都要震上一震,更何况是内城之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魏政看向手中那颗淡紫色的丹药。 这是从那游神尸体上翻出来的,只有一颗。 看起来格外不详。 就算是在幽暗的月光下,魏政依然能看得出这颗丹药象征着高级的深紫色,以及鼻息间,那环绕着的浓郁腥味。 那个游神能在我手里撑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因为丹药的问题? 可是..看着手中这淡紫色的丹药,魏政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抵触之感。 就像手中的不是丹药,而是一摊血淋淋的人血摊在手心,让他从内心深处,就感觉到一阵抵触。 而从那个游神的身上,魏政甚至还翻到了一个铜制的徽章,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飞鸿两个大字。 飞鸿武馆!他是飞鸿武馆的人! 可为什么?这个飞鸿武馆的弟子会穿着这么诡异的游神装束?而且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仿佛这些城外的武馆配不上他一般? 咔!魏政狠狠捏住手中的徽章,徽章在宛如铁钳般的巨力之中,迅速扭曲,变形。 刚刚击拳的手骨依然在隐隐作痛。 似乎那神像也是由特殊材料制成,拥有特殊的防护作用一般。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又是一波趁乱而来的匪徒向着巷子里极速赶来。 内城大乱,也成了外城的别有用心者作乱的天堂,匪徒,流民,都趁着这次机会趁火打劫。 光是铁线巷子外,都已经来了五六波匪徒和强盗。 “兄弟们,他妈的!给老子上!这么多人守在一个地方,肯定他妈的是个大户啊!上啊! 有粮抢粮!有钱拿钱!有女人玩女人啊!哈哈哈哈哈!” 杂乱的脚步声中,火把的光芒闪动,足足有四五十个匪徒向着铁线巷子内冲来。 为首的一个粗蛮大汉,眼眶深陷,一副蛮族人的打扮,手中的开山刀上,满是狰狞的血迹。 “保护魏公子宅院!”为首的一个青杀帮汉子怒吼一声,带着二十多个兄弟守在巷子口中,和那群浑身都是狰狞血腥味道的匪徒对峙。 青杀帮的帮众们,不少都是流民,更有不少是被财主们逼得走头无路,不得已才加入帮派的苦命人。 他们不怕死,可今晚上在面对着这么多的匪徒时,心中也不禁隐隐约约间感到一阵发冷。 生死之间,为大恐怖。 更何况,对面为首的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什么善茬。 那股气息,似乎只是和他对视一眼,就令人感到无比的胆寒。 “抖什么!怂包蛋子!”齐民一耳光拍在他的侄子脸上,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 “魏公子帮我们报了仇,这次,就该到了咱们给他还命的时候了!” “嗯!”少年狠狠咬了咬牙,一副作势要拼命的架势。 “滚一边去!”就在少年刚准备要拼着刀冲上去时,突然被一脚踹在腚上,壮硕的身影从身后逼上来,少年手中的刀随即被夺走。 “魏..魏公子!”少年惊呼中,魏政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旁,手中握着那柄明晃晃的匕首。 “老子收你们,是有大用,绝不是让你们在今晚送死的。” 魏政手里拍击着手中的刀片,咧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不行啊!公子!他们足足有五十多个人!而且那个领头的,至少也是个二关的武者!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您是武师..” 马原赶忙想要拦住,可是他却说晚了。 魏政的身影一闪,整个人已如深夜般嗜血的妖魔一般,带着无比兴奋的狂笑声,向着巷子外聚集的流民们冲去! 魏政瞳孔中带着令人心悸的兴奋之色。 这些人,可都是经验啊! “掩护魏公子!”马原一声令下,青杀帮的帮众们手中暗器瞬间向着那群流民射去! “你他妈!找死!”那领头的蛮族汉子身形瞬间胀大,手中长刀直接向着魏政心口刺去。 他在凉州时,曾为江湖客,过得是刀头舔血的日子。 像这样凭着一腔血勇冲上来送死的愣头青,他不知杀过多少个了! 轰隆! 魏政狰狞一笑,身形瞬间膨胀!整个人拔高到一米九!肌肉宛如铜铸! 青筋暴突的大手一把抓住大汉刺过来的长刀,手腕拧转,长刀发出一声尖锐地鸣叫,瞬间扭曲翻转为螺旋。 大汉瞳孔瞬间收缩,而又迅速扩散。 再回过神来时,他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是地震了吗? 还是我被打到天上了? 我的...我的身子呢? 啪嗒! 壮汉带血的头颅跌落在地,在地上跌出大滩放射状的血迹,断口像接了水管,滚动着喷出汩汩血柱。 “啊!啊!!!!”在那些聚集而来匪徒的惨叫声中,魏政宛如窜如羊群中的恶狼,手中的长刀翻飞,便是一颗头颅,一只断裂胳膊飞起! “啊!!!!啊!!!” 不过数十个呼吸的时间,那些宛如地狱般的惨叫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血液粘稠的啪嗒之声。 刚刚那些还生龙活虎的那些匪徒们,此刻已尽数变成了断臂残肢,以及一摊摊的狰狞血迹。 “爽!爽啊!” 魏政不禁畅快地大喊一声,嘭得一脚,将一个还没咽气的匪徒踢死。 “想趁着城乱趁火打劫?众位好汉为何不去黄泉劫小鬼?” 望着咽气的最后一个匪徒,魏政垂下眼眸,靴子猛跺,啪嗒!一摊放射状的血污自脚底出现,抬脚,是红白粘稠的拉丝。 魏政想笑,这才个月?自己居然就能毫无心理压力地杀人了。 青杀帮的汉子们都被震住了。 他们谁都想不到,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魏公子,在出了门一趟后,为何性格突然大变? 在外面,魏公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更令他们感到震惊的是,这五十多个匪徒,若是真刀真枪的跟他们这么二十多个人干起来,只怕他们就算能赢,也只是惨胜罢了。 可魏公子只是一个人,一把刀,十个呼吸,就把这群人给杀光了。 敬畏,恐惧,在每个人心中炸裂。 魏政根本懒得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经验!都是经验! 甚至隐隐的,他开始期盼,下一波不长眼的匪徒又会何时而来? 他甚至在今晚,又可以跨越一个阶级,成为炼骨的武者了! 什么样的天才,能有自己这样的速度?! 王木枝?今晚过后,你将彻底落后于我! 第五十八章 破关!炼骨!(感谢小蒙古110039 的两张月票!!) 宅院内,马夫,舒标一家三口,以及白玲儿,都被护在正厅里,由两个强壮的青杀帮帮众把守。 而陈生则在院子里,将一桶清水哗啦一下泼在全身赤条条的魏政身上。 手指在身上搓来搓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魏政总算是将浑身上下的血污草草的洗了下来。 魏政随手接过陈生递过来的干燥青袍,环视了一圈院子里严阵以待的汉子们,声音威严。 “我去厨房吃点东西,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十几个精壮的青杀帮帮众异口同声的开口。 嘎吱! 带上木门,厨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魏政一手拽下一根干肉条,大口吃着补充体力,在脑海之中掉出面板,紧紧盯着脑海中的功法一栏。 【搬山拳0\/300(大成)】 【经验值:461】 刚刚杀了那几十个匪徒,自己的经验值竟然就从几十窜到了400多! 这可比每天苦修搬山拳要快多了! 普通不入关的混混泼皮,杀一个经验在7-8不等,而一旦破了关后,经验就是十位以上了。 而至于进入炼皮层次的武者,那便是死在自己手下的王薛了,足足给了自己三十多经验值。 给我加点!魏政狠狠咬了一口带有韧劲的肉干,瞬间,玄妙之感顿生。 那是十几年的苦练!那个记忆中的魏政几乎是一停不停地修炼的搬山拳法十几年的时间! 日夜不停! 直到接近中年,他才彻底感悟到拳法中的玄妙之意。 一个月明之夜,他猛然顿悟!一举破关! 记忆至此,戛然而止。 不开挂能行吗?只是突破一个炼骨就要十几年的时间! 魏政在心里咬牙切齿一番,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气血瞬间变得无比坚韧强势,骨骼在气血冲刷下,几乎已将密度修补到最高! 浑身的骨骼宛如铁水浇灌凝结而成,而双臂的骨骼又更为坚韧,几乎已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 咔!咔!咔!咔!咔!咔!咔!全身的关节欢快地作响,宛如在屋里放了一挂鞭炮般,每一次的爆响,都是隐藏在关节中的堵塞气血被疏通! 热!好热! 全身宛如刚从蒸笼般出来一般,冒着滚滚的白雾。 全身的力量宛如万马奔腾!似乎一出拳,就有无尽的气力随之奔发! 炼骨,成了! 从拜入搬山拳馆,到现在,三个月的时间。 自己居然都连破三关,成了炼骨层次的武者。 这是何等恐怖的进展速度? 三师兄,拜入武馆两年,也不过才堪堪突破到炼骨层次而已。 魏政一边想着,习惯性地将手往竹篓里面拿,可却摸了个空。 不知不觉,一竹笼的腊肉居然被自己吃光了!而自己还浑然不觉! 饿!可还是饿! 好想吃宝鱼啊! 看来破了关以后,吃饭还他妈是个大问题! 厨房里升起了烟,魏政端着铁锅,里面煮着满满一大锅的面条,就这样捧着比他脸还大的铁锅,急头白脸地大吃一通。 吃着面条,魏政听着巷子外的喊打喊杀之声。 他本以为,内城的五大家应该不会放任城中就这么乱下去,可直到现在,打杀声依然不停,甚至变得更加杂乱起来。 不知道今晚要死多少人。 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会卷入这场大厮杀中。 ..... 外城,急促的脚步声中,一个中年的壮实男人踉跄着奔跑着,忽然,刀光一闪,巷子外窜出数个黑影,不由分说地便向着他砍去。 “给我滚!” 暴怒声中,男人数掌拍出,白云散手诡异莫测,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战斗已然结束,男人的美髯上,也沾上了数朵红白相间的肉沫。 望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上,一个红色的狗头文身。 男人气得眼眶都要裂开。 “红犬帮!” 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一手扶持的这帮狗,居然有一天还会里应外合咬自己这个主人! 咔哒,咔哒... 一阵阵透着悠闲之意的马蹄声响起,数十个身披银甲,手握长枪的骑士出现在男人周围。 高头大马打着响鼻,鼻孔里喷出长长的气柱,不安得刨着蹄子。 战马在渴望着杀戮,它们的一生仿佛就是为了冲锋而活得。 而这些马上的骑士,至少也都是突破了炼皮层次的武者! 薛家虎豹骑! “周生瑞,收手吧,外面全是薛家的铁骑。” 一个笑吟吟的年轻人从男人的身后走出,一对眸子宛如清泉,可却透着森森的寒意。 “凭你一个凝血境,怎么逃得过我们?快快束手,送你安稳上路才是正当。” “想不到你...!你!”周生瑞气得咬牙切齿。 “黄文!想不到你们黄家也..我不明白为什么! 你是想看着薛家那位少爷把咱们其它几家都吞了吗?!现在是我家! 说不定下次就是你家!唇亡齿寒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周生瑞的胸口气得起伏,从兜里掏出一个锦盒,锦盒打开,里面是五颗纯黑色的丹药。 “这里面,是早就剔除了负效果的凝血丹,足足有五颗,你不是一直想要踏入凝血吗?我送与你,你让我走...” “哈哈哈哈哈!”黄文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最好听的笑话。 “周生瑞!你个蠢货!要不是你家还有那个死老头子撑着,就凭你个废物!早该亡了!这是薛大公子的虎豹骑,你在他们面前说这个,是置我于何地?!” 周生瑞眼中寒意闪过。 嘭! 战马的嘶鸣惊起。 五位薛家的铁骑已经向周生瑞发起了冲锋。 战斗在战马的嘶叫声,以及嘶哑的暴吼声中响起。 地面震颤,发出令人心悸的皮肉与钢铁撞击之声。 ..... “呼...呼...”周生瑞几乎已经在厮杀中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满是被撕裂开的伤口,入目所及的,一片狰狞的血腥。 战马的尸体,以及骑士的断臂断腿潦草地混合在一起。 “多亏我提前吃了一颗凝血丹,短暂时间内爆发了气血...”周生瑞噗嗤一口吐出黑血,扶着胸口贴着墙艰难行进着。 他回头看了眼那倒在血泊中的年轻人,嘴角带上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狗日的后生,说老子蠢?现在谁蠢?被老子打死的蠢货!” 回过头来,周生瑞强行让气血下沉,以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差。 “现在这个身体状态撑不了多久...需要先找一个隐蔽的地点先休息一会儿..再去找他们会合...薛家那帮畜生实在是追得太紧了...” “他妈的!他妈的!找!找到一个姓周的,赏银十两!找啊!” 不远处,一声声泼皮混混们的叫声响起。 “得快点找个藏身的地方了..”周生瑞感到一阵绝望,心中咆燥。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目光终于锁定了一个巷子。 外城的普通巷子,里面住的大多都是些小老板和生意人,遇到武者的概率最小。 就算是有武师在,就算是炼骨期的武师,自己再磕一口丹药,也定然能收拾得了他。 这样想着,周生瑞快速往选中的那条小巷走去。 直到周生瑞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倒在地上的黄文这才睁开一只眼睛。 “这老杀才...多亏老子装死,这才躲过一劫...” 第五十九章 激战!鱼鳞红钢甲 铁线巷。 漆黑的深夜里,一阵急促的步伐迅速逼近,宛如一只闯入人间的猛虎,不安的气息随着仓促的脚步声逼近。 负责守夜的一个青杀帮汉子猛然惊醒,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他望向巷子外无边的夜色,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朝着巷子快速逼近,风吹过来,带来一阵浓郁而肃杀的血气。 汉子的内心陡然紧张起来,还有几十步的距离,一阵莫名的恐惧忽从骨髓中溢了上来,对面那快速逼近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只无比危险的猛虎! “什么人!快快离开!这是魏公子宅!” 就在汉子的话音落下之时,一阵狂暴的腥风扑面!那壮硕的身影在瞬间已逼至他的身前! 沧浪浪!长刀在刀鞘中极速摩擦的声音并没有救下他的性命,却让正在打盹的几个汉子惊醒。 轰!暴响声带着骨骼碎裂的声音,汉子瞬间拔地而起,嘭得一声被那股巨力击在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 带着一阵黏腻之声,汉子啪嗒一声被拍在巷尾的石墙上!血肉模糊! 哧啦....汉子血肉模糊的尸体缓缓从墙上滑落,整个人已变成了一摊血肉组合成的粘稠物。 “呵!什么狗屁魏公子....”周生瑞暗暗松了口气,无视身旁早已满是恐惧之色的十几个青杀帮帮众,长长出了口气。 逃到外城来是对的。 只要逼开那几家拳馆,整个外城几乎没有能奈何得了他的高手。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的谨慎而感到可笑。 如果他没有受伤,就算是去到武馆,那帮泥潭里挣扎出来的泥腿子又能如何奈何他? 接下来,在这里先休息上半夜...等气力稍微恢复过来,再另求生路... 至于这些贱民,便杀了吧。 周生瑞的表情略微放松,转头看向这十几个几乎已经吓得瘫软的青杀帮汉子,眼神之中杀机旺盛。 这个人的威压与气势太甚,这些青杀帮的汉子哪里不是在今晚的厮杀中幸存下来的?哪里没见过血? 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们杀人的胆色却全被磨平了。 那种深入骨髓般的恐惧,甚至让他们连提刀的勇气都消失了。 就在周生瑞刚准备动手时,那悬在半空的手忽然顿住,警觉地转头,望向漆黑的巷里。 只见阴影中,一个身影正静静站在黑夜中,似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身上隐隐散发着,那种说不清的,属于武者的威压。 不过境界并不算高,不过是炼皮关罢了。 怪不得被叫做魏公子。 这点本事也足够在外城受人尊敬了。 周生瑞略一思索,笑了。 “阁下便是那位魏公子?在下内城周家人,无意打扰,只是在此住上半晚就离开,等以后我周某必有重谢。” 话虽客气,可那种独属于上位者的优越感却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确实看不起这所谓的魏公子,可现在形势逼人,虽然轻易能杀了对方,可他却不愿意闹出什么动静。 万一再把人引过来,那就完了。 “你杀了我的人,还想让老子救你?” 阴影的声音很年轻。 “呵呵。”周生瑞笑了笑,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扔在地上。 “这点钱,就当是那位兄弟的安葬费了。”周明瑞的话音一转,神情变得冷冽。“别太不识抬举了!” “我识你亲娘!你周家人脸上有光吗!” 魏政的身形瞬间暴涨,肌肉在一瞬间膨胀如狰狞盘绕的树根,那血红色的拳头瞬间向周生瑞的头上砸去! 惊惧在周生瑞心中如火药般点燃!这人散发出的气势,竟已有炼骨的水准! 外城中,怎么会有这种年纪轻轻就突破骨关的人? 轰!金铁的交击声中,周生瑞猛提一口血气,身形同样暴涨,两尊铁牛般的壮汉碰撞一处! 一口腥甜的血气翻涌!对撞的右肩剧痛!这畜生!居然还穿着刺甲! 可他来不及思考,转眼间,十八路坚韧绵软的白云散手与大开大合,势如虎豹般的搬山拳路碰撞在一起! 而青杀帮的汉子,早已在第一次对撞之中被这股恐惧的气势弹飞出去。 两人对接一掌,纷纷后退泄力,魏政踩碎青砖,脚深陷泥土中,宛如犁地般,迅速后退数十步! 对面这人,受伤了! 要不然...自己是绝对打不过他的!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魏政狠狠咬牙,脑海中瞬间加点! 随着八十点经验值被消耗,袍子内暗藏的盔甲在一瞬间升级。 【精品鱼鳞红钢甲 lv3 0\/150 可随肉体膨胀而膨胀 全身防御加成 30% 反伤效果 10% 】 “继续来啊!”魏政暴喝一声,瞬间向着周生瑞暴起冲去! 周生瑞这厢间刚刚退走数十步稳住身形,只觉得喉里一股腥甜血味上涌,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从内城突破时,他已受了内伤,此刻又被这蛮牛般的一拳砸中,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一般。 这拳路明明是外城的粗糙拳法,可这家伙为何能用得如此纯熟!?可是,能以这外城拳突破到炼骨的人,自己为何从来没在以往的比武中见到过?! 这究竟是谁?! 就在他刚准备说些什么时,可魏政却又宛如疯狼般直冲了过来! 照这样下去,自己就算是能杀了对方,只怕也要和他来一个换命的下场。 “苟雕曹的!”周生瑞恶狠狠一咬牙,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颗凝血丹吞入腹中。 入口瞬间化掉,气血沸腾如油锅,气势暴涨。 这一刻,他又短暂地回到了接近凝血实力! 就算是冒着伤势加重的危险,也要将他弄死! 白云散手杀招拨云见日!出! 这一掌,杀机涌现,一向以缠,绕,巧劲闻名得白云散手中也是有至刚至阳的杀招的。 魏政以一记劈马掌对之。 可魏政的速度终究是慢了,嘭!宛如毒蛇般迅速,周生瑞一记拨云见日,重重拍击在魏政胸口。 周生瑞嘴角流出一抹笑意。 这一掌,就算不当场把他拍死,也足以让他瞬间闭气。 “嘶!”可下一刻,镇痛忽然从周生瑞的掌心扩散全身!这一掌,宛如打在坚韧的铁甲之上! 不!就是铁甲!而且还是带着锋利倒钩刺的铁甲! 剧痛! 他妈的!周生瑞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已经计算过伤害,这一章,足够连同着盔甲将他一块击毙,可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铁甲反而像是更硬了一般!! 该死的畜生! “操!”魏政一声暴喝,一掌击在周生瑞的左肩。 “嗤!”血液从周生瑞紧咬的牙缝间喷出。 周生瑞脚下的地面塌陷,而魏政终究还是没能拼过一个凝血层次的武者,整个人倒飞出去出数十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再无气息。 “终于死了...”周生瑞吐出一口黑血,强行运转气血,这才堪堪没能跪下去。 望着跌倒在地,没了生息的魏政,周生瑞眼中贪婪之色闪动。 “这小子定然是有奇遇...那宝甲绝不一般,对我有大用!” 第六十章 凝血丹(感谢书友:牵牛白丑的一张月票!) 有了这宝甲,自己说不定能真的从这外城逃出去! 只要逃出去,就有希望!自己还有三颗凝血丹在手,再凭着这身功夫,在哪里不能东山再起? 说不定,自己还能反杀回来! 想到被杀死的那群美妾,以及拼死把自己护出来的老娘,周生瑞的心就在痛得滴血。 凝血丹的药效还在,只要给自己一段时间休息...慢慢修复伤势... 噗嗤!一口鲜血从周生瑞口中喷出。 这畜生...拳头居然这么硬... 不过...能活! 无非只是失血过多而已。 一瞬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周生瑞激动地踏前一步,可下一秒,他却愣住了。 只见地上那具尸体忽然颤了一下! 紧接着,魏政突然从地上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周生瑞,用手臂擦着口中溢出的鲜血,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了起来。 “再来!” 周生瑞一下呆住了,脸上的表情极速变换。 这是个什么怪物??? 怎么这都能活? 思绪千转,在周生瑞愈发变得惊讶的脸上凝结。 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忽然露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哈哈大笑。 “哈哈哈!” 魏政有点好奇地看着他。 “想不到这临县外城内,还藏着如此天才少年!这可真是我周某走了眼!你这等天才,若是真的被我打杀,可真的太过于可惜。” 看向魏政的眼神。竟多了一丝爱才之色。 “若是我早点遇上你,我周家何尝能沦落到被其他四家围剿到这种程度?” 周生瑞摇头叹息,望向远处那燃烧着的周家楼阁,目光之中满是惆怅。 “算了,我不忍心杀你这种天才,我走了。” 说着,周生瑞又是一声长叹,缓缓转过身去。 周围的青杀帮众们先是疑惑,这大老爷怎么突然就转性想放过魏公子? 同时,他们也终于松了口气。 武者老爷之间的战斗,他们早已看不懂了。 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姓周的内城老爷,无论是气势还是那股武者威压,此刻都选超于魏公子。 若不是这周老爷起了爱才之心,只怕魏公子今晚上,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有了魏公子,青杀帮就完了。 可正当他们提着的心刚刚放下来,魏政的一句话却又让他们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等等。” 魏政的声音突然从周生瑞身后传来。 “怎么?” 周生瑞的脚步顿住,心里慌乱,可目光却愈发阴冷。“莫不是你非要寻死?凭你一个炼骨,真觉得可以和我抗衡么?” “两个问题,第一,我想问的是,凝血丹究竟是什么?”魏政终于问出了之前的疑惑。 “呵...想不到你居然知道这东西..” 周生瑞一边漫步着向巷子外走去,一边悠悠然开口。 “也罢,看在我就要走了,便跟你说说也不妨事,不过是有违天伦,以食人凶兽炼制出来的丹药罢了。 具体来路如何,我们周家未曾参与进去。自然不知道如何究竟是以什么凶兽制作...不过...”周生瑞的眉头一紧。 “那丹药,虽然食之能极高地刺激气血,但是对人心智影响极大,只要吃了丹药,情绪便会受其影响,短时间内会变得嗜杀好斗,甚至可以持续四五个时辰。 如果长时间吃这丹药,呵呵...只怕早晚要变成疯子.... 我们周家也曾有专门的炼药师,将其丹药炼化,可将它的副作用转化,不过..还没等到彻底研究成功,薛家人就联合着其他四家对我们周家出手了。” 周生瑞已经几乎走出了巷外,语气也变得越来越急。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怪胚!周生瑞几乎要疯了。 就算是吃了一枚凝血丹,他还是没有把握能把这小子彻底给打死,虽然他恨不得把这小子的宝甲给扒下来,可是他心里却总有一个预感。 就算是自己能杀了这小子,自己也绝对活不下去!明明只是个炼骨的武师,可他给自己的感觉太怪了! 只能先这么稳住这小子,再做其他打算。 快了,快了...只要走出巷子,就安全了.. “也就是说,吃一次没什么关系对吧?”就在周生瑞一只脚刚刚踏出巷子时,魏政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响起。 此刻,魏政终于下定了决心,从腰间摸出了那颗淡紫色的丹药。 他也终于看透了眼前的周生瑞。 “还有第二个问题,你他妈明明是打不动了吧?还给我扯什么爱才之心?” 周生瑞心神大乱!脚步瞬间加快! 这畜生早已经是苟延残喘,什么狗屁爱才之心?明明就是自己怕死罢了! 轰!泥土被踏裂得闷响之声传来,伴随而来的,是宛若妖魔般的气势! 周生瑞一脸惊恐地转过头来,下一刻,他转身就跑! “我让你装高手!!!还我兄弟命来!!” 几乎是咆哮着,魏政宛如恶虎般向着周生瑞扑来,浑身的肌肉宛如盘结的藤蔓,整个人散发出滔天的杀意及气势! “什么!?!”周生瑞的眼几乎要瞪出来。 转过头来,他看到了一个宛如妖魔般的身影。 那只血红色的拳头,带着割面的狂风,向着周生瑞直扑而来。 那只拳头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向着自己撕咬而来。 那股熟悉的气息,那股令人心悸的煞气... 凝血丹! 这是凝血丹才能释放出的诡异气息。 可他既不是周家的人,又不是那所谓血火社的帮众,为什么会有凝血丹? 慌乱之中,白云散手拍击而出,对上了那猛虎般的拳势。 金铁交击声中,两人交手数十招,魏政在凝血丹的作用下,竟然能轻易跟上周生瑞的武功层次,心中,满是滔天的杀意。 嘭!嘭!嘭嘭!嘭! 对撞声中,在凝血丹带来的提升中,魏政竟然可以跟得上周生瑞那诡异莫测的招路,而周生瑞,早在之前已受了重伤,哪里还扛得住这等博命的杀法。 “老子在铁线巷待得好好的!你凭什么过来杀我的人!” 嘭!魏政双拳血红,摆开周生瑞的拳架,双拳猛掼其胸口。 “我不过是想好好的活着!你们一个一个的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和我作对?!” 嘭!嘭!嘭! 那些角落里的青杀帮帮众,几乎是呆了。 他们静静地看着眼前血腥而残酷的一幕,似乎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魏公子在此刻,宛如一只嗜血的猛兽般,震撼着他们的内心。 可怕。 真的...太可怕了... “你不能杀我....我..是周家家主...让他们知道是你一个外城的泥腿子杀了我...我那些失散的族人..都在找我...他们会...杀你全家的....” 周生瑞满脸都是血,声音颤抖。 “嘭!”魏政一拳锤在他的胸口。 吃下那颗丹药后,魏政的脑子几乎就被那无尽的杀意所笼罩。 “我...我还有几颗没有副作用的..凝血丹...饶了我...我给你...饶了我..” 嘭! 魏政再出一拳。 周生瑞彻底没有了生息。 第六十一章 连杀两人(求追读) 咔!咔!咔!咔! 魏政的拳头宛如捣蒜的巨锤,不断地在早已咽气了的周生瑞脸上砸去。 每一拳,都带出黏腻而拉丝的红白液体。 如果不杀了他,这些青杀帮的帮众一定会全部死在这,自己辛辛苦苦构建出的情报和护卫组织便荡然无存。 如果不杀了他,宅子里的白玲儿和舒标叔他们定然也会被这家伙屠戮殆尽。 他不会觉得这个内城中养尊处优的大老爷会对这帮老弱病残心生怜悯。 嘭!嘭!嘭! 魏政几乎是在机械般的挥舞着拳头。 这凝血丹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自己如果不吃下它,今晚自己就算是能赢过他,也绝对会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我没错!想到这里,魏政不禁狠狠咬牙,我没错! 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恼怒? 自从吃下这颗所谓的凝血丹后,自己的心里就仿佛是一座火炉,被填了满满一把浇了油的柴火般,完全被滔天的杀意以及怒火填满。 他只能这样一拳一拳的砸在眼前的这具尸体上,甚至连抬头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一看到这些青杀帮汉子们脸上流出的恐惧之色,魏政就只想把这群人也一并打死! 而且..... 魏政的双眼通红,这丹药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不断地挠着他的心窝子,还想要再吃一颗! 咆燥。 “啪嗒啪嗒!” 一阵脚步声响起,魏政猛然抬起头来,却只望见一个身着青袍,脚步虚浮,面色有些苍白的贵公子,正手摇着一把折扇,一副居高临下地眼神望着眼前的魏政。 “哼,想不到那老狐狸说的是真的,他果然经络全断,居然被外城的杂碎取了性命,早知如此,我合该当时就出手杀了他!” 想到之前围杀周生瑞的遭遇,黄奇内心不由得一阵心惊胆战,一个被逼到绝路的武者,居然一口气拼死了五个薛家的铁骑... 魏政静静地抬起头来,双眼血红地望着眼前的黄奇。 “说你呢。”黄奇一拍手中折扇。 “搜一搜,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丹药,拿来给我。”他顿了一下,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开口。 “找出来后便没有你的事了,等明天去黄家领赏,可懂?” 魏政眯起眼睛,心中的杀意越来越盛,烈火烹油般在心底炸裂。 此刻,这位贵公子在他的眼里,已然和一个死人无异。 “老子凭本事杀得人,凭什么要给你搜身?” “呦?”黄奇嘴角咧出一丝冷笑。“一个外城杂碎,瞎猫死耗子碰上了个濒死的武者,倒是脸上有了光,敢和我说话?!” 话音未落间,腥风扑面而来,黄奇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铁钳般的大手便狠狠扣住了他的喉咙,魏政不知何时已经闪身至他的面前! 浑身的肌肉不断鼓胀,宛如一颗颗跳动的心脏般,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凝血境界! 这个人居然是凝血境界! 惊恐在黄奇的心底炸裂。 可外城中,何时有如此新秀崛起,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难道是....? “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是谁?我可是...” 咖嚓! 一阵清脆的喉管碎裂声,在黄奇的喉咙间响起。 黄奇浑身瘫软无力地倒了下去,那不能瞑目的双眼之中满是惶恐与诧异,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外城! “呼....” “这位又是谁?是哪个内城里的大人物?结果不还是像一条狗般死在这里?” 魏政一脚踹在黄奇的尸体上,被踹到地地方瞬间被挤出汩汩的血水,肌肉连同着骨骼尽数被踢成了肉酱。 连杀两人,在屠戮带来的极致快感中,魏政的眼神这才些许地恢复了清明。 迅速地摸尸,内城大公子的财力就是不一样,两张不记名的银票被收入囊中。 不过更令魏政在意的,是从周生瑞身上翻出来的三颗黑色丹药。 “没有副作用的凝血丹?”魏政感受着体内的暴躁杀意,尽力地用理性思考着。“看来这所谓凝血丹的副作用,就是这股子压都压不下去的杀意。” 终于,魏政笑了,将这几颗丹药收入囊中。 这倒是个好东西。 至少以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作为自己的底牌。 “你们,把这两个人的尸体好好处理,不要让任何人找到!”魏政说罢,便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这才感觉到全身一阵颤痛。 刚刚周生瑞那一掌,着实是把他伤了不轻,若是没有盔甲的保护,只怕自己能不能坐在这里,还是未知数。 外城中的骚动也逐渐衰弱下来,当在外再一步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时,终于不再是心怀不轨的歹人了。 “师弟没受什么伤吧?”孙沧带着一众师兄弟赶来,见到魏政没事,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今晚的骚动师弟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临县里,是越来越乱了...”孙沧搀扶起魏政,望着不远处冲天火光,不由得喃喃叹了口气。 而魏政捂着胸口,任由孙沧搀扶起身,看起来虚弱无比,故作一副无比惊恐的模样。 在刚刚的交谈中,魏政说辞是遭遇了一众想要趁乱打家劫舍的悍匪。 “师弟你要抓紧打熬身体了,还有,你对敌的经验也忒少了,居然几个小贼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待过段时间,我与你交手实练!好好练一下你的实战!” 孙沧摇了摇头,轻叹口气。 “刚刚赶来的时候,在你家附近我就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打斗之声,听其气势,至少是凝血层次的武者交锋! 多亏没能波及到你...否则,就算是我出手,也断然不敢将你保下。” “是...当时确实有武者在我家不远处交锋...那气势,几乎要将我吓杀...” 魏政赶忙顺着大师兄的话像下捋,顺带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师兄,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孙沧一声冷笑,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 “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从此以后,内城五大家之一的周家,算是从此除名了。 今晚上,周家的家眷几乎都被其他四大家的高手屠戮完毕,一副要赶尽杀绝的作态,就连逃到外城的周家人,都被追出来的人全部杀光。” “看来五大家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孙沧嘴角流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不过是为了城里的一些生意,周家居然敢和其他四家反目...就算是比武输了,也还是不舍得放下那些生意,难怪要被其他四家屠灭....” “官府...也不管吗?” “官府怎么管?”孙沧一副你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 “要不是有城里的五个大家撑着,光靠那帮官府的人,只怕这临县,早就被外地来的流民所冲破了!” 第六十二章 破死关 清晨,魏政穿好武袍,迎着阳光向着武馆的方向走去。 有魏政的存在,整个铁线巷子,居然没有一个邻居遭到歹人抢劫。 现在邻居们看向魏政的眼神,也几乎也像是看待救世主一般了。 待这场暴乱彻底平息后的清晨,几位劫后余生的邻居们都齐刷刷地跪在了魏政面前,纷纷磕着头,不断地感谢着魏政的救命之恩。 魏政对此并不在意,只是一个个的将邻居们扶起来,与那一夜的暴躁狰狞的杀神模样不同,阳光下的他,笑容温和如玉。 有了一众邻居们的吹嘘,魏政魏公子仗义的名号,便在外城逐渐地传播开了。 毕竟在那天晚上,甚至有一个巷子里的居民都被歹人屠杀殆尽,邻居们心中都隐隐觉得后怕而又庆幸,自己是何德何能,居然能跟魏公子做邻居? 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德才换来了这等运气! 街道上,满街的血迹早已被清空,魏政抬眼瞥过街边用浆糊糊着的通缉令。 那是周生瑞的素画像,随着他在外城莫名失踪,他的赏金也逐渐提高,到现在,已经开出了一百两银子的高价。 武馆内,似是一切如常。 黑市的执事已经结束,这一个月内,魏政主要做的,就是指导武馆中的弟子练武修炼,充当教师。 “用力不对,难道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魏政一脚踹在周明的后腰上,后者哎呦哎呦个不停,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跟魏政讨饶。 “大哥啊...你就饶了我吧..你今天都盯了我们几个一上午了,我们都快累死了...一点懒都没有偷着啊!” “不加快进度能行?”魏政伸出手,矫正着周明有些变形了的动作,让他发力更为顺畅。 “现在城里越来越乱..要是再来一次像那样的暴乱,就不能光凭运气了。” 想到那一夜的事,魏政仍然心有余悸。 “加快进度吧,争取这三个月内,你们三个都争取破关成为武师。” “啊?有点太紧了吧大哥?” 三个小弟异口同声。 魏政心中焦躁。 自己目前的班底,还是太薄弱了。 手下的人,除了自己,似乎就没有人能扛得住大旗,不过是一群略微强壮般的普通人罢了。 看来,也要尽快提升小弟们的实力了。 要做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 内院里,魏政在教导完外院弟子后,便匆匆赶到了院里的一处小屋内。 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魏政发现几位师兄几乎已经全部聚集在小屋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焦虑与担忧之色。 而师傅王伯山,正端坐在蒲团之上,合着眼睛,不断地运转着体内气血。 “师父这次破关,还不成么?都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吧?” 魏政听着师兄们的小声交谈,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从昨天起,师父便突然宣布,要在明天准备破凝血大关,开体内心窍。 这让武馆中,所有弟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师父已经年过六旬,早已不是年轻时那气血充裕之时,虽然武师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可每个人心里都攥了一把汗。 原因无他,太过于危险了。 寻常武师,破四大关,至凝血关后,百分之八十都会选择在此境界踏步,后续也不过是尽可能地在凝血层次内尽可能地强健身体罢了。 之所以不继续往上爬,原因很简单。 怕死。 凝血境,再往上,便是要开五脏窍穴,强化五脏,发掘其潜能,每破一脏,便是精进一关,实力,更是与普通的凝血境武者天差地别。 而师父王伯山,早已有了可破心关的实力,可终究是人老了,惧怕冲关失败所带来的生命危险。 而经过这次波及到外城的动乱,似乎终于让师父下了破关的决心。 所谓破心关,则是破中五关中最危险的一关,需要在一口气内,连续破开心脏及周围五窍的关卡,对于气血的消耗无比巨大。 更是要将原本体内流转的气血全部逼出体内,以此才能更换新血。 不知有多少武师,都死在了中五关的心关上。 所以,破心关还有个更广泛的名字。 名曰死关。 师傅自然也怕死,所以便把几位弟子全部叫进门来,一是能在自己出事之时有人照应,二是让几位弟子好好观摩一下,这平时难以见到的破心关。 “汤药,拿来!” 随着师父的一声低呵,大师兄赶忙端过一碗滋补气血的药膳,药味无比浓郁,白瓷碗中的药汤看起来几乎像是果冻一般,其中药力,可想而知。 而师父一口气,连续喝了十碗。 轰! 随着师父体内的气血激荡,魏政心中一紧。 破关,开始了。 师父的气血在瞬间膨胀到令人心悸的强度,而后又像是漏气的气球般,迅速地消失。 而师父的光着的上半身,黑色的体内废料被气血逼出,几个呼吸之间,竟覆盖了一层,宛如被洒上了一层漆黑的铁渣。 “药!” 在师父气血即将落空时,又一碗药膳被送入口中,气血再次暴涨,而后迅速衰落。 “药!” 又是一连三碗药膳送入口中,师父的全身,忽然变得无比赤红,宛如龙虾一般,整个人宛如一个沸腾着的铜炉,正不断冒着血色的蒸汽! 那是体内的血液正迅速流失。 一旦气血不足,则定然会血液流尽而死。 师父的气血正极速地衰败,而此时,他已进入入定状态,正竭力地用最后的血气冲击着体内心窍,就算是汤药摆在面前,他也绝对无暇顾及了。 这是最危险的时刻。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冲破心窍,让心脏重新泵动出新血,师父必然会鲜血流尽而死。 每个人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师父的气血已经衰弱到几乎微不可查。 大师兄的手在颤抖。 而紧闭着双眼的师父王伯山此刻也并不好受。 本来红润的脸色也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无比惨白,气血的不断流失,令他只感觉昏昏欲睡。 现在的他,只是靠一股子微弱的气在撑着自己。 困意不断席卷而来,似乎下一秒就想直接睡过去。 可是,不能的。 现在的他,就像是被风雪困住的旅人,寒风不断地吹走他的体温和生命力,令他不自觉的想昏昏欲睡。 意志力,在肉体的不断衰败下,显得那么的渺小。 咔! 他强行咬破舌尖,口中传来的痛感让他再次惊醒! 趁着这个机会,他再次鼓荡心口中那一抹微弱如丝的气血,强行冲击! 咚! 咚!咚! 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鼓声忽然在落针可闻的小屋之中响起。 紧接着,鼓声宛如急雨!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流之声,师父的气血开始迅速回升!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气血的强度竟然膨胀到原来两倍! 气血还在不断鼓胀! 三倍! 四倍! 心脏在泵出第一滴新血后开始欢快的跳动起来,连绵不断,宛如江河涨潮般的水流不断翻涌! 四肢百骸,宛如重获新生! 师父猛然睁开眼睛,双眼之中,精光毕现! 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口中喷吐出的气息宛如一条白色的气柱。 咔!吧! 师父试着活动了一下脖子,颈部骨骼发出一连串鞭炮般的响声。 终于,每个人的心都从嗓子眼落回了肚子里。 破心关,成了! 第六十三章 外城第一!(感谢书友wcwhwd的一张月票!)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哇!!” 小屋里,所有人都长长的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由衷的贺喜祝贺,和鼓掌雀跃之声。 师父王伯山先是长出口气,抬眼望了望屋子半空笼罩了半层的血雾,眼神之中是满满的后怕与惶恐。 只差一点儿,他就没能抗过这次的破心关。 每个弟子,心中都是由衷的高兴。 师父破了心关,实力更登一重楼,在整个外城,几乎是可以傲视一切的存在,就连内城的老爷们,现在也只怕不敢轻视这搬山拳馆了。 “师父破了心关,咱们搬山武馆,就是外城里的第一武馆了吧!” “就是!就是!那飞鸿武馆还想跟咱们争外城第一,哼,也不看看他们的德行!” “成了!哈哈!师父厉害了,咱们弟子的脸上也有光了!” 听着弟子们的阵阵欢呼雀跃之声,王伯山迅速变得红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清了清嗓子。 “一群傻蛋,高兴个屁呢!我是破了心关,可窍未破完,还不算是真正的心关武师呢。” 破完最主要的心关后,是要一鼓作气破完心周五窍的,开一窍,气血多流经一窍,实力多提升一重。 “终究不是巅峰了,破到最后一窍时,无论如何也破不开,好在破完四窍后,气血可以继续流通,再加上为师我实在是无力再冲,便直接放弃了那一窍。” 王伯山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心有余悸。 “现在,不过是个伪心关罢了,若是碰到真正的心关武者,为师只怕不是对手。” “嗨!咱们这临城里,除了内城那几个老爷,谁又能完完全全破了心关?咱可没有他们那么多的丹药用来冲关!” 孙沧咧着嘴嘿嘿一笑,一副谄媚,弓下身子,对着王伯山竖起大拇指。“我觉得师傅比那些大老爷强得多嘞!” “就是就是!” “你小子..”王伯山被孙沧的模样逗得大笑,表情也舒缓下来。“罢!老夫我就这点儿本事了!不过,今天,还是双喜临门哩!” 说罢,王伯山一指角落里身材明显高了一截的王木枝。“小九昨天跟我说,他也踏入炼肉了!” “双喜临门!”又是一阵欢呼之声。 孙沧的眉头跳了跳,只觉得心口有些堵。 最近的师弟,怎么都这么厉害? 这么快的时间,就晋升了炼肉? 想自己在踏入内门五年,一年炼肉,三年炼骨,到现在,踏凝血还遥遥无期。 可这王师弟,居然这么快...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还好。 孙沧看了眼一旁有些欲言又止的魏政,魏师弟总算是没那么变态的天赋...要不然,压力全给在自己这边了。 等过两年,师弟全都实力比自己强,多尴尬。 “肖然,你最有钱,去在聚香楼定一桌去,今个向死而生,为师先要饱饱这口腹食欲!” “好说好说,师父要不要我给你在清香楼订个房?满足满足...”肖然嘿嘿直笑。 “滚一边去!”王伯山一脚踹在肖然腿胯上,目光望向魏政。 “小十,有什么想问的?” “师父。”魏政一拱手。“弟子想问,听孙师兄刚刚的话,好像破血关时,除了药膳,还有别的东西可帮助破关?” “这是自然...来,我正好给你们都讲一通....嗯,先从破关开始,咱们习武之人武道之境界,分为下,中,上三关! 所谓下关者,还称不上武师,就是咱们那群外院的学徒,下三关破后,才正式进入武师一列,也就是所谓的炼皮。 中关,分为四关,炼皮,炼肉,炼骨,凝血,寻常武者,一般都是走到凝血之关,便止步于此.. 至于上关,则是火心,金肺,水肾,木肝,土脾,踏入上关者,则列位高手之列,不过还有个叫法...像师傅我破了心关,也可以被称为一脏武师.... 而至于破心关...” 直到在聚香楼吃饭时,魏政心中则一直反复咀嚼着师父说的话。 破血关虽然危险,却可以通过用丹药将破血关的危险降到相对低的程度。 成功率最低的,自然是用普通药膳补充气血而破关,可谓是九死一生,而师父,则是用了相对高级的药膳,成功率依然相对低迷。 不过,若是有宝鱼或者奇兽肉食用补充气血,则破关的几率则会大大提升,而且在破关时,吸收了宝鱼奇兽的浓厚血力,更可滋养身体,使之更为强壮。 只不过,宝鱼奇兽可遇而不可求,若是能在破血关时正好捕到或买到宝鱼,可谓是大机缘一桩。 而至于丹药,则在两者之间,可师父也说过,说不定也有药力无比强盛的丹药,效果可以达到食宝鱼奇兽的层次,甚至更甚之。 酒局散场,魏政回到家中,望着桌上那三颗色泽漆黑的凝血丹。 “或许,有了这三颗凝血丹,足以让自己将自己破心关的危险性降到最低!” 魏政喃喃自语,双眼亮晶晶的。 ...... 内城,薛家园林,薛家公子坐在摇椅上,摇椅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坐在一旁的石桌前,碧玉茶壶流出一道流畅的水线,在配套的精致茶杯中荡漾。 “公子,请用茶。” “嗯。”薛生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茶汤清澈,回味甘甜。 “还没有找到周生瑞?” “说来倒也奇怪。”那管家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捧着茶杯苦笑着。 “不光是周生瑞没有找到半点儿踪迹,就连黄家的小儿子黄齐,也在那天晚上失踪,至今都没能找到人,现在黄家人都快急疯了....” “不过。”管家话锋一转,又接着开口。 “不过,似乎这周生瑞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外城的一个巷子边,从那以后,便没有人再看到他的身影了。 若说是逃出城去,也绝不可能,毕竟出城的关卡都被死死封住,就算是他能逃出去,外城也是血火社盘踞的地方,更不可能让他活下来。” “哦?是外城哪条巷子?”薛生似乎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个叫铁线巷子的,住在那里的,都是些做买卖的小商人,跟周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不过前段时间,那铁线巷子里倒是搬进去一个学武的,我让人打听了一下,是在搬山拳馆儿的学武的,名字叫做魏政。 听说是王伯山那老头子的关门弟子,按理说,这种程度的武者,是绝不可能奈何得了周生瑞的。”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薛生一甩手中折扇,眸子一转,似乎在思考。 “听说那小子过段时间,就要跟飞鸿武馆里那帮人比武了是吧?” “少爷好记性。” “嗯。”薛生沉吟片刻,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比武时,他不经意回眸,在角落里一张桌上见过的那个少年。 “等比武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来看,还有...那个叫魏政的,也要多留意一番。” “是!” 第六十四章 御兽术入门(求追读) “马帮主,这房子买的时候,是用你的名义买的吧?” 靠近内城的一家二进大宅子内,魏政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座比铁线巷处不止大了一倍的宅院,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进的大宅,正厅耳房厢房一应俱全,就连院子也比原来的宅院大了一倍,家具齐全,甚至当天晚上就可以搬来入住。 白玲儿和舒标一家人都满脸惊讶地望着这处气派而宽敞的宅院,默默不语。 尤其是贫苦久了的标叔,哪里见过这么豪华的宅子?在他的印象里,靠近内城,还是二进大宅,这可是老爷们才住得起的豪宅! 要不是托了魏政的福,自己怎么可能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 “回魏公子的话,是以我的名字买的,现在谁都不知道这宅子是您在住,而且在这城里,我还另外买了两栋宅子,作为魏公子紧急情况的庇护点。” 马原依旧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魏政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还有,根据魏公子吩咐,从前日,我就已经找到了十几个精锐,都是根骨强壮的,还是孤儿,都以魏公子的名义,送他们去学武了。” “嗯,你做得好。”魏政双眼中光芒一闪,想不到马原的动作居然有这么快,自己本以为,马原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去准备,想不到只是三天的时间,竟然全部办妥。 “魏公子谬赞了。”马原得了魏政的夸奖,脸色眼见的好起来。“那在下就不打扰公子歇息了...” 马原离开后,魏政望着宽阔的大院,有些焦虑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自己手底下的人实在是太弱了,只能先送一批有资质的帮众去武馆学武,就算是蠢笨,半年的时间,至少也能练出个一关武者。 至少比以前只会粗浅功夫的帮众要强得多。 而铁线巷子,魏政则直接送给了陈生。 陈生现在在搬山拳馆里学武,在铁线巷子里住,至少每日的来回是方便了。 毕竟周生瑞就是死在铁线巷子里,无论是周家的余孽,以及其他四大家,都会对铁线巷子特别关注。 自己在那里,终归是不安全的。 更何况...在昨日时,他便已经发现已经开始有泼皮在铁线巷子外晃荡了,不知道是不是来探查的。 想到这里,魏政咧开嘴,望着清晨朦胧的白雾笑了笑。 也多亏了周生瑞和那赶来的黄家少爷,能让自己在一夜之间,接连突破两关,成为一个实打实的炼骨武师,同时还白得了三颗凝血丹所用。 总得来看,收获不错。 “魏哥儿...”标叔的声音颤抖着,打断了魏政的思绪。 当天晚上,魏政和白玲儿,便直接住进了这间二进的大宅子里,而宅子外,数十个青杀帮的汉子则默默地守护在附近,寸步不移。 深夜,偏屋里,标叔缓缓睁开了眼睛,摸起床边的烟杆子,似乎是想抽一口,可又看向床上早已熟睡的妻儿,又默默地放下了烟杆子。 他实在是激动得睡不着觉。 就算是大宅子里的偏屋,都是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能住上的。 他最开始的理想,不过是有个能不漏风的家,有一床棉布被褥,能看着小舒儿好好的长大,这辈子就够了。 可现在,理想竟然全部都实现了!身子下坐着的被褥,都是干燥而又舒服的纯棉料子,厨房里随时都有肉食,想吃多少都可以... 而小舒儿,也很快就能攒到钱去武馆学武了。 全都是多亏了正子啊... 正子,咋就这么有本事呢? .... 下午,魏政在几个青杀帮汉子的护卫下,回到新置办的二进宅子内。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自然不需要青杀帮的人再护卫了。 他们的作用,则更像是多了几双眼睛,在魏政走过的前路与后面,总会有几个汉子打前哨或断尾,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喂公子。 其他的几位成员出入,也都是如此。 一回到院子里,魏政便闻到了一股喷香的饭味,以及阵阵无比浓郁的药材香气。 标叔赶忙端着一碗黑褐色的汤药走过来,像是邀功一般开口。 “魏老爷,这是我今早上特意去市上按您的药单购置的药材...每一颗都是精挑细选了,没有一个不好的药材..把那药材铺子的老板鼻子都给气歪了...” “标叔,不要那么客气,叫我正子就行。” 魏政哑然失笑,仰头便喝下了吹得温度正合适的药膳。 药膳入口,魏政只感觉这药效似乎比武馆熬制的汤药要强得多! 就连体内气血,都微微地有了一丝反应。 果然!有标叔这个老采药人在,劣质的草药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能买回来的,定然都是精挑细选的上品。 “这可不行...魏爷现在你是老爷,你雇了我,我总是不能逾越了的。” 标叔的脸上满是尊敬之色,无论魏政如何劝解,标叔依然都不愿意改口。 罢了,就这样吧。 而有了李婶儿专门做饭,白玲儿也闲了下来,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一天到晚总忙着生火做饭,总是把小脸弄得黑黢黢的模样了。 吃过了饭,魏政一边在院子里揉捏着欢冲的狗头,边借着夕阳的余晖,不断钻研着手中那本驱兽十法。 照着驱兽十法上教的驯兽法子,欢冲也已经被他训得越来越听话,几乎已经可以听懂他的大部分指令。 而这一段时间里,欢冲的长势也极快,身材眼见得越来越健壮,一开始抱来时,还只是个只有手臂长短的小狗。 而现在,竟然长成了一只立起身来足有半人高度,皮毛油光水滑的大狗! 这就是奇兽血脉的成长性吗?魏政揉捏着欢冲异常粗壮而有力的爪子,不由得喃喃自语。 现在的欢冲,只怕足以将普通的郊狼给轻松咬死了。 明明只是个两个月大的小狗... 不知道养大了后,会变得有多么威风呢? 一边训着正不断对着摇尾巴的欢冲,魏政喃喃自语,可忽然间,他从慵懒的状态猛地坐起,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虚空,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之色。 淡蓝色的面板在魏政的眼前浮现。 【驯兽术 0\/20入门】 【经验:81】 这....成了! 居然成了! 想不到连御兽这种看不见而又摸不着的技能,都能收录在面板之中吗? 魏政双眼雪亮,扫了眼面板中的经验框,咬牙加点。 随着二十点数的消失,御兽术从一开始的入门,提升至了熟练。 玄之又玄的记忆再次涌来.... 待这股记忆消化完毕后,魏政看向眼前的正对着自己摇尾的欢冲。 冥冥之间,自己的感知能力似乎变强了,甚至通过欢冲的眼睛,自己能隐隐感受到它的情绪? 第六十五章 猫鬼 (求追读) 望着正扒拉着自己腿,不断对自己摇着尾巴,哈嗤哈嗤伸着舌头的欢冲,魏政甚至能隐隐感知到,欢冲的情绪。 道不清说不明,可他就是能感觉到。 就像是他们一人一狗之间,拉了一条链接的线,能非常粗浅的感知到对方。 魏政想到了前段时间,那个在小汤村外的流民,甚至只是吹一个口哨,那只不知从何处来的野狼,就能准确地执行他的命令。 自己也能做到这种地步,甚至更高吗? 心念一动间,魏政再次在脑海之中加点。 五十点点数瞬间消失。 而御兽术也从熟练,提升到了精通。 陌生的记忆如汩汩的溪流般,慢慢汇入魏政的脑海之中。 记忆里,那个陌生的魏政成了一个山中的猎户。 那时的他,早已成了一个壮硕的青年人。 在山林之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磨练中,他似乎甚至能根据动物的叫声,听出猎物的一些简单需语言。 这引起了他的兴趣,并且这种兴趣像是一根牢固的钩子,钩动着他的兴趣,逐渐的,他在家里待的时间越来越短,而在山中的时间,越来越久。 后来,他干脆直接住进了山里,试着接触那些山中对人类充满着警惕的动物。 就这么过了很多年。村里的人几乎忘了他,而他,也逐渐失去了和人类交谈的兴趣,他的朋友,变成了山中的动物。 到后来,他甚至能模拟动物的叫声,来传递自己的信息。 .... 记忆消化完毕。 魏政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到正歪着脑袋,正对着自己呜呜咽咽的欢冲。 “汪!汪!”看到魏政看过来,欢冲摇了摇尾巴。 欢冲传递的信息,他居然能听懂。 那是极为原始的信息。 翻译成人话就是...“饿!” 魏政心神恍惚。 自己居然能听懂狗话了。 试探着,魏政也回应了一下。 “想吃什么?” “汪!”(!?!)欢冲忽然瞪大了眼睛,从魏政腿上跳下来,银色的眼睛中满是好奇。 低垂着的尾巴翘了起来,左右摇摆。 它不明白,自己似乎忽然之间,就能听懂自己主人的话了。 它不明白什么叫做错觉,可作为一只狗,它实在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变化,只觉得这很奇妙。 “汪!汪!!”(肉!吃肉!) 魏政从厨房之中,拿出了一块腊肉,随手掰开,扔在了欢冲的面前,一边抚摸着它的狗头,一边感受着欢冲所传递而来的情绪。 那是满足与开心。 魏政心中震撼。 这...御兽术,居然这么厉害!.莫名其妙的,魏政想到了自己曾在小舟山打猎时,遇到的那只奇兽耳白狼。 或者自己...以后可以再次进山试试? 等欢冲长大,自己就能和它配合着猎杀耳白狼了。 这个念头一旦开了头,就像是开闸的水库般,念头彻底收不回来。 奇兽的血肉,对于武者来说,正是上好的滋补之物。 若是自己能和欢冲好好的配合,猎到一只耳白狼,自己的实力又能在兽肉的滋补之下,更进一层楼了! 而御兽术,只是升级到了精通,居然就有了如此神异,如果再升级下去,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呢? 深秋,一只麻雀落在院子之中,警惕地东张西望,忽然,它看到了一个带着危险气息的生物正在盯着自己。 “啾!!”(跑!) 麻雀扑棱着翅膀,迅速飞离。 望着麻雀飞离的影子,魏政心中欣喜。 大部分动物,自己似乎都能听得懂它们的话了。 ..... 离大师兄所说的,去内城与飞鸿武馆比武的日子逐渐近了。 迎着夕阳的光辉,魏政先是在路边的馆子点了两碗面条,五块大肉垫了垫肚子,便向着家中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便有几个青杀帮的汉子从角落里跟上来,护送着魏政,一同向着家中走去。 而随着魏政的身形隐没在巷子里,一辆看起来无比臃肿,用黑布盖着车厢的马车缓缓地在巷子外停下。 拉车的壮年男人刚停下马车,车厢内瞬间便传来一阵几乎是扭曲般的咆哮之声。 “为什么不出手?你难道看不见这男人身上的血气比一般人厚重得多?要是用他当血食喂了猫鬼,炼出来的丹药一定比普通人炼出来的强!” 中年男人眉头紧皱,一把掀开锦帘,望着正依靠在车厢旁,脸色苍白而又病态,正时不时邪笑着的年轻公子。 “刘坛主,你难道要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放出猫鬼来吗?前段时间城里大乱,现在本就人心惶惶,现在再惹出祸端,只怕不是你一个坛主能解决得了的!” “呵呵呵...”被叫做刘坛主的青年人咧着嘴邪笑着,口中的诞水淅淅沥沥滴在袍子上,一副疯癫的模样。 中年男人看得心惊胆战,不禁得一阵阵反胃。 刘坛主自从服用凝血丹越来越多后,神经也越来越敏感疯癫了。 或许要不了多久,这家伙就要彻底疯了。 自己他妈的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么一个上司? “那又如何?咱们就这么杀了它,反正那条巷子里也没有人,怕什么?难不成那个小子还能跑了不成?” “刘坛主,你真是....若我出手,那小子定然是逃不过一死,可你没看到,那小子身边竟然跟着十几个人?而且每个人的距离都拉得极远,我杀了他一个,难道能把那些人都给杀了?” “我没说是让你出手!让你出手杀人还有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满脸都是无奈之色。 “难不成你大白天就想放猫鬼出来吸人血?你疯了吗?这可是白天!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现在外城已经逐渐开始有猫妖吃人脑的传说了,你难道想让这传说变成真的?” “再者说,他是搬山拳馆的人,你难道不知道王伯山已经破了心关了吗?破心关的武师本就不多,咱们不该再多树敌了。” “呵.....”年轻人不再说话,反而转过身,开始逗弄起身后漆黑的铁笼子里,那一只全身被铁链子束缚住的,浑身长满着宛若是钢针般黑毛,尖牙利嘴的怪物。 那怪物的嘴上戴着钢铁嘴罩,双眼是宛如猫一般的竖瞳,正不断地想要挣脱开铁链的束缚,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来一般。 看着怪物那狰狞的模样,那年轻人反而是得意地咯咯直笑。 “那就今晚上吧..我等不及了...没有新鲜的凝血丹吃,我的修炼都停滞不前了...” 第六十六章 再获宝鱼 恶客登门 快入冬了,天气也愈发的凉了起来。 白玲儿早早地起来,挑针引线,正给魏政纳着鞋底。 虽然以现在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不需要再自己缝衣做鞋了,可她总觉得,外面买的总没有自己做的好。 时不时,她抬起头来,望向院子里那正打着拳路,赤着身子的健硕身影,嘴角流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呼!” 院子里,魏政打出最后一套拳路,浑身宛如蒸锅般,冒着滚滚白气,赤膊上身的健硕肌肉看得一旁流鼻涕的小舒儿一愣一愣的。 “看你吗呢!后面端菜去!” 老标叔从厨房出来,一脚就踹在小舒儿腿胯子上。 看着这蠢儿子他就生气,虽然魏老爷说了,小舒子年纪小,用不着做事,可这蠢物也忒没眼色,也不多给魏公子帮帮忙。 他端着一碗冒着蒸汽的浓汤急匆匆地走出来,身后同样蒸汽滚滚,那是端着一好几屉包子的李婶儿。 “老爷,您的药膳跟包子,怕您不够,厨房里还又蒸了一笼呢!” 老标叔脸上满是尊敬之色,将汤碗放到石桌上,又帮着李婶儿将足有一米长宽的笼屉放到桌上。 “那就麻烦标叔了,剩下那一笼屉,就给外面守夜的兄弟们吧。” 魏政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石凳上,先是喝了大碗滋补药汤,接着便捏起一个面皮被油汁沁润的大包子,三口并做两口便吃进了肚里。 猪肉大葱馅的,加足了油,吃一口,肉汁就顺着手指头滴下来。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三个笼屉,足足接近一百个包子,便被吃进了肚里,魏政这才觉得吃了有六七分饱。 实在是没办法,自从成为武师之后,自己的食量也就越发的大了。 感受着肚子里被快速消化的食物,魏政不禁有些怀念那一日在黑市上猎到的宝鱼。 不仅饱腹感极强,而且吃一顿甚至可以一天都不饿,精力充沛。 正思量间,宅子大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见过魏公子。”马原急匆匆地从屋里进来,带着一身冰冷的凉意,见面先给魏政行了个礼,这才开口说话。 “昨天夜里,又有一名武者死了,已经是这段时间的第三例了,有个兄弟趁着尸体被收起来时看了眼尸,发现伤口像是被什么撕裂,更重要的是,那死者浑身上下,竟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魏政的眉头一跳。 自从外城大乱后,那猫妖害人的传说消停了几天,现在居然又出来了... “还有呢?” “昨日福威镖局的的几个镖师突然找到在下,说想要让我知会公子一下,他们有事儿想跟魏公子商量,也当是交个朋友,还给您带了礼物。” 福威镖局? 魏政一愣。 仔细在脑海中思索一番,这才回想起来。 福威镖局这临城之中第二大的镖局,仅排在王木枝家的八方镖局之下。 说来,这镖局的名声在这临城之中也算响亮,镖局里更是有数名武师坐镇,总镖头郑金山更是接近凝血关的高手。 就连最底层的趟子手,至少也是在武馆磨炼过,至少是能破木人的武者。 可自己似乎跟这帮镖局的人从未有过来往啊? 为何这些人会突然找到自己? 而且,根据自己目前所知,这福威镖局跟八方镖局,可是相当不和啊... 去年,都快弄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了。 “算了,我跟他们不认不识,贸然交往,倒是让王师兄怎么看?不去了,至于礼物,你也莫要让他们吃亏,送回去吧。” 魏政摆了摆手,随口便回绝了马帮主的话。 “也是,那帮人也忒不给面子,想认识您,拿来的贺礼也这么抠搜,就给一条烂鱼..还他妈的镖局呢...” “嗯...”魏政随口答应着,刚想继续吃点,却忽然一愣。 “等等!你说什么?鱼?” “是,是啊...还是奇形怪状的模样...” “快快拿来!” 案板上,一只被弓鱼法弓住,全身赤红如血,身上还长有奇怪的黑色花纹,约摸有手掌大小的宝鱼,正不断着开合着鱼鳃。 魏政咂了咂嘴。 这等怪异模样,一看就是宝鱼啊! 还是刚刚出水,没有死透的宝鱼! 哗啦啦!魏政直接解开弓鱼的草绳,将宝鱼扔进了水盆之中,双眼紧紧盯着水中宝鱼。 “憋...” “憋...” “挤..” 宝鱼的情绪很快便被魏政的御兽术所接收。 “缺氧?”魏政双眼一亮,赶忙拿起旁边的木桶,置在半空,水线哗啦啦流淌下来。 这样,至少能给水里带来一定量的氧气。 “死...” 可魏政一盆水还没来得及倒完,这只奄奄一息的宝鱼便翻了白肚皮,静静地飘在了水面上。 “可惜了。”魏政哐当一下把水盆扔在地上。 想要在自己院子里养这种宝鱼,看来是难得很啊.... 罢了,罢了,要是宝鱼真的能这么好养活,那还叫宝鱼么? 平复了一下心情,魏政便在马原的带领下,离开家门,走进了一家茶馆的雅舍之内。 “早就知道魏兄弟武道天资聪颖,想不到今日一见,竟然还是个仪表堂堂的人才! 魏兄弟叫我张啸便好,镖局的镖头之一,这位呢,便是我们的大小姐,郑潇潇。” 大咧咧的胡子壮汉与清幽雅致的茶馆雅间并不搭配,他咕嘟一口便喝下大碗茶叶,便向魏政介绍起一旁模样俊俏,身着劲装的少女来。 少女宛若冰山,对着魏政静静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 魏政抽了抽鼻子,总觉得她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 “叫魏兄弟来没别的意思,我是粗人,说话直接了当,我是来请魏兄弟来我们福威镖局做镖头的,一个月至少五十两银! 像兄弟这样的本事,只需要在武馆坐镇便好,一个月,也就出一两趟镖!” “多谢张兄弟好意了。”魏政拱手一笑,声音温润。“只不过,魏某在武馆内赚点小钱养家糊口便好,至于大钱,是不敢苛求的。” 魏政说着,拿出两个油纸包,只是一闻,便知道是上等的好草药。 “这是我自家挑选的草药,药力远超市面凡品,希望二位不要嫌弃。” “魏兄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张啸一脸惋惜的模样,这魏政虽然修为不高,可毕竟也是个武师啊... 忽然,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你可以开一个价码。” 一旁沉默的郑潇潇小姐翘起二郎腿,悠然开口,眼神似乎带着审视意味望着魏政。 “无非是嫌钱少罢了,可你也可以去打听打听,看看哪里能出到我这个价钱?” 魏政很讨厌她那高高在上的眼神。 “郑小姐想多了,在下是真的志不在此。” “不识抬举!”郑潇潇冷哼一声,眉宇间的冷意愈发浓烈,忽然站起身来,咯吱咯吱地捏着青葱玉指。 “我提前警告你,你不来可以,可你也绝不许加入王家的八方镖局!而且,最好跟王家人交往得远一些!要不然...” 郑潇潇眯起眼睛,用口型说着后面的话。 “不介意费了你。” “难道你家镖局是天老爷不成?”魏政的眼神也瞬间冷下来,气血在腔子中翻涌,迎着李青的眼神便恶狠狠瞪了回去。 “难道我魏某交什么朋友,还需要你来指点?你是我爹还是我娘?” 郑潇潇似乎被魏政突然凶悍的眼神吓了一跳,她眨了两下眼,眼神中恢复清明。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第六十七章 剑拔弩张 宝鱼入腹(求追读) “我的话有什么问题么?” 魏政推倒座椅,猛地站起身来,身躯笔直如枪,静静地俯视着比自己挨上半头的郑潇潇,眼神之中是如古井般的平静。 咕噜噜...桌上的茶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息所掀翻,啪的一声,清脆的瓷裂声和浓郁的茶香在地面散开,却仍盖不住屋里的剑拔弩张。 张啸的心头一紧,暗暗咽了口唾沫。 这魏政所散发出的气势,竟比寻常的炼皮武者要强盛数倍,大小姐千金之躯,若是跟他打起来,只怕要在这小子手上吃不小的亏。 同时,他心中也暗暗不满起来,他不敢对主子的盛气凌人而气恼,反而迁怒于魏政的不识抬举。 不过,现在还不是该跟他翻脸的时候。 念及至此,张啸赶忙出来打圆场。 “二位息怒,是我张啸没照顾周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小姐,魏兄弟,还是坐下喝杯茶水,就当交个朋友,也好。” 郑潇潇粉翘的鼻子抽动一番,厌恶地瞥了魏政一眼,俊俏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屑。 “谁要跟他做朋友!不识抬举的狗东西!” “巧了,魏某的庙小,容不下李大小姐的位置,这朋友,不交也罢。”魏政反唇相讥,嘴角也不禁上扬。 这所谓的大小姐,似乎早就被她那老爹给惯坏了,以后说不定还要给郑老镖头惹出什么祸端来。 “你找死!”郑潇潇杏眼一瞪,白皙软玉似的手掌掀起风声,便朝着魏政的脸颊上打去。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魏政的身形微晃,眼神中,凉意刺骨。 白裙的身影带倒桌子,裙摆飘荡,优雅地转身,双腿一弯,便坐倒在地。 郑潇潇跌坐在地,手捂脸庞,眼神之中满是不可思议。 脸颊是火辣辣的抽痛。 她颤抖地摊开手掌,一滴色泽深红的血珠从鼻孔之中滚落。 这一瞬间,几乎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张啸下一瞬才反应过来。 待他反应过来时,浑身的衣衫早已被冷汗遍布。 魏政刚刚那动作极快,甚至连他才能勉强跟上! 但实际上,魏政压根就没有碰到过她!只是抬掌时那掀起的劲风拍在她的脸上,居然就能把小姐带倒! 就算是有心算无心,魏政在瞬间调动气血,可这股子巨力,一般的炼皮武者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你...” 宛如仙女般的郑潇潇杏眼被水雾笼罩,忽然呜地一下哭出声来。 “你!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爹打死你!我要让我爹打死你!”哭声中,便是歇斯底里的女人尖叫。 “郑家主把你给惯坏了,不舍得打你,我现在帮郑家主让你知道何为祸从口出,郑家主谢谢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打死我?李小姐,你说这番话好不地道。 还有,李小姐,我可从来没有碰过你吧?” 魏政的声音温润如玉,看都不看一眼瘫坐在地的郑潇潇,瞥向一旁的张啸。 “张镖头,我说的也对吧?” “....”张啸的脸上阴晴不定,似是想爆发,可他盯了魏政许久,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可终究,他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魏公子,的确没有碰到过你。” “张啸!你这个怂货!!” 随着魏政走出店内,郑潇潇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从屋里传来。 张啸几乎要疯了,这主子实在是喜怒无常,自从她为了提升功力,背着老头子吃了那劳什子玉石散,精神状态是愈发的极端了。 “哎呦,大小姐,你可给我老张省省心吧。” 张啸一脸苦相。 “这魏政,现在是搬山拳馆的内门弟子,那王伯山又是出了名的护短,最近又刚刚破了一脏,成了上五关的武师...你说,你干嘛非要跟他交恶呢?” “怕什么!我们家现在有薛家的门路,王伯山算个什么东西?”郑潇潇的妆容已被眼泪哭花,声音含含混混,不断用白皙的手背抹着鼻孔中泌出的血水。 望着手背上的一抹殷红,郑潇潇几乎要气疯了。 “我要让他死!!!” “大小姐,既然你知道家里有周家的门路,那还怕整不死那小子么? 还有...大小姐,您是飞鸿武馆里出身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过几天,就要喝搬山拳馆比武了...那对决上场的对手,是有那魏政的。” “还有,这件事,就别再告诉老爷了吧?老爷把你禁足三个月,可还没有三天呢,你就跑出来了。” “哼...反正此仇..我一定要报..”郑潇潇气哼哼地,眼珠骨碌碌乱转,在张啸的怀里嗅了嗅。 “禁足的密室里,又没有那东西...你快点给我...我知道你藏着...” .... 出门后,魏政便直奔八方镖局。 王木枝一边磕着瓜子,听着魏政的话,乐得浑身乱颤。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魏兄你倒是有趣!” “是啊,所以,我这也算是给你出了口气,以后要是出了事儿,那你也要带上你家的镖师来管我啊。”魏政笑着,随手也抓了一把瓜子。 “这个好说呢。”王木枝的眼睛亮晶晶的,对着魏政不断地眨巴,睫毛长长,配着那张白皙的小脸,显得更像是一个女孩子了。 “不过你真没有打算来我家镖局?我可以给你开上一百两银子!” “罢了,我志不在此。”魏政眼中忽然划过一丝杀意。 “我更想问的是,那郑大镖头修为几何?王兄可有了解?” 王木枝非常敏感的捕捉到了魏政的杀机,他悠然抿了口茶水,轻笑连连。 “魏师弟,傻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有我八方镖局,搬山武馆一块保你,你就算是把郑大小姐打成猪头,郑金山那老家伙也绝不敢怎么样。 说不定他知道后,还会给你赔礼道歉。 师弟,别忘了,你可是十八岁就入内门的天才子弟,以后的路,还长得很。 可话说回来,你若是真把他女儿给杀了,那这事儿,可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魏政吐了口浊气。 只是怕夜长梦多。 自从成为武师后,自己似乎就成了一个香饽饽,在外城中,似乎哪个势力都想拉拢他一番。 和王木枝又扯了一会儿皮后,魏政这才急匆匆地赶回家中。 其实他倒是也不怕这所谓的福威镖局。 在这个时代,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就算自己没有任何背景,只需要亮出自己炼骨关的修为,自然就会有人想拉拢自己,而去周旋自己与镖局的矛盾。 原因无他,在这外城中,炼骨骨者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凤毛麟角。 更何况,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气血强度,在金手指的不断积累下,早已超过了普通的炼骨武者。 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回到家中,魏政劈柴点火,便在院中支起了小砂锅,用清水涮着鱼片儿。 随着一条鱼入腹,暖暖的气息瞬间从胃中开始发散至全身各处。 全身筋骨齐鸣,体内各处滞留的气血在宝鱼强大的滋补能力下,宛如一条湍急的河流,欢快地在经络中流淌起来。 趁着这次机会,魏政赶忙运转体内之气血,不多时,全身的毛孔之中冒出滚滚蒸汽,宛如一个人形的蒸汽机般。 全身的皮肤在上涌的血气下逐渐变得通红,而魏政的身形,也在气血的流转中,全身肌肉瞬间膨胀,肌肉宛如铜铁浇筑,整个人拔高了一圈。 又变强了。 感受着体内暴涨的气血,极度的兴奋让魏政不由得心神一震。 自己独享一只宝鱼,所提供的气血也太多了! 第六十八章 十八路白云散手(求追读) 昨日吃下的宝鱼,直到今天早上似乎都未能消化完毕。 走在路上,气血仍在宝鱼肉所提供的能量下缓缓流转,滋养着四肢百骸。 宛如一阵春风在体内缓缓流转,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温泉之中,秋日的寒风穿得透他的衣服,却刺不进他的毛孔。 “公子,昨天就是在这儿碰见他的。” 马原的声音毕恭毕敬。 魏政抬眼,四下打量了一眼这破旧的巷子。 老鼠巷子,外城贫民区的代表,由一排排破旧的棚户连成一片,肮脏而又杂乱,地面上也满是垃圾与污渍,不远处,一个破旧的木门被推开,面黄肌瘦的妇人哗啦啦泼出一盆屎水。 屎水肆意流淌,给这破败巷子又添一丝恶臭。 “这可真是从天上落到泥泞里了啊。” 魏政喃喃一叹,目光落在一个肮脏而又颓丧的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就靠在土墙上,目光呆滞,头发里藏满了各种污渍。 他怀里是一个早已死去的妇人,不时有苍蝇落在妇人开始肿胀的身体上,年轻人也只是机械地驱赶着苍蝇。 神情漠然,宛如置身事外。 “公子,这人怕是已经疯了。” 马原皱了皱眉头,对着魏政耳语。 魏政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走到年轻人的身旁蹲下。 “你就是周渊周公子?” 年轻人木讷地抬起头来,咧开嘴一笑。 “呸!” 啪嗒一下,一口黄痰落在魏政华贵袍角上。 “你他妈找死!”马原大怒,刚想抽出腰间佩刀,却被魏政一个眼神压住。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周渊啊!杀了我!你怎么不杀了我!让我跟我娘团聚啊!哈哈哈!” 周渊嘶哑而又疯癫地大笑,自从那日武馆比武落败,他全身的经络被废,现在哪里还是什么周家公子? “别在我这里发癫。”魏政猛然捏住周渊的头,眼神平静。 “你母亲是个好女人,我想她一定是那晚上外城动乱而保护你才死的,你若是孝顺,至少也该让她入土为安,而不是在这里被苍蝇啄食。” 周渊那本黯淡的眸子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去,嘴角咧出一丝苦笑。 “...她中了十刀...血,血都流干了...我练了十七年的拳脚,想不到却还保护不了我娘...” “给你个礼物。”魏政从一旁的帮众手中拿出一个锦盒,锦盒打开的瞬间,血腥之气弥漫。 里面赫然是一颗沾满了血的人头。 “这是那天晚上的凶手,这个礼物,你可喜欢?” 年轻人盯着那人头仔细看了一会儿,眼中似乎终于流出一丝神采。 “你想干什么?凭什么要帮我一个将死的废人?母亲死了,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你的算盘空了!”周渊猛然抬起头来,表情变得无比狰狞。 “听我说,周家已经灭了。” “好!好!死得好!真是苍天开眼!”周渊的表情愈发狰狞。 魏政暗暗叹了口气,这家伙的状态,真的还能为自己所用吗? “还有,周家家主周生瑞,是我亲自杀的。”魏政摇头轻叹,怀中捏出一枚沾血的玉佩。 “这玉佩,你大概是认识的。” 看到这枚玉佩的瞬间,周渊双眼中的朦胧瞬间如一阵风般被吹散,狂热凸显,紧接着,震撼自生,他猛地抬头,盯着魏政。 “周生瑞那条老狗是凝血关,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不知不觉间,周渊望向魏政的眼神多了一丝敬畏。 外城里,怎么还会有这么强的年轻人在?要把一个凝血境的武师杀死....在外城这种穷地方居然还能养出来这么年轻的凝血武者?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做到的。”魏政说着,将那枚玉佩收入怀中。“我杀了你两个仇人,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帮你安葬了她。” 魏政指了指周渊怀中的女人。 “不过,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能为我做的呢?” “公子不必说了!”周渊狠狠咬了咬牙,眼神再也不复之前的迷茫。 “以后我周某这条命,就是公子的了!” “好,周公子敞亮人,马原,把外城里的宅院腾出一间来,让周公子住进去,再抽两个灵头的兄弟,去照顾他!” “是!”马原领命,看向周渊的眼神,也变得略微尊敬起来。 .... 外城之中,一处宅院内,周渊身着一袭白袍,那一副颓丧的模样也随着身体的污渍被洗掉,而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你且听好,这十八路白云散手是我周家家传武学,无论是气血运转路线,还是对体魄的强健作用,亦或者是杀伤,都绝不是你们这大路货搬山拳能比的!” 魏政静静听着,一副乖乖巧巧的学徒模样。 “至于你曾经问的,一起修行两路拳法,会不会对产生干涉,这绝无可能。 任何一种功法,都只会调动固定的气血路线,像搬山拳这种大开大合的,大多都是搬运靠近肩胛,以及手肘,和拳的路线,追求更大的杀伤力! 而白云散手,则是以柔克刚,以缠,绕,甩,推,为基础,打熬的都是掌心,手腕,以及手臂上的十八路气血线路!” 说罢,周渊瞥了一眼魏政。 “只不过,一起修习两路功法,修炼的速度自然要比专修一种拳路要慢得多,更大的可能性是两种拳法皆未修出所成,白白浪费了光阴,你确定要学?” “周先生不必担心,我魏某自然省得,只管教就是。” 周渊心中一动,在之前的交流闲谈中,他便知道魏公子在搬山武馆时,便能两个月入内门弟子,这足以说明他的天姿优秀了。 若是再加把劲,说不定还真能将周家这十八路白云散手修有小成? 不过至于说大成,那便绝不可能了。 毕竟学武不是上街买菜,讲究的是水滴石穿,两门功法同修,三心二意,是绝无可能将白云散手学到极致的。 “也好,那便让我来给你演示一下白云散手精妙之处,我双手十八处气血路线,被打断十二处,不过仍有微薄的气血可运转。” 说罢,周渊抬头,气势陡然变换,白云散手起手式已出。 “那便多有得罪了。”魏政轻笑一声,搬山拳起手。 啪,啪!啪! 衣诀翻飞声起,不大的小院里,两人仅动用一丝气血,互相缠斗在一起,搬山拳路大开大合,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向着周渊的心口咽喉奔突而去。 而周渊的十八路白云散手在推演之中,宛如一只灵动迅捷的仙鹿,每一次看似凶猛的攻击,都被白云散手的借力打力纷纷化解,时不时,却又像伺机而动的毒蛇,出手闪电般迅捷! 一时间,魏政竟丝毫未能近得了周渊的身。 这套散手,果然强大! 魏政心中暗自惊叹,时不时双方手臂交涉的瞬间,他竟还感觉手臂一阵阵宛如被细密针刺刺中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九章 纤毫银针与八卦劲(求追读) “这便是所谓的纤毫银针。” 石桌前,周渊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将和魏政掌心相对的手分开。 而魏政的掌心之中,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宛如针刺般的细小红点。 甚至靠近指缝边缘,那些柔软的皮肤上,针点甚至隐隐渗出了点点血痕。 这些针痕并没有对魏政造成多大的影响,甚至连都没有刺破,可那种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却彻底激起了他的兴趣。 “这便是我们周家白云散手的妙处之一,当气血强盛到一定程度,便可引气出窍,使气息透毛孔而出,宛如手上长了根根银针,刺痛敌人。 只不过,我现在经脉废掉,现在能释出的气血,不过只能扎扎痒罢了,若不是你并没有催动气血护体,只怕以我现在的实力,怕是连一点儿痕迹都弄不出来。” 周渊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萧索,似乎是陷在了回忆之中。 “若是白云散手练至巅峰,甚至还可开手腕两处气窍穴,窍穴开,聚气成旋,甚至能将气血压缩汇入气窍之中,待危险之时被暴发,更可作底牌之一! 当然,那当双掌窍开,更可以储存气血于双窍之中,能在短时间内消耗其中气血,让白云散手的威力在短时间增到最强!” 魏政认真听着,一时间也有些神往起来。 这白云散手,似乎要比搬山拳要强得多。 而那所谓纤毫银针的气引体外之术,更让魏政浮想联翩,若是自己将纤毫银针与大开大合的搬山拳结合在一处.... 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一个人形的自走狼牙棒? 想想就带劲啊! 强! 而且魏政似乎还隐隐感觉,自己刚刚和周渊对练之时,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黏糊糊的蛇缠上一样,一旦交手,总有一种若有若无,被沾住的感觉。 周渊的胳膊更像是一块磁力极弱的磁铁,不断地吸引纠缠着自己的胳膊。 周渊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惑。轻笑一声。 “先生,白云散手另一个妙处,便是八卦劲,体内气血向内收紧,形成气旋,附带有一丝吸附之力,可牢牢地缠住对手。” “现在可知道白云散手为何为私家武学了吧?像普通的大路货,对气血的研究,哪里能比得上我们白云散手?” “确实。” “魏先生真是好福缘,若不是周家受难,若不是我被废经络,只怕你散尽千金,也难求到白云散手真传!” “....废话少说,赶紧教我!” 直到天色傍晚,魏政这才从宅院中出来,在一干护卫的护送下向着家中走去。 一路上,脑子里都在回荡着周渊的话。 “你的呼吸错乱!为何不按照我教你的呼吸之法出拳?!” “将呼吸与气血的运转达到平衡之处,只有这样,才能让肌肉与气血达到最好的运用,省力而功倍!你又错了!” “我真不知道,以你的天赋,是如何在两个月就入门了的,该不会是只凭着一身蛮力吧?!” “拳法重打!简直是乱七八糟!你是猪吗!” “对不起,我错了,你把拳头放下,我以后肯定好好组织语言,真的。” 魏政简直被这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 谁曾想到,周渊虽然现在功力尽失,但做老师的天赋却相当不凡? 十八路白云散手的练习强度,简直要比搬山拳难上十倍!哪怕他现在就算是炼骨武者,对于练武有了相当多的经验,再学习起这套拳法时,依然会觉得相当难以入门。 想到此处,魏政嘴角咧出一丝笑意,他明白,周渊作为师傅来说,已经是教导得极好的了,几乎是有问必答,一下午的时间,魏政悟出了许多东西,而周渊,则说得口干舌燥。 “还有,这是我专门给你配置的药补方子,我之前在周家,就曾专门负责药品收购,这方子,可比你搬山拳馆的方子要强得多! 多强?说实话,你们外城武馆的残缺药方,喂狗狗都不喝!” 夕阳下,周渊一瘸一拐地追出门来,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他略一犹豫,终还是将手中的药方子递给了魏政。 纸上墨迹未干,透着墨特有的清香,望着手中的药方,魏政心中一荡。 药方,可是学武之人密传的方子,保密程度不亚于功法谱子。 如今周渊居然肯将周家秘制的药方子给与自己。 看来,是真的认可自己了。 “你明天不必再来,你最好是需要先泡好药膳,将体内之前藏在骨缝中的气血给逼出来,这样至少能让你气血强上一点。 更何况,你现在皮肉太紧,就算是能达到用出“纤毫银针”的条件,只怕真气也无法从毛孔之中透出来。” “是。”魏政恭敬行了个礼。 “还有....”周渊瞥了一眼魏政,似乎是在犹豫,但最终还是长出了口气,喃喃开口。 “我观先生的天赋,并不过人,若是要转而修行白云散手,只怕要事半而功倍。” “先生倒是不必担心。”魏政咧嘴一笑。“先生只需要每日好好教我,便可。” “哼!跟你简直说不通!”周渊咧出一丝苦笑,不再回应,一瘸一拐地向着宅院里走去了。 回到家中,小院里,魏政仍然在一遍一遍地推演着白日里演习过的白云散手招式。 直到深夜,魏政这才打了桶水,粗略地洗了洗身子,这才上床睡去。 既然暂时领悟不了白云散手,魏政也并不着急,每天,他都会用师父送给自己的内功气血诀运转多次气血,每天至少是六七点经验入账。 只需要等到白云散手收录到面板之中,自己就可以马上加点升级了。 这样想着,魏政忽然觉得小腹一热,不知何时,白玲儿已经贴了上来,温温热热,吐气如兰。 “怎么还不睡,都已经很晚了。” 白玲儿不睡,眸子在夜里宛若星辰,小脸隐藏在月光下,红扑扑的,似乎是等待了许久。 一个时辰后,魏政长长地吐了口气,白玲儿趴在他的胸口,声音温温柔柔的。 “相公,我...” “是在家里无聊了吧?”魏政刮了刮白玲儿的鼻子,似乎早就看出了她想要说什么般,轻轻一笑。 “既然如此,我明天带你去逛逛如何?正好明天我没什么事。” 白玲儿噗嗤一笑,将脑袋埋在魏政怀里更深了些。 “相公怎么啥都知道...我觉得我都像要被你看穿了似的呢..” “哈哈哈!” 魏政轻笑一声,笑声在小屋里回荡。 可不是嘛,自从城中动乱之后,他便担心白玲儿的安全,一直不让她出门。 现在都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一个人宅在家里这么久,自然要扛不住了。 .... 宅院外,一个守夜的青杀帮汉子正靠在小棚子中打盹,忽然,他警觉地睁开眼睛,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巷外。 巷外,空无一物,只有月光披洒在地。 是错觉么? 青杀帮的汉子揉了揉眼睛,向着巷子外试探着走去。 “喵呜~”一只黑猫从巷子外逃走。 “原来只是只野猫...”汉子挠了挠头,打着哈欠继续向着棚子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野猫似乎变得越来越多了。 想到之前的猫妖传说,汉子深深地打了个冷战。 第七十章 我银子呢 清晨,黑市。 今日值守的是二师兄彭飞。 彭飞师兄是个木讷的性子,一丝不苟。 魏政简单和他打了两句招呼,便和白玲儿一起在黑市上晃悠。 白玲儿似乎开心得很,素白的小手和魏政十指相扣,两人一块在黑市的各个街区上转悠。 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新奇得很,在她眼里,这黑市更像是个超大型的集市,卖什么东西的都有,西市的狗市,南市的猎户区是各种打来的野味儿,杂货区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让她看花了眼。 魏政有些异想天开,想要继续来黑市碰碰运气,想看看有没有奇兽或宝鱼售卖,结果是失望的。 毕竟宝鱼不是别个,不是说能碰到就能碰到的。 “魏爷!”走在路边,基本上路边常驻在此的贩子们都要毕恭毕敬的叫一声魏爷,晃荡了不多时,魏政手中的咸肉,米面就被送满了怀。 虽然只在黑市值守了一个月,但无论是这里的商户还是管事,都已眼熟了魏政那一张写满了英气的脸。 甚至有几个人牙子还凑过来,非要想给魏政整几个贴身的丫鬟供他玩。 “看来以后得少来黑市了...”望着怀里大包小包的东西,魏政不禁摇头轻叹。 虽然知道他们是有意巴结自己,可无功不受禄,莫名其妙收下这么多东西,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这一两银子,里当是我买他们的,到时候问问是谁送的,让他们分了去。” 随手召过一个管事,魏政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崭新的银锭子,递给眼前对自己点头哈腰的管事。 “得!魏爷就是敞亮!”管事嘿嘿一笑,跟魏政相处一个月,虽摸不透魏政脾气秉性,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 魏爷一向说一不二,便直接收下了银子。 “嘿嘿,魏爷可比王薛那家伙可敞亮得多,这些个小贩儿都被那王薛吓坏了,每天来黑市里做工,都自备着银两呐!” “不过...”管事的声音低下来,一副忌讳莫深的模样。“魏爷最近可别露白,最近明市黑市上,可出了一个小贼,厉害着呢,现在不少人都被偷了银两呢!” 魏政听罢,哈哈大笑。 他倒是真不怕。 所谓武师,眼疾手快,寻常人近到他身,只怕刚碰到他的衣角,便被抓住了手腕,所谓小偷,对付普通人还好,若是碰到他,只怕是出手就要被捉。 这便是武师的自信。 今日清闲。 魏政逛完黑市,又来到了城中的明市。 明市上,一片繁华,卖炊饼的小贩,磨铜铃的妇女,路边推着小车售卖各类玩具的货郎,一片片吆喝之声此起彼伏。 油炸糕的香味,糖炒栗子的香甜,支着大锅煮肉的肉香,不断在鼻间环绕。 不知不觉间,魏政的脚步一滞,望见了眼前的一处牌匾。 他自然还记得,这售卖各类野物的老板。 还记得刚穿越过来时,他打到了猎物,便常步行来到城里,去找这里的老掌柜换些银两。 只不过,在他猎到那只耳白狼爪后,这老掌柜居然将价值十几两的耳白狼压价成一两银子,这倒让他心生芥蒂,从此以后,便再没来过这里。 按理说,张掌柜是个良善的性子,不应该会突然坑自己一把啊? 这样想着,魏政却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阵嘈杂的怒骂之声。 “老杀才,今天不把欠老子的钱交上来,他妈的今天就把你这破店给砸烂了!赶紧给我把钱交出来!” 不大的小店里,此刻一个满身都是江湖气的汉子正坐在柜台前的摇摇椅上,用手敲着刀鞘,脸上横肉哆嗦,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张掌柜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缩成一团,欲哭无泪的模样。“爷爷啊...您这利息也太高了,本来说好的利钱,现在都慢慢涨成九出十二归了....老小儿实在是还不起啊...” “别他妈的装可怜!这钱不是你自己借的?!嗯?现在知道后悔了?借的时候怎么不他妈...” 那汉子刚想起身,肩膀却似乎被一只铁钳按住一般,竟被压在椅子上,完全起不起身来。 汉子刚想开口怒骂。可看到来人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惶恐。 “魏,魏爷...” 现在外城里,谁还不知道新秀的天才魏政魏公子?一个武师老爷,就连他们帮主都想拉拢,可人家魏爷还看不上。 这等层次的大人物,这可不是他们这些帮派底层混混能惹得起的。 看这个模样,魏爷似乎是要给这掌柜的出头了。 可这钱,也绝不是自己说不要就能免了的啊.. 他就是个收账的小人物,大哥,魏爷,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而一旁的张掌柜表情呆滞,看到魏政的一瞬间,脸上满是羞愧。 自己当时搞得那些小九九,现在只怕早就被魏政看出来了吧?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了解一番后,魏政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收账的虽然看似嚣张,可却并未动张掌柜半个指头,半年前,张掌柜便向他们大哥借了三十两银周转,本定的是三个月还清,可直到现在,这张掌柜一共才还了十多两银子。 至于罚息,自然是张掌柜有错在先,他们这才提了罚息,目的不过是想让这老张头快点还钱罢了。 毕竟,这老张头是他们地盘的商户,要是真逼死了,他们也不好收场。 “五十两银,足够你交差了。” 魏政的声音冷冷的,便从怀里准备往外掏银饼子。 “谢!谢魏爷!”汉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狂热起来。 想不到..这次居然收成了... 拖了足足几个月的银子,居然让魏爷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这么打发了。 果然,外城里的武师就是有钱啊!五十多两银子,居然就这么说拿就拿出来了? 汉子一脸期待地望着魏政,两个手就那么捧在半空之中,作一副领赏状的模样。 听说魏爷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想必他定然不会这么骗自己吧? 咦?魏爷怎么还不掏银子出来? 魏政在兜里摸了一圈,表情有些疑惑。 紧接着,他又摸了一圈,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咦? 我银子呢? 我刚刚带出来的那一大堆银子呢? 怎么说他妈没就没了? 魏政忽然想到刚刚在黑市时,那管事所说过的话。 该不会,自己的钱被偷走了吧? “魏爷?”汉子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的手在半空之中捧了半天,早就变得酸疼了。 可魏爷怎么还没拿出银子来? “额。” 魏政暗暗咽了口唾沫,眼睛瞥向了旁边的白玲儿。 白玲儿心领神会,从小兜兜里拿出来几个小银饼子,咬着嘴唇,有些心疼的模样。 “相公...不够...” “够了够了!多谢魏爷!多谢嫂子!”汉子哪里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自己哪里敢再让魏爷难堪了? 匆匆忙忙地开口,赶忙捧着银子便往门外逃也似的奔去了。 现在这情况,要是再不接着,只怕连这些银两都没有了。 第七十一章 君为梁上君子(求追读) “还不是老糊涂了....去年外城里来了一个客商,带了一大批的鹿茸,卖得又便宜,成色又好, 就是需要全款买下,老朽脑子一热,就去妖犬帮借了笔印子钱,本想着能多收一把,想不到等买过来,却发现那鹿茸全是些残品... 等到再去找那客商,早就找不到人了...老头子这才知道我让人当猪给宰了...” 张掌柜说着,脸色愈发局促起来,不安地搓着手。 “当时正子你来卖那耳白狼爪,我一脑热...就给你压了价下去....正子..我糊涂啊...” “这算什么话,要不是张叔给了我那几枚大钱,我说不定现在还在小汤村里刨食呢,张叔叔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只消以后发现有人来卖奇兽皮毛或宝鱼,且通知我一下便好。” 魏政的目光落在自己开了一道口子的袍子上,目光之中显出一丝疑惑。 “那,我就听正子的,以后要是有来卖奇兽或宝鱼的,我肯定第一个来提醒你!这次,可真是多亏了正...正爷了...您放心,这钱我肯定会凑够还您...” “不用,张掌柜别这么客气,叫我正子就好。” 张掌柜刚抬起头来,准备再和魏政寒暄两句,却发现对方已经掀起了门帘。 “有空来喝茶啊!” “一定!” 魏政的声音从街道上传来。 ..... 第二天,魏政依旧出现在街市上,漫无目的闲逛。 巷子的角落,一个衣着朴素,而又瘦削的少年瞥到魏政那壮硕的身影走进人流之中,悄默默地跟了上去,修长的手指翻转,一柄银亮的小刀便被夹在双指之间。 少年与魏政擦肩而过。 不多时,少年便从人群之中走出,沿着最快地路线走进一条小巷子内,四下撇了撇左右无人,赶忙翻开了手中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亮眼的银色在少年纯黑色的瞳孔中闪动,心脏也因为激动而砰砰直跳,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几乎就要开心地蹦跳起来! 那个壮汉身上,居然带着二十多两银子? 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有钱? 昨天从他身上偷了五十多两,今天又得了二十两。这莫非是财神爷看我王铁儿背运,让老子发这笔横财? 爽啊! 这笔银子,足够一年用的了! 一家药馆内,王铁蛋啪嗒一下把一堆银两摔在柜台上,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兴奋。 “掌柜的,上药材!要,要最好的!” “呵,小子发财了?”胖乎乎的掌柜双眼一亮,袖子一滑便将银子收进袖里,随手便吩咐一旁的学徒去抓药。 趁着抓药的间隙,药铺的掌柜一边捋着胡子,边上下打量着王铁儿,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开口了。 “铁儿啊,你这抓药,一年怎么也得花上六七十两的银子,有这些钱...你都能娶上一个好媳妇儿,置办一套大宅子了,你妹妹本就体弱,现在又打了摆子,怕是...” 掌柜的本来想说活不了几天了,可望着铁儿有点不满的眼神,终还是将这话儿给憋了回去。 “咳,别怪我多嘴...” “我知道,我自己会取舍的!”王铁儿的脸上不悦,接过学徒递过来的药包包,便踏出大门,隐没在了屋外的人流之中。 “唉...”掌柜的微微叹了口气。 待少年走后,伙计这才打趣似的跟老板开口调笑。“老师若是可怜他,为啥还要坑这小子的银两呢?这点儿药材,只怕溢价百倍都不止哩!” “你懂个球!”药房掌柜嗔了伙计一嘴,表情有些纠结。 “坑他的银子,是我商人本性....可见他可怜,又是人性作祟....噫....” ... 嘎吱.... 破旧的院门儿被推开,少年将油纸包放在磨盘上,手中捏着一个红彤彤的糖葫芦便走进了屋里。 “小莹儿,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是糖葫芦呀!”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姑娘从破屋里钻出来,小脸泛着病态的白色。 看到哥哥回来,小姑娘不自禁地便想笑,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 “莹儿有没有好好吃药?”王铁儿顺手就把五岁的小妹王莹儿抱在半空举高高,听着妹妹银铃般的笑声,他心中一动,将妹妹放下来。 “吃!专门给你买的!” 亮晶晶的糖葫芦,小莹儿生病的时候最喜欢吃了。 小莹儿却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不不!哥哥吃!莹儿吃过啦!” “嗯?”王铁儿一笑,伸出手在莹儿的咯吱窝挠了挠,把她逗得咯咯直笑。“你还敢骗你哥?快点吃掉!” “可是我真的吃过了呀!哥哥也要吃,我们一人一个!” 王铁儿欣慰一笑,这妹妹,从小就懂事儿,明明自己最喜欢吃的就是糖葫芦,可却忍着不吃.. 唉。。 “哥哥!莹儿从来不骗人!”莹儿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王铁儿定睛一看,却发现妹妹那张娇嫩的小脸上,居然真的有一些红红的东西。 他伸手刮下那些红色,将指肚放在嘴里一尝。 居然是甜的! 这小家伙真的吃过糖葫芦了! 可她..可她是哪里来的钱买的? “可是,你哪里来的钱?” “莹儿没有花钱!莹儿给哥哥省钱!” 王铁儿眉头一皱。 难不成是...自己偷东西时,被她偷偷跟出来看到了?然后...? “莹儿!”王铁儿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怒气冲冲地盯着被这一嗓子吼得呆住的莹儿。 “哥哥....”莹儿望着突然严肃起来的哥哥,不安地后退了两步。 “有些事我记得我教过你!可你为什么不听呢!”王铁儿说着,似乎是被触动了什么一般,四下地翻找起来,最后从地上找到一根竹枝子,刚准备拿起来,可又思量一番,恨恨地扔掉。 “我说过!咱们就算是再穷!再贫苦!哪怕就算是吃不上饭!你也不可以去偷东西!有什么有哥哥我给你担着!可你就是不能去偷!去抢!你要活的有尊严!” 王铁说到偷时,字咬得极重,眼眶也布满着血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走!跟我走!去把钱还给卖糖葫芦的!走!你是在哪里偷的?!带我去!” 王铁儿拽着莹儿就往外走去。 “莹儿,莹儿没有!莹儿不知道什么是偷!”平时见多了温柔的哥哥,可现在哥哥突然发狂,莹儿不禁吓得哭起来,死命坐在地上,用脏兮兮的小手抹着掉下来的眼泪。 “哥哥你不要丢了我....” “你!你!”听了妹妹的话,王铁儿眼眶也不禁红了,颓丧地坐在地上,声音也有些沙哑。 “不告而取就是偷...说吧,你是从哪里拿的糖葫芦?” “呜!呜!”莹儿揉着眼睛哭着,声音怯怯的。“是,是一个大哥哥给我的!他说送给莹儿,不要钱...就在家里...他说,他是哥哥的朋友!” “朋友?”王铁儿心中一抖。 像他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朋友? “那个朋友....在哪里?!” 嘎吱........ 里屋的门忽然被敞开,透出里面的壮硕人影。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 “君为梁上君子,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魏某佩服!” 第七十二章 不识好歹 话音落,而门开,魏政的身影从破旧的里屋中展现出来。 “你是谁?!”王铁儿脸上浮现出一抹惶恐之色,闪身便护到莹儿身前,手掌一翻,一抹亮银便从袖管之中跳出来。 “大哥哥!”反倒是莹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对着魏政热情的开口。 王铁儿恶狠狠一咬牙,一把抱起莹儿便准备向外跑去,可他刚跑到门口,两个身材壮硕的蛮汉子便已经堵在了门口。 “钱是我偷的!跟我妹妹无关!要说,我们出去说!” 那个人,不简单! 看到魏政的瞬间,王铁儿的手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咽下一口唾沫,强行压住心中的恐惧,用宛如野兽般的目光死死盯着魏政,大有一副想要拼命的架势。 “你偷我钱财,足有七十两银,就算是按照大乾律法,我就算是当众把你打杀也不算什么。” 魏政悠悠然开口,上前踏出一步,王铁儿随即便惊惶的后退。 栽了!王铁儿心中的恐惧又冒了上来,这男人带给他的威压与众不同,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出栏,让他从骨髓里就感到恐惧。 要是那男人真的想出手,只怕自己当场就要死在这里,毫无反抗的余地。 “不过你倒是不用怕,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反而是想救人于水火。”魏政咧嘴一笑,笑容温和而又阳光,他对着莹儿挤了挤眼睛,像是变戏法般,又从背后抽出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里,是一块儿洒满了豆面的驴打滚儿。 “谢谢大哥哥!”莹儿双眼亮晶晶的,小跑着便跑到魏政身旁,捧过驴打滚儿,白白的小乳牙在驴打滚上一啃,莹儿宛如星辰般的眸子不由得眯了起来。 好吃! 难道...他想要我妹妹?王铁儿浑身一个冷颤。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寻常的女人满足不了他的兴趣,难道要对小女孩下手了吗? 她才只有五岁! “你别碰他!”王铁儿几乎是咆哮着,双眼血红宛如猛兽。“你要是敢碰我妹妹一根汗毛...我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魏政一阵无语,老子看起来就那么像变态吗? “小王八蛋!”堵在门口的一个汉子终于看不下去,恶狠狠地开口。 “好一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我们魏公子不在意你偷他钱也就罢了,特地来给你送药材, 你这畜生倒也不领情!若不是魏公子贤良,老子非要把你的骨头都砸碎喂狗!” 送药材?这次轮到王铁儿疑惑了,他与这所谓的魏公子不认不识,为何会突然发了善心来给自己送药材?! 要知道!这药材可不便宜! 见少年依旧是一副警惕的模样,魏政似乎也终于失去了耐心。 “你走后,我特意去找过那药铺的掌柜,你妹妹所谓的风寒入骨,说白了,也就是疟疾,不必用那么多好药材治病,既对病情无益,小孩子又受不了那种滋补, 只是白白花了银子,这儿,是我特地差人给你摘的黄花蒿,你熬成汤药,多喝几天,自然会痊愈。” 魏政说着,随手把一捆子药材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出门。 两个壮硕汉子赶忙跟上魏政的步伐。 “等等!” 身后,王铁儿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你是有什么目的?” “发善心罢了。”魏政只是轻轻一笑,忽然转过头,望向眼前的少年。“记住,那银子不是白让你拿的,以后若是有什么事要差遣你,你可莫要推让!” 说罢,未等少年回话,魏政便带着那两个护身的汉子,走出了这破旧的小巷子内。 一开始,魏政的的确确是想要杀了他的。 但是在几个青杀帮汉子的调查下,他这才知道了这少年偷钱,不过是为了给妹妹治病而已。 一听说是疟疾,魏政前世时的记忆便突然上涌。 这病在古代是能死人的大病,可在前世,却早已被青霉素所攻克。 而青霉素则是从路边的杂草,黄花蒿中提取出的。 希望有点用吧? 其实魏政心里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谁知道这异世界,黄花蒿的药效有没有变? 而至于这个王铁儿,这一手神偷的功夫倒是令人惊叹,第二次他故意露出破绽,让这少年偷钱时,就算是在有警惕之时,自己依然很难觉察得到钱包被偷。 或许,可以为自己所用。 虽然自己现在用不着,可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能用的上呢? ...... 飞鸿武馆内,一处隐秘的小屋内,正发出阵阵令人骨酥神麻的喘息之声。 周围正在打桩练拳的弟子们见怪不怪,偶尔有人偷偷议论,但声音却被一阵高过一阵的操练声掩盖。 飞鸿武馆的内门五弟子萧染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从沾水的垫子上爬起来,穿好了袍子,对着垫子上正蜷缩着小腿,皮肤白皙的女孩儿咧嘴一笑。 “情妹妹最近可是真忙,师兄我可都好久没见着你了,今天怎么有空儿来找我了?是你那情夫不要你了不成?” 现在的萧染可是春风得意,天姿聪颖,总能得到老师夸奖也就罢了,最近还俘获了福威镖局总镖巴子郑金山的女儿,引得众位师兄弟们一阵羡慕。 “人家哪里有情夫!只有你!”郑潇潇嘤叮一声,扑在男人的怀里,声音娇滴滴的。 感受着怀中的香软,萧染心中一阵迷离,不由得又有火起,刚准备翻身再战,却被郑潇潇白皙的小脚顶住了胸口,不能再近一寸。 “人家来这一次,可不容易,你就光想着这个,我都受欺负了,你也不问...” “嗯?”萧染眉头一皱,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是谁?怎么回事儿?” 郑潇潇的情绪在此时终于有了宣泄,她本就被禁足偷跑出来,不敢与父亲说,而张啸镖头那个怂货,眼看着自己被打,居然说什么这人惹不起! 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这个魏政,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听完郑潇潇添油加醋的描述,萧染心中瞬间火冒。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被欺辱? 更何况,这个女人可是郑金山的女儿!自己怎么可能不打好关系? “情妹儿不用担心!”萧染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那个魏政,老子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正好....哼哼...正好小师弟也失踪了...那个魏政,老子非要废了他的根骨!” 第七十三章 人比人,气死人(求追读) 郑潇潇自然是高兴得很,小屋中,自是又起了一阵挠人心窝的喘息之声。 直到天色渐晚。 萧染从小屋之中伸着懒腰走出,脸上带着些许的疲惫之色。 飞鸿武馆的外院,此刻已是空空如也。 “真舒服啊....”先是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萧染咧嘴一笑,再见四下无人,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包折成三角的小纸包。 拆开纸包,将纸包之中的粉末倒进嘴里,瞬间,萧染的双眼一亮,体内气血在粉末入腹的瞬间鼓荡,隐藏在皮肤下的肌肉逐渐隆起,浑身的血管宛如青色细蛇般,爬满了他的身体。 再睁开眼时,萧染的双眼已布满血丝。 “怎么样?”郑潇潇笑吟吟的,她有些站不起身,干脆便坐在了飞鸿武馆掌门常坐的摇摇椅上,清冷的眸子透出一丝病态,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咔...咔...咔...” 体内气血在几个呼吸之内被调动,全身骨骼发出长鸣,像是一串鞭炮在他的体内点燃,炸裂。 感受着体内宛如油锅般沸腾而起的气血,萧染眼中的兴奋之色愈发强烈,他随手按住眼前的铁木木桩,伸手一抓。 那坚硬的铁木此时却像是宛如泥土捏成的一般,被抓出深深的指印。 张开粗壮的一倍,爬满了血管的大手,细细的木屑纷纷扬扬地飘落。 血管跳动,宛如一个个爬满胳膊,正不断嗜血的水蛭。 “这玉石散,至少让我的气血暴涨了三成!这股力量充盈的感觉...真是奇妙.....”萧染说着,嘴角不自觉咧开,几乎要咧到嘴角。 “哼,你以为呢?这可是我到薛家管事那,特意求的一点儿凝血丹的粉末,掺在了玉石散中....只一点儿粉末,就有这么强效的力量...真不知道,那凝血丹会提供怎样的效果....” 郑潇潇说着,美目流转,喃喃一叹。“可是凝血丹虽好,却容易让人陷入兴奋,听说薛家还有一点儿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凝血丹.....” 说着,郑潇潇的眸子浮现出一丝黯淡之色。 “只不过,在内城的几大家面前,咱们不过是些泥腿子罢了,就算是想闻闻味道,怕都是奢望....若是我有了凝血丹,只怕不到一年,就能破到炼肉了吧?” “呵呵呵,潇儿担心什么?”萧染心中狂暴的兴奋愈发强烈。 “听说这次比武,薛公子还特意给胜者提供了一颗凝血丹作为奖品,我只要赢了,那凝血丹岂不是就成了我们囊中之物了?” 萧染的火气越来越大,拉着郑潇潇便向着小屋之中再次走去,语速也越来越快。 “太好了...只要我在上场之前,服了这玉石散,那孙沧和我同一境界,自然是打不过我的....反正..嘿嘿,哈哈哈!反正比武台上,生死不限,我直接在比武台上将他打杀!哈哈哈! 到时候师傅,定然要奖励我...说不定等他老了,武馆就由我接手了!哈哈哈!” 郑潇潇有点怕,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现在的腿还在打弯呢,她又怎么可能受得了狂暴状态的萧染。 她赶忙转移话题。 “师傅?你杀了孙沧,你师傅居然还奖励你?你难道不知道王伯山那家伙已经破了上五关中的心关了吗? 你难道不怕...” “就是因为他破了心关!才要拔了他的羽翼!”萧染语言错乱,口不择言起来。 “那老东西破了心关,自然外城中的势力要来巴结于他!这样岂不是要让这老东西在外城一家独大了?所谓枪打出头鸟! 等比武完后,哈哈哈!师父就要联合其他几大武馆,先拔了老东西的羽毛,把他的弟子一个个先杀个精光!到时候,就光剩下他一个老梆子,一个人,他还想翻天不成?” “都杀?”郑潇潇的双眼一亮。“我听说八方镖局的那个王木枝,也是搬山内门....” “哈哈哈!师妹,意思我懂!到时候我将他的手脚全部打断,让你亲手宰了那小子,如何啊?!哈哈哈!进去吧你!”萧染狂笑着,一把将郑潇潇推进屋里,哐当一下,大门反锁。 小屋里,破旧垫子里装着的麦糠,都被一阵阵激烈而压了出来..... .... 青杀帮准备的宅院里,在周渊一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下,魏政一丝不挂地泡进大木桶内。 木桶内,是深褐色的药汤,冒着汩汩蒸汽。 这是魏政第一次泡药浴。 以往在武馆时,为了节省成本,所谓的滋补品,便是那一碗可怜的药汤。 而另一个不泡药浴的原因是,外用的汤药与内服汤药并不是同一类东西,而内服的药方,师傅王伯山是没有的。 而周家作为内门大家,底蕴深厚,外用汤药的药方,足足就有十多种之多。 这是普通的外城武师绝对难以想象的。 或许,就算是师父,都没能享受过如此待遇。 而药浴的效果果然与众不同! 一进去药桶,魏政只感觉全身宛若被一根根细针不断地刺入。 最开始,那些细针似乎还刺不透他的身体,可随着泡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些细针开始缓缓进入皮肤表层。 带来一阵阵又痛又暖的特殊感觉。 而身体的每个细胞,似乎也都在被药力的滋养下,欢呼雀跃。 气血自动运行。 “若最开始感觉到刺痛,这是正常现象,不必害怕,这是药力在打开你的皮肤毛孔,如果不打开毛孔,我们白云散手的纤毫银针你绝对使不出来! 同时,这汤药的效果,可比你们外城的方子要强至少两倍有余!真他妈羡慕你,居然有我亲自指点!” 周渊笑着,伸手在药桶一点,送入口中,双眼瞬间一亮。 “不错!不错!魏兄,你的采药管家功夫不错!买来的汤药都是一些上等的药材!这等眼力,在内城中我至少要给他开五十两一年的俸禄! 什么?你说你才给他开五两银子一年的俸禄?魏公子啊魏公子!在下实在是想不到,你居然这么黑!简直是败类啊!” 周渊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拍着药桶的栏杆,忽然,他觉得脖颈一凉,低下头时,一柄银亮的刀锋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青杀帮负责值守的汉子表情阴冷,仿佛下一秒就要砍下去。 “周先生,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儿,魏公子,是你想骂就能骂的吗?” “呵呵.....”周渊脸上挂出一滴冷汗。 心里是一阵羡慕。 若是自己当年也有一队这么忠心的手下,就算是流困在外城,又怎么会落得个路边乞讨的下场? 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七十四章 白云散手入门 小院里,阵阵衣诀摩擦空气的噼啪之声响起。 趁着药力还未发散,魏政便在周渊的指点下,开始操练着十八路白云散手的拳路。 悠然如白鹤,暴起如豺豹,化力如入水,出拳如缠丝。 几天下来,魏政的拳路已然愈发精进,体内温热的感觉不断刺激着他,气血在拳路之中不断地奔鸣流淌。 这种感觉,果真是舒服极了。 虽然累,可全身似乎都沉浸在一种极为兴奋的感觉之中。 整个人像是进入了专注状态。 不知不觉,已然汗流浃背。 周渊坐在太师椅上,一副名师的模样,端起一杯茶水悠悠吸溜着,时不时指点下魏政拳路的纰漏。 “不错,虽然你没我想象的那么聪明,但是至少白云散手的基本拳路都已经被你掌握了,下一步,就是开始疏通双臂的十八路气血了。” 周渊含笑,脸上带着一丝傲然。 他记得当年学拳时还是八岁,只用一个月就熟悉了拳路,并打开了体内三条气血经络,被称之为天才。 而眼前的魏先生,若是想开三路气血,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 他看人一向极准。 魏政打出最后一套拳路,收势,口吐浊气,气息下沉。 随即,他调出了面板。 【十八路白云散手入门 0\/30】 【经验:63】 倒是终于被面板收录,可以加点升级了啊。 魏政眉眼带着笑意,抚掌而叹。 而望着魏政一副只是略懂拳路,便一副自我满足的模样。他抿了一口略带苦涩的茶水,非常无奈地摇了摇头。 魏公子看起来,志向并不大啊。 并没有再多寒暄,魏政难耐心中激动,便匆匆赶回家中,一边在厨房吃着肉干儿,边在体内调出了面板。 加点! 魏政一口咬在肉干之上。 随着玄之又玄的感觉在体内产生,魏政似乎看到了那个不知位于哪方世界,永远看起来无比勤奋的自己。 青松山涧之上,记忆中的魏政一袭白衣,鸟鸣虫叫之声中,他与自然融为一体,正不断地搬运着白云散手的招式。 三年时间,他有顿悟,亦也有瓶颈。 三年,细水长流间,那位没有金手指的魏政终于在青松下打通了体内第三道气血。 “一年一道啊...”魏政微微皱眉,咀嚼笑话着脑海之中多出来的记忆,不由得哑然失笑。 若是没有金手指,等自己彻底顿悟,只怕自己早就三十多岁了。 魏政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体内气血。 白云散手给自己的提升,似乎是宛如水流般循序渐进,他能感受得到,双臂内,三道被气血撑大了的经络正不断被涌入的气血灌入。 紧紧握住拳头,能明显感觉到体内气血运行得更加欢快,而自己的胳膊,似乎也变得更加有力起来。 而自己的心脏似乎也变得更加有力,甚至能感觉到它有力的搏动,将自己体内气血变得更加强盛。 若不是自己体内经络只能容纳这么多气血,只怕心脏还会迸出更多气血为自己所用。 现在的自己...在药膳,宝鱼,双路拳法,以及之前吃过的抱元丹的作用下,只怕论实力和气血的强度,早已远超普通的炼骨武者了。 孙沧师兄现在,只怕早就打不过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魏政心情大好,悠悠然走出厨房,忽然便看见厨房门口,一个少年正跪在厨房门口,自己这一推门,差点把他头给撞歪咯。 而一旁的白玲儿则试图将少年拉起来,可这低着头的少年不为所动,一直便跪在地上,见到厨房里的青衫身影走出来,少年扑通扑通便磕起响头来。 “小人王铁儿,跪谢魏公子大恩大德!小人无以为报,只得给魏公子当牛做马!” “不以身相许就好...” 魏政随口打趣,开口发问。“看这样样子,是你妹妹的病已经好了么?” “是!”王铁儿双眼亮晶晶的,眼泪都在眼眶之中打转转。“自从小人给妹妹服下了魏公子给了的药后,当天夜里,妹妹的病就好了大概,比小人在药铺子里拿的药强得多了!” 魏政也乐得听这种消息,毕竟那小女孩倒是懂事得很,若是因为这种病就这么死了,倒是怪让人心疼的。 “魏公子!”王铁儿又哐哐给魏政磕了两个响头,声音毕恭毕敬。“若是以后魏公子看得起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愿意为公子当先!” “行了行了。”魏政一把揽过白玲儿的肩膀,随口便打发了少年。 “这可是你说的,到以后有什么事儿,可千万不能推脱。” 魏政说着,又略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开口。“一会儿你去找马帮主,让他带你去我在外城的老宅子,别住在那破烂房子里了... 至于那个房租.....屋里现在有个叫做陈生的在,你每日都给他多打扫打扫卫生吧。” “魏公子!”王铁儿猛地抬起头来,双眼中亮晶晶的。 想不到....魏公子果真如传说中的一样,如此仗义! 送又走了王铁儿后,魏政似乎就感觉今天不太太平了。 一直都有人来登门。 先是孙沧师兄不知怎么找到了宅子,告知自己后日就要去内城比武,让自己这几天尽力锻炼,尽量不要在比武之中受伤。 “想不到一个月这么快...” 魏政还在想着刚刚的事儿,丝毫没有听到眼前的几个闯入门来,满脸兴奋之色的几人。 周明,李子旭,张山,这三个和自己同时入门的兄弟此时满脸兴奋之色,嘻嘻笑着对魏政七嘴八舌。 “大哥!你最近都不来武馆!你忙啥呢!” “就是就是!周明这厮都已经要破石关了!” “大哥!我们三个现在都进入石关了!只怕过不了多久,我们都要成为内门弟子了!还有!还有陈生老弟,昨天也刚刚破了木关,老师夸他有天赋呢!” “是么?”魏政随口应付,眼睛也亮了起来。 想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这几个家伙进步的速度有这么快么? 但他随即又想到什么,一拍周明的脑袋。 “对了,周明,告诉你,你就算想要破关,至少也要过几天才能破,知道吗?” “啊?”周明虽然一脸不解,但还是答应了魏政的要求。 魏政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周明这厮提前破关,成了最小的师弟,只怕第二天就要被抓到内城比武了。 一个刚入门的,面对飞鸿武馆那群人...只怕要被打死... 第七十五章 内城 演武场! 内城,演武场。 人声鼎沸。 最前排风景独好的首座席位,每张桌上,各类瓜果摆得满满当当,桌上茶水,散出沁人心脾的悠悠茶香。 而座位上的人,无一不是贵人。 皆为四大家族中新秀的公子小姐,以及家主坐满,而再往后,便是家族中庶出子弟,以及各个家仆之座。 而至于再往后的,那便是属于外城的一系列参观者,座位的前与后排,皆由价格所定。 虽还未开始演武,可座位上观战的人们便纷纷沸腾起来,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只有居于首座最中,那一袭月牙白袍的薛公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静静抿着杯中茶水,眼神仿佛神游物外。 人群早已议论纷纷,刨去那些互相打招呼的内城的各大家主,和那些贵妇们的商业互吹,讨论最多的,还是今日的演武一事。 “听说这次能拔得头筹者,薛公子还会奖励其一颗凝血丹?” “我也听说了,呵呵,看来这次,外城之中这帮泥腿子,怕是要争个头破血流了....咱们这次,又有好戏看了!” “是也是也,上次没能看到出血,老夫总觉得心里不是个事啊,痒痒!” “话说,这凝血丹的作用真有这么强?小弟非武道之人,倒是听说这凝血丹价值千金...” “你懂什么?小子,凝血丹还是其次,能与薛公子近距离接触,这才是这帮泥腿子们真正的目的吧?谁还不想从外城那烂泥潭中拔出脚来,到薛公子麾下做事?” “薛公子.....” 而不远处,武师所休息的小包间里,魏政正端坐于蒲团之上,运转气血,静静听着演武场外,众人的议论纷纷。 凝血丹... 这次的冠军奖品,居然是那所谓的凝血丹么? 不知道是不是那剔除了负面作用的凝血丹。 想到那一晚上,自己服用凝血丹后,内心之中涌出来的狂暴杀意,魏政内心便不由得一阵发寒。 虽然对潜力的击发有着异常显着的作用,可魏政却不想再服用第二遍了。 他总觉得,这种丹药服用久了,会把人变成嗜血而狂暴的怪物。 “师弟,比武的时候,千万别紧张,如果实在是打不过,那便及时认输,不要让自己受伤才是最好的。” 相比于魏政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孙沧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在摇椅上不断摇晃着,表情放松而平淡,时不时地还有吃上一颗桌上清脆甘甜的青枣子。 “师兄难道不紧张么?” “嗨,有什么可紧张的?”孙沧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咧嘴一笑。 “飞鸿武馆里和我对战的那个萧染,我俩都是炼骨关的武者....甚至我还比他强上一点儿....不为所惧也。” “不为所惧?”忽然,大红色的门帘被掀开,一个身着劲装,约摸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以手托帘,眸子中满是挑衅之色。 “到时候孙兄弟可别被我打出什么内伤隐病,找我飞鸿武馆赔钱便好。” 青年的话音平淡,可其中却带着满满的威胁之意,让人火大。 “萧染兄放心。”孙沧此时也站起身来,目光静静平视着对面的萧染,神情依旧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在下可不是被吓大的,兄弟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帮你的师父多收一些学生吧,听说最近飞鸿武馆,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收到一个新徒了?” “哼。”萧染冷笑一声,并没有再多说话,只是落下帘子,便回到了给自己所准备的房间之中。 “这家伙..”孙沧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的嘟囔。 “跟他妈吃了枪药似的。。” 而另一边,回到屋中的萧染便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折成三角的黄纸包包,眼神之中现出一抹狰狞的狂热。 “孙沧,你也就这时候能精神一把了...到时候到了场上,老子一定要让你连求饶都喊不出来...” 萧染嘴角狞笑着,目光忽然望向身旁,正闭目养神的小师弟。 “师弟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 “萧师兄份吩咐,小弟自然是记得的。”小师弟睁开眼睛,笑嘻嘻的模样。 “师弟我昨天训练时,意外扭伤了胳膊,今天是决计不能参赛了,只能委托师兄你帮我入场对战了。” 小师弟嘴角的笑容愈发热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小弟我便等师哥的好消息了。” “哈哈哈!聪明人!赶明个我请你去清香楼玩玩,师弟想点多少个娘们,就点多少!老子掏钱!” “那就多谢师兄了。”师弟脸上的笑容变得逐渐猥琐。 萧染师哥跟郑潇潇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这武馆里哪个弟子不知道? 现在师哥要给郑潇潇报仇,收拾那个叫做魏政的小子,作为师弟的自己,哪里敢不给他让路? 只不过可惜了那个叫魏政的小子啊.... 听说那小子刚成了内门弟子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便要对上师兄,只怕这次不死,也要被师兄强扒下来一层皮来。 以后若是想继续修炼武道,怕是难了。 想到这儿,小师弟不禁全身打了个冷颤。 师兄和那个叫做郑潇潇的女人,也太过狠辣了一点.... 自己以后,可得跟这两个家伙打好关系... 正失神间,一阵剧痛却忽从他的胳膊处传出! 小师弟仓惶地睁开眼睛,只见萧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嘴角带着一丝怪异的笑,瞳孔之中,狂热凸显。 萧染那强有力的右手已然抓住了小师弟的胳膊,口中喷吐出带着腥味的粉末。 “师弟,假戏当真做,才看不出马脚不是?” 咖嚓! 随着萧染的右手猛然一拽,小师弟的胳膊瞬间脱臼。 ...... “咚!咚!咚!” 三声铜锣响,台上的主持声音雄厚地开始宣讲。 “列位想必都已等待已久,今日的比武会友,现在开始!” 随着话音落下,人群之中瞬间便发出一阵极为热烈的哄叫和欢呼之声,不时还掺杂着几句口哨的尖锐响声。 他们从清晨等到现在日上三竿,为的就是一会儿能开始的血腥厮杀。 此刻,在众人耐心即将达到临界点时,铜锣声这才响起,彻底将众人心中的火气与兴奋勾了上来。 “别说没用的!开始吧!” “老子要看血流成河!” .... 包间之中,透过窗户,孙沧嘴角流出一抹笑意。 “师弟你看,这帮家伙鸡贼着呢,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才宣布开始,现在这些老爷们都被等烦了,一会儿下注的时候,肯定又要豪掷千金了。” 魏政瞥向窗外,刚好听到主持浑厚的声腔。 “这次,共有外城之中六家武馆参赛,共计十二人!众位老爷,可以下注了!” 随着话音落下,人群之中彻底沸腾起来。 “杀!杀!杀!” 狂热的人群开始骚动呐喊起来,基本上,每个人的眼神之中,都是涌动的狂热。 这是他们最期待的一幕。 每个月中,外城弟子中的比武,那肉体极致的碰撞,和厮杀之中血肉的翻涌,简直宛如魔药一般,点燃着他们本枯燥的内心。 啪!啪!啪! 数十个小厮手中拿着簸箕,在座位之中走动,等出来时,簸箕之中已拍满了下注的银票。 第七十六章 对决!开始! “第一场! 外城铁腿武馆,对阵虎威拳!开始!” 洪亮的声音落下,带来一阵狂欢般的尖叫声,包着红布的锤子狠狠锤在铜锣上。 当~~~~~~~ 铜锣在巨响声中不断颤动。 两个高大的身影跳上擂台,没有任何寒暄,上场即交手。 开局便是全力相博。 凝血丹,对于他们的诱惑太大了。 两人几乎都没有留手,出手便是杀招。 擂台上,瞬间便响起了一阵阵宛如金铁交击的碰撞之声,炼肉境界的武师交锋,速度已让普通人难以跟上,只看得到两具蛮牛般的肉体不断碰撞纠缠! 不时有一人被蛮力撞出,眼神变得更加狠厉后,又撞击在一起。 撕拉! 第一缕血迹被撕裂而出,像是开了个口子般,被撕裂的肉块带着深红的血点儿横飞! 血肉击发了人群的狂热,叫好之声震震不停,青袍的书生,窈窕的少女,似乎都已陷入了狂热,在赛场下不断挥舞着拳头。 嘭!嘭!嘭! 随着一方落败,全身是血的壮汉骑在落败者身上,虎威拳左右开弓!落在身上,便是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肉扭曲之声。 而场上,居然没有任何一人喊停! 直到一人早已血肉模糊,那陷入狂热的虎威门弟子这才收起拳头,对着台下的众人拱手。 “这是怎么回事?”孙沧趴在观战的窗户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原本本应该点到为止的切磋,为什么会打成这个样子?两个门派之间本没有深仇大恨的啊!” 孙沧的手在木质的窗框上抓住一道深深的痕迹,咬牙切齿。 “实在是,太过分了!” 魏政眉头紧皱,静静望着眼前的一幕,只感觉气血翻涌,心中一阵阵莫名的烦躁。 这种感觉,似乎格外熟悉。 “师兄,你有没有感觉,自从进入练武场后,心情就越来越暴躁了?” 孙沧一愣,望向被自己抓住道道抓痕的窗框。 .... 演武台上,第二场再次开始。 铁腿派的弟子上场便带着满满的仇恨,上一场,他亲眼目睹了师兄被虎威拳馆的人虐杀致死,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 他们是新入门的师弟,境界远比他们的师兄低上不少,可出手之间的狠辣与嗜血,却更胜一筹。 随着血肉洒满擂台,第二场以两人的同归于尽结束。 再接下来,外城九极拳对战螳螂拳,一死一伤。 外城梅花掌对战十八路潭腿,梅花掌两名参赛者被杀。 外城大摔碑手对战鹰爪手,两人几乎从台上打到擂台之下..... 而擂台上,则已是满满的血迹,他们不得不中场休息,由两个拿着水桶的小厮清理着擂台上的血迹。 人群之中狂热依旧,只有那一身素白的薛家公子,依旧静静地品着茶水,眼神平静宛如古井。 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带着谄媚的神色凑近薛公子,像是邀功似的开口。 “薛公子,如何啊?效果可还满意?” “嗯。” 薛公子轻轻一笑,眼神望向擂台上的血迹,一丝嗜血的狂热闪动。 “果真不错,这迷魂香不错,就连我,也有点想动手了....” 待到血肉被清洗完毕,铜锣之声响起。 就算是包间之中,声音都清晰可闻。 “外城搬山拳馆孙沧! 对战 外城飞鸿拳馆萧染! 开始!” 孙沧深吸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清水,缓步向着擂台上走去。 那体内中涌动着的愤怒与压抑,在用清水洗过脸后,这才堪堪地被压下来。 一路上,他望着担架上,那一个个残痛哀嚎,缺胳膊断腿,浑身都是血迹的弟子们,长长地吸了口气。 他转过头来,似乎是思索了很久。 “师弟,你还是离开吧,不战而退纵然丢脸,可.....命重要。” 魏政静静地点了点头,摸出了藏在胸口之中的凝血丹。 他看向场下狂热的人群,一丝莫名的恐惧,在心头笼罩。 ..... 擂台上,被冲淡的血迹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红色和粉色结合的光芒,不时有水流进低洼之处,依然透着深红。 浓郁的血腥味和被水冲淡的血迹,令人不自觉的想要反胃,呕吐。 萧染早已站在擂台之上,双眼布满红色的血丝,表情现出一丝变态的狰狞,全身的肌肉鼓胀,青筋环绕。 “萧染兄,无冤无仇,我觉得还是互相留手比较好。” 孙沧站定,气血翻涌,全身的肌肉在气血的流淌下,显出形状,整个人的气质从瘦削的公子,变成了一个肌肉盘结的壮汉。 “别说废话!”萧染鼻孔中喷出白柱,青筋慢慢地爬满脸上。 “老子要.....,杀了你!” 轰!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两人已然对撞一处! 萧染暴喝声中,飞鸿拳法中的关节技瞬间发动,全身的肌肉盘根错节,与孙沧大开大合的搬山拳法对撞一处! 萧染的胳膊在极速的击发声中,破空音爆发,整个手臂宛如一条无骨的粗鞭,不断绕着孙沧的拳路抽打卷曲! 嘭!嘭!嘭!嘭!嘭! 鞭子的抽打声中,带着威压滚滚的飞鸿拳式! 交手的一瞬间,孙沧似乎就意识到了什么般,从表情从一开始的凝重变得惊怒不已,全身的气血再次鼓荡! 这畜生!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他已然用出了全力! 金铁交击声中,铁锤般的拳头和萧染宛如马鞭的胳膊相撞一处! 圆形的气浪瞬间炸裂开来! 嘭! 孙沧竟然受不了这股蛮横的巨力,整个人倒飞出数十步,双脚不断后退,这才堪堪将那股巨力卸开! 此刻,孙沧的脸色阵青阵白,满是惊讶惶恐之色。 这萧染的境界,为何提升得这么快! 而且这股巨力,几乎已经要超越普通的炼骨武者! 自己居然过不了他十招,就已经打出全部力量,而这个萧染,为何还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嘶!”被一拳抽中的手臂隐隐作痛,这股巨力,似乎有点过于离谱了些! 可萧染却并没有给孙沧思考的机会,下一秒,暴起声中,宛如一只嗜血狂兽,萧染带着劲风狂奔而来! 轰!轰!轰!轰!轰! 仓促间,孙沧几乎使出拼死之势,两人的拳风纠缠一处,宛如两只猛虎搏杀! 嘭! 再次一声闷响!萧染肌肉鼓胀,气血在体内极速涌动!双拳齐出,以蛮力挡开孙沧那近乎是全力的绞杀, 电光石火间,孙沧仓促回防,可那一拳宛如惊雷! 噗嗤! 一口鲜血自孙沧的口中喷涌而出!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呼吸都痉挛的剧痛! 而他,整个人已被这一拳,击出数米之远! “嘻嘻嘻....”萧染嘴角抹过一丝狞笑,大踏步向着孙沧走去。 场下,人声再次沸腾起来! “踩死他!踩死他!” “踩爆他的头啊!!!!” 第七十七章 孙沧落败 生死之间,为大恐怖。 孙沧全身的气力在刹那间爆发,腰胯发力,带动整个身体陡然翻转,躲开了那足以踩碎他头骨的一脚! 轰隆! 碎石声中,孙沧原来倒地的地方,已被一只穿着布鞋,青筋几乎爬满了脚腕的大脚踩碎! “哎呀!废物!” 人群本想看血肉横飞的观众们发出一声声怒骂。 急促的呼吸声从孙沧的口中喷吐。 孙沧心中,此时早已被惊恐爬满,他楞楞地望着眼前满目狰狞的萧染,脸色已被吓得煞白。 “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为何气血强度提升了这么多?!” “关你屁事!”萧染咧嘴一笑,猛虎般的身影爆发出极致的敏捷! 肉体交错的巨响声中,萧染的拳头宛如一只巨斧,烈日下,朝着孙沧的头颅劈砍而去! 这一拳,足够让他头骨迸裂而死! 萧染甚至已经闻到了,那令人愉悦的血肉迸裂而出的血腥味道。 这一拳,孙沧已无力抵挡。 他猛然闭上眼睛,已然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可闭上眼睛的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被一道狂风吹过,石板的暴响声和气浪的奔涌在他的耳边吹动,细碎的石子夹杂着沙沙声拍打在他的脸上。 没死? 孙沧试探着睁开眼睛,只看到萧染那满是血丝,宛如嗜血妖魔般的眼神正死死盯着自己! 不!不是盯着自己!而是自己的身后! 人群短暂地沉默,而后,又爆发出一阵更为剧烈的怒骂之声。 “玩不起别玩!” “这小王八是谁!” “滚下去!滚下去!” 孙沧缓缓回过头来,忽然看到魏政那带着温和的笑意,他低头一看,只看到自己的衣袖被魏政紧紧地抓着。 难道是...师弟刚刚把我的身形抓歪,才让我躲过了这一拳?! 不!不可能! 师弟只有炼皮的层次,怎么可能挡得住?! “走!走啊!”孙沧一把推开魏政,声音严厉,此刻,他才真正有了师兄的样子。 “赶快走!我不是让你别打,直接逃命吗!你上来干什么?” 而台下的怒骂声中,之前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薛公子此刻却忽然睁开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擂台上的一幕。 这个少年,他倒是曾见过的。 薛公子嘴角流出一抹淡笑。 “下去!下去!”之前的主持也冲上来,对着魏政怒骂。 “滚下去!现在比武还未完!下去!莫要坏了场子规矩!” “师兄已经输了。”魏政静静地开口,声音似乎不容置疑。 “他刚刚就已经认输了,坏了场子规矩的,应该是对面那人吧?” “你!你!关你什么事!你是主持还我是主持!滚下去!比赛继续!”主持气急败坏起来,今天的效果异常的好,几乎场场见血,内城的老爷们看得正爽,怎么可能让这么一个外城的小子来破了规矩?! 输赢不重要,让内城的老爷们看开心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孙沧的嘴唇蠕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悠悠地叹了口气。 “师弟,下去,我的身体....我是知道的。”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体内的气血再度运行。 孙沧瞥了一眼台下狂热的观众们,知道今天自己定然是不可能就这么完完整整的下台了。 可至少,也要让师弟平安的回去。 演武场的四角,那四位气势滔天,佩戴着长刀的四名内城武师正虎视眈眈地望向这里,甚至有一个离着这里最近的武师,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长刀上。 这也是内城比武,从来没有人能破坏规矩的原因。 有四位内城凝血武师坐镇,敢破坏规矩者,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师弟,你听不懂话吗!滚!”眼看着那武师已经向这里走来,孙沧的语气也逐渐变得恼怒起来。 如果真的让那武师过来,师弟定然会被当场斩杀! 人群之中的怒骂声愈发杂乱起来,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往台上扔果子,污言秽语不停地在场地上响起。 “啪!啪!啪!” 忽然,一阵清脆的掌声压过了所有。 一对修长的手掌举过头顶,击掌三声。 手掌的主人是整个场地中,最为尊贵的薛公子。 薛公子眼神在众人眼前轻轻扫过,语气平淡而又温和。 “那位小兄弟说的不错,胜负已分,那个傻大个子,你该去领赏了,下一场要来了。” 紧接着,薛公子的目光在魏政身上不断打量,眼神平静。 “小兄弟,既然你叫这人师兄,那么下一场就是你的了吧?” 说着,薛公子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的丹药。 丹药在手中不断翻滚,散着一股浓浓的药香。 “小兄弟,加油去打,下一场若是你赢了,这枚净血丹,将会和凝血丹一块赠与你,如何?” 人群瞬间响起低低的议论之声。 “净血丹?听说是改良了的凝血丹?” “这东西可是珍贵得很!怎么会给这么一个外城泥腿子?” “这...价值万钱!价值万钱!” “这人...什么来头?” 一时间,刚刚还怒骂阵阵的人群现在态度瞬间变换。 再也没有人敢骂魏政一句。 薛公子看上了的人,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他的门客,自己是有八十条命,敢和这小子作对? “谢过薛公子了!” 魏政对着薛公子拱手施礼,便赶忙扶着孙沧向台下走去。 孙沧呆呆地被师弟扶下去,脸色呆呆的。 一时之间,他还没能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反转。 自己做师兄的,居然被师弟救了?不过,他倒是并没有觉得羞耻,自己有这么牛的师弟,哪里有丢人的?脸上简直有光得很啊! 扶着孙沧回包间后,魏政就站回了擂台之上,目光静静地盯着眼前的萧染,语气之中,满是嘲讽之意。 “姓萧的畜生,我知道你看我不爽,可你又有什么办法?一会儿,我会把你师弟的手脚全部打断,让你师弟绝对没有喊出认输的机会,这样你爽不爽?” “哦?”萧染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似乎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魏政微微皱眉,这家伙,怎么还不下台? “那就让你失望了啊,魏政。”萧染嘴角流出一抹笑意,目光灼灼。 “我的师弟昨日因为练拳,不小心手臂受伤,按照顺序来,那应该是我这个师哥来!我一定会!让你死在这里!!” 包间里,孙沧听到此话,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第七十八章 爆杀【求追读】 演武场上,气氛凝重而肃杀。 魏政和萧染对立两侧,眼神之中,杀意旺盛。 孙沧跌跌撞撞地跑到台上,用力抓着魏政肩膀,声音急迫而又恳切。 “师弟!你莫不是疯了?!就连师兄我也打不过,你还为何还要上!莫要逞强!” 说着,他赶忙看向正居于坐首,翘着二郎腿正品茶的薛公子,几乎是快要颤抖出声。 “薛公子!我这师弟入门不到半年时间,只有炼皮的水准,更何况他本是我的对手,断不能与飞鸿武馆交手!还望薛公子见谅!” 薛公子眼神之中光芒闪动,几乎是无视了正对着自己求情的孙沧,反而是饶有兴趣望向台上魏政。 “小兄弟知道你是想为师兄报仇,可你确定真的能打?” “薛公子,我魏政的情况,自己知道!” 魏政静静地开口,胸中的气血鼓荡。 “哈哈哈!好!”薛公子抚掌而笑,眼神变得愈发热烈。 “那便开始!” 台下瞬间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眼神之中都抑制不住心中的狂热。 虽然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武功,可他们也知道,一个炼皮入门,和一个炼骨武夫打起来,那画面自然是优美得很。 他们几乎要忍不住想要看下一秒的血肉横飞了。 同时,坐在前排的几人眼神中也满是嘲弄之色,这蠢泥腿子,本能得到薛公子青睐,那已是天大的机缘,可这蠢物居然自己作死... 真是浪费了天大的机缘啊... 混在人群之中的郑潇潇用舌头轻轻顶碎放入口中的桃酥,娇美的眸子中光芒闪动,嘴角也不禁流出一抹笑意。 这蠢物.... 她几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自家萧哥儿将这个敢对自己动手的魏政拧断手脚了。 孙沧浑身颤抖起来,他不禁瞥了一眼那几个之前在比武台上下场的武师,入目之间,便是一片血红....就算是伤得最轻者,也都是断胳膊瘸腿,此生再难有武道之路可走.... 随着铜锣声响,萧染踏前一步,体内的气血迅速鼓胀,深青色的经络瞬间缠绕蜷曲,宛如根根长蛇,爬满了他全身的肌肉。 “小王八蛋,你可知道你惹了什么人?你太过嚣张,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害怕!”萧染一笑,露出惨白的牙齿和粉红的牙花子,模样宛若恶鬼。 “不过,你要是跪下给我磕个头,说不定我还能饶了你,你可愿意?给你三个呼吸时间考虑...” “一!” 轰!话虽如此,可萧染全身的肌肉却瞬间鼓胀,那早已蓄力的右腿猛踏,带动着青筋遍布的拳头便猛锤向魏政的脸颊! 这分明已是倾尽了全力! 就算是一个只有炼皮的武师站在自己对面,他也丝毫没有留情的想法! 夜长梦多,当应速战速决! 狂风扑面间,魏政的脸几乎都被吹得抖动! 搬山拳起手式砸出,气血瞬间鼓胀于巅峰! 这一拳,他居然想和萧染硬接! “找死!”薛公子身旁的管家猛拍大腿,他偷偷看向一旁的薛公子,却见后者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下一秒,他的双眼却忽亮了起来。 双拳即将交接的瞬间,魏政的身形竟诡异的一闪,拳锋擦着魏政的衣角,瞬间便碎成粉末! 而闪身间,魏政斜身,那肌肉暴起的右臂宛如一只粗壮巨蟒,瞬间缠住萧染的胳膊! 伴随着狂风呼啸,魏政那早已准备好的左拳以搬山拳的起手式,万斤锤爆发! 骨肉交接的巨响声中,萧染大惊,想要抽身躲过,可魏政巨蟒般的大手却死死地纠缠住他,令他无法抽身! 甚至,自己被缠住的胳膊,似乎宛如被一根根细密的银针扎了一般,一阵阵点状绵密的痛感不断袭来! 孙沧几乎瞪大了双眼。 师弟的搬山拳何时能打得如此熟练了?刚刚那电光石火间,躲过对手的下马式,却由似乎和老师教的不太一样! 速度更快!又更迅捷! 而师弟又是何时,居然能达到炼骨的层次了?! 啪擦! 巨蟒闪电般抽身,萧染整个人失去平衡,又被一拳击出,身影瞬间宛如被射中的蛮熊一般,瞬间被击飞在地! 尘土飞扬。 甚至地面都略有震颤。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看呆了。 他们只看到那萧染莫名其妙的,就被砸倒在地,整个场地的欢呼声瞬间停下,就连四角维持秩序的内城武师,都不由得把视线放在了台上。 这一套连续招路....倒是纯熟。 而台下的郑潇潇,那纤纤玉指停留在半空。 那张俊俏的小脸一下呆住。 不...不可能.... 而台上,萧染坐倒在地,双眼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的脸上正汩汩地冒着血珠,那一拳,几乎将他的左脸打得皮开肉绽,一条巨大的伤疤正不断地汩着鲜血。 而自己的胳膊,却宛若被巨蟒狠狠绞动,肌肉拉伤的酸痛之感几乎让他的整条胳膊酥麻。 魏政一步步向着萧染走来,每一步,气血都在步伐下翻滚。 “你....你不是....” 噗嗤! 萧染吐出一口鲜血,那玉石散带来的气血鼓胀在恐惧间被消散,整个人宛如一个漏气的气球般,那猛虎般的身形瞬间收缩。 魏政眯了眯眼睛。 这股奇怪的味道,他似乎在郑潇潇身上闻到过。 难道又是密药之一? 可以催发气血的密药? 可似乎效果不如凝血丹,气血一泄,药效就随之散开。 现在这家伙的实力,不过就是普通刚入门的炼骨水平,以这个水平,孙师兄怎么可能会打输? “我!我认输!我认输!” 惊恐在萧染心中炸裂,他惊恐地向后爬着,不断摆着手,连连开口求饶。 魏政站住。 “小兄弟,你继续便好。”薛公子抿着茶水,饶有兴趣。 “刚刚那位兄弟不是说过?既分生死,才分高下?现在生死还未分,你可没赢。” 咔! 魏政一脚踢向萧染的肋骨。 骨肉碎裂之声清脆悦耳。 “啊啊啊啊!!!”伴随着惨叫,萧染竟被这一脚踢得疼昏过去。 孙沧似乎都呆了。 小师弟.....什么时候都变得这么厉害了? 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 但,望着台上铜锣声响,萧染被像条死狗一样被扔下擂台,一阵莫名的快意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小师弟,居然给自己出气了! 真爽啊。 而且,小师弟居然似乎在炼骨层次,似到了已经异常熟炼的地步。 前有师傅破关,后有木枝师弟踏入炼肉,今天,魏师弟居然又进入了炼骨之境,搬山武馆,简直是.... 三喜临门啊! 第七十九章 奖品分发 “行了,胜者都过来吧。” 主座上,薛公子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他从身旁小厮的手中接过几个精致的朱漆木盒,满脸笑意地望着眼前几个武馆的胜者,目光在魏政身上停留了许久。 红盒被抽开盖板,浓郁的药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在场的几人,眼神之中一丝贪婪之色闪过,就连不远处的几个内城子弟,也不由得向着此处探头探脑,想要一睹凝血丹的风采。 现在谁人还不知这凝血丹的珍贵? 千金难换的东西,这些外城的泥腿子,就算是把武馆给卖了,能不能求薛公子给他一颗凝血丹都是未知数,现在居然作为奖品,分发给这些外城的武夫。 真是...浪费... “对了,要不要我再来个新玩法?”眼看着外城几个武馆中的胜者,早已急不可耐的伸手想拿,薛公子却忽然将手盖在盒子上,脸上流出一丝猫戏耗子般的神色。 “各位何不再分出个胜负?若是有胜者,这六颗凝血丹便可独归一人享用,若是败了,各位也有我自掏腰包,有十颗抱元丹享用,如何?” 话音一落,几个武馆中的胜者皆喉头一紧。 他们互相看过,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无比的狂热和贪婪之色。 六颗凝血丹! 足足六颗! 这若是供自己食用,只怕修炼的进度要突飞猛进! 只怕从炼骨直接破到凝血巅峰都不是什么问题! 就算是给武馆里其他的兄弟,也绝对能换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不愁! 这等条件,怎么能让他们不动心?! 当即,每个人都几乎异口同声。 “好!” 而后,每个人再次对视的眼神,已然充满了敌意。 可气氛在逐渐变得剑拔弩张之时,魏政的声音却忽然响起,打破了空气中逐渐变得浓烈的火药味儿。 “薛公子,我认输。”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魏政,却忽然开口了。 一句话,便将众人的目光所吸引了过来。 外城中的这些武馆胜者,先是不解,随后心中便各自狂喜起来。 这个魏政,刚刚的比武他们每个人都看到过,虽然炼骨的实力他们并不惧怕,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家伙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 这家伙若是认输,只怕对自己只有好处而没有害处啊。 “你确定?小兄弟这是为何?这凝血丹的效果,你大概也是知道的吧?”薛公子眼神含笑,倒是有些不解。 “多谢薛公子赏识。”魏政拱手行礼。“只不过师兄受伤,我作为师弟实在心中难安,只想带师兄回去疗伤,而且若是再打下去,在下也绝对是赢不了的。” 这倒是实话。 这次的外城武馆中,甚至有凝血关的武师参赛,这次若是真的打起来,魏政就算是能赢,只怕也要受重伤。 得不偿失。 还是小命要紧。 而且,凝血丹他也尝过一次,那股宛如在心底扎根的狂暴杀意,他实在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这东西,在他的眼里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白了,没被净化过的凝血丹,他不稀罕。 “小兄弟识大体,知进退,倒是个好汉子。”薛公子悠悠然叹了口气,眼神之中透过一丝失落,接着开口。 “那便是十颗抱元丹,再加上我之前说过,要奖励给你的血玉丹,且领去吧。” 薛公子悠悠叹气,随手吩咐来一个小厮,便带来一个方形的朱砂盒子递给魏政。 打开盒子,十颗抱远丹,以及一颗乌漆嘛黑的血玉丹便躺在其中,随着木盒的晃动而滚动,咕噜噜的作响。 魏政的眼睛一眯。 血玉丹....分明就是那被净化过的凝血丹! 看到众人的眼神看过来,魏政赶忙收起了木盒,再次对着薛公子拱手行礼,这才回到包厢,搀扶着师兄,两人一块儿向着园林外走去。 而身后,擂台上再次响起打杀之声。 首席座上,薛公子的目光却并没有在擂台上停留一丝一毫,反而是紧紧落在魏政向着园林外走出的背影。 薛公子的座旁,脸色苍白,神色中透着病态的青年男人笑嘻嘻的,那对眼睛也同样在魏政身上不断打量着。 “这汉子,倒是一身好气血...做成丹药,想必定是大补吧?” “你还是莫要开玩笑的好。”薛公子折扇轻摇,白了年轻人一眼。 “外城的那些人还不够你制丹的么?” “难不成薛公子是起了爱才之心?有趣,有趣...”青年男子嘻嘻笑着,拿起桌上的酒壶,而另一只手,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微微泛着黄色,点缀各色宝石的头盖骨。 哗啦啦...酒液倒进头盖骨中,滴滴缕缕的从骨缝中渗出。 “可惜,我还缺一个骨质好点儿的酒杯呢...” .....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孙沧服下一颗抱元丹,感受着体内被调动起的气血,不断地运用气血,修复着体内的伤势。 许久,孙沧才消化完药力,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带着歉意的笑。 “师弟,等明天,我再去买新的抱元丹还给你。” 魏政摇头一笑。“师兄你跟我客气什么?一颗抱元丹而已,谁吃又不是吃了?” “哈哈哈!”孙沧也是一笑。“师弟你倒是真不厚道,明明都已经破了炼骨关,却一直要瞒着师兄我!你难道觉得师兄是那种会妒忌师弟天赋的人吗?” 说罢,孙沧瘪了瘪嘴。 “这么说来,确实是有点妒忌...你们两个师弟,进度一个比一个快,只怕以后老子真成最菜的了!” “不过...”孙沧说着,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老子就是不明白,那个萧染,我跟他并无仇怨,为何要对我大下杀手?还有....师弟你之前说过的, 在内城中时,我的确觉得心中特别狂暴甚至是洗完了脸后,心中还隐隐觉得怒火不停,直到挨了打,害怕了,这才心里没那么恼怒.... 这些内城的老爷们,不知道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啊...” 魏政静静地听着,不言不语。 孙沧说的那些怪异之处,也在魏政心中不断盘绕。 他总觉得,这看似平静的临城,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而且....太奇怪了。 魏政挑过帘子,望向外城的青石板路。 外城之中,似乎流民越来越多了。 而且不少武者也流窜了进来。 可是这些流民又是怎么进的城? 魏政的目光,落在关门的商铺边,一个正坐在石牙子上,怀中抱着一柄长刀,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一个汉子。 汉子的语言粗俗,正在和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交谈着什么。 似乎是价格谈拢了,汉子终于站起身来,和那个并排而走,不知往何处去。 这些流民,来到外城,有性格良善,吃苦耐劳的,纷纷去城里的一些商铺打工学徒,亦或者是去做脚夫,再不济去砍柴卖柴为生。 可有些有功夫傍身的,却都选择了另一条路。 那便是刀手。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就要出人命,而有人命,就要有人敢去杀人。 有的人想杀人而没胆子,却腰缠万贯,有的人穷得叮当响,却空有杀人的胆子。 于是杀手这一行就凭空出世。 中间人,刀手,这个势力在外城,也正不断地崛起着... “这个世道,可真是越来越乱了啊。”孙沧顺着魏政的目光望向帘子外,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一拍大腿。 “师弟!你连破两关!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忘记了?!” 第八十章 凝神香 飞鸿武馆, 内院。 一个奄奄一息的血人躺在担架之上,阳光下,血痂凝固在他的脸上,看起来狰狞恐怖,随着呼吸,一块干硬的血痂碎裂,掉进他的嘴里。 “师父...”身着武师袍子的年轻人跪在地上,浑身像筛糠一样打着哆嗦,不时抬眼偷看身前的一个身着棉麻布袍,脸色铁青的白发老人。 “老爷....脸颊连着太阳穴的骨头都碎了,留条性命容易,可若是想要再恢复到以前...只怕每年至少也要花七八千两银子的药浴,而且,至少也要花三年时间,才能恢复到原来的一半。” 一个郎中模样的中年翻了翻地上血人的烂脸,毕恭毕敬地站起身来。 “呼.....”白发老者一脸愁容,老六萧染可是他飞鸿武馆中最有希望五年能破凝血关的弟子,在他身上,项盘山几乎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可没想到,一次普通的内城比武,竟然被打得功力尽失。 长叹了一口气,项盘山望了望身前跪着的两个弟子。 小师弟把头埋得更低了,而一旁悠悠抽泣的郑潇潇呜呜咽咽的,却不和他产生任何的眼神接触。 目光在郑潇潇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都不拿钱是吧? 项盘山嘴角抽了一下,小师弟不说,刚刚入门,你郑潇潇不是天天一个情哥儿叫着,现在你情哥儿出事了,怎么一声也不吭了? 郑潇潇此刻脑袋也在飞速运转,师哥已经废了,就算花上那么多银子,以后也绝无可能再突破凝血。 在他身上的投资,失效了。 至于说拿钱?想都不要想了。 “师父....救救我....我不想...不想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师妹....”地上的血人不愿意放弃,声音颤抖。 “唉,师徒一场,我怎能坐视不管?”项盘山悠悠叹气,握住了一旁郎中的手。 “不要想着给我省钱,能用多好的药材,就用多好的药材,一定要把我的徒弟给救回来...” “好!老师傅且放心...我,我这就回去拿药材....今晚就能赚大..啊不,我是说,今晚就能开始药浴...”郎中心中大动,这一笔,可足够让他赚到养老的钱了。 “我送您出去吧。”项盘山苦笑,握着郎中的手微微用力。 两人直到走出门口,郎中刚准备想收拾药箱子去拿药,却被郑盘山一把拉住。 “郎中还是别准备了。”郑盘山咧嘴一笑。“这钱,老朽可拿不起。” 说着,十两银票不动声色地从袖中翻出,宛如变魔术般,银票就送到了郎中的手心里。 “还望能替老朽保密一二。” “....”郎中愣了愣,嘴角抽搐。 这老登,还死要面子.. 回到内院,项盘山对着一旁站立的两个弟子暗暗使了个眼色,两个弟子心领神会。 “师父,我先带师弟去屋里,院中秋风冷,我怕师弟再受风寒。” 项盘山微微颔首。 待两个弟子将担架上死狗模样的萧染抬到屋里,再回来后,项盘山脸上终于现出了一抹长者的威严。 “搬山拳馆欺我飞鸿太甚!此仇我怎能不报?这几日,你们都给我做好准备,待我命令,摸清好王伯山几个弟子的位置后,将他们....全部送去见阎王!” “是!” 众弟子异口同声。 郑潇潇猛抬起头来,眸子中落下一滴清泪。 “师父!弟子求您能和我一起,亲手将那伤我师兄的魏政,一块儿碎尸万段!此仇不报,难解我心头之恨!” “魏政...”项盘山喃喃自语,眼神之中带着杀机。 “入门不到三个月,就能破骨关,此子,断不可留....” ..... 搬山武馆内,魏政和孙沧恭恭敬敬的站在师傅王伯山面前。 望着面色苍白,一看就是受了重伤。和一旁气定神闲,满脸红润的魏政,不由得嘿嘿地笑出了声。 “小三啊该努力了,想不到你居然被小十给救了,真是..丢死人了!” 虽然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王伯山心中仍然后怕不已。 只差一点,自己就见不到这个跟了自己五年的小三了。 “师父,弟子也没有想到,对面的飞鸿弟子实力居然突飞的这么快,只差一点儿,弟子就被他打死了,还好魏师弟早早就突破了炼肉,这才让弟子活了下来。” 魏政眉头一挑,也抱拳开口。“也是多亏了孙师兄拖了那人很久,将他气血消耗大半,不然弟子只怕也难能逃过此劫数。” 魏政心中一动,来之前,他便求孙师兄帮他隐藏实力,不要将自己突破炼骨的事情说出,孙师兄果然守信用。 自己这段时间,实力提升得实在是太快了。 “还他妈好意思说....不过小九也是够狠,都差点把他打死...”听到王伯山的话,魏政心中就一阵后悔。 自己当时为啥不直接把他给打死呢? 若是能打死,自己又是一大波的经验到账! 可现在.... “还有你们所说那特殊味道....我猜...可能又是所谓迷魂香...”王伯山继续说着,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什么是迷魂香?呵呵...我只是猜的,并没有实际的根据..... 那还是老师我年轻时候听说的,那时候咱们大乾还厉害着呢,白莲教就他妈想造反,作妖,可每次都被镇压下来。 可是那群反骨仔子奇怪的很,真的就是不怕死,没什么装备,也没什么功夫在身,可就是血勇,就算是战到最后一个人,他们也不投降。 听说根据抓到的白莲教徒拷问,他们内部,有一种叫做凝神香的东西,吸上一口。体内气血就被调动起来,胆量也会随之增加,变得不怕死,又狂暴... 所以,在他们内部,这玩意又叫壮胆香.....只不过这东西,已经随着白莲教覆灭,而失传了三十多年了...” 王伯山眯了眯眼睛,自嘲似的摇头。 “不管是不是,那都不是咱们能掺和得了的事儿了,内城的事儿,咱们可真掺和不起...” 说着,王伯山一拍手,立刻便有两个丫鬟,托着两盘东西走了进来。 红布掀开,是两大盘银亮小山。 “这些银子,就当给你们俩人压惊了,且先去买点药材,好好补补身子才为妙。” “师父,你果然偏心。”孙沧皱了皱眉头,指着面前的两个托盘。 “师弟的盘子给了这么多银子,俺就少这么多...” “嗯?”王伯山双眼一瞪。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第八十一章 乱世一角 数了数,又是二百多两银子入账。 掂量着袋子里沉甸甸的银子,魏政心中一喜。 自从自己加入武馆后,似乎就开始扶摇直上起来了。 不仅三个月就把本钱收回,还额外又赚了几百两银子。 再加上缴获赵虎父子宅子中的那千两白银,自己现在的资产,居然要接近一万两银了。 这白花花的银子,几乎抵得上上百康家庭的收入了。 不过花销也是大。 光是购买药材打熬身子,最上等的药材效果最好,可花费也同样巨大。 再加上隔三差五的吃吃喝喝,粗略一算,乖乖,光是自己,一个月就能吃掉十多两白银的食材。 武师之路,果然是一路平坦啊...只靠自己一双拳头,就能赚出这么多的银两。 看来过段时间,也得在县里置办点产业,不能这样再坐吃山空下去了。 夕阳将魏政的影子拉得极长。 被几个青杀帮的汉子簇拥着,魏政慢慢向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路边的小偷似乎越来越多了。 几个鬼鬼祟祟的瘦巴巴爷们蹲在巷子边,百无聊赖的模样,看到魏政那一袭华贵袍子,眼神之中贪婪闪动,可又看到魏政身旁那几个壮硕汉子,眼神中的贪婪又被强压了下去。 那人一看就有钱,可自己也得有命偷啊。 被抓到,真的会被打死的。 粮食也越来越贵了。 灾民越来越多了。 昨日眼熟的一个小乞丐,今天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凉透的青色尸体。 走在路上,魏政甚至能听到粮铺里的伙计,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渍,一边扯着嗓子不住的吆喝。 “今日粮食降价!三十文铜板子一斤精米,糙米二十二,白麦十六铜板唉,今天买粮十斤,白送一个布袋唉!” 魏政听了不禁咋舌。 三十文铜板一斤精米,这还是降价了? 那不降价的时候得有多贵? “去买一些米,找几个弟兄送到我家。”想了想,魏政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银锭子,塞到了一旁一个汉子的手中。 现在这世道越来越乱,由不得他不警惕。 趁着现在银子还有用,能多买一点儿就多买一点,至少不会吃亏。 看来照这个样子下去,只怕以后粮食的价格还会更贵下去。 “魏爷,您看您!您买粮食,还需要用钱么?这不是瞧不起我们兄弟么?”一旁的汉子咧嘴一笑,将魏政手里的银锭子推了回去,似乎是怕魏政拒绝,赶忙便一路小跑着,向着粮店的方向跑去了。 “别他妈抢!要买!” 魏政哭笑不得,对着那个狂奔的汉子喊了一嗓子。 而快到周渊所在的宅子时,魏政的眼睛一眯,忽然看向了一旁的青石小巷。 “什么人!”几个汉子毫不犹豫的拔刀,将魏政护在中心。 “他妈的!给我抓住!”巷子里的尽头,一个衣着褴褛的难民抱着一包粮食冲出来,身后跟着几个身着包衣的家仆。 “嘭!”一个眼疾手快的家仆手中的粗棍一丢,砸在难民的腿弯,那难民惨叫一声,瞬间跪倒在地,怀中的粮食哗啦一下洒落在地。 嘭!嘭!嘭! 几个家奴赶上来,对着那难民就是棍子伺候。 “打死他!敢来这里偷东西!”管家模样的胖男人追出来,身上隐隐带着武者气息,他冲上来,一脚便像踢球一般踢在难民的头上。 声音清脆,轻而易举的便带走了那难民的命。 血液汩汩地流淌,在青石板上蔓延,深红如玫瑰般的鲜血和地上的灰尘混合,又和地上的麦粒子混合。 几个家仆手忙脚乱的拖着难民向巷子口走去,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和乱七八糟的血脚印。 那管家显然也看到了魏政几人,赶忙便陪笑着拱手。 “大爷,这人偷俺家老爷粮食,是合该打死,就算是去了官府,咱们也没错不是?” 擅闯家宅,打死无罪,大乾律法写得明明白白。 魏政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几个汉子,便继续向着周渊宅子走去。 这世道,死几个难民,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世道,人就像野草。 甚至,就是连自己死了,怕是也掀不起什么波澜来。 .... 宅院内,魏政一套白云散手动中有静,气血被在体内几条大筋中不断流动,带动着院中的落叶不断在他身体周围打着漩涡。 周渊最开始是躺在太师椅上,可不多时,他的表情认真起来,到最后,他甚至直接从椅子上坐起来,瞪大了眼睛望着魏政的拳路。 “你!你打通了气血三条通道?!” “周先生果然慧眼如炬。”魏政收起架势,一脸轻松的模样。 “不多不少,刚好三条。” “你...!”周渊呆愣在原地。 这才只是几天时间?这小子居然就打通了三条气血经络?要知道自己这种天才可都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啊? 打通气血什么时候成了这么烂大街的事了? 这不可能啊? “那你,那你可以用的出纤毫银针了?!” 周渊有点不敢置信。 总觉得今天像是在做梦一般。 这等天赋,只怕内城中都没有这么强的人吧? 他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半路出家,十七岁才踏入武道之路,气血都逐渐凝固的人,居然能在三天之内突破三条大经络? 不对吧?明明他前两天才能将白云散手的套路堪堪打出来.... 真是....天才... 周渊沉默了,他亲眼看着魏政一掌拍在木人桩上,待手移开,只见木桩之上除了掌印,还遍布着细细麻麻的针痕。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有些颓唐。 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实在是狗眼看人低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自己一瘸一拐地去接热水,涮木桶,亲手去给魏政调配着汤药的比例。 他服了。 不多时,魏政坐进药桶之中,感受着浓郁的药香,以及鼻尖弥漫着的蒸汽,不由得长长吐了口气。 体内的气血在药力的滋润之下,正不断地翻涌,顺着经络不断流转。 被打通的毛孔之中,之前受伤而产生的瘀血也在气血的不断逼迫下,不断地渗出体外。 每一次泡药浴,自己都能感觉到体内的皮肤和骨骼在不断在药力下被强化。 不过效果,远远不如破关所提供的巨量气血来的爽, “张嘴。”周渊拿着大茶壶,伸到魏政嘴里,药液便灌进他的嘴里, “你这小子有钱,比我强多了,周家以前确实有钱,可我是个庶出,哪里会给我这么好的条件?你现在的条件,比我强多了...唉...外浴内服,对身体的滋养是很强的...” 魏政打出一个饱嗝,心中隐隐心疼。 要不说穷文富武呢,自己光是今天的药材花费,就足足花了二百多两银子。 要是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很快,自己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还是得想办法搞钱啊.... 可..怎么搞,这还真是个问题。 不过这暂时还用不着魏政过多操心。 他现在真正操心的是,萧染。 萧染那家伙,自己可是太想亲手杀了他了。 白白的经验,自己怎么可能放得过? 可是...那家伙现在在飞鸿武馆,自己还能去踢馆去杀了他? 不太现实啊.... 第八十二章 狂徒夜杀人 深夜, 飞鸿武馆内,夜色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吱声。 一只老鼠偷偷从墙脚的缝隙中探出头来,豆粒般的小眼警惕的左右打探,忽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然缩回了脖子。 夜色重回平静。 破旧的杂物屋内。 萧染睁大了眼睛,正出神地望着屋顶,空气之中若有若无的发霉味道在鼻尖不断环绕。 已是深夜,可他却毫无睡意。 此时,他正躺在曾经和郑萧萧欢愉的那个破旧垫子上,被折断的胳膊到了深夜,一抽一抽的疼。 痛感宛如潮水,不断在他的伤口间环绕。 望着破旧的屋顶,嗅着空气中的浊味,深秋的阴冷正不断地带有他体表的温度。 眼泪缓缓从他的眼角滑落在垫子上。 想他为了飞鸿武馆,去内城参加比武,现在落到如此地步,师父竟然就直接放弃了他,让他像畜生一样在这个破屋里等死。 昨日他还是武馆中最受器重的天才弟子,可今日,他宛如一坨狗屎。 一整天的时间,甚至没有人来看过他一眼,就连饭,都没有人来送过一回。 他很饿,又很冷,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如果此刻有人能给他带一碗香喷喷的鸡饭,哪怕就算是死了,他也愿意。 可惜没有人会顾及到他。 一碗鸡饭,十个铜板,现在的他,甚至连十个铜板子都不值。 曾经说想要和他缠绵到老的郑潇潇似乎像忘了他这个人一般,明明自己是为了给她出气,才想要挑战搬山拳馆那个魏政的。 若不是为了她,自己怎么可能会落到如此地步?还有小师弟,这个混蛋,也像其他人一样,似乎连来看自己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想到如此,愤恨,失落,对未来的恐惧,以及身体上的疼痛在他心底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令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 要是有机会...老子一定要把你们全部给杀了! 忽然,一阵咖嚓咖嚓的细小声响从院子外响起,宛如深夜的老鼠磨牙。 老鼠?萧染艰难地扭过头来,瞳孔却骤然一缩! 只见门外的缝隙里,一双鞋子正站在门外,遮挡住了披洒而下的月光! 有贼!居然有蟊贼想要来这里偷东西? 一阵惊恐在他心底炸裂,他尽力地蠕动身体,想要将自己隐蔽起来,向着杂物处不断地蠕动。 现在的自己,甚至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若是被那些蟊贼发现,万一被灭口.... 不过.... 既然这些蟊贼是来偷钱,那他们大概是不会来杂物间的... 毕竟,杂物间里,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果然,萧染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那鞋子的主人并没有在此过多停留,便直接离开了。 “呼.....”一片漆黑里,萧染松下了一口气。 自己猜得果然没错。 至少在今晚上,自己还是安全的。 然而,正当他心中的石头刚刚落地,两阵急促的脚步声却忽然由远及近的响起,伴随着压低了的声音和着月光在他的心头炸裂。 “大哥,就是这。” “确定?” “确不确定,亲眼看看便好。” 两双鞋子透过月光从门缝中传入萧染的眼睛,一根铁丝从缝隙中插入,一挑。 咔哒。 随着门板被弹开,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的身影在门后出现。 “你做的不错。”魏政拍了拍身旁王铁儿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欣赏之意。 想不到,这为了给妹妹筹药的梁上君子王铁儿,水平居然有这么高。 一晚上的时间,居然就把飞鸿武馆的结构给摸了个透亮,甚至还把藏在这破杂物间的萧染给找了出来! 若是没有王铁儿,只怕自己这经验,今晚是拿不到了。 王铁儿点了点头,并不多话,随手便开始在地上泼洒火油。 想到此处,魏政咧开嘴,对着垫子上,脸色因为惊恐而变得煞白的萧染一笑,晃了晃手中精致的檀木食盒。 “萧染老哥,昨天打得你可还疼?今个小弟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来了。”月光下,魏政蹲下身来,将食盒内的东西一个一个往外拿。 一碗浇了鸡油,还带着温热的鸡饭,一壶黄酒,最后,他从食盒的最底部,抽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刀。 “魏....魏政!”萧染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魏政居然敢来武馆找自己!而且还真的让他给找到了! 自己在这杂物间里,怎么可能会被找到?!难道是? 惊恐宛如火药炸开,他恍惚间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望向魏政。 难道是武馆中有内鬼?还是魏政本就有人在武馆中充当眼线?可他又是怎么做到的?那,师父所想到的,狙杀搬山武馆那些弟子的事儿,也已经暴露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直到此时,他这才猛然想起,之前在内城时,薛公子那些奇怪的举动。 他当时还在奇怪,薛公子为什么会突然看上魏政,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这魏政本来就是薛公子家的门客! 而惹了薛公子家的门客,自己哪里还有活路在?! “等等!我!我有话想说!”萧染方寸大乱,拼尽了一些想活命的机会对魏政开口,可他的话说到一半儿,就戛然而止。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无论说什么,似乎都难逃这一死了。 他伸出手,颤抖着抓起一大把鸡饭,哆哆嗦嗦地送进口中。 “不喝酒吗?” “没这个习惯。”萧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兄弟,下手的时候麻利点儿...我真后悔...真后悔跟你作对....” 噗嗤!一柄钢刀宛如闪电般刺进了萧染的喉咙,将他想说的话堵在了胸腔里,生命力开始极速的流逝。 汩汩流淌的鲜血极快地带走着他的生命力,化作了魏政眼中的一抹经验入账。 【经验+50】 魏政心头一喜,迅速地抽出长刀,和王铁儿迅速地撤步而出,向着院子外的歪脖子树冲去。 随着魏政矫健的身影越出墙头,王铁儿终于松了口气,打开早就藏好的火折子,吹出火星,便扔在了那破旧的杂物屋里。 火油被火星点燃,熊熊燃烧,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回到家中,魏政换洗好衣服,在脑海之中点出了面板。 【搬山拳大成 0\/400】 【白云散手熟练 0\/80】 【经验:178】 看着眼前的面板,魏政反倒是有些踌躇。 是该再积攒经验,将搬山拳继续加点,让自己突破凝血,还是将白云散手加成精通水平? 而且,白云散手继续加点,会不会让自己的实力在炼骨关里变成什么样子? 要知道,按以前的情况来看,从【熟练】到【精通】就意味着从炼皮升级到炼肉,可是这并不固定。 “罢了,就算是从0开始积攒经验,我也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积攒到破关的经验!” 魏政摇了摇头,深吸口气,脑海之中点击加点! 随着加点的按钮连续点击八十下,八十点经验瞬间流逝一空。 一种熟悉的,玄之又玄的感觉,在魏政的脑海之中油然而起。 油灯下,魏政缓缓闭上眼睛,等待记忆的汩汩汇入。 第八十三章 开三脉! 陌生的记忆汇聚于眉心深处。 画面逐渐在眼中浮现。 是的,又是那个熟悉的,不知位面,没有系统的倒霉蛋魏政在修炼。 春去秋来,冬夏交替。 记忆中的的那个魏政在开脉后,白云散手却一直未有任何精进。 时间一晃而过,多年后,他的气血早已在一次次的锻打之中变得无比旺盛,沸腾,可离着破关开脉,似乎永远都差着那么一层窗户纸。 逐渐的,时过境迁,直到银丝慢慢的取代了黑发,他始终没有参透那其中的玄妙所在。 直到某夜,仇人登门,十五把长刀,二十个高手,雨夜围攻,泥浆,血浆,混在水渠之中被送入河流。 魏政浑身是血,站在尸堆之中,忽然仰天长笑。 生死之间的厮杀之中,他终于彻底顿悟,对于白云散手的理解,更上重楼。 血月中,压抑了十几年的喜悦,终于在尸山血海中迸发。 横刀向天笑。 记忆消化完毕。 魏政嘴角抽动。 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 真惨... 他缓缓睁开眼睛,身体的变化也在潜移默化间不断产生。 双臂之间,一股堵塞的滞留感在一阵巨力的冲击下,变得通畅。 像是断绝了溪流的一块巨石,在雨讯后的暴雨中,被奔流而来的洪流击碎,带着白花花的泡沫,隐没于洪流。 溪流变成了汹涌的长河,水势迅猛,一路冲击着任何想要挡路的东西。 哗啦啦...哗啦啦... 水流声在魏政体内响起,甚至在小屋中都能隐约听到。 那是心脏迸出的血液瞬间通往那三条新通开的气血经络之中,新来的经络不断被气血撑开,变大,强化着相近的骨骼! 而在水流声中,魏政的身体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白色的雾气透过毛孔不断地被喷涌而出,屋里的气温陡然升高! 初冬的寒冷瞬间被雾气一扫而空!屋中再次回到夏日的灼热炎炎! 每一次呼气,鼻孔之中都能喷吐出两道长长的气柱。 而在不断喷涌的雾气之中,自己骨髓中的杂质再次被净化,随着蒸汽不断地被喷出体外! “汪汪汪!汪汪汪!”深夜里,院子里的欢冲支起耳朵,冲着屋里不断地吼叫着。 它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终于,在屋中的温度让他终于受不了时,他冲出了屋子。 哗啦啦...哗啦啦... 魏政冲出屋子,哗啦一声跳进屋外的平安缸里,这本来用于救火的水缸此刻却成了魏政降温的不二之选。 上苍似乎也在给魏政开道,适时的发出一声雷鸣。 大雨瓢泼而下。 雨点噼里啪啦,在青石板上被狠狠砸碎,又落在魏政的皮肤上,带走着他体表的温度。 直到接近零度的水激着全身皮肤,魏政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夏日饮了一口冰镇可乐般舒爽。 而在冷静下来后,魏政暗暗捏拳,感受着体内再次雄厚的气血,心中不禁一震。 自己体内的气血,竟然粗有接近两指! 要知道,凝血关的武者,气血强度也不过只有两指粗细。 而非常确定的是,现在的自己,远远还没有达到凝血关。 魏政先是一阵迟疑,随后便是狂喜。 自己竟然以炼骨关的层次,达到了接近凝血的实力! 只怕在整个外城,不,内城外城加起来,自己也都是最强的骨关武者! 太强了! 想不到两种法门一块儿修炼,对自己实力的提升居然有这么大! 大雨中,心中已被狂喜淹没的魏政转过头,看到了院中眼神警惕的欢冲。 这条已经半大,带有奇兽血脉的犬在关心着自己主人,大雨滴落在它的身上,它像雕塑般不动如山,它感受到了主人的异样,可它不知道怎么才能救他。 “放心,我没事的。”魏政揉了揉狗头,心中一暖。 这一夜,魏政睡得格外香甜。 梦中,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手持长枪,对着断桥外,被杀破胆的万千兵勇们厮声怒吼。 “我今天能有如此实力,全都是靠我自己努力!系统!给我加点!!” .... 清晨,一家酒馆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黑衣黑袍的狰狞汉子,走到柜台前,粗如胡萝卜的手指分开,掌心之中是一块儿看起来被缩小了的银锭子。 “黄酒,一碟蚕豆,不用找了。” 汉子的声音沉闷。 “好嘞,客官!”一听到暗语,那本昏昏欲睡的小二马上精神起来,收下银子,打一碗温好的黄酒,又摆出一碟豆子,笑嘻嘻的托着腮等着汉子开口。 那汉子倒是也不急,喝干了黄酒,吃光了豆子后,这才喷吐着酒气开口。 “我想要搬山拳馆,所有内门弟子的家住何处,不知老板可否做得到?” 那小二的眉头一抖,脸上现出一丝为难之色。 “搬山武馆可都是些狠人,客官你也是知道的。 一两银子,就想知道这么多,只怕做不到啊。 客官,这杯酒算我请您的。” 说着,小二便将银子推了回去,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 “想要多少?”汉子并没有接,只是声音愈发的低沉。 “客官,您也知道咱们现在在外城的实力,说第一肯定排不上,但除了那些武馆,外城帮派里,咱们肯定得排头排。 这样吧,三百两银子,我好安排兄弟,只需七天,绝对把那些人的地址给您抓出来。” “呵。”汉子冷笑一声,蛮熊般的身体站起来。小二浑身一紧,暗暗捏紧了身上的石灰粉袋。 “哗啦啦!”汉子一甩袍角,一个个银锭子跳动着酒砸在柜台上。 “一天时间,到时我来这里等你,若是拿不出来,砸了你这烂店!” 说罢,汉子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出了店内。 小二看着这粗糙汉子离去的背影,又望着他腰间那柄粗重漆黑,看起来粗糙无比的巨大开山刀,不禁暗暗咽了口唾沫。 “这,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啊...外城里,什么时候出来了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小二喃喃自语着,直到下一个想要打探消息,泼皮模样的人进来,这才恢复到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黄酒,一碟蚕豆,不用找了。” “好嘞,客官,您稍等!” ..... 而在此刻,飞鸿武馆内。 项盘山望着院子里被烧成黑炭的杂物小屋,静静端详着被几个外门弟子拖出来,被烧得乌漆嘛黑,几乎已经碳化的黑人,眼神之中一抹遗憾之色滑过。 他用余光瞥过身后一排站定的内院弟子,眼睛在唯一的女弟子,身材窈窕的郑潇潇身上扫过。 一口凉气被项盘山吸进肺里。 这妮子,也太过歹毒了些,明明前些日子还在与她缠绵,可听说萧染被废后,这妮子居然能出这种杀招.... 一把火把自己的情郎烧死...这一般人做不出来。 而且还是曾经缠绵过的小屋.... 或许吃过玉石散的人,脑子都不正常? 郑潇潇看着早已成了黑炭的师兄,眼神也在老师身上停留。 为了不付那上千银子的治病费,师父就把师兄给烧死? 歹毒! “算了,都别看了。”项盘山的声音悠悠响起,他环顾众人,眼神之中满是肃穆之意。 “昨天夜里,你们的大师兄也从城外回来,为师已经跟他说好,让他一块儿处理搬山武馆那群杂碎! 你们,这两天最好也都收拾好!大师兄的脾气可没有师父我好!若到时候掉了链子,你们大师兄可绝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第八十四章 鹤组二十三人! 小酒馆内,魏政三指托着手中的黑色酒碗,轻轻摇晃,看着碗中橙黄色的酒液随着晃动而在碗壁上不断摇晃。 酒液挂壁。 此刻,酒馆内早已关上了大门,闭门谢客,不大的空间内,此刻只有魏政,和那个店小二在内。 此刻的小二,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认真而又恭敬的模样。 “魏爷,就是这样。” 小二小心翼翼的,对着魏政说着今天清晨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的隐瞒。 以最简洁的话,说出最有用的信息。 从那个汉子入门,到离开,就连那人身上背了几把刀,都完完整整的送进了魏政耳中。 听完了小二的讲述,魏政轻抿一口杯中黄酒,眉头微皱,似在思考。 外城之中,是何时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而且一来,就想要自己和师兄们的地址? “魏公子,到明天那人来了,我们该怎么跟他说?” “就先给他便好,你们创业新初,自然是信誉最重要。”魏政将碗中的黄酒一饮而尽,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辣。 “正好,我也很久都没杀过人了,早就想沾沾血了!通知马原!把东西和人都给我准备好!” 并没有过多的停留,便在小二的护送下,从酒馆的后门中离开了。 临走时,魏政回头瞥了一眼那大门紧闭,挂着杏花酒幌的小酒馆儿。 这是青杀帮出资建立的酒馆儿,卖酒不过是表象。 它真正的作用,其实是一个小型的情报交换组织。 许多价值千百两的买卖都在这些装修简单,酒像马尿的破烂酒馆中诞生。 同样的,每一笔交易,基本都与人命恩怨有关。 像这样的地点,青杀帮在外城还有三个。 杀手,中间人,江湖游侠,帮派分子,似乎都对这种情报的交换地相当青睐。 对魏政来说,它也同样重要,现在的自己,是绝对需要把外城的各种情况牢牢掌握在手中。 未雨才能筹谋。 而现在,恶客再次登门,多亏了有这个酒馆,自己才能提前应对这所谓的恶客。 待回到家中后,青杀帮的大部分汉子们都聚集在了魏政的家外,魏公子亲自开口,作为青杀帮帮主的马原自然不敢怠慢。 马原心中骄傲。 这次挑选来的汉子,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二十多人,每个人都在武馆历练过,修为最低的,也都是过了下一关的武者,更高的,甚至还有即将破到炼皮的高手! 而且,各类暗杀手段,暗器技术,下药方法,也经过相当系统的培训。 现在的青杀帮,早已不是那一夜外城动乱,任人宰割,丝毫帮不上魏公子忙的边缘帮派了。 丝毫不谦虚的说,青杀帮,现在在魏公子的带领下,几个月的时间,已经从外城的边缘帮派,慢慢走成了外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大帮派了! “鹤部二十三人,见过魏公子!” 一声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魏政的耳边响起。 声音的主人在魏政的眼前排成一排,每个人眼神之中对于魏政,都是满满的忠诚与狂热之色,所谓鹤部,便是脱胎于青杀帮,马原精挑细选,专门服务于魏政的一支小队。 这些人大多都是最开始跟着魏公子的一些汉子,其中七人,还在外城动乱时保护过魏公子的宅院,现在又受到魏政的恩惠,让他们到附近的武馆学武。 现在,魏公子有难,这已经是他们给魏政报恩的时候了! 魏政望着这帮鹤部的青壮汉子,眼神之中也尽是欣赏之意。 比在动乱时,这些鹤部的汉子的实力,至少比之前强了十倍! 甚至于光凭这些汉子,就能打下外城中大部分的帮派,成为外城之中的一霸。 而现在,这些人归自己所用。 “好了。”魏政抚掌轻笑。 “就按计划的来好了,记得都要穿好护甲,这次,可能又是一场血战!” “是!”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汉子们齐刷刷的开口。 听着汉子们中气十足的声音,魏政轻轻一笑,暗暗捏紧了自己怀中的那一颗散发着药香的血玉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好可以试试,这所谓的血玉丹,对气血的增长,能有多强的增幅作用! .... 飞鸿武馆内,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之声响起。 武馆外院,五张巨大的桌子正摆满了各种各种的美味佳肴,菜香与肉香在整个武馆中弥漫。 这本够几十个人吃的几桌子席菜,此刻却只有一个人落座,身着黑衣的粗糙汉子将那柄巨大的开山刀从腰上解开,松开腰带,不断的咀嚼声中,一桌的菜肴不过十几分钟,便被他一扫而空。 “好吃好吃!在城外好久没吃这么好过了!” 汉子双眼满是血丝,用筷子扎起桌上最后一块肥肉,便走到下一张满是菜肴的桌上。 一个时辰后,五桌菜肴被横扫一空,变成一个个满是残汤与剩饭的狼藉桌子。 “呼!!!”汉子拍了拍肚皮,吐出一口混合着饭菜味道的浊气,又喝下了一大口酸梅汁,这才看向了在一旁站立已久的几个年轻男女。 “大师兄好!”年轻男女异口同声。 “不用这么客气。”汉子咧嘴一笑,用牙签剃着牙缝里的肉丝送进嘴里,看得几位弟子一阵反胃。 汉子也不在意。 “听说老五死了?” 汉子的语气淡漠而又沙哑,没有任何情感,那语气,就像是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哼,也好,那崽子太蠢,只怕再过十年,也破不了凝血关,活着也是白浪费粮食!”汉子并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依旧是自顾自的开口。 “大洪,这么多年不见,你胃口还是这么好。”一阵平和中厚的声音响起,白发的老头儿从内院中走出。 看到汉子的一瞬间,项盘山的眼睛一亮。“好徒儿!修为又精进了!现在已是凝血关实力了吧?” “原来是师傅他老人家!”严大洪咧开嘴一笑。站起身来,行了个不规范的礼,语气中满是傲然之色。 “听到师父呼唤,我便立刻马不停蹄赶回来了,至于凝血关?弟子半年前就过了,师父你也知道,城外苦啊!没点儿本事傍身,哪里能活得下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大洪不是池中之物!”项盘山虽然大笑着,心中却愈发的不爽起来。 这个大弟子天赋虽然上佳,可个性实在是太过暴力高傲,像只猛虎一般,并不好驾驭。 五弟子萧染虽然天赋并不如他,可却极好拿捏,实在是一条极为听话的好狗。 只不过,可惜,小五却被那搬山武馆的人给废了! 想到这里,项盘山心中便不由得一阵阵心痛。 “师父,咱们开门见山?”严大洪依然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用小指挠着耳朵。 “什么时候动手杀那帮搬山武馆的人?弟子我在外城每天都要杀人,现在进了城里不能随便杀人,心里可焦躁得很哩!” “徒儿果然是个急性子。”项盘山呵呵一笑。 “今晚就去,如何?” 第八十五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深夜,魏政宅院外。 初冬的风声呜咽,天穹宛如泼墨。 呜咽的风声宛如恶鬼低吟。 “嘎....嘎...”老树上,黑羽血瞳的乌鸦似乎发现了什么,振翅飞起。 咔哒,咔哒....压抑着的脚步声宛如落珠。 十几个手捏兵器的黑衣人正在夜里不断向着宅院进逼着,为首的,是一个身形笔挺的老人。 老人身旁,女子的身形被一袭紧致的夜行衣勾勒出窈窕的曲线,身后,不时有一道道色眯眯的目光打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对此置若罔闻,反而带着一丝得意,她一捋长发,身材在挑起的青丝下若隐若现,正尽情地展示着自己傲人的身姿。 她喜欢这种,被人目光所至的感觉。 “什么人!”一阵带着警惕的低吼让众人的步伐一滞,几个打着火把的青衣汉子正守在巷子口,一脸警惕地望着众人。 漆黑的巷子里,数抹银光闪动,几个手持刀具的汉子跟出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 “不认识我了?” 为首的老人目光中射出剑锋一般的寒意,仿佛是要将眼前挡路之人瞬间斩碎,在独属于武者的气势配合下,那挡路的汉子浑身一个冷颤,这才恭恭敬敬的开口。 “原来是项大老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说罢,青衣的汉子脸上带着一丝恐惧,赶忙将身后几个挡路的汉子推开,半弓着身体,对着项盘山谄媚一笑。 “上下关节都已经打通了,就等着老爷过来,您放心,那魏小子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很好,一会儿你们便守在巷子口,不许放走一个人出来。”项盘山眼中的杀意收回,似乎是相当满意的模样,带着身后的十几个汉子便进入了巷子内。 一路畅通。 待走到那早已在白天踩好了点的宅子外,郑潇潇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师,难道真的就留下那群人的命?万一他们报官...要知道,他们既然能背叛那姓魏的,定然就能背叛我们!” “谁说要放过他们了?”项盘山咧嘴一笑,沧桑的脸上透出一抹狠辣之色。 “等事情完毕,把他们一块儿灭口便可。 实话说,老师我也看不惯这种随意就会背叛的人... 不过多亏了有这种人在,咱们想要做事不简单得多了么?” “好了。”项盘山清了清嗓子,对着一旁的十几个黑衣汉子开口。 “上吧,谁能先找到人,五十两赏银!” “是!”汉子们的眼神之中一丝贪婪的光芒闪动,他们本就是流窜到此地的流民,亦或者是犯了事逃难到此的恶人,一身的武功无法施展,只能去当刀手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儿。 而今晚的大活,一个人居然能给十几两银子,若是立下头功,还能有五十银的奖励,这一单下来,足够他们几年不用干活了! 刷!刷!刷! 随着一道道矫健的身影跳上墙头,院子的平面便展现在他们眼前,汉子们互相点头,纷纷潜入院中每个房间内寻找起来。 “那个魏政,是个炼骨关的,若是咱们直接冲,那家伙若是拼死抵抗,说不得咱们还要受一点儿伤,那人能伤了萧儿,就说明是有两把刷子在的。” 项盘山笑着,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悠悠然开口。“不过可以找这群人去耗一下这小子的气力,十几个下二关到三关的武者,这小子就算是全杀了,力气也定然竭尽。 到时候,若想要打杀他,自然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儿。” “老师说的对!”郑潇潇红唇一抿,随手拆开怀中油纸小包。 随着咖嚓咖嚓的咀嚼声,她的脸色变得欢喜起来。 特殊的味道从她的口鼻之中散出,全身的气血也随着情绪的极度兴奋而鼓荡。 她的眼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变得布满血丝,俊俏的脸上,显出一抹病态的狰狞兴奋。 热,辣,烫,麻。 舒服。 “嘎吱!” 随着大门从里面被推开,院子中的战斗已然响起! 里面的人正在做困兽之斗!咆哮声中,木板撕裂,一个黑衣的汉子惨叫着直飞而出!嘭得一声落在坚硬的青石地上,口鼻之中瞬间涌出鲜血! “杀!杀啊!”那十几个汉子瞬间暴动起来,手持兵刃,向着正屋的方向狂奔而去! 几个呼吸之间,惨叫声,木板的碎裂之声,刀刃砍入骨头,令人牙酸的碰撞之声在院中响起! “这畜生果然在这儿!” 服下玉石散的郑潇潇心中的兴奋在气血的翻涌下达到顶点,她全身的肌肉此刻早已膨胀起来,虽然只是炼皮武者,可现在,她催发出的气血强度,却远远超过了普通炼皮武者的半成! “老师!一定要让我杀了他!!”郑潇潇此刻早已按耐不住,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宰了魏政,可残存的理智却告诉她,不能出手! 自己出手定然会死! 项盘山此刻却并没有说话! 一瞬间,他猛然转头,望向巷口的一片黑暗,一股莫名的恐惧在心底炸裂,让他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而在他转头的瞬间,猛虎般的黑影瞬间冲来,带着扑面的煞气与威压! “着!”电光火石间,项盘山来不及顾忌自己身旁的郑潇潇,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滚,避开了这股子滔天的威压! 像是一团血雾在他的眼前呈爆炸状炸裂开来!血光四射! 郑潇潇的眼神惊恐,她下意识的想要格挡,可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控制不了身体了。 与此同时,那玉石散带来的极度兴奋,此刻也在一股令人心悸的血液奔涌之下变得瞬间冷静下来,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体,泪光翻涌。 自己的身体... 没有了! 眼前的一切,像是开启了慢镜头。 濒死的意识让她的双眼居然能跟得上魏政的拳头。 她亲眼看着,那宛如铜铁浇筑而成,漆黑中透着深红的拳头锤在自己的胸口,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忽然就开裂了。 先是衣服被撕裂,而后,雪白的皮肤撕裂。 裂纹快速的缠绕!扩散! 连同着血管,肌肉,脂肪,以及全身的内脏,在一瞬间内撕裂,粉碎,而又和血肉一起,变成炸裂开的一滩! 郑潇潇的脑袋跌在地上,在自己的血肉中不断地翻滚,咕噜噜滚到魏政的脚边。 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一瞬间,就被人杀这么像是开玩笑般杀死。 自己甚至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像只蚂蚁一样,被捏死在地上。 啪叽.... 一只脚踩碎了她的头颅,一颗血淋淋的眼球滚落在地。 “项老爷子,我送郑小姐和他的情郎去阴间团聚,这也算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吧?”魏政笑着,如一座铁塔般站在全身汗毛炸起的项盘山面前。 目光中,是肃穆苍凉,几乎冷静到极致的杀意。 鼻息间,是喷吐如烈火,似乎下一秒就要引燃的狂热。 冷静与狂暴这两种并不搭调的东西,似乎在魏政的身上完美的融合了。 “屋子里的...不是你?” 第八十六章 我先升个级,回来就干你! 剧烈而急促的心跳声在魏政的胸腔之中响起。 像是一只巨鼓,在鼓手的激烈锤击之下,发出震撼人心的爆裂鼓声。 在血玉丹,也就是被净化后的凝血丹作用之下,魏政全身的气血剧烈鼓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剧烈气势。 现在的他,气血暴涨之下,竟然已经达到,甚至远超了普通凝血层次的武者。 深夜里,魏政那铁塔般的身材矗立在地,全身上下的肌肉在神经的兴奋下剧烈地搏动,宛如嗜人的妖魔从地狱中爬出。 拳头,宛若烧红的烙铁,青筋缠绕着爬满胳膊,宛若一条条正不断鼓动,吸血的水蛭。 白色的热气不断从他的皮肤表面升腾,宛若人形的蒸汽炉。 血玉丹对于心智的影响已经被降到最低,可依然还是对心智有着不小的影响。 淡淡的兴奋在魏政气血中流转,刺激着他的大脑。 “原来是项老师,不知深夜到访,是为何事啊?”魏政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活动着自己宛如铜铸般的胳膊。 那由于气血鼓胀,变得高有两米的巨大身形遮住了月光,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巨大山峰。 气血的流淌声宛如溪流。 看着眼前堵路的巨大身形,项盘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瞥了一眼地上早已成了血泥的弟子,心中也不由得一颤。 “出拳如猎虎,击中破为泥。” 这小子,居然已经有了凝血关的实力! 这个魏政,明明只是炼骨关的武者,可爆发出的气息,却完完全全达到了凝血关,甚至已经超过了一些普通的凝血武者。 这种气血的鼓胀程度,项盘山活了六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你是怎么做到的?”项盘山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个项师傅不需要知道吧?”魏政体内的气血再度暴涨,身形压低,背部的肌肉显现,宛若鬼面。 他整个人,如一只发现猎物的巨虎,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态。 “好,好,好。”项盘山体内的气血同时开始鼓胀,那不足一米六的身形瞬间窜至一米八,体内的肌肉在气血流转间,开始逐渐膨胀。 几个呼吸,项盘山的身形便已膨胀至顶,惊人的武者气息环绕,气息顺着毛孔散出全身,隐隐之间,似乎有气浪在他的周身,宛如火焰般燃烧。 虽然他的气血也已经达到顶峰,可与肌肉暴涨的魏政相比,他的身形并没有膨胀得多大。 只不过肉眼可见的,强壮了一些。 “未到凝血,就已经有了凝血实力,王伯山那老东西,果然是有了一个好徒弟。”项盘山嘴角翘起,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眼前的魏政。 “只不过,血液未能压缩凝结,肌肉在未压缩的气血中鼓胀,除了让身形增大以外,只能让你体力流失的速度变得更快,半个时辰之内杀不掉我,死的就只能是你!” 项盘山的神色得意。 “不过很可惜,你的气血,并没有强到杀了我的程度。” 他伸出三根手指。 “一个时辰,我将废了你的修为,此生永不能踏足武道。” 魏政的瞳孔一缩。 轰隆! 地板在暴起声中瞬间龟裂,两道身形碰撞至一处! 无形的气浪在两人碰撞之间爆裂开来,圆形气浪扩散,瞬间撕裂了两人的衣服! 项盘山的瞳孔骤然缩紧,这小子居然带着甲胄! 剧烈的痛感宛如针刺般袭来,可他却并没有思考的机会,下一息,两人的招式双双爆发! 飞鸿武馆的家传飞鸿拳宛若飞鸿,气血在双拳之中凝结,色泽宛若烧红的铁器,带着灼热的高温,和魏政的拳路击打在一处! 嗤!每一次交手,灼烧的嗤啦声都随之响起。 魏政心中焦躁,飞鸿拳法炼至大成,竟然双拳如红铁,触之如灼烧!只是交手数下,魏政只感觉双拳滚烫无比。 交手数十回合,魏政终于找到机会,双拳奋力一荡,直接荡开交锋着的那对通红双拳,深深插在泥土中的双腿快速后撤,在泥土中,犁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这才发现,在两人交手的瞬间,脚下的青石板早已在一瞬间碎裂成碎石,地面都已深塌下去。 “嘶!!”逼退了第一回合的项盘山嘴角一抽,那赤红如血的双拳竟不断颤抖起来。 与这小子交手,他本以为在十几招之内就能取他的性命,可谁能想到,这小子的拳路竟然诡异莫测,宛如一条沾了水的鞭子一般,不断地躲避他的杀拳,然后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反击! 这拳路,不像是大开大合的搬山拳路! 还有....感受着双拳传来的痛麻之感,项盘山心中惊讶。 为何与他交手之时,总感觉双拳就像对上两根狼牙铁棒一般?每一次拳头的对撞,剧烈宛如针刺的感觉便在手臂上发生。 更令人恐惧的是,每一次交手,随着那股针刺的感觉,自己都能感觉双拳的气血在不断流逝! 项盘山惊疑不定地看向魏政。 而魏政,也同样心中无比忐忑。 这一系列的交手,自己的气血竟然就被消耗了差不多。 双臂传来的阵阵灼烧之感,更是令魏政心中焦躁。 看来,自己的伪凝血,和货真价实的凝血,之前果然有相当大的差距! 就算实力相同的情况下,自己的气血消耗速度,也远远超过了项盘山凝血淬炼后的身体。 要是这么打下去,定然是会输的。 毕竟,对方可是一馆之宗师,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入武馆的新人。 “哼!我看你还能有什么花招!”项盘山心中一硬,再次鼓荡气血,向着魏政奔冲而来,宛如一座火山般,全身的气血爆发而出! 轰隆隆!轰隆隆! 暴起间,他全身的骨骼也开始咆哮奔鸣! 宛如一尊嗜人血肉的妖魔! 项盘山心里清楚得很,只要自己能一刻不停地发起攻击,那么他定然会赢! 魏政的气血远远不支持鏖战,也更不支持所谓的风筝战法! 无论是哪种情况,自己气血衰弱的速度都远比他要慢上许多! 可就在那一拳即将要砸中魏政的一瞬间,他整个人身形竟诡异的一闪,宛如一只猎豹般,向着院内飞跃而去。 “哼,想逃?”项盘山嘴角流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想要拖延时间? 算盘倒是打歪了。 他的身形跳动,也同样跟随魏政越入到了宅院之中。 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只见之前被他雇佣,让他们充当炮灰的刀手们,竟然全部被束缚住,像是砍头一般跪成一排,身后是一个个青衣的汉子。 而魏政则宛若妖魔一般,双拳翻转,身形不断移动,像是在砸碎酒坛子一般,拳头在那些刀手的头颅上砸去。 咔!咔!咔!咔!咔! 几个呼吸之间,血流满地,那十几个刀手竟然全部被铁拳锤烂了头颅。 “呵呵呵...”项盘山嘴角咧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是知道自己要活不成了,反而是要先杀个痛快?” 第八十七章 老登,该爆经验了! 面对项盘山的嘲笑,魏政并不为所动。 他如妖魔般杀死了这十几个男人后,又带着浑身的腥风,直接冲入了门内。 徒留下满地猩红而又混合着白浆的一地尸体。 青杀帮的汉子们集体踏前一步,动作整齐划一,数十抹亮银色闪过,每个人手中的长刀皆出鞘。 数十对眼睛死死盯着来人,惧意被深深埋进视死如归的坚毅之中。 项盘山惊奇地咦了一声。 这魏政,训手下倒是有一套。 正房内,几十个被五花大绑,眼神之中透着恐惧的男人们看到这冲进来的血人,不安地缩了缩脖子,爆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呜咽声。 他们都是昨晚上,被抓来的帮派混子,杀人赚钱的刀手,以及在街道上偷钱,亦或者拦路打劫的匪徒。 每个人手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着无辜的人命。 他们总以为在这乱世之中,自己造的杀孽永远不会得到报应。 可今夜,浑身是血的审判者来了,要将他们拖进地狱。 不知道为啥,他们就被抓进了这所宅子内,而抓他们的人也并不对他们做出什么事儿,就是关在这里。 一夜的折磨,这些人的精神早已接近崩溃。 魏政看着眼前的这些男人们,满是血点子的脸上狰狞一笑。 这些人,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他本想不杀他们,等今晚尘埃落定,就将他们送到官府的。 可现在形式不一样了。 全杀了,这些人中可能会有冤枉的,可若是不杀,肯定会有漏网之鱼。 “你们倒是该荣幸,能成为我的经验。” 这一刻,魏政的笑容像个反派。 轰! 惨叫之声随着魏政的身形闪动而响起。 他整个人,宛如收割生命,捏着镰刀的死神一般,狂风在屋中吹过,几十个脑壳在吹拂中绽放出红白相间的花儿。 花朵绽放出死亡的果实。 经验,够了。 魏政嘴角咧出一抹笑意,随手打开了眼前的面板。 【搬山拳圆满 0\/400】 【经验:425】 看你这次,怎么跟我斗! 老登!你今天惹到大麻烦了! 浑身是血的魏政一声狂笑,在脑海之中瞬间点击加点。 ... 院子外,项盘山笑眯眯的,周身的气血仍在不断的鼓胀。 目光悠悠然地看向眼前持着长刀,呈护卫之势挡在自己面前的十几个青杀帮的汉子。 汉子们的心底,对于强者的恐惧在心底宛若火药一般炸裂,可每个人,却都没有任何想要退却的意思。 相反的,他们心中却是感到愤怒。 愤怒自己的弱小,也愤怒自己心中的恐惧,同样愤怒,就凭他们几个,只怕能阻挡项盘山几个呼吸就是顶天了。 自己居然帮不上魏公子什么忙! 而项盘山也并没有出手。 趁着这一段时间,他正缓缓回复着自己体内的气血。 这便是凝血武师的优势之处,心脏在强化下变得更加强大,而血液的循环确实也逐渐加快,只要不是受了太重的伤,自己的气血便可在休息之中逐渐的恢复。 这可绝不是那炼骨武者所模拟的伪凝血能做得到的。 反观那小子,在第一次交手后,体内的气血便已消耗大半。 生死相博,气长者生。 魏政,现在已经是一条钉死在案板上的鱼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是有武圣之资。 项盘山有点后悔和魏政交恶。 可事情已经发生,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这小子羽翼未丰时按死他。 项盘山终于觉得,自己的气血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似乎无视了眼前的几个青杀帮汉子,旁若无人般,向着正屋的方向走去。 看着对方旁若无人的样子,汉子们双眼瞬间发红,喉咙中,是宛如野兽般的低吼,捏着长刀的手青筋暴起,随时都要抽刀暴起。 “找死!”项盘山哪里还看不出这些人的意图。 在绝对的碾压下,他倒反而产生了一种惜才的念头。 这十几个汉子,虽然修为不过是下几关的境界,甚至连破炼皮的武师都没有,可这份胆量,却远比大部分的武师要强得多。 若自己也有这么一帮肯为自己搏命的下人.... 只不过,可惜你们跟错了人。 项盘山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那通红的拳头刚准备出手,可下一秒,那抬起的拳头就愣在了原地。 一只大手忽然按在了一个汉子的肩膀上。 力道强大,甚至差一点儿就拍碎他的肩胛。 “这里交给我便好,都下去休息吧。” 魏政的声音温润,宛如玉石轻响。 他们回过头来,却只望见眼前的魏先生,气势似乎又发生了变化。 那种深不可测的力量感,令他们不自觉的就感到敬畏。 与青杀帮汉子们的狂喜不同,惊恐在项盘山的心底炸裂。 他猛然闪身,越后数十步,沧桑的老脸惊疑不定地望向魏政。 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项盘山死命地挠着脑袋,可还是想不到。 为什么这小子只是进屋转上了一圈,气势竟陡然发生了变化? 他在屋里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藏拙? 不可能啊! 刚刚和他交手之时,自己能明显感觉出对方已经施展了全力,可现在,为什么这家伙气息竟然能爬到如此恐怖的形式? 这他妈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政静静地望着项盘山,眼神宛如审视。 突破凝血后,他忽然发现,这个项盘山居然这么弱。 自己刚刚,居然跟一个这么弱的家伙对打,还处于劣势么? 有点丢人.... 魏政张开双臂,气血流转,在一阵阵宛如鞭炮声中的筋骨嘶鸣之下,他的身形再次隆起。 只不过,这次隆起的速度,却远远不如炼骨之时快速和壮观。 凝血之后,似乎是自然而然的,魏政就找到了发力最好的方式与方法。 他不需要让全身的肌肉在气血之下鼓胀,反而,他正将全身的肌肉在气血下不断地压缩,以期望在对战之中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他甚至只放出了七成的气血,而这七成所造成的威压,却远远超过了眼前的项盘山。 “怪....怪物!”项盘山的脸色变得煞白无比,不自觉地想要后退,今晚的反转已让他无法理解。 刚刚还优势在我的情况,现在却已经变成了自己即将被碾压的现实! 这让他无法接受。 在这道目光的审视之下,自己已然从猎手,变成了猎物。 “咔!”魏政猛然捏紧拳头,嘴角是一丝自信的笑意。 “就让项师傅帮我测试一下,我现在的强度,如何?” 青石炸裂而起! 魏政的身形转瞬间冲至项盘山面前,完成了一次诡异的对视。 “啊!!!”项盘山彻底崩溃了,拳头带着爆炸的声响,几乎是用尽全力,向着魏政的脸上砸去! 而魏政,则没有动用任何在武馆中学到的技巧,只是抬起手臂,发力,拳头在紧握之中,和项盘山的拳头对撞而去。 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技巧,硬碰硬的一拳。 气浪再次爆裂,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宛如钢铁击碎岩石,项盘山的骨骼在瞬间变形碎裂。 项盘山的身高顿时一缩,双脚在巨力的冲击下,猛然陷入泥土之中! “啊!啊!!!!!”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此刻的项盘山,哪里还有一馆之宗师的气度与从容? 他的内心,早已被无尽的恐惧所填满。 魏政张开五指,死死抓住了项盘山的头颅。 “老登,该爆经验了!” 第八十八章 新形态超负荷凝血! 项盘山想要反抗。 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魏政那筋络盘结,宛如铁钳一般的巨手,气血的涌动竟然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 自己,就像一只被老鼠夹夹到的老鼠,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推开那深深咬进自己肉中的铁夹。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无力感。 自己甚至可以感到,一股股气血正顺着魏政的经络在手心之中蠕动,铁钳般的巨手不断在他的手上收紧,几乎可以听到骨骼在不断碎裂的声响。 咔,咔,咔... 在项盘山惊恐无比的目光下,他整个人被那只巨手缓缓提起,头骨碎裂的声响变得愈发细密。 魏政的眼中透着一丝怜悯。 这老家伙在外城纵横了一辈子,到老,却是为自己作了嫁衣。 他忽然又想到不能这么对付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人家。 老人家只是大意,没有闪而已。 终于,巨大的破碎声宛如水堤承受不住汹涌的洪水般,发出第一声剧烈的破碎声后,无数细密而又令人心悸的疼痛在他的大脑响起。 项盘山只能听着。 那种骨骼在体内碎裂的感觉令他浑身的寒毛倒立。 巨手松开,项盘山无力地坐在地上,一股股红艳的鲜血从依稀能看出五指形状的头颅上迸出,欢快地在爬满他的整个脸颊。 他直到死,那对眼睛都死死盯着魏政,似乎是不敢相信,为什么这个初入武馆,不足三个月的学徒,居然能爆发出远远超过凝血宗师的力道。 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死在这么一个无名小辈手中。 而他,又是怎么在进入了房间之后,竟突然突破了自身血脉的限制? 这些问题,他想不明白,他只能带着这些疑问,和自己的徒弟们在黄泉路上讨论了。 “去把这些人尸体处理掉,不要留下尾巴,钱财与丹药放在我屋里。” 魏政看着自己手掌,对赶过来的帮众们发号施令。 “是!”几个帮众们赶忙点头应下,飞快地处理起这些惨死的尸体。 在见识过魏政那可怕的实力后,这些汉子们都沉默了,恐惧与敬畏再次在他们的心底扎根。 魏先生的实力,越发的深不可测了。 同样的,他们心中也尽是狂喜。 有了这么一位靠山在,在这个逐渐变得失衡混乱的临县之中,自己终将有了一袭立足之地。 魏政依然静静站在原地,感受着自己体内的躁动气血正不断地奔涌勃发。 此刻,他的身形已经由最开始的两米,肌肉暴涨,而缩小至现在的一米八几。 而肌肉,也从最开始的充血隆起,变得更加精练。 得益于体内的血液压缩,身形的涨动变得微弱,可这并不代表不强。 除了凝血带来的巨大力量增幅,自己现如今这个形态,速度与灵敏由于体型的缩小,变得更加的迅捷与快速。 如果说,前三关都是增加的力量,而凝血带给自己的,则是全方位的提升! 气血的增幅倒在其次,速度和敏捷的增幅,已经远远超过了力量。 “原来凝血的感觉是如此美妙么...” 魏政感受着自己体内的躁动,喃喃自语。 只用七成力量,就能把一方拳馆的宗师给像捏老鼠一样捏死? 虽然有血玉丹的加成,可这实力也太过恐怖了些。 不对... 自己似乎还能再增强。 感受身体,魏政只感觉自己的气血似乎并没有全部利用到最高。 他猛然咬牙,全身的气血在瞬间鼓胀! 噼里啪啦... 在全身肌肉被胀大,发出的巨大鞭炮声中,魏政身体再度鼓胀。 整个人的身形瞬间胀大至两米五,全身的气血在血管中暴涨,撑大了血管! 咚!咚!咚!咚!咚!心跳声宛如沉闷雷鸣。 结实而巨大的体表,布满了宛若水蛭般的水管,全身的皮肤发红,气血已然达到最恐怖的层次! 此刻,他的身体竟然宛如一只巨大化,站立起来的蛮熊!威压滔天! 胳膊上的肌肉宛如铁丝绳般拧结,周身围绕着红色,宛若火焰般的气焰,那是体内的气血再也无法被当前的肌肉所吸收,而散在体表。 头发,也如水草般,在红焰中竖起,波动。 “这才是气血全部被激发的正常形态...力量比之前又增加了接近三成!只不过......这样的形态,速度大降,而且,气血的消耗速度太快! 而且对身体的负担也很大...但是....这充沛的力量感让人着迷...” 呼! 魏政吐出浊气,体表再次恢复正常。 “是因为我体内的气血远远超过了凝血武师,才能激发出这种形态么?”魏政捏紧了手掌,目光闪动。 “或许在特殊情况,自己这上涨三成气血的形态,或许能够成为底牌.... 不过,要谨慎使用,这种形态对气血的消耗太高,不适合鏖战...” “两种形态....一种是正常的凝血形态,速度提升巨大,力量提升中等,对气血的消耗很慢。 第二种,力量暴涨,气血狂暴....就起名为...凝血超负荷吧?” “接下来,就要去帮师兄他们了..”魏政双眼亮晶晶的,望向不远处的夜幕。 嘭! 地面被踏得龟裂,凝血状态再次激发,速度与敏捷达到鼎盛!魏政整个人身轻如燕,便向着不远处朦胧的月色中飞跃。 .... 孙沧的情况并不怎么样。 他重伤未愈,此刻又在夜里遭受到攻击,虽然勉强能抵挡住这些人的进攻,可气血,却早已在不断地消耗中而流失一空。 院子里,在月光的映照下,地面上猩红的血迹泛着幽幽的月光,他的喘息声在深夜里愈发虚弱。 两个飞鸿武馆的弟子们甩了甩脸上的血点子,互相对视一眼,便试探着向着孙沧走来。 那帮外城的刀手们已经消耗了孙沧大部分的气血,虽然他们两人只有炼皮的实力,可对于他俩来说,这算是个极好的练手。 孙沧早在内城的比武之中,身体就受了重伤,若非如此,凭他们两人的实力,只怕绝对不可能近得了孙沧的身。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自己居然能亲手杀死,一个炼骨关的武师... 严大洪负手而立,正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一幕,一个炼骨关的武师,自己或许只需要一掌,便能将其毙命。 自己的实力,或许早就超过了师父,虽然只是在半年前突破的凝血,可自己在城外过得是什么日子? 刀尖舔血,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杀人之中,那个承平日久的老头子,怎么可能和自己比? 像这样的炼骨关武师,自己甚至于都不屑出手。 现在,就只需要等师父解决完那个小鬼后,和自己会合,一块再去斩杀那个叫做肖然的大弟子了。 听说那家伙也是凝血武师,可是和自己比呢? 想必撑不过自己几个回合吧? 这样想着,严大洪的思绪忽然被打断,猛然转头,看向幽寂的巷子外。 一阵脚步声忽然响起,踏在青石板路上,宛如催命的魔音。 这种气血的强度...严大同生出一丝疑惑,暗暗捏紧了腰间的长刀。 是师父吗? 可师父的气血有如此鼓胀么? 他舔了舔嘴唇,眼神中流出一抹凶残的光芒。 此刻,他倒是希望不是师父过来。 亲手斩杀一个内城的凝血武者,自己这次进城,也算是不虚此行啊。 “哪位?”严大洪抽出开山刀,刀身粗糙,却又无比厚重。 第八十九章 血,火,怒。 泼墨般的夜色中,铁器互相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 一抹红袍在夜色中如鬼魅般闪出。 来者,却是一个中年的男人。 一袭红衣,身上透着浓浓的朱砂味道, 男人的目光瞥了瞥严大洪手中的长刀,脸上的怒容愈发浓烈。 “狗日的泥腿子们....谁让你们莫名其妙就打架的?浪费了这些好血,白白流在地上,简直是浪费...本来,我是不愿意管你们这些事的...可你们也太过分了些!” 男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每一个字仿佛都仿佛积攒着怒气,吐出最后一个字时,几乎已是咬牙切齿。 男人手中提溜着一个小桶。 小铁桶中,一个宛如锥子般的物体正随着身形的摇晃不断地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 咔啦咔啦,咔啦咔啦....铁器的碰撞声愈发刺耳。 看到那一袭红衣,严大洪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血火社...?” 严大洪浑身的寒毛炸起。 为什么? 为什么血火社会在这里出现?他们本不应该是驻扎在城外的吗?可为什么又会来到外城? 他在城外的寨子里时,也曾听过当家的说过这所谓的血火社。 当家的对他们的评价只有三个字。 “亡命徒。” 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九岁就持刀杀人,在江湖上背负着数百条老亡命徒说的话。 这血火社原本,不过是青莲教的一个下管分社罢了,主要就是为了给青莲教的圣人们,提供血食,配置丹药。 可那丹药,虽然药力强盛,但却对人的精神有着不可逆转的伤害。 所以这些人往往都是些嗜血的疯子。 而随着青莲教被朝廷覆灭后,这些血火社的人就从此脱离于青莲教,成为了一方新的势力。 现在,整个青州,足足有十多个县,都有血火社的势力盘踞。 这些血火社的人... 绝对不能惹! 他们本就脱胎于造反成性的青莲教,更是掌控着青莲教中多种诡异密术,以人为血祭,炼制丹药,本就是他们极度擅长的事儿.. 电光石火间,思绪千转,扑通一声,严大洪便跪在了地上。 “小人城外黑虎翟二当家严大洪!见过坛主大人!” “哦?既然你是城外的,那你也该知道我雄辉的名号,可你又是怎么敢的,跑到我这里来撒野的?”雄辉有些意外,眼中划过一丝好奇。 一时间,严大洪全身宛若电流穿过,汗如雨下。 “小人是受家师所托,来此做事!若是知道这是雄坛主的地盘,小人万万不敢过来的啊!” 雄坛主眯了眯眼,目光在严大洪身上不断打量着,宛如一条毒蛇在他的身上不断缠绕,爬行。 只是眼神扫在他的身上,严大洪全身就不由得绷紧,莫名的威压宛若一座山岳,令他不敢抬头。 “得了吧,既然你们弄得这么乱,我也大发慈悲,把你炼化成血丹,这就算你的赔罪?如何啊?”声音沙哑,粗粝,像一盆冷水猛泼在他的身上,凉意蔓延。 严大洪并没有回应,此刻,他的内心早已被惊惧填满。 “看你这个样子,是吓坏了。”雄坛主扶额,声音惋惜。 “本来呢,血丹的材料就紧缺得很,我每天为了一个月的产量,就忙得焦头烂额,你们倒好,在外城里喊打喊杀的,害得我连猫奴都没带出来,只能亲手取你们的血,做点儿这残次的凝血丹了。” “放心,很快的,你感受不到什么痛苦...” “其实我本来想回去带猫奴出来的,可惜了,我就怕你跑了,我带着猫奴,要是去追你个凝血的武者,说不定还真的追不上你...” “所以...就这样先凑合凑合...反正也能用...” 雄坛主的一字一句,都狠狠敲击在严大洪的心头上,焕发着他内心中最强烈的恐惧。 恐惧到了极点,反而却被怒意笼罩。 无尽的怒意。 自己只不过是想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可凭什么就要死在这里?像条狗一样的死在这里? 自己拼死拼活,练武数十年,不就是为了能更好的生活,享受?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雄坛主只是一句话,就能取决自己的命运? 暴怒,在他的心头不断酝酿,几乎已经到了要喷发的边缘。 他偷偷抬眼,看向眼前一袭红衣的雄坛主,眼神之中,杀机浮现。 “哼...这位的气性还挺大...不过也好。”雄坛主望着跪在地上的严大洪,感受着他体内气血的激荡,心情大好。 他倒是不怕这家伙反抗,反而,他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凝血丹,要做到高品质,要得就是这取自暴怒之中,一腔血勇的心头之血。 如果这家伙害怕了,逃跑的途中被自己杀死,对于凝血丹的品质,反而会大打折扣。 真好,不用自己激怒,自己就火了。 要是天下的汉子们都像他这样有血性,这凝血丹,不早就实现量产了么? 一瞬间,严大洪在雄坛主的眼中看到了分神。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全身气血瞬间激荡,青石板被巨力瞬间爆裂成无数细碎的石块,那练习了成千上万次的拔刀斩出手! 粗糙的开山刀划出一抹银两,刀如银线,声如龙吟!这是他的全力一击! 不知道多少人,已经死在他这速度几乎已达到顶峰的一刀下! 就算是坛主又如何? 还不是肉体凡胎?难道你再硬真的能硬得过钢铁? 呼呼呼!半截断刀在清脆的碎裂声中在半空中不断旋转,夺得一声插入老树之中。 噗嗤! 血腥味瞬间弥漫。 雄坛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懒洋洋的,只是轻轻歪头,便躲过了这劈向脖颈的一刀。 而严大洪握刀的手,竟不能再前进分毫,一只手紧紧的捏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死死的固定住。 而雄坛主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那小桶之中,那长条状的铁器。 那是一条类似芦苇杆子,树直中空的铁杆儿。 雄坛主只是云淡风轻的,像是做饭的女人随手磕开一个鸡蛋般,那根铁杆儿便插进了严大洪的胸膛,用力一搅。 伴随着筋肉被撕裂的声响,铁杆逐渐变得温热。 哗啦啦... 一阵水流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铁杆之中涌出腥甜的血液,汩汩地流淌进小铁桶中,宛如一壶功夫茶,血线优雅。 哗啦啦...小桶之中很快就积攒了半桶的血液,血按淡泛出腥甜的气泡,白沫,覆盖了一层。 待第一股子心头血流干后,雄坛主只是轻轻一推,严大洪便直直地后仰了下去。 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无比。 他或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简单的就被人杀死。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凝血层次的武者。 居然... 死得如此潦草... “还不错..凝血武者的心头血果然优质啊...这么一桶,至少能做出十颗凝血丹了,好,好,好!” 雄坛主晃了晃小桶之中的鲜血,嘴角流出一抹笑意。 紧接着,他的目光盯上了那飘着血腥味的小院。 第九十章 王伯山 铁桶之中,随着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响起,鲜血在桶壁之中摇晃,在桶壁沾出一层厚厚的血膜。 雄坛主静静站在宅院的门口,目光深邃。 静静地盯着院中的一切。 黑夜中,本宁静祥和的小院此刻已满是残肢断臂,大片大片的黑血泼洒在地面,浑身是血的人颓唐地靠在水缸上。 深夜中阴蓝的色调和这片猩红黏腻融合,显得无比阴森诡异。 哪怕雄坛主只是站着不动,都给宅院中正搏杀的三人带来了巨大的压抑。 此刻,飞鸿武馆的两个弟子手中的动作凝固在半空中,年轻的面庞扭曲,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正站在门口的雄坛主。 大师兄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可他们却听到了之前那石破天惊的一声震响,以及戛然而止后,那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那声音,就像是喉管被什么东西击碎,血液汩汩地流淌在铁桶之中。 像是催命的魔咒,本能的,他们心中就升起一阵莫名的惧意,这种惧意几乎是深入骨髓,令他们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 人性之中最原始的恐惧在这个夜里被无限放大。 他们想跑,想哭,想叫喊出来,可最后他们却发现,即便是做这些,也是需要勇气的。 而浑身都是伤痕与血迹的孙沧反而平静了许多,虽然他的内心依然被这个红袍怪人的威压所震慑,可他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似乎都难逃一死。 无论是被这两个弟子杀死,亦或者是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他已平静的想要等死了。 “怎么不打了?”雄坛主微微皱眉,难道是自己的威压太大了? 不... 是他们太弱了。 弱小到根本无力反抗,心中只能被恐惧填满。 像这样的人,就算被制作成凝血丹,也只能是不入流的下品。 罢了。 思绪万千,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雄坛主微微起手。 还是杀了他们吧。 顺手的事儿。 毕竟,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血火社在外城收集人血的事实。 他刚准备抬起手,可清冷的宅院外,却忽然响起一阵平稳的脚步之声。 雄坛主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这股气息是...! .... 不远处,夜色中,魏政正匍匐在屋顶的砖瓦之上,初冬的寒风吹过,给他燥热的身体带来一丝凉意。 他全身的气息,几乎已经压缩到最低,此刻正目不转睛,紧紧地盯着巷子中的一切。 他挑选的位置极好,可以轻而易举的看清巷子里的一切。 他亲眼看到,那个已经达到了凝血层次的壮汉,竟然在那个所谓的“雄坛主”身前,过不了一手就被一招破喉! 实力,已经达到了令人看不懂的层次。 明明是凝血境,可那股气血和反应.... 他暗暗捏紧了自己怀中的血玉丹。 血玉丹还剩下两颗。 如果自己再服下一颗血玉丹,气血暴涨的情况下,再加上自己身上的铁甲,自己或许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甚至在拼命的情况下,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信心将这个雄坛主打死! 只不过到那时,自己只怕也要被打成重伤。 血火社....凝血丹.... 想不到这东西,居然是用人血来制作的.... 可他们用人命制作凝血丹...虽然能提升他们帮众的实力,可换来的,却是临城底层战力的逐渐凋亡。 到最后,这临城中的武师全部死亡,就凭内城那几大家,难道真的能撑得住这风雨飘摇,随时都要被战乱吞噬殆尽的临城? 等到了那时候,难道真的要靠这些内城的老爷们保卫临城? 他们是不应该不知道利弊的... 可为什么,还要放任血火社在自己的地盘中作妖呢? 思绪在魏政的脑海中翻转酝酿,令他感觉一阵阵烦躁,正当他掏出血玉丹,准备出手时,他却猛然转头,看向了巷口! 居然是.... 魏政的双眼瞪得溜圆。 ... 巷子口外,踏着月光,沉稳急促的脚步之声响起,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身着武师圆袍,黑发与白发夹杂,看起来约摸有与五十多岁的老者。 老者的步伐虽然平稳,但却速度极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走到了巷尾,他似乎对地上的血迹视而不见。 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这位朋友,可是青莲坛主?” 熟悉的声音宛如洪钟作响,透着滚滚的威压。 雄坛主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迟疑片刻,也终于走出宅院外,和对过的老者相对而视。 气氛安静下来,两人都在默默打探着对方的实力,最后,却是雄坛主的脸色惊疑不定,率先开口,拱手行礼。 “已经没有青莲教了,在下血火社,雄辉,老先生是....搬山馆主?” “什么馆主,辉坛主客气了,不过是开个拳脚班子混点饭吃罢了,在下王伯山。”王伯山咧嘴一笑,对着雄坛主恭敬行礼。 “宅院里的那位,是老夫的徒弟,人傻,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雄坛主可否留他一条性命?” 雄坛主眯了眯眼睛,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按照规矩,任何见过他本人面的,都要被处死。 可规矩是规矩,雄坛主来到内城,也有几个月的时间,这城中发生的大事小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家伙王伯山,可是在前段时间刚刚破了心关,正儿八经的上心关武者,自已一个靠啃药丸堆出来的凝血,虽然远远超过普通的凝血武师大截... 规矩是的人是活的,难道自己真的要把王伯山给杀了? 可若是真的想要跟老家伙打起来,自己只怕... 九死一生啊。 可他却也明白,王伯山这老小子,是绝对不敢轻易杀了自己的。 血火社的报复,不是他一个心关武师能承受得起的。 “雄坛主不考虑一下吗?”王伯山眼睛一眯,似乎是看透了雄辉内心所想。 “江湖混把式的,面子排第一,若我的徒弟真在我面前死了,让老夫丢面子,那老夫这武馆,只怕就算开不下去,也要让人偿命!” 说罢,王伯山体内的气息鼓胀,眼神也在瞬间,精光毕现。 雄坛主沉默了。 这老东西,真的是抱着拼命的想法来的。 罢了,没必要再去和他结仇了。 “我明白了,老先生当真是个好师傅。”雄坛主深吸口气,终于闪身,让出了一条道路。 “多谢坛主看得起老夫这把老骨头了。”王伯山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既然能谈得拢,那不打架是最好的。 自己一个伪心关的武者,若是真的打起来,谁赢谁负,当真还是个说不准的事儿。 现在的情况,是最好的。 “对了,还得麻烦雄坛主一件事儿。” 王伯山轻笑一声,目光悠悠,透着一丝狠厉之色。 第九十一章 武道大成,返老还童 “麻烦雄坛主把那两个对我徒弟下手的人,处理掉如何?” 雄坛主一愣,如鹰隼般的目光射入院中。 那两个弟子显然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握着刀的手几乎已经像抖麦子般狂抖不已。 恨不得马上跪在地上,求两位大人高抬贵手,饶了自己一命。 同时,他们内心此刻还带着一丝期盼。 期盼着师父能来这里,像王伯山一样来救自己一条小命。 如果师父在的话,自己一定死不了吧? 可惜,他们的期盼终究还是落空了,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他们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宅门,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够出现。 但他们的师父注定不会来救他们的。 或许在黄泉路上,他们的师父会来接引他们,一块儿共赴黄泉。 雄坛主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像捏死两只蚂蚁一样,便让那两个弟子死在了他的面前。 满是血污的地面,又多了两具生机断绝的死尸。 “师父...师父...”临死前,一个弟子还在喃喃的呼唤。 雄坛主临走时,深深的看了早已成为了血人的孙沧一眼。 “你有一个好师父,好好孝敬他。” 说罢,雄坛主那强壮的身影,就隐没在了这无边的夜色之中。 “是啊,我师父天下第一。”孙沧也喃喃松了口气。 一口气泄下,孙沧浑身终于疲软了下去。 朦胧中,他似乎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前,那人似乎想抬脚踹孙沧一脚,可终究是没下得去脚。 他感觉自己被背到了屋里,躺在绵软的床铺上。 一颗颗药味浓郁的丹药不住地往塞进被撬开的嘴。 是抱元丹的味道。 “八百银子没了...一千六百银子没了...糙你嘛的,收你这畜生徒弟,老子倒赔了多少银子....”老人嘟嘟囔囔的。 孙沧也嘟嘟囔囔的。 “师父,别管我了...其他师兄弟们...还危险...” .... 而在房顶上的魏政,也终于长松了口气。 多亏了有师父在。 要不然.... 同时,他心中也在暗自庆幸。 当时随便选的一家武馆,现在却成了自己现在的最大依仗。 若自己当时一时脑热选择了飞鸿拳馆,想必自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舒坦。 魏政的身形闪动,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 王伯山是在外城的一家破旧小巷里,找到的魏政。 魏政本以为师父会非常关切的把自己搀起,关心自己究竟有没有受伤,可现实情况是,王伯山一脚就踹在了魏政的屁股上。 紧接着,破口大骂。 声音惊得一墙之隔的居民猛然从梦中惊醒。 “小王八蛋!”王伯山的怒骂声在夜色之中咆哮响起。 “你他娘搬了家还不跟老子说!让老子好找!谁让你私自搬家的?” 王伯山气急败坏,脸上尽是后怕之色。 “幸亏你小子灵头,不像你师兄那样蠢笨,遇到危险还知道赶快逃命!要不然!老子找不到你家,只怕你死在哪,老子都不知道!” 魏政也忘了这茬。 自己隐蔽性做得太过,想不到却把师父也屏蔽在外了。 此刻,他也只能低着头,承受着师父的怒骂。 被师父骂,不丢人。 直到王伯山泄了火,这才开始检查魏政身体上的伤势。 看到魏政身上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王伯山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走,跟为师去你其他师兄家,看看有没有被这帮飞鸿武馆的畜生阴!” 王伯山的命令不容置疑。 一路上,王伯山的脸色阴晴不定,手掌时而捏紧,时而放松。 他实在是想不到,飞鸿武馆那群畜生,居然会用这种手段,想要削弱他的势力,明的打不过,就玩阴的么? 等老子找到项盘山那条畜生,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什么狗屁武馆同盟?现在搬山武馆出了事,那些个狗屁一个敢出面的都没有。 逛了大半夜,师徒几人确定只是魏政和孙沧被人围攻之后,王伯山这才放下了心来。 回去的路上,魏政没话找话。 “师父,你突破心关之后,好像变得年轻了大些?” 这倒是实话,最开始见到王伯山时,他还是满头花白,年龄看上去也是六七十岁的模样,可现在,不仅头上的不少头发由白转黑,就连原来蜡黄的脸色也变得红润无比。 甚至连皮肤,都似乎好了很多的样子。 “呵呵小子是不是羡慕了?破了心关,全身都被新血滋养,身体自然会有一定程度的返老还童。” 王伯山说到这里,似乎是得意得很,心想终于有人看出来了。 “而且就连寿命,也会大幅度提高,老夫听说过的,凝血武师最长寿的,寿元足有一百五十多,就算是短命人,先天体虚,至少也有一百岁的命数。” “而心关的武者,最长的寿命足足有二百三十多岁,就连那些有过隐疾的,寿命也能稳稳突破一百九十大关....” 说到这里,王伯山抬头看天,声音里是说不出来兴奋。“为师本以为这辈子就到头了,去年七十大寿,我还有点难受,心想最短也只有三十来年的活头了。 想不到一朝破关,又给老子添了这么多阳寿....呵呵...” 王伯山拍了拍魏政的肩膀,飒然一笑。 “你也得努力啊,小十,别还活不过我一个老头子...” 就算是心关武者,也只有二百多年的寿命吗? 魏政有点失望。 跟修仙小说中那些动辄和天地同寿的仙人相比,二百多年的寿命,确实是有点不够看的。 “那师父,如果你要是再破关,是不是还能再变得年轻一点儿?” “那是自然。”王伯山微微点头。“武道大成,身体已经被锤炼至最强,区区返老还童不过小事尔尔,更有甚者,妈的,一辈子都不会变衰老...当真就成了老妖怪了...” 王伯山眼中划过一丝遗憾。 “只不过师父我是没这个福缘了,只是破心关,就几乎已经消耗了我全部潜力,想要更进一步,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我觉得师父会的。” 魏政十分笃定。 “哦...呵呵呵...你还小..不懂什么叫爬天梯啊...武道之路,宛若凡人攀登天梯,一层更比一层难...咱们说白了,还在天梯的最底层,就已经爬得气喘吁吁了....哪里还敢奢求更进一步呢?” 洋洋洒洒,聊天打屁,魏政和王伯山又聊了很多。 待回到家时,屋里的血迹已经被处理好了。 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 之前在此地发生的血腥,似乎都好似是一场梦境一般。 “要不要叫嫂子他们回来?”一个青杀帮的帮众见到魏政回来,赶忙恭敬开口。 他们等了一夜,可脸上却并没有一丝疲惫倦怠的模样。 “罢了。”魏政长长打了个哈欠,跳进帮凶们准备好的澡盆之中,拍打着水花,痛快地洗着身上的汗水。 “让他们先在安全屋里待一夜吧,等明天,你再把他们接回来。” 洗过了澡,一阵莫名的疲乏便传遍了魏政的全身。 要睡觉了。 明天还有要事要处理呢。 第九十二章 回柳铸元功 清晨,青杀帮给周渊准备的宅院内。 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像两尊门神一样立在门口,眼神冷峻,腰配长刀,腰带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布兜兜,泛着淡淡的石灰粉味儿。 院内,两人对坐,一个身材匀称,身着武师黑圆领袍的少年正大口大口喝着药膳,院里满是浓郁的药香气。 石桌的对面,周渊意味深长的看了魏政一眼,眼神之中划过一丝异样。 这家伙的气血强度,又比几天前高了不少。 只是几天的时间,这家伙居然能有这么快的进步,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可又想起他几天前入门白云散手那笨拙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什么天赋来。 可他就是成了。 莫名其妙就入门了。 三天破三脉,气血如拇指,这等速度,已经远远超过普通的天才一大截了。 又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自己当年练习白云散手时,三个月时间入门,为周家子弟中最快入门的天才。 难道魏先生是为了顾忌我的面子,才故意作出那副笨拙的模样,怕让我感觉到有心理落差? 可又是为什么,又这么快的显露出来? 明白了。 周渊眼睛一亮,定然是魏先生最开始并不信任于我,所以才故意藏拙?是了,魏先生在搬山武馆学徒时,家徒四壁,为怕引人注目,便隐藏实力于武馆之中。 待实在是练到不能再精进,这才显露实力,以给我压力,让我吐出下一步的武学法门来? 魏先生心性谨慎,以后定然能成大事啊。 不过,以魏先生的谨慎,这么快就漏白,只怕又发生了什么大事,逼迫他不得不快点提升实力吧? 周渊喃喃叹了口气。 也罢,自己也应当使出全力来教导魏先生。 魏政看着周渊一言不发,表情数度变换,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有点摸不着头脑。 殊不知,此时的周渊已经完成了自我攻略。 “先生,既然白云散手也已入门,那么配套的内练功法,《回柳铸元功》也该教给你了。” 魏政的双眼一亮,拜谢。 他现在自然已经不是小山村里出来的那张白纸了,自然是明白,这周渊是真真正正,准备把白云散手的精髓教给自己了。 所谓功夫,可不止是只有拳把式,所谓的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外练拳路和内功功法,永远都是相辅相成的。 就算是同样的天赋,一个将外功修炼到极致的武者,和一个内外兼修的武者同时修炼一门武功,要是真的生死相博起来,毫无疑问的, 最后的胜者一定是内外兼修之者。 就算是不搏杀,拼寿命,只修外功的武者到了老年,几乎浑身上下都是隐疾和暗伤,活到花甲者,屈指可数。 “气为血之本,血亦能滋气,血气通则念头达,五脏六腑受气血滋养,方能博出潜力,惠及自身。” “若将血比作大江,则经络则可称河道,气如狂风,催动大江东去,大江之水,亦可拓宽河道。 可若是任由大江拓宽下去,只怕河道也有溃崩之隐,所以,气,并非只是催动血,加固血脉,凝缩血液,才是正道。” 周渊的声音抑扬顿挫,讲述起来细致入微,而魏政,则在这抑扬顿挫之中,服下一颗抱元丹药,静静地运行搬运着体内气血。 与当年师父甩给自己一本内修功法,就让自己琢磨不同,周渊的解释几乎细致到无以复加,以前自己很多不太通透的疑问,在周渊的讲述下,也逐渐通悟。 而周渊所讲授的法门,则比搬山拳的内修法门要精致得多。 魏政的脸色变得逐渐红润,经络之间,哗啦啦的水流声仿佛让人置身小桥流水。 半个多时辰后,魏政缓缓睁开眼睛,只感觉体内那本有点散乱的气血,在功法的引导之下,变得愈发的凝练。 周家的内功运转法,果然也比师父的强上不是一星半点。 搬运一次,甚至比得上自己之前搬运三五次气血的效果。 妙啊。 有了这内炼法,自己往后的实力,又要再度提升重楼了。 【经验+3】 魏政嘴角流出一抹苦笑来,这系统面板,似乎也是个势利眼,越好的功法,加给自己的经验就越发的多。 从周渊处回来后,魏政便直接来到了街市。 原来那家售卖野味的招牌变得更大,而且样式也变得多了起来。 成了一家专门售卖粮食的粮铺,售卖野味儿,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辅销品了。 在魏政的授意,青杀帮的帮衬下,现在的张掌柜,已经成了手握不少粮食,在内城的粮铺中,都能排的上号的一家大铺子了。 “老张生意如何啊?”魏政掀开帘子,走进后院,正在指挥着伙计装卸粮食的张掌柜赶忙一路小跑着过来,脸上的恭敬之色愈发热烈。 “多亏了正子前日排了几个兄弟去护镖,差一点儿就遭了歹人,可是那帮歹人一看到青杀帮的兄弟们,调转了马匹便逃了!” “嗯。”魏政颔首,并不觉得奇怪。 现在的青杀帮,在外城几乎无人敢惹,哪怕是去了城外,提了青杀帮,面子依旧好使。 一般的匪徒强盗,想要劫青杀帮的货,怕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够砍。 “粮食记得要留下一半不卖,就算是再高的价格,也绝不能出手,那一半儿,就作为我们的粮食为用。” “是!”张掌柜忙忙点头。 这便是魏政在城中的布盘之一, 帮内,他挑选大量精干力量,填充进新组织鹤组,用来保障自己安全,提升自己的势力强度。 帮外,他已经扶持了至少三家粮铺,每家都留下一半余粮供自己使用。 至少在大势到来的时候,自己有钱,有粮,有人,就算是离开临县,凭借自己的拳头和财力,也能在新地打出一片势力。 “现在粮食跟药材,价格都翻了倍的往上涨...这城里啊,我看是越来越乱了。”似乎是觉察到气氛有些僵冷,张掌柜自顾自的便开始搭话。 “是啊...”魏政眼中的光芒明灭。 现在粮食的价格,又比几天前高了整整三文银子。 就连药材,价格也随之大涨。 只怕要不了多久,粮荒就要来了。 粮荒,难民,血火社....以及那天晚上听到过的猫妖... 小小一个临县,令人不痛快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人如乱世漂萍,被天下的漩涡推动,似乎早晚都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让人他妈的心烦意乱! 魏政暗暗握紧了拳头。 等自己有了实力,一定要将这肮脏的世道给打穿!打烂! 实力!还是需要继续提升! 绝对不能就这么弱小下去! 自己现在的实力,如果被夹杂进这城中的洪流中,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可随着自己了解的越来越多,他隐隐觉得,这洪流,并不是他想避开,就能那么轻易就能避开的。 既然不能避开,那就用自己的拳头,把这狗日的漩涡给他撕碎! 正咬牙切齿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在不远处出现。 看着那胖子令人眼熟的八字胡,魏政的记忆中浮现出那张面容俊俏白皙,可眼神却像野狐般邪魅的薛公子! 这个胖子是薛公子的管家! “魏兄弟。”管家皮笑肉不笑,对着魏政拱手行礼。 “薛公子有请,请到内城薛家一叙。” 第一章 吃绝户 一大坨夹杂着稻草的黄泥被糊在土墙的破洞中,总算是不至于再漏风了。 魏征望着被糊上了数十处烂泥巴的土墙,无奈地笑了笑。 已经是深秋了,秋风萧瑟,茅屋破败,风从洞里钻进来,吹得骨头缝都发冷。 以他现在的身体,吹一夜,就要受风寒。 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古代,一场不起眼的风寒,就足以要了穷泥腿子的命。 这具身体原先的倒霉蛋主人,就是这么死的。 “大周,北海郡,小汤村....不属于任何记忆中的封建王朝...而且,这个世界的武道很牛....武师的地位超然...” 用胳膊抹了抹嘴角上沾的泥巴,魏征若有所思。 交通闭塞的古代,生在边远村落,这就是原主对世界仅有的了解。 不奇怪,这个生产力落后的世界,哪里有这么多获取信息的渠道? 咕噜...咕噜...肚子又叫了起来。 魏征咬了咬牙,用麻绳狠狠地勒了勒肚皮,感受着胃壁交叠带来的温热,这才好受些。 这一世的爹,是一个走山的猎户,壮硕精干的汉子,和原主相依为命。 最大的心愿,就是努力打猎卖兽皮,供儿子进城学武。 三日前,父亲跟村里的猎户牛二一块儿上山打猎,早上还生龙活虎的,说猎了鹿来,给原主今晚上加餐。 原主等了很久,下午时,却等到了一个担架上的血人。 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咽下了气。 牛二说是在山里,碰到了熊瞎子。 村子里没人会问,牛二和老爹去山中打猎,遇到了熊,为什么牛二一点儿伤都没有? 原主也不敢问,眼睁睁看着牛二风风火火的主持葬礼,开大席,家里银钱不够,就搬家具去城里卖钱。 怪不得原主郁郁而终,就连原主这么蠢笨的人,都看得出来,可村子里的人却连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都没有。 那牛二的哥哥,在城中不过是个小帮派的成员罢了,居然就这么镇住了一个村子里的人。 现在自己接受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 一间破屋,一张土床,一把拉断了弦的破弓,这就是原主留给自己的家底。 可怜可叹啊。 “先去隔壁标叔家里借点粮食,再做打算。”糊完了墙,魏征抚额,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 “这把弓,应该还能修。”魏征看向墙钉上的弓箭,手指刚刚接触弓身的瞬间,淡蓝色的面板在眼前浮现! 【破旧桑木弓 lv1 0\/5 有效射程 0箭术加成 0% 可花费5点经验升级成“普通的桑木弓】 魏征双眼一亮。 金手指这不就来了?! 作为一个老书虫,他可是太了解这玩意了。 妥妥的逆天改命神器啊!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魏征的思绪,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 “魏征,你在家么?我是刘玲玲啊,你饿了吧?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刘玲玲?魏征略一思索,脑海之中便浮现出了一个女孩的脸庞,在原主的眼睛里,这个和自己同龄,不过十六岁的少女似乎有着一层滤镜。 “嗯,在!” 魏征赶忙将破弓收起来,学着原主的语气开口。 话音落下,刘玲玲推门而进,穿着褐色的麻布衣,怀里抱着一个藤编的篮子,篮子蒙着白布,散发着一阵阵高粱面的香气。 “魏征,我听说你都一天没吃饭了,大叔没了,我知道你难过,可饭怎么能不吃呢?” 刘玲玲非常自来熟的便坐到了魏征的床边,掀开白布,脸上浮现出一丝心疼的模样,从拿出了一个掺着麦糠的窝窝头。 “这是我娘在家里做的,我偷偷拿来给你了,你,你别被我娘发现,不然,我娘又要打我了...” “谢谢你...我正好..很饿。” 魏征学着原主的模样,憨憨傻傻的一笑,接过窝窝头,狠狠咬了一口,嗯,真香。 如果要是有鱼汤泡饼就更好了,这可是铁锅炖的精髓啊...不过,那只是想屁吃了。 现在的自己,只怕是吃屎都吃不上。 屎还有的屎贩子来收呢。 刘玲玲眉头微微一皱,这魏征今天是怎么回事?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要是以前,这蠢货一听说自己有可能被娘打,不就赶紧推辞不吃了么? 可今天怎么就接了呢? 可能是太饿了吧? 刘玲玲这么想着,脸上嘴角又浮现出一个让魏征很喜欢的微笑,眼神中满是心疼之色,含情脉脉的望着魏征。 “你看你,都饿得瘦了,要是没吃的,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嗯嗯嗯!”魏征三两口就吃了一个窝窝头,觉得没吃饱。 “还有吗?” 刘玲玲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发怒,但随即忍住了。 “有,还有呢,来,再吃一个,别客气。”刘玲玲又拿出一个,偷偷挪了挪臀部,把篮子顶得离魏征远了点。 一边吃着窝头,魏征边上下打量这眼前的刘玲玲,一双桃花眼,精致的瓜子脸,一犟一笑似乎都有风情流露。 虽然在山村里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模样,但要是细细滋养起来,倒是个美人胚子。 怪不得原主这小傻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隔三差五就偷自己亲爹拼死拼活打的鲜肉送给这女孩,然后...被他们一家子吃掉.... 这蠢猪原主! 似乎感觉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刘玲玲试探着开口了。 “魏征,你家里的那对弓箭,和家里的猎户表还有用么....你也知道,我弟弟想当猎户很久了,可是又买不起弓箭,也没那个关系去买一个猎户令...” 说着,刘玲玲展开了攻势,前倾着身体,贴近了魏征,耳边吐气如兰。 “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弟弟,不过你放心,等我弟弟拿了证以后,打来的肉肯定分你一半。” 分我一半?放屁!魏征心中冷笑,就她弟弟天天牛逼哄哄那个样子,现在还不是个猎户,就天天用鼻子看着他,要是拿了证,那不得飞到天上去? 还分一半,只怕给他个肉星子就算大施舍了! 这要是原主那个蠢货,说不定还真就傻乎乎的送给这娘们了。 可惜啊可惜,你来晚了啊。 魏征摸着刘玲玲的小手,想着对策,这小手,还真挺润的,柔若无骨,哎,就是手上的茧子有点多.....不过没关系....再摸一把... “魏征,你就给了我弟弟吧...好不好?以后我天天给你送吃的,好不好?” 刘玲玲有点着急了,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一点都不正常,要是往日这蠢东西敢这样摸自己,自己早就一耳光给抽过去了。 可为了那猎户令....罢了罢了,忍忍吧,反正像这样的蠢物这辈子也难娶媳妇了,就让他好好过把瘾吧。 这样想着,刘玲玲直接出了杀招。 “魏征,你难道还不懂我的意思了么,只要你把猎户令给我,那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呀,你,你,我这样说,你还不明白?” 一听到这话,魏征那痴傻呆滞的脸上浮现出兴奋之色。 刘玲玲心中一笑,看来这蠢傻子,是被自己说得动心了啊.... 加大攻势...刘玲玲直接把身体贴近了魏征的胳膊,蹭了蹭。 虽然心里无比抵触,但没办法了,这眼看牛二就要把魏征给吃干抹静了,自己再不出手,只怕连一点汤也喝不到了。 “你就当借给我行不行?” 好在,她的付出是有成效的。 小傻子魏征点了点头。 “既然是玲玲,那,那我我就同意了!” 第二章 升级 “真的?” 刘玲玲的心脏砰砰狂跳,想不到虽然有些波折,但自己也还是拿到了魏征的猎户令。 这猎户令,可是县里的县令亲自画押,表好的证件,一个村里,最多也就能分出三个名额。 前两年还好,这猎户令要办下来只需要交个一两银子的装订费,可随着世道越来越乱,人活得都难,县衙里办证,也开始需要孝敬了。 不花上六七两银子,根本不可能办的下这个证来。 六七两银子,可够她们家几年的生活费了。 不过弟弟也大了,天天好吃懒做,不乐意种地,就想着进山当猎户抓兔子,可家里哪有钱给他再求个猎户令了? 正好,这蠢物的爹死的正是时候,那把弓箭修一修,至少也能省下不少买弓钱。 刘玲玲脸上一喜,但又随即红了眼眶,直接将头靠在了魏征的肩膀上。 “魏征,我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下辈子就算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魏征听到刘玲玲的话,差点就笑出声来。 又是经典的当牛做马下辈子。 下辈子,你还不知道哪呢! “这,这有什么!我的,就是你的!”魏征依旧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直接伸出手抱住了刘玲玲的肩膀,不断揉捏。 这厮的手不老实,刘玲玲被他摸得脸红心跳的,但现在又是关键时期,又不能翻脸... “哎呦,好魏征,你快把猎户令给我吧~” 刘玲玲索性便让他摸个够,身子又朝着魏征凑了凑。 “哦!”魏征这才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故作警惕,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神神秘秘的开口。 “你过来,我跟你说...” “好~” 刘玲玲几乎都贴到魏征的脸了。 “猎户令,我也不知道在哪!” “嗯?” 刘玲玲有点懵,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清。 “你说啥?” “我爹把猎户令都藏起来了...” 魏征支支吾吾的。 “我也不知道在哪...等我找到...我就给你..不过好像掉在山里了。” 刘玲玲呆愣在原地。 找不到?掉山里了?! “你好好找找啊,那,那弓呢?你先把弓给我吧!” “我找了..找不到..家里都翻遍了..那把弓可以给你... 这是我家传的弓,我祖爷爷拿着这弓,被山君咬死了,我爷爷又拿着这弓死豹子手里,我爹也..他们说这弓不详,不过肯定都是骗人的!你拿!” 说着,魏征就准备起身去拿弓,可却被刘玲玲拉住了。 “那个...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刘玲玲脸色慌乱起来。 在这个资源落后的山村,村里人都迷信得很,一听说这弓这么邪,她哪里还敢要? “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娘还在家里等我呢!”刘玲玲说着,赶忙拿起篮子,任凭魏征在后面怎么喊,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亏死了!刘玲玲气得眼眶都红了,不仅白瞎了两个窝窝头,还被这傻子摸了,这窝窝头,可是自己一天的口粮...晚上没饭吃了... 不多时,村里一角的破茅屋里,便传来了刘玲玲的哭喊声,以及男人的怒骂,老妇人尖厉的指责声。 听着刘玲玲的惨叫,魏征嘴角流出一抹坏笑。 牛二在家里翻找了整整两天,都没把那猎户令搜出来,就凭你们这边角料,还想从我嘴里掏出猎户令来? 魏征看向院子外的小柿子树,不由得喃喃地叹了口气。 原主的父亲估计也怕儿子把猎户令给稀里糊涂的送给刘玲玲,直到咽气前的那一刻,这才告诉自己,那猎户令就藏在柿子树的底下。 还好是自己来了。 不然,原主父亲的一片苦心又要被辜负了。 吃了两个窝窝头,又乱摸了一通,魏征心情大好,摸出了藏在床底下的破旧长弓。 长弓早已破旧不堪,用麻绳缠着的护手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 弓弦也已经松得不成样子,很难想象,爹当时是遇到了什么,才会慌乱之下把弓拉成那样。 爹死得绝没有那么简单。 魏征从箭袋里抽出一只铁头的弓箭,原主毕竟是猎户的孩子,开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 可毕竟是一把废弓了,射上一箭,只软软的射出五六米的距离。 “看来还是得升级...”魏征不动声色,随即在脑海中唤出系统。 【魏征 技能:弓箭术 0\/20(入门) 追踪 0\/30(入门) 经验:10】 再看向手中弓箭。 【破旧桑木弓 lv1 0\/5 有效射程箭术加成 0% 可花费5点经验升级成“普通的桑木弓”】 没有犹豫的,魏征在脑海之中消耗了一点点数。 随着一道咔吧咔吧的声音,手中的桑木弓似乎在逐渐变化。 【普通的桑木弓 lv2 0\/10 正常的桑木弓,有效射程50-70米 箭术加成5%】 而再看向手里的木弓,魏征感觉似乎它的重量微微变沉了一些,被磨损的藤绳护手也变回了正常的状态,感觉似乎精致了一些。 再捡起铁头箭,魏征试探性的拉弓搭箭,只感觉弓弦无比有力,而冥冥之中,自己似乎也对射箭变得更加熟悉了! “走!” 随着魏征手一松,弓箭瞬间直射而出,嚓得一声直直射进了脚下的泥地之中!整根箭几乎已射进地里三分之二,只剩下了短短的箭尾留在外面! 威力数倍! 魏征笑了笑,将铁头箭从土中拔了出来,心中狂喜。 看来老天爷不绝于我啊。 这样想着,魏征看了看日头,此时已是中午,就连刘玲玲父母打女儿的声音也停下了。 魏征又放下弓箭,将手按在了破旧的石头小床上。 但这次,面板却并没有出现。 魏征讪讪地收回了手去。 照目前来看,似乎只有带有攻击性的物品才可以升级。 太阳毒辣,将光芒毫无保留地洒在大地。 此时正是午睡的时候。 魏征并没有任何犹豫,随手将弓背在背上,又从老爹遗物中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火折子,揣进了兜里,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走出院门,魏征回头看了一眼小院里那沾满了鲜血的土黄担架,暗暗捏紧了拳头。 “爹...你放心...我知道你死得冤...我会给你报仇的,虽然...我早就不是你的儿子了。” 说罢,魏征便别过头去,四处打量了一眼,确定村里此刻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这才小心翼翼的寻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顺着往后山走去。 报仇,是要报的,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填饱自己的肚子。 正是吃垮老子的年纪,两个窝窝头根本不够他一天的消耗。 第三章 牛二 顺着陡峭的山道行进,魏征很快就来到了小舟山的外山区域。 正是深秋,山上的野草早已枯萎发黄,只剩下溪流两旁的野草依旧泛着青色。 溪流是一道分界线,将偌大的小舟山分成两部分,小溪里是内山,野兽的资源丰富,可相应的,危险性也随之提高了不少。 甚至内山的深处,偶尔还能听见虎啸之声。 除非是最有经验的老猎户,才敢冒险到内山去碰一碰运气。 现在的魏征,是没有资格踏进内山的。 溪水哗啦啦的流淌声环绕的魏征的耳边,此时他整藏在一株野酸枣的树后,静静的观察着小溪旁的动静。 淡蓝色的面板在魏征脑海中浮现。 【魏征 技能;箭术1.5\/20(入门) 追踪 0\/30(入门) 点数;5】 魏征试着放下手中的弓箭,果不其然。面板上的数据发生了变化。 【箭术 0\/20(入门)】 魏征心中一喜,想不到,这弓箭加成的箭术居然是按照自己目前能达到的最大值来的! 在平复了自己内心的喜悦之后,魏征继续隐藏在酸枣树后面,静静的等待着。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猎物的上门。 这关乎到他的晚饭,由不得他不耐心谨慎。 而耐心,对于前世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的魏征来说,是最不缺的东西。 很快,几个时辰便过去了,太阳日渐西斜,若是寻常的猎人,怕是只会骂一句今天不上货,就打道回府了。 可魏征,却依旧如石像般藏在树后,甚至是连身子都不曾挪动一下。 终于,魏征的猎物等到了。 一只草灰色的野兔小心翼翼的跳到溪水旁,边用两个前爪捧着水梳理着毛发,同时警惕地看向四周,吃一口草根就赶忙抬起头来。 周围一切安静,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不同。 然而,就在野兔略微放松下警惕,低下头啃食着草根时,弓弦的急震声响起!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呼啸的破空之声! 那只野兔惊慌地想要逃命,可为时已晚! 锋利的的铁箭头已经撞碎了它的头骨,从耳朵后钻了出来! 啪嗒啪嗒。 魏征从酸枣树后钻了出来,整个人似乎已经虚脱一般,长时间的全神贯注几乎已讲他的体力消耗殆尽。 他在这酸枣树后面已经等待了接近四个时辰! 为了捕捉这只野兔,他光是瞄准就用了十几分钟,直到感觉兔子进入到了他百分百命中的距离,才猛然出手。 他经不起失误。 迅速的掏出早已打磨好的锋利石刀,将野兔剥皮,收集了点木柴,用火折子点燃。 魏征直接就在溪流边,找到了一个不知何人废弃的破旧木瓢,将兔子放进去里煮了起来。 烤肉虽然好吃,但其中的油脂滴落到火堆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浪费? 现在的自己,可是一点儿脂肪都不能放过的。 不多时,木票中混合着野菜的兔子羹被煮熟了,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魏征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下一块兔肉,肉类特有的香气瞬间便让他胃口大开。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只三斤左右的野兔便被吃得只剩下了骨头。 就连飘着一层油光的兔子汤,也被魏征全部吃进了肚里。 吃饱了饭,肚子里暖烘烘的感觉让魏征心中一阵畅快。 不过他并没有在此逗留,熄灭了火堆,又将兔子骨扔进了溪流里,便匆忙向着山下赶去了。 野兽的鼻子远比人类要灵,他害怕煮兔子的香气会引来山中的野兽。 魏征一边走着,一边望向山下的村庄。 不过有些时候,人,远比野兽还要可怕的多... 若是自己现在有实力,完全可以把这只野兔带回家里,自己独自享用。 可现在自己拳头不硬,就算是猎到一只野猪,只怕也要被村子里的人强取豪夺了去。 这世道,普通人真的难活。 顺着山路回到村里,魏征最不想见到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一个光着脊梁,浑身似乎是抹了一层油般,三十来岁的黝黑汉子早已经叉着腰站在了门口,望着魏征从山路上下来,嘴角流出一抹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来。 这黑汉子,便是那个疑似害死原主父亲,吃绝户的牛二。 牛二快步敢上前来,脸上似笑非笑的拍了拍魏征的肩膀。“我去你家寻你,你不在家,也不在刘玲玲家里,我就直到你是上山打猎去了。” 牛二瞅了瞅魏征背上的那只破木弓,终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小正子,想吃肉了和牛哥说,牛哥带你上山,你这拿着这么个破烧火棍子,能打到个屁啊!” 牛二说着,掏出一个窝窝头在嘴里咀嚼着。 “正子,饿了不是?把你家猎户令给我,我就把这个窝窝头给你吃。” “牛哥。”魏征装傻。 “我,我是真不知道我爹藏进哪里了...” “放屁!”牛二眼睛一瞪,企图用气势逼迫魏征。 “那可是你亲爹!他不告诉你,难道不告诉我?” 牛二的手指点着魏征的胸口,那对像野猪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 “正子,我不管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总之,我再给你五天时间! 五天时间一到,你再拿不出来,哼,就别怪老子反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牛二似乎是气急败坏般,狠狠推了魏征一把。 “滚吧!” 然而,还没等魏征走回家,刚走过拐角,一个少年便拦住了魏征的脚步。 “魏征!我告诉你!”少年似乎颇有顾忌,先是伸长脖子看向远处,看到没人过来,这才低下头,对着魏征恶狠狠的开口。 “如果你还想娶我姐刘玲玲,那我告诉你,那猎户令你绝对不能交给牛二! 要不然,你看看以后能不能见到我姐!我刘涛说话算话!” 魏征只是静静撇了刘涛一眼,面黄肌瘦的模样,脚步虚浮,跟精神小伙一样,他自然不会怕他。 再不济,自己也是猎户的儿子,父亲常年打猎,自己的身体也被各种肉类滋养得健壮,只不过原身太过懦弱,才让这少年有了一种自己怕他的错觉。 “哦,那你就等着让你姐姐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魏征丝毫不惧,满是挑衅的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刘涛。 “你是不是找死...” 刘涛本还想着想以前一样耍威风,可看到魏征故意挺起身体,那比自己还高上一头的身段,莫名的怂了。 “总之,你要是敢给牛二,我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魏征这里,刘涛并没有淘到便宜,只好扔下一句狠话,快步离开了。 回到家徒四壁的家中,刘涛将弓箭挂在床上,眼神之中闪闪发光。 “现在可以确两件事了。 第一个。牛二必须要死,不死,我绝对没有出头之日。 至于第二个...” 魏征嘴角流出一丝猫戏耗子般的坏笑,望向了刘涛离开的方向。 第四章 贵人 望着刘涛气冲冲离开的单薄背影,魏征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十几岁的少年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牛二在这村里作威作福了十几年,刘涛这小子家中也没少受牛二的欺压。 他心里能服么? 在魏征眼中看来,刘涛那么费心费力,不惜用自己的姐姐勾引,也要拿到猎户令,原因很简单。 只有猎户,才有去城中交易山货的资格,这是官府所容许的。 并不是说其他的山民并不能去县城里交易,只不过他们只能偷偷的去城中黑市交易,而黑市的商人,则也看准了他们这一点儿,拼命的压价。 所以,这猎户令在山民的眼中,极为重要,在黑市上,甚至能卖出十两银子的高价。 十两银子,再随便添上那么五六两,便能在县里的贫民区谋一个地方生活,从此再不用在这深山里苦哈哈的熬了。 搬进县里,这对山民来说,是极富有吸引力的事儿。 而这么重要的东西,谁都想要,可只要牛二在一天,刘涛就只能偷偷摸摸的在自己耳边磨。 想必这家伙心里的火,也一步步的快要被勾到爆发了吧? 刘涛,可是自己现在的贵人啊。 略微整理了一会儿思路后,魏征拿起挂在墙钉上的木弓,思索了一会儿,在墙上用炭笔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搭弓,魏征瞄准了圆圈的中心,猛然射出! 夺! 随着箭尾急振,铁头箭稳稳地射进了圆圈中心,整根杆子没进了墙中三分之一。 而随着铁头箭射中,魏征的眼中也随之出现了一条提示。 【经验+0.5】 魏征心中一动,随手便从墙中拔出了铁头箭。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 只要用自己升级的弓箭射中目标,便能获得相应的点数。 射得越准,所得到的经验也就越多,而射中活物,显然比射中没有生命力的东西要给得多。 今天下午,自己射中的那只兔子,就给了自己1点的点数,而准度相同的情况下,射中自己画好的圆圈,则只有0.5的点数。 不过这不碍事,有了获取经验的方法就好。 这一夜,月光洒落大地,已是子时,村子里的山民们都已早早的进入梦乡,只有魏征的破茅屋前,时不时的便会发出一声声弓箭射进树桩之中的急振之声。 深夜里,就算是有月光的照耀,魏征射中的概率也并不会太高,而且拉弓射箭,对自己体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但魏征只能趁着黑夜里偷偷练习。 直到太阳露出鱼肚白,早起的山民们打着哈欠,来到茅屋外,对着树根撒尿时,魏征这才打着哈欠的回到屋里,一睡就是一上午。 而趁着中午山民们在屋里睡觉时,魏征便拿起弓箭,偷偷地溜到后山上,在后山上打到落单的猎物,在山上就地解决后,这才趁着黄昏慢慢回到自己的家中。 为了掩人耳目,魏征还特地在山上挖了不少的野菜。 当他顺着山路回到村里时,看着魏征身后的那把破弓,以及小兜里满满一包的野菜,牛二笑得很开心。 牛二得意得很,这魏家小子现在都已经混到去山里挖野菜了,只怕再不出两日,就要饿得拿猎户令来给自己换窝窝头吃了。 ... 深夜,魏征便喝过自制的野菜汤子,便拿起弓箭开启了新一天的锻炼。 被月光洒满的小院里,弓箭射入木桩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样的日子,一连就是三天。 而在魏征潜心修炼的这段日子里,村里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那便是村里另一个拥有猎户令的猎人老白,在某天下午被牛二拉拢着上山,说外山附近来了一只野狍子,要老白和他一块儿上山猎了,皮毛归老白,狍肉一人一半。 其实老白早该想到这其中有诈的,但他还是贪心了。 一条上好的袍子皮,能在城里的皮毛店换上三个大钱,相当于三百铜板子。 再加上狍子肉,买上五十多斤梗米,这一个冬天,就不愁过了。 但更多的,老白还是对自己的自信有点过了头。 村里三个猎户,牛二,老魏,老白,其中老白的本事,可是最大的一个。 当天夜里,两人没有回来。 直到第二天,又是熟悉的剧情,等牛二回来,就带回来了老白在山里,被野狼掏了心肝的消息。 老白的婆子当时便哭晕了过去。 直到今天早上,老白的婆子因为悲伤过度,死在了屋里,只留下了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女儿,孤孤单单的活在世上。 紧接着,牛二张罗大席,吃了老白家绝户,并且还把老白家里藏着的猎户令从床底下抽了出来。 看来这牛二,或许知道自己拿不出猎户令来,便对着老白下手了么? 不过和之前自己身上发生的剧情不同的是,老白家里那个闺女,在面对牛二张罗大席,吃她绝户时,像是疯了一样,拿着钗子就想跟牛二拼命,那狠劲儿,看得村里看热闹的汉子心里一阵胆寒。 不少光棍们都想趁着老白没了,把这女的收了当媳妇,可看到女孩这一副发狠的模样,谁敢娶她当媳妇啊? 魏征对那女孩儿有点印象,只记得是个不亚于刘玲玲的美人胚子,对自己的态度也还不错,是当时少数几个没来吃自己家大席的村民。 看来,牛二这厮越早弄死越好。 小山中,魏征熟练的给刚刚猎到的野兔子扒皮,将内脏扔进小锅里,和野菜煮成一团。 淡蓝色的面板在眼前浮现。 【姓名:魏征 技能:箭术 1.5 \/20(入门) 追踪初级 0\/30(入门) 经验:61】 再看向自己手中的木弓。 不可升级的提示在眼前浮现。 看来,自己要先升级箭术,才能继续升级弓箭。 加点! 随着二十点数加到箭术上,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在自己脑海之中浮现。 自己对于箭术的理解,又加深了一重,甚至找到了某种说不出来,但是更为省力的窍门。 自己的中指,也慢慢浮现出了常年手握弓弦,才会出现的茧子。 魏征不知道的是,在升级箭术的瞬间,自己对于箭术的经验和理解,已经慢慢接近了原主的父亲。 而原主的父亲,则已经在村里猎了六七年动物了。 老魏家的箭术天赋,并不怎么理想。 而剩下的经验,魏征则是直接加到了追踪术上。 隐隐约约,魏征似乎感觉自己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了。 那些靠着保护色,隐藏在草丛里的小动物们,再也瞒不过他的眼睛了。 望着日头还早,魏征又多在山中逗留了一会儿,等到再下山时,手中又多了一只颜色靓丽的山鸡,一只肥硕的野兔子。 只不过,魏征这一次并没有回到村里,而且寻找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慢悠悠地向着县里的方向走去了。 第五章 买命钱 提升了追踪术后,不仅提高了魏征的感知能力,而且还大幅度的增加了魏征的耐力与速度。 魏征的脚程明显比前两天加快了许多,去往县城需要三个时辰的路途,他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到了城里。 没有任何停留,按照着记忆中的路线,魏征便直接来到了一家街道旁边的皮毛店。 皮毛店的老板,是一个戴着猞猁皮帽子的小老头,原主的父亲常带着他来这里售卖打到的皮毛,这一来二去,也算跟老板熟络了。 “五张兔皮,保存得不错,别人我都按两个铜板收,正子,我就给你按三文算,不赚你的钱,至于这野鸡...” 老张头将野鸡挂在秤砣上,挂得高高的,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三斤二两,这玩意现在世面上不多,就给你三十个铜板。” 说着,老张头拉开檀木抽屉,从里面细细的点出来四十五个小铜板子,排在桌上。 “谢张叔。” 魏征点了点头,将铜板子收进了囊中。 “你爹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你也别太难过,父母早晚都要离咱们而去的,”老张头看了眼魏征,喃喃地叹了口气。 “还好父亲给我留了一身打猎的本事,也不至于让我饿死在村里。”魏征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嗯,正子,你变了。”老张头似乎有点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魏征,嘴巴微张。 在记忆里,这瘦小伙永远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性格倒像个小女孩儿,昨天的时候他还在担心,老魏没了,魏征会不会也活不下去? 可现在,他恍然间觉得,只是几天不见,这小孩儿似乎就变得成熟了许多。 或许是他爹没了,让小正子开了窍吧? 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聚焦到了魏征背后的那把破弓上。 “正子,你就是用这破弓打得猎物?” “是啊,哪里有钱换新的弓箭了,就这样凑合用吧。”魏征的语气很坦然,心中却暗暗记住了老张头的反应。 难道在别人的眼中,他们看不到木弓升级的变化? 如果是这样,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无异于是个极好的消息。 “真厉害....”老张头喃喃地摇了摇头,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他只是个皮毛贩子,对猎人的事儿,他知之甚少。 略思索了一会儿,张掌柜咬了咬牙,又从怀里数出了三个大钱来。 “正子,去买把新弓吧。”张掌柜迟疑一会儿,叹了口气。 “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之前我欠他一条狼皮钱,后来我给他,他没再要,就说等你来了再给你,就是上个月的事儿,他说就怕他出了什么事儿,你被村里那些人欺负。” 张掌柜把大钱按在魏征的手心,静静地看着魏征。 “可别再让那姓刘的小闺女给勾走了啊。” 魏征默然不语。 走出了皮草店,魏征在路边的小摊子上买了两个烧饼揣在怀里,便在街道中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家破旧的民屋之中。 民屋的面积并不大,墙面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长弓,琳琅满目。 一个枯瘦的老头儿正坐在马扎上拉着狼筋制作的弓弦,见到魏征过来,只是瞥了他一眼。 “魏家小子?来买弓?你左手边那把,最便宜,三个大钱,送你个铜头箭,你带走,别人可拿不到你这样的低价。” “张老的眼睛还是这么毒。”魏征有点哭笑不得,将捏在手心,还温热的大钱放在桌上,拿起了左手边的弓箭。 这张老头,是皮草店张掌柜的的亲哥哥,是个极有经验的老猎户。 自从年纪大了,打不动猎后,便在这民宅之中偷偷开了个专门制作猎户武器的小店儿,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老张头最厉害的,便是那一对比鹰隼还毒的眼睛,比猎犬还灵的耳朵。 只听人的脚步声,他便能听到来人装了多少铜板,进而推断出要买什么价位的东西。 “你以为呢?”张老头对于突如其来的马屁,显然受用得很,嘴角也不自觉流出了一丝笑容。 “没事就快滚,别耽误老子拉狼筋....” 待魏征走后,张老头这才停下了拉狼筋的动作,抬眼望向魏征离开时的方向,眼神之中现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这魏家小子,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这小子脚步虚浮,步伐僵硬,往往这小子还没到胡同门口,他便听到了魏征的脚步声,可这次,魏征都已经快走到门口了,自己居然才发现是那小子来了! 是自己老了吧?还是说那小子变强了? ..... 待魏征再回到村里时,天色已然擦黑。 村里的闲汉子们,此刻都聚集在村口的大柳树下,聊天打屁。 这次魏征并没有避开村里人,反而是踏着村里的大路,大摇大摆地向着刘玲玲的那家破茅屋里走去。 “咚咚咚!” 随着一阵敲门之声响起,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一道小缝,露出刘玲玲带着泪花的半张俏脸。 此刻刘玲玲那张本精致的俏脸上,嘴角处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抹淤青,半个巴掌印儿仍未消散,让她的半张脸看起来有点肿胀。 一看到魏征,刘玲玲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本来是特别有信心能拿到魏征的猎户令的,父母和弟弟对自己也特别期待,可谁想到这小子,白吃了两个窝窝头,白摸了自己一把,结果吃饱了一耸肩,说猎户令丢了! 害得自己当天下午就被家里人一顿好打。 “你来我家干什么?你肚子又饿了?我家今天也没生火!你要饭的话,去别处要去!” 刘玲玲的声音冷冷的。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舔狗,刘玲玲简直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我...玲玲...”魏征又装起原主那副舔狗模样来,显得窘迫无比。 “你到底要干嘛啊!”刘玲玲看到魏征这副模样,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丝快意。 就是要看到这蠢物这一副后悔的模样! “猎户令...没,找到...不过,我买了,这个给你!” 说着,魏征便从身后拿出了那张刚买的一对弓箭,递给了刘玲玲。 “啊....这。”刘玲玲愣住了,望着魏征手里那张崭新的弓箭,眼神之中似乎有光芒闪动。 “给我的?”刘玲玲嘴角流出一抹浅笑,眼波流转着望着魏征。 想不到这小傻子,还算是有点心。 “嗯!”魏征拼命的点了点头。 “哎呦!”刘玲玲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一下把魏征抱进了怀里。“你看你,老是这么客气!” “嗯嗯嗯...”魏征感受着贴面而来的饱满,眼睛向着身后的大柳树一瞥,只见聚集在大柳树下的村民们,正在对着自己的方向指指点点。 这三枚大钱,够买两个人的命了。 不亏。 感受着身后的指指点点,魏征嘴角流出一抹冷笑。 第六章 射杀 又蹭了满满一肚子的饭,魏征慢悠悠的回到家。 回想起吃饭时,刘涛那一副要把自己给吃了的蠢狗模样,魏征就不住的冷笑。 这刘涛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抠搜程度竟丝毫不低于村里的老头子。 自己不过是在他家吃了三大碗加着野菜的高粱糊糊,两块“辣疙瘩”咸菜,一个小窝窝头,就恨得一副牙根痒痒的模样。 可自己明明是送了他一把崭新的弓箭啊! 连吃一顿饭都不舍得么? 这蠢物,甚至连他的姐姐都不如。 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魏征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来到了被月光洒满的小院里,开始不断地练习着弓箭之术。 反正自己的雷已经给刘涛埋上了,到什么时候爆,就不是自己能操纵得了的了,而在这之前,自己要做的,就是要努力提高自己的等级! 【普通的桑木弓lv2 0\/10 正常的桑木弓,有效射程50-70米 箭术加成5%】 望着手中的木弓,魏征略一思索,还是把自己的点数给加了上去。 随着10点点数加到木弓之上,只有自己能看得到的光芒在自己眼前浮现。 待光芒散去,只见这把本普通的黄色木弓,此刻竟显得更加精致,就连弓身,似乎也漆了一层透亮的桐油,周身还阳刻着一道道简单的花纹,显得更有质感了一些。 【精致桑木弓lv3 0\/20(达到精通箭术后可升级) 一把制作精良的桑木弓,有效射程60-100米,威力远比普通的弓箭要大得多。 箭术加成10%】 “真不错。” 尝试着拉弓,感受着紧致的弓弦割手的感觉,魏征心中一喜。 搭弓,射箭,随着一声箭尾的急震之声,长箭精确的命中了自己所想射的的树墩子里。 不错。 魏征看了看左右无人,大着胆子,走出院里,在离着树墩子一百米的距离站定,大力拉弦,激射! 夺! 这一箭魏征明显用了真力气,就连长箭射中木桩的声音也变大了许多! 而那块木桩,则在这股子巨力之下,被射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纹! “看来随着木弓等级的提升,造成的伤害也会提高?”魏征用了好一阵力气,才将深深咬进木桩子中的弓箭拔了出来。 望着眼前呈现蜘蛛网状裂纹的木桩,魏征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这一箭若是射在人的身上,只怕直接能把脑袋给射成烂西瓜吧? .... 又是一夜的练习,直到中午,魏征才从土床上爬起来。 准确的说,他应该是被村口那些看热闹的闲汉子们给吵醒的。 村子里,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就在今天早上,刘家的二小子跟牛二打了起来。 牛二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听说了魏征送给刘涛弓箭的事儿,这厮在村里霸道惯了,一大早儿,就带着几个跟着他混的泼皮找上了门,想要讨要那对弓箭。 刘涛虽然害怕牛二,可到手的弓箭他还没捂热乎呢,哪有这么容易就给牛二? 这一来二去,在老刘家的茅屋前,几个人就打了起来。 刘涛也是铁了心跟牛二撕破脸,被几个人打得满脸都是血,可还是死死抱着手里的弓箭,无论牛二怎么打,这小子就是咬着牙不给。 牛二虽然霸道惯了,可终究是没有光天化日下杀人的胆子,就这么让刘涛护住了弓箭。 已临近晌午,村口的大柳树下,几个闲汉子仍旧坐着马扎子聚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今早上的事儿,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一个戴着草帽,正咧着大牙嘿嘿嘿傻笑的庄户汉子不经意的抬眼一瞥,只见刚刚还坐在树墩子上,支着耳朵偷听他们聊天打屁的小傻子魏征,不知何时已经自顾自的离开了。 于是乎,庄户汉子们的话题便从刘涛与牛二,转移到了小傻子魏征身上。 “知道不,那对弓箭,就是老魏家那傻小子送刘涛的...这蠢物可真是被老刘家那闺女给迷了窍了...” “老刘家那闺女是水润,娘的,那大扎...嚯嚯嚯,叫俺俺也眼馋..” “你说老刘他能憋住嘛?” “那你不问问老刘,问俺们干啥?” “哈哈哈....” 茅屋内,魏征并没有听到那些闲汉们的议论声,他从兜里摸出来两个昨天买的烧饼,就着凉水吃进肚后,便直接爬上了土床,闭目休息。 “这可真是好机会啊...” 魏征睁开眼睛,随手抽出一根茅草,在手中不断地把玩着,眼睛亮晶晶。 待到天色黑透之时,魏征这才一骨碌从床上翻起身来,顺手从土墙上扯上弓箭,身形无比迅捷地跃过小院的篱笆,宛如一只夜色中身手矫健而又轻盈的猎豹。 熟练的追踪术,让魏征的身形变得无比敏捷,只是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魏征便已走到了牛二家的外围。 茅屋里,依稀亮着昏黄的灯光,牛二似乎是喝醉了,醉醺醺的声音从茅屋里传出来。 “老魏那老王八蛋...看起来跟个硬汉似的,结果被老子砍断腿的时候,哭得就跟个娘们一样跟我求饶.... 嗨,别提多怂了...我给你学学..咳咳.. 牛爷,我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猎户令等我回去,我肯定给你拿出来..我儿子还等着我回去呢..求求你了..牛爷.” 说着,牛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畅快地大笑起来。 “至于你爹就不一样了!被我一刀抹了脖子,一声不吭就睡过去了...不过他倒是养个好闺女,敢来这里报仇...哼哼...不过你个娘们,哪里来的这胆子?” 就在牛二刚准备脱下身上的马褂时,弓弦的激荡之声瞬间响起! 嗤! 破空声中,牛二只感觉后腰一凉,紧接而至的,便是后腰的一阵剧痛! “啊...!啊!” 牛二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惊恐的回过头来,只见身后的木门不知何时已被推开,身着一袭粗布麻衣的魏征半个身子探进门口,手捏长弓,眼神之中,满是苍凉的杀意。 “别想着叫救命了,你的丹田已经被我破了,叫不出声来的。” 魏征的声音透着一丝慵懒之意,缓缓走进屋内,四处打量一下,从桌子上捏起了那柄割肉的剔骨长刀。 “牛二,让我看看你够不够硬汉,如何?” 第七章 十两银子 茅屋内昏暗的烛光下,映着黄泥地上凌乱的血手印子,显得无比狰狞。 求生的本能让牛二不断地挣扎着,汩汩的鲜血从他的肚皮上流淌在地,随着他身体的蠕动,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那柄长箭从他的背后贯穿,自肚脐眼的位置冒出头来,在他的肚皮上留下了一个狰狞的开裂箭伤。 此刻,牛二的双眼之中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他的丹田气被破,甚至连大声求救都喊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小王八蛋居然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望着牛二这副惨状,魏征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种复仇的快意。 “呜呜...”一旁的土床上,被绳子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一个破抹布,身着粗布衣裳的少女缩了缩身子,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 女孩叫做白玲儿,正是前几天在山中遇害的白猎户的独女。 望着跌落在地上的生锈剪刀,以及白玲儿被五花大绑的模样,魏征便已猜出来了她在此处的原因。 怕不是为了给亲爹报仇,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么? 勇气可嘉,但...有点没认清自己的实力。 此刻白玲儿也正满脸惊讶之色的望着魏征,她实在是没想到,能来救自己的,居然是魏叔家的那个孱弱儿子,更没想到的是,魏征居然这么简单,就解决掉了牛二? “求求你....别杀我....我...对不起你...你杀了人,官府也会来抓你...” 牛二趴在在地上,试图用手捂住正不断流血的伤口,可于事无补,鲜血正不断顺着他的指缝流出,带走着他的生命力。 “事到如今,还敢威胁我么?”魏征的表情冷冷的,操起手中的剔骨尖刀,对着牛二的小腿便是一刀! “啊....”牛二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喉咙之中散出。 “说,为什么杀我爹?又为什么要杀老白?!” “我....”牛二的脸上现出一抹犹豫之色,嘴唇颤抖着望着魏征。 “不说是吧?”魏征嘴角流出一抹狞笑,手中的剔骨尖刀在伤口中一拧,瞬间,铁器撕裂血肉,触碰骨骼的黏腻声音响起。 “我说!我说!”牛二那张肥脸几乎被拧成了麻花,泪水不断地从两颊上流出。 “魏爷爷啊,我哥牛大,他妈的非要娶妓院里的一个表子回家,让我给他凑三十两银子...我,我也没办法,就,就...” 待牛二结结巴巴的说完后,魏征瞬间暴怒,手中剔骨尖刀噗嗤一下捅穿了牛二的肺叶。 “为了一个勾栏里的继女,你就要我爹的命!” “饶命....” “死啊!” 噗嗤!又是一刀,破喉咙。 待牛二那满是惊恐的眼神之中失去了清明后,已经满是是血的魏征抹了把脸,割开了绑在白玲儿身上的麻绳。 “走吧。” 割开麻绳后,魏征甚至连看白玲儿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便背过身子,在牛二家的柜子里上下翻找了起来。 实际上,他不光是为了翻找财物,更重要的原因,或许是为了缓解第一次杀人带给他的冲击。 他的手在不停地抖。 血黏在脸上的腥味,也令他一阵阵地作呕。 一时间,这间不大的小屋里,只剩下的宛如老鼠倒柜的翻找声,以及油灯下,魏征那遮蔽了半个墙壁的巨大影子。 过了好久,见魏征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兴趣的样子,白玲儿这才活动了活动手腕,把嘴里带着水锈味道的破抹布拔了出来。 “你....你不怕我告密么?”白玲儿那对好看的杏眼望着魏征的背影,眼神之中透出一丝疑惑。 听到白玲儿的话,正解着布包的魏征动作一滞。 “我帮你弄死了杀父仇人,除非你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才会去泄我的密。” 似乎是摸到布包里有东西,魏征直接用长刀划开,布包里随即滚出几个扁扁的银饼子。 十两银子,还带着两枚大钱,看起来,老白的猎户令已经被卖了。 得到了十两银子,魏征的心情稍好,这才慢悠悠接着开口。 “不过你既然能在这里,那就说明你不是个白眼狼,回去吧,别让我后悔。” 魏征说着,便不再理会身后的白玲儿,继续翻找着下一个柜子。 可身后的白玲儿居然没走,反而是直接跪在了魏征的身后,小手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粗布麻衣,似乎是想要酝酿着说些什么。 魏征直接没理她。 待翻找完柜子,将铁箭从牛二的尸体上拔出来,在门板子后面观察了一下四面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见到魏征翻找完东西要走,白玲儿终于忍不住了。 “魏征,你是嫌弃我么?我爹死了...你给我报了仇,我想跟你过日子。” 魏征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女人,现如今只会影响自己射箭的速度。 而且,自己目前的状况,也养不起一个女人。 见魏征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白玲儿终于急了。 “魏征,我很好养活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去种地养你...”白玲儿垂下头去,眼眶红通通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魏叔没了,我爹娘也去了,咱们俩,都是没有家的人了...” 魏征还是没说话。 白玲儿的眼波黯淡下去。 “你手里那银饼子,是用我爹的命换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魏征的动作一顿。 “会做饭么?”魏征终于开口了。 “会!会!”白玲儿似乎是抓住了稻草般的溺水者般,赶忙点了点头。 杀个人,收了个媳妇。 魏征感觉今晚有点奇妙。 夜色里,魏征望着小院子里,那一根用破布条扯成的晾衣线。 那条沾染了血迹的粗布麻衣早已被白玲儿洗好,挂在了晾衣线上,水珠正滴滴答答地落在泥地里。 白玲儿丝毫没有嫌弃这个家的破旧,她从家里找来了毛巾,给魏征细细地擦过了身子后,这才就着水缸里的剩水,擦着自己的身子。 白玲儿的衣服就叠在一旁,背对着魏征,一点都没有想要遮挡身体的意思。 算了... 有个媳妇...也好。 躺在扎人的稻草土床上,魏征静静地望着漏风房顶上透出来的深蓝夜色,感受着耳边白玲儿均匀的呼吸,魏征思索了良久。 她不嫌弃你穷,不嫌弃你家徒四壁,不嫌弃你是个极有可能被官府抓住的在逃杀人犯。 你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胡思乱想着,魏征久违地没有在深夜里练箭,在白玲儿的呼吸声中,沉沉睡去了。 或许是过度紧张,亦或者是太劳累了,待魏征醒来时,白玲儿早已醒了。 此刻她正摇摇晃晃地提溜着一个破旧水桶,往院子里的水翁里倒着水。 “我来吧。”魏征穿好衣服后,便走出了屋子,可刚走出门,便愣住了。 只见那脏兮兮的水翁,早已被刷得干干净净,清水满满地被灌了一瓮,自己想帮忙,似乎也帮不上了。 “哪能让你来,我自己就能干了。”白玲儿甜甜一笑,用手背擦了擦满是汗珠的额头。 魏征的目光望向不远处,只见大柳树下,村里的闲汉们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第八章 官差拿人 死人的消息,在小汤村里传播的极快。 一个跟着牛二混的泼皮,本想着再如往常一样,去牛二家蹭点吃喝,可刚一推开门,嗷得一嗓子就喊出来了。 不到一个时辰,这件事儿在整个小汤村里就传得风风雨雨。 “牛二死了!” “哎呦..谁这么大胆啊,敢杀牛二...” “倒是除了个祸害!” .... 这爆炸性的消息一出,就连老白家那闺女,莫名其妙就住在魏征家里的事儿,也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魏征和白玲儿,则在尽力的保持着低调。 趁着村里人都去村口,对着担架上的牛二尸体指指点点的空隙里,魏征便和白玲儿去到她家,把家中剩下的一些家伙事儿搬到了自己家。 之前白玲儿发的那股子疯劲儿管了作用,牛二终究是没把她家搬空,但虽如此,家中也并没有什么好玩意。 一张老木桌子,一个油灯,一张快要塌了的土床,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以及半袋子的梗米,这便是她家的全部了。 临关门时,白玲儿深深地看了眼这她待了十七年的家,似乎在怀念着以前的事儿。 魏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己搬起了家具离开,让白玲儿自己安静一会儿。 几天前,这屋子里住得还是团团圆圆的三口之家,可现在,随着最后一件家具搬走,这个曾经热闹温馨的小屋也变得无比萧条。 下午,不知是哪个好事者报了官,几个身披黑官服,腰胯长刀的官差便赶来了,在小汤村里,开始挨家挨户得询问调查。 不多时,两个带刀的官差便寻到了魏征家里。 魏征装出一副神色惶恐的样子,官差嘴里一说出牛二,他便吓得抱住头,蹲在地上不断地呜咽起来。 看着这家徒四壁的破家,以及这傻儿子魏征,村民们闹闹哄哄的,七嘴八舌地说着魏征家的情况。 两个官差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这孩子也是可怜,自不必说,他爹肯定是被牛二给害了。 像这么一个被牛二吓破了胆的傻子,哪里有跟牛二动手的胆子? “走了走了,去下一家....”为首的官差摆了摆手,在白玲儿吃惊的目光下,就这么离开了魏征的屋子,到了下一家继续盘查。 待官差走后,魏征这才长出了口气。 傻子这个身份,意外的好用。 他一个弱小的,木讷蠢笨的傻小子,谁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去? 但就算如此,他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所以,他才在昨天送了一对弓箭给了刘涛,而且还特意让众人看到那一幕。 自不必说,围观的人里,自然有跟着牛二混的泼皮。 在制造了刘涛和牛二的矛盾后,他的嫌疑反倒是比刚刚挨了揍,血气方刚的刘涛小了。 刘玲玲家,便没这么好糊弄过去了。 昨天刘涛跟牛二刚打了那一架,村民们都还记在脑子里呢。 更有好事者,把昨天刘涛刚从魏家傻小子那得了把弓箭的事儿一说,那两名官差也没废话,直接就把刘涛给拷上带走了。 美其名曰回县衙调查,实际上,那些官差绝对是懒得再来这穷乡僻壤的小汤村了。 这件事儿,大概就这么定性了。 被拖出屋时,刘涛吓得跟杀猪一样,不停地喊冤叫屈,把官差叫得心烦意乱,一刀把子就敲在刘涛头上,这厮头破血流,再也不敢乱喊了。 目睹了刘涛被带走,刘玲玲和她的父母哭得伤心得很,刘父已经老了,家里就刘涛这么一个男丁,只怕以后,刘家在村里的日子,要难过了。 这个世道越来越乱,听说北面的叛军也快要打过来了,天灾人祸连绵不断,在这里,死个人就像是路边死条野狗那般简单。 能查出来的,就交差顶包,至于那些不好查,亦或者城中贵人打死几个家奴,官府里甚至连管都不管。 “魏征,吃饭了。” 小院里,熬粥的香气传来,梗米在锅里不断地沸腾翻滚着。 油灯下,两人对着桌,慢吞吞地吃着成亲以来的第一顿饭。 白玲儿给魏征挖了一大碗带着米粒的米粥,而自己的碗里,则只漂浮着几颗少得可怜的米粒子。 “你吃这么少,怎么管够?”魏征随手将两个碗翻转过来,白玲儿似乎有点急了,赶忙抓住了魏征的手腕。 “你是男人,多吃点才能长肉。” “这什么老思想了,男女都一样,我前两天都猎了肉吃,不馋米。” 魏征有点哭笑不得,自己现在本就吃的是白玲儿的娘家饭,自己怎么还好意思多吃了? 见白玲儿依旧别着脸,不要那碗稠饭,魏征心里既开心又心疼,这才成亲刚一天,就会疼丈夫了么? 他不得不摆出家主的威严来。 “让你吃你就吃!” 说着,也不管白玲儿愿不愿意,直接就把那碗稠饭塞到了白玲儿的面前,自己则端起那碗稀饭,吸溜了一大口。 “唉,那你等等。” 白玲儿抿了抿嘴,似乎是有点开心的模样,起身又从小锅里舀了一勺开花了的米粒子放进魏征的碗里。 这才对嘛。 魏征摇头轻笑,拿起勺子就要挖点米汤吃。 这几日虽然整天都在山中打猎,肉吃了不少,可碳水摄入量实在是太不足了。 现在他闻着米汤的香味,都馋得要口水直流了。 可白玲儿却又打断了他,紧接着,他便看到白玲儿似乎在找什么宝贝一般,在自己带来的小兜兜里翻找一会儿,拿出一张棕色的布。 小心翼翼地减下来一小块儿,放进了魏征的碗里,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拾好布兜,坐在魏征的对面,舀了一大勺米粒送进嘴里。 “这是...” 勺子搅动着那小布块,不多时,便有棕褐色的液体渗出来,随着搅动渐渐将白花花的米汤变成了褐色。 “醋布?”魏征喝一口米粥,感受着嘴里淡淡的咸酸味道,不由得眉头一挑。 自己有多久,都没尝过咸味了啊.... 白玲儿似乎心情也很好,一边吃着,一边还哼着小曲儿。 没嫁人前,她总会担心自己的丈夫不会疼人,脾气差,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担心似乎是有点多余了。 一边吃着饭,她还不时偷偷抬头打量着对面的魏征。 长相也很好看...特别是那对眉毛,像剑一样... 魏征自然是注意到了白玲儿的小动作,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此刻,他正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牛二死了,刘涛被抓,没了这两人,自己以后便可以高调一点行事了。 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眼前的白玲儿。 丈夫软弱,妻子美貌,自然会有不长眼的来觊觎。 村里的单身汉子,可真不少呢... 而下一步,就是要好好攒钱,筹集到去武馆学武的学费了。 自己有面板在手,不学武岂不是太可惜了? 可想到这里,魏征不禁便有些头疼了。 学武需要三十两银子的拜师费用,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就算是有了牛二的十两银子打底,这剩下的二十两,可绝不是那么容易就好填的啊。 望着窗外笼罩下来的深蓝夜色,听着日益变少的秋虫叫声,魏征的心不禁一沉。 冬天要来了,也该置备一点儿过冬的粮食了,而且等到了冬天,山上的猎物,只怕也就越来越少了.... 第九章 立威 次日,魏征起了个大早,便爬上了小舟山的外围。 溪水哗啦啦地在耳边响彻着,魏征望着密林之中的内山,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决定走进内山。 现在,他不光是为一个人而活,凡事都要小心到不能再小心才行。 只不过,听着密林里面传来的一声声空灵的鹿鸣,以及不时传来的野袍子的叫声,魏征还是有点心痒痒。 不说鹿这种县里贵人爱吃的野味,就连傻狍子,加上皮和肉卖到城里,一只至少能换三十多个大钱。 打上那么一只,就巧够换能活一冬的梗米了。 待达到高级追踪和射箭,再把身体养壮了,再往内山里走吧。 魏征摇摇头,强行驱散了心中的想法,便顺着小溪,一路去搜寻猎物的踪迹了。 直到下午,魏征这才从山中的小路上慢慢走下来。 身后的小麻袋里,已经多了两只被一箭爆头的兔子,以及一只色彩艳丽的野母鸡。 收获还不错。 现在,这种普通的小动物已经难逃魏征的法眼了。 而且在强化木弓的加成之下,铁箭的威力剧增,只要一箭,这些小动物当场便死,几乎没有半点挣扎。 魏征本想着和以前一样,顺着小路溜回家里,但略思索了一阵儿,又决定临时改路,顺着村里的大路便向着家中走去了。 果然,村里的闲汉子们,看到魏征背着鼓鼓囊囊的麻袋往家里走去,也纷纷都停下了交谈,目光齐齐地往他的麻袋上看去。 闲汉子们互相对视一眼,满眼中都是疑惑。 看那麻袋鼓鼓囊囊的,是猎到东西了? 而不远处,正坐在石墩子上发呆的刘玲玲,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不多时,柳树下的闲汉子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马上便有一个中年的男人站起身来,挡住了魏征前进的路。 “正子,这是猎到什么东西了?” 中年人的眼神热切,正直勾勾地盯着魏征身后的麻袋。 “哥哥我这得有半年没吃过肉了,这么的,你把里面货卖给哥,价格都好商量。” “好啊。”魏征嘴角流出一抹轻笑,随手翻下身后的麻袋,露出了里面的猎物。 当看到袋里的野兔跟山鸡的时候,那汉子眼睛瞬间就直了,围在魏征身旁的几个闲汉子也同样眉头一跳。 这些可都是好山货啊。 半年没吃肉这话,他可是没聊虚的,山中的猎户都是祖传的手艺,像他们这种靠着天吃饭的农庄户人,哪里学得到? 所以,他们想吃肉,除了瞎猫碰上死耗子能弄到一只偷偷跑到田里的野鸡,其他时候,都要拿粮食或者钱跟村里的猎户换。 “正子,好猎手,比牛二强多了!”男人嘴角不自觉地就分泌了口水,刚想着伸手拿猎物,可刚出手,胳膊便被魏征一把抓住了。 “一只兔子,换一斤米,咸菜跟油盐都行。” 魏征静静地望着他。 “嗨呦!”中年男人的脸色明显就不悦起来,显然是没想到木讷愚笨的魏征能开口跟他要钱。 “我还能白吃你的?你先给我,等一会儿我就给你送家里去!” “那就等一会儿再给我送来。”魏征嘴角流出一抹冷笑,甩开男人的手,重新将麻袋抗回了肩上。 而这时候,那四五个闲汉子已经不知不觉靠了上来。 “正子,都一个村的,俺们都是看你长大的,叔叔们想吃点肉,还非得当面点清了?”身后一个汉子帮腔,还故意用肩膀狠狠地撞了一下魏征。 “你还怕俺们白吃你是怎地?” “俺娃娃都俩月木吃肉咧,你就算给你侄儿拿只鸡,也应该嘞!”一个黑瘦汉子直接仗着自己身高,又狠狠撞了一下魏征肩膀。 魏征直接一把抓住了那黑瘦汉子衣裳,腰部带动着胳膊发力,猛然一甩,竟然直接把那黑瘦汉子拽了个踉跄。 “你娃娃没吃肉?前两天我爹大席,你娃吃得比谁都多,还敢说没吃肉?还有,你去吃大席,给钱了吗你就去吃?” 魏征眼神凶恶,宛如一头恶狼般死死盯着黑瘦汉子。 那黑瘦汉子觉得失了面子,刚想给魏征厮打,可他刚想动手,却发现之前还瘦得跟个猴一样的魏征,现在身段竟然比以前结实了不少。 肩膀整整比以前粗了一圈,肌肉也逐渐有了形状,整个人一改往日的颓态,气质宛如一把即将出鞘的锋利长刀。 再配合魏征那凶恶模样,那黑汉子居然怂了。 “俺,俺把钱给牛二了...” “那你就去跟牛二要!”魏征冷笑一声,又把目光转向那个最开始拦他的中年汉子。 “刘叔,你想要可以,半年前你还欠我爹一只山鸡的钱没给,先把鸡钱给我,我就给你!” “你..我...”那中年汉子似乎也怂了,倒退着退了两步,直接给魏征让开了一条道路。 魏征扛着麻袋就往家里走去。 路过一旁的刘玲玲时,刘玲玲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看到魏征刚刚那一副凶相,心里竟有点发怵。 而魏征也看都没看刘玲玲一眼,目不斜视地便从她身旁走过。 望着魏征的背影,刘玲玲的嘴唇动了动,眼神之中,竟带着一丝后悔。刚刚的怨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回到家里,一打开魏征带来的麻袋,白玲儿那张俊俏的小脸一下就变得眉眼弯弯了。 而魏征回到家里,也是惊喜异常。 只见家里的正中央,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泥配小炉,黄泥还没干透,旁边就摞了一堆的木柴。 “天都冷了,家里连个炉子都没有,我就搭了个,等明天,我再去林子里捡点木柴。”白玲儿说着,熟练地用小刀给山鸡拔毛,给野兔子扒皮,嘴角上满是甜蜜的笑意。 等到晚上,半只合着梗米和野菜的炖鸡汤便端上了桌,魏征的破瓷碗里,一大只鸡腿正徐徐冒着热气。 咬一口鸡肉,再配一勺子米饭,吃一口野菜,没调味过的野鸡肉有点腥,可两人吃得都开心得很。 “对了,打来的鸡肉,我想给隔壁的舒大叔给送一点过去。”魏征撕开一根鸡腿,一边咀嚼着,一边将还剩大半的鸡腿夹到白玲儿碗里。 白玲儿把鸡腿夹回去,声音小小的。 “都随当家的...”说着,白玲儿嘀嘀咕咕。 “当家的好不容易打来的肉..” 魏征知道白玲儿是有一点不愿意了,他不由得苦笑一声,将白天的事儿跟白玲儿说了一遍。 白玲儿听完就吃不下去了,瘪着小脸。 “你是怕我被那些老家伙打?”魏征笑笑,拿出一个破碗,夹了一碗鸡肉进去。 “他们要是那么有血性,就不会被牛二欺负这么多年了。”魏征说着,已经走到了屋外。“而且...舒标大叔..对咱们可是很有帮助的啊..” 第十章 再次升级! 出了小院,走不过十几步,便到了舒标叔的破茅屋。 推开小院,魏征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炖鸡,敲了敲门,一个身着粗麻短打,干枯瘦小的汉子便推开了门。 起初,舒标叔的眼神中还带着疑惑。 魏征直接开门见山。 “舒叔,刚打得野鸡吃不完,给你们送点儿。” 说着,魏征晃了晃手中还带着香味的那碗炖鸡块儿,上面还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花。 “这,这可是好东西啊。”舒叔一看到这碗炖鸡,眼睛一亮,但随即,又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摇了摇头。 “正子,你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自己吃吧...”舒标叔说着就低下了头,挠了挠后脑勺,声音闷闷的。 “你爹那事儿,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哪里还好意思要你吃的了。” 他说的自然是前段时间,老魏不明不白的死了,牛二带着人去他家开大席,虽然他没去吃,但作为邻居,他也没敢去替魏征说一句话。 “这有什么帮不帮的,舒标叔家啥情况,我也知道,就当是给孩子吃的了。”魏征笑了笑,透过门缝看了看屋里,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正坐在桌上,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自己的爹。 显然他也闻到了炖鸡的香味,不住地正舔着自己的嘴唇。 老舒还正纠结着要不要拿,他的婆娘便已经手里端着一平碗的高粱面,和半个咸菜走了出来,对着魏征一笑。 “今上午就听说你猎了猎物回来,真是个好小子,来,拿着点这个。” 老舒的婆娘说着,便已经将碗和咸菜递在了魏征手里,而舒标叔也终于是松了口气一般,接过了魏征的碗。 不多时,屋里便传来了一阵阵吧唧吧唧的吃肉声,以及老舒大叔的呵斥声。 “吃恁娘!还不快去谢谢你魏哥哥!” 小舒瘪着嘴,便走出来跟魏征道谢。 “谢谢魏哥哥...” “这有什么,多吃点。”魏征呵呵一笑,又和婶子聊了两句,便往回走去。 昏暗的小屋里。 老标叔看着正大口吃着碗里鸡肉的小舒儿,眼神之中满是父亲的慈祥,他一边往烟斗里抓着烟丝,脑海之中浮现出魏征的身影。 记忆里,那个孤僻的小正子似乎变了许多。 而且,打猎本事也眼看着长上去了,比以前强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倍。 ......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魏征的心下稍安。 标叔是个村里的采药人,跟他打好关系,非常有必要。 而且两家还是邻居,自己以后要经常上山打猎,难免会受什么伤,到时候还得要标叔抬自己一手。 自己天天进到山里打猎,单独留白玲儿在家里,他不放心,也需要标叔和婶子照顾。 他可太清楚这帮村里人的手段了。 阴测测的,明面上打不过你,可背地里使绊子,挤兑人的手段可多得很呢。 回到家里,接着吃完了剩下的鸡肉,魏征帮着白玲儿把剩下的兔子脱皮,兔子肉熏成了腊肉挂在屋里。 强迫着白玲儿每天晚上用清水漱口,用嚼碎了的柳木枝刷牙,两个人这才上床睡觉。 寂静的夜里,小床上盖着白玲儿娘家来的薄被子,很是温暖。 白玲儿热乎乎的身体总是有意无意地在魏征身上蹭着,魏征也只当是不知道,翻了个身便睡去了。 不是他没这心思,实在是这屋里太破了,搞得没什么心情。 身下的破茅草扎人,又没什么条件天天洗澡,说不定茅草里还有虱子和跳蚤,再弄一身臭汗... 那体验感...太差。 就算是为了这事儿,魏征也得努力。 至少要创造一个像样的小家。 深夜里,一个黑影正阴测测地摸到魏征的小院外,似乎在勘察着什么,待了好一会儿,那道身影才慢慢地离去了。 .... 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天也越来越冷了。 魏征似乎有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家里扒下来的野兽皮又多了几个。 大多数都是些兔皮,兔皮旁,还有一条火红色的狐狸皮。 这条狐狸皮至少也要值上一个大钱。 只不过,光靠打这些小猎物,想要赚到去武馆里的钱,实在是太慢了。 魏征翻了翻床底,摸出了牛二的那张猎户令,暗暗咬了咬牙。 要不去黑市,把牛二的证件也给卖了? 可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能守得住那张猎户令么? 白玲儿已经把饭给做好了。 早上的饭很简单。 高粱面和野菜团成的窝窝,配上一碟辣疙瘩咸菜,再有一碗加着一丁点儿米的粥,这就是支撑魏征去深山猎兽的一餐。 “标大叔说,他正好要去山里采药,跟你刚好是一路上去。” 白玲儿左挑右选,最终选了个比较小的窝窝头,掰开窝头,在里面挑了点咸菜,咬了一口,窝窝头上立刻便留下一个小巧的牙印。 “一会儿我跟婶子,就去附近的小林子里捡点柴火,等下午再去打点水,听婶子说,城里现在越来越乱了,米价又上去了。” “嗯,等明天,我就去县里买点粮食吃。”魏征点了点头,把咸菜放进粥里,咕嘟咕嘟喝了进去。 “你不跟标叔一块吗?标叔后天就去县里卖药材呢。” “不去。”魏征眼神之中光芒闪动,三两口把窝窝头放进了嘴里,拿起弓箭便走出了门去。 白玲儿望着魏征的背影,那对好看的杏眼眨巴了眨巴。 自己男人总是拿着那把破弓,看那个样子就不像是能打到猎物的,可他却十次进山,六七次都能打到猎物。 这要是给他拿把好弓,那不得更厉害了啊... 和标叔会合,标叔正吃着饭呢,魏征就在旁边的木凳子上,等着这一家三口吃饭。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他和标叔家的关系已经好了很多,婶子还特意多挖了一碗米粥,非递给了正在等待着的魏征。 趁着标叔吃饭的时候,魏征一边吸溜着米粥,脑海中则打开了自己的面板。 【魏征 技能:箭术 5\/50(熟练) 追踪 0\/50(熟练) 经验值:160】 这段时间,魏征的经验攒得很快,光是杀了牛二,就足足给他涨了十多点经验。 而白天打猎完后,魏征也要练箭练到很晚才睡觉。 随着自己木弓的升级,自己获取经验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了。 加点。 随着点数被消耗殆尽,魏征只感觉天灵盖似乎被一只大手猛然掀起来,一团陌生的记忆便强势地塞进了脑海之中。 那是日复一日的练习,自己日夜苦练,终于在某一天,在和猎物的厮杀之中,对于箭术的理解,又加深了许多。 自己的胳膊,似乎又变粗了一些,肌肉的线条,也变得更为明显了。 第十一章 猎鹿 继续加点。 剩下的点数,魏征直接加到了追踪术上。 又是熟悉的感觉,记忆里,大雪封山的日子里,他追踪着一只受伤了的野狼,一路翻山越岭,终于,在一人一兽的互相角力之间,野狼败下阵来。 自那之后,无论是再狡猾的猎物,也难以逃脱他的法眼。 魏征缓缓睁开眼睛,心中一动。 眼前的世界,竟然无比清晰。 而自己的双腿,也似乎变得更加有力了。 精通状态的箭术和追踪术,果然不同凡响! “小正又壮了,婆娘伺候得好啊。” 标叔咧嘴一笑,擦着嘴,笑吟吟地看着魏征,从一旁的架子上提溜起自己的小药娄挂在腰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标叔突然觉得眼前的魏征,似乎比以前变得更壮了一些。 真是好身板啊。 标叔羡慕地看了一眼魏征,目光又转到了自己瘦巴巴的小儿子身上,眼睛里的光黯淡了下来。 要是我儿子也能这么壮就好了。 .... 今天似乎格外不适合打猎,也并不适合采药。 魏征和王叔在顺着小溪,在外山附近转了一大圈,也没见到一只猎物,而王叔的小背篓,也是空空如也,没能开张。 “这些畜生精得狠哩。”王叔砸吧着嘴儿,望着小溪外的内山,眼睛亮亮的。 “外山的草药也都摘差不多了,光剩下些小的,药效差不说,妈滴,要是摘了,下年就没得摘了。” “要不...”王叔咬了咬牙,望着魏征那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欲言又止。 “那就去内山看看吧。”魏征早就看破了王叔的心思。 不过,他也早就想踏入内山去看一圈了。 光是打一些外山的小动物,已经很难满足现在的魏征了。 只要打到一只大猎物,自己就差不多够过冬了,要是再多打点儿,说不定自己很快就够了去武馆学徒的钱了。 小溪宽度很窄,一个成年人奋力一跨,便能从横跨过去。 所谓内山外山,不过是村里人所自定义的罢了。 曾经外山的很大一块范围,在很多年前,也是被称为内山的,只不过现在村里的人变多了,野兽们都不愿意跟人靠得太近,纷纷都往里迁移了一块儿,这才把内山的一部分划入外山。 跨过一个早已被藤蔓爬满,上面用非常抽象的字迹画着一个大熊的木牌,两人便算是正式进入了内山。 而到这时候,才能看到整个小舟山的一部分。 不远处的山峰高耸入云,宛如一座绿色的巨剑直插大地,显得无比巍峨。 两人顺着山路,一路坐着标记走着山路中的密林,不过多时,标子叔便采到了一株草药。 开门红。 而魏征的运气也来了。 只见不远处的密林之中,一只灵巧而优雅的梅花鹿正低着头,正啃食着灌木丛中的野果子,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 “别动。”魏征马上低下身子,同时按住了还不明所以的老标。 “你在这里且等一下,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魏征随口嘱咐了一嘴标叔,便慢慢低着身子向着野鹿靠去,此刻,他宛如一只成熟的猎豹,正慢慢地向着野鹿走去,皮靴子踩在干枯的草地上,声音轻微得几乎听不到。 而那只野鹿,则完全没能发现他的踪迹。 魏征甚至连一口大气都来不及喘一下,迅速地张弓,搭箭。 感受着弓弦并不紧致的割手感,魏征明白,现在这把没升级的木弓,已经不太适合自己的力道了。 可...勉强还够用! 那只雌鹿猛然惊醒,可在爆裂的破空声中,它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它甚至未来得及叫出声来,噗嗤!一柄铁箭带着巨大的呼啸声瞬间插穿了它的头颅! 嘭! 血花飞溅,魏征哗啦一下从干枯叶堆中跳出来,狂奔向那只野鹿。 不对! 宛如第六感的追踪术在脑海中发动,他猛然停住了脚步。 有东西在靠近那只野鹿!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一只半大的小鹿蹦蹦跳跳地冲了过来,似乎是焦急坏了,正不断地舔舐着那只雌鹿,声音悲戚。 魏征愣了愣,手中抓着的石块并没有出手,尽管他现在只需要随手一扔,就能杀死这只不知好歹的小鹿。 他走到雌鹿的身旁,扛起了那只死去的老鹿,那只小鹿吓得蹦跳着跑到一旁,却不敢跑远。 临走时,他回头一瞥,只见那只小鹿又回到了雌鹿倒下的地方,似乎是绝望了,呆呆地瞪着大眼睛望着魏征,看着母鹿被他扛着走了,许久,才发出一声悲戚的鸣叫。 回到了和标叔约好的地方,魏征的心忽然猛地一沉。 一阵腥臊的味道在魏征的鼻尖浮现,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望向了左手边的树林。 “正...正子!”标叔几乎腿都要吓软了。 “是狼...狼!” 扑通!魏征一下就扔下了背上的雌鹿,张弓,搭石! 铁箭只有一支,万一没射中,自己两人便没有了最后的武器! 可是这白天...怎么会出现狼!现在还正是中午时分! 腥臊的味道越来越重,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嘶吼声,一只足有一人大小的黑狼便出现在了密林之中,那对棕色的狼眼,正死死地盯着两人。 那只狼,似乎比普通的野狼身体更高更大,似乎也更加嗜血,那对狼爪子,甚至已经足女人的手掌大小! 这若是在普通的狼群里,这定然是狼王的等级! 可利爪和獠牙并没有过多引起魏征的注意,最让他注意的,是黑狼的那对白耳。 白耳...黑狼... “是耳白狼!”待那只黑狼走进,标叔几乎要哭出来了! 耳白狼? 魏征心中一紧。 耳白狼,可与一般的狼不同!它们比一般的狼更加嗜血,更乃厮杀,而且生性本就残暴,喜同类相食! 而耳白狼之所以闻名,还得益于它的药性。 对于武者来说,它的血肉骨髓都是滋补的大好之物,就连它的心头血,也是炼制丹药无可替代之物。 所以,一只耳白狼连皮带肉,轻轻松松就能卖上十两银子的高价。 可这钱,绝对不是那么好赚的,就在前不久,魏征还听说有几个武者为了熬制丹药,去深山里猎狼,结果遭遇了耳白狼群,就连尸骨都没能留下一个。 “走!”魏征心中一寒。 眼前的耳白狼,身上还没褪完的白毛,以及比传说中略小的体型,都告诉着魏征,它还只是只未成年的小狼。 毕竟,真正成年的耳白狼,光是没站起来时的身形,就已经超过了一米八。 可就算是小狼,也绝对不是目前的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就算是自己能拼死这只耳白狼,可万一引来了狼群,自己两个人,绝对就得交代在这,死无全尸! 第十二章 遇险! 魏征手中的长弓则正绷得猎猎作响,手中的飞石蓄势待发。 至于那只刚猎到的野鹿,虽然很不甘心,可还是扔在了地上,企图吸引这只落单的耳白狼,以给争取两人逃命的时机。 若是普通的野狼,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说不定还能和它硬碰硬一下,可面对这头威名赫赫的白耳狼,哪怕它只是一只未成年的半大小狼,魏征现在也只想逃命。 万一真的跟这只嗜血的耳白狼厮打起来,只怕自己就算是能活,也要受到重创。 魏征明白,自己绝不能受伤。 一旦自己受伤,自己在小汤村里,定然会重新跌落回底层。 而白玲儿,也会受自己的牵连,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在这个单身汉数量极多的村里,宛如一只待宰的羊羔。 耳白狼已经来到了野鹿尸体的旁边。 那对幽绿的狼眼正盯着魏征手中弓箭,似乎带着一丝顾忌之色。 不过,好在那只口中喷吐着骇人腥气的耳白狼并没有更进一步,那足有一米六长的身躯定住,低下头闻了闻身下野鹿的尸体,紧接着,便是猛然一口咬在野鹿的脖子上。 嘎嘣! 野鹿脖子被咬碎的闷响声被风中传来。 这咬合力,几乎轻轻松松就能把一个成年人的手臂给咬断。 “走...他被猎物吸引了,这是咱们的好机会。”魏征尽力保持着声音的稳定,一旁的标叔则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他活了这四十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对一个少年的话言听计从。 两人已经逐渐接近了小溪。 再走十几步,便能直接跨过小溪,直接顺着山路下山了。 可那只耳白狼似乎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呜~”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响起!伴随着一阵腥风,那只白狼已猛然向着两人的方向扑来! 魏征心中警铃大作! 这只狼在召唤同伴! “嗷!”无比腥臭的狼息已经要喷到魏征的面前!它在拖延时间!想缠住自己等同伴过来! “去死!”魏征一声暴喝,手中的长弓弓弦激荡,飞石瞬间飞出,与此同时,魏征插入腐叶层中的半只脚弹起,一蓬带着黑色泥沙带着腐叶扬起,瞬间遮蔽住了这只耳白狼的视线! 腐叶扬起的瞬间,石子接触肉体的闷响之声也同时传来。 可正当魏征想后退着逃跑时,带着恼怒的狼啸声响起,带着腥骚味道的黑影一闪而过,直接便堵住了两人的逃跑路线。 魏征心中也不免一阵心惊。 刚刚那一击,自己几乎已经使出了最大力气,若是普通的山物,只怕早已脑浆迸裂而死,可这只白耳狼,却只是被打瞎了一只右眼! 经过这一系列的试探,这只耳白狼也已然明白了魏征的实力。虽然比一般的猎户要强上一点儿,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对手。 就算硬抗着猎户的一石,也毫无关系,对耳白狼这种弑杀好战的种族来说,伤疤,反而是一种能吸引母狼的荣誉象征。 “呜!!”漆黑的身影飞跃,直扑向魏征。 “加点!” 弓弦急震!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 它下意识地躲避,可为时已晚! 那支铁箭头瞬间已没入耳白狼的左爪,带出一阵炸裂般的剧痛! 鲜血飞溅。 嘭!耳白狼扑通一声跌倒在沙地之中,那只剩下一只的狼眼,此时已满是惊恐与不可思议之色。 它的整只左爪,竟然被一箭射爆! 啪嗒。 带着粗壮狼筋的半只狼爪子跌在地上。 “还来吗!”魏征一声暴喝,手中的弓箭已再次搭好,锋利的箭锋直指着对方的狼头。 淡蓝色的面板在他的眼前浮现。 【精品铁角弓lv3 0\/50 有效射程100-150米 击中目标后,会产生撕裂空爆效果。 箭术加成20%】 “呜.....” 被一击破掉左爪的耳白狼幽绿的眼中满是惊疑不定的神色,它低下头,望着正汩汩流淌着鲜血,空落落的左爪,终究是怂了。 它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猎户在一瞬间,会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 “走!”魏征一边断后,一边快速地和老标叔快速退后,直到跨越小溪,进入内山后,两人这才撒开膀子一阵狂奔,直跑到山脚下见到村庄时,两人终于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直到这时,魏征才发现自己的手正不断地颤抖着。 他不禁为自己之前的莽撞进入内山感到一阵后怕。 多亏了自己遇到的是一只还未成年的小狼! 若是遇到一只成年的耳白狼,只怕自己两人早就成了那群耳白狼的腹中餐了。 而打猎,以后断然是不能再去了,哪怕是这个小汤村,只怕也不能再多呆了。 有了这群白耳狼的存在,万一大雪封山时,这群狼找不到食物,来小汤村吃人呢? “多亏了正子了,多亏了正子了...”标叔沧桑老脸上满是惊慌,定眼望着眼前的魏征,心中一阵惊涛骇浪。 刚刚那一箭,他也是看到了的。 没想到这孩子的箭术跟力气,居然能达到这么恐怖的层次! 想到这里,标叔的嘴唇动了动,将一直藏在自己身后的那只手拿了出来。 “正子,这是你的..” 只见一只带着粗壮狼筋,正汩汩流着鲜血,带着腥臊味道的狼爪正被老标叔捏在手里。 “刚刚我趁着你们不注意,偷偷把这个狼爪拿了。”舒标叔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魏征的双眼一亮。 有了这东西,只怕自己完全可以弥补那只野鹿的损失了。 这狼爪跟狼筋,在市面上,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玩意啊! 魏征没有客气,直接就收下了那只狼爪。 “正子。”见魏征收下了这只狼爪子,舒标叔的眼睛亮闪闪的。 “能不能答应叔一件事儿?教教俺儿子学箭....以后正子你需要啥草药,直接跟我说就行...叔送你...” “没问题。”魏征非常痛快地便答应了舒标叔的请求。 .... 待魏征回到家时,白玲儿正站在小院前,正用手绞着衣服,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回家。 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待她搀着浑身有点发软的魏征回到家,听说了魏征今天所经历的事儿,白玲儿当场就急了,拿着洗衣服的棒子就准备去找王叔算账。 她想问问,为什么攒着自家男人去深山里冒险? 还是魏征左劝右劝,白玲儿这才丢掉了手里的棍子,转身就把屋里挂着的风干兔肉都煮成了粥,一口一口地喂给魏征喝,眼眶红红的。 第十三章 黑市 第二日,一早。 魏征早早地便来到了院子里,望了一眼远处高耸入云的小舟山,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白玲儿帮着整了整魏征的衣衫,又摸了摸魏征的胸膛,确定昨晚给他缝进去的猎户令还在衣服里,这才稍微放宽了心。 “要早回来呀。”白玲儿的声音低低的。 昨天出了那档子事儿,她实在不想让自家男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放心,就是去城里买点食材,准备过冬。” 魏征轻轻一笑,摸了摸白玲儿的脑袋。 嘱咐了她一定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要出门打水,也一定要跟王婶儿一块后,这才在白玲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背着麻袋顺着官道向县城的方向走去了。 不去也不行了。 唯一的一根铁头箭也已经在昨天消耗了。 自己没有防身的手段,那怎么能行? 不到中午,魏征便来到了皮毛店内,在张掌柜惊诧的目光下,掏出了那只狼血早已凝固了的狼爪子。 狼爪上,似乎少了一根粗壮的狼筋。 魏征昨晚,特意扯下了一根最粗大的狼筋,偷偷放在了家里。 一只狼爪,就能换上一两银子。 足足能顶得上他猎一千多只野兔了。 然而这一两银子,很快就变成了几颗散碎银子,换成了五支铁头的弓箭。 紧接着,魏征并没有过多的停留,顺着脑海之中的记忆,便来到了县城之中的黑市。 黑市并不神秘。 大多数都是一些没有猎户令的猎户提溜着各自擒获来的野货,挨着一个一个摊位的询问,而那些收购野味的摊主们,大部分也都是拼了命的压价。 普通市面上能卖出一个大钱的野物,来到这黑市后,甚至能被压到十来个铜板的超低价格。 没办法,这些“野猎户”们没有猎户令,是没有资格去城里的店铺卖货的。 而那些收货郎,大多也都是些身材壮硕的猎户,他们在黑市上收了货,又凭着猎户令去城里的店铺售卖,有时候临近过年,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就能赚上一个大钱的差价。 这么赚钱的买卖,魏征自然也是眼馋的。 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就只能想想了。 这么多年下来,黑市上的收货郎早已经饱和,且都个个认识,不少人还都是城中的帮派分子,魏征一个没有关系的穷小子,要是也想来分这么一杯羹,只怕第二天,就要被这帮收货郎们联合起来给整治。 生在这个世道,苟且的活下去并不难。 可若是想有尊严的挺起腰杆活下去,很难。 魏征观察了很久,确定了这黑市上大部分都是来往的猎户后,这才找到一个有点空的野货摊位前。 摊位的老板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看着魏征一身猎户打扮,却又两手空空的模样,那对细长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小哥,来了,要点儿什么?” 胖子搓了搓手,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收猎户令么?” 魏征低低地开口。 “小哥这边说话。”闻言,胖子的脸色凝重起来,拉着魏征走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 “保真?小哥要是拿假令诓我,可走不出这个市啊。”胖子的眼睛微微一眯,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魏征,整个人透出一股杀气。 “你觉得呢。”魏征直接将衣服里的猎户令拿了出来。递给了眼前的胖子。 胖子拿着猎户令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官印正确后,这才恢复了一副笑眯眯的神情。 “不错,是真货,现在的行情价,九两银子一张,卖么?” “再加五斤高粱米。”魏征从胖子手里把猎户令抽回去。 “不然不卖。” 胖子略一愣,随即又恢复了那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小哥是痛快人,那我也不含糊,不就是五斤高粱米,拿来给你便是。” “小哥且一等,我先去拿银钱。” 说着,胖子便急匆匆地推开了旁边小屋的门,等再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九个油乎乎的银饼子,和一个黑棕色的小布袋。 魏征略一清点,确认数量没错后,便直接装进了兜里,扛着布袋,和胖子向着小巷外走去。 得了一张猎户令,转手就能卖出二十两银子,胖子的心情自然好得很。 在走出小巷的路上,胖子不断地跟魏征扯东扯西,从家常里短,扯到这狗屁世道。 交易达成后,魏征的话似乎也多了起来,两个人边走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直到魏征的身影消失在出黑市的小路上,那胖子这才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快步又走回了刚刚取钱的小屋里。 小屋里,几个泼皮模样的男人正在百无聊赖地斜躺在土炕上,而土炕上摆的柳木桌上,则静静地躺着好几把正泛着隐隐寒光的长刀,铁棍。 “话套出来了。”胖子一脸得意,随手拿起手里的烟斗美美地咂了一口,烟雾朦胧中,悠悠然开口。 “那小子城外的,小汤村,从城里回村也就走那一条路,还是老规矩,你们拿多少我不管,我就要六两银子。” “嘿呦,放心吧!兄弟几个又不是干了一天两天了,你们说是不是?” 床上,正斜躺着抽着铜烟斗的光头鹰钩鼻汉子吐出口浑浊的烟气,随手将烟斗拍在桌上,一咕噜的翻起身来,朝着正站在门口的胖子一秀胳膊上的肌肉。 “看,这肌肉块儿,能把那小王八蛋给打死!” “别他妈的瞎吹牛了!”胖子面色不悦,一把抓下墙上挂着的破衣服便扔在光头脸上。 “再他娘磨蹭人都跑了个屁的了!” “那就去他村里办他,那破村我去过,都是些狗屁泥腿子,怂得很!”光头嘿嘿一笑,穿上衣服,随手抓起桌子上的武器,便打着哈欠走出门去了。 而屋里的另外两个泼皮,也同样穿好了衣服,各自在桌上摸了一柄武器,便跟着光头向着门外走去了。 三个人一路说着笑着,走出了黑市的出口外,简单地商谈了两句,便各自分开了。 光头的汉子拿着一根上面扎满了生锈铁钉子的木棍,哼着小曲,顺着小路向着城外走去。 而另外两人,则一左一右的爬上了小路两旁的土坡,不多时,便双双隐去了身形。 那光头汉子的脚程极快,不多时,便在小路的尽头,赶上了正怀抱着银子,正急匆匆赶路的魏征。 “喂,前面那小子!” 光头嘴角上咧出一抹狞笑,手中挥舞着木棍儿,便定在了原地。 而在魏征的身前,不知何时,也早已经等待了两个身材健壮的汉子,将魏征前进的小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几位大哥,是有什么事么?” 魏征定住了脚步,静静地回过头来,望着自己身后那正挥舞着木棍的汉子。 “少他娘的废话!”光头一口唾沫陪在地上。 “刚刚哥们几个可都看到了,把你兜里的钱给放下,赶紧滚,本大爷还能饶你一命!” 第十四章 遇险 魏征的视线扫视一圈儿,快速在这三个拦路泼皮身上扫过,心中不免一阵失望。 一是失望的,那店家在故意套出自己话来以后,果然找人来堵自己了。 自己穿越到这方世界后,为什么几乎是所有人都想着害我? 而令魏征失望的第二点,则是这几个泼皮,看上去都不像一副有钱的模样。 不过令他感到一丝庆幸的是,这三个围住自己的泼皮,顶多也只是身材壮硕一点儿,并没有身着武者的练功服。 现在的自己,对付三个泼皮,还是极简单的。 “喂喂,叫你呢!听见没!” 光头嘴角拧着邪笑,露出满口黄牙,一边甩着手中那扎满了钢钉的棍子,一边慢悠悠地向着魏征走过来。 魏征没有任何犹豫,张弓,搭箭! 正好拿这几个泼皮,试试刚买的羽箭效果如何! 然而,正当魏征的手指刚触碰到弓弦时,一阵急促的破空声飞来! 嘭! 肉体的闷响声中,魏征只感觉后腰一阵剧痛,破空声在他的身上响起,一颗石子正中他的后腰! “靠!”剧痛之中,魏征那刚握住弓弦的右手也瞬间脱力。 而在魏征的身后,一个身材瘦削,宛如地精般的小个子正嘻嘻嘻地笑着,手中正把玩着一颗圆溜溜的石头。 “还想拉弓?”那光头的泼皮一阵惊惧,眼神之中瞬间被杀意覆盖,挥舞着木棒,就直直朝着魏征的头顶砸去! 嘭! 魏征本来想跑,可下一秒,在石子击中肉体的闷响声中,他只感觉小腿一麻,扑通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这三个人里面,有飞石的高手! “小王八蛋,问你拿两个钱,你他妈敢要老子的命!给老子死!”气急败坏怒吼声中,光头此刻也已冲到魏征面前,手中木棒瞬间下落,直直朝着魏征的头上砸去。 这一棍子砸下去,就算是不死,被那生锈的铁钉子扎到,只怕也只有感染而死的地步了。 哗啦! 跌在魏征身边的米袋瞬间扬起。 高粱粒子里,胖子在卖给魏征的时候,为了压秤,还特意灌了一点儿地上的浮土进压秤,选的高粱,也都是些未脱壳的。 此刻米袋子被扬起来,伴随着黄土与碎屑,在魏征身前竟形成了一团黄色的雾。 黄红相间,带着碎屑的高粱粒子瞬间糊住了光头的脸。 “草!这小王八蛋!”那佝偻如地精般的泼皮怒骂一声,明白魏征是想要趁着视线被遮蔽时逃命,可他哪里能让魏征如愿? 刷刷刷! 伴随着三阵破空之声,三颗飞石瞬间隐没在那阵黄雾之中。 嘭! 三颗飞石正中了一颗。 那阵由高粱壳子和黄土构成的雾散得极快,当两个泼皮看清前面的状况时,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恐! 只见光头黄三正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那根棍子也早跌在地上。 而黄三的胸膛,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穿透的大洞,汩汩的鲜血正不断地顺着那大洞流出。 这是怎么回事! 那投石的汉子心中一阵恶寒! 那黄三的胸口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血洞!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究竟是什么武器能有这么强大的威力? 这小子,难道是武者? 惊恐在他的心口炸裂! “啊!!!”而在他身边,拿着长刀准备上前补刀的汉子看到这一幕,嗷得一声便丢掉了手中的长刀,疯狂地向后跑去! “嗖!” 破空声中,一支羽箭激射而出!精准地射中了那逃跑汉子的脑袋,颅骨碎裂声中,那汉子的脑袋宛如一个巨大的西瓜,原地爆裂! 已经是下意识的,飞石汉子手中的石头一股脑的激射而出,而另一支羽箭,也已经带着呼啸之声射来。 轰! 那飞石汉子的胸口被羽箭射中,羽箭宛如猛虎利爪,撕裂着他的皮肉,瞬间穿透了他的胸口! 直到看到最后一个人跌倒在血泊之中,魏征这才一脚踹在光头的尸体上,光头应声而倒,魏征满是血迹的身影也随即浮现。 “一定要练武...” 魏征手扶着自己的后腰,疼得龇牙咧嘴。 只是对付这几个普通人,自己都对付得如此艰难。 虽然身体已经被大幅度强化,可那颗飞石击中自己后腰的时候,也差一点儿把自己的骨头给砸断。 这副身体,还是太弱了。 热血的腥臭味儿让魏征一阵干呕,可现在绝不是逗留的时候,他撑着身体,找到早已空落落的麻袋,在三个死人身上一阵摸索,甚至就连贴身的衣物都没有放过。 不过令人惊喜的是,这三个人身上,竟多多少少的都带着一些银两。 将三人身上的散碎银两加起来,竟然也接近十两银子。 魏征将银两全部装在麻袋里,撇了撇四下无人,便赶忙爬上土坡,离开了。 之后,一把大火便在通往城外的小村上烧了起来。 等再回到小汤村时,魏征的身上早已是一片湿透,身上那一袭黄色的粗布麻衣,虽然被河水洗过,可隐隐约约还是透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白玲儿一看到魏征这副模样,以及鼻间淡淡的血腥味儿,便明白了个大概,赶忙将魏征的衣服脱掉,关上了屋里的破门,将他的衣服放进了小盆之中泡着。 而在看到魏征后背上的那一片淤青时,白玲儿的眼眶又红了。 她何尝是不知道自己男人遇到了危险? “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当白玲儿的手指划过后背时,魏征不由得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还是强撑起一个笑容,向着白玲儿晃了晃手中的麻袋。 “看,这是什么?” 麻袋里,是白花花的散碎银两,足足接近二十两。 这么多银子银子,要是节省起来,足够普通的人家生活七八年了。 白玲儿从来都没见到过这么一大笔钱。 可她连看都没看麻袋一眼,啪嗒一声便把麻袋扔在了地上,抱住魏征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以后再也不要你出去了!你拿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拼命来的!我就算饿死也不要你这样...!” 魏征沉默了。 有点无言以对。 这几天,自己让白玲儿担心的事儿,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他想摸摸白玲儿的脸,可手指刚触到她的脸颊,便感觉到一阵滚烫。 “玲儿,你发烧了?” “不..没有...!” 白玲儿一听,宛如触电一般从魏征身上弹开,捂着脸支支吾吾起来。 “给我看看!” 魏征眉头一皱,直接把白玲儿拉在怀里,铁钳般的手将她捂在脸上的小手儿拉开。 只见白玲儿的脸颊上,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儿正发着烫。 第十五章 刘涛 “你说不说?” 魏征的脸色明显不悦起来。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白玲儿身上那一袭粗布的衣服,隐隐也有被撕裂的迹象。 一个不好的想法在魏征心底炸裂。 他刚忙从柜子里,找出一身干透的衣服穿在身上,面容严肃。 “不说的话,我就找王婶了,你天天跟她在一起,我不信她也不知道!” 白玲儿浑身抖得像刚出生的小羊。 看到她还是紧闭着嘴唇,魏征也没有二话,直接抽出挂在墙上的弓箭,一副要出去拼命的架势。 直到这时候,白玲儿才抱住了魏征。 眼泪透过粗麻布衣的缝隙落在魏征的皮肤上,一阵温热潮湿。 “是,是刘涛回来了....” “刘涛?他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他是被抓了...”白玲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可他们家筹钱,疏通了关节,把刘涛从衙门里给放出来了...听说是花了好多好多银子呢。” “他们家...哪来的钱?”魏征眉头一皱,回想着村子里最近刘家的表现,神色忽然一紧。 他已经有七八天没见过刘玲玲了! “他们把刘玲玲给卖了!?然后把卖女儿的钱把刘涛救出来了?!” “嗯...你先坐下,你别去拼命,我没被他们糟蹋...”白玲儿用鼻音哼哼着,像是在哄小孩一样,把魏征扶到床上坐下。 而此刻,魏征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 他早就知道,城里是有人牙子存在的,而且随着现在世道越来越乱,当人牙子的也越来越多了。 光魏征知道的,专门做这事儿的,就有好几波子人。 前段时间,凉州被蛮子破了,更是有不少百姓逃难到青州,很多人牙子就专门到百姓们逃难的关口堵着,去用极低的价格收难民的女孩。 价格最低的时候,一袋子梗米,就能收一个黄花大闺女。 而那些闺女的下场,好的能被卖到大户人家,做贴身的通房丫鬟,而再差的,就是被卖到勾栏,实在是卖不出去的,就挨家挨户地去村里,卖给那些单身的庄户汉们.... 可...那些人牙子卖的女人,大多都是外地的,像这种本地农户卖女儿的事儿,却是极少听说。 并不是说本地的人爱女儿,烂赌鬼,畜生父母有的是,可他们明白一个道理,把女儿嫁出去,收得彩礼,可远远比卖女儿划算多了。 还好听。 呼... 魏征长吐了一口气,轻轻拍打着白玲儿的后背。“然后呢?” “然后刘涛就回来了....今天上午回来的,他听到姐姐被卖了以后,就跟他爹娘大吵了一架,说什么卖到内城比外城便宜...我那时候正好路过,我听到了....” “然后他们知道你跟了我,想把你给卖了,再把她姐姐给赎回来?” 魏征的眼中,已满是锋锐的杀意。 “他们本来是想直接抓了我的,可幸亏标叔跟婶子在,把我给护住了...他们看抓不到我,就回去找他们亲戚了...” 魏征心中一阵庆幸。 多亏了自己跟舒标叔打好了关系。 要是不然,只怕刘涛跟他爹第一次来时,白玲儿便被他们带走了。 也多亏了自己昨天在舒标叔眼前显示了自己的武力值,并答应了教他小儿子射箭的事儿。 如果不然,就算是再好的关系,若是没有这条纽带在,只怕也不顶事儿。 “我听说刘家的亲戚好多...随随便便就能找出三十多个人...”白玲儿趴在魏征的怀里,声音低低地诉说着。 许久,见魏征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她这才咬了咬嘴唇,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想跟你睡觉。” 魏征看了白玲儿一眼,望见她的脸颊早已晕上一朵桃红。 白玲儿的小脸滚烫。“你就要了我吧,我愿意.他们去找人了,估计怎么也得一晚上才能回来..” 白玲儿嘟嘟囔囔的,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回事儿。 她想,她还不如自己把自己给卖了,也算不便宜刘家人了。 可在那之前,至少也得先把最重要的给魏征。 魏征帮自己报了杀父之仇,自己本就没有什么能报答他的。 最开始,她本就是想着报恩,才嫁给魏征的,就算是自己被卖了,也没什么。 可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好像也有点离不开魏征了。 一想到自己要离开了,心里就不是滋味,眼泪汩汩地就从眼角淌下来。 魏征伸出手来,白玲儿以为他是要帮自己擦眼泪,便伸了伸脖子。 可魏征却直接用手指把她鼻子尖上跟着眼泪淌出来的清鼻涕刮了下来。 “嗤。”白玲儿破涕为笑,用手轻轻捶着魏征的肩膀。“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你像是交代遗言一样。”魏征的声音淡淡的。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汗毛的。” “你..你!”白玲儿既开心又难过。 她开心的是魏征心里有她。 可难过的是,魏征一个人,怎么能挡得住他们这一大家子呢? 听说这附近的几个村里,姓刘的可是大户,随随便便就能找出几十个庄户汉子来。 魏征虽然壮,可他毕竟也是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入了品的武者,他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么多人呢? “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魏征笑了笑,拍了拍白玲儿的后背。 “给你个大事儿要办。” “啥呀....”白玲儿哼哼唧唧的。 还有什么事儿能比赶紧传宗接代更重要的? “去帮我数数麻袋里的钱,有多少?还差多少够二十两银子?快去吧。” “哦。” 白玲儿有点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便拆开了床上的小布袋,表情非常认真地开始数了起来。 一个个细碎的银角子,小铜板她都没有放过。 怕不放心,她还细细地算了两遍。 “一共是十九两银子...零碎的有九个大钱,还有两个铜板子.” “没数错吧?那看来...就差一丁点儿!” 魏征眼睛一亮,又从床底翻出来当时从牛二家里夺来的十个银饼子,以及之前攒的五六个铜板。 “只差不到一个大钱,就凑够去武馆的学费了。” 魏征挠了挠头。 可就差这一个大钱,该去哪里找呢?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够自己去山中打猎再卖掉的了啊... 难搞啊! 第十六章 红犬帮 从家里出来后,魏征直接便去了舒标叔的破茅屋里。 “借钱?” 小茅屋里,弥漫着野菜糊糊的淡淡香味,婶子正用勺子煮着锅里的野菜糊糊,侧着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 而至于小舒,则早就被婶子打发到屋外玩耍了。 “你是想息事宁人?” 虽说和魏征的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可涉及到借钱上,舒标叔反而变得犹豫了起来。 一个大钱虽然不多,但毕竟也能顶上他们家十多天的口粮钱了,要借出去,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不。”魏征并没有跟标叔掩饰的意思。“刘家做的事情也太欺负人了,我到死,也不可能跟他们妥协,实话跟你说了,标叔,我借钱是为了去城里的武馆学武。” “学武?”标叔思来想去,刚准备起身去柜子底下翻找大钱来着,可听到魏征的话,他反而犹豫了起来。 去城里学武,至少要三十银子的拜师费,先不说他能不能学出徒来,可万一他要去了武馆,真学出个成绩,到时候随便在城里找个护院的伙计,只怕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村子里住了。 到时候,自己想让魏征教小舒儿箭术的计划也泡汤了。 自己以后可就指望着儿子能有个出息,当个猎户有个手艺防身,可总比进山采药,被那些药掌柜们克扣得好。 还是...不借了吧... “正子..我没..” 标叔这么想着,话刚说到一半,胳膊却猛得一痛,只见婆娘李津儿早已走到了自己身边,正用手狠狠掐着自己胳膊。 “正子,这是大事儿,我们做叔婶的,哪里能不支持你?”李婶子说着,拉住了魏征的手,在他手心中拍上了两个黑乎乎油亮亮的两个大钱。 “这钱就算婶子给你的,不还都没事。” 舒标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婆娘,这娘们,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还不还都没事?她是真忘了当年为了三文铜板子跟老蔫吧在村口骂了两天两夜的事了? .... 直到送着魏征出门后,舒标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而李婶只是白了这老蠢货一眼。 “正子就差一文大钱,这你听不出来?咱们不给,这一文大钱他早早晚晚也能弄得到!现在借给他,咱们解了他燃眉之急!你这都看不出来?” “我...我知道..可我就是怕他学会了,不教咱小舒子学箭了..”舒标支支吾吾地犟嘴,拼了命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不教了又怎么样!”李婶实在是觉得自家男人蠢不可支。“咱家里认识武馆的弟子,以后还怕舒儿没出息吗!搭上这条关系,以后谁还敢再欺负咱!” 说罢,李婶儿再也忍受不住自家男人的愚蠢,推开门便往小院里走,身后传来老标的叫声。 “噫!你去哪!锅里糊糊都快糊了!” “自己搅!我去接白妹子来家里吃饭!”李婶儿没好气。 .... 魏征背上弓箭,给钱袋子的表面装了满满一层野菜,便抱在怀里急匆匆地向村外走去。 如他所预料的,村子的出口,刚刚出狱的刘涛手中正捏着一条木棍子,大马金刀的堵住了出口。 果不其然,为了防止自己带着白玲儿跑路,刘家人早就守在村口了。 看到魏征抱着一大袋子野菜,急匆匆地向自己走来,刘涛那刻着囚犯刺青的脸上不由得狰狞起来。 “魏傻子,你好手段,那牛二明明是你杀的,反倒是栽在我头上了?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魏征的脚步不停。 “放你娘的屁!”刘涛暴怒起来,表情狰狞地扭成一团。 在大牢里待了十几天,他每天都在复盘那一天发生的事儿,哪里还想不出来自己被魏征给算计了? “你最近在村子里很他妈跳啊!天天猎到东西!跟你死鬼老爹学了一手好箭法!还娶了婆娘?!可你知道老子在里面遭得什么罪?!” 刘涛哗啦一下掀开自己的衣服,只见衣服下的皮肉上,满是一道道触目惊心地鞭痕。 “涛子,弄死他!”旁边的一个汉子赶忙凑了上来,手中同样捏着一根粗壮的木棍,怒目横眉地盯着魏征。 这是刘家人在离着最近村子里请来的一个亲戚。 “三叔,别,咱们可是良民,动手的事儿咱不参与...”刘涛嘴角狰狞地流出一抹邪笑,歪着脑袋望着魏征。 “我已经托人告诉牛大是你杀的他弟弟了,牛大明天一大早就来。”刘涛说着,竟然给魏征让开了身子。 “你随便去搬救兵,看看谁敢跟红犬帮作对。 当然,你也可以赶紧跑路,不过你那婆娘可跑不了, 我肯定会把她卖到最低最贱的窑子里,那种每天都接客,得了病就扔出去的烂窑子!” 说话时,刘涛的表情已狰狞到极点,口水丝丝缕缕地顺着嘴唇流下来,很显然,在大牢里这么长时间的折磨,已经让他的心智变得扭曲了。 魏征并没有跟刘涛多说什么,抱着怀中沉甸甸的银两,便顺着小路向县城走去。 一路上,心急如焚。 想不到连牛大都掺和进这里面来了。 红犬帮的恶名,他也早就听说了,县城里人牙子的生意就有他们的份儿。 帮派的成员很多都是一些流浪天涯的亡命之徒,心黑手辣,而且都浅浅地练过几手功夫。 甚至,魏征还听说,红犬帮的帮主,更是一位极度能打的高手,曾经一个人对战其他帮派十几个泼皮,反而将他们反杀,一战成名。 也就是靠着这股子狠劲,那位帮主才得到城中贵人的赏识,帮贵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现在的魏征,无论哪一方面,都绝不是红犬帮的对手。 ... 望着魏征远远离去的背影,被叫做三叔的中年男人似乎颇有顾虑。 “涛子,真就这么放他走?不怕他不回来了?” “跑?他上哪里跑?”刘涛嘴角狞笑更甚。“路过几个村里,都有咱们家亲戚在,他跑得了? 至于县城里,牛大恨不得把他的皮给扒下来,他要去山里,就更好了,山里最近可是有狼出没!他当天晚上就得被狼啃了!” 刘涛说着,眼神之中又现出一丝狰狞。 “倒是老舒子那王八蛋!等明天咱们人都到了,非把这老王八蛋给打残!” 第十七章 拜入拳馆 进到县城后,又按着原来的记忆,顺着小青石板路走了一段儿,魏征这才在一个正传出阵阵呼呵一声的大院前定住了脚步。 说是大院,但这远比普通的大院要强得多。 院墙高大,而西北角,则起了一个茅草蓬顶,类似了望哨的木棚子,只不过现在那木棚子上并没有人在放哨。 而院墙正中央的实木大门上,一个牌匾上龙飞凤舞地阳刻着四个大字。 “搬山拳馆” 魏征暗暗咽了口唾沫,抓住大门上的铜环,敲击数下。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后,大门被打开,一个身着黑色圆领武道袍的青年人探出半个脑袋,上下打量了一眼魏征。 “来学拳?有跟老师约好么?” “又来个穷鬼...”那年轻人颇为轻蔑地用鼻子轻哼了一声,倒是也没有过多为难魏征。 “跟我来。” 跟着青年人走进院里,魏征这才真正见识到了武馆的全貌。 只见大院里,几十个身着黑袍的男男女女,正不断地击打着眼前的石人,木人,一声声肉体碰撞坚硬物体的闷响声传来。 而在院子的一角,则是摆了一排排兵器架子,同样也有几个弟子在摆弄着手中兵器,打着把式。 大院被一道墙一分为二,中间由一道月亮门联通里外,分为大院和内院。 大院占地面极大,而内院,则只占了外院的三分之一,可环境,却要比外院好上很多。 踩着地上的青石板,年轻人在一个身材壮硕,约摸六十多岁,下巴生着山羊胡的老人面前停下了脚步。 “王师父,这个人要学拳。” “哦,知道了,锻炼去。”王师傅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年轻人随即离开。 “钱带够了吗?”王师傅甚至连看都没看魏征一眼。 “够了,师傅!”魏征赶忙双手将钱袋子捧了上去。 王师傅接过钱袋子,上下一掂量,确定钱够数后,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看到魏征时,王师傅双眼一亮。 “穷苦人家的孩子啊....一看就没吃好,不过,看你一副缺吃补的模样,身体居然还没亏空,还这么壮,真不错,是个好苗子。” 王师傅在魏征那线条分明的胳膊上打量了一番,一丝欣赏之意在眼神中闪过,态度也变得热情了一丝。 “怎么不读书?” 魏征低下头,依然保持一副恭敬模样。 “弟子向往搬山拳已久。” “学拳好!穷人家孩子,在这个世道就得学拳!学文有什么用?学文门槛是低了,可后续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笔墨纸砚,圣人书不必多说,都得备着,可请先生,上私塾,那都是大费用,钱还不能断,一断了,那之前学的也算白费了。 练武就不一样,练到了,就是你的。” 王师傅慢悠悠地开口,随手拿起旁边小桌的大白茶壶喝了一大口,痛快地哈了一声后,又冲着外院里大喊一声。 “孙沧,过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武道黑袍,身材修长,面容俊郎的年轻人便大踏步走了过来,对着王师傅恭敬行礼。 “看,这小子,跟你一样,穷苦人出身。”王师傅手指着魏征,咧嘴一笑,又对着魏征开口。 “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搬山拳门的外院弟子,好好学!争取早日学到咱搬山拳的真本事,成为内院弟子!这位,孙沧,你的三师兄,以后就让他指导你。” “孙师兄!” 魏征赶忙拱手对着孙沧行礼。 “免礼免礼,以后都是师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孙沧呵呵一笑,极有礼貌地扶住了魏征,竟丝毫没嫌弃他的衣袖肮脏。 待魏征抬起头来,孙沧这才注意到魏征脸上红一块青一块,不由得好奇发问。 “师弟这是被人欺负了?” 实际上,这些淤青和红肿是之前魏征解决那拦路泼皮时,跌倒在地时所受得伤,可既然三师兄这么问了,他定然是不能说实话的。 于是,魏征便把今天上午刘涛的事儿,跟脸上的淤青结合了起来。 成了刘家卖女儿把刘涛救出来后,又想着抢抓魏征媳妇去换人,魏征不同意,几个人把魏征一顿殴打,还要找红犬帮的泼皮来弄他,魏征不堪受辱,这才逃出来的事儿说了出来。 前世网文作家的身份帮了大忙,拉仇恨的功夫是相当熟练。 王师傅听得一阵大笑。 “哈哈哈!那刘家人还真有意思!” 而一旁的孙沧,脸色则逐渐变得铁青,嘴角一抽一抽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 “嗨,别怕。”王师傅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拍了拍孙沧的肩膀。 “小孙,既然是咱们门的弟子了,那怎么还能受那些人欺负? 既然如此,孙沧,你今晚上就送小师弟回家,就住在他家里!明天晚点儿来也没关系,帮为师看看,那卖女儿的一家人长什么样!” “弟子领命。”孙沧紧咬着牙根,低低地在口中默念。 “红犬帮....” “那就这样吧。”王师傅今天的心情显然极好,刚背着手想离开,却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对着魏征嘱咐了一句。 “这三十两银,可就够半年的,要是半年你还入不了门儿,那你也不用继续交了,白瞎钱。 不过,你如果到时候真的入不了门,我也不亏待你, 怎么着要教上你一门儿合适的武器,有个糊口的营生。 如果你需要呢,我还能帮你联系一下,或许能在城里的小户当个护院什么的,不需要呢,那我也不强求。” 王师傅悠悠然说完,抬头看了眼天色,摇了摇头。 “你今天是没法练了,太晚了,等明天再来吧。” 说罢,王师傅便背着手走出了内院。 他今天心情不错,难得出来亲自指点外院子弟练功。 这在武馆学拳..还包分配啊...魏征嘴角不由自主地抹出一丝微笑。 还挺良心的呢。 “走吧,魏师弟,我先送你回家。” 孙沧这时已走到魏征身边,对他流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那就多谢孙师兄了!”魏征赶忙又对着孙沧行了一礼。 “魏师弟太客气!咱们都是泥腿子出身,何必这么拘礼?”孙沧哈哈一笑,拍了拍魏征壮实的肩膀,眼神之中欣赏之意流淌。 “好壮的身板!师弟,前方带路!唉对了,先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不多时,看着孙沧穿着一身便装从屋里走出来,魏征知道,师兄要准备装逼了。 第十八章 报仇 踩着被夕阳映成了一片金黄的青石板路,魏征和孙沧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聊。 道路两旁的阴影下,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拿着破碗,举着棍子,朝着路过的行人唱着快板儿要钱,有的胆大的,见路人不给。还会用小曲编排路人。 可当魏征和孙沧经过时,这些乞丐却全都收了声,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路边的乞丐,似乎也越来越多了。 魏征记得上个月进城时,城中还只有三三两两的乞丐。 乞丐中,不乏有和魏征一样的孤儿,在这个世道,似乎大多数孤儿的命运都是变成街边的乞丐,更有甚者,早已化为了寒冬里街边的一具尸体。 “红犬帮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了,但对于咱们武馆的人来说,他们连条狗都不如!”孙沧轻笑着,回答着魏征的问题。 “当年我花了一个半月,升内院后,第一件事儿便是把当年欺负我,抢我弟弟救命钱的青狼帮都杀了!一个活口我都没留。” 孙沧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悲之色。“我弟弟要是还活着,估计也跟你一般大。” “所以,师弟努力点儿,等你入门搬山拳,成为内院后,就算是红犬帮的老大,在你面前,也是狗一样的东西。” “师兄说得是。” “罢了,这些都是后话了。”孙沧咧嘴一笑,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前定住脚步,抬头望着木质的牌匾。 “小二,两位!” 孙沧显然是这店里的常客,一声吆喝,里面的小二马上便跑了出来,脸上笑得满是褶子,扫过魏征那一袭破麻衣,眼神中疑惑闪过,但随即,笑得更灿烂了。 “孙哥这是又带新师弟了!恭喜恭喜!” 看到魏征一副有点窘迫的模样,小二哪里还不清楚?倒也并没有现出鄙视之色,只是带着笑开口。 “客官,孙大爷来咱们悦来酒楼,从来没有让同伴拿过钱。” ..... 二楼的雅间里,魏征的一身粗布麻衣和面前餐桌的富丽堂皇显得格格不入。 “师弟别想太多,就算是平时散课,我也常来这里吃饭。” 孙沧一拍脑袋,干笑一声。“这便是我没照付到了,师弟是在担心家里娘子吧?” 说着,孙沧随手从窗户上扔出一块儿散碎银两,不多时,便有一个衣衫褴褛,瘸着腿,少了一条胳膊的乞丐敲了敲门。 “去通知兄弟们,我吃饭的时候,要是有人牙子从小汤村里贩女人,马上通知到我!” “是!李爷!”乞丐赶忙应了一声,咚咚咚下楼去了,不多时,街道上一大半的乞丐都四散了下去。 酒桌上,一大堆琳琅满目的菜肴很快便摆了一满桌子。 “师弟尝尝这红烧狮子头,临县里数一数二的好吃。”孙沧笑着,给魏征夹了一个狮子头。 狮子头入口,鲜香软糯,魏征只感觉这一口下去,几乎要升天了。 接近两个月,吃没盐巴的炖肉,难以下口的高粱饼子,喇嗓子的粗米饼子....更别提刚穿越来时,还挨了一天的饿。 毫不夸张的说,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就没吃过一顿正儿八经的饭! 此时再吃一口油盐调味合口,鲜香多汁的狮子头,这其中滋味,简直是难以言喻。 “师弟慢点吃,不够还有呢。”孙沧轻轻笑着,也夹了一筷子山芹菜炒肉。 这也是魏征来到此方世界,第一次喝酒。 推杯换盏间,两人的感情快速升温。 孙沧打着酒嗝,醉醺醺地开口。“师弟,若是你真的天赋异禀,很快便能入门,也要藏拙,至少,也要晚上半个月时间再露出本事来。” “这是何意?” “哼。”孙沧醉醺醺的。 “你想想,来咱们武馆的,大多数不都是这些城里的贵人少爷?那些少爷哪个不是家中明珠?家中资源无数? 他们用着家里的丹药,肉食资源,竟然还比不过你一个山村里的穷小子,你让他们怎么想? 那些少爷们之间还勾心斗角,你一个穷小子,爬得太快,有人难免眼红。 总之,别做出头鸟,便对了。” 魏征脸色凝重,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现在城里越来越乱,师父说你不入门,也给你安排个护院的事儿,听听就行。”孙沧仰头,又干了一满杯的黄酒,吐出一口浊气。 “你要是真不入门,说不定会被城里的军户们,送到兵营里去的,到了兵营,那可真是九死一生了。” 魏征心里一沉。 在这个世界当兵,可绝不是一个好出路。 蛮子,叛军,整个九州,似乎哪里都在打仗。 而能从战场上回来的,除了尸体,怕是只有那些缺胳膊断腿,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老兵们了。 最后他们的下场,也只能是当乞丐了。 这个鸟世道... 酒足饭饱,魏征抱着食盒里的剩菜,和孙沧踏着月色往村里走去。 孙沧刚刚还一副醉了七分的模样,可路边一泡尿下来,整个人便恢复了之前的精神劲头。 正当魏征经过一条小巷子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从巷子里闪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形壮硕的蛮汉子,相貌和牛二有七分相像,手里正甩着一柄明晃晃的剔骨尖刀,拦住了魏征的去路。 牛大。 牛大看到魏征,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眼神之中的怒火便烧了起来,直接拦住了魏征的去路。 “呦,魏小子,我刚想去寻你,你就在爷爷眼前出现了?” “小子挺有种啊?说!我弟弟是不是你...” 嘭! 话音未落间,牛大只觉得脸上一冷,一股巨力瞬间在他的肚皮上炸裂! 魏征甚至还没回过神来,身后的师兄不知何时已闪身到自己面前,而牛大,早已仰着面跌倒在地。 “你...你!”牛大刚想发怒,可看到眼前人的相貌后,眼神之中瞬间被惊恐填满。 “孙...孙爷?” “就是他?”孙沧指了指地上的牛大,望向魏征。 魏征静静点了点头。 “咖嚓!”牛大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孙沧便已一脚踩在了他的脖子上!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骨头断裂之声,牛二那满是惊恐之色的瞳孔逐渐扩散。 “一个好猎户的命,就被你们这对泼皮兄弟给害了,就算是拿你们俩的命换,都不值!” 孙沧望着早已死去的牛大,厌恶地皱了皱鼻子,自己出手有点太猛,让牛大直接大小便失禁了。 魏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这个用恶名压迫了小汤村接近百口老少爷们的狠人牛大,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 “走吧。”孙沧又恢复了那一副温和的笑容,弯腰捡起了牛大尸体上的钱袋子。 “希望弟妹别怪我冒昧,深夜打扰你们夫妻俩。” 第十九章 送礼 踏着月色,魏征和孙沧终于回到了小汤村,这破旧的家里。 门口上值守的刘家人还没反应过来间,便被孙沧一手刀砍在脖子上,直接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孙师兄,你坐!”被油灯照亮的昏暗小屋里,魏征的影子来回走动着,烧水,泡上土茶。 “魏师弟不必这么客气。”孙沧坐在床上,喝着热乎乎的土茶叶,爽朗一笑。 “我未入武馆时,家里比你家还破,倒是让我怀念起以前来了。” 孙沧嘴里吐出一口茶叶渣子在地上,笑着对魏征摆了摆手。 “师弟赶快去看看你媳妇,别来打扰我休息了!” 魏征这才抱着食盒,踏着月色敲响了舒标叔家的门。 “谁啊!” 标叔警惕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在听到魏征熟悉的声音后,这个老实木讷的老药农这才推开了房门,手中提溜着采药用的钉耙。 “正子!你回来了,学武的事儿定下来了?” “是了,明天就能去武馆学武了。” 魏征笑着,并没有想瞒着他们的意思,晃了晃手里那精致的小食盒。 “标叔吃了吗?” “吃了吃了!来正子快进来坐会...” 听到魏征的声音,白玲儿也赶忙从婶子的屋里跑了出来,有些紧张地看着魏征。 “呵呵,正子你去城里,这妮儿一直就扒着窗户等你回来....还偷偷抹眼泪,怕你去学武了,以后就不要她了....”婶子笑呵呵地从屋里走出来,拉了拉魏征的袖子角。 “还不快去哄哄你老婆?” “不必。”魏征轻轻一笑。 “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说话的间隙,魏征便已将那两个食盒放在了桌上,一份儿给婶儿,一份儿给白玲儿。 “你看你...这么客气....”婶儿呵呵笑着,可一打开食盒,眼睛瞬间便瞪圆了,她拼命揉了揉眼睛,紧接着便跑到儿子的小屋里,把刚刚睡着的小舒儿给晃醒了。 白玲儿也饿得太久了。 她本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而悦来楼里的饭菜又是出了名的美味。 白玲儿和小舒儿,吃得像两只小猪。 而小舒儿吃饱后,魏征便直接带着他去院子里的空地,教她练习一些最基本的射箭技术。 这让标叔也不由得放下了心来,靠在门口,边抽着烟袋子,吐着湛蓝色的烟气,满是欣慰地看着院里的一幕。 “正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咱们没看错他。”王婶儿捧着空空如也的食盒,用高粱饼子沾着食盒里的油,狠狠咬了一口,满是享受地咀嚼着。 “给我一个!” .... 直到小舒儿露出困意后,魏征这才放他回家,同时,心中也暗暗有了个想法。 回到家时,孙沧早已在土炕上睡着了。 “孙师兄....孙师兄...” 朦胧中,孙沧感觉似乎有人在轻轻推着自己,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这才看到是魏征正在推着自己,旁边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女人,大概便是他的娘子了吧? “抱歉,师弟,我一觉睡过去了,我马上下来。”孙沧挠了挠头,赶忙下床,将怀里那带着温热的钱袋子拍在了魏征手心。 “这个,就由你教给弟妹,就当是师兄我的见面礼了。” 虽说如此,但孙沧也不免暗中腹诽,这个师弟未免也太不懂事儿。 自己来帮他出头,睡一睡他的床也是应该的,这小子,居然厚着脸皮来撵自己... “孙师兄,你不必起来。”魏征却赶忙按住了孙沧。 “小弟我思来想去,没什么好东西能招待师兄,家中只有此物,希望师兄能不要嫌弃。”魏征双手捧着,手心中是一个用破布包着,圆柱状的物体。 这师弟总算是有点心了。 孙沧这才将不满稍微压下去一点儿。 大概是一些乡野村货之类的吧? 要不然就是钱?如果是钱那也有点太俗了。 孙沧看着手中圆柱状的东西,满满地揭开破布,破布被逐渐掀开,腥臊的味道也逐渐浓烈! “难道这是!”孙沧眉头一紧,加快了速度。 而掀开破布后,一截黑乎乎,带着乌黑狼爪,甚至还带着一缕狼筋的狼指便出现在他的手中之中! 这血腥味!这粗壮的筋络!不会错的!难道..不!这就是耳白狼的狼爪! 轰!宛如一道惊雷在他心底炸裂,狂喜,震惊,不可思议在孙沧心里搅动。 这可是对武者有着无比强效,可以催发气血的耳白狼肉啊!虽然只是一截断指,但就这,也是极度难求的! 现在的耳白狼,可真是越来越少了。 “师弟你当真?要送给师兄我?”孙沧还是有点不相信,但是对魏征之前的那点小意见,早已烟消云散了。 达到肯定的答复后,孙沧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口把这狼指给吞了下去,咯嘣咯嘣!骨头被咀嚼的声音不断响起,看得白玲儿一阵心惊肉跳。 狼肉入肚,感受着体内逐渐升温,加速流动的气血,孙沧的情绪也变得亢奋起来。 “师弟,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魏征便把进内山打猎,遇到一只耳白狼的事儿说了出来,只不过,故事里的他,运气的成分占大多数。 “师弟果然是大福德者!遇到那种畜生都能全身而退!”孙沧听得直咋舌,不禁摇了摇头。 “只是可惜了师弟的成果,却便宜了我,要知道,光师兄我吃下去这一根,就足足值一两多银子了。” 一两多银子? 魏征眉头一皱。 自己卖给张掌柜那大半个狼掌,才一两银子啊! 难道是张掌柜在坑我? “等等,师弟!”但随即,孙沧又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表情有点惊恐。 “你是说这是在你们村外地山上发现的?” “是。”魏征点头。“说不定,还有狼群在内山里。” 孙沧的脸色变得煞白无比。 “耳白狼居然敢靠近你们村里....这说明...他们早就不满足于山里了...亦或者,是被山里什么东西赶出来了...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孙沧只感觉头皮上一阵发麻。 孙沧看向屋外的皎洁月色,月色下,小舟山依然静静地矗立着。 “这种凶兽,说不定真的会耐不住人气,下山吃人的....” 第二十章 皮肉筋骨 小汤村里今天又出大事了。 村民们似乎发现,自从老魏死了以后,村里的怪事儿就一件接着一件。 “妈呀...这魏家小子是从哪里请来的帮手?” “听说是城里的武师..” “武师怎么会跟这傻小子混成一块儿?” “哎呦....打得这叫一个惨啊..” “怎么回事啊?” “嗨呀!别提了!今早上老刘家请了一大帮亲戚,足足三十多个人,想要抢小魏的婆娘,结果都被打跪下了...” 魏征家门口,此刻早已躺倒了十几个汉子,正跌倒在泥地里,哼哧哼哧的,哎呦声和喊疼声此起彼伏。 刘涛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们这些王八蛋!畜生!以为人多就能欺负魏征么!告诉你们!魏征是我兄弟!你们谁敢打他的主意!就是跟我们搬山拳馆过不去!” 一个带着愠怒的声音响起。 孙沧正护在魏征的身前,一脚踹开脚边的一个刘家汉子,后者随即便发出一声惨叫。 这一脚,足可踢断他的肋骨。 “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刘父早已吓得魂不守舍,直接跪在地上,拉着刘涛不断地磕头。 自家就算有一百个亲戚,也比不过一个县城里的武师啊! “魏征...对不起...是涛弟我狗眼看人低了..”刘涛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跟着老爹跪在地上,声音颤巍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魏征这蠢物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凭什么就能请到城里的武师替他出头!明明一个月前,他还是个狗屎一样的孤儿!可现在!居然还要自己给他低头!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惹魏征爷爷了...求求武师大人别打我们了..” 地上,那些刘家汉子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纷纷跪在地上,一群四五十岁的爷们,居然在给两个只有他们一半大的年轻人磕着头。 “正子,要不差不多得了。”孙沧低声对魏征开口。 “大白天的,师兄不好杀人..这么多村民看着呢。” 魏征点了点头。 “都给我滚!别让老子看到你!”得到确定答复后,孙沧的暴喝之声瞬间响起。 “是!是...” 一群刘家汉子终于长出口气,纷纷四散着,灰溜溜地散去了。 如果说,之前在村子里,魏征只不过是个泥巴一样的小人物,可经过今天的事后,只怕这坨泥巴也逐渐进化,变成了一座凶神恶煞的山神雕像。 以后,如果魏征想的话,牛二在村里是什么地位,以后他就是什么地位,甚至更甚。 “正子以后可有大出息了啊...”婶子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咋了咋舌头。 “是啊。”舒标叔抽了口烟袋,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想让小舒儿学武了..” 小道上,两人走在去往县城的路上,孙沧漫不经心地开口。 “以后刘家人在这村里,名声算是彻底臭了!不过他们活该!连自己的亲女儿都卖!”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师兄你了。” 魏征心中满是感激。 师兄说的没错。 这些个刘家亲戚,基本上全都被师兄打出了伤,这又快到了冬天,正是该男人出力的时候,现在他们的顶梁柱受伤了,说不定冬天里会被饿死。 现在,这些刘家亲戚恨得不是出手打伤他们的师兄,反而是把自己叫过来帮忙的刘涛父子。 而且,这些村里人可精得很呢。 眼看到自己起势,而和自己有矛盾摩擦的刘家,只怕以后就要成为村里人欺负侮辱的对象了。 “只是要辛苦弟妹了。” 孙沧苦笑一声,看着一直默默跟在两人身边的白玲儿。 “实在是太仓促,我来不及给弟妹在城里找个活计,今天,就辛苦弟妹在武馆外面等一等了。” 孙沧说着,耸了耸肩。“师兄我也没办法,师傅的规矩,怕人偷学武艺,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没事的。”白玲儿声音低低的。“今天我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 外院里,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圆领武师袍换上,魏征身上那股子贫穷味道眨眼间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英武魁拔的少年郎。 和他并排站立的,同样还有五六个新来的小徒弟。 统一的服装有一点好处,那便是无论你是山村里来的泥腿子,还是城里的大户少爷,换上一样的衣服,谁人也看不出来。 “今天就由我来给你们上上入门第一课。” 孙沧站在站得笔直的五人面前,一袭黑色的武师袍,胸口上纹着一朵祥云样的徽章,徽章铁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内门弟子荣誉的标志,是所有外院弟子心中的目标。 “练武!练的是什么! 皮,肉,筋,骨!这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刚入门,能成功进入到炼皮阶段,便已有了晋升入门弟子的资格! 到时候就会有师傅挂章,正式进入内院学习!” 魏征暗暗在心里记下了这四个阶段。 而四周和他一起的少年,大部分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们不过是来武馆里镀金的,能学成什么样,根本就无所谓。 当然,也有一脸骄傲的,显然是对自己极有信心。 不过,这五位一起入门的少年,却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便是无论是身上,还是喷吐出的呼吸中,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草药味道。 魏征偷偷哈了口气,只闻到自己嘴里,是淡淡的柳树枝味道。 那是自己今天早上,用来当做牙刷的柳木枝嚼碎的味道。 而自己的身上,只有新衣服那特有的味道,以及身上淡淡的汗水味道。 “各位师弟,我相信大部分都有在家里喝过药膳, 更有甚者,已经有家里的武师师傅教授了几年的武功了!当然,还有的师弟,甚至到现在连草药都没有见到过!更别提是滋补的药膳了! 我想说的是,你们现在都是刚入门的弟子,可你们所站立的起点却完全不同! 但你也不该灰心!勤,一定能补拙!” 魏征明白,大师兄后面的话,是完全对自己说的。 可不是嘛。 自己的起点,怎么能跟那些养尊处优的少爷比呢? 我有挂,大少爷们有吗? 第二十一章 所谓开筋 “各位师弟在本馆内练拳,每日包一顿晌午饭,每隔三天,还会配有一碗药汤,用来帮你们提升练武的进度。” 武馆的角落里,孙沧负手而立,站得如长枪般笔直,正站在几人面前训话。 不远处,早已入门的弟子们正一边打着石桩或者木桩,还有的正抱着大小不一的石块练着力气,视线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角落里的几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观看新师弟吃下马威,这几乎是外院弟子们的共识了。 “相信各位师弟也知道,练武,一靠练,二靠的就是药,肉,滋养身体,如果光练武不吃药,早晚会把身子给锤炼坏,落下一生的病根儿,说不定还要成一个废人! 可光吃不练,不仅白瞎了药材,身体受不了药力,被药劲儿冲了筋脉,冲进腿力,就成了瘸腿儿,冲进脑子里,就成了傻子!” “那冲进那玩意儿里呢?” 马上,魏征身边一个少年就嬉皮笑脸地开口发问,瞬间引起一阵哄笑。 “你可以试试。”孙沧面无表情。 实际上,这个笑话每个刚入门的外院弟子都会问一嘴,听的多了,便不觉得好笑了。 “当然了,各位师弟现在刚入门,筋骨都没开,吃药膳也是白瞎,所以第一步,就是要给各位师弟们拔筋!只有经络开了,才可练武!” 孙沧嘴角流出一丝坏笑,指向刚刚那开口打趣的少年。 “你!第一个来!” “啊?”那少年面露恐慌之色。“不会很疼吧?” “你试试就知道了。”孙沧笑得像个变态,亦步亦趋地向那少年走来。 “啊!!!!!”杀猪般的惨叫之声响起! 孙沧双手宛如鹰爪,狠狠扣在少年双肩! “开肩!” “啊!!” “开背!开胯!开腿!开臂!开肾经!开肝经!开...”伴随着杀猪般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孙沧双手宛如蝴蝶般在少年身上翻飞,骨骼清脆的声响被掩盖在惨叫声中。 此刻正是武馆内弟子休息的时间,众弟子们的大笑声也不断在武馆的上空飘荡。 “这次的师弟还行!没像小刘那家伙一样,直接晕过去...” “我靠恁娘!你晕过去了还好意思说我!” “哈哈哈哈哈!看到他们受虐我心里那个舒坦啊....我就靠这个活了...” 武馆里其他的管事们也不管,也都嘿嘿地笑,看着眼前的一幕。 “开龙筋!”随着孙沧猛然一蹲,大手扣住那少年两腿之间,狠狠一拉! “嗷!!!”少年发出了此生最惨烈的一阵叫声,浑身瘫软着倒在地上。 “这厮浑身都瘫了,来俩人把他抱到阴凉处歇着,喂一碗兑了水的药膳。” 孙沧抹了抹头上的汗,马上便有两个看热闹的弟子大笑着,像拖死狗一样把这少年拖到了阴凉处。 师兄们笑得越开心,几个刚入门的师弟就有多害怕,魏征左手边的少年,甚至吓得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嘴唇哆嗦着,正不断擦拭着头上的冷汗。 “下一个,你!” “啊啊啊啊!亲娘!” 又是几阵惨烈的杀猪声响起后,再次上场的弟子,却是一个身材有些娇小,面庞白皙的俊俏少年。 模样俊俏得倒像是个女孩。 这个叫做王木枝的少年,一众师兄的关注度极高。 都想着看这娘娘腔会叫成什么样,会不会叫起来也像个女人? 甚至有几个弟子,都露出了宛如痴汉般的笑容,眼神怪异地盯着王木枝。 可令人奇怪的事儿发生了。 整个开筋过程,王木枝竟然只是轻轻地哼哼,就连最痛的扒龙筋使在他的身上,也只是让这个少年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而且,跟前面几个同门不同的是,整场扒筋下来,王木枝竟然没瘫倒在地,而是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只是身形有些摇晃而已。 看热闹的弟子们也都张着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这家伙...厉害啊!” “真能忍!” “呵呵..外城王家的名号你们不知道?王氏镖局就是他家开的,拔筋这事儿,镖局里早走高手给他扒过了!” “王家啊...” 听到王家的名号,一众弟子们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敬畏的神色,更有几个聪明的弟子,早早就放下手中的活,赶紧去跟这位小师弟打好关系了。 王木枝以后,便是魏征了。 就在魏征刚准备踏步上前时,颤颤巍巍,脸上冒着虚汗的王木枝回过头来,一丝丝湿发粘在他的脸上,脸色也因为开筋显得红扑扑的,有点可爱。 “你也加油哦!” 魏征心中一颤。 这张脸,可真是相当好看了。 可惜是个男人... 不过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个?哦,他好像对我们几个同时入门的弟子都加油鼓气来着。 幸好是对所有人都加过油... “师弟,忍住了!” 孙沧对着魏征轻轻开口,紧接着,便是宛如狂风暴雨般的拔筋!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骨骼脆响声响起,整个外院竟然在此刻安静如原野! 这同样也是这些外院弟子们第一次听到拔筋时骨骼与经络被打开时的脆响之声。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惨叫声太大,以至于把响声都给遮盖过去了。 武馆里所有弟子,包括武师,都满脸震惊之色的看着眼前一幕。 这个新师弟,居然一声都没叫出来!一声都没有! “该不会是个哑巴吧?”怯怯的低语从弟子们口中传出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点发毛。 一旦没了那一阵阵的惨叫声遮盖,这清脆的骨骼脆响之声,让每个人心里都莫名地感到心悸。 就像是一个人正在被无声的肢解。 内院里,王师傅正拿着大白茶壶,远远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幕,眼神之中惊异之色闪过。 “倒是能忍...” “嘶!”伴随着拔龙筋的动作完成,魏征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早已汗如雨下,将身上的纯黑武袍沁得显得在阳光下无比油亮。 听到孙沧师兄做完最后一套,吐气运功的声音,魏征也终于坚持不住,身形摇晃着向地上倒去。 浑身,痛得像碎掉。 不过...比前世时躺在病床上,骨癌发作时的剧痛相比,这点痛,倒还是在魏征能接受的范围。 前世,因为骨癌,他几乎每天每夜都要忍受让人难以呼吸的剧痛。 “师弟,你可真行!”孙沧及时地接住了魏征,防止魏征的后脑勺磕在地上,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而阴凉里,正靠着大墙,不断揉捏着胳膊的王木枝也饶有兴致地望着不远处的魏征。 若有所思。 第二十二章 骗哥们可以,别骗自己 大部分人拔筋开脉后,身体都会虚弱一段时间。 魏征也不例外。 此刻,魏征和剩下几个刚刚入门的弟子正葛优躺在外院里的阴影下,像一条条没翻身的咸鱼。 看着院里的学徒们正辛苦地训练着,心里莫名有种安逸感。 就像中学时,自己因为扭伤在树荫下看着其他同学们在烈日下站军姿,虽然身上疼,但心里就是莫名的爽。 “你就叫魏征吧?来,你的药好了。” 一股奇异的药香传来,王木枝的身影出现在魏征的面前,手里端着一个已经泛黄的瓷碗,药香正是从瓷碗里的黑色液体中传来。 “谢过王兄了!”魏征强忍着拖起酸麻胀痛的胳膊,接过瓷碗,手臂不断颤抖着将碗放到嘴边,用胸膛和手臂夹着,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喝着碗里的药汤。 “你这样会洒的,这药很贵的,我喂你好了。” 王木枝躲在魏征的身前,见状接过了魏征夹着的碗,放到了魏征的嘴边。 魏征也不客气。 浓郁的药汤入喉,带着怪异又说不上来的味道,底味里似乎还带着甜。 入口柔,一线喉。 魏征的双眼一亮。 随着药汤入肚,温热的感觉在胃里徜徉,紧接着,药汤被胃壁吸收,丝丝缕缕地往全身各处不断送去,修复着他刚刚拔筋开脉所受的损伤,填补着被拉来的骨骼缝隙。 整个人像是被泡在温泉之中,惬意而又舒适的感觉从胃部扩散,顺着经络向着四肢百骸不断流淌。 这种感觉来的快,去得快,只有十多分钟的时间。 当魏征再次睁开双眼时,竟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自由地活动手臂了。 而其他的几位弟子,情况大概也差不多,最开始拔筋的少年,也已经可以贴着墙慢慢行走了。 “等到了下午,你就能自由行走了。” 王木枝轻轻笑着,嘴角露出两个酒窝,清澈的眼睛望着魏征。 “你真厉害,竟然能一声不吭地扛下来。” “王兄比我强多了,哪里像我,现在站都站不起来。”魏征露出一丝笑容,开始了一波商业互吹。 “我十五岁时,就已经开过一次筋了,所以适应得快。”王木枝歪着脑袋看向魏征,突然又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所以我们现在就算认识了对吧?” “啊?” “好了。”王木枝像是自言自语般,站起身来,对着魏征摆了摆手。 “我要去练劲儿了,魏兄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王木枝便身形轻巧地走到放着一堆黑灰色石头的地方,搬起石头开始不断地操练起来。 这么快就进入到下个流程了吗? 望着王木枝那娇小的背影玩着石头,魏征若有所思。 卷起来了.... “嘿,兄弟,可以啊!王家镖局的大少爷主动给你端汤喝!面子大了!” 一声无力的声音打断了魏征的思索,是那第一位上场拔筋的少年已经扶着墙靠到了魏征身旁。 “周兄恢复得真快。” 魏征记得,这个少年叫做周明,家里好像是开米粮店的,不过店铺不大,算是中产阶级,在这武馆里的家庭背景里,也算是不高不低。 而自己的家世,想必周明也是知道的。 居然没有嫌弃自己是个破落的穷猎户,还主动上前搭话。 或许是看到王木枝和自己多聊了两句? 可王木枝,却又是为何主动和自己一个破落户交朋友呢? “别提了!差点疼死我!”周明脸上像是带了痛苦面具,但看向木枝的背影时,眼神又变得有点色眯眯的。 “魏兄,你说,这人是不是个娘们啊...” “....” “对了对了..我跟你说...拔了龙筋以后,会..”见魏征似乎不太接这个茬,周明也不尴尬,马上便又和旁边另一个少年聊了起来。 “啊!真的!” “骗哥们行,别骗自己!” 聊了一会儿后,魏征算是发现了,王木枝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但周明,他完全就是话痨罢了,跟谁都能聊上那么两句。 王木枝的话果然没错。 等下午散课时,魏征果然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走出武馆大门,魏征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门口的野馄饨摊子前,白玲儿正跟着店主忙活着,熟练地端着一碗馄饨放到客人的桌子上。 由于临近武馆,不少小贩儿都喜欢在武馆门口摆摊,这些武馆的徒弟们大多都是些少爷富哥,花起银子来又不心疼。 而练了一天的武之后,更是食量大增。 都是优质客户啊... “玲儿!” 听到魏征喊过来,白玲儿双眼一亮,赶忙摘下了围裙。 “我相公来了,叔婶儿我走了!” “好俊的儿郎!你可真有福!”小贩的女老板笑着接过了围裙,拉来油腻的抽屉,拿出了三枚油腻发黑的铜版子递给白玲儿。 白玲儿一路小跑着来到魏征身边,浑身都是香喷喷的馄饨味,有点婴儿肥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可白玲儿走到魏征身旁是,却显得有点局部。 平时总是粗布麻衣的看不出来,可魏征现在穿着一身黑圆领武袍,显得格外英武帅气,一时间,差点就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自己相公。 而自己,还是一身粗衣服,跟魏征走一块儿,怕是要被他的同伴取笑。 “傻了?我都认不出来了?”魏征呵呵一笑,直接便揽住了白玲儿。 白玲儿这才心安,像是撒娇,也像是炫耀。 “以后你可以放心去练武啦!我现在在摊子上干活,一天能给我三个铜版子呢!以后我就晌午自己带点儿饭就行了!” 说着,白玲儿从兜里掏出一个粗麻布钱袋,递在魏征手里。 “相公,这还是你拿着吧!我拿着总心慌慌,老是怕掉了...这么多银子。” 这正是从牛大尸体上翻出来的钱袋子。 魏征打开一看,居然足足有一两多银子! 魏征双眼一亮。 “走!相公我带你去吃好的去!” ... 武馆门口,几个身材壮硕的少年正望着魏征的背影,领头的少年眯着眼睛,抚摸着他下巴上的胡须。 “那个女的是不是今早上咱们见到的那个小娘子?” 旁边一个少年眼睛瞅了一会儿,马上嬉笑着点头。 “是!是了!我看女人,可是一看一个准!” “哈哈哈!”哄笑声从几个少年嘴里传来。 “老二看女人的眼力,我是相信的。”那领头的少年嘴角流出一抹邪笑。 “倒是个好娘们儿。” “怎么?大哥看上了?包哥几个身上...” 第二十三章 第一滴血 感受着腰间碎银子摩擦的声音,魏征心情大爽。 连日来的阴郁终于在今天被他激动的心情所压住,望着夕阳下,热热闹闹的城里,以及身边乖乖巧巧的白玲儿,他觉得,也该好好庆祝一番了。 他在心里都盘算好了,这一两多银子,是足够让他带着白玲儿去酒楼里好好搓一顿的。 可白玲儿一听到酒馆的价格,吓了一跳,说什么都不让魏征去带她吃这么贵的。 无奈,魏征只好依了她的想法。 “客官,鲜肉小笼包六笼,桌上有醋,边上有碟,外面有咸菜跟蒜瓣儿,您慢慢吃~” 路边小摊上,随着伙计的吆喝声,六笼小笼包冒着宛如白雾的腾腾蒸汽便被端上了油腻的小餐桌。 其实按白玲儿的想法,她连小笼包都不舍得吃,是想要回家糊饼子吃,把钱攒起来的,可魏征哪里再能依着她的意思? 小碟子里,是混了辣椒油的香醋,红彤彤油亮亮的,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旁边还有一小碟子辣疙瘩咸菜丝,也同样被辣椒油沁润了。 一口包子,一口咸菜,魏征吃得无比舒爽,正是吃死老子的年纪,又是武者,不一会儿,桌上的笼子便摞了一堆。 “老板,再来三笼!”魏征一招手,又去不远处装了满满一小碟的咸菜,回来时,却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只见白玲儿一笼包子都没吃完,正一边咬着包子,一边眉眼弯弯地望着魏征。 “怎么了?不合你的胃口么?”魏征坐下,直接端起桌上的鸡蛋汤,咕嘟咕嘟便牛饮进肚。 “好吃得很,我小时候就吃过一两次呢。”白玲儿眉眼弯弯,小脸红扑扑的,嘴角带着傻笑。 “我就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不仅成亲了,我家男人还成了武师,现在还有包子吃...这放在以前,我简直是想都不敢想呢....” 魏征笑笑,点了点白玲儿的小脑袋。 “先吃饭。” “嗯!” 这一顿,足足吃了五碗鸡蛋汤,十八笼包子,一共花了八十个铜版子,魏征排出一枚大钱,包子摊的老板则恭恭敬敬地找回了二十个油乎乎的铜版子。 魏征本以为,白玲儿会心疼钱的,可谁知道白玲儿却满脸笑意地说,给自家男人吃进肚里,她一点儿都不心疼。 还有一两银子,魏征直接就带着白玲儿去了路边的粮店和绸缎庄。 两世为人,魏征都没学会怎么杀价,像个憨子一样,接下来,就是白玲儿大发神威的时候了。 听着白玲儿小嘴叭叭的,杀得老板丢盔卸甲,连连让价,魏征自愧不如。 但尤是如此,一两银子也被花了个干干净净。 二十斤梗米,一床崭新的被褥,一套好衣服和布鞋,一块儿肥皂,两个猪毛的牙刷和一小盒牙粉,再加上一些油盐,一两银子就这么花了出去。 包着软乎乎的被褥,胳膊上挂着一堆东西,魏征不由得喃喃感叹。 钱这东西,似乎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不经花的。 一两银子破成几个大钱后,眨眨眼的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来还是得多搞点钱啊...回家的路上,魏征不由得低低自语。 下一步,就是要在城里给俩人安一个小家了,虽然他现在不害怕村里人再欺负自己,可那群耳白狼,却让魏征不由得一阵心里发寒。 再回到村里时,魏征竟发现这帮村里的闲汉子,对自己的热情竟高了几个度。 不仅一口一个好儿郎,好后生,就连自己那破旧的小院儿,篱笆也不知何时被修补好,小院儿里,也多了一大堆容易点燃的干柴。 只是一个武馆学徒的身份,竟然让他在村里的地位两级反转,望着院里的那一摞干柴,魏征不由得心下感叹。 直到看到出来迎接自己的老标叔,魏征这才一拍脑袋。 自己今天实在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本还想着还给标叔那一个大钱来着,可一消费起来,那事儿竟然忘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标叔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摆了摆手,示意不还都没事儿,就连魏征特意拿出来,给他家的一半儿梗米,也被他们两夫妻连连给让了回去。 晚上,魏征教完小舒儿学完箭法,白玲儿早已给木桶里烧上了热水。 “要不要一起洗呀?”魏征坐在热乎乎的木桶里,感受着热水舒缓着身体的经络,望着水中金黄的波纹,忽然就想调戏一下眼前正在烧水的白玲儿。 听闻此话,白玲儿的脸又红又烫,魏征哈哈大笑。 可他还没得意一会儿,让他意想不到的事儿就发生了。 只见白玲儿赤条条的,踩着小板凳,便钻进了热乎乎的木桶里,小脸儿贴着魏征的胸膛,雾气弥漫间,魏征浑身一哆嗦。 “玲儿,你不要乱摸...” “就摸就摸...” 雾气朦胧间,望着白玲儿水面上的白皙锁骨,以及水面下朦胧的身体,魏征不淡定了。 房间里温暖如春,不时传来一阵阵挠人心窝子的哼哼声。 擦干了身体,魏征躺在干燥而柔软的被褥上,那滋味...简直了... 不多时,昏昏沉沉间,魏征只感觉旁边的被子被掀开,紧接着,白玲儿温热滑腻的身体便贴了上来,如软玉般的小脚便勾在了魏征的大腿上。 魏征只感觉一阵气血上头,两人对视一眼,双瞳火热,漆黑的夜里,魏征翻身压下... 直到一个时辰后,白玲儿瘫软下去,迷迷糊糊地,像只小猫一样趴在相公的怀里,嘴角上,满是甜蜜的笑意。 魏征哪里能轻饶了她?热乎乎的被窝里,魏征直接抄起她的腿弯儿... .... 清晨,公鸡叫! 魏征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鼻间环绕着香喷喷的米粥味道,白玲儿穿上了一身合体的棉布衣服,小脚踩着刚换的布鞋子,正容光焕发地在小泥炉前熬着粥。 也不知道怎地,魏征还是觉得有点浑身酸痛。 吃过了粥,魏征便和白玲儿一块踏着晨曦的朝阳,两人一块儿向县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魏征都看着自己手腕儿上那两对黑乎乎的棉布护腕儿,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二十四章 练就完事了 武馆内,操练声不断响起。 外院中间,几个黑袍的少年正一边捶着眼前的木人桩,一边窃窃私语。 “老二,事儿问出来了吗?” 几人的中间,一个满脸都是豆粒大汗珠子的少年将双手按在木桩子上,正不断地喘息着。 “嘿,赵奇老大安排的事儿,我哪里敢耽误?昨天晚上我就托人问出来了。”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咧嘴一笑,满脸的谄媚之色。 “那小娘子跟新入门的师弟魏征,都是小汤村里的泥腿子,前段时间,小娘子的亲爹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跟魏征搞到一块儿了,早已经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 老二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地扯了扯手腕儿上的包铁牛皮。 “他娘的...真重..” “不是黄花大闺女了?那无所谓,玩玩罢了,一个泥腿子的闺女,倒是长得俊俏。” 赵奇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邪笑,奋力朝着眼前的木桩一拳,咖嚓!木桩上瞬间便裂开一道裂纹。 “赵老大厉害啊!”见到这一幕,旁边的老二马上便拍起马屁来。“老大练木桩这才一个来月,就打出裂纹来了,再过几天,岂不是就能碎石人,晋内院了?” “滚一边去!”赵奇非常恼怒老二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们几人,都已经是半年内未能炼皮,第二次进武馆的弟子,这次的成绩同样不怎么样,一个月了,才堪堪把木人打出一道裂痕来。 “是..是...”老二见自己一马屁拍在马腿上,也不敢再说话,赶忙低头练功去了。 “那小娘们跟魏征,成亲了,拜堂没?”正当老二思索着再怎么舔一下这银狼帮帮主的大少爷时,赵奇却又开口了。 “嗨,两个穷泥腿子,光来武馆就花光银子了,哪里还有钱成亲拜堂?” “哦。”赵奇嘴角上的邪笑越来越甚。“没拜堂,那不就是没成亲了?跟那老曹的闺女一个样。” 说到老曹,老二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城北卖字画的老曹,一个屡考不第的老秀才,家里穷得只剩下字画,婆娘嫌他穷,跟着一个野男人跑了,只留给他一个当时只有三岁的闺女。 老曹卖字画,帮人写家书,日子过得紧巴,就盼盼着闺女赶紧长大,嫁出去自己好受一波彩礼钱养老,可没想到,那闺女竟然跟一个卖烧饼的穷小子两情相悦! 赵少爷那天出来带着几个伴当上街赌银子,正巧就在街边上看见这闺女了。 那可真是嫩得出水。 于是,还没来得及成亲,赵少爷就差遣着帮众,强行把那小闺女夺了过来。 送进府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等那闺女从赵府里出来时,就疯了,光着身子在大街上就晃荡,最后就失踪了,也不知道是被乞丐给拿去了,还是死在哪里破庙里了。 不过那老曹跟那穷小子,也是两个龟孙子,竟然就当不知道一样,狗屁都没放一个。 “那,哥几个再把这小娘子给夺过来,洗干净了送府上?”老二马上会意。 “都是武馆同门,这样不好。”赵奇抹了抹头上的汗,望向不远处正搬着石头的魏征。 “万一这小子当真成了内院弟子,岂不是给咱们惹上麻烦?” “那...那怎么搞?” “过来...我跟你说...”赵奇把老二叫到身边,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不多时,老二咧嘴一笑。 .... 武馆的角落,魏征正在跟几个弟子搬着手中的石头。 这石头的材质怪异得很,表面是一层类似铁砂的凸起,而且黑乎乎的,透着一股子浓郁的怪味儿。 魏征搬起石头,只觉得这石头约摸有五十多斤重,拿在手里无比扎手,而且不知浸泡了什么药材,杀手,像是有无数根针,在直往手心里刺一般。 “先搬,等你们能熟练搬动石头了,就可以配合着咱们搬山拳的拳路操练, 等能拿着石头,把咱们搬山拳的拳路流畅的打下来,就可以晋升下一阶段了。 你们如果觉得刺手,那是正常,就算是这石头,那也是混了铁砂,每天都泡药桶的,药气入体,对你们修行也有好处! 还有,今天轮到谁值日来着?周明是吧?” 师兄孙沧的话在魏征耳边响起。 “就像是王师弟,现在已经能磕磕绊绊地打一套拳路了,我看再不过几天,就熟练了!” 魏征看向不远处的王木枝,只见后者正挥舞着石头,正缓慢地打着搬山拳的拳式。 “真快啊...就一天的时间...乖乖..”周明在魏征的身旁,吃力地搬动着手中石头,无不羡慕地望着王木枝那娇小的身影。 “王兄只怕是咱们里面最快,最有希望成内院的弟子了。” 说着,周明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那今下午的值日,魏兄你...”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魏征随口应付一句,强忍着针刺感,搬动着手中的巨石,不多时,便大汗淋漓起来。 “真是好兄弟!”周明嘿嘿一笑,将一个碎银子塞到魏征兜里。“兄弟晚上买个烧鸡吃!” “客气。” 就算是经过强化的身板儿,一天不停地搬石头,也觉得相当难抗。 魏征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不光是为了进度,更焦急的是,自己似乎没有办法获取练武的经验。 淡蓝色的面板在手中浮现。 【魏征 技能:箭术0\/90精通 追踪0\/90精通 经验:20】 搬山拳并没有收入其中,这也正常,因为自己还没开始练。 在升级了弓箭以后,自己因为害怕山中的耳白狼。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上山打猎了。 经验的获取停滞不前。 魏征又看向自己的手腕儿。 【普通棉布护腕lv1 0\/10 对身体的保护甚微防御加成0%】 练武或许的经验值,或许需要升级护腕来得到? 魏征心下一横,在脑海中加点。 【上等棉布武师护腕lv2 0\/30 对身体具有一定保护作用防御加成5%力量加成1%】 看来防御类物品也可以加点...那经过升级,应该可以获取经验了吧?魏征这么想着,赶忙搬动起手中的石头,果然,手中被针扎的感觉轻了很多,而且,力量似乎也略微地提升了一点儿。 可经验,却丝毫没有加成。 魏征不禁眉头微皱。 难道只能通过射箭来提升经验?还是挨打? 可现在远远还没到对练的时候啊。 等自己可以对练了,那已经是入内院时才能需要做到的事儿,可不开挂,自己怎么可能会成为内院弟子? 这身体的天赋,可相当一般啊... 算了。 魏征强定下心神,开始不断地搬运起石头来。 管他那么多!先练!练就完事了! 我就不相信,金手指会亏待我?! 第二十五章 走,跟我进屋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正午。 武馆里最喜闻乐见的吃饭时刻。 而习武之人吃饭是没那么多讲究的。 外院的角落里,魏征和几个新入门的弟子正蹲在阴凉下吃着饭。 比脸还大的脸盆,白花花冒尖的米饭,厨房师傅铁勺一抖,褐色的肉汤沁润米饭,再盖上满满一层的青菜炒肉,饭菜的香味环绕鼻尖,尽是油脂的香气。 煮得软烂大肉片子,三肥七瘦,混合着油汁汁的菜汤搅拌均匀,用铁勺子挖进嘴里,油脂混合着米饭的香味儿在魏征嘴里弥漫。 “这才叫吃饭啊...”魏征咀嚼着嘴里的米粒子,感受着碳水和油脂带来的满足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一大盆饭,很快便被魏征吃了个干净。 可他刚想去接第二盆时,一个同样穿着练功黑袍的少年却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那少年名叫宋柯,是比魏征前两个月来到武馆的,跟同来的五六个少年组成了一个小圈子,轻易不跟其他人玩闹。 魏征本以为这宋柯是来笼络王木枝的,可没想到。却直接走到了魏征面前。 “魏师弟,伙食合口么?”宋柯笑呵呵的,端着饭盆非常自来熟的来到了魏征身旁,铁饭盆里满满的肉菜。 “宋师兄。”魏征见这宋柯自来熟的模样,心中暗自警惕。 “魏师弟别客气,是这样的,前几天开筋的时候,哥们我看到你是一声不吭,真心敬佩! 我们哥几个合计着,等下午散客,一起去红袖楼吃点儿,喝点,如何?” 宋柯说着,嘴角流出一抹略猥琐的笑容。“那楼里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靓!可选不是家里的婆娘比得上的。” 魏征略思索一阵儿,流出一副略纠结的表情。 “倒是多谢宋师兄好意了,只不过下午我还要在馆里值日,只怕是去不成了。” “这样啊。”宋柯有点惋惜的点了点头,又寒暄了两句,便端着饭盆离去了。 魏征的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宋柯,心中警惕之意更加浓烈。 “魏兄,可少跟他们来往。”不知何时,周明已经来到了魏征身前。 “他是跟着赵奇混的,赵奇的名声,在咱们这,可不怎么样,说不定就憋着什么坏呢。 不过你也不用怕,咱们几个一块入门的,可不怕他!” “多谢周兄提醒了。”魏征心中一暖。 且不说周明会不会真的帮他,光是有提醒的这份儿心,便足够了。 而另一边,宋柯回去后,便把自己和魏征的话一一重复了遍。 “就是如此了,而且我看那姓魏的,连最开始的气血都没练出来,是几个新弟子里,进度倒数第二的。” “靠!一个村子里的穷鬼!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我下午找人弄他一顿,让他把媳妇让给大哥就完事了!” 一个身材黝黑的少年咖嚓一摔饭盆,气势汹汹的。 “急什么?”赵奇托着下巴,似在思索。 “这泥腿子跟三师兄关系好像不错,来硬的不妥,再说,我一个玩脑子的,打打杀杀多不好听?就按我计划接着来!” 赵奇的眼睛亮晶晶的。 “强夺来的,有什么意思?一点儿都不主动,让女人送上门来,这才有意思呢。” ..... 又是一天的操练,散课后,魏征并没有着急离开。 而是扛着扫帚,在将整个内院外院打扫了个干干净净。 “魏师弟,怎么是你在扫?” 孙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此刻,他正将一个巨大的铁皮药桶端到外院里。 “师兄,周明有事儿,所以我替他轮值。” 魏征的声音恭敬。 “罢,是你自愿的便好。”孙沧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招手把魏征唤过来。 “师弟,把你葫芦给我。” 接过葫芦,孙沧便直接将葫芦按在了眼前巨大的药桶之中,伴随着一个个气泡被挤出水面,葫芦很快便被灌满。 “拿着。” “这...师兄..”魏征望着眼前正散着药香的葫芦,有点不敢接了。 武馆为什么要每三天才提供一碗药膳?还不是因为药膳的价格贵。 上好的药材,听说一两就要几十两银子。 而这一葫芦的药汤,足足也有两药碗的分量了。 这让他心里怎么能不惶恐? “师弟你不要嫌弃就好。”孙沧似乎是看出来了他的担心,随手将地上的一个黑褐练功石放在铁桶里。 “这药桶里,都是熬煮了七八遍的药渣,药效很弱,只适合用来泡练功石了。 通常,这些都要煮七八次石头才扔掉..别他妈愣着了,跟我一块搬啊...” 魏征赶忙和孙沧一块搬着石头往药桶里放。 “这是刚换下来的药渣煮的,是头泡,我想着师弟平日里没什么滋补药品,便想着给你些这个,就是药效差点...” 魏征明白了,这相当于现代社会里的面包店,一到了晚上,店里都会有卖不出去的面包,店员可以扔了,但也可以选择给路边的流浪汉吃。 魏征现在就相当于流浪汉... 望着师兄的背影,魏征搬着石头,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穿越到这个世界,似乎除了白玲儿,就只有大师兄对自己这么好了。 “好了,就放这儿吧。”不多时,石头便全部摞进了桶里。 “师弟,要是看到我当值了,直接就留下值日好了,也算帮帮你师兄我了。” 临出门时,师兄的话远远在院子里传来。 ..... 和白玲儿回到家里,魏征喝过了师兄送的药汤,和小舒子练了一会儿弓箭后,便回到了院里。 “最近这几日,光陪着小舒子练箭,经验都积攒了五点了。” 魏征看着眼前的面板,喃喃叹了口气。 可搬山拳却还未收录到面板里,严重影响他开挂的速度。 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魏征便在小院里,披着星星点点的夜色,不断地用石头练着气力。 有了药膳的滋养,魏征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沉浸在温暖之中,虽然不如刚开完筋时喝的那碗浓烈,但也是相当有效果的。 魏征只感觉,自己浑身的气力正不断地增长着。 有药膳和没药膳的区别巨大。 就算是这稀释过不知多少倍的药渣子水喝进肚里,也正在迅速地消散着他身体的疲惫,强化着他的骨骼。 隐隐约约间,魏征感觉自己手臂的骨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冒出头来。 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下一秒,那种奇异的感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急,这才一天。” 魏征暗暗给自己打气。 “相公,该睡了吧?”白玲儿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听得魏征心里一阵酥酥麻麻的。 “玲儿,你别扒拉我..” “走,跟我进屋..” 第二十六章 搬山拳收录! 白日练力气,晚上陪着小舒子练箭,一晃,便十多天过去。 让魏征警惕的,那以赵奇为首的小团体并没有什么动作,依然是五六个人耍成一块儿,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只不过那个经常跟着赵奇的小跟班宋柯,倒是有几个日子没见过他了。 “嘭!”随着一声清脆的木头碎裂之声,魏征顺着声音望去,耳边瞬间传来一阵阵惊呼。 “王师弟居然裂木了!这才几天的时间啊!” “我看照这速度,估计再过一两天就能碎木人,升石人了吧?这速度!真是羡慕死人啊!” “厉害!真厉害!” 王木枝的面前,刷着桐油的木人桩已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此刻她正被众人簇拥着,两只手背在身后,翘着精致的小鼻子,听着众人的吹捧。 五天练石劲成,六天可将木人击裂,这份成绩,足以让他骄傲。 要是照这个进度下去,只怕这个月过完,他就能晋升成为内院弟子了。 这便是王家镖局大少爷的天赋,说一句天才,也毫不违过。 在王木枝的光芒下,魏征的进度就缓慢得多了。 直到现在,他才抓着石头,不熟练地打一套搬山拳路。 “呵!” 魏征满头大汗,随着搬山拳的最后一式打出,他手中的石头哐当一下落在地上,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浑身汗流浃背。 可很突兀的,眼前竟然再次出现了条淡蓝色的提示框。 “经验+0.5” 魏征的双眼猛地一亮,赶忙调出了脑海中的面板。 【魏征 功法:搬山拳 0\/30(入门) 技能:箭术 0\/50(精通) 追踪 0\/50(精通) 经验值: 31】 这...居然成了! 面板终于把搬山拳给收录进去了! 我早该想到的。 魏征一拍脑袋,自己之前虽然也有按照拳路打搬山拳,可每次都是在练到一半儿,都没力气了,从而一套完整的拳路都没打下来。 而现在,自己打下了一套拳路,搬山拳终于被自己收录其中了! 魏征再也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在脑海中点击加点! 刷!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一股陌生的记忆被狂暴的灌入魏征的脑海,记忆里,他日夜不停的苦练,从清晨的鸡叫声响起,练习到深夜的星光点点... 终于,在六十多天后,他终于能熟练地把玩手中的石头了。 身体的变化也相当喜人。 手掌的皮肤似乎变得逐渐坚硬,而自己的胳膊,也变得孔武有力起来,肌肉的线条变得愈发清晰,双臂的骨髓内,一股热乎乎的暖意填充其中。 自己的力量,似乎变得无比巨大,现在的他,只怕只需要轻轻用力,便可捏碎一个硬山核桃。 想不到正常情况,我要两个月才能入门么?这天赋可真是一般啊... 这么想着,魏征的目光看向脚边的练功石。 “呼!呼!呼!呼!呼!” 黑褐色的巨石在魏征手中,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被他抓捏着不断打着拳路!那原来他需要打一个时辰,才能磕磕绊绊打下去的拳路,在此时,居然只用了半个时辰! “嚓!” 随着石头落地,魏征下意识地吐纳收气,感受着胳膊上被调动的充盈气血,他这才发现,打完一套拳路居然这么简单。 这让旁边的周明看呆了。 魏征明明刚才还和自己一样,搬着石头打一套拳路都难做啊! 可怎么现在,就突然溜得飞起? 这熟练度,完完全全可以晋升木人了吧? 外院内,不少弟子也同样看到了魏征的变化,同样对其指指点点。 人群中,赵奇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那对桃花眸子不禁微微一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孙沧嘴角带着笑意,声音中气十足。 “魏征,破一关,进木人关!” 孙沧倒是完全不意外。 他只当是魏征早就达到了这一阶段,只是听了自己的话,在藏拙罢了。 大概是今天看到王木枝快要破木关后,这小子心急了吧? 这小子,倒是怪听人劝的。 于是,魏征便成了这批刚入门的弟子们,第二位晋升木关的人。 在剩下几人羡慕的眼神下,魏征走到了木人区域,在孙沧的指点下,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木人桩。 .... 武馆的门口,热气腾腾的馄饨摊依然支在外面,一口大锅滚滚冒着乳白色的蒸汽,透出馄饨的香味儿。 胖乎乎的老板娘一边嘴里数着个数,边往锅里扔着馄饨。 而肩膀上搭着白布的老板,手中小勺不断在各个调教瓶里一沾,胡椒,酱油,盐巴,再来勺子醋.... 老板刚把调料弄好,老板娘便拿起笊篱,把浮起来的馄饨盛到碗里,再洒上一把葱花香菜虾米,馄饨出锅! 白玲儿则拿起黑乎乎的碗托,夹着馄饨送到了不远处,木桌上端坐的少年面前。 这个少年应该是武馆的学生,她曾见过这少年从武馆里出来,可这一连六七天,这人怎么都不去学武,天天在这里吃馄饨? 怕不是没过武馆的考核? 宋柯从筷子娄中抽出筷子,熟练地挖一勺辣椒。 一连吃六天馄饨,他都快吃吐了!可又不能不吃!自己学武的天赋稀烂,估计再来半年也成不了事儿。 只能给赵奇大少爷跑跑腿,当狗腿子,等以后自己就跟赵奇混了。 宋柯又开始没话找话起来。 “姑娘,听说你相公在这儿?跟你一样也是村里人?” 白玲儿不想跟他多话,可自己毕竟是伙计,一句话不说,倒也不太好,只好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唉,那惨了。”宋柯吸溜一口馄饨汤。 “不是我给你吹冷风,要知道,学武比的可是家财,你男人一个村里穷小子, 论资源论背景,哪里比得过这城里的大少爷?” 宋柯咂了咂嘴,接着说。 “最后结果,只能是半年未成,回到村里,白瞎了这三十多两银子,这钱本来能够你们俩好好的生活,可最后却让你陪着他受苦受穷,下一辈子庄户。” 说着,宋柯悠悠叹息。 “像你这么好的姿色,不应该穿着粗布衣服在这里卖馄饨的, 你应该在府里,当个少奶奶,每天有丫鬟伺候着,穿绫罗绸缎的好衣裳,吃一合斋的点心,用最上等的胭脂。 最次最次,你手腕上得有个金镯子吧?可现在,你连个铁镯子都没有...” “就算武馆里,比你男人强的也有不少,就算那位赵公子吧! 已经破了木人关,马上就要升入内门了,家里还有钱得很.....不比你那穷鬼男人强得多?” 宋柯越说越得意,摇头晃脑地一拍手中折扇。 “姑娘,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第二十七章 凉州妖人(祝大家中秋快乐!求追读!) 黄昏下,魏征拖着略显疲惫的步子走出武馆。 自从今天早上升入木人关后,魏征便一停不停地用搬山拳的拳路击打着木桩。 那木桩也并非是普通的木桩,刷着桐油的表面,密密麻麻地凸起着一层层小颗粒,用尽全力的拳头砸上去,只感觉一阵阵酸麻胀痛。 练武虽然辛苦,可带来的收益也是巨大的。 自从突破石关后,魏征已经明显感觉身体比以前强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力量,反应速度,都远远的超过了十几天前的自己。 而魏征的皮肤,在药膳的滋养下,也变得无比的细腻。 走在路上,俊秀的长相,笔挺的身材,以及那身英武的武袍搭配起来。经常能吸引不少的小姑娘频频侧目。 丝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自己,足足能打五个以前的自己。 “现在的我,要是遇到当时黑市拦路的泼皮,只怕能把他们给当场打死吧。”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雄厚力道,魏征嘴角不禁流出一抹笑意。 “各位师兄,山水有相逢,各位师兄师弟,若是有什么事儿,尽管来城西燕府找我! 别的不说,一个护院武师的供奉,我还是出得起的!” 武馆门口,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郎脸上略显落寞,朝着各位身着武师袍的同门拱手抱拳。 他的身旁,同样还有几个穿着便服的少年郎,脸上也满是落寞之色。 “燕兄,别过了!” “燕师弟莫要灰心,来年备好银子再战!” “...” 门口上,几个跟他要好的弟子安慰了他一番,便匆匆离去,而更多的弟子,则是一脸冷漠的走出武馆,似乎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们一眼。 “唉...”那青衣少年呆愣了片刻,便和几个身着便服的子弟们转身离去,夕阳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无比落寞。 这便是学武半年不成,被淘汰的弟子。 每隔一段时间,这样的场景便会上演一番。 也有弟子的家庭情况并不怎么样,砸锅卖铁送他进来学武,结果半年未成,跪在武馆门口哭得撕心裂肺,被一众弟子们当成笑话来看。 看得多了,心也就硬了。 回家的路上,白玲儿似乎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 似乎是欲言又止,是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是靠着魏征的肩膀,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热闹的青石街道上。 “客官,要点儿什么?不是我自夸,俺这儿的百货,可比城里的铺子要强得多了!” 见到有生意上门,推着小车的货郎精神起来,滔滔不绝地夸赞起小车上的各种百货。 魏征的视线扫过去,只见小木推车上,铺着一张红色的布子,布子上满满当当的放着一堆小玩意。 大多都是些女人用的小玩意儿,头绳,胭脂盒,各种各样的小饰品,看得出来深的女孩的喜欢,已经有不少做完工的女子在摊子上挑挑选选。 “这个多少钱?”魏征挑选了一会儿,终于在摊子上选中了一个金色的发钗,发钗上连着一个小小的银链子,上面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色玛瑙。 玛瑙也分贵贱,这小摊子上的,无疑都是最便宜的些,不过做功倒还讲究。 “这个啊,一个大钱您拿走。” “就这个。”魏征掏出一个有些发黑的大钱仍在铺子上,拿起了发钗,便放在了白玲儿的头发上。 “别说,还真好看。” “乱花钱...一个大钱,够买五斤多的米了...”白玲儿脸颊浮起一丝桃花般的粉润,嘟嘟囔囔的。 “花在你身上,我不心疼。”魏征轻轻的笑,摸了摸白玲儿的小脑袋。 “上次我就看到你路过这里时,一直往那个发钗看,我猜你一定是喜欢了,看来是没猜错。” 白玲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脑袋靠在了魏征的胸膛上。 “喜欢,我喜欢着呢,就算拿金的跟我换,我也不换.....” ...... 顶着暮色,魏征和白玲儿走回了村里。 可刚靠近村口,魏征的鼻尖动了动,神色忽然一紧。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在鼻间弥漫! 难道是...耳白狼袭击村子了? 魏征心中一紧,刚想要带着白灵儿回去,一道声嘶力竭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王八蛋!我跟你们拼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交!不就是米跟钱吗!我们交!”这道声音略显苍老,是舒标叔的声音。 看来不是耳白狼,如果真的是耳白狼下山,只怕村子里早已经没有活人了。 魏征走在前头,护着白玲儿走到村口,眼前血腥的一幕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见村口的木墩子旁,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正靠在树上,声音沙哑而又狰狞。 “滚!你们给我滚!” 而少年的身后,一众村民正手持着各式各样的农具,满脸惶恐的站在少年身后,最前面的几个村民,浑身正像筛糠般的发抖,连带着手中的农具都不住的摇晃,显然是害怕极了。 可让村里几十口子村民们感到害怕的,居然是五六个衣衫褴褛,手里拿着生锈刀具的流民! “俺们兄弟,从凉州逃难过来,现在肚子饥困,赶紧把村里的米跟钱都交出来!他就是下场!”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生着刀疤的魁梧男人,浑身满是臭味儿,手中锈刀一指,指向沾血的地面。 地面上,少年像只被捕兽夹夹住的野狼,眼神中带着滔天般的恨意,一个中年男人倒在他的身前,早已没了生息。 “祖宗啊...不是俺们不给你,这实在是没粮食给你们啊...给了你们,俺们秋税就没粮食交,到时候都要抓了当兵去,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一个老者从村民的队伍里上前一步,声音颤抖。 “祖宗啊...你就饶了我们吧...” 老者早已经被吓坏了,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碰到过这么邪门的事儿。 这些从凉州来的鞑子好像是会妖术一般,虽然被娥得面黄肌瘦的,可村里人就是近不了他的身。 一靠近他,那零头的汉子吹一吹口哨,瞬间就有五六条狼窜出来护着他,就好像那汉子是这群狼的亲爹一样。 这不是妖术,又是什么? 若是往常。碰到打劫的妖人认了也就认了,就当是破财免灾。 可今年自打开春,就干旱得很,山村里能耕的地本来就不多,又遭了旱灾,手头上积攒的粮食也就堪堪够交完税过冬的。 要是粮食让这帮妖人们给抢了,交不上税,这村里的男人都得被抓到军营里拉壮丁。 现在这世道这么乱,当壮丁能活得下去吗? 可不给他们粮食也行不通。 那妖人御兽的本事他们是见识过了,可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妖术在手,不交,他真把村里的男女老少杀光了怎么办? 第二十八章 什么秘籍?(求追读) 就在那少年要扑向刀疤脸的瞬间,一股震荡的恶臭腥风忽然扑向他的面门。 咖嚓! 野兽的低吼声中,一只浑身灰色的瘦弱狼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窜出,带着腥味的的大嘴一张,猛然便咬住了少年的左肩! 那少年被野狼窜出来的巨大冲击力带倒在地,野狼眼神幽绿,似乎是尝到了血味,张开口,便向着少年的喉咙咬去! 又来了! 村里人几乎已被这一幕吓到失魂! 这凉州人训的野狼又来了!上一次,就是这头野狼,被这蛮子一声口哨声就召了过来,直接把这少年的爹给咬破了肚子! “卧槽尼玛!”少年双眼通红,几乎是博命的姿势,直接把拳头伸进了野狼的咽喉之中,抵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哈哈哈!看到没!你们这群狗刁民再不交,老子就把这山里的山君唤出来...” 刀疤脸的汉子张狂的大笑着,可话音未落间,“嗖”得一声,一阵破空声响起! 嘭! 一个足有鸡蛋大小的石块无比精准地砸中了那只野狼的头颅!剧痛中,野狼松开了咬住少年胳膊的嘴,可紧接着,又是一块更大的石头飞来! 骨骼碎裂之声中,手掌大小的巨石已砸在了野狼的后腰。 这一击的威力无比巨大,居然将野狼的脊椎瞬间击得粉碎!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闪过,瞬间跃到一个持刀的喽啰面前。 “什...” 那喽啰甚至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一蓬黑土粉末便瞬间洒在他的眼前,眼前一黑间,巨力瞬间贯穿了他的腹部! 嘭! 那喽啰被这巨力一击,竟如燕子一般,倒飞出数米之远,瞬间砸在了另外一个喽啰的身上,他强撑着抬起眼皮,却发现手里的长刀早已不翼而飞。 魏征一声暴喝,身形闪动间已冲了上去,缴获的长刀猛然一顶!噗嗤!血花飞溅之间,那两个喽啰竟如同肉串般被串成了一串! 抽出长刀,魏征咆哮着将刀尖向身后一顶,钢刀穿破肉体的黏腻声中,那举着长刀,想要从他身后偷袭的喽啰,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去,只见那柄生锈长刀,早已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胸口。 扑通,那喽啰满脸不可置信地仰倒在地。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三个人竟已死在了魏征的手下! “你是..武师..!” 那刀疤脸眼神之中已满是惶恐之色,他哪里想得到,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小破村里,居然会有武师的存在! 若他知道这个村里有武师存在,就算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跑到这里来撒野啊! “都他妈的看什么!这难道不是你们的村子!?光让老子一个人动手!?”魏征的吼声瞬间提醒了这帮呆若木鸡的村民们。 是啊!现在有武师出手,这帮流民也光剩下了两个,自己这么多人,还有什么怕的! “打!打啊!”一声吆喝响起,紧接着便带动无数阵吆喝,村民们此刻终于大起了胆子,拿起手中的锄头镰刀,便冲向了剩下的两个流民。 这些面黄肌瘦的流民常年跋涉,哪里跑的过村里的村民? 不多时,这两个人便被村民们抓住,锄头镰刀一阵招呼,打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竟被打成了两个看不出人形的狰狞血肉! 而魏征则没有兴趣看这帮村民们发泄愤怒。带着还没回过神的白玲儿,便直接回了小屋。 “居然...这么强。” 魏征暗暗捏紧了拳头,眼神之中满是热切。 他本来可以掉头就走的。 但他却看不得舒标叔家里过冬的粮食被这帮流民抢走,无论如何,标叔对自己有恩,自己至少不能亏待了他。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想要检验一下自己最近修炼的成果。 令人欣喜的,自己居然变强了这么多。 虽然第一次实战,拳路有些慌乱,但他却可以清楚的感知到,自己一拳击出,对方肋骨断裂便随即断裂的感觉。 只是破了搬石关,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对付七八个普通人,要是再往后修炼,自己能强到什么地步呢? “相公...你杀了人..我不怕你,可我怕他们就拿这件事儿做文章害你,万一把你给抓了去..” 小屋里,白玲儿的声音响起。 “不必怕,一群流民罢了,就让他们告,又如何?”魏征反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一点儿他也早已经想到。 之所以让村民们出手,便是为了防止有人想拿自己杀人做文章。 毕竟现在的情况是,村里人都下手了,每个人的手里都沾着血,谁会故意去触这个不痛快? “魏哥儿,在家不?” 白玲儿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屋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无比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胡须花白,身材佝偻的老头子探进头来。声音中带着讨好的语气,称呼也从魏家小子,变成了魏哥儿。 魏征认得这老人,正是小汤村的村长。 “来,来!快搬进来!魏哥儿在家呢!”看到魏征的身影,村长似乎长出了一口气,赶忙招呼一声,紧接着,七八个庄户汉子便扛着一个个米袋子,找了个角落放下。 不光是米。 油,盐,酱,醋,甚至还有一些腊肉便堆在了角落,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小汤村几乎所有的男女老少都聚在了魏征的小院子外,每个人看向魏征的眼神复杂,感激,敬畏,惧怕混合着,显得无比拘束。 人心都是肉长的。 现在,他们是真心的从心里感激魏征。 若不是魏征及时出手,想必村里的粮食早就被那几个流民给弄走了,到时候交不上粮食,被抓成壮丁,早早晚晚的都得死在军营里。 想到这儿,他们心里便不禁一阵后怕。 几个汉子怒气冲冲的,恶狠狠地盯着挤在人群里的刘涛父子。 他们本来跟刘涛父子并没有结下什么仇怨,可他们也都知道魏征跟他们父子之间的过节。 现在,众人有多敬畏魏征,心里对刘涛父子就有多厌恶。 这对夯货父子,竟然敢对大恩人的娘子动歪心思! 刘涛父子被众人夹在其中,自然知道村里人正厌恶自己,只得低了头在人群里,爷俩不敢说话。 “要是没有魏哥儿在,只怕咱们村儿就惨了,这点儿东西,我们知道魏哥儿肯定看不上,可咱们村里汉子,也没什么拿出手的东西..” 村长似乎窘迫得很,站在魏征面前,倒像个小孩子一般拘束。 “村长这里哪里的话,来,坐。” “我就不坐了。”村子赶忙摆了摆手。 “魏哥儿,刚刚俺们打死了那个流民,从他身上翻出来一本儿书,俺们都是些粗人,不懂,就想拿来给魏哥儿...好像是个武功秘籍啥嘞..” 第二十九章 收获! 书? 魏征眉头一挑,接过了村长递过来的那本满是血腥味道的线装书。 只见这本蓝底的线装书早已被翻得起了毛,显得无比陈旧,可以见得这原书的主人定是经常翻动。 拿在手中,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满满的腥臊与汗臭混合的味道。 “驱兽百法?” 魏征沉吟着,缓缓念出了书籍上的四个大字。 他这才回想起来,那个从凉州来的流民,竟驱使着一头野狼去撕咬那个少年。 原来还有这等技能?能驱使野兽为自己作战? 村长虽然不识字,但是耳朵却不聋,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状。 “是了,老朽小的时候,就曾听村里的长辈说,凉州那穷窝窝地方,山多地少,野兽多得很,不少猎户都有一套驱使野兽的法子帮着捕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老村长喃喃自语着,目光越过魏征,看向窗外巍峨的小舟山。 “乖乖,要是学会了这法门,光驱着野兽捕猎,往后就不缺肉吃了吧?” 这倒是个好东西。 魏征心中暗喜,也没有再推辞,便直接收下了这本线装书。 村长见魏征收下了这本书,心中也是长出了一口大气,不管怎样,自己也算是跟魏征能拉进一点儿关系了。 关系,不就是这么你帮我,我帮你拉出来的嘛? 这驱兽法门,他一个老头子了,也看不懂,就算是看懂了,他也没几年活头了,难不成临终的时候,让野兽来给自己奔丧? 村长见魏征喜欢,也没有过多打扰,和他再寒暄两句后,便带着一众村民,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小屋里,魏征斜靠在床上,翻开手中又骚又臭的书籍。 书本不厚,也就是一指节的厚度,不过半个时辰,魏征便草草的读完了这本书。 这书记载的野兽习性,以及特点倒是蛮有意思。 只不过魏征只是草草的翻看了一遍儿,便把这本书塞进了床下的稻草之中。 书是本好书,只不过现在自己的重心,并不放在此事之上。 还是先早日晋升入内院弟子再说吧.... 望着头顶漏风的茅草屋子,魏征不禁喃喃自语。 自己目前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不仅要早日晋升入内院弟子,而且还要抓紧攒点银子,秋天眼见的越来越冷了,这个漏风的小茅屋,终究不适合他们两人长久的生活。 还是要攒钱去城里生活。 想到这儿,魏征便感觉一阵阵的头大。 相较于魏征的烦闷,白玲儿倒是开心极了。 她小脸红扑扑的,嘴角翘着好看的弧度,正收拾着村民们送来的那些物资。 “他们现在都叫你正哥儿了。” 白玲儿一边将米袋里的梗米倒进米缸里,望着米缸里冒了尖的梗米,笑意盈盈的。 “这一缸的米,就够咱们一冬天吃的了...呀,还有油呢..这可是好东西...” 白玲儿简直开心极了,自家男人今天在村里抖尽了威风,村里几十口汉子,还不如自家男人一个。 而且还会疼人...白玲儿将手从米缸里抽出来,点了点自己头上的发钗,听着发钗上小银链子摇晃的声音,心里暖烘烘的。 不多时,一阵浓郁的米香便在小屋里弥漫了起来。 两碗不带水份的大米饭被白玲儿端上餐桌,小桌上,还有一碟切成小方块儿的萝卜咸菜。 小汤村里地少,土也贫瘠,村子里就算是过年,也难得吃上一顿干饭。 米饭上桌,魏征刚准备配着师兄送来的药膳吃饭时,只听见破门发出一声沙哑的嘎吱之声,一个少年跌跌撞撞地冲进屋里,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正哥!我想跟你混!” 少年低着头,胳膊被粗麻布吊着,血水正不断地从伤口中渗出。 正是村口那个被野狼撕咬的少年。 魏征眉头皱了皱,示意白玲儿给少年挖一碗米饭。 望着眼前香喷喷的米饭,少年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直直地盯着魏征。 “正哥,我不吃米饭,我就想跟着你混,我叫陈生,我爹死了,我一个人活着没意思,我觉得正哥是英雄,我就想跟着你混!反正也是烂命一条,还不如跟着正哥,博个未来!” “我又不是混帮派的,你跟着我有什么用?” 魏征轻轻一笑,并不接少年的话茬,他挖了一大口米饭送进嘴里,仔细咀嚼着。 “吃了这碗饭,好好回家养伤,以后不要再提这事儿了。” 少年一愣,又看向面前凳子上的冒尖米饭,直接便伸出手,大口大口地把米饭送进了嘴里。 待狼吞虎咽地吃过了这碗米饭,陈生一抹嘴,眼神坚定。 “我吃了正哥的饭,以后就是正哥的人!正哥就算是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得!” 魏征心中一阵无语,这陈生撒泼耍赖这一套,跟他爹还真是如出一辙。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以后基本天天待在武馆里,村里有这么一个人能帮自己照应,倒也是个好事儿。 魏征又想起之前在村口,那帮村民们被吓得浑身发抖,只有这陈生,敢歇斯底里地跟那些流民拼命,倒确实比村里那些怂货们要强上许多。 “行了行了,一副无赖样子。”魏征不耐烦地摇了摇头,随手一指对面的土墙。 土墙上,虽然已被泥巴糊住了大部分破洞,但还是有不少缝隙,一到深夜刮东风时,缝隙里便丝丝缕缕地渗进去冷气。 虽然自己受得了,可白玲儿身子骨弱,万一冻出个风寒来,便不好了。 “那明天,就和上泥浆子,把墙上这些缝缝全部糊住,晌午我们不在,你就在我家里看家,米缸里的米你可以吃,但是不要浪费。” “是!” 陈生双眼一亮,但随即,又尴尬的指了指自己被包扎的胳膊。 “大哥,看家行...只不过糊墙..我现在...” “我还能让你亏不成?”魏征轻笑着,走到床边,拿起了按在床头上的黄皮葫芦。 晃了晃,里面还剩下一半儿药液。 魏征随手便扔给了少年。 “这是武馆里的药膳,回家用砂锅热了喝掉,对身体的恢复很有效果。”魏征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大钱。 “再拿着这枚大钱,去找标叔买点儿治伤的药材。” “是!大哥!”陈生双眼亮晶晶的,脸上喜不自胜。 “对了对了。”就在陈生喜滋滋的抱着破葫芦刚准备往外走去时,魏征的声音又从屋里传了出来。 “这药膳,记得要多掺点水,别拿回去就喝了,要不然,你小子的身体扛不住!” 第三十章 破关 经过了这么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后,又过去了五天时间。 “哈!” 随着魏征一声暴喝,早已坚硬无比的拳头猛然锤在带着木刺的木人桩上。 一连五天,魏征几乎如同疯了般在练拳。 武馆里用餐加上休息的时间有一个时辰,而魏征每次总是急匆匆吃完饭,不过十几分钟后,便来到了木人桩前锤炼。 拳头的指骨被锤出一丝丝的裂缝,却又被疯狂涌动的气血所修补,逐渐的,骨骼的密度也在逐渐变得细密而坚硬。 “呼哧....”魏征吐出一口浊气,将手按在木人桩上,在脑海中调出面板。 【魏征 功法:搬山拳5\/60(熟练) 技能:箭术0\/50(精通) 追踪0\/50(精通) 经验值:73】 自从熟练了搬山拳的拳路之后,虽然两只手腕上,各绑着一个接近20斤的牛皮沙袋,但魏征依然每天坚持在武馆中打出六套至七套拳法。 二十多斤的负重,再加上全力轰出的拳头,似乎同时也激发出了护腕的防御效果,经验获取的速率也提高了不少。 而回到家里后,魏征自制的沙袋,也足够三十多斤的重量。 这让白天晚上都同时练习的魏征,经验获取的速度几乎比以前快了一半。 “加点!” 随着经验值的清空,脑海中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涌入脑海之中,像一只粗蛮的大手,和面般把一段陌生的记忆强塞进自己脑海之中。 记忆里,不知哪一个时空的自己正日夜苦练,白天练拳,晚上练拳,每一次,直到东方泛出淡淡的鱼肚白,他这才卸下一天的疲惫,回到那破旧的小屋里。 直到几个月后,那个平行魏征在一个深夜,终于顿悟,他似乎终于破开了那血肉间的屏障,一拳击出! 咖嚓! 眼前的木人桩瞬间碎裂。 而此时,大部分的弟子,早已晋升成为石人境界。 .... 记忆被消化完毕。 “想不到...我的天赋这么差..看来这个没有系统的魏征,注定要失落的离开武馆了。” 感受着记忆,魏征在心中自语,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一道温热而又充实的感觉在自己骨髓间流淌。 再睁开眼时,本来体内那股堪堪冒头的温热气血,此时已延长了数寸,刚好能到自己手臂一半的长度。 “这便是孙沧师兄说的,所谓气血入骨了吧?” 而自己也能感觉得到,藏在骨髓之中的温热气血。已有钉子粗细。 待将骨髓中的那股气血练到足有拇指粗细,便算是炼皮大成了。 不过,还早呢。 魏征摇了摇头。 现在的自己,气血都没贯通双臂,想得也太远了些。 “咔!” 魏征随手一拳挥出,只感觉二十多斤的牛皮绑手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手臂变得无比轻盈。 随着拳头的碰撞,咖嚓。 木人撕裂出一道窄窄的缝隙。 这还是在没怎么用力的情况下。 魏征能感觉到,自己如果真的用力,这木人桩自己轻而易举的就能瞬间打碎! “咔啦!”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在一众弟子惊诧的目光下,王木枝气喘吁吁的,那张精致的小脸满是红晕。正保持着一拳击出的架势。 而他眼前,那可怜的木人桩,早已碎成了数块。 “王木枝,破木人,进石人!” 一个宽阔中厚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一个光头的汉子,名为王薛,是师傅的入门八弟子。 孙沧师兄从昨天起,就不知道去哪了,好像是去执行某项任务,这几天,一直都是这名王师兄在教导众人。 背地里,一帮外院都叫他王八师兄。 “王师弟,恭喜恭喜啊!”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正扶着木人歇息的赵奇笑嘻嘻的,拱手走到王木枝面前。 “师弟不到六天就破了木人关,果真是天姿,在下赵奇....” 可还没等赵奇说完话,王木枝便径直走到了石人区,只留下愣在原地的赵奇尴尬无比。 “大哥..”待赵奇面色不悦的走回自己的木人前,几个小弟尾巴都快摇到天上了。 “那死娘娘腔也忒不识时务!” “就是!大哥是给他面子,他还不接!” “拉倒!”赵奇黑着脸,狠狠一拳打在木人桩上。 “人家多高傲?镖局里的少爷,哪里能看得上咱们这种几个月没破木人关的?” 赵奇似乎是不解气,恶狠狠地又猛锤了几下木人,瞥向了一旁欲言又止的宋柯。 宋柯是昨天才回到武馆的。 “妥了,大哥你放心好了。”宋柯嘿嘿一笑,目光在不远处的魏征身上打量。 “就等着大哥给这小子戴绿帽呢...” “正好老子一肚子气撒不出来呢。”赵奇嘴角一阵狰狞之色。 而魏征却并没有听到不远处几人的窃窃私语。 望着开始不断击打着石人的王木枝,魏征心中感触良多。 凭借着系统,自己居然赶上了天资上佳,更有着无数丹药滋补的王木枝。 想了一会儿,魏征并没有直接击碎眼前的木人桩。 还是再等等吧... ..... 晌午饭,又是经典的大肥猪肉片子,外加一杯黑褐色的药膳。 魏征依然还是和之前同时入门的几个弟子窝在一块吃饭,趁着吃饭的间隙,魏征也断断续续地教着他们破关和打熬力气的经验。 “靠!魏兄是真快啊!我估计还得六七天才能把石头玩明白..”周明无不羡慕的望着魏征,一边熟练的撕扯下肥肉,放到魏征碗里,然后大口咀嚼着瘦肉。 你才快呢....魏征心中暗暗吐槽。 “周兄,不是我说,你不吃肥肉,光长瘦肉不长脂肪,体内没有足够能量,自然要比我慢...” “脂肪?什么脂肪?” “额...就是你肚子上的肥肉...”魏征挠了挠头。 “魏征!” 正当魏征挠着头,想仔细给周明解释一番什么叫脂肪,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顺着目光望去,只见赵奇带头,身后跟着五六个弟子已经走到了魏征面前,攒动的人头遮住了披洒下来的阳光。 颇有遮天蔽日之感。 “门口里那个小娘子是魏兄你的内人?”赵奇笑眯眯的,目光宛如毒蛇在他身上不断打量。 “赵兄我倒是喜欢,你看这样如何?这笔银子送你,魏师弟割爱让与我如何?这笔银子,也足够魏兄弟安家立命了。” 说着,一旁的宋柯笑嘻嘻的,啪嗒一声扔下一个麻袋。 麻袋里,白花花的银子正闪着亮光。 足足有十两银子。 “还是算了。”魏征站起身来,平视着眼前的赵奇。 “你他妈别不长眼!给你钱是看得起你,别不知好歹了!穷泥腿子!”赵奇一个眼色,身旁一个身材壮硕,面庞黝黑的少年便上前一步,直直捏住魏征的衣领子。 “告诉你!赶紧收了,不然钱也没,老婆也没!” “光天化日就欺负人?”周明此时哪里还看不出这是来找事的?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马上站起身来,连带着几个一块入门的弟子,全部都站起了身来。 “怎么?周明?这不关你的事吧?”赵奇上下打量了一眼周明,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姓周的,赶紧给我滚,老子现在心情很不好,别激怒我了。” “都他妈的给我老实点!想打架吗?!”一道宛如惊雷般的声音响起,只见王薛正抱着手,铜铃大眼猛瞪着周明。 第三十一章 搞事的刘涛父子 “白娘子!白娘子!” 武馆外的小馄饨摊上,一个身披粗麻衣,约摸五六十岁的老婆子急匆匆的便赶了过来,嘴角上的大痦子随着布满皱纹的嘴唇一动一动。 “李大娘?”白玲儿抹了抹头上的汗水,用抹布抹了抹满是油腻的小手。 李大娘算是个名人,是周围几个村里有名的媒婆子。 “哎呦!可累死我了!白娘子啊!可出大事了,你家着了火了,快回去看看吧!诶呦...老身马不停蹄就赶过来,饭都没吃呢...” “啊?”白玲儿心头一惊。 着火?家里怎么会突然着火? 相公的书还在床底下藏着呢! 陈生是怎么看的呀! 一听到着火,白玲儿就急了,忙便准备往家里赶去,却被李媒婆一把拉住了。 “玲姐儿,老婶我还没吃饭呢...”李媒婆嘴一咧开,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叔...麻烦给大娘下碗馄饨,钱就我拿了..” “好嘞!老婆子,你下碗馄饨!”正围着围裙,有些秃顶的大叔一扔手里的铁笊篱。 “走,俺跟你去!” “哎哎哎...”大叔刚准备解围裙,就被李媒婆子赶忙拦住了。 “哎呦我说大哥呦,人家白娘子的家里事儿,你个大男人跟着去,让她男人知道了,不怕她男人出来打你?” “这...”秃头老板有些犹豫,他不过是个路边摆摊的小贩儿,能拿出三十两银子去学徒的武生,已经不是他这个阶级能惹得起的了。 惹不起,也打不过。 “不用了大叔,我自己去就好了!”白玲儿早已经把围裙解下来,赶忙往小青石板路上跑去。 “嘿嘿...”望着白玲儿急匆匆往家里跑去的背影,李婆子那没牙的嘴咧出一抹邪笑,那对浑浊的双眼里满是鸡贼般的光芒,又对着有点茫然的老板大声吆喝。 “大哥,给俺多加俩馄饨,不然俺吃不饱嘞!挂玲玲账上就行!” ..... 下午,黄昏的光洒在魏政的身上。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要到了散学的时候,外院里的一群弟子,此刻也已松懈起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堆,聊天打屁。 若是孙师兄在这儿,只怕又要拿着竹节鞭子,狠抽这帮开始逐渐懈怠的弟子了。 可王薛,却早已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 听说王师兄好赌,也不知是真是假。 没有了师兄看着的外院,弟子们都懈怠得不成样子。 砰砰砰!砰砰砰! 正当魏政刚准备再打一套拳时,屋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猛然响了起来。 “开门!开门啊!我来找魏政!快开门啊!快开门!出大事了!”嘈杂的声音中,舒标叔急促而又慌张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夹杂着阵阵催命鬼似的敲门声。 标叔? 魏政心头一惊,赶忙便想向门口冲去,可他刚动身,正坐在地上的宋柯就站了起来,挡在了魏政的面前。 “怎么?魏师弟,还没下学就想着翘课回去?师兄我可不让!” 宋柯笑嘻嘻的,面脸讥笑地望着魏政。 而魏政的身旁,几个常跟着赵奇的少年也已经慢慢凑了上来,将魏政宛如铁桶般堵了起来。 “他妈的!你们别太欺负人了!找什么事儿!” 周明正窝在角落里,跟着几个同时来的弟子打牌呢,看到不远处这一幕,哪里还不知道什么事儿?一摔手里的叶子牌,带着剩下的两个人便逼了上去。 “有你什么事儿?”宋柯一看到这多管闲事的周明,嘴角一撇,这段日子里,虽然他不在,但他也知道,赵奇跟这帮新入门的几个弟子相处的并不好。 不远处,正在打熬着石人的王木枝也已经停下了动作,饶有兴致的望着不远处的一幕。 “你说他妈的什么事!”周明指着宋柯的头皮直骂。 “他妈的魏兄弟家里有事儿!你他妈的挡在前面做什么!还翘课!你他妈翘了多少课了,有了狗脸说魏兄!就你这样子,只怕一辈子也破不了木人!” “你找死!”宋柯被戳到痛处,气急败坏,脸霎时急成了猪肝色。 “别管我!去忙你的,这儿有我们顶着!”周明对着魏政施了个眼色。 “多谢周兄了!”魏政心急难耐,匆匆道谢,便直接闪过身子,向着大门冲去。 其他几个弟子想拦,却被周明等人直接拦住。 周明,李子旭,张山,和魏政同时入门,三人家世都不尽相同,都是外城里商人的儿子。 很不幸,他们的武道天赋,在魏政和王木枝的光芒下,显得黯然失色。 而作为商人儿子的三人,眼光像他们的父亲一样,毒辣得很。 他们明白,凭自己的天赋,成为入门弟子,只怕是难了。 想要让家族在这个县城里不受欺负,榜上一条内门弟子的大腿是最好的。 而王木枝这个天赋最高的子弟,他们本有心招揽,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多理他们。 说白了,他们来武馆学徒,就是抱着搂草打兔子的心态来的,学武不成,多交朋友,总是没有错的。 所以,他们便把宝压在了魏政的身上。 至少魏政的天赋,要比他们几个要强得多。 “周哥...咱们只怕要挨打了...”李子旭望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师兄向自己逼来,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妈的,拼了!不为了魏兄弟,也为了咱们!”周明狠狠咬了咬牙。 “我家被收的保护费,都够建户一进宅子了!” 魏政冲出门口,只见标叔已经满头是汗,正双手撑着膝盖,不断地喘息着,看到一身黑色圆领袍的魏政出来,马上便赶了上去。 “正子啊!出大事了!那刘涛父子两个,要来你家抢你家白娘子啊!” “什么!”魏政瞳孔骤缩。“玲儿不是在...” 他猛然转过头,却只望见武馆门口的馄饨摊前只有那对夫妇在煮着馄饨,哪里还有白玲儿的身影? 只是愣了一秒,魏政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刘涛!”魏政咬牙切齿,双眼之中早已被足可燃烧一切的怒火点燃。 “我饶你一次,你却还追着我不放!” 说罢,魏政身形闪动,宛如一只矫捷的猎豹,便顺着青石板路,向着村里的方向冲去。 魏政心急如焚,就连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追踪术,此刻也觉得奇慢无比。 他必须尽快地赶回村里,就算是家里有陈生顶着,可那小子也不过是个没有武功傍身的普通人,面对身强力壮的刘涛父子,他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他更怕的是,还有其他人在帮这对父子! 只用了半个时辰,魏政便已冲回了村里。 可令魏政没想到的情况却发生了。 只见村口,乱哄哄一团,村里的村民们,不论男女老少,皆手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将两个手持着砍刀的人围成了一圈。 那被围在中间的,正是刘涛父子。 “都他妈给我滚!滚!”人群中央,刘涛声嘶力竭地大声嘶吼,宛如一头发狂的野兽。 白玲儿就被夹在刘涛的怀里,像只脱离了母亲的奶猫一样,惊慌失措。 第三十二章 暴怒(求追读) “是魏哥儿回来了!” “魏哥儿?魏哥儿终于来了!” 不知道是谁眼尖,看到了正在往村口匆匆赶来的魏政,全副武装的人群变得闹哄哄起来。 不论男女老少,看向魏政的眼神都变得无比敬畏,甚至带着一丝惶恐之色,似乎是在惧怕魏政怪罪一般,自觉的就给魏政让出了一条路。 “陈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一路的狂奔,魏政心中的怒火早已被长途的山路泄下去一半,再加上看到白玲儿现在没事儿,心里倒也放心起来。 他并不觉得这些陈家人有在他眼皮底下动手的勇气。 现在的魏政,代表着搬山武馆三师兄的面子,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武师,被称为孙爷的存在,就凭这帮刘家农民,只是是没有胆子跟他对抗。 人群里,一个头发花白,手捏着半拉砖头的老头子头发花白,听到魏政的话,心中不禁一热。 正子跟村里出去的那些人不同啊!那些有了钱的,搬出这村里的人,称呼也慢慢从陈爷,变成老陈,最后甚至连称呼都不叫了! 而魏政,都成了武馆的弟子了,可是有大出息的人,居然还对他这么尊敬? 听着陈村长絮絮叨叨的讲述,魏政也大致明白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 就今天晌午,白玲儿不知怎么的就匆匆跑回家里来了,紧接着,那刘父子就紧随其后,跟着白玲儿就进了屋子,不多时,便传来了一阵推搡之声。 那刘涛父子本以为就一个娘们,俩大男人还带不出去? 可没想到的是,魏政家屋里居然有个陈生在守着,那陈生是谁?魏哥儿的小弟!嫂子在眼前了被人欺负,谁能忍? 当即就拿起菜刀,跟刘涛父子厮砍了起来。 陈生确实爷们,不过大病初愈,三拳两脚便被打得满脸是血,嫂子也没被护住,可这小子机灵,当即便大吼大叫。 而打斗的声音,又惊动了村里的老少爷们。 老村长絮絮叨叨的,再往后,就有些献殷勤的意思了。 “魏哥儿是谁啊?咱们村里的大救星...以前咱们有亏于他...可现在..魏哥儿家里娘子有事儿...咱们村里的老少爷们再不出手,就他妈连畜生都不如啦...” “陈生呢?” 魏政望着不远处的刘涛,心中一紧。 只见刘涛那柄生着锈的小刀上,一丝丝的血迹正粘在刀锋上。 “大哥...”听到魏政在喊话,一个浑身是血,被村民们搀扶着出来的血人便走了出来。 看到刘涛的第一眼,魏政甚至都没能认出他来! 只见原本面庞清秀的小少年,左脸颊上竟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被不知村里那个人用黑针线缝了起来,血水不断地从肉缝里渗出来,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而胳膊上,腿上,手上,同样也是密密麻的伤口和血颊。 而他的左腿,也随着走路,显得一瘸一拐的。 “大哥,我没给你丢人。” 已成为血人的陈生咧开嘴,咧开嘴嘿嘿一笑,又变得颓然。 “大哥,我...我..我没做好...” “我这伤几天就养好了,到时候我还想跟着魏哥混...” 似乎是唯恐魏政拒绝,见大哥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左腿,陈生赶忙咧开嘴一笑。 “大哥,我就崴了一下脚,没事的...” “你闭嘴,你腿骨都歪了还敢说没事?”魏政眼睛一瞪,陈生嘴巴就瘪了下来。 “陈爷爷,麻烦你找几个兄弟,帮着把他送到城里的医馆去吧。” 魏政说着,从怀中掏出十多枚大钱,拍在老村长手里。 “包在老朽身上。”村长拍了拍胸脯子,不多时,便有两个身体壮硕的村民背着陈生,向着村外走去。 “你他妈的别过来!你信不信我宰了她!” 人群中,刘涛几乎已陷入癫狂,双眼几乎要瞪裂,一缕缕口水顺着咧开的嘴巴滴落在地上。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些村里的怂汉子,这时候为啥突然团结起来了? 他妈的!要是在以前... “哼。” 望着刘涛那副癫狂的模样,魏政嘴角咧出了一丝狞笑。 宛如狂风吹过!刘涛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便是手指传来的一阵钻心痛苦!一块飞石在他眨眼的间隙飞来,瞬间击中他的手骨! 那一瞬间,他甚至听到了手骨粉碎的恐怖声响。 “啊!!!”钢刀跌落在地的声音夹杂着刘涛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他放开白玲儿,像一只蛆般在地上捂着手不断地扭动,而那只紧握的手,竟似乎被没有骨头一般,软绵绵地趴在手腕上。 “啊!”隐藏在人群里的几个刘家亲戚看得心惊肉跳。 他们本跟刘涛联系好,等涛子抓到白玲儿,自己再到村口接应,可没想到,还没等着接应呢,刘涛就被村民们团团围了起来。 幸亏没上啊...几个刘家的亲戚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惧意。 刘涛的手,分明是被那块飞石打得骨头都粉碎了! 这是多恐怖的力量! 这要是打到脑袋上... “呵呵。”魏政若无其事地走到了中央,一脚就踩在了刘涛的头上。 “你...你!”刘父望着刘涛那张痛苦的脸,眼眶子几乎都要瞪裂,不顾一切般,手中的锄头便往魏政头上劈去。 “你敢打我儿!!” “咖嚓!”那柄锄头甚至都没能举过头顶,便被魏政一把抓住手臂,猛然一捏!骨裂之声宛如破竹! “啊!!”刘父发出了一声更为凄惨的惨叫,跌倒在地。 “刘涛,我饶你一次,你还想害我是么?说,谁指示你的?”魏政漫不经心的,踩在刘涛脸上的脚更加用力,几乎要将他的头骨踩碎。 “魏畜!魏畜!”死到临头,刘涛还在拼命犟嘴,浑身正不断蠕动,想要摆脱魏政的束缚。 “不说是么?”魏政轻轻一笑。 对付恶人,要比恶人还要恶! 魏政弯腰,随手捏起跌在一旁的锄头,猛然一挥,砸在倒地的刘父肋骨上。 “咖嚓!”伴随着一阵骨裂,刘父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 “爹!!”刘涛的叫声嘶哑而又惊慌。 “说不说?”魏政此刻的笑容宛如恶魔。“还不说,我就再打断你爹一根肋骨,直到把你爹骨头全砸碎,如何?” 轰! 咖嚓!还没等刘涛回话,魏政又是一锄头挥了下去。 刘父的惨叫逐渐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就在魏政再次举起锄头,刚准备砸下去时,脚下传来了刘涛的求饶声。 “魏政,别打了,我说,求求你别打了...” “儿啊...不能说啊...”刘父几乎是要哭出来。 刘涛咬了咬牙,似乎是没听见父亲的话般,犹豫着开口了。 “是赵府赵少爷....有人让我把白玲儿给绑了,送到赵府找赵少爷...等事成以后,给我们十两银子报酬...魏爷,我们猪油蒙了心...” 第三十三章 我只想打死各位 “嘭!” 魏政飞起一脚,猛踹在刘涛肋骨上,骨骼的断裂之声清脆作响。 刘涛那凄惨无比,宛如杀猪般的怪叫之声在小汤村的天空回荡。 村民们看着眼前这一幕,每个人心里都直突突的跳。 他们分明看到,魏政那脚只是轻轻一踹,竟然就把刘涛的肋骨踹断! 这种力量,在这些一辈子面朝黄土被朝天的村民面前,宛如天上太岁下凡。 那可是话本小说里的人物啊! 但实际上魏政只不过是个刚刚突破木人关的武者罢了。 “求求你了...正哥儿...是我们父子猪肉蒙了心,不该这样对你媳妇儿,求你饶了我们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刘父匍匐在地上,望着儿子的惨状,泪流满面着爬到魏政的脚面上,指节粗大的手使劲拽着魏政的裤腿。 “饶了你?”魏政冷笑,甩开了刘父的手,指着被几个大娘簇拥着,正不断流泪的白玲儿,声音中带着震怒。 “如果你真的把白玲儿劫走,你觉得那赵大少爷能饶了她么?” “这...”听到魏政的话,刘父颤抖的嘴角迟疑了一番,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把他俩绑起来,捆好!等我回来!” 魏政不再看倒在地上,宛如蛆虫爬行的两人,转过身,便有两个村民手里拽着捆猪的麻绳,将这对父子五花大绑。 魏政并没有过多停留,直接便顺着小路,往武馆的方向走去。 经过这件事儿,他明白这所谓的赵少爷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周明刚刚替自己出头,触怒了这所谓的赵少爷,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刚来武馆时,他好像听周明说过,这个赵奇家里,好像是外城黑帮里的一个头子。 叫什么“银狼帮” “什么狗屁银狼帮!”魏政狠狠啐了口唾沫,一环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连那凶猛嗜杀的耳白狼老子都能弄下他一个狼爪子,区区一个外城里的狗屁银狼,老子非得把它的牙给拔下来! 感受着体内汹涌轰鸣的气血,魏政暗暗捏紧了拳头。 他并没有托大。 现在的自己,实际的实力早已是破了二关的武者了,而那个所谓的赵少爷,再强,也不过是个没破二关的废物! 一路快赶慢赶,果然,当魏政来到武馆时,武馆并没有关门。 武馆的外院里,一片闹哄哄的。 五个身着黑袍的少年嘴里不干不净的,正不断对着几个倒在地上的人影乱踢乱打。 倒地的几个人中,一个让魏政无比熟悉的声音正嗷嗷呜呜地发出一阵阵惨叫。 而赵奇,正弯着腿坐在一个木人桩上,看着地上那几个人被打得满地乱爬,不住的嗤笑。 这几个小畜生,敢坏自己好事儿,只怕是活腻歪了吧? 赵奇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般,他早就摸清了这几个家伙的底,不过是几个商人的儿子,哪里来的胆子,就敢跟老子作对? 而且还是为了个泥腿子? 他本来想直接指挥几个小弟把这几人给打残的。 可是... 赵奇偷偷一瞥,望了眼身后。 只见石人桩旁,那身材娇小的王木枝正抱着手望着眼前这一幕,宛如看戏般,那对清澈的眸子亮晶晶的。 赵奇一时猜不透这小子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来他没有想帮周明的意思,那便可以。 正当赵奇正揣摩着王木枝到底是什么意思时,拳打脚踢的声音却停住了。 “打啊!怕什么!”赵奇转过头来,一边训斥着,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嘴角咧出一抹讥笑。 “呦,这谁啊?这不是咱们魏大少爷么?找到娘子了吗?” 魏政正静静站在门口前,傍晚的微风吹得他袍角飘荡,通红的晚霞落在他的脸上,瞳孔映着霞光,宛如藏了一团燃烧着的烈焰。 “操!老子就知道没赌错!魏兄回来了!拿钱!”周明被打得满脸淤青,在地上阴暗爬行,透过腿缝看向一旁被打得更惨的少年。 “嘿嘿!”周明突然傻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几个正拳打脚踢的少年愣住了,纷纷回头看向自己的带头大哥。 而角落里,王木枝的眸子也亮了起来,一副看戏的模样。 “好好好,倒是个有种的。”赵奇从木人上跳下来。“是回来报仇?还是为你的兄弟?” 几个少年刚想上前,却被赵奇一把拉住。 “单挑?”赵奇上下打量一眼魏政,眼神轻蔑。 “那就来啊。”魏政嘴角一咧,杀意正在酝酿。 “不行啊!魏兄!”周明忽然叫了起来。“赵奇他都快破了木人了...魏兄你才刚晋升到木人..” 赵奇的举动看似公平,但一个在武馆里交了两次学费,学武加起来接近一年的老手,跟一个刚刚入院月余,身体亏空的新手斗殴,这明摆着就是欺负人。 无论是经验还是力量,一个新人都不可能对付得了赵奇。 赵奇也就是仗着这一点儿,才敢跟魏政单挑。 几个伴当互相对视一眼,也纷纷给赵奇让出了道路,满眼都是看戏的讥笑。 “生死不限吧?”赵奇一边晃动着手腕,嬉笑着走到魏政面前。 “打赢了,小娘子归我。” “废话什么!打就是了!” 魏政的暴吼声中,搬山拳的第一式铁摆锤便带着无比的呼啸之声猛然砸出! 赵奇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一黑,剧痛宛如波涛般传来。 那几个少年甚至都没看清楚魏政的动作! “啊!!”惨叫声中,赵奇被一拳砸中脸颊!几颗沾血的牙齿飞落在地! 魏政得势不饶人,又是连续几拳轰出,破空声中,赵奇被拳砸中腹部,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般弓腰,下腰的瞬间,头发却又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抓住! 魏政抬腿,膝盖猛顶赵奇的头顶,只听见嗤啦一声,一缕发丝带着头皮便被拽下! “都他妈看什么!上啊!”赵奇满嘴是血,只感觉一阵阵头晕转向。 “操!”几个少年一拥而上! 魏政却丝毫不惧,胳膊固住赵奇的脖颈,以腰为轴,带动赵奇瞬间转向,赵奇朦朦胧胧间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巨大的拳影由远及近! 领头的少年反应不来,他明明是对着魏政的脸上砸过去的,可下一秒怎么砸在大哥的脸上了? “啊!!!”赵奇惨叫着,门牙已被一拳砸下,而那沾血的门牙,也宛如钉子般,狠狠凿进了那少年的指骨之中。 “救命.....”赵奇被这结结实实的几拳砸下去,意识已逐渐变得模糊。 “你找死!”宋柯不知从何处,已抽出了一根铁棍,向着魏政的头顶狠狠砸下。 魏政不慌不忙,甩出赵奇,右手一举,轻而易举的便接过了那根铁棍,手腕翻转,宋柯只感觉一股巨力拧了过来,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 倒在地上的周明几乎都看呆了。 魏兄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第三十四章 暴打!暴打! 木人关的弟子,说到底不过还是没入门的武者,不仅气血未能融汇贯通,而且没有经过实战,真的打起来,倒像是街头的混混打架。 只不过比街头混混们打得更凶,更烈罢了。 魏政也并没有多少实战的经验,最开始,他还能保持住拳路来攻防,可打到后来,拳路全乱,气血也随之大乱。 可即使是这样,这五六个少年依旧不是魏政的对手。 “压住他!”三少年互相对视,朝着魏政猛扑过去,将他紧紧压在身下,宋柯被缴了械,学聪明了,从武器架抽出一根白蜡杆的长棍,朝着魏政的背部便一阵猛抽。 白蜡木杆子极硬,又富有弹性,借用巧力,足能把人的肋骨抽断。 嘭!随着白蜡木杆子抽在魏政背上! 剧痛伴随着暴怒,令他体内的气血大盛,宛如野兽狰狞的吼声中,魏政身形暴起,那几个少年只感觉自己似乎压着一座正在翻动的山,竟丝毫没有反抗的机会,便被猛甩下去! 铛! 几个被甩在地上的少年,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魏政手中的铁棍猛砸胸口! “哇啊!!”几个少年口中瞬间涌出鲜血。 这些个少年哪里见过这种情况?这魏政就像只野兽一样,无论打倒多少下,都能马上从地上站起来。 自己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就像是打在钢板上,似乎完全都破不了他的防。 渐渐的,他们怕了。 青砖石地上,满是狰狞的血迹,断裂的牙齿吊坠其中,惨白和血红交织,浑身是血的魏政,更显得狰狞可怖。 “嘿嘿,昨天不是说要搞我么?搞啊!”魏政低笑着,把一个跪在地上,身材健壮而黝黑的少年提着头发拽了起来。 这个家伙,昨天还很牛气得说自己不识好歹呢。 “对!对不起啊...对不起..”少年嚎啕大哭。 “当!” 魏征一铁棒子就敲在了少年头上。 就只剩下宋柯站着了。 “你....你别过来...”宋柯手中捏着等身长的白蜡木杆,浑身抖得像是筛糠。 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宛如一只嗜血的凶兽,浑身是血,低声喘息,身形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星光点点的黑夜中,这么一座杀神站在他们面前,足够让他们破防了。 宋柯的浑身都在发抖。 他们这些一块儿玩的,足足有七个人!哪个不是曾经在街上好勇斗狠的顽徒纨绔?! 可今天,他们全都被打趴下了。 被一个人打趴下了! “你看你吗呢?”魏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白牙红脸,月色下狰狞而又恐怖。 “啊!!!”宋柯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惨叫着丢下棍子,向着门外跑去。 “往哪里跑!”周明脚一勾,一下绊倒正逃命的宋柯,随着周明一阵口哨声,挨了一下午的周明三人瞬间压在宋柯的身上,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魏政嘴角的笑意狰狞,又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几个少年。 此刻,就算是还有能力站起来的少年也绝对不敢再爬起来了。 赵奇像只蛆虫般,在地上蠕动着身子,向着门口艰难地爬着。 “今晚上,都怪你!”魏政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上前两步,直接坐在赵奇身上,一对拳头左右开弓,不断击打在他的脸上! 嘭!嘭!嘭!嘭!嘭! 肉体碰撞的闷响声中,魏政宛如机械般不断地砸在赵奇的脸上,很快,赵奇的脸就已肿成了一个带血的猪头。 如果赵奇真的把白玲儿拐走,魏政是真的有杀了他的心。 他太明白白玲儿的性格了。 如果真的被抓走侮辱,她真的会轻生的。 这无异于是在要她的命。 嘭!嘭!嘭!嘭!嘭! 魏政的脑子发懵,几乎是机械般在赵奇的脸上砸去。 月色下,王木枝居然还没有走。 此刻,他正坐在石人上,静静地看着宛如野兽般的魏政。 “魏兄...你藏拙了啊...” 王木枝的嘴角勾出一抹浅笑,从石人上跳下来,向着魏政走去。 “魏兄,还是别打了,再打,只怕要出人命了啊。” 啪嗒,一只有力的手握住的魏政刚准备砸下去的拳头,魏政机械般转过头来,静静地望着王木枝。 “王兄...帮我弄死这小子...我愿意给你...三百两....不,三千两...”赵奇一张脸早已肿成了猪头。 “嘭!”王木枝一脚踹在赵奇胸口上,顿时便让他闭上了嘴。 “魏兄,今晚你让我刮目相看。”王木枝嘻嘻一笑,月色下那张小脸无比可爱。 “明天等老师问起,我会帮你。” 说着,王木枝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般,一蹦一跳的往外面走去。 “这家伙...究竟是想干什么?” 魏政盯着王木枝一跳一跳,像小鹿般的背影,心中乱糟糟的。 夜色下,魏政和周明几个,将早已被打成死狗般的几个人扔在街上,锁上了武馆的大门,几个人搀扶着,在月光下行走着。 一路上,魏政心事重重。 他这才发现,今天的事儿没这么简单。 今天武馆里,为什么一个看管的武师都没有? 老师呢?三师兄呢?那个八师兄本来应该是他值日,为什么他却直到现在也没出现? “魏哥。”周明挤眉弄眼的,凑到魏政身边,手中捧出三枚亮闪闪的银饼子。 “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魏政眉头皱了皱。 “嗨...”周明一笑就扯得脸颊痛。“刚刚挨打的时候,我们几个就打赌,赌你会不会来救我们...嘿嘿..我打赢了..” 魏政看向其他两人,只见这俩鼻青脸肿的家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打得赌,为何要给我钱?这是你赢的。” “我替你也下了注,咋样?”周明嘿嘿一笑,直接就把银子拍在了魏政的手中。 “魏哥,你就拿着吧,以后兄弟几个,就认你当大哥了!” 说着,周明对着身后一挤眼色。 “大哥!” 几声清脆的喊声在月色下响起。 魏政看了看几人,也笑了。 “那我便不客气了。”魏政笑着,将银子揣在了怀里。 实际上,他的确是缺银子用。 陈生现在还躺在医馆里呢,这家伙是为自己挨得打,自己当大哥的,肯定要治好这小子。 再往后,用钱的事儿还多着呢。 等夜深回到家里,白玲儿一看到魏政满身都是伤口的模样,简直心疼坏了。 整整一个晚上,她都没睡,还把标叔给弄醒,求着标叔给她弄了几副草药。 有了白玲儿的照顾,第二天,魏政醒来时,身上的疼痛的地方已经好了大半,身上的血迹,也在白玲儿几乎是一晚上没睡的照顾下,被擦得干干净净。 看着被缝缝补补的武师袍子,魏政一阵心疼。 这东西,可不好买啊... 来到武馆,魏政发现外院里,每个练功的弟子似乎都在看着自己,似乎还有不断的窃窃私语响起。 “师弟。”孙沧黑着脸,直接走到魏政面前,一拳就砸在了魏政的胸口上。 “昨天没伤到哪里吧?” “师兄,给你添麻烦了。”魏政低下头去。 “添什么麻烦?我不怕麻烦!”看到魏政虽然被打得很惨,却并没有伤到哪里,孙沧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先别练了,师傅现在在内院等你!” 孙沧似乎担忧得很。 第三十五章 看我多可怜 内院大厅内,气氛凝重肃杀。 孙沧跟在魏政身后,待魏政进屋,便用脚跟把木门带上,外院嘈杂的练武呼呵之声,瞬间便就隔绝在外。 宛如两个世界的链接被切断了。 这也是魏政第一次进入内院大厅,师傅头发花白,正坐居中的太师椅上,一边抿着杯中的苦茶,望见魏政进来,只是略抬了抬眼皮。 左手旁,是几个鼻青脸肿,模样凄惨的少年,最惨的应当属赵奇,他被打的极惨,头上用纱布包了整整一圈,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肿胀得宛如猪头。 而右手边的周明三人同样是一副鼻青脸肿斗败公鸡的模样。 看到魏政进来,赵奇狠狠地剜了一眼魏政,眼神之中满是凶狠与得意之色。 魏征心中一阵无语,被打成这么个吊样子,有什么可得意的? 而在赵奇的身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身边,一条狰狞的伤疤贯穿整个左脸,面貌倒是跟赵奇有七分相似。 这大概便是赵奇他爹了吧? “这就是打我儿子的泥腿子?哼,你他娘好大的胆子!”赵父的目光宛如刀锋,望见魏政进来,眼神之中杀意滚滚,撸着袖子便走到魏政身旁,想要动手。 “你敢动手?” 眼看着赵父猛抓住魏政的脖颈子,那砂锅大的拳头刚想砸下去,师傅那宛如洪钟般的声音便忽地想起,一股专属于武者的威压之气瞬间在屋内震荡! “王师傅,这小子打我儿子,我打他是天经地义,莫非是不给我赵虎这个面子?” 赵虎显然是被这股肃杀之气震慑,那悬在半空的拳头愣在原地,静不敢落下。 “就是不给你面子怎么样?”孙沧站在魏政的身后,眼神宛如饿狼般死死盯着赵虎。 “一个外城狗屁帮派,也敢在师傅面前撒野?” 孙沧冷笑,先是偷看了一眼师傅的表情,见后者没有不悦的意思,心中大定。 “如果赵老大真想给儿子报仇,那大可去外院演武,不过我魏师弟才来不到一个月,便已经破了木关,只怕赵老大是要吃亏的!” “破二关?”赵虎心中一紧,他在外城从一个小泼皮混到银狼帮的老大,哪里还不知道二关武者的含金量? 一个破了二关的武者,已经算是帮派里的高层战力了,他要是真跟魏政碰一下,只怕挨打的还是自己。 老爹来给儿子找场子,结果自己又被打了一顿,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还他妈的混不混了? “哼!”赵虎也不愧是在底层搏杀出来的,随机应变的技能已点到满级。 “既然如此,王师傅定然要给我们一个公道!否则,我赵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着,赵虎非常自然的放下了拳头,转过身对着坐在正中央的王师傅拱手。 王师傅放下茶碗,望着魏政。 “魏政,说说吧,你为何和赵奇他们打架?” 魏政心中想法快速闪过。 怎么说? 这倒是个大问题。 如果自己说不好,只怕不仅连累了周明他们,就连自己,只怕也要因为不守武馆里的规矩而扫地出门。 自己如果桉实话说,只怕是不行的。 赵奇这家伙,隐藏得极好,自己根本没有证据,就算是把刘涛父子叫过来,刘涛父子要帮谁,也绝对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而且....余光中,魏政望见鼻青脸肿,正不断吸溜着鼻子的宋柯,心中微动。 就决定是你了! 魏政抽了抽鼻子,声音瘪瘪着,低下头去。 “他欺负我...” 似乎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魏政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我打架是我不对!可我不想跟他们打!他说我不配学武!我是穷!可我的钱也是我自己赚来的!我凭什么不能学! 他还让我把吃早饭的钱上贡!我连早饭都吃不上!我...这些我都可以忍!可是他凭什么骂我爹!” 魏政的胸口快速起伏着,眼睛也因为长时间不眨眼而变得干涩,自动分泌眼泪。 “这学徒的钱是我爹用命拼出来的!谁也不能骂我爹!谁骂!我就跟他拼命!我烂命一条!我什么都不怕!” 话一出口,王师傅的表情就变了。 练武之人,血气永远比常人旺盛得多,王师傅是亲自接待魏政入武馆的,哪里还不知道魏政的情况? 就连赵虎,脸色也微微变化。 “你!你放屁!”赵奇瞪大了眼睛,先是懵了一会儿,又跳起脚来大骂。 “老子哪里有骂你爹!我没!我没!师傅!他这是诬陷!是诬陷啊!” “闭嘴吧。”赵虎冷冷的看了儿子一眼,眼神冰冷。 “爹!我真没有啊!”赵奇咧着没牙的大嘴喊冤,又恶狠狠地死死盯着魏政。 “你说他妈的我骂你爹!那证据呢!啊!” “你可耻!男子汉敢作敢当,还不承认么!”孙沧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火气上来了,不管不顾的便开口帮腔。 “师傅,我作证!”赵奇的话音未落,一道清脆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木门被推开,王木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娇小的身躯,昂着头,眼眶似乎还微微有点发红。 “师傅,昨天我没参与打架,我看得最真切,确实是他们先骂魏政的爹,魏政还了两句嘴儿,他们就拿着铁棍和白蜡木杆子打魏政!” 王木枝说着,从背后拿出了半截蜡木杆子,木棒早已被打断,早已风干的血贴在杆子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魏政心中狂喊漂亮。 王木枝这一波助攻打得真是漂亮,不仅马上洗脱了自己的嫌疑,而且还攻势逆转,把自己的互殴,改成了赵奇一伙人的单方面殴打! 看着王木枝有点发红的眼眶,魏政心中不得不感叹,如果王兄在现代社会进军演艺圈,只怕也是个重量级演员吧? “你!你!”赵奇的眼眶子几乎要登出来,怎么回事啊?怎么半路还杀出来一个王木枝? 难道姓魏这小子跟王木枝的关系很好? “我儿子跟这魏政平日里并无瓜葛,为何突然要骂这小子的爹?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其中定然有缘故!说不定是这小子他娘的嘴贱呢!” 赵虎见形势不好,也赶忙对着王师傅开口了。 “赵老虎。”孙沧目光中闪过一丝讥笑,口吐芬芳。 “赵老虎我透你吗!干你酿!玩你姥姥!” “你!你他妈什么意思!平白无故为何骂我?”赵虎几乎要疯了,自己在外城里威风这么多年,想不到今天却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丢面子。 他好歹也是个帮派的大哥啊。 “为何骂不得你?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多想想自己的原因!懂么?” 孙沧几乎已经要笑出声来。 而坐在椅子上的王师傅,嘴角也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好了,这事儿我明白了。” 王师傅再次抿了一口茶叶,吐出一口浅浅的雾气。 “既然如此,我已明了,赵奇,你们说说,是谁带的头打架?谁先带头打魏政的,学费不退,赔给魏政疗养身子,剩下的...呵呵,你们明天也别来了。” 王师傅看向魏政。 “魏政,是谁先动手打的你?” “是...是宋柯先动的手,打得我...” 魏政低下头去,声音低的像蚊子。 这下轮到宋柯一脸懵逼了。 明明是大哥先动的手啊,怎么成我了? 老子可是跟着大哥动的手啊! 与此同时,赵奇也猛然探起头来。 “怎么?这小子居然没说我?上道啊!” “不!不是我!”宋柯一下子就急了,三十两的学武费,他怎么可能不要了?马上也不顾兄弟情义,指着赵奇的鼻子。 “师傅!不是我打的!是他!是赵奇啊!” “放屁!”赵奇怒目而视。 第三十六章 打架者,滚蛋! 霸凌者固然可恶,可跟在他身旁的狗腿子也同样该死。 走出内院的大厅,魏政嘴角露出一抹不令人察觉的微笑。 不远处,赵奇几乎要跟宋柯打起来了。 “你少他妈的血口喷人!畜牲!” “就是你打的...明明就是你...”宋柯的声音几乎要哭出声来。 “玛德!宋小子!你他妈敢诬陷我儿子?”赵虎的怒骂声又响了起来。 “大哥,真他吗的高啊!”周明凑上前来,笑容谄媚,他是真佩服魏政,本来,他就已经做好卷铺盖回家的准备了,没想到魏政这么三言两句,就直接把危机化解,他们几人留院查看,而赵奇一伙动手的人,直接滚出武馆。 这手段,可真是高明啊。 周明在心中暗暗窃喜,自己真是跟对了人。 魏政表面淡定,但心里是知道的,说到底,其实还是武馆方面在偏袒自己罢了。 毕竟,一个有天分的弟子,和一群二进武馆,依然没能出什么成绩的,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这次。可要多谢王兄了。”魏政对着一旁的王木枝露出一抹灿烂笑容,拱手施礼。 “今晚我做东,要不要去望乡楼去搓一顿?” “哼哼....”王木枝那可爱的小脸满是坏笑。 “这个先放一旁,魏兄,你可藏拙了啊...明明你都已破了木关了!” 魏政只能苦笑应对,说不出什么话来。 而跟在魏政身后的孙沧,笑容满面,只觉得自己真的没看错人。 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连续破了两关,还是在藏拙的情况下,魏政师弟的天赋,可以说是惊为天人了。 想当年自己,破木人关,也用了足足一个半月的时间。 下午,赵奇几人便收拾了东西,落寞的从武馆离开了。 外院里的学徒们看到这一幕,同样议论纷纷。 昨晚魏政跟赵奇打架的事儿他们是知道的,本以为这两波打架的人都要滚回家去,可魏征那波人怎么一点儿处分都没有? 弟子们不禁窃窃私语起来,看向魏征的眼神,也纷纷变得复杂起来。 这小子,有手段啊....莫不是哪个武师的亲戚? 看来,还不能轻易的招惹这小子,银狼帮帮主的儿子他都敢整,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 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魏政明白,再往后,只怕狗腿子宋柯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这是宋柯的学费,一共二十二两银子,之前汤药跟饭菜的钱扣除,这剩下的便都是你的。” 内院的大厅里,王师傅早已准备好了一个小木盒子,魏政打开木盒,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闪得他眼睛亮晶晶的。 这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魏政心脏砰砰直跳,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整整二十二两银子! 说不激动这是假的。 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放在盘子,让魏政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这二十二两银子,足够让他在外城买一套差不多的宅院了! 想想城里那些大院子,魏政的心脏就砰砰直跳。 一下午的时间,魏政的头都晕乎乎的,心早就飞进宽宅大院里了,以至于,一下午他都没怎么练拳。 但无妨,魏政早已经发现,这护腕积累经验最好的方式,就是伤害格挡。 昨天晚上,魏政跟赵奇几个人打架时,经验的积累速度堪称飞速。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已经积累了二十多点经验值。 一个晚上,竟然比一整天的速度还要快! 这速度,简直是起飞了! 明日休沐。 正好和白玲儿去外城里看看房子,计划通。 本来今晚,魏政是要请孙沧师兄和王木枝吃饭的。 可不止为何,这两个人竟然都有事儿推脱了去。 “罢了,明天再说吧。” 魏政这样想着,迎着夕阳,慢悠悠的往家中走去。 只不过,走在路上,魏政敏锐的感知到街面上的痞子似乎变多了,而且这帮在街面上不断游荡的痞子,似乎目光全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眼神之中,满是敌意。 在城中待了这么久,魏政也早已看出这帮痞子全部是银狼帮里混的痞子了。 赵大少爷这么快就对自己有行动了么? 看起来,这家伙的气性还真是挺大啊。 不过,魏政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现在的他,可绝对不是一般的痞子能对付得了的了。 魏政并没有丝毫搭理他们的意思,加快了步伐,向着小汤村的方向走去。 路上,途径一支送丧的队伍,一群人身穿白布,一路哭嚎着端着火盆在路中央走着,魏政隐秘地穿过送丧的队伍。 待送丧的队伍走过,几个泼皮赶忙追了上去,可青石板路上,哪里还有魏政的身影了? “妈的,小王八蛋跑得真快!”一个敞着怀的泼皮望着热闹的青石板路,无比晦气地吐了口唾沫。 “死王八蛋!什么时候死不行,非要现在死!害的老子跟丢了!” “大哥...”汉子的身旁,一个泼皮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心啊...祸从口出...听说死的那人,又是被鬼怪邪祟给折腾没的...” “什么狗屁!”敞衣的泼皮不为所动。 .... 待回到小汤村时,天色已经逐渐变暗。 “这次居然走了这么长时间....”望着已经笼罩上来的漆黑夜幕,魏政喃喃自语,倒也没放在心上。 “魏哥儿!你回来了!赶紧去看看吧!”刚走到村口,一个村民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神色无比慌乱。 “怎么回事?”魏政眉头一皱。 “出大事了..你快去看看吧...刘涛父子...死了!” 什么? 魏政心头一紧,赶忙和村民们走到关押刘涛父子的牛棚里,眼前的一幕血腥无比。 只见刘涛父子,早已经齐刷刷的倒在了血泊之中,神色无比惶恐,胸口上,一个宛如猫爪般的伤痕触目惊心,凝固了的黑色鲜血几乎撒了一地。 整个牛棚,此刻竟然宛如屠宰地狱。 “魏哥儿...”村民脸上惶恐无比。 “你在城里,见多识广,你说说,是不是闹了邪祟啊?俺听说在城里,最近猫妖可是闹的很凶,都弄死了好几个人了。听说那猫妖。站起来足足有一个人高....一口就能把人咬死。还爱掏人的心肺...吓死人...” 魏政神色无比凝重,他蹲下身,望着刘涛胸口上那三道狰狞的伤口,久久不语。 魏政伸出手,摸了摸那撕裂的伤口,看得那村民满脸难堪之色。 “看来,说不定真的是猫妖作祟。” 魏政静静开口,望着周围已经越聚越多的村民,给他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不过大家不要怕,现在村里只剩下了一丁点残存的妖气,我想,这只猫妖该是已经离开了。” 魏政又他妈不是道士,哪里知道什么狗屁妖气不妖气? 他哪里懂这一套? 回到家里,魏政就直接把刘涛叫了过来。 “蠢货!”魏政面色明显不悦起来,哐当一下,半截生锈的铁片就被扔在地上。 “谁让你私自行动杀了刘涛父子的?杀人也不处理干净,还存着半截刀片在伤口里,要不是老子发现。你他妈肯定要让官府给查出来!” 陈生低着头,听着魏政的怒骂,不敢抬头。 “大哥..我就是想替你做点事儿...你在武馆里,不会查到你的...” 第三十七章 置办宅子,一进大院!(求追读) 清晨,铁线巷子。 拉车的老马打着响鼻,在秋日微冷的清晨中喷出一口白气,停留在一处小宅子的门前。 “掌柜的,客官,到了!”老汉安逸得很,在喊过一声后,便从破小袄里拿出一柄包浆了的烟斗,火折子点燃烟斗,表情享受地咋吧出一口烟气。 “铁圈巷子里,张老爷家的宅子谁见了不夸个好?现在人家卖布卖发达了,换上三进的大宅院了,这老院子就留给咱们万钱牙行了。” 一个头戴瓜皮帽,看起来就精明的男子掀开帘子,好像是小厮般迎着魏政走下马车。 钥匙咖嚓一声打开铜锁,推开大院厚实大门,穿过影壁,几人便走进了这套宅院之中。 正房耳房,东西厢房,再加上厨房柴房等杂七杂八加起来,魏政粗略估计,这套宅院的占地面积,至少也得有个四五百平方。 这可比他现在住的小破院子可强多了啊。 魏政的身旁,白玲儿那对大眼睛亮晶晶的,几乎快要冒出爱心来,小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的狂跳,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可脸上却一副故作淡定矜持的模样。 不能让牙子看出来我喜欢...不然他肯定又要加价了。白玲儿在心里这样想。 却不知,牙行掌柜皆是人精,白玲儿那小表情,他哪里看不出来? “好宅子,张掌柜,这宅子拿下来,要多少银两?”魏政哪里还看不出白玲儿的小表情?不说罢了。 “只要拿上二十三两银子,这宅子就是客官您的了。”张掌柜说着,也极为欣赏地打量了一眼这间院子。 “客官,不是我自夸,这院子已经是最低价,可一分钱都不能让了啊。” 一分钱都不能让?你是真没见过黑手啊。 魏政心里一阵冷笑,也不与这张掌柜争吵,关门,放白玲儿。 不多时,一开始还胸有成竹的张掌柜,逐渐便口干舌燥起来。 “小娘子啊,可真不能再便宜了,你看这外城,哪里还有比咱们牙行里更便宜的价格了?” “哎呦,姐姐唉,我都给你让了一两银子了,这家具是旧,可您拾掇拾掇就能用啊!也就是今年行情不好...” “姑奶奶,求求你了,别杀了,别杀了...” 不多时,掌柜的便丢盔卸甲,连连求饶,一套宅子在白玲儿的妙语连珠下,成功被她杀到了二十两银子,要不是魏政及时拦住,只怕掌柜的就要哭出声来了。 临走时,张掌柜把钥匙拍在魏政手上,对着魏政不断拱手。 “客官,你倒是真娶了个好媳妇,我老张告辞了....!” 说着,张掌柜刚想告退,却忽然望见了魏政那一身素衣之下,那圆领武师袍的袍领子。 今早上出门时,魏政只怕被银狼帮那群痞子发现行踪,便在出门时套了一件普普通通的棉布青衣。 “客官,你莫非是....武师?”一看到那漆黑的衣领子,张掌柜心里就一激灵,在心里暗暗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倒是自己今天眼拙了,这少年郎唇红齿白,英武异常,生得一副好身板,不是武师又是什么? “还称不上武师,不过只是个破了二关的武者罢了。”魏政倒是实诚,也不愿意在普通人面前装批。 武者和武师,虽然都带着武字,但地位却截然不同。 此方世界的武者,说到底也不过是厉害的老百姓,而武师便不同了,那可就是妥妥的老爷阶级了! 就连小妾,武师老爷都能比普通人多纳一个。 不过普通老百姓们,倒是不懂这些,武者跟武师总是混着叫,反正也是他们高攀不起的阶级,分那么清干什么? “哎呀!”张掌柜一拍头皮。 “魏兄弟,倒是老兄我忘记了,这宅子的价格让我给记混了!哪里是什么二十两?只要十五两,便足够了!” 张掌柜似乎是唯恐魏政不要般,赶忙将钥匙拍到魏政手上。 “小人张通,万钱牙行的掌柜,就在您巷子外三里,魏兄有空儿去我那喝茶!” 说罢,张通收了十五两的银子,给了魏政地契,便匆忙告退,只留下魏政在原地愣神。 虽然他知道乱世的房产并不值钱,可十五两的价格,也太低了一些吧? 十五两银子,换一座这么大的宅院,无论如何,魏政也都是赚的。 一个普通武者的名号,在普通人眼里,就这么好使么? 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自己就从一个猎户家痴痴傻傻的小儿子,变成了村里人人敬仰的武师大爷,这转折,似乎也太快了些。 待张掌柜走后,白玲儿小脸红扑扑的,便依偎在了魏政的怀里,声音里透着甜蜜。 “我相公真厉害....这才成亲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大老爷了。” 轻轻揉捏着白玲儿的头发,魏政也感受得出来她的变化。 随着自己越来越强,她也变得越来越粘人了。 身体也被肉食和精米滋养得越发白皙,丰满,不再像刚见面时,那一副面有菜色的模样了。 年轻女孩的血气足,只要营养跟上了,便像花骨朵般慢慢地绽放,她的皮肤也变得盈润,眉间带着淡淡的黛色。 不再是以前那个黄毛小丫头了。 “谁说咱俩成亲了?”魏政有意逗弄她。 “啊?”白玲儿有些惶恐的抬起头来,那对清澈的眸子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想不到自家相公,这么快就变坏了么? 白玲儿嘴唇一瘪,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过是个猎户的女儿,现在相公已经是武者老爷了,就连牙行的老板也都要巴结他...自己早就配不上他了。 “哎呦!大哥你就别逗嫂子了!你看嫂子都快哭出来了!”笑嘻嘻的声音响起,周明的身影出现在小院门口,用手搭着门框。 李子旭和张山站在门外,手里各拿着一大包礼物,经过滋养,他们脸上被打出来的淤青也消散了许多。 “大哥这房子真气派啊!俺们三个可都要羡慕死了!有婆娘,有大宅院,现在还是破了二关的武者!” 周明笑嘻嘻的,背着手进来,随手一挥,便有几个青衣的小厮走进门来,手里拿着笤帚和拖把,一进门就开始不断打扫起来。 魏政大笑。“周明!没见过像你这样舔的,你家里开纺织庄的,一个一进宅子就能让你觉得气派了?” “嘿嘿嘿。”周明傻笑,边驱使着小厮扫地,边冲着魏征拱手。 “那自然不同了,大哥没我这般家底,光靠自己就能置办起大宅,小弟我可比不上啊!”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白玲儿瞪大了眼睛,眼眶里打转的泪花也撤回去了。 她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哎呦!嫂子你还不知道啊?”周明一脸惊讶。 “大哥说,当时娶你的时候连个酒席都没摆,现在有钱有宅子了,自然要给你补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大婚之夜 夕阳落下,明月升起,今晚的月色似乎格外皎洁。 铁线巷子里热热闹闹的,大红灯笼挂满了巷子。 望香楼的厨子被重金聘过来,支着一口大铁锅咕嘟咕嘟的煮着肉,几头瑟瑟发抖的羊被栓在巷尾,它们明白今晚指定是没好果子吃了。 长长的青石巷子,此刻早已被摆上了十几张小圆桌子。 巷里的居民们也乐得自在,一个武师大爷刚搬过来就要成亲,双喜临门啊! “各位街坊,对不住了,占了你们巷子,劳烦各位了!” 一个身着喜庆大红新郎官袍,满是英气的少年郎剑目英眉,身材笔挺如长枪,穿梭在巷子里,不断地给一众邻居们赔礼。 而身旁同样穿着大红娘子装的白玲儿满脸都是笑意,挽着魏征的手,跟着她穿梭在巷里。 谁人见了,都得夸一句郎才女貌。 “魏爷什么话!别说占个巷子,就算是把我们院拿出来都不是什么事儿!” “魏爷果真是仪表堂堂!以后必然有大出息!” “哎呀!可惜了不早认识魏哥儿,我这小女还没有找到婆家呢!” 小汤村的村民们也都来了,望着那一袭鲜艳红袍,正春风得意的魏政,眼中不禁也满是羡慕之色。 这么排场的一桌酒席,只怕没有五两银子下不来啊! 而且还置办了这么一套大宅子,这对于他们这些从村子里爬出来的泥腿子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曾几何时,村里那个瘦瘦弱弱的小魏子,现在都成了县里能养小妾,置办家仆,住大宅子的大老爷了!这让村里哪个汉子不羡慕啊! 唉,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老村长望着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饭菜,两眼直冒光,八碗十六碟,这可都是些硬菜啊!鸡鸭鱼肉,平时哪里能吃得上? 这厢间村民们还在感叹,而聪明的村民早已开始往随身的袋子里搂肉了。 “大哥!恭喜啊!真没想到,嫂子居然能这么漂亮,大哥你可真有福了!” 周明喝得面红耳赤,端着小铜酒杯就凑上来,身后带着同样喝得大醉的李子旭和张山。 魏政哈哈大笑,身子一闪,便露出身后的正吊着绷带,满脸淤青的陈生来。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陈生,也是我的一个弟弟,你嫂子当年没被抓走,这弟弟可出了大功劳!” “哦?”周明和身旁的李子旭,张山对视一眼,又看向陈生,似乎是心有灵犀般,都哈哈大笑起来。 “陈兄弟定然是跟我们有缘分!我们四个凑一块,都是鼻青脸肿的模样!” “哈哈哈....” 魏政有点微醺,继续挨着桌子敬酒,武馆外院的弟子,来了约摸有三分之一,每个人的称呼,也都由师弟变成了魏兄。 现在谁人还不知,魏政是武馆里的大红人?不仅打了银狼帮帮主的儿子一点儿事都没有,而且还是武馆里进步飞快的弟子之一,晋升内院,指日可待啊! “魏师弟,师傅和几位师兄都有事儿,没抽得出空来,不过人没到,礼都到了,已放在你家里了。”孙沧轻笑,一拳锤在魏政胸口上。“少喝点!喝多了还入不入洞房了?” 至于王木枝,他倒是也来了,只不过似乎是闷闷不乐般,只低头饮酒,说话似乎也有点爱答不理的,像是个吃了醋的小女人。 魏政在心里暗中不安。 虽然王兄模样确实俊俏,但毕竟是个男人啊...他该不会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真要是,那该怎么办啊? “魏兄,你惹了银狼帮,最好要小心点。”王木枝用筷子夹起一块芹菜咀嚼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银狼帮盘踞在这城里六七年,可不是普通小帮可以比拟的,甚至还有炼皮武者镇场子,那帮人,可都是流窜的亡命徒。” 魏政沉默良久,点了点头。“多谢王兄提醒了。” 话音未落。闹哄哄的声音却忽然停下了。 他好奇的转过头来,便看到几个敞着怀的浮浪少年大模大样的走过来,为首的少年打量一圈,酒桌上不少铁线巷里的居民们都吓得慌忙低下了头去。 看到居民们这副模样,魏政知道这条街上横行霸道的主儿一定是来了。 “呦,刚搬过来的?隔这成亲呢?”领头的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正是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的时候。 “他妈的老规矩,来了这儿,就是我们青杀帮的地盘!知不知道?废话也少说!” 少年伸出手摊在魏政面前。 “拿五个大钱出来,请爷们几个去打角酒喝,就不为难你,以后记得每个月初一给俺们交五个铜板的保护费!” “要是不交,你是不是就让我这个亲成不了?”魏政轻笑着,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泼皮少年。 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只怕扛不住自己一拳。 “不给?哼哼,只怕你扛不住爷爷我的拳头啊...也扛不住我们青杀帮的兄弟!”少年咧嘴一笑,上下打量着魏政,却也没看出什么来。 此刻魏政那壮实的身形被宽大的袍子隐去了。 魏政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 直到某张桌子哗啦一声,站起来一桌肌肉猛男向着自己撸袖子走来,这些个小混混才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人。 一时间,宛如杀狗般的惨烈嚎叫便在巷子里的角落处响起,伴随着砰砰作响的磕头声,以及夹杂而出的怒骂声。 “小王八蛋!不长眼了!知道这是你什么人吗!讨秋风讨到这里来了!” “爷爷啊!爷爷饶命啊...” “去!给你魏爷磕头认错!” 不多时,几个跌跌撞撞,满脸淤青和泥泞的泼皮便走了过来,满脸惶恐地跪在地上,不断朝着魏政的方向磕头。 “爷爷啊爷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啊!” 魏政这才摆了摆手,声音低沉,却又刚好能让这几个少年听到。 “以后我不希望我邻居们再被你们收保护费了,滚吧!” “谢谢爷!”这几个少年这才长出口气,千恩万谢的离去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铁线村的原住民皆面面相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外城里帮派换得很勤,最快甚至不到一个月就能换两波帮派接管这铁线巷。 他们甚至都习惯了,有时候帮派交替时出现真空期,不交保护费反而觉得不自在了。 可这位魏爷一来,就直接让这青杀帮的泼皮吃了瘪?可倒真是个狠人啊! ..... “哎呦..哎呦..哥啊...咱们这次可碰到硬茬子了..” 小巷里,几个少年疼得龇牙咧嘴,蹒跚着行走在青石板子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脸上,每个人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 “少他娘的废话!找大哥去!” 领头的少年狠踹了前面探路的少年一脚,在他屁股上留下一个脚印。 “砰砰砰!” 为首的一个少年挨了踢,快跑两步,拉响了一户人家大门的铜扣。 “大哥!大哥!他妈的,我们兄弟几个被一个新来的泥腿子给打啦!你可得帮我们报仇啊!” 第三十九章 原来是魏公子! 清晨,铁线巷子外,在老板娘有些警惕的眼神下,魏政掀开门帘,从铁匠铺内走出。 望着有些空荡的屋里,手拿铁锤的络腮胡子老板赶忙对送客回来的老板娘询问。 “那位客人走了?” “走了走了..”老板娘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捧着的双手一开,一个亮闪闪的银饼子便藏在手心里。 “乖乖...这么多钱?贵客啊!”看到这锭银子,老板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高耸的肩膀也卸下了劲儿来。 他还以为一大早城里就来了劫匪了呢。 刚刚这位贵客,一进门就挑了柄匕首放在腰间,筐子里的铁蒺藜也被他抓了一大把,放在了腰间的小布包里,这些铁蒺藜没人买,都生锈了,老板娘本来想让他换点新的,谁知这少年却非要生了锈的。 不生锈的他还不要。 炉里的炉灰,也被他用匕首刮了下来,同样用油纸包住了,放进了怀里。 真是个怪人... “不过怎么给了这么多银两?这些个玩意也就值一个大钱吧?”老板越发的摸不着头脑,这是哪里脑子抽风的公子跑他妈铁匠铺摆阔来了? 有人在勾栏摆阔,有人在酒楼摆阔,可他这是第一次见到跑铁匠铺里摆阔的。 “来来来..我跟你说...” 老板娘一脸神秘,凑到了汉子的耳边,窃窃私语。 ...... 摸着腰间布包里,有些扎手的铁蒺藜,魏政稍稍心安。 没想到进了城里,还是这么不安全。 在听到王木枝昨晚说的那一番话,魏政当天晚上就不安了起来。 想不到那银狼帮居然在这城里盘踞了这么多年。 而外城里的帮派,轮换的是相当频繁,这银狼帮能在这城里盘踞这么多年,定然是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和实力的。 无论如何,自己都该小心为妙。 知道魏政大婚,武馆里特地多给了魏政一天休沐,从铁匠铺内拿了家伙以后,魏政刚准备回家,可刚走进巷子里,一个男人却忽然挡在了巷子口内。 魏政心中一紧,暗暗将手按在了腰间。 “你就是魏政?” 那男人黝黑精壮,浑身肌肉线条明显,看到魏政的动作,直接就把腰间的一柄匕首抽了出来。 “别跟我搞什么小动作!我齐民也不是没打过架,以为我会被你这点儿小动作吓唬住么!” 齐民声音中带着愠怒之色。 “昨天你打的那几个小孩,其中有一个是我侄子,他爹死得早,把他托付给我,我没什么能耐,就手里这把刀,有谁欺负我侄子,我就要弄他!” 魏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银狼帮的人。 同时心中也有点暗暗无语。 这小子的侄子欺民霸市,自己只不过给他一个教育,甚至连他的命都没要,这就成了自己欺负他的侄子了? 难道只许他欺负自己,自己却不能欺负他? 想到这里,刚穿越过来时被牛二欺负的屈辱记忆环绕在心头,令他心头一阵烦闷,拳头也不由自主的硬了起来。 真他妈的烦啊! 干脆搞死他算完! “呵呵,兄弟说话有意思。” 魏政体内气血调动起来,骨骼发出一阵阵劈啪作响之声,已随时准备出手。 青杀帮,他昨晚时也找过师兄了解,不过是一帮外地来的难民,为了站稳脚跟而组成的帮派罢了,没几个高手。 以现在自己的实力,是能惹的起的。 “兄弟说话有意思,昨晚我魏政刚刚搬到这里,正准备婚宴,你侄子上来就收保护费,我不过出手教训了一下而已,你倒还想给你侄子报仇?” 魏政嘴角流出一抹冷笑,快步向着齐民走去。 就在魏政已走到攻击距离,随时准备出手夺刀时,齐民却忽然一愣。 “等等!你说你是魏政?前几天银狼帮的大少爷赵奇就是你打的?” “不是我还能有谁?” “扑通!” 魏政有点尴尬。 自己的铁荆棘都已经捏在手里了,哪里知道这男人突然就给自己跪下了? 难不成是怕了?还是什么特别的武功?要下跪才能发挥出其威力? “小人齐民狗眼不识人,竟然冲撞了魏公子!小人该死!”说着,在魏政有点懵逼的眼神下,齐心突然伸出巴掌,哐哐就往脸上抽。 这魏政也不好出手了。 直到齐民抽完了巴掌,这才对着魏政一边磕头,一边喃喃开口。 “好教公子知,小人齐民,是从幽州逃难过来,我那哥哥,刚来幽州时,就是因为跟赵奇的家奴发生了口角, 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活活打死,只留下我跟我侄子相依为命....后来,为了报仇,我便和一块来的几个兄弟们进了青杀帮,为的就是不再受人欺负.......某日能给我大哥报仇!” 说着,这个黝黑壮硕的汉子,竟然自顾自地流下了眼泪。 魏政赶忙将齐民扶起来,内心此刻却在飞速的思索。 想不到,这可真是瞌睡的时候就来了枕头? 虽然这青杀帮是个边角料帮派,但至少也能给自己帮点儿忙啊! 大事儿干不成,当保安总可以做到吧? 而又听到自己侄子在铁线巷子里干的事儿后,齐民也不禁一阵恼怒起来。 “想不到...妈的!这小王八蛋!自己被欺负的还不够吗!现在条件稍微好一点儿,就想着去欺行霸市!这跟赵奇那王八蛋有什么两样!” 齐民说着,又略一思索了一会儿,对着魏政开口。 “安全的问题,魏公子不必担心,既然公子是为我们兄弟报了仇,我们自然是要知恩,今天下午,我便派几个兄弟来铁线巷子里,来保护公子家人安全!” “那便多麻烦齐民兄弟了。”魏政心中一动,齐民的话,的确是说到了自己心坎里。 自己目前最担心的,就是出门学武时,白玲儿的安全问题。 现在既然有了青杀帮的人,倒是也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只不过....青杀帮的这帮人,真的能挡住银狼帮的那群高手么? 或许自己可以借着青杀帮的手来对付赵奇? 而交谈了一会儿后,齐民也不禁为自己刚刚的莽撞而后怕。 眼前的魏公子,居然已经是破了二关的武者,若是自己真的跟魏政打起来,只怕自己当场就要被打死在这条巷子里。 想到这儿,齐民就恨得咬牙切齿。 这小王八蛋,差一点儿就把自己给坑死! 打!回家就要打! 必须打! 下午,满脸淤青的少年满心欢喜,听着院子里的敲门声,高兴得一蹦老高,就去开门了。 老舅这么厉害,肯定把那姓魏的武师给收拾了吧? 嘎吱,门被推开,少年只看到眼前一个拳头由远及近的扑向面门。 “他妈的!小王八蛋!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齐兄不必下手太重,意思意思就行了...” .... “啊!!!”惨叫声响彻小院。 第四十章 破关!内门弟子! 一连半月,日子照旧。 赵奇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 难道赵奇真的决定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么? 清晨,吃过一碗加了肉沫的面条,白玲儿在家里缝着棉袄,魏政裹了裹身上的武师袍子,走出了宅院。 门口马上便有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对着魏征恭敬地弯了弯腰。 这些都是青杀帮的汉子。 齐民倒是说到做到,在第二天就排了几个帮众在铁线巷子里巡逻。 最开始,铁线巷子里的居民们望着这些满脸杀气的泼皮们心里都一阵害怕,可后来却发现,这帮新来的泼皮却并不像以前那帮人一样,就连保护费也不敢再收,偶尔有几个醉汉喝醉了,这帮帮众们还会帮着赶走醉汉。 慢慢的,居民们对这些帮众的看法也逐渐改观了。 魏征对此倒是没什么说法,免费给自己安排这么多的保安,高兴还来不及呢。 有了这帮人,至少银狼帮若是来报复自己,别的不说,给自己提个醒,这事儿总能办到吧? “魏爷,这是小弟早起给你买的牛肉夹饼,还热乎着呢!” 一个满脸淤青,用纱布吊着胳膊的少年满脸堆笑着凑过来,把一个热乎乎的牛肉夹饼递给魏政。 “知道魏爷爱吃青椒,又吃不得太辣,弟弟我就让老板把里面儿辣芯给去了。” 说话时,少年毕恭毕敬,淤青眼眶下的眼神清澈而乖巧,和前段时间的桀骜不驯有了鲜明的对比。 “嗯,胳膊好些了没?” 魏政一口咬下,温度刚刚好,牛肉带着韧劲儿,带着青辣椒的清爽味道,尤为解腻,饼皮烙得有点焦皮,面食被烤制散发出的独特麦香更是令人口生津液。 “托魏爷的福,好了大些了,要不是魏爷劝着,只怕我叔就要把我给打死了...” 少年显然是一副心有余悸地模样。 这少年,便是直接魏政大婚时来闹事的领头少年。 一路吃着牛肉烧饼,魏政走到武馆,外院内的一众弟子便热情的对着魏政招呼起来。 现在谁人不知,魏政现在的潜力巨大? 晋升内院弟子,也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早点儿跟这少年打好关系,绝对是没有害处的。 对这个近乎于天才的少年魏政,这些天赋一般的弟子眼中只有羡慕。 周明几个作为小弟,脸上自然有光,有些机灵点的弟子见跟魏政不好拉关系,就直接转而去跟周明交好,现在谁还不知道周明三人跟魏政的关系最好? 连带着周明家里开的绸缎铺子,效益也比平常好了很多。 “魏兄,可要加快进度了。” 石人旁,王木枝正背着手站在内院的月亮门前,武师袍漆黑的胸口上,别着一个亮闪闪的云纹胸章。 王木枝在前天,便已正式突破石人关,进入炼皮之境,成为王师傅的第十位内门弟子! 一个半月的时间,连破三关进入炼皮!在没有外挂的情况下,这几乎已经是普通武者的极限速度了! 不过魏政依然不是很明白,只是打碎了石人,便能百分百的进入炼皮境么? 毕竟这玩意可不像修仙,万一真有人天生力大无穷,像吕布在世般直接打碎石人,那么他也就是炼皮境了? 不过不懂也没关系。 直接开挂实验一番就可以了。 魏政在脑海之中打开面板。 【魏政 功法:搬山拳5\/100(精通) 技能:箭术0\/50(精通) 追踪0\/50(精通) 经验值:96】 “终于,又可以加点了。”魏政双眼一亮,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多亏了半个月前跟赵奇等人打得那一架,通过那一场战斗,魏政的经验值直接一晚上涨了足有二十多! 事后,魏政也曾思考过,自己这些经验值是如何获取的。 毕竟那场战斗中,自己气血全乱,搬山拳的拳法也已是乱打,不可能会是通过操练搬山拳来得到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护腕的本质就是防御,而那天晚上,自己可挨了不少的打。 “看来挨打比练拳的经验获取快多了啊..” 魏政舔了舔舌头,直接在脑海之中点击升级! 瞬间,玄之又玄的记忆宛如汩汩流淌的小溪,汇入魏政的大脑之中。 那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练。 春天,秋天,冬天....各个季节的场景在魏政脑海中不断变换,记忆里的那个“魏政”几乎像是魔怔了一般,不断地击打着院子里自制的石人。 随着一个又一个季节过去,魏政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根如钉子粗的气血,正不断地生长着。 春天,气血生长到了魏政小臂的三分之一处,而到了冬天,那缓慢流淌的气血慢慢地延伸到了他的手腕。 直到来年的春天,那气血终于贯通了手臂! 整整一年半的时间。 ... 记忆逐渐消化完毕,魏政猛然睁开双眼! 一阵酥痒酸麻胀得感觉在全身各处不断升起,体内的气血宛如沸腾般,在体内不断咆哮! 随着骨髓中的气血联通双臂,体内沸腾的气血也变得更加狂暴,不断冲刷着魏征的骨髓! 咔咔咔咔咔!在双臂发出阵阵清脆的爆响声中,魏征只感觉自己的双臂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打通了。 双臂,气血联通! 而在联通的瞬间,似乎是体内的什么限制被打破,又像是水坝的阀门被打开,那联通的气血瞬间在魏政双臂之间极速循环流动!像是一条被困在水坝中的狂龙一般,正狂暴而又焦急的在水中不断盘旋,咆哮,寻找着出口! 越来越快! 骨骼在循环中不断作响,正不断地被气血滋养,变得愈发坚韧! “靠!!”魏政只感觉自己即将驾驭不住这股无比狂暴的力量,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声怒吼之中,魏政一拳击出,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劲儿,砸在了坚固的石人上。 嘭!爆裂的碎响声中,武馆中正操练的弟子齐刷刷转过头来,只看到魏政眼前的石人,轰然倒塌。 此刻,魏政全然没注意到众人惊讶的眼神,以及不可思议的惊叹之声。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体内躁动的气血所吸引。 冥冥之中,魏政感觉自己似乎可以控制体内的气血流转。 随着心念一动,那极速运转的气血竟然真的在随着自己的意念而控制速度! 成了! 感受着双臂充盈的气血,以及胳膊上宛如被套上一层牛皮的奇异感觉,魏政知道,炼皮,成了! 他试着拍击手掌,而在双手拍击的瞬间,类似钢铁交击的清脆交错之声瞬间响起。 肤色红如血,为体内气血龙游。 交错如金铁,乃气血养皮韧如钢。 这两句三师兄常念叨的两句破皮关口诀,此刻竟完美的映衬在了自己身上。 王木枝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目光对视间,魏政隐隐有种感觉。 假如自己跟王木枝打起来,他总觉得,自己能赢过王木枝。 当然了,惨胜。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第四十一章 搬山拳馆十弟子 魏政! “爹!那个魏政不能留啊!你糊涂啊!” 赵家宅院内,赵奇脸上的伤已好了大半,只是满口牙齿碎裂,说话漏风,再加上用木板儿吊着一只胳膊的模样,显得整个人无比滑稽。 赵虎早已是老江湖了,看着儿子一副近乎癫狂的表现,不禁皱了皱眉头,放到嘴边的琉璃茶盏也悬在了半空之中。 “不能留?”赵虎冷笑一声,茶杯猛扣在梨花木茶桌上,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茶汤顺着桌角淅淅沥沥的流下。 “还不是你这个畜生找的事儿!嗯!我花三十两银子,是让你去武馆学武的!就算再不济,你也该跟武馆的人打好关系! 可你呢!你说说你做了什么事!武馆里,你的名声都臭了!谁还不知道你是个畜生?你就算是稍微好点,也不至于被扫地出门!让我也跟着丢脸!” 赵虎似乎是越说越来气,咬牙切齿,手中的琉璃碎片被大手捏成宛如豆面般的粉末。 “那个魏政!不到一个月时间就破二关的天才!可你呢!不跟他打好关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招惹他! 就为了一个娘们?呸!我都替你害臊!你这畜生早晚要死在娘们肚皮上!” 赵奇瘪了瘪嘴,有点儿理亏的模样。 “爹啊,谁也想不到,那泥腿子能有如此天分啊,要是早知道,我哪里还敢惹他?” 赵奇仔细观察着老爹的表情,见到对方脸色稍缓,赶忙趁着机会开口。 作为一个小混混,察言观色的能力是基本。 “可是爹啊!事都已经出了!难道你还想着跟那小子修复关系?你觉得他可能接受吗?”赵奇的表情忽然变得凶狠,宛如看到猎物的饿狼般,磨着自己的后齿。 “咱们现在该做的!就是快下手让他死!这小泥腿子如果真的起来,绝对跟咱们家没完!到时候咱们还怎么处理他?!杀了他!只能杀了他!” 赵虎抬起头来,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许久,他长长的吐了口浊气,那张生着刀疤的黝黑面庞露出一丝父亲般的欣慰。 “不错,儿子...你够狠...说不定你会比我更有出息。”赵奇说罢,一摇桌上的铜铃,不多时,便有一个小泼皮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赵虎拉开抽屉,杂物中拿出一柄碧绿色的古朴玉佩,上面阳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赵字。 “去找到王薛,告诉他,就按计划般,这事儿做完,他在赌坊里欠的三千两银一笔勾销!” 小泼皮领命去了。 赵虎起身,欣慰的拍着儿子肩膀。“儿啊,爹现在再教你一件儿事,那就是好赌之人,就像是陷入流沙中的人,是救不回来的。 爹这次免了他的银两,可不过半个月,这蠢货又得欠上银子,只要他管不住手,咱们永远都能用他。” 赵虎悠悠一叹。 “赌博害人啊....” 说着,赵虎嘴角又咧出一丝笑意。 “要不然,像咱们这种人,怎么能接触得着炼皮的武师呢?” .... 搬山武馆内院大厅里,今天似乎格外热闹。 王师傅坐在太师椅上,乐得睁不开眼。 魏政半跪于大厅正央,满是英气的脸庞带着激动之色,两旁是数位内院师兄,也同样笑眯眯的。 “师父在上,且受徒儿一拜!”魏政起身,双手捧着的青花茶碗儿便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师父王泉的手上。 王伯山笑呵呵的,接过了茶碗,掀开茶盖,轻抿了一口碗中淡褐色的茶汤,咧开嘴笑的更开心了。 “好徒儿!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王氏搬山拳第十位内门弟子!” 王伯山越看魏政越开心,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野小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晋升内门,这足以说明他的天姿聪颖,他放下茶碗儿,看了看桌上成条的腊肉,和一筐青枣,更是对这个徒弟满心欢喜。 虽然是个穷孩子,可礼数一点儿也没落下,更说明这弟子是个心细的人。 想到这里,王伯山瞥了一眼身旁的三弟子孙沧,孙沧马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着头。 “师父,当年俺穷嘛!要不然一会儿我给您老人家买一板车的腊肉?够您吃到过年了!” “非也非也,师父老了不爱吃腊肉,爱吃点儿嫩的,师弟你带师傅去...” 旁边,一个一袭青衣手摇折扇的俊秀青年凑到孙沧耳边,两人耳语一番,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满是恶意的奸笑来。 “一帮贫嘴玩意!”王伯山笑骂一声,并不以为意。 魏政心中一动。 看来内院师徒的关系,都处得不错啊,倒是没什么勾心斗角的现象发生? 这倒是不错了。 也是自然,认了内院,师傅便成了师父,关系直接亲近了好几个层次,自然不能再像外院时一样了。 外院里,不过是拿钱学武,说白了更像是雇佣关系。 “好了啊,别他娘打岔了。” 王伯山清了清嗓子,语气沉了下来。 “小十,进了内院,以后便有了俸禄,不多,一个月一两银子,同时呢,师门里有什么事儿,需要你了,你自然也要上。 同时,咱们武馆虽教人学拳,但其他买卖也是做得的,就比方说外城四个市,三个白市,一个黑市,都是靠咱们庇护。 咱门里的子弟们轮流值当,一人一月,小十,正好这个月黑市刚倒换出来,你这个月便在黑市值当。” 黑市?魏政心中一荡,想不到自己当年杀人的黑市,居然是武馆的地盘? “是!”魏政赶忙抱拳,脸上却又作出一副疑惑之色。 “有啥问啥。”王伯山抿了口茶水。 “师傅,您说的是城西的李家沟黑市么?弟子前段时间去过一次,当时却并没有看到咱们武馆弟子执勤,莫非是另有别的黑市?” “哼!只有一个黑市!”王伯山哼了一声,显然是有点不悦的模样。 “那个月定然是王薛值班!”说到此处,王伯山的声音的声音都高了几个度,就连下巴留的小白胡子,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那个畜生!就知道赌赌赌!白花花的银两赌出去多少!老夫真是后悔收了这么个弟子!真是我搬山拳馆之耻!” 魏政赶忙低头,抱拳行礼。“弟子失言,让师傅生气了。” “没事,没事...”王伯山喃喃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小十,你可要记住,世间恶习千万,唯有赌最伤人,你可万万不能染上赌博恶习,像你王八师兄,昨天木枝入门,今天你入门,两件这么大的事儿,这小子居然一个面都不露,果真是伤人!” 魏政抬眼望去,果然,师傅身边只有七位弟子在旁。 第四十二章 怎么刚入门,就赚出五年俸禄了 “罢了罢了,不提这事儿了。” 王伯山自顾自的叹了口气,便开始介绍起一旁的几位师兄来。 至于其他两个缺席的师兄,则都有任务在身,暂时赶不回来。 令魏政印象最深的,还是大师兄肖然。 生得一副好面庞,一身青袍在身,不像武者,更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手中水墨折扇轻摇,已是深秋,扇不离手..有点装斌... 不过倒是个热情的人,大师兄声音宛如清泉流淌。折扇轻摇,抱拳一笑。 “师弟,今晚请你去清香楼玩玩如何?” 清香楼里不清香,有的却是满满的脂粉香气。 “滚一边去!”王伯山大骂。“别把老子徒弟给他娘带坏了!” “唉,师父,这可不是我带坏魏师弟了,男人嘛...也,师父,你把拳头放下....我不带师弟去了...” 众人正吵闹间,嘭得一声,一个裤腿湿漉漉,咧着嘴大笑,约摸三十多岁,皮肤被晒得鹊黑的男子大大咧咧的推开门。 但见此人左手提溜着一根半人高的翘嘴,右手网兜里一大包毛蟹,腋下还夹着一根鱼杆。 “师父!俺听说又来了个小师弟,特意钓了一条大翘嘴来哩!嘿!怎么着也得有三十斤!” 王伯山扶额叹息。 “你五师兄,张图....小五啊,你迟到了。” “哦!”张图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迷路了!去街上转了两个时辰才找到回武馆的路哩!” 真的是迷路吗... 钓鱼佬差不多少点就得了... 二师兄倒是个木讷的汉子,名为彭飞,脸上坑坑洼洼的,性格也腼腆,只是抿着嘴抱拳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师弟,见,见面礼...” “看看!小肖你学着点!没个师兄样子!” “唉?!好!好!好!送礼嘛!师兄我也会!” “哈哈哈!那我也来!不就是钱吗!” 一个时辰后,魏政有点懵逼的从大厅走出,手里是满满一盘亮闪闪的银锭子,手里还提溜着一根大鱼。 这一盘,足足有五十多两银锭子了。 望着盘中的银锭,魏政心中不由得喃喃感叹,这一届的师兄,实在是太实在了啊! 见面礼二话不说就是一堆钱财,虽然他知道几位师兄都是不缺钱的主儿,但看到这满满一盘子银锭,心中也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 乖乖...光是入门,就赚出自己五年的武馆俸禄了。 这五十多两银锭子,可足够普通家庭奋斗半辈子了啊! 武馆学武的钱,竟然在刚入门第一天就给赚出来了。 这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当天中午,大师兄肖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被安排留在武馆里教导外院弟子们练拳,而魏政几人,则被三师兄以放师弟血的名头给弄到了望香楼,大吃一顿。 临走时,大师兄依旧幽幽怨怨的嘟嘟囔囔。 “凭什么...师弟..唉,师弟不请我去清香楼玩玩,这事儿过不去了...” 更令魏政没想到的是,几个武馆里的汉子,果真让他大放血了。 光吃饭,不喝酒,八个武馆里的汉子,就足足吃了八两银子! 武馆里的武者吃饭,没那么多讲究。 直接就是去后院,看到哪个畜生该死,手指头一指,不到一个时辰,各个部位都变着花样的送上了餐桌。 盘子撑不开,就用盆子装!一块块肉,都他娘跟脸盆一样大,吓得后院畜生惶惶不可终日。都以为末日将近。 至于大闸蟹?比手还大的大闸蟹,三师兄也不嫌烫,暴力一掰,往嘴里一吸溜,秋日满膏的蟹黄就被吸溜进嘴里,再咖嚓咖嚓两口,连着螃蟹腿儿都给嚼碎了。 吃得那叫一个舒服。 回到家,魏政直接就被撑得肚皮圆圆,白玲儿晚上做了饭菜,都没有心情吃了。 深夜,魏政这才在剧烈的运动后消化完了肚子里的肉食,而白玲儿,早已脸色红扑扑的睡去。 第二天,白玲儿没下得去床。 而早早醒来的魏政,给白玲儿留了些饭,便来到了黑市小屋,翻阅起了师父亲自给与自己的《活经诀》 所谓活经诀,便算是搬山拳的内修功法。 主要就是根据找清自身经络,运行气血,让气血能在体内更加畅通的运用。 更是可以通过运转体内气血,来达到强健身体的作用。 毕竟魏政今天就要去黑市执事,一个月不在武馆,可是修炼却不能断,然而,黑市里可没那么好的条件供给自己修炼。 所以,这内功功法,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修炼,不至于让他的进度掉落下去。 按照书上的提示,魏政开始不断地运转功法,有了之前的积累,魏政很快的便熟络了这套催动气血流转的功法。 随着体内气血的迅速运转,魏政的身体也如充气般,肌肉肉眼可见的鼓胀起来,整个人的身形,也陡然变得壮硕。 “呼....” 随着体内一口浊气排出,魏政只感觉顺着皮肤细小的毛孔,一些微不可察的杂质被渗透出来。 这是随着气血运转,骨髓里的杂质被慢慢排出。 同样的,以后随着功法的日渐完善,再服用汤药时,也可以更好的炼化丹药的药性为自己所用。 魏政还记得昨天,师傅得意洋洋的脱下上衣,露出光膀子,随着体内气血不断运转,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换。 身高也从最开始的一米七,陡然鼓胀成一个足有一米九,全身肌肉壮硕,气势宛如猛虎的肌肉大汉! 看来这个世界的武者状态,反而像是一种变身状态,只要自己想,随着气血运转到顶,便能让肌肉暴涨,实力暴增。 跟超级塞亚人变身似的.... 不过也好,这对一些女子弟有好处,毕竟女孩儿都是爱美的,谁也不想练武以后,日常生活变成一辆虎式坦克对吧? 一边思考着,魏政也已将功法运行到了最后一步。 睁开双眼的瞬间,魏政双眼猛然一亮。 【经验+1】 居然这也能加经验! 魏政狂喜! 要知道,现在自己对于功法运行还不熟练,可就算是如此,运行完这一套功法,也不过才用了接近一个时辰! 而那一套搬山拳要想打完全程,至少需要两个时辰才可以打完! 无他,搬山拳越到后期,每一拳每一式都需要运用自己全身气血去击桩,这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所以需要的时辰便要多。 可自己现在,只需要运转一套功法,就可以获得经验! 比原来获取经验的速度快了一倍! 爽啊! 魏政本想稍微练习一会儿再去巡视黑市,可现在,他只想疯狂在屋里不断修炼! 炼!炼就完事了! 一边练功,魏政同时也想起昨日师父说过的话。 “你这小子,有意思,像你其他几位师兄,刚入炼皮时,都是堪堪达到入门水平,可你入炼皮时我亲眼见过, 一看就是没藏拙,无论是状态还是情绪,都跟刚刚破关一样。 可....可为何你刚破关,就像是修炼了十多天的模样呢?怪哉!” 师父不明白,魏政却明白。 金手指的破关,相当于直接强行跨越一个阶级,而原来自己修炼了十多天的那些进度并没有清空,而是平行的增加到了下一个阶段。 这是不是就说明,假如我现在的状态拼命提升肉体强度,在晋升下个阶段时,肉体的强度会叠加到下层....然后再叠加.... 乖乖....真是如此,无敌的节奏... 雪球,滚! 第四十三章 洒家就是来消遣你!(求追读) 直到太阳落山,魏政才缓缓睁开眼睛。 整整一天,他都窝在黑市专门给武者老爷准备的小屋里,除了吃饭的半个时辰,其余,皆用在了运转活经诀上。 看了一眼脑海中闪过的经验条,魏政嘴角上扬。 只是一天,便已积攒了十点经验。 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下个月自己又能破关了。 感受着体内充沛而有活力的气血轮转,魏政不禁开始向往起来。 只是炼皮境界,就已经明显感觉出力量的增强,若是再到了炼肉,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不过...魏政倒是有点纠结。 是先尽可能的提升自己肉身强度,还是快速提升境界? 不过...要是想提升肉体强度,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武馆里的汤药在进入炼皮境界后,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强的效果了,从一开始的强体猛药,逐渐变成了细水长流般的滋养身体。 怪不得很多武者,在破开炼皮后,要花费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才能突破炼皮。 武道之路,果真是道阻且长。 甩了甩脑袋,魏政刚准备穿上武师袍子,目光却突然望向了横在床上的蓝布包袱。 包袱里,是一件由铁片构成的锁子甲。 是前几天,他偷偷让铁线巷外的铁匠打的。 王朝末年,皇权的手已经伸不进乡县里了,现在就连小铁匠铺子,都敢背地里打盔甲了。 只不过不敢打太过高级的甲胄罢了。 思来想去,魏政还是穿上了这件锁子甲。 目光落在锁子甲上,淡蓝色的边框浮现。 【普通锁子甲 lv0 0\/15 上半身防御力加成 10% 可以花费五点经验升级为高级锁子甲】 升级!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锁子甲的外形逐渐变化。 原来薄薄的铁片变得厚重,颜色也由原来的亮色变成了略灰,油亮油亮的甲片,宛如甲虫的背甲。 【高级锁子甲 0\/80 可随主体肉体变化而略微膨胀。 防御力加成 20% 反伤效果5%】 等等!这次怎么回事?直接下次升级就需要八十点经验值了? 怎么这么高! 难道跟防具的强度也有关?这80的经验值加到甲胄上,有点亏啊! 不过...从上半身防御改成了全身防御? 反伤效果? 这个倒是不错啊。 魏政微微眯眼。 开局反甲出门,这属性可以了。 不再思索,魏政披上武师袍子,半身甲的效果刚好,正好能被袍子所隐藏起来,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一副披甲的模样。 有了这甲胄,魏政的安全感简直爆棚,起身用铜盆里的清水洗了洗脸,原本澄清的水,在洗过一次后,瞬间变得浑浊不堪,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底部沉淀着一些细小的渣滓。 这是随着气血运转而被逼出毛孔的体内废料。 随便收拾了一下,魏政便趁着夕阳未落,走出了小屋。 见武师大爷掀开门帘出来,早就在门口候了一天的的黑市小弟赶忙一口一个魏爷的奉承。 “魏爷,慢走,今个有魏爷压阵,没一个不长眼的敢来这里!” 魏政轻轻点头,随手从武师袍里抽出一个碎银递给小弟,小弟的脸笑得像包子上的褶,赶忙双手接过了赏银。 这魏武师倒还挺好的哩。 比上次值守那个王武师强多了! 魏政明白,自己闭关修炼这一整天,黑市里里里外外都是这家伙在忙,不给他点辛苦钱,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黑市上,分为几大区。 粮食区,猎物区,杂物区,还有一个..... 魏政抬眼一瞥,看到几个人牙子正牵着几个衣着破烂的男男女女,像是赶羊般趁着夕阳往回收着摊。 那些男女脸上满是麻木之色,脏兮兮的脸上满是菜色,行将就木般跟着前面的队伍行走着,偶尔有几个女人崩溃的大哭,马上便是一鞭子抽上。 黑市里,是有贩奴隶的。 外地的难民,拐来的妇女,帮派被破后某些打手的女人在这里都能找得到。 他们很惨。 可魏政却无能为力。 至少现在的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或许他可以买几个奴隶回家,做丫鬟,做使唤婆子,可他又能买几个? 把这些人牙子打杀?且不说得罪了背后的人物,就算是打杀了,第二天又像割草般,冒出新的人牙子。 令人觉得讽刺的是,对于外地的流民来说,典儿卖女,倒是一个好出路。 至少能吃上口饭,不至于饿死。 这鸟世道啊.... 直到太阳西落,散出最后一抹余光,魏政才走进城内,他瞥了一眼身后,加快了脚步,闷着头便拐进了一条小巷。 身后那个壮汉,从他一进入城中开始,便已像个狗皮膏药般,死死地黏住了魏政。 随着收摊的人越散越空,那个从进城就出现的黑影走得越来越快! 现在两个人都已经明白,一场血腥的厮杀已不可避免,现在由有些许主动权的魏政似乎和那个黑影达成了某种协议般,互相寻找着一个合适的决战地点。 对面肯定是武者,而且熟悉城里的架构!刚刚我准备向武馆走,这家伙却巧妙的把我拦截住了! 魏政心中焦躁,再转过一条小巷时,神情忽地一滞。 是一条死路! 面前的墙壁阻断了他前进的脚步! 操! 下次要把外城转熟,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出现第二次! 迅速打一圈周围,该死! 就脚下有个粪篓子,甚至连个搅屎棍子都没有!没有武器啊! 呼! 魏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过头望向巷口。 “呦,怎么不跑了?知道自己跑不动了?” 一个身材壮硕,一袭劲装的黑衣男人在走出巷尾,随手扔掉头上的草帽,露出一个光头。 “王,王薛师兄?!” 魏政心中一震。 炼皮武者! 只是一瞬,他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所在,语气也变得嘲讽起来。 “王八师兄,是赵奇让你来杀我的?你倒是好听他的话,真是一条好狗。” 咯吱咯吱... 王薛狰狞一笑,露出血红的牙花,手骨按得劈啪作响,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缝里蹦。 “好!好!好!怪不得赵奇那小子不让我带武器,要我一拳一拳打死你,你个贱货嘴巴果然贱得很!破了二关,你觉得你很强了么!?嗯?说话!” 破了二关? 难道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三关入门踏入炼皮? 说不定!这厮从自己跟赵奇打架那天,便不知跑到哪里烂赌去了。 这倒是个绝妙的机会! 可以先发制人! “死绿王八,你按手指按得倒是响亮,嘴这么臭,是不是吃了屎啊你?嗯!说话!你个狗!你连狗都不如啊你啊!” “王八蛋!你敢消遣你爷爷我!”王薛再不济,也是个武师老爷,除了师傅,哪里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骂过?当即,一股烈火便从心底窜出。 随着一声暴喝,王薛怒火勾起,壮硕得身形蛮牛般扬起一阵烟尘,直向魏政冲去。 “洒家就是要消遣你!” 魏政暴吼一声,脚下粪篓子飞踢! 第四十四章 你完蛋了!王薛!(求追读!) 粪篓子在空中旋转,无数粪点子带着阵阵恶臭朝着王薛披洒而来,宛如下了一阵屎雨! 魏政那一脚实在太快,王薛本就轻敌,更不想到魏政会用出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一时之间,躲闪不及,一泼大粪便泼到了他的脸上,粪点子也宛如点射,溅入王薛嘴里。 “啊!你个狗!”大粪糊住眼睛,恶臭味中,王薛破口大骂,话音未落间,他忽然感觉一阵无比的威压正如蛮牛般朝自己奔来! 轰!瞬间!魏政的气血调动,体型瞬间膨胀如一尊铜铸蛮牛,后脚猛踩,黄泥地瞬间激起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纹! 气血充盈,肌肉明显的胳膊以腰为轴,带动着铁拳向着王薛猛砸而去! 一瞬间,他便已调动了全身气力,向着王薛冲去! 对方和他,都是炼皮境界的武者,而王薛入门尚早,底蕴自然比自己深厚的多! 必然要用奇袭!破敌! 魏政只感觉自己一拳宛如砸在厚重铜板上,千钧一发之间,王薛也匆忙调动气血,可终究是不及,只调动出一半气血,便被魏政一拳击中左腹! “靠!”王薛只感觉自己宛如被一只蛮牛巨角猛顶,剧烈的疼痛间,口中腥甜味道翻上来,噗嗤!一口血沫从嘴里喷出! 惊慌在他心中炸裂! 这狗崽子,居然突破到了炼皮! “啊啊啊!”疼痛带来的暴怒声中,王薛气血瞬间全部调动翻涌,下意识的猛甩一拳! 一声闷哼,魏政口中鲜血翻涌,紧接着,两个人皆受不了这种巨力,纷纷宛如燕子般向后退去,以消卸掉这这股子蛮力。 这一瞬间,竟然是在电光石火间完成的。 嘭!嘭!随着两阵巨大的爆破声,南北两堵土墙瞬间碎裂,带出阵阵弥漫的烟雾。 “咳!咳咳!”魏政艰难从黄雾中撑着身子爬起,被击打的胸口带着剧烈的疼痛,体内的气血运转,瞬间变得杂乱起来。 这一拳,竟然短暂地打断了他的气血流转!归根结底,还是气血功诀运转不熟练的原因所在! 呼!魏政强行疏导气血,这才堪堪稳住体内气血再次按照路线运转。 “哼唧哼唧...”魏政撞倒的土墙后,是一个小小的猪圈,浓郁的恶臭猪粪味中,几头肥猪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它们本来快乐的在猪圈里吃着泔水哼着歌,哪里会想到突然来了个天神般的两脚兽? 而王薛的情况也并不怎么好过,那突如其来的一拳太快太狠,打断了他的气息节奏,呼吸间左腹部随着起伏剧烈疼痛,宛如被人活活割了一刀。 再看向自己出拳的右手,只见四指上,无数密密麻麻,宛如钢钉般扎入的红点正散发着剧痛! “这个畜生!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王薛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谁能想到,这个小子居然随身都带着刺猬甲!而且这刺猬甲居然能破开他的防御? 这畜生得他妈的有多阴多毒多苟啊! “那就来啊!王八蛋!”魏政的暴吼声从对面传来,黄雾之中,巨大的影子向着王薛极速冲来 “好!好!来的好!”王薛心中激荡,这蠢货腌臜。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选择飞跳冲来! 这可是武者之大忌! “让你死!”王薛面目已被暴怒激得狰狞,全部气血调转,几乎是全力般,一拳轰出! 这钢筋铁骨般的一拳砸在魏政身上,再加上他飞跳而来的冲击力,足以让他当场暴毙! “轰!” 可随着这一拳轰出,王薛的表情一凝。 只见那冲过来的黑影居然不是魏政! 是一头猪! 那豆粒眼睛带着无尽茫然与惶恐之色的五花大肥猪发出一阵尖厉地嚎叫声,正迎着自己的拳头极速飞来! 中计了。 此刻再已收回拳头,已是不可能的事,一拳轰出的巨力强行压回,只怕这条胳膊是别再想要了。 “嗷嗷嗷嗷!”肥猪一声惨叫,瞬间被这一拳打在面门,猪头粉碎性骨折,拳头力大势猛,破开猪头后,肥猪的身体瞬间炸裂! 这一拳之威,竟然将整个肥猪打成了四分五裂的猪肉块儿! 哗啦!眼前一场血雨。 血雨之中,一道迅捷的身影闪过,追踪的加成在此刻有了发挥,让魏政爆发出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劲。 而此刻,王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魏政袭来。 两人对视的一刹那,魏征嘴角流出一抹狞笑。 弯腿,下腰,臂后仰,带动着腰轴,宛如一条重鞭般向上挥去!一套行云流水的上勾拳! 骨裂声中,那一拳猛砸中王薛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打得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你个狗!”王薛两排牙齿,早已被血染得通红,此刻臂力已消,他再次出拳,可啪嗒一声,又是一坨恶臭黑猪粪砸到牙上! “你个”魏政又是一记标准而又漂亮的搬山拳路,左臂后勾王薛后脑,往内一带,反应不及间王薛脑袋被强行板回,早已等待好的右臂直拳猛锤! “你个...” 王薛只被一拳砸得头晕转向,只感觉头骨要裂开一般,他强行睁开被屎糊住的双眼,哗啦!一阵黑雾在他眼前爆开! 炉灰! “你完蛋了!王薛!” 魏政几乎使出了全力,气血全部调动到右臂,右臂瞬间肿涨得要爆开一般,可巨力的挥舞引燃了气血! 嘭! 王薛的脸庞中心,竟被这一拳砸得凹陷下去,断牙涌出鲜血,绿油油的猪粪黑乎乎的炉灰,混合成一摊暗色,伴随着王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就算倒在地上,王薛依旧张着满口断牙的大嘴,不停地骂骂咧咧,粗壮的右手颤抖着向胸口摸去。 魏征一巴掌就把王薛的手拍了下去。 “你个狗...你个狗...” “我让你骂!你连狗都不如!!” 魏政此刻气血也已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干脆就骑在王薛脸上,左右开弓,几乎已经乱打一气!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暴躁而又令人惊惧的击打声在巷子里响起。 “你个..” “请你吃晚餐啊!”魏政打得尽兴,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摊猪粪,直接便塞到了王薛的嘴里,又是一阵左右开弓。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肉体的碰撞声中,带着黏腻的啪啪声,那是猪粪被锤打成了汁水。 不得不说,炼皮武者是真的难打死。 魏政足足打了有半个多时辰,这才停下拳头,观察了王薛确实没有再进出气后,这才吐出一口浊气,从猪圈搬出猪猪喝水的石槽子。 咖嚓! 这下,就算是神仙也活不成了。 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战场,魏政随手丢出二两银子,刚想逃遁,又想起什么般,翻了翻王薛的尸体。 穷鬼一个,银子是一分没有。 不过,翻开衣服里子的小兜,魏政却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锦方盒。 打开盖板,魏征忽然觉得周围的屎味真香。 不!不是屎味香!是丹药散发的香气太过浓烈! 直接装进怀里,魏政刚准备离开,脚步却忽地一滞。 嗤啦一声,魏政撕下了身上早已破旧的半截袍子,从地上寻了几块没沾屎的猪肉包了起来,匆匆离开了小巷。 但刚走两步,他又忽然顿住。 【经验+30】 “哈哈哈哈哈哈!!!”魏征突然狂笑起来,逐渐昏暗的夜幕下,满脸是血的魏征笑得狰狞无比。 他终于明白,这金手指的真正用法了。 杀!杀!那就是杀人! 想想也是啊!这个金手指从来没有固定过经验的获取方式。 看来,越厉害的人,杀死能获得的经验就越多! 呵呵呵...呵呵... 县里的居民们都习惯了,打架从来都是躲在屋里,不冒头。 见到终于安静下来,猪圈里瑟瑟发抖的两只猪,鼻子拱着,便来到了王薛的尸体旁。 小猪刚要下口,忽然,又一阵匆忙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第四十五章 收获!抱元丹 深夜。 宅院里,魏政坐在大木桶中,伴随着哗啦啦的流水声,正不断地擦拭着身子。 伴随着手臂的动作,被铁拳击打中的胸口疼丝丝的,似乎要痛到骨髓里。 魏政不禁有些心焦,王薛虽然死了,可自己也受了伤,这一拳造成的伤势,自己只怕要五六天才能慢慢的通过药膳养好。 这还是在有护甲的情况下。 如果没有护甲,只怕自己就算是赢,也不过是惨胜,更有可能伤及经络,这辈子也无法修炼。 想到这里,魏政脊背便一阵发凉。 这由不得他不后怕。 赵虎那对父子,断然不能留! 感受着胸口带来的疼痛,魏政恶狠狠地咬了咬牙,眼神之中杀意旺盛。 透过水面摇曳的倒映,魏政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望向一直守在自己身旁的白玲儿,不由得摇头轻笑。 白玲儿那白皙的小手里,此刻正紧紧握着一柄菜刀,紧张地左右四顾,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用略带柔弱的身体护在正洗澡的魏政身前。 一个时辰前,魏政跌跌撞撞,满是是血和粪的模样跑回家里来,可着实是把她给吓坏了,眼眶一下就红了,也不顾及魏政身上恶臭,赶忙就将他扶住。 最开始,她还以为那些血是魏政的,直到扒拉开衣服,看到魏政身上没有任何流血的伤口后,这才放下心来。 “玲儿,没事的,不必守在我旁边。”魏政轻轻一笑,将手肘搭在木桶的沿上,手指了指白玲儿身上被蹭上的大粪和血迹。 “至少先去换换衣服吧?” “不要!”白玲儿一直都是很听魏政话的,可这次却瘪着嘴,脚下不离半步,倒是把手里的菜刀握的更紧了。 “要是真有人来,我挡住他,你就跑...” “你不怕被他们杀了?” “我....”白玲儿咬着嘴唇。 “当然怕啊...可我至少能给你拖一下..” 听着白玲儿的话,魏政哑然失笑。 现在宅子外面,二十多个青杀帮的帮众正严阵以待,都是精锐的好手,宛如铁桶般围着巷子不断巡查,更还有几个高手藏在暗处,至少安全方面,自己现在还是有保障的。 将身上的脏污和铁锈清洗干净,魏政刚换一身凉爽干燥的青色圆袍,马上便有敲门声响起。 “魏公子!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魏政赶忙让白玲儿开了门,不多时,一个身着玄袍,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赶来。 青杀帮帮主,马原。 自从魏政前段时间和青杀帮开始接触后,很快便认识了帮主马原。 魏政需要组建自己的情报,和护卫组织,而青杀帮作为一个外地流民,活不下去的农户猎手组成的小帮派,也急需要一个强大的武者作为靠山。 “魏公子。” 这个帮派里说一不二,威风凛凛的大帮主马原此刻在魏政面前,却显得无比恭敬。 “帮里的兄弟已经查出来了,确定是赵虎父子指使,他们还没发现王薛已死,一切如常,我已经派了几个聪明精干的兄弟去盯着了。” “嗯。”魏政点了点头。 “赵虎宅院是什么情况?” “回公子的话,兄弟们都没能混进去,不过也大体知道了一些情况。 赵虎宅院里,至少要有三个二关的武者护卫,都是银狼帮的精锐,兄弟们若是要强打,只怕打不进去。” 果然防守严密。 那几个三关武者很棘手。 若是自己没受伤还好,倒是能对付那三人,可现在自己有伤在身,硬打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能积蓄实力,待能直接手拿把掐抹杀那三名武者时再做商议。 待到了炼肉境界,只怕那几个武者,在自己手底下都过不了一个回合。 赵虎父子再蹦跶,也就蹦跶这一个月了。 这两只狐狸... “按照魏公子的吩咐,王薛的尸体也已经被处理干净了,绑了石头沉在水里,至少几个月的时间浮不出来。” “嗯。”魏政点了点头,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不对,我记得前段时间,赵虎的院子不还只有一个武者常住么?可现在怎么又多了两个?” “好教公子知,不光是赵虎宅院,现在这外城有头有脸的,都雇武者在家里震着呢。 公子你也看得出来,派来在您家附近平时巡逻的兄弟,也加了三个。” 马原顿住,眼皮子跳了跳,一副避讳莫深的模样。 “前段时间,县里跟附近的乡里,又死了俩人....都是开心掏肝而死...都说是猫妖...听说那猫妖,还会邪术神通还多着呢...不止一只..” 魏政的眼神一滞,但随即又恢复了清明。 猫妖,又是猫妖。 这个世界的鬼怪传说并不少,可说到底,真正的鬼怪他一次也没有见到过。 难道真的有...鬼怪? 让人头疼。 一系列狗屁倒灶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魏政摆了摆手,又从屋子里拿出了几块用布包裹的猪肉,让刚准备告辞的马原带着回家吃。 实力...还是需要快速的提升啊... 望着马原唤过几个小弟,一块儿告退的背影,魏政心中隐隐不安。 ..... 烛光下,魏政一边翻阅着手中的线装书籍,一边仔细着比对着手中的丹药。 从王薛身上搜出来的丹药,从拿到手中的那一刻,他就心心念念着想一口吃掉。 只不过理智告诉他,这丹药可不敢乱吃。 可又不能去问师傅他们,万一这丹药就是师傅他们送给王薛的,那自己该怎么说? 只能对比着师傅给过的丹药图册,慢慢的比对了。 不知道翻阅了多久,魏政的双眼一亮。 “其表有斑,色赤红,闻之有奇香....抱元丹....?” 这一系列的描述,都跟自己手里的丹药完全相同啊! 可....王薛手里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书中记载,抱元丹,乃中品丹,值千银,为奇兽烈熊心头之血制成,武者食之,气血通活,补筋,增血,使之筋肉骨血皆受给养.... 魏政只看到两个字! 奇兽! 烈熊! 只要是奇兽,无论是皮肉骨血,哪怕是骨头砸碎了熬成汤,都对武者气血的滋养有着巨大的作用! 有的富家子弟学武,甚至在开筋之后专门以黄金购奇兽骨熬制药汤,修炼的速度就是比使用普通药膳的武者快! 干骨都如此,更何况是奇兽蛮熊的心头血?! 怪不得!魏政心中一阵狂喜,看向手中丹药的眼神也越发热切。 怪不得!自己自从拿到这丹药开始,便不受控制地想要吃掉它! 似乎是天然的,这丹药的香气就对他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像是久饿之人突然看到一盘珍馐佳肴! 魏政再也忍不住,仅存的理智让他将丹药掐成数块,然后捏出最小一块,吞服入口。 他不怕有毒,他明明记得,王薛在发现自己处于劣势时,左手明显的就想要往胸口袋里掏。 他怕的是,这药太猛。 第四十六章 奇兽抱元丹 丹药入口,和口水混合,瞬间便化为了宛如糖浆,却远比糖浆粘稠。 甚至还带着点儿韧劲的液体,溜滑,还没用力,便顺着嗓子眼滑进了肚里。 魏政静静感受着体内变化,甚至能清楚地感知到,药液入腹后,便被胃壁极快的吸收,不断扩散至五脏六腑,又汇入经络溪流.... 一股暖意从体内深处升起,不多时,全身的气血宛若沸腾般,在体内开始不断地迅速运转开来! 随着药力运转,那股宛如春风般的绵软舒适也迅速升温,宛如滚烫的蒸汽,在四肢百骸不断地流窜。 药力发挥作用了! 可是怎么这么强!? 抱元丹的药力不应该是温润绵软么! 魏政猛然睁开双眼,而只是一瞬,体内气血流通的速度便又加快了一整倍!骨骼在气血飞速流淌的滋养下,密度愈发细密! 又是几个呼吸间,魏政只感觉体内气血运转速度又加快了数倍,已接近了他体内运转的极限! 不敢耽误,魏政起身,在屋中打出搬山拳的拳路,不断地消耗着体内气血,意图让它重回平静! 轰!轰!轰!轰!轰! 烛影早已被强劲的拳风吹熄,越来越快的拳路中,魏政全身的皮肤宛如蒸熟的螃蟹,赤红发亮,上涌的气血正在滋养着他皮膜筋络!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魏政扑通一下坐在椅子上,不断地喘息着粗气,口中喷出炽热的白雾,全身汗如雨下。 浑身上下,以双臂为甚,阵阵酥麻之感袭来。 全身变得极度劳累,魏政恨不得现在就倒头睡去。 可内心的兴奋却强撑着他的眼皮,这丹药所转化激发的气血,甚至强过他苦练搬山拳法数十日所提升的气血! 这丹药来的效果居然这么好! 捏紧拳头,感受着指节咔吧作响,将卡在缝隙中的气血渗入骨血中,奇异的感觉在魏政心中升起。 如果说,之前的他在进入炼皮境后,皮肤宛若牛皮般坚韧,而在今晚那催发的强大气血滋养下,浑身的皮肤却宛如浸了一层油的牛皮,变得更有韧性。 若是有了这丹药的滋养,自己下次再晋升炼肉时,身体的强度,定然要比其他同时晋升的弟子要强得多! 无他,武者境界的提升,以体内气血为力,宛若洪水般冲击体内经络大坝,打通关节。 而冲关,定然会造成一部分气血的损失,更有甚者,还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暗伤。 虽然很快就会被体内气血滋养痊愈,但痊愈也同样消耗气血。 但自己不一样啊!自己是开挂直接跨越境界的! 也就是相当于,自己如果能在炼皮境界,将身体强度炼到炼皮中境,下次提升时,境界将会直接提升到炼肉中境! 不仅比别人快,还比别人更强! 当然了,随着境界的提升,两个境界的中期肯定不能相提并论,但有一点儿是肯定的,假设他与被称之为天才的王木枝同时破关,实力强的那个,一定是自己。 “呼...”喷吐着浊气,魏政兴奋地捏紧拳头,目光亮晶晶地望向窗外的深蓝夜幕。 从今天起,自己就要开始着手准备提升肉体的强度了。 ..... 第二天,一早。 黑市给武者老爷准备的小屋内,魏政正按照功法运转着体内气血,忽然,嘎吱一下的开门声传入他的双耳。 魏政心中一紧,刚准备摸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在看清了来人后,脸上的表情不禁放松下来。 “孙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孙沧。 孙沧看起来脸色有点仓惶,也不客气,坐到藤椅上,抓起附近小管事们孝敬给魏政的烧鸡,一口就咬了下去。 吧唧吧唧... 一口烧鸡三下五除二就被孙沧吃光了。 魏政看得眼角直抽抽,孙师兄怎么回事?进来咋一句话不说就硬吃? 一边就着脸盆洗手,孙沧这才长吐了口气。 “师弟啊,你可真是有福,来黑市当值,现在包括我在内,几个执勤的师兄,都被师傅狂骂了一顿...唉,狗血淋头啊...” “师兄,这是何事啊?” 魏政心中疑惑,他明明记得师父是个乐呵呵的散人性子,这次居然会发大火,还把几个师兄骂得狗血淋头? “唉,说出来就让人烦!先不提,我来是想问,师弟你最近见过王薛没有?” 听到这两个字,魏政的心猛一抽! 和王薛有关?师傅震怒?莫不成是自己杀王薛的事情败露了? 可,怎么会这么快?王薛从被自己杀了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天多的时间,一天时间,就能找到尸体了吗?! 尸体不是投到河里了? 魏政的思绪在脑中飞速运转。 同门相残,师门大忌,轻则杖打逐出师门,重则废掉全身经络! “昨天一天,我都没见过王薛师兄。”魏政暗暗咽了口唾沫,作出一副八卦状,赶忙拉住孙沧。 “师兄啊?到底啥事啊?我记得那王薛师兄不是爱赌么?是不是又有债主来武馆要钱了?” 孙沧的脸拧成了一张苦瓜。 “若是有债主要钱来就好了!师父还能用钱打发!可这次,那玩意可用钱都换不来啊!” “用钱都换不来?” “罢了。”孙沧摆了摆手,坐在藤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没有必要瞒着师弟。 “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我出门儿有事,一整天没在武馆?就是你跟赵小子打架那一天?” 魏政点点头。 “那天,我是跟师父出去的,去了城外,具体什么事情我不好说,第二天一早回来,我跟师父就发现王薛缺了值,也没当回事,只当这家伙又去赌钱了。 可一连数天,直到今天早上,王薛都没回来,师父没由来的觉得心慌,便派我去药材房看一下有没有药材缺少,又派了小五去大街上打听王薛在哪。 我进了药材房里,普通的药材都没少,可我却发现,师傅上了锁,从来不让我们碰的那个柜子开了....” 孙沧说着,恶狠狠的咬了咬牙。 “师傅当场就差点气疯了!那柜子里的抱元丹,可是万两银子都买不来的好东西!居然被偷走了!” 魏政一下就想到了昨晚吃进肚里的丹药。 “不过师兄...我记得抱元丹价格也不过八百两吧?怎么就万两银子都买不回了?要不咱们几个凑凑钱,帮师傅买回来?”魏政试探着开口。 “师弟,你不懂!那可是师父年轻时在凉州参军时,凉州大山里,所猎到的百年玄熊心头血所制作的抱元丹! 一颗,足足能有普通抱元丹十颗的药效,对武师强化肉身的效果,哪里是普通抱元丹可以比的!” “啊?”魏政脑袋有点发蒙。 自己昨晚吃的,竟然是如此金贵的玩意?! 孙沧气得猛拍椅子,破口大骂。 “那个狗日的王八蛋!老子连味都没闻过一次!就让王薛给偷了!啊!!!” 崩溃的孙沧哪里知道,这个他都没闻过味的抱元丹,早就进了眼前这位师弟的肚子了。 “孙师兄别担心,闻味的机会一定还会有的!” 一紧张,魏政放了个屁。 “咳咳,咳咳!妈的!真他妈臭啊师弟!你他妈能不能忍忍...等老子出去再放!” 第四十七章 猫妖作乱 “小五去了县城里的各大赌坊,也都没能找到他,不过却带回来一个消息,现在药材的价格大涨,银勾赌坊的老板前天时,倒是见过王薛。 王薛欠了赌坊一千多两银子的外债,曾经拿着一个丹药,说要用那抵债,却被赌坊的老板给拒绝了。 师父气得脑袋发懵,现在正让我满县里找人呢。” 孙沧摇了摇头。 “就算是找到又有什么用?早就被卖了,估计这次师父,要直接让王薛滚出师门了。” 魏政沉默不语。 “其实,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孙沧苦笑一声。 “王薛已经接近半个月没来武馆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可能,真的是城里那所谓的猫妖作祟。” 猫妖?魏政心头一沉。 怎么又扯到猫妖上了? 这猫妖最近这么能找画面?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武师也能被猫妖给搞死? “这猫妖,到底是什么?”魏政的面色凝重,原本他还只以为是坊间市民的传闻,可现在居然连孙师兄都开始说什么猫妖,这由不得他不警惕了。 “不知道,都说是猫妖,可谁都没见过。 外城里几个武馆,已经有三四个弟子被害了,都是破肚掏心而死,境界最高的,甚至还有炼皮的武者。” 孙沧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魏政。 “小十,你要小心,最近晚上千万不要乱转。” “多谢师兄提醒。”魏政双手抱拳,心里乱糟糟的。 现在,居然连炼皮的武者都遇害了么? 真是....这到底是个什么狗屁世道?! 孙沧又在魏政小屋里聊了一会儿,直到太阳已到正午,这才离去,继续去寻找王薛的踪迹去了。 魏政心中烦闷,随便套上一件青衣,便走出了黑市小屋,在黑市上顺着一个管事的指引,巡逻去了。 毕竟自己是黑市现在驻守的武师,总不能当个甩手掌柜,把所有担子都放在管事的头上。 武师袍子在昨晚上已经被打了个稀巴烂。 他已经拜托附近的裁缝店重做一件新衣,至少要三天后才能拿到。 不过现在不在武馆,就算是不穿武师袍也没事,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那身武馆的大袍来提供威慑力了。 只凭自己实力,自己就已经可以站稳脚跟了。 黑市里,倒是有不少的好药材,价格也倒是便宜,不过魏政只是看看,并没有拿钱要买的意思。 他实在是不懂药材,更不知道怎么辨别药材的好坏,药材的水,可深得很,陈年的药材跟新下药材,差别不大,只有非常有经验的采药人能分出来。 药材的药性也千奇百怪,有的必须要新下的药材,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而有的,则是越陈越好。 魏政自觉,自己没那么好的眼力能分出来。 不多时,在途径猎户区时,魏政倒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材矮胖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揣着怀,支着摊子,售卖着几味野货。 两人对视一眼,那中年男子眼睛一眯,咧嘴一笑。 魏政也抱以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哪里还认不出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他第一次进黑市卖猎户证时,就是这厮找了几个人,想要半路打劫自己,结果被自己反杀了。 “小子,你还敢回来?”中年男人掏出铜烟杆子,砸吧出一口烟气,上下打量魏政一番。 “弄死老子三个人,你还真敢回来?上次让你跑了,可这次你没那么好的运气。”中年男人的话音落下,很快,旁边几个壮汉就站起身来,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魏政。 这家伙现在还认不出自己的定位吗? 魏政瞠目结舌,按照正常剧情,不应该是看到自己成为管事,马上给自己磕头道歉吗? 怎么还敢跟自己耀武扬威啊? 他哪里来的胆子啊? 哦!魏政思索一会,反应过来了。 自己这两天,根本就是第一次在黑市露面,而那身显示自己身份的黑袍,也给整烂了。 这家伙以为自己还是村里的那个小穷鬼呢? “管事的,过来!”眼前这几个家伙,已经不用自己动手了。 交给管事就可以,管事也乐得其中,毕竟武师大人麻烦自己,这可是拉关系的大好时候,自己怎么可能不帮衬? “嘿!魏爷,有事儿您说!”管事的赶紧屁颠屁颠过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眉毛一横。 “妈的!你们几个什么意思?叫他妈的魏爷!看!看你娘的头啊!那个大高个儿,再看把你眼给扣出来!” “啊...?刘爷,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儿?”中年男人看到管事过来,那张肥脸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魏爷?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管事大老爷都叫这小子魏爷啊? “你们眼都他娘的窟窿眼吗!这是咱们这儿来的武师大人!魏政魏爷!” “啊..”中年男子没什么反应了。 因为他已经吓懵了。 “刘管事,这位摊主跟我有些私人恩怨,这事儿,你看着来就行了。” 魏政拍了拍刘管事的肩膀,后者马上会意。 随着一声口哨,几个路边茶摊子上喝茶打闷的几个壮硕汉子便立刻拿起横在桌上的哨棍,向着刘管事走去。 “给我打!” 魏政并没有看痛打落水狗的戏码,这种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层次有点太低了。 根本没有任何装逼打脸的快感,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惨叫声,魏政随手拉下棉布窗帘,拿起桌上的筷子便吃起了午饭。 桌上,管事早已托人准备好的饭菜,四菜一汤,尽是些大肉。 桌旁,是一大筐白面馒头,堆得宛如小山一般。 像这样的饭菜,像是以前的自己,只怕过年都吃不上一顿这么好的。 黑市里,不少猎户,小贩儿,甚至是别的区里摆摊的也都凑了过来,看着一群壮汉手拿哨棒,像是打狗一样打得那老板满地乱爬。 不少被欺过价格,强夺过猎户令的落魄猎户们都看得浑身一阵酸爽。 这老王八蛋,欺负得他们够狠了。 现在有看这厮出丑的机会,他们也看得乐呵。 “听说这家伙惹到了魏爷...” “打得好!打得好!魏爷倒是个好人!知道这厮不是个东西!” “嘿嘿,跟你们说吧,魏爷没发达起来前,也是跟俺一样,猎户出身!” “得了吧,就你?也能跟魏爷比?你是个基霸!” .... 第四十八章 炼肉 猫妖一事,宛如悬在魏政头顶的达摩利斯之剑,令他不敢懈怠。 就连入境界的武者都难逃它手,那究竟是什么恐怖东西?为何内城的那些大家族中对此毫无反应? 在这种压力下,魏政找回了以前在小汤村辛苦练级时的拼劲儿,一连十五日,他都在铆足了劲儿,拼命修炼。 气血运转的功法在他不断练习下,也变得愈发熟练。 在丹药和药膳的滋养下,魏政的身体眼见的变得愈发强壮起来。 抱元丹那强大的药力滋养下,魏政的气血以及身体强度,也变得远超同境界的武者一大截了。 若是让他现在再碰到那破关后就不学无术,终日想着喝酒赌博,最后却被帮派控制的王薛,就算不偷袭的情况下,他也绝能胜过王薛! “呼!”随着气血决最后一道气血回路被运转完成,魏政猛然睁开双眼。 【魏政 功法:搬山拳0\/200(小成) 技能:箭术0\/50(精通) 追踪0\/50(精通) 经验值:200】 刚好二百!足够自己升级了! 魏政暗暗捏紧拳头,深夜里,眼睛的光芒闪动。 原本的计划自己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攒够下个月晋升的经验,可没想到,随着自己的功法修炼的愈发熟练,运转完一套的时间竟比原来缩短了一半儿有余! 在没有任何人教导情况下,自己从炼皮晋升到炼肉,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天才! 或许,自己的修炼速度,已经远远胜过内院里公认的天才少年,王木枝了! 激动之下,魏政脑海中猛点加点! 玄之又玄的感觉再次出现,像一只大手揉捏着魏政脑海,陌生的记忆融汇贯通。 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那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陌生的自己年复一年的不断修炼,那气血功法已经被他练到巅峰,可不知为何,他总是破不开炼肉的那层屏障。 很快的,记忆中,五年的时间过去,那个陌生的魏政毅力惊人,依旧每天丝毫不放弃地修炼着... 少年,变成了青年。 终于,在第六个年头的鹅毛大雪中,他有所感悟,一举破关,像是疯了一般,在雪中狂笑,宛如疯癫狂徒。 .... 记忆到此,消化完毕。 魏政只感觉,自己骨髓中那小指粗的气血,竟然又重新变回了筷子粗细! 可带来的感受却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小指粗的气血,宛如果冻,并不紧实,只是能粗浅的滋养身体,而现在,他的气血宛如被极致的压缩一般,就像是凝胶,坚实而又富有韧性! 咔吧咔吧咔吧! 全身骨骼长鸣,体内气血奔涌如潮,浑身的气血宛如被肌肉不断吸收般,渗入肌肉,不断地滋养着肌肉的强度,顺带滋养着皮膜,对他的身体进行着巨大的强化! 烫!痒!浑身发热!而又酥麻! 气血滋养身体的感觉无比绝妙,魏政感受着体内肌肉骨髓的逐渐强化,心里生出一阵无比的满足之感。 过了一刻钟,魏政终于感觉到体内的异变结束了。 他试着站起身来,只觉得身体轻盈无比,随意跳动,嘭得一声,整个人越起数米,头顶哐当一下撞在了房梁上。 扑通。 魏政落回地面,心中狂喜。 自己的骨骼皮肉不禁变得更加坚韧,而且敏捷度与力量,都增幅巨大! 现在的自己碰上王薛,只怕对方扛不住自己两个回合。 实力提升,那也该收拾一些不开眼的东西了。 那几个之前还让自己忌惮的三个二关武者,在现在的魏征眼中看来,不过是土鸡瓦犬耳。 魏政嘴角咧出一抹狞笑,趁着夜色走出门口,随手召过一个守夜的青杀帮帮众。 “去,把你们帮主找来,让他半个时辰内赶来见我!” “是!” 那名帮众被这魏政一拍肩膀,只感觉宛如被铁器狠狠地拍了一下,瞬间便疼得龇牙咧嘴。 魏公子的气势,越来越强了。 .... 赵府内,灯火通明。 黄铜的烛台下,赵虎那脸上一道狰狞疤痕显得更加狰狞恐怖,此刻他正不安的在屋内背着手走来走去,表情凝重之极。 “半个月了!整整半个月!那王薛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今天派出去找他的人呢!有他的踪迹没有?” 赵奇在一旁乖乖的站着,脸上的肿胀已消退大半,嘴上镶了满口金牙。 “爹,今天我派人去找了...可就是没人能找到他....我估计,他或许是跑了?听说武馆里的人也在找他?”赵奇恨得咬牙切齿。 “那魏政,听说都入门了...现在在黑市执当!王薛若不是跑了,怎么可能让他小子还活着?!” “跑?他欠我三千两银,怎么跑!”赵虎冷笑,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认识王薛很多年,帮他也杀过很多人,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这么不好的感觉。 就像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线,断了。 这让赵虎不禁一阵焦躁。 “爹!”赵奇实在是受不了老爹的大惊小怪。 “赌徒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们嘴里还有什么道义可言?要我说,你就不该提前给他十两银子做定金!现在好了!定然是跑了!” “你说是不是...王薛被...”赵虎想到了一个令他全身发冷的可能,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环绕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看到老爹被吓破胆的模样,赵奇瞪大了眼。 “就算是那魏政破关!他怎么可能打得过王薛!?王薛可早他一年入门!你不记得了?一个初入门的,怎么可能打得过王薛?!” “再说了,他就算杀了王薛!退一万步!他能怎么样我们?三个二关的高手在,就算是杀不了他,那也总能拖住他!有什么好怕的!” “可.....”赵虎自然明白儿子的话,王薛被杀死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爹,没什么可怕的,你总爱自己吓唬自己。” 赵奇安抚着父亲的情绪,一个端着饭盘的小人正好推门而入,他顺手将饭盘里的一碗米饭,和一盘油亮的红烧肉放到赵虎的桌前。 “爹,吃点吧,你多心了。” “嗯。”赵虎用手捏着自己肿胀的眉心,长吸了口气。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心中难安,尤其是今晚上,他更是觉得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发慌,发乱。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被仇家索命,他带着当时只有两岁的儿子从地洞逃命,他的妻子几乎是用命堵住了地洞,这才换得他们父子多活了二十多年。 那天晚上,就是像现在一样的感觉。 心慌,发冷。 他扒拉了一口米饭,啪嗒一声便把筷子扔在了地上,呸出了一口米粒子。 “狗日的,这帮下人们越来越没他妈规矩,米饭都能蒸得夹生!” “明天跟我去看看你娘吧。”赵虎狠狠啐了一口,又望向了不远处的烛台,走到了墙上的一张画像前。 画像上的女人正微笑着望着他。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什么人!”在屋外待命的护卫猛然惊醒,可下一瞬间,却只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卡住,紧接着,便是清脆的碎裂之声。 扑通! 护卫无声的倒在地上。 三名二关的武者,几乎是在瞬间毙命。 嘭! 随着一声爆响,雕花的大宅门被一脚踢开,一道身着黑色劲装,头戴斗笠,手握长刀的身影踏着呼啸的秋风,闯进门来! 第四十九章 抹杀银狼帮,白银与宝刀 “你是何人!?” 赵奇的反应极快,身形就地一滚,瞬间便冲到武器架前,抽出了一柄粗短的玄铁厚背刀,可这个不速之客的气场威压宛如一只出笼的猛虎,令他心底里就感觉莫名的恐惧。 那是刺入骨髓般的恐惧,空气中的杀意,以及这壮汉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威压几乎在空气中凝结成了实质。 不自觉的,赵奇竟感觉自己握刀的手在不断地发抖。 他想下跪,想哭出来。 赵虎是个识大体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双手合十。 “爹呀,有什么话好好说,咱家银两多的是...求求你饶咱爷们一命吧....” “好说好说,都是老熟人了,客气。” 那一袭黑衣的男人随手扔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那张令赵虎父子做梦都忘不了的那张面庞。 魏政。 “赵老爷好久不见,忘性居然这么大?不认得我了么?” “你是...魏政!”赵虎浑身瞬间瘫软下去,只感觉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只是半个多月的时间,这个魏政的气息怎么会变得如此之恐怖? 明明之前,还只是个...不!不可能!不可能啊! 怎么会有人修炼的进度这么快? 这还是人吗? 当啷一声,赵奇手中的刀子跌落在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他后悔极了,他现在哪里还不清楚自己的死期将至?自己为什么当时昏了头,要找这个魏政的麻烦? 如果自己对他好一点儿,像周明一样认他当大哥,自己今天还会不会死? “呜....呜...”悔恨在赵奇的心里交加,竟让他不自觉的哭了出来,上吐下泻,裤裆里一阵阵臭味开始弥漫。 谁能想到,他昨天还是银狼帮的大少爷,现在居然被一个泥腿子吓得浑身发抖? “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嘭!不远处,只听见大门被撞开的声音,一阵喊杀声瞬间响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赵家的护卫正在被冲进来的黑衣人疯狂屠戮。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魏政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最近是不是在找王薛呢?而且还一直找不到他,不过,我倒是知道他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去见他?” 没有任何抵抗的,伴随着一阵沙哑的惨叫,黑红的血花四溢! 滴滴鲜血飞溅周围,落在墙上的女人画像上,让那画像上清秀的女人流出两行血泪。 在赵奇的眼前,魏政只是抬手一刀,便结果了赵虎的性命。 只是随手的一刀,却让赵奇看得心惊肉跳,他的亲生父亲,赵虎,这个在外城盘踞了五年之久的银狼帮头领,就这么被一刀剜下了头颅。 咕噜咕噜,带血的人头滚到赵奇身前。 “跑啊,儿子...”临死前,这颗沾满血迹的死人头还在关心着他这不争气的儿子。 “啊!啊!啊!”赵奇杀猪般的惨叫声瞬间响起,整个人已几近崩溃。 他一脚踢飞这颗人头,不断地向后蜷缩。 直到浑身都已贴近了墙壁,退无可退间,赵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有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生死之间,为大恐怖。 可惜的是,赵奇并没有恐惧多久,又是沧浪浪刀光闪过,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想不到居然这么强了。”魏政望着满地的鲜血,微微皱眉。 自己全副武装的来,甚至连盔甲炉灰都准备好了,可却一件也没用到。 这曾经像山一样压制着魏政的两人,就这么死了。 死得如此潦草随意。 魏政转过身,对着早已等待在门口的马帮主开口。 “让兄弟们手脚麻利干净点。” 说罢,便向着屋外走去,走下台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缓缓回头。 “对了,记得放出风去,猫妖害人,该做的事儿,一定要做好。” “您就放心吧!魏公子!” 马原赶忙低头应下,转过头时,望着屋里的血肉横飞,心中也不禁一阵颤抖。 魏爷....太不好惹了... 这么想着,马原眼睛一瞥,忽然看到了墙上那张女人的画像。 画像上的女人,描画着双眼的部位早已被飞溅的血滴侵染,猩红色的血点儿晕开,血珠不断滚落。 这个本来清秀的女子,被血液沁染,气质陡然变换,似乎变成了一个正流着血泪,随时准备索命的冤魂。 “渗人啊..”马原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左右看了看,见屋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手中的火把一甩,扔进了屋内。 约摸三更天,外城一处宅院,火光冲天。 白玲儿望了一眼院子外的通红火光,继续低下头洗着沾血的衣服。 不多时,宅子大门被敲开,马原一边催促着几个兄弟抬着一个个厚重的大木箱子走进门内。 借着烛光打开箱子,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银两。 数也数不清。 魏政并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银狼帮,居然能积累这么多的民脂民膏?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 真他妈有钱啊....魏政虽然表面不语,可内心早已献起一阵惊涛骇浪。 “魏爷,一共是七千两白银,外加各类珠宝,都在箱子里呢。”马原神色恭敬,双手捧着一柄厚背的短刀,恭恭敬敬的。 “小人看到此刀非凡,自己用怕是埋没了,宝刀就是应该配给英雄汉子!” “嗯。”魏政随手接过长刀,眼睛不禁一亮。 重量正好,刀身坚硬而又挺拔,古朴而又庄严,刀身上,甚至还带有一道道精美的波浪花纹,刀锋亮白而锋利,魏政重重在刀锋一按,竟发现手指竟擦破了一点儿皮。 自己可以炼肉的武者!居然能擦破自己的皮! 一柄上好的玄铁刀! 比一般的凡器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自己正巧没有合适的武器,这可真是困了就有人抵枕头啊! 马帮主,倒是好眼色! 第二天,外城内纷纷扬扬地便传出了闲话。 “听说了吗!银狼帮没了!” “好!好啊!这狗曰的银狼帮死得好啊!” “听说...那赵虎父子是被猫妖给...” “猫妖,又是猫妖...这猫妖闹得这么凶啊..” “嘿嘿嘿....哈哈哈...我早就知道这对父子畜生!早晚都得有人治他!” 几个正凑在一块儿聊天打屁的邻居们正坐在一块儿说着闲话,见魏政穿好了衣服从门里走出,纷纷热情洋溢打起招呼来。 “魏爷,出门去?” 一个戴着瓜皮帽子的富态老汉儿赶忙站起身来。 “是啊!”魏政笑笑,笑容热情而又阳光,与昨晚狰狞的杀人狂魔宛若两人。“一觉到天亮!你们这是在讨论啥呢?” 邻居们一听这还得了?银狼帮被灭这事儿我不允许有人还不知道! 于是,一阵添油加醋,甚至到最后神仙下凡,专门派猫妖去杀赵虎父子这事儿都给整出来了。 魏政不禁哑然失笑,随着邻居们痛骂银狼帮的狗杂碎们。 邻居们也相当喜欢魏政。 这少年,不仅年少有为,而且性子还好,都愿意听他们这些老登逼逼赖赖,一点儿武师的架子都没有。 实在是个好青年。 只是可惜,这么快就有媳妇了... 可惜啊... 随着银狼帮的覆灭,原本属于银狼帮接手的大部分地盘也尽数被青杀帮接管。 青杀帮在一夜之间,就从一个没有任何排面的不入流帮派,一跃就成为了外城帮派们不可忽视的一股子强大势力。 而等城里所有人都意识到青狼帮崛起之后,聚集那一晚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有余。 谁也不知道,青杀帮背后的大人物究竟是谁。 今天,是魏征在黑市执勤的最后一天。 黑市里,魏政先巡逻了一圈儿,一路上,各个摊主见了他,也纷纷没话搭话。 “魏爷,吃了吗?” “吃了。” “魏爷!喝点儿?” “谢了,不喝酒。” “魏爷,你..额...” “没话就别找话了.....” 在经过一个摊位时,他的双眼忽然猛一亮,被摊位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眼球。 第五十章 奇兽与宝鱼(感谢无始大帝他爹送来的两张月票!) 只见不远处的摊位前,早已聚满了不少路过的顾客和看热闹的,将小摊儿围成了一个圈。 人群里,不乏传出啧啧称奇的惊叹声。 “乖乖,好狗!这狗真漂亮。” “噫恁这狗多少钱来,这鱼来?” “真凶啊!这么小就凶,长大了不还得吃人?” “不买别瞎摸!你买的起吗?这狗八十银,这鱼十两一斤不讲价!” 人群里骤然发出一阵惊叹和怒骂声。 “这么贵怎么不去抢?” “骗子..找什么冤大头呢?” “说了穷鬼买不起就快滚!快滚!别耽误贵客看犬!” “各位,劳烦借过一下。”魏政被这声音吸引,也走向了那被众人围观的摊位,四周围观的百姓猎户,一看到魏政的身影,纷纷便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那摊主的脾气并不好,一边驱赶着人群,一边低声的咒骂,一对眉毛都快拧成一条绳了,可当他看到人群里一个身着青袍的年轻人身影时,瞬间一百八十度大变脸。 “哎呦!魏爷!您怎么来了!?” 魏政的目光看去,只见这身着粗麻的小贩怀里,正抱着一只只有胳膊大,嘴上安着钢铁嘴套,不时就一阵呜咽的半大土黄色小狗。 令人奇怪的是,这只小狗的瞳孔眼色竟格外的漂亮,是极为罕见的亮银色。 而小贩似乎是明显制不住这只小狗,胳膊上的麻衣,早已被抓成布条。 “这狗不错,怎么卖的?” 不知为何,一见到这狗,魏政就心生欢喜,总觉得自己似乎和这条狗有缘一般。 “嗨!魏爷就是识货!这可不是一般的狗!”小贩一脸自豪的模样,昂起头。 “这可是混了银猎犬跟月沧狼血统的狼犬!正儿八经的有奇兽血脉!等长大了,不是我瞎吹,普通的山狼,抗不住这家伙两口!” 奇兽血脉? 魏政眉头一挑,这奇兽在此世界,可是相当特殊的一类存在,与普通的动物相比,它们的存在就意味着超凡。 甚至是它们体内的血,肉,骨,对武者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滋补圣物。 当然,战斗力也肯定不能和普通动物同等而语。 魏政又一下想起自己曾得到过的驯兽书。 而眼前这只小犬,岂不是自己实验驯兽术的最好对象? “买了!”魏政随手便从怀里抽出来几个银锭子,扔在了小摊上。 围观的人群,望见那银光闪闪的银锭,眼睛都发了直。 八十两,魏爷说拿就给拿出来了? 而更令人惊叹的还在后面,这只桀骜不驯,一直在小贩怀里各种挣扎的小狗儿,被抱到魏政怀里后,竟显得格外的乖巧懂事,不时还伸出舌头,隔着嘴罩舔着魏政的手指。 就连小贩儿,望见眼前这一幕也不由得呆住,只夸魏政和它有缘。 “这又是何物?” 魏政的目光又看向了摊位上,一条早已咽气,显得鱼鳞宛如黑色铁甲般的大鱼。 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这鱼头上钻出来的两个角质形状的小尖尖,看起来宛若要生出犄角一般。 “魏爷,这可是今早上咱这儿渔民打得宝鱼!跟您说实话,我一斤按八两的价格收来的,您是武师,该是有用,我就按八两银子卖您,您给我四十两银子便好!” 又是四十两银子被吐了出来。 小屋里,魏政将狗嘴上的嘴罩脱下来,这只被压抑了天性的小狗儿便撒起欢来,在屋里不断地狂奔乱跳,围着魏政的脚面撒欢打滚。 宛如一只野牛。 拆家好手。 就连门板子,也被这只小狗坚硬的狗头撞出来一丝裂痕。 魏政赶忙制住了它,狂撸狗头。 “既然你这么喜欢乱撞乱冲...” “那就叫你欢冲吧!” “汪汪!”欢冲很明显喜欢这个名字,尾巴摇得像直升机,吐出舌头哈嗤哈嗤地望着魏政。 “握手!” 欢冲伸出一只狗爪。 倒是个聪明的玩意... 嘭! 就在魏政跟小欢冲玩时,身后的木门忽地被一把推开,紧接着,便传进来大师兄肖然如考丧批的嚎叫声。 “哎呀!!!听说黑市里有宝鱼出现,我马不停蹄就赶过来,想不到还是被师弟抢先了呀!” “别听他放屁!”孙沧也笑着走了进来,抱着一坛子好酒走了进来,不住的笑骂。 “你大师兄就是抱着蹭宝鱼吃的想法来的!好在这小子也没不要脸到极点,还知道带一坛虎骨酒来!” “你好!你就帮我抱酒了,分币不出还说老子是吧!” “滚!我跟师弟什么关系!” 魏政大笑。 正好,就算是他们不来,自己也要请他们来吃饭,倒是省了自己的嘴了。 大师兄虽然是富家的公子哥,可杀鱼干活这事儿一点都不含糊。 开膛破肚,刮鱼鳞,鱼内脏则全部扔给了欢冲。 欢冲狗鼻子一闻地上的血腥鱼肠鱼瞟,小狗眼一亮,马上便咕噜咕噜地撕咬起来。 而无所事事的魏政和孙沧,只是在桌子上坐上了砂锅和小炉,便不管了,玩狗。 “师弟果然是大机缘!这黑市上,甚至几个月都碰不上一个卖奇兽宝鱼的,师弟竟然一次全都碰上了!” 沸腾的砂锅里,肖然夹起一片起卷的鱼肉片儿,沾了碟子里的酱油放进嘴里,表情享受得连声音都变形了。 “是啊!而且这狗,血统也不错,师弟这次可真是赚大了!”孙沧望着桌子底下眨眼的小狗,眼神之中满是羡慕之色。 真是好狗啊.... 鱼片入嘴,魏政的双眼猛亮! 这鱼!怎么这么鲜嫩而弹牙?并且丝毫没有任何土腥气? 更令人惊喜的是,随着鱼肉入腹,只感觉一阵热乎乎的暖意上涌,吃饭,居然变成了一种极致的享受! 身体的经络,也被这宝鱼之肉所蕴含的能量所滋补着涌动起来。 “哈哈哈,一口宝鱼十斤肉的说法可不是白叫的!”肖起看着魏政的模样,不禁咧开嘴大笑。 “而且咱们武师,要是吃肉吃菜,像师兄我就要吃十七八斤,这还是不喝酒,不吃馒头情况下,可若是吃宝鱼,吃上几片儿,就够我一顿饭了。”孙沧摇了摇头。 “就是可惜,宝鱼只能在江河湖泊深处里有..可遇而不可求....就连最有经验的渔夫,一年到头甚至都碰不上几条...” “话说师兄。”魏政再扒拉一口鱼肉,感受着鱼肉的滋养,接着开口。 “为何咱们不试着养殖一下这宝鱼?如果能养,岂不是咱们天天都能吃宝鱼了?” “哈哈哈!师弟果然天真!”肖起大笑。 “这宝鱼,也有人试着养过,可不知怎么,就是养不活,你说咱们也不是鱼,怎么知道是哪一点儿弄不好,反正就是养不好...” 第五十一章 比武内城! 吃过了饭,师兄弟三人就在床上端坐盘腿,运转气血炼化着宝鱼提供的能量。 虎骨酒让宝鱼提供的能量更好的散发出来,全身似乎都徜徉在春风之中,温暖而舒适。 每个人的面色都变得红润光泽,一股莫名的幸福感笼罩心田,体内气血在宝鱼肉入腹的瞬间悄然开始运转。 几人都在趁着这奇异之感未消散前,炼化着体内被催发出来的气血。 吃一次宝鱼,居然比得上运转十多次气血,怪不得穷文富武,没钱的天才跟有钱的庸才,之前或许就差着一条宝鱼。 一个时辰后,肖然缓缓睁开眼睛,不由得喃喃自语。 “若是我天天都能吃上宝鱼,只怕不到三个月,我就能彻底将凝血层次掌握,达到本门的力如搬山了。” 力如搬山,乃搬山拳大成之境界。 “哈哈...想得美...”孙沧嘿嘿一笑,并不多言,心里也自顾自意淫起来。 究竟啥时候,自己也能踏入凝血?在炼骨阶段原地踏步,足足已经有一年之久了啊。 要是有宝鱼天天吃,半年?不!两个月!只需要给自己两个月的时间,自己绝对能成功破关! “等小弟我赚了钱,天天请你们吃宝鱼!”魏政随口打屁,抚摸着欢冲的狗头。 “嗨,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呀!要不然,老子天天吃!”肖然摇了摇头,看向两人。 “明天中秋,武馆休沐,两位要不要跟我去内城玩一圈儿?听说内城又安排了一次比武,咱们也去看看如何?我请!” 内城?比武? 魏政心中一动。 自己穿越到此这么久的时间,似乎一次内城也没进入过,早就听说内城繁华,可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倒也从没见识过。 “果子跟酒你请!下午我要回来!还得过节呢!” “自然自然,话说怎么一直都是我拿钱?额,那便说好,明天早上,咱们一块儿,如何?” “好!”魏政和孙沧异口同声。 下午回到家中,魏政先是带着欢冲认了认家门,这狗倒是聪明得很,见到白玲儿刚想开口就汪汪汪,狗眼一瞥,就看到了主人即将抬起的右脚。 赶忙换了一副脸庞,冲上去舔白玲儿的小脚了。 它聪明得很,自然分得清这是女主人了。 见到毛茸茸的小狗子,白玲儿喜欢极了,抱在怀里就不断揉捏着狗头,更是拿出来一块儿腌好的腊肉,亲手喂给欢冲吃。 魏政则直接回到屋里,翻出那本带血的《驱兽十法》,不断地钻营起来。 今天,他算是知道了所谓宝鱼的滋补厉害。 虽然比不上那百年心头血制成的抱元丹,可论起效果来,是绝对要强过普通的药膳的。 若是能把那些宝鱼自己实现成功养殖,那可就他妈的赚飞了啊! 屋里,是满满的各种礼品。 都是青杀帮的帮众们送的,这帮帮众们并不文雅,可好在心诚,大鱼大肉,加上各种值钱的金银,倒是也满满堆了一屋子。 稍微看了一会儿书后,魏政便来到了师傅的宅邸,手里提溜着一盒精致的月饼,和数包上等的药膳。 “哈哈哈!小十来了,来,坐坐!”王师傅虽然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还在为王薛偷丹药的事情生气,可看到魏政那去了黑市,反而变得更加健壮的身板儿,脸上也不禁带上了笑意。 看来这小子,在黑市里也没落下修炼。 倒是个勤奋的。 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魏政这小子了。 寒暄了一会儿后,魏政也试探着开口发问了。 “师傅,您觉得以我现在进度,破皮关,还得有多久啊?” 此刻,他正尽力地压制着体内气息,将体内运转的气血,尽力压缩到和之前差不多的境地。 “你?”王师傅瞥了一眼魏政的身板,从满是茶渍的大白茶壶里倒出一碗浓郁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上大口。 “估计至少也得三个月吧?呵呵呵..小十啊,别心急,就连你木枝师兄,那也得...至少...俩月才能破关...” 魏政刚想继续问什么,可师傅竟直接的起身送客了。 “小十,你还是早点回去的好。”王师傅看了看窗外逐渐西沉的天色,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是...猫妖?” “....” “弟子明白了。” 猫妖,又是猫妖... 回到家里,魏政心情稍差。 最近的猫妖,实在是画面有点太多了... 思来想去间,魏政还是又翻开了书本儿,继续翻看着这本御兽十法。 既然自己不能太快的展现实力,何不趁着这个时间段儿,加快一把劲儿,把这御兽法门汇入自己的系统。 就是不知道,这御兽百法,能将御兽增强到什么层次。 又是直到深夜,魏政刚放下书本儿,抬起头,却忽然看到了油灯下的一道倩影。 白玲儿穿着粉莎短裙儿,在魏政面前提着裙角儿,转了个圈。 “相公,好看么?” 白玲儿被滋养得极好,已完全看不出原来那乡村土妞的模样了。 脸颊上宛若洒了一层粉霞,一对杏花眼亮晶晶的,长腿白皙宛若剥皮莲藕。 “我现在很上火啊你知不知道!” “知道。” 白玲儿一下吹灭了油灯。 ...... 清晨,一辆华贵的马车慢慢行驶,走进了铁线巷子里。 几个青杀帮的帮众马上警惕,护在魏政的宅前。 几个大清早在门口聊天打屁的邻居,也纷纷停止了交谈,瞪着眼看着眼前的大马车。 这么豪华的马车,车上一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怎么会突然来到铁线巷子里? 难道有大人物要搬过来?不可能啊!人家来这鸟不拉屎的巷子里是要干什么? 掀开门帘,肖起便跳下马车,无视了一旁警惕的青杀帮众,哐哐哐敲门。 “魏兄!魏兄!走了走了!太阳晒屁股咯!” “来了来了!别敲啦!催命呢!我在茅房!” 屋里传来魏政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多时,魏政出门,便跟着肖师兄,掀开门帘,跳上马车。 随着车轮滚滚,马车随即离开了巷子里。 只留下一众青杀帮和邻居们面面相觑。 他们觉得,这个住在巷子里的武师大爷,已经是他们逐渐高攀不起的人了。 “魏兄,看,这便是进了内城了,看,治安多好,跟咱们外城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听着肖师兄的解说,魏政掀开门帘,只见三五个身着黑甲的兵士正站在一旁,仔细翻看着车夫提供的证明。 见到证明没有问题,马车这才慢悠悠启动。 摇晃的马车里,肖然吃下一块沾满了芝麻的蜜三刀,神情有点恍惚。 “那些黑甲兵,就是咱们这儿豪强之一,薛家的兵勇,其中不乏一些已经破关的武者在此谋生,而薛家的黑甲兵,在咱们整个县里,几乎无人敢惹....” 第五十二章 所谓比武(感谢绿林小刀书友的月票!!) 马车悠悠停下,三人下了马车,映入魏政眼帘的,便是一处精致的小园林,与普通园林的典雅清幽不同,隐隐约约的,魏政能从里听到阵阵叫好与玩乐之声。 顺着石子铺成的小径,不过十分钟,便望见一排红墙绿瓦,透过中间月亮门,魏政可以看到门内是个巨大的露天空间,早已排满了桌子。 三三两两的人都坐在桌椅上,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 “走!今个咱们三人,师兄我特地定了个好位儿!”肖然一昂头,便带着魏政两人走进了月亮门中,按着座号,寻了一张空桌坐了下去。 不多时,便有几个青衣的小厮端着木托,送上一盘盘各色果子与热茶来。 “别看这么个座位,离着最佳席位儿还差四五排桌子,果子也就是普通糕点坊水平,价格却不便宜,这么一桌,五十两银。” 魏政不由咋舌。 内城果然寸土寸金,一张桌位,几碟果子,一盏热茶,居然能这么贵。 魏政品了口精致茶碗中的茶水,并不是什么好茶,果子,也不过是普通的市面货。 只不过,再往前排的桌子,桌上的零食果子品质便越来越好。 第一排,甚至还有送饭的小厮,提着精致的食盒送饭。 “哐哐哐!” 待全部人落座后,中间类似比武场的巨大空地忽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敲锣之声,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站在中间,声音中厚,宛若洪钟阵阵。 “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今场胜者,薛公子特批,赏金三百两,抱元丹药一枚!开始! 第一场!外城刘家刘若生公子,对战内城周家周岩公子!开始!” 话音落下,主持的男子试探性地望向台下第一排,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青年,待青年轻轻点头,略表同意后,男子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那白衣公子,就是内城里的薛公子,虽然现在都不明说, 可明晚人都看得出来,内城五大家,各有强弱,可都奉薛大家为首,而薛家,现在几乎已经是薛公子掌管了。”见魏政初来乍到,肖然嘴里咀嚼着蜜三刀,给他做起了讲解。 “武学造诣更是上乘,这薛公子二十二岁时,便已破了四大关,现在的造诣,更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只不过,呵呵...私底下其他几个家族可能会不太服他...这所谓演武,不过是薛公子为了显示实力,点化几个家族罢了。” 这厢间说着,便已有两个青年男子跳上了擂台,其中一人和台下的薛公子对视一眼,似乎是得到某种指示,看向对手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宛若饿狼。 “早就听闻周家白云散手漂移不定,以柔克刚,今日终于有幸见到,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作响之声,那略壮硕的男子拱手开口,嘴角露出一抹带有威胁的狰狞笑意。 对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但随即也沉声开口。 “那便指教了!” 轰! 话音未落,便是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白云散手,手法诡异莫测,宛如一只毒蛇般,不断地寻找着对手弱点,而对方的十八路谭腿也并不落于下风,大开大合,宛如狂风暴雨般,配合着拳法,不断向着对手进攻! 这两人,竟然都已是凝血阶段的武者! 两人几乎是拼劲了全力,对撞在一起,金铁交鸣之声不断响起,一道道威严而躁动的武者气息,宛如一条条透明的鞭子,抽打在每个人脸上! 魏政几乎看得心惊肉跳。 自己的眼睛,竟然完全跟不上场上两人的动作,现在的自己,若是对上这两个的其中一人,只怕两个回合内,自己就要落败! 魏政不禁看向了眼前的大师兄。 大师兄也已是凝血层次的武者,以此可推,他的实力,居然能做到这么强悍?! 要加快进度了! 嘭!嘭嘭!嘭! 那周家公子抓住机会,白云散手连出数招,招招扣在那壮汉身体各大穴上,打得对方一阵摇晃,眼看着就要掉下擂台! “嗷嗷嗷!”座位前,几个身着华贵的客人发出啊阵阵欢呼之声,那是周家的人,他们都觉得,自家后生要赢了。 “那周公子,要输了。”肖然抿了口茶水,静静开口。 轰轰轰轰轰! 台上,周公子的拳风如奔雷,不断逼退着那名壮汉,眼看的,便要出了演武场地落败。 可谁知,在那名武师即将出圈的一瞬间,全身的气息忽然暴涨! 轰!噼里啪啦的骨骼作响声中,那本就足有一米八的大汉身形再度暴涨,整个人身形宛如一只立起的猛虎,全身上下,竟然密布了狰狞的青筋! 这个身形涨到两米的壮汉竟无视了那宛如毒蛇般的拳路,只是猛然一抓,大手便抓住了周公子的头颅,将他整个人提在半空。 那周公子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下一秒,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扭曲起来。 咖嚓!咖嚓! 骨骼的碎裂声瞬间响起。 那一手,居然将周公子的头盖骨捏碎了! 在场的人几乎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唯有台下的薛公子,仍旧慢悠悠地饮着茶水。 之前发出欢呼声的周家人,眼神阴晴不定,脸色也瞬间拉了下来。 嘭!嘭!嘭!嘭! 那壮硕男子的出拳极慢,可每一拳都让周公子无法抵挡。每一拳都没有技巧,那是纯粹的力量。 每一拳打出,都带着声声狰狞的骨骼碎裂之声。 随着周公子被扔出练武台,那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现在也早已成了地上瘫软的一摊烂泥。 台下,那面方耳廓的周家家主冷哼了一声,推开椅子便走出了演武场,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少年。 其他几个周家人也跟着周家主的步伐离开了。 不多时,一个身着朴素衣服,瘦弱无比的女人跌跌撞撞的冲进门来,抱着地上的周公子呜呜咽咽地大哭起来。 可她的哭声,很快就被下一场的对决声掩盖了。 “唉,大家族的少爷也不好当啊。”孙沧喃喃地叹了口气,抿了口杯中茶水,只觉得苦涩无比。 “那位周公子,是庶出?” 魏政望着不远处呜呜咽咽,抱着孩子哭泣的女人,开口发问。 “不错。”孙沧的语气淡淡的。 “那位公子是个庶出,是周家老爷强了一个民女,生出来的,自然比不上明媒正妻的儿子,唯一的作用,估计也只是用来当打手罢了。 倒是个可怜人,被打成这样,周家人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很显然的,是把这孩子当条狗了。 可怜可叹,这孩子,只怕以后就算是不死,也只能沦落在外城当乞丐了... 不过,周家主今天的心情确实好不了哪里去,周公子输了,也代表周家输了...要是再不服薛家,可就不是废个儿子这么简单了....” 孙沧看向魏政,又指了指台上的演武。 此时台上早已换人,是几个外城里的武馆学徒在台上对打。 “对了师弟,今天带你来,不只是带你出来见世面的,下个月,咱们武馆就要和外城的飞鸿武馆比武了。” 孙沧顿了顿,接着开口。 “按照规矩,现在轮到我,还有新入门的你了。” 魏政的心一沉。 比武吗? 他是一万个不想去。 .... 演武场的前排,薛晓公子轻抿一口桃花盏杯中的茶水,不远处,一阵极为尖厉的女人哭嚎声传来。 那是落败的周公子母亲的哭嚎,她发现儿子嘴里渗出的血线,无论她怎么擦,都堵不住。 分神间,一滴茶水落在月牙白袍上,茶汤宛如褐色的墨痕在宣纸上晕开。 薛公子眉头一皱,旁边,一个中年的男人马上起身。 “我去杀了她!” “罢了,今天心情好,行个善事。”薛公子悠悠开口,神色不悲不喜。 “让他们滚到外城,当乞丐吧。” “是。”男人舔着脸嘿嘿一笑。“薛公子可真是大善,是又发现什么好苗子了么?” “好苗子倒算不上。”薛晓云淡风轻,视线缓缓扫视。 “不过发现个有趣的...穷鬼,看起来好像是刚刚破关,可那家伙体内气血,却远比刚入关的武者强出大半...真是稀奇。” 第五十三章 锦衣夜行不,日行! 马车慢悠悠的往外城的方向走去。 虽然肖师兄的马车在外城人看来,是当之无愧的豪华,或许他们终其一生拼命赚钱,也难买上一辆这么华贵的马车。 骏马皮毛如缎,车轮外包铜皮,桐油刷皮铮明瓦亮,当之无愧的富家哥们出行必备。 可在内城里,这就是个代步工具而已,魏政还亲眼看到过,一辆纹着金线的马车缓缓驶入内城的一家宽宅大院内。 那可是平民和外城里的小掌柜一辈子也难见到的光景。 魏政的评价是:不如前世的轿车舒服。 “师弟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肖然吃下一块儿豆沙糕,又抿了一口杯中茶水,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 “飞鸿武馆修的是腿法,前几年的比武,基本上都是咱们搬山拳赢,所以报名学武的生意也被咱们抢了大半,肯定是对咱们心有不满的。” “飞鸿武馆新入门的弟子,是三个月前入门的,底子也不错,估计也快要破到炼肉关了,师弟你肯定打不过他,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所以,到时候你就看你孙沧师兄发挥,你呢,随便意思下就得了,反正那帮内城的公子哥儿,不过就是看耍猴的罢了。 不受伤,这才是真本事,可别跟个愣头青似的拼了老命去打。” “哈哈!然后等我大胜了对面,请哥几个吃大餐!喝大酒!怎么样啊?”孙沧一把揽住肖然的脖子,嬉皮笑脸的。 “最后不得加上个...”肖然贱笑,完全没有个大师兄的样子。 “别他娘胡说八道,老子师弟这么单纯,被你个畜生拐坑里了!” “他纯洁?他都有媳妇了!我天!说不定懂得比你都多!”肖然被绿豆糕噎了一下,捶着胸口据理力争。 “放你狗屁!” “我放屁?哦!哈哈我倒是明白了!是不是戳到你痛处了?魏师弟我跟你说,哈哈!那天我跟你孙师兄去清香楼,你猜猜他干嘛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闭嘴!” “你孙师兄...撒开!哈哈!他跟那姑娘聊了整整一晚上天,把那姑娘都给聊急了....” 魏政看着吵吵闹闹的两人,笑呵呵的,心想老子懂得比你俩可多得很。 两世为人的怪异xp,你俩见都没见过吧? “对了,听说师弟今天要回村里,那必须要锦衣日行啊!老徐,今下午你就跟着魏师弟,等晚上再回府里就是!” “好嘞!”前面抽着烟斗的车夫应了一声,又是一鞭子抽在马臀上。 肖然是懂装逼的。 “俺听说附近的庄里,这两天又闹着收粮食哩...秋收都过了,又他娘要钱,这可是把老百姓往死里逼啊...” 车夫喋喋不休地说着,看到清香楼的牌匾近了,拉紧了缰绳。 “公子,到了。” “两位师弟改日再见!我去也!”肖然兴奋无比,跳下马车,左拥右搂两个美妓,便大步向着春丝楼走去。 “畜生!”魏政和孙沧异口同声。 送了孙师兄回家,那辆华贵的马车回到铁线巷子里,又引起了一阵惊讶。 白玲儿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小脸粉扑扑的,在宅子里半天都不出来,足足换了十几件儿衣服,这才挑了一套柳绿色的裙装,面料选得极好。 头上,那个铁包银的小发钗上,被银绳儿系住的玛瑙随着马车的晃动,摇来摇去。 “怕你不知道提一嘴,咱们家光是纯金的发钗就有六七枚。”魏政瞥了一眼白玲儿头上的发钗。 这还是自己没发际时,给她买的便宜货呢。 白玲儿歪了歪脑袋,让那颗小玛瑙在魏政的耳垂上蹭着,也学着魏政的口气。 “怕你不知道提一嘴,这可是你亲手送给我的,比金子都值钱!” 魏政轻笑,随手抓出一块儿腊肉来,在嘴里嚼着。 自从成为武者后,嘴就闲不下来,总想着吃点儿。 这次回家,不光是为了显眼,还是为了去看一眼老标叔跟陈生。 这两个家伙,在自己微末时,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自己可不能忘了他。 掀开帘子,魏政瞥见街道上,散着一阵淡淡的米汤味儿,那是官府和外城几个大户们设的粥棚子,粥稀得几乎看不出几粒米,跟清水无异,可还是聚拢了不少的难民乞丐。 不知道凉州是什么情况... 魏政只知道,现在外城的人是越来越杂了,外地涌进来的难民,几乎眼见的多,乞丐也多了起来,路边的偷窃盗抢事件,层出不穷。 ... 小汤村的村口儿,几个身着黑衣,腰佩铁尺的小吏正叉着腰怒骂村口的一堆男女老少。 “怎么!怎么!你们是想造反?现在外面打仗,就咱们青州安宁,大乾护你们周全,你们这帮子白眼狼连点儿米都不愿意出?! 这粮食是给我们的?他妈的不是为了设粥棚子?你们捐粮也算是大功德一件儿,怎么就看不懂呢?” “老总啊,实在不是俺们不给,这刚收完秋粮,又来捐粮,俺们实在是拿不出来啊!总不能让灾民吃饭,俺们就得饿死吧?!”一众村民们愁眉苦脸的,几乎都要快哭出声来。 “唉,老乡,我也是从村里出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咱们农民不容易? 可这是县令下的命令,县里的储备粮也不够了,也只能出此下策,一个村一个村的收了。 咱们底下干活的,也只能照办不是?我们这也难做啊。”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小吏赶忙拉住了身旁准备抽铁尺的同事,叹了口气。 “要不这样,实在是拿不出来的,用铜钱儿顶也行,我吃点儿亏,去城里的粮铺换点儿,这样可行?每一户出一斗,就按十文一斤,如何?每个人拿一百二十个铜版子。” “唉.....”村民们叹气连连,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县里的米价儿飞涨,想要去买,粮铺子里价格至少也得十五十六文一斤,而且还每日变动。 望着村民们妥协,两个小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笑意。 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又是一笔钱到手。 正当村民们四散分开,准备各回各家去拿铜钱儿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马车!好大的马车往咱们村里来了!” “哎呀...是嘞!好大的马车..” 两个小吏对视一眼,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这他妈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儿别说是马车了,连他妈马都没有,哪里会有贵人来这小汤村? 不可能啊! 村民们也纷纷停住了脚步,望着那辆由远及近,慢慢从土路上走过来的高头大马,以及身后那华贵的马车。 这么豪华的马车,他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哪里曾经见到过? 一时间,众人不由得纷纷被这辆马车吸引住了目光。 要是俺也能坐上这种大马车,这辈子都值啦! 忽然,马车上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个探头的少年。 马上,便有眼尖的村民们认出来。 哗啦啦,人群骚动起来。 “是魏哥儿!是魏哥儿来了!” “哎呀..真的!魏哥儿!” “魏哥儿来了!魏哥儿来了!” 第五十四章 小汤村(感谢书友冯胜存的两张月票!) “原来是魏公子!果然是仪表堂堂!” 村口,在村民们目瞪口呆,而又满是羡慕的眼神下,那本来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居然对着眼前的魏政拱手行礼,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长官真是辛苦,中秋节都要出来工作,还跑到这么远的小汤村来,当真能称得上是一方父母官。” 魏政轻轻一笑,随手从兜里掏出两块儿亮闪闪的银锭子。 “可长官来了你也看出来了。这小汤村,穷得鸟不拉屎,能收出什么东西来?这些银两,且先收着,怎么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啊。” 望着白花花的银子,那小吏的眼都直了,这么多银子,够他搜刮穷鬼一个月的收成了,怎么能不开心?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小吏哈哈大笑,对着身后的几个跟班一挥手。“小汤村这么穷,收什么收?走了!” 听到魏政这么一两句话,竟然能让这些带了任务来的小吏鸣金收兵,这一众村民们,哪怕是平时再能说能聊的,此时也呆得像鸡崽子似的。 而村里身着粗布麻衣的女人们,目光则紧紧盯着皮肤白皙,身着浅绿裙摆,看来是端庄文静的白玲儿。 几个月前,白玲儿还是和她们一样,在村里劈柴洗衣,可现在一见,竟然摇身变成了贵妇人! 这几乎要让她们羡慕得哭出声来。 自己家的男人,怎么没这么中用呢! 甚至有几个面貌姣好的村姑,眼珠子滴溜溜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政心里也一阵感慨。 只是一句话,外加一点儿自己看不上眼的银子,居然就这么决定了一个村人的命运? 他心里知道的,这笔粮食收上来,村里不少人,只怕又要借钱过冬了。 怪不得权利是最好的春咬啊.. 就在几个小吏,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收拾东西准备滚蛋的时候,魏政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瞳孔微缩。 魏政突然开口。 “唉,长官,我突然想起来,这村里也没那么穷....” 说罢,魏政一指人群中一个嘴角长着痦子的老太婆,嘴角露出一抹猫戏耗子般的笑容。 而那个老婆子,在和魏政眼神对视的瞬间,那满是皱纹的老脸慌乱起来,转过身就想从人堆之中开溜。 不过魏政并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 “我们村里的李媒婆,听说家里还是有不少余粮的嘛。” “哦?”小吏在底层浸淫多年,哪里还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会意的一点头,脸色瞬间变成一副严肃模样。 “魏公子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去年秋税时候,这李媒婆子就借故没交!加上罚息,一并补上!” 说罢,几个小吏一拥而上,先是把大惊失色的李媒婆按住,又带路走到她家,一顿乱翻乱找。 只听见叮叮哐哐的碗筷摔碎声,就连李媒婆留着过冬的粮食,以及一锭子银钱,甚至是家里的门框,都给拆了下来。 望着李媒婆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跪在地上磕头求自己饶了她的凄惨模样,魏政心里就一阵冷笑。 这畜生,难道不知道她跟赵奇想要害白玲儿的事儿自己不知道吗! 自己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弄她,想不到还敢在小汤村里出现? 找死! 一点儿粮食不给她留,看看她这个冬天是怎么饿死在这的! 眼看着,自己的撒泼打滚,以及求饶磕头毫无作用,李媒婆那对三角眼满是怨毒的盯着魏政,声音像公鸡打鸣般尖锐起来。 “官爷啊!我揭发!那杀了牛二的就是魏政!还有!还有那刘涛父子,也是死在魏政手里的!他是个杀人犯啊!是杀人犯!” 小吏横过眼看了看魏政,眨了眨眼。 “真的?” “自然是假的。”魏政哈哈一笑。 “妈的,这老泼皮还敢报假官!”小吏冷笑一声,随即抽出腰间的铁尺,对着李婆子的嘴就是猛一抽! 啪!清脆的响声中,李婆子的嘴明显地肿胀起来。 “魏兄弟,按理说诽谤他人,按照咱们大乾律法,是要仗三十的,可这老婆儿...嘿嘿,只怕打不了三板子就归西咯...魏兄,兄弟信得过你,你就自己处理吧。” 小吏笑嘻嘻的,对着魏政一拱手,便带着几个兄弟,扛着米面锅碗,向着村外走了。 他们还得趁着聚香楼没关门好好的搓上一顿呢,一个老婆子,换来跟魏武师的交情,怎么想都不会亏。 “陈生。”送走了几个小吏,魏政随手就把人群里的陈生招了过来。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这小子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 陈生此刻,对于魏政的崇拜已然到达了顶点。 自家大哥真是威风啊! 就连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吏都能对付了! 自己啥时候才能这么威风啊.... “魏哥,那婆子,你就交给我。”陈生瞥了一眼地上的李婆子,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对了,标叔怎么没来?”魏政扫视一圈儿,竟然没看到标叔的身影。 按理说,知道自己来了,老标叔应该早就过来了呀? “嗨...老标叔前些天去山上采药...结果摔了..现在腿还瘸呢...” 陈生挠了挠头。 魏政很快便顺着记忆,来到了标叔家的那件土屋。 身后哗啦哗啦跟着一大堆乡亲,一帮女人把白玲儿围了个水泄不通,争着夸白玲儿好福气,又漂亮了,还有的,居然还问魏政现在要不要纳个妾,就算是不纳,收个奴婢也行啊! 推开木门,扑面而来的便是股子浓浓的药味。 老标叔躺在土床上咳嗽着,一张黝黑的老脸疼得龇牙咧嘴。 李婶儿神色憔悴,正坐在床边,给标叔喂着汤药。 见到魏政过来,标叔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即又像是反应过来般,强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接客,却被赶过来的魏政按住了。 “嗨,没多大事儿,就是摔了腿了,还是陈生这小子背着我去了医馆呢!” “嗯,腿都断了,这叫没什么大事。”魏政哭笑不得,掀开被子,准确的便摸到了断骨的位置,神情变得有些不悦。 “既然都去县里找医馆了,怎么不来找我?” “臭娘们!”标叔非常罕见的发了脾气,一把将李婶儿手中的汤药碗拨开。 “是不是你去跟正子说的!?我跟你说了!别麻烦人家正子!你就是不听!” “你看看你看看,正子,你标叔就这么个狗脾气...俺哪里跟正子说来?” 李婶儿一脸委屈。 魏政眼睛一眯,直接看向了李婶儿。 “婶子,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标叔这伤是有人打的?” 第五十五章 恶客拦路 (感谢书友202020打赏的一张月票!) “哎呀!真是这个蠢物自己摔的!” 李婶儿双手拍着大腿,蜡黄的脸都被气得红润起来,用小胡萝卜似的手指头指着床上不住咳嗽的老标叔,就差开口大骂了。 “正子,你老标叔看着你去武馆学武出徒了,这么威风,自己也想着让小舒儿去学武! 就想着去山里挖点儿药,给小舒子攒点学费,结果脚一滑,直接从山上滚下来了!” 李婶儿说到这里,又狠狠剜了一眼床上的标叔,后者像是心亏似的,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 “我让他去找你魏哥儿借一笔钱,你听这老东西说什么?说什么关系越用越薄,他想等着小舒子年龄到了,再跟你借笔银子!这老王八蛋!我说正子不是这种人,他他他还非不让俺去找你!” 魏政听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 这话好像跟他前世时听到的话一样? 当你朋友发达了,那他就是一张单次的复活卡了,一定要利用好这次复活机会? 可惜啊,标叔还是标眼看人低了。 我魏政哪里是这样的人? 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复活甲? “标叔,婶子说的是真的?”魏政沉下脸来,静静望着有点无言的标叔。 他明白标叔的脾气,贱兮兮的,吃硬不吃软。 “我...我,我正子...唉...”标叔看起来有点局促,拼命地想从床上爬起来,可试了几次,却总以失败告终。 “标叔,你这也太让侄子我伤心了,我魏政哪里是这样的人?”说着,魏政瞥了一眼这空荡荡的破家,只见这本就萧条的小屋,凭空又消失了不少家具。 不必说,自然是李婶儿为了给标叔筹钱治病,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个干净。 “正子,唉,你想多了...我..我..” “既然标叔这样说,那我也没办法了。”魏政有些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这银子,我本来还想借你,听李婶儿这么说,我是真不打算借给你了。” 标叔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忽然就写上了满满的失望之色,下唇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而一旁的李婶儿也愣在了原地,指头不停绕着身上的破袄,气氛一时间,变得僵硬起来。 “以后标叔想要治病,或者想要供给小舒子上学,就得自己赚了,不过我倒是有个赚钱的路子。 现在我是武师,自然是需要药材滋补的,标叔你就搬到我家,专门给我订购药材,熬制汤药,一年,我就给你五两银子的俸禄,如何?” “好....好..”标叔机械地点了点头,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魏政。 五两银子的俸禄? 标叔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五两银子,足足够他辛辛苦苦挖六七年药材了!现在一年就能赚到?这...这不可能吧? 魏政懒得理他,先让他自己消化一会儿吧。 “还有婶子。”魏政笑了笑。“我是武师,吃得饭也多得很,光靠玲玲一个人忙,她也做不出来这么多饭,干脆您也来我宅子里,专门做饭买菜,一年也有三两的俸禄,如何?” 李婶儿先是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还真疼。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啊!虽然这看起来像是跟给魏政做奴一样,可银子到位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她跟标叔加起来八两银子,照这个速度,只用四年就能攒出给小舒子学武的钱了! 而且还能摆脱这小汤村,去城里的大宅子住!这对村里的人来说,谁能不心动? 标叔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李婶儿狠掐了一把大腿。 “老爷!我们去!我们去!” “什么狗屁老爷?婶子你再这样,我就变卦了啊!” “好!好!正哥儿!婶子我都听你的!” 李婶儿心里充溢着的都是感激之色,赶忙拉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舒儿,给魏征磕头。 小舒儿不知道为什么,可他却隐隐地知道,爸爸的病,好像有救了。 也隐隐能觉察出来,这一切都多亏了正儿哥。 傍晚,马车摇摇晃晃地向着村外驶去。 村里的老少爷们,几乎全部都聚在了村口,目送着魏政远去了,眼神之中,复杂的情绪不断闪过。 这老标头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认识了正子这么一支子潜力股,现在正子飞黄腾达,他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那可是县里啊!多繁华的地方,他们这些泥腿子,也就过年置办点儿粮食的时候才能去这么一两次。 可羡慕又有什么用?人家老标头聪明啊,这么早就看出正子不是池中之物了,要怪,只能怪自己以前眼拙。 不过,正子对自己这帮村里的泥腿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要不是他,村里人这个冬天,只怕要难过得去了。 “陈生!赶紧滚上来!”远远的,马车上传来魏政的喊声。 “来了!来了!”陈生一抹脸,噔噔噔向着不远处的马车跑去,带起一阵淡淡的腥风。 “大哥,事都办妥了!”陈生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马车,气喘吁吁的坐在车厢里大喘粗气,对着魏政做了个斩首的姿势。 “大哥,这次我特意弄到山上再处理的,山上野兽多,不过一晚上就没痕迹了。” “这还差不多。”魏政点了点头,相当满意。 “正子,啥呀?”标叔不明所以。 “没什么,赶快躺下养伤吧。”魏政脸上的笑意淡然温和。 “哦!” “对了陈生,把你的手伸过来,给我看看。”魏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怎么了大哥?”虽然有些奇怪,可大哥的话陈生一向是听的,于是赶忙便伸出手来。 魏政随手一摸,心中一动。 在武馆学徒这么长时间,虽然学会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光看骨骼的硬度和粗细,魏政也大概能摸出来此人有没有学武的天赋。 天赋一般,勉强算是能称得上中上,跟周明差不太多。 若是好好学,滋养好了,大概也能在半年内入门。 “明天给你三十两银,你自己去武馆报名学武,记住,别因为有我这层关系,就敢仗势欺人,要是让我发现了,我必定先废了你。” “是!是!”陈生的双眼猛一亮,扑通一下就给魏政跪了下去。 去武馆学武,村里哪个少年不想去?想不到大哥,居然会出现供给自己学武! 啪嗒..啪嗒...一滴滴热泪顺着陈生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大哥..你对我..真好...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魏政刚想一脚把陈生踹出去,让这小瞪别做小女儿态,可忽然嘎吱一声,魏政只感觉身子猛地向前一沉! 咕噜咕噜!马车里的瓶瓶罐罐被这一阵急刹带到地毯上。 “老陈,怎么停车了?前面出什么情况了?” “魏公子...”车夫掀开门帘子,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有.....有东西...拦路....” “是路边的野鹿?村里靠近山林,经常会有野兽来到大路上的,不必惊动它。” “不不不..那,那是人...不!那不是人!不是人啊!” 第五十六章 诡异神像(求追读~) “不是人?那还能是什么?” 不安的情绪在车厢内环绕,却被魏政那平淡的声音吹散,他看了一眼车厢里呆若木鸡的几人,声音温和。 “我想,定是有野兽拦路,车夫是城里人,被野兽吓住,倒也正常,这样,我下去一看。” “正子,我,我跟你..”标叔支支吾吾的,在自己包里翻找出一柄防身用的小刀。 “不用,标叔还是别给我添麻烦了吧?”魏政笑了笑,又对着早已吓得面色惨白的车夫斥责一声。 “莫要说些胡话!” 话虽这么说,可魏政手上的动作却极快,随着一阵卡拉卡拉的金属铁片撞击声,魏政早已挂上贴身锁子甲,套好了外面的武师袍。 掀开锦帘向外一瞅,魏政的瞳孔瞬间收缩如针! 只见漆黑的夜色中,是朦胧的雾气,青石板路上,响起咔哒咔哒的脚步声。 一盏红色的灯笼正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昏暗的光芒里,映着这只灯笼的主人。 车夫说得没错! 它果然不是人!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像个类人的鬼怪妖魔! 它的身高超过两米,身材极度不平衡。 它的下半身,比例还算正常,穿着鲜艳戏袍的腿,烫着金纹的黑靴,可腰部往上则诡异地膨大起来。 那是一尊身着大红大绿戏服,脸上带着诡异笑容,而眼睛,却用红布蒙着的诡异神像! 它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 只是看一眼,就足以让魏政的汗毛瞬间炸裂! “我说吧...它....它不是人...”车夫的脸色此刻已然惨白如霜,浑身像是筛糠般不断发抖。 “放屁!怕什么!”魏政恶狠狠一咬牙,电光石火间,一手刀击在车夫的脖颈,在他晕眩的瞬间,夺缰绳,将老陈踹进车厢,驱赶马车回走的动作一气呵成! 走! 这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猫妖..! 不知为何,魏政突然和它与传说中的猫妖联系在一起。 虽然是不同物种,可那种带给人的压迫以及渗人的发寒感,却如出一辙! 魏政鞭子猛抽出,可这些早已训练好的大马却一动不动,就像是突然间,变成了一座座血肉雕像。 “咿咿呀呀..” 一阵诡异的戏腔唱起,紧接着那尊诡异的神像突然开口说话了。 “噫,看你的衣装,是外城拳馆里的学徒?以前没见过你..刚入门的吧?” “嘻嘻嘻...没想到,随便散散步,就能找到一个祭品....虽然是外城的野狗...血不纯,可多少也是个武师哩!” 说罢,那尊诡异的神像忽然动了! 那比例极度失衡的双腿飞快地向前冲来,带动着上半身的胳膊,宛如没有骨头般,在疯狂地摇摆, 只是一呼吸之间,这尊诡异的神像就已经走了数步! “你他妈找死!!!”在恐惧而造成的愤怒间,魏政全身的身形忽然暴涨,身高从原来的一米七八,瞬间暴涨至一米九! 全身的肌肉宛如铜液浇筑,肌肉分明清晰,一根根青筋宛如藤蔓般,爬上了他的胳膊! “嘻嘻嘻!好!好!原来还破了皮关!好血!”那神像欢快地大笑,向着魏政加快了脚步,全身同样散发出专属于武者的强横气息! 他早已渴望着见血了。 “滚啊!” 嗖嗖嗖!无数的破空声飞起,黑夜中一颗颗极速的铁蒺藜瞬间向着神像的腿部飞去!而魏政的身形,则已瞬间暴起! “好阴险的小子!” 那神像中人冷哼一声,长袍大袖一甩,瞬间,那飞来的无数铁蒺藜被长袖一卷,尽数滚落在地! 而魏政此时,则已如一只捕食的猎豹般,向着神像飞扑而来。 那宛如铁液浇筑而成的拳头,正像着这颗诡异神像的头上砸来。 “哼。”神像发出一丝轻蔑的笑。 不过好一个刚破了皮关的武者,哪里来的勇气跟他抗衡? 要知道,他早已是皮关之巅峰,只差一步,便能突破至炼肉,进入神火社的内堂子弟了。 也好也好...把这小子杀了,又是一颗凝血丹到手,就算是入门不了内堂,那至少也能用凝血丹破关了。 袖炮一甩,神像的手掌宛如皮筋弹起,向着魏政的头颅砸去。 “嘭!” 可是令神像没想到的是,在魏政一拳即将击中自己之时,他整个人的气势与身形竟再次暴涨! 神像中人发出一丝惊呼。 咔!啦!神像猝不及防,被一拳打中,瞬间击碎那不知何等材料制成的神像! 咖嚓! 伴随着一阵骨骼迸裂之声,魏政的铁拳击打在神像中人的头骨上。 不可能!被一拳击在头上,脑袋瞬间嗡嗡作响的神像心中此时已被不可思议所覆盖。 这小畜生怎么可能会是炼肉的层次! 该死!轰,强忍着剧痛,神像中人的筋骨瞬间暴起,全身的血液凝结在肩膀上,一记翻天印以迅雷之势崩出! 轰!魏政同样以肩膀对撞,空气中破开尖锐的起浪之音。 噗嗤!神像鲜艳的戏服上突然喷出一口血沫。而魏政则瞬间燕子般后飞卸开力道,直到跃出数丈后魏政这才看清楚了那所谓的神像中人。 这人也并没有那么强。 魏政眉头微皱,望着那地上的那一坨....怪物。 只见这人,身着一袭纯红色的袍子,就那么软绵绵地躺在地上,久久不动,就像是被一拳砸死了一般。 不过....这么简单就死了么?魏政心中疑惑。 而此时,神像中人此刻已满脸是血,紧闭着双眼,虽然头痛欲裂,可他此刻却并不慌乱。 神像遮挡住上身的好处之一,便是让人看不清神像内的动作。 在魏政一拳砸到他头骨的瞬间,他便将一颗凝血丹塞进了嘴里。 凝血丹入口即化,给他的身体正迅速提供和补充着血气,强化着体内的骨骼与筋肉。 也同时,也短暂地提升了他的肌肉力量与气血强度。 只要他敢过来摸尸,自己只需要趁他不备,攻击到他的要害,这畜生,还是要死在自己手里。 咔哒,咔哒,靴子踏着青石板路的声音响起。 来了!他来了! 魏政望着倒在地上的这男人,有些犹豫,可还是向着他走去了。 被一拳击中脑袋,又和自己对撞一记,凭此人的气息,一个炼皮大成的武者,不可能还有反抗能力的。 可... 魏政嘴角咧出一丝狞笑。 你装死可以骗过别人,可怎么会骗得过老子? 嘭! 魏政一拳砸碎地上的青石砖,抓起一块碎裂的石块,便向着男人砸去! 咚!肉体的闷响声中,男人狠狠咬了咬牙。 忍住! 咚!咚!咚!咚!咚! 魏政似乎格外有耐心,不断地击碎石块,向着男人疯狂扔去,不时还洒上一把铁蒺藜狠狠扎在男人身上。 而男人身上被砸出来的血,早已经流成了一大滩深红的血泊。 此刻,男人此刻早已后悔起之前的决定,他最开始,还能借着凝血丹转化来的气血,催动着来护住身体的要害,不至于被这厮打死。 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一口气砸了这么久!而且一点儿没有停下的意思? 现在,自己可能想跑也跑不了了。 至少反杀是做不到了。 干脆装死到这个家伙累了..自己再抽时间跑掉... 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要进内门...成了内门弟子,就有一只猫畜可供驱使...到时候..自己的修炼速度..已经进展飞速...绝对不是当年在那破武馆里...半年还不能入得炼肉! “怎么..还没死?”魏政眉头微皱,又加快了速度。 到最后,魏政走到一栋宅子的门前,扛起了那尊威武的石狮,对准,猛砸! 咔! 随着那石狮落下,魏政眼前终于浮现出了一条提示框。 【经验+35】 这才终于死了。 “跟我玩战术....还是省省吧..” 魏政喃喃自语着,刚想去翻尸,却望见不远处,红光冲天而起。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尖锐的喊打喊杀之声。 第五十七章 杀杀杀(求追读) 外城,彻底乱了。 十多个青杀帮的汉子,守在铁线巷外的胡同口,每个的脸上都沾着狰狞的血点子,地上,黏腻的血污沾着他的的靴底。 那是数十具被长刀破开皮肉的尸体流出来的鲜血凝固而成。 “打起精神来!护住魏公子的巷子!一个贼人都不许放进来!” 马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点子,走进幽灵漆黑的巷子里,神情有点慌乱。 “公子,具体是什么情况不知,可现在能知道的是,不光是外城大乱,就连内城周家的宅邸,现在也已着了大火! 随着大火,城里的流民,恶徒全部趁着这个机会打劫,我们周边三条巷子,都被恶人血洗!” “嗯,我刚刚回城里时,也被人袭击过,差一点就没能回来。”魏政望向西北方,那冲天而起的红光,心中忐忑。 远处那正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的宅邸,就是内城五大家之一的周家宅邸。 魏政马上就想到了今天早上的比武之事。 内城的大人物咳嗽一声,整个外城都要震上一震,更何况是内城之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魏政看向手中那颗淡紫色的丹药。 这是从那游神尸体上翻出来的,只有一颗。 看起来格外不详。 就算是在幽暗的月光下,魏政依然能看得出这颗丹药象征着高级的深紫色,以及鼻息间,那环绕着的浓郁腥味。 那个游神能在我手里撑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因为丹药的问题? 可是..看着手中这淡紫色的丹药,魏政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抵触之感。 就像手中的不是丹药,而是一摊血淋淋的人血摊在手心,让他从内心深处,就感觉到一阵抵触。 而从那个游神的身上,魏政甚至还翻到了一个铜制的徽章,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飞鸿两个大字。 飞鸿武馆!他是飞鸿武馆的人! 可为什么?这个飞鸿武馆的弟子会穿着这么诡异的游神装束?而且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仿佛这些城外的武馆配不上他一般? 咔!魏政狠狠捏住手中的徽章,徽章在宛如铁钳般的巨力之中,迅速扭曲,变形。 刚刚击拳的手骨依然在隐隐作痛。 似乎那神像也是由特殊材料制成,拥有特殊的防护作用一般。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又是一波趁乱而来的匪徒向着巷子里极速赶来。 内城大乱,也成了外城的别有用心者作乱的天堂,匪徒,流民,都趁着这次机会趁火打劫。 光是铁线巷子外,都已经来了五六波匪徒和强盗。 “兄弟们,他妈的!给老子上!这么多人守在一个地方,肯定他妈的是个大户啊!上啊! 有粮抢粮!有钱拿钱!有女人玩女人啊!哈哈哈哈哈!” 杂乱的脚步声中,火把的光芒闪动,足足有四五十个匪徒向着铁线巷子内冲来。 为首的一个粗蛮大汉,眼眶深陷,一副蛮族人的打扮,手中的开山刀上,满是狰狞的血迹。 “保护魏公子宅院!”为首的一个青杀帮汉子怒吼一声,带着二十多个兄弟守在巷子口中,和那群浑身都是狰狞血腥味道的匪徒对峙。 青杀帮的帮众们,不少都是流民,更有不少是被财主们逼得走头无路,不得已才加入帮派的苦命人。 他们不怕死,可今晚上在面对着这么多的匪徒时,心中也不禁隐隐约约间感到一阵发冷。 生死之间,为大恐怖。 更何况,对面为首的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什么善茬。 那股气息,似乎只是和他对视一眼,就令人感到无比的胆寒。 “抖什么!怂包蛋子!”齐民一耳光拍在他的侄子脸上,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 “魏公子帮我们报了仇,这次,就该到了咱们给他还命的时候了!” “嗯!”少年狠狠咬了咬牙,一副作势要拼命的架势。 “滚一边去!”就在少年刚准备要拼着刀冲上去时,突然被一脚踹在腚上,壮硕的身影从身后逼上来,少年手中的刀随即被夺走。 “魏..魏公子!”少年惊呼中,魏政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旁,手中握着那柄明晃晃的匕首。 “老子收你们,是有大用,绝不是让你们在今晚送死的。” 魏政手里拍击着手中的刀片,咧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不行啊!公子!他们足足有五十多个人!而且那个领头的,至少也是个二关的武者!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您是武师..” 马原赶忙想要拦住,可是他却说晚了。 魏政的身影一闪,整个人已如深夜般嗜血的妖魔一般,带着无比兴奋的狂笑声,向着巷子外聚集的流民们冲去! 魏政瞳孔中带着令人心悸的兴奋之色。 这些人,可都是经验啊! “掩护魏公子!”马原一声令下,青杀帮的帮众们手中暗器瞬间向着那群流民射去! “你他妈!找死!”那领头的蛮族汉子身形瞬间胀大,手中长刀直接向着魏政心口刺去。 他在凉州时,曾为江湖客,过得是刀头舔血的日子。 像这样凭着一腔血勇冲上来送死的愣头青,他不知杀过多少个了! 轰隆! 魏政狰狞一笑,身形瞬间膨胀!整个人拔高到一米九!肌肉宛如铜铸! 青筋暴突的大手一把抓住大汉刺过来的长刀,手腕拧转,长刀发出一声尖锐地鸣叫,瞬间扭曲翻转为螺旋。 大汉瞳孔瞬间收缩,而又迅速扩散。 再回过神来时,他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是地震了吗? 还是我被打到天上了? 我的...我的身子呢? 啪嗒! 壮汉带血的头颅跌落在地,在地上跌出大滩放射状的血迹,断口像接了水管,滚动着喷出汩汩血柱。 “啊!啊!!!!”在那些聚集而来匪徒的惨叫声中,魏政宛如窜如羊群中的恶狼,手中的长刀翻飞,便是一颗头颅,一只断裂胳膊飞起! “啊!!!!啊!!!” 不过数十个呼吸的时间,那些宛如地狱般的惨叫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血液粘稠的啪嗒之声。 刚刚那些还生龙活虎的那些匪徒们,此刻已尽数变成了断臂残肢,以及一摊摊的狰狞血迹。 “爽!爽啊!” 魏政不禁畅快地大喊一声,嘭得一脚,将一个还没咽气的匪徒踢死。 “想趁着城乱趁火打劫?众位好汉为何不去黄泉劫小鬼?” 望着咽气的最后一个匪徒,魏政垂下眼眸,靴子猛跺,啪嗒!一摊放射状的血污自脚底出现,抬脚,是红白粘稠的拉丝。 魏政想笑,这才个月?自己居然就能毫无心理压力地杀人了。 青杀帮的汉子们都被震住了。 他们谁都想不到,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魏公子,在出了门一趟后,为何性格突然大变? 在外面,魏公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更令他们感到震惊的是,这五十多个匪徒,若是真刀真枪的跟他们这么二十多个人干起来,只怕他们就算能赢,也只是惨胜罢了。 可魏公子只是一个人,一把刀,十个呼吸,就把这群人给杀光了。 敬畏,恐惧,在每个人心中炸裂。 魏政根本懒得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经验!都是经验! 甚至隐隐的,他开始期盼,下一波不长眼的匪徒又会何时而来? 他甚至在今晚,又可以跨越一个阶级,成为炼骨的武者了! 什么样的天才,能有自己这样的速度?! 王木枝?今晚过后,你将彻底落后于我! 第五十八章 破关!炼骨!(感谢小蒙古110039 的两张月票!!) 宅院内,马夫,舒标一家三口,以及白玲儿,都被护在正厅里,由两个强壮的青杀帮帮众把守。 而陈生则在院子里,将一桶清水哗啦一下泼在全身赤条条的魏政身上。 手指在身上搓来搓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魏政总算是将浑身上下的血污草草的洗了下来。 魏政随手接过陈生递过来的干燥青袍,环视了一圈院子里严阵以待的汉子们,声音威严。 “我去厨房吃点东西,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十几个精壮的青杀帮帮众异口同声的开口。 嘎吱! 带上木门,厨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魏政一手拽下一根干肉条,大口吃着补充体力,在脑海之中掉出面板,紧紧盯着脑海中的功法一栏。 【搬山拳0\/300(大成)】 【经验值:461】 刚刚杀了那几十个匪徒,自己的经验值竟然就从几十窜到了400多! 这可比每天苦修搬山拳要快多了! 普通不入关的混混泼皮,杀一个经验在7-8不等,而一旦破了关后,经验就是十位以上了。 而至于进入炼皮层次的武者,那便是死在自己手下的王薛了,足足给了自己三十多经验值。 给我加点!魏政狠狠咬了一口带有韧劲的肉干,瞬间,玄妙之感顿生。 那是十几年的苦练!那个记忆中的魏政几乎是一停不停地修炼的搬山拳法十几年的时间! 日夜不停! 直到接近中年,他才彻底感悟到拳法中的玄妙之意。 一个月明之夜,他猛然顿悟!一举破关! 记忆至此,戛然而止。 不开挂能行吗?只是突破一个炼骨就要十几年的时间! 魏政在心里咬牙切齿一番,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气血瞬间变得无比坚韧强势,骨骼在气血冲刷下,几乎已将密度修补到最高! 浑身的骨骼宛如铁水浇灌凝结而成,而双臂的骨骼又更为坚韧,几乎已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 咔!咔!咔!咔!咔!咔!咔!全身的关节欢快地作响,宛如在屋里放了一挂鞭炮般,每一次的爆响,都是隐藏在关节中的堵塞气血被疏通! 热!好热! 全身宛如刚从蒸笼般出来一般,冒着滚滚的白雾。 全身的力量宛如万马奔腾!似乎一出拳,就有无尽的气力随之奔发! 炼骨,成了! 从拜入搬山拳馆,到现在,三个月的时间。 自己居然都连破三关,成了炼骨层次的武者。 这是何等恐怖的进展速度? 三师兄,拜入武馆两年,也不过才堪堪突破到炼骨层次而已。 魏政一边想着,习惯性地将手往竹篓里面拿,可却摸了个空。 不知不觉,一竹笼的腊肉居然被自己吃光了!而自己还浑然不觉! 饿!可还是饿! 好想吃宝鱼啊! 看来破了关以后,吃饭还他妈是个大问题! 厨房里升起了烟,魏政端着铁锅,里面煮着满满一大锅的面条,就这样捧着比他脸还大的铁锅,急头白脸地大吃一通。 吃着面条,魏政听着巷子外的喊打喊杀之声。 他本以为,内城的五大家应该不会放任城中就这么乱下去,可直到现在,打杀声依然不停,甚至变得更加杂乱起来。 不知道今晚要死多少人。 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会卷入这场大厮杀中。 ..... 外城,急促的脚步声中,一个中年的壮实男人踉跄着奔跑着,忽然,刀光一闪,巷子外窜出数个黑影,不由分说地便向着他砍去。 “给我滚!” 暴怒声中,男人数掌拍出,白云散手诡异莫测,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战斗已然结束,男人的美髯上,也沾上了数朵红白相间的肉沫。 望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上,一个红色的狗头文身。 男人气得眼眶都要裂开。 “红犬帮!” 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一手扶持的这帮狗,居然有一天还会里应外合咬自己这个主人! 咔哒,咔哒... 一阵阵透着悠闲之意的马蹄声响起,数十个身披银甲,手握长枪的骑士出现在男人周围。 高头大马打着响鼻,鼻孔里喷出长长的气柱,不安得刨着蹄子。 战马在渴望着杀戮,它们的一生仿佛就是为了冲锋而活得。 而这些马上的骑士,至少也都是突破了炼皮层次的武者! 薛家虎豹骑! “周生瑞,收手吧,外面全是薛家的铁骑。” 一个笑吟吟的年轻人从男人的身后走出,一对眸子宛如清泉,可却透着森森的寒意。 “凭你一个凝血境,怎么逃得过我们?快快束手,送你安稳上路才是正当。” “想不到你...!你!”周生瑞气得咬牙切齿。 “黄文!想不到你们黄家也..我不明白为什么! 你是想看着薛家那位少爷把咱们其它几家都吞了吗?!现在是我家! 说不定下次就是你家!唇亡齿寒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周生瑞的胸口气得起伏,从兜里掏出一个锦盒,锦盒打开,里面是五颗纯黑色的丹药。 “这里面,是早就剔除了负效果的凝血丹,足足有五颗,你不是一直想要踏入凝血吗?我送与你,你让我走...” “哈哈哈哈哈!”黄文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最好听的笑话。 “周生瑞!你个蠢货!要不是你家还有那个死老头子撑着,就凭你个废物!早该亡了!这是薛大公子的虎豹骑,你在他们面前说这个,是置我于何地?!” 周生瑞眼中寒意闪过。 嘭! 战马的嘶鸣惊起。 五位薛家的铁骑已经向周生瑞发起了冲锋。 战斗在战马的嘶叫声,以及嘶哑的暴吼声中响起。 地面震颤,发出令人心悸的皮肉与钢铁撞击之声。 ..... “呼...呼...”周生瑞几乎已经在厮杀中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满是被撕裂开的伤口,入目所及的,一片狰狞的血腥。 战马的尸体,以及骑士的断臂断腿潦草地混合在一起。 “多亏我提前吃了一颗凝血丹,短暂时间内爆发了气血...”周生瑞噗嗤一口吐出黑血,扶着胸口贴着墙艰难行进着。 他回头看了眼那倒在血泊中的年轻人,嘴角带上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狗日的后生,说老子蠢?现在谁蠢?被老子打死的蠢货!” 回过头来,周生瑞强行让气血下沉,以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差。 “现在这个身体状态撑不了多久...需要先找一个隐蔽的地点先休息一会儿..再去找他们会合...薛家那帮畜生实在是追得太紧了...” “他妈的!他妈的!找!找到一个姓周的,赏银十两!找啊!” 不远处,一声声泼皮混混们的叫声响起。 “得快点找个藏身的地方了..”周生瑞感到一阵绝望,心中咆燥。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目光终于锁定了一个巷子。 外城的普通巷子,里面住的大多都是些小老板和生意人,遇到武者的概率最小。 就算是有武师在,就算是炼骨期的武师,自己再磕一口丹药,也定然能收拾得了他。 这样想着,周生瑞快速往选中的那条小巷走去。 直到周生瑞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倒在地上的黄文这才睁开一只眼睛。 “这老杀才...多亏老子装死,这才躲过一劫...” 第五十九章 激战!鱼鳞红钢甲 铁线巷。 漆黑的深夜里,一阵急促的步伐迅速逼近,宛如一只闯入人间的猛虎,不安的气息随着仓促的脚步声逼近。 负责守夜的一个青杀帮汉子猛然惊醒,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他望向巷子外无边的夜色,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朝着巷子快速逼近,风吹过来,带来一阵浓郁而肃杀的血气。 汉子的内心陡然紧张起来,还有几十步的距离,一阵莫名的恐惧忽从骨髓中溢了上来,对面那快速逼近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只无比危险的猛虎! “什么人!快快离开!这是魏公子宅!” 就在汉子的话音落下之时,一阵狂暴的腥风扑面!那壮硕的身影在瞬间已逼至他的身前! 沧浪浪!长刀在刀鞘中极速摩擦的声音并没有救下他的性命,却让正在打盹的几个汉子惊醒。 轰!暴响声带着骨骼碎裂的声音,汉子瞬间拔地而起,嘭得一声被那股巨力击在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 带着一阵黏腻之声,汉子啪嗒一声被拍在巷尾的石墙上!血肉模糊! 哧啦....汉子血肉模糊的尸体缓缓从墙上滑落,整个人已变成了一摊血肉组合成的粘稠物。 “呵!什么狗屁魏公子....”周生瑞暗暗松了口气,无视身旁早已满是恐惧之色的十几个青杀帮帮众,长长出了口气。 逃到外城来是对的。 只要逼开那几家拳馆,整个外城几乎没有能奈何得了他的高手。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的谨慎而感到可笑。 如果他没有受伤,就算是去到武馆,那帮泥潭里挣扎出来的泥腿子又能如何奈何他? 接下来,在这里先休息上半夜...等气力稍微恢复过来,再另求生路... 至于这些贱民,便杀了吧。 周生瑞的表情略微放松,转头看向这十几个几乎已经吓得瘫软的青杀帮汉子,眼神之中杀机旺盛。 这个人的威压与气势太甚,这些青杀帮的汉子哪里不是在今晚的厮杀中幸存下来的?哪里没见过血? 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们杀人的胆色却全被磨平了。 那种深入骨髓般的恐惧,甚至让他们连提刀的勇气都消失了。 就在周生瑞刚准备动手时,那悬在半空的手忽然顿住,警觉地转头,望向漆黑的巷里。 只见阴影中,一个身影正静静站在黑夜中,似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身上隐隐散发着,那种说不清的,属于武者的威压。 不过境界并不算高,不过是炼皮关罢了。 怪不得被叫做魏公子。 这点本事也足够在外城受人尊敬了。 周生瑞略一思索,笑了。 “阁下便是那位魏公子?在下内城周家人,无意打扰,只是在此住上半晚就离开,等以后我周某必有重谢。” 话虽客气,可那种独属于上位者的优越感却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确实看不起这所谓的魏公子,可现在形势逼人,虽然轻易能杀了对方,可他却不愿意闹出什么动静。 万一再把人引过来,那就完了。 “你杀了我的人,还想让老子救你?” 阴影的声音很年轻。 “呵呵。”周生瑞笑了笑,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扔在地上。 “这点钱,就当是那位兄弟的安葬费了。”周明瑞的话音一转,神情变得冷冽。“别太不识抬举了!” “我识你亲娘!你周家人脸上有光吗!” 魏政的身形瞬间暴涨,肌肉在一瞬间膨胀如狰狞盘绕的树根,那血红色的拳头瞬间向周生瑞的头上砸去! 惊惧在周生瑞心中如火药般点燃!这人散发出的气势,竟已有炼骨的水准! 外城中,怎么会有这种年纪轻轻就突破骨关的人? 轰!金铁的交击声中,周生瑞猛提一口血气,身形同样暴涨,两尊铁牛般的壮汉碰撞一处! 一口腥甜的血气翻涌!对撞的右肩剧痛!这畜生!居然还穿着刺甲! 可他来不及思考,转眼间,十八路坚韧绵软的白云散手与大开大合,势如虎豹般的搬山拳路碰撞在一起! 而青杀帮的汉子,早已在第一次对撞之中被这股恐惧的气势弹飞出去。 两人对接一掌,纷纷后退泄力,魏政踩碎青砖,脚深陷泥土中,宛如犁地般,迅速后退数十步! 对面这人,受伤了! 要不然...自己是绝对打不过他的!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魏政狠狠咬牙,脑海中瞬间加点! 随着八十点经验值被消耗,袍子内暗藏的盔甲在一瞬间升级。 【精品鱼鳞红钢甲 lv3 0\/150 可随肉体膨胀而膨胀 全身防御加成 30% 反伤效果 10% 】 “继续来啊!”魏政暴喝一声,瞬间向着周生瑞暴起冲去! 周生瑞这厢间刚刚退走数十步稳住身形,只觉得喉里一股腥甜血味上涌,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从内城突破时,他已受了内伤,此刻又被这蛮牛般的一拳砸中,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一般。 这拳路明明是外城的粗糙拳法,可这家伙为何能用得如此纯熟!?可是,能以这外城拳突破到炼骨的人,自己为何从来没在以往的比武中见到过?! 这究竟是谁?! 就在他刚准备说些什么时,可魏政却又宛如疯狼般直冲了过来! 照这样下去,自己就算是能杀了对方,只怕也要和他来一个换命的下场。 “苟雕曹的!”周生瑞恶狠狠一咬牙,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颗凝血丹吞入腹中。 入口瞬间化掉,气血沸腾如油锅,气势暴涨。 这一刻,他又短暂地回到了接近凝血实力! 就算是冒着伤势加重的危险,也要将他弄死! 白云散手杀招拨云见日!出! 这一掌,杀机涌现,一向以缠,绕,巧劲闻名得白云散手中也是有至刚至阳的杀招的。 魏政以一记劈马掌对之。 可魏政的速度终究是慢了,嘭!宛如毒蛇般迅速,周生瑞一记拨云见日,重重拍击在魏政胸口。 周生瑞嘴角流出一抹笑意。 这一掌,就算不当场把他拍死,也足以让他瞬间闭气。 “嘶!”可下一刻,镇痛忽然从周生瑞的掌心扩散全身!这一掌,宛如打在坚韧的铁甲之上! 不!就是铁甲!而且还是带着锋利倒钩刺的铁甲! 剧痛! 他妈的!周生瑞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已经计算过伤害,这一章,足够连同着盔甲将他一块击毙,可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铁甲反而像是更硬了一般!! 该死的畜生! “操!”魏政一声暴喝,一掌击在周生瑞的左肩。 “嗤!”血液从周生瑞紧咬的牙缝间喷出。 周生瑞脚下的地面塌陷,而魏政终究还是没能拼过一个凝血层次的武者,整个人倒飞出去出数十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再无气息。 “终于死了...”周生瑞吐出一口黑血,强行运转气血,这才堪堪没能跪下去。 望着跌倒在地,没了生息的魏政,周生瑞眼中贪婪之色闪动。 “这小子定然是有奇遇...那宝甲绝不一般,对我有大用!” 第六十章 凝血丹(感谢书友:牵牛白丑的一张月票!) 有了这宝甲,自己说不定能真的从这外城逃出去! 只要逃出去,就有希望!自己还有三颗凝血丹在手,再凭着这身功夫,在哪里不能东山再起? 说不定,自己还能反杀回来! 想到被杀死的那群美妾,以及拼死把自己护出来的老娘,周生瑞的心就在痛得滴血。 凝血丹的药效还在,只要给自己一段时间休息...慢慢修复伤势... 噗嗤!一口鲜血从周生瑞口中喷出。 这畜生...拳头居然这么硬... 不过...能活! 无非只是失血过多而已。 一瞬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周生瑞激动地踏前一步,可下一秒,他却愣住了。 只见地上那具尸体忽然颤了一下! 紧接着,魏政突然从地上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周生瑞,用手臂擦着口中溢出的鲜血,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了起来。 “再来!” 周生瑞一下呆住了,脸上的表情极速变换。 这是个什么怪物??? 怎么这都能活? 思绪千转,在周生瑞愈发变得惊讶的脸上凝结。 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忽然露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哈哈大笑。 “哈哈哈!” 魏政有点好奇地看着他。 “想不到这临县外城内,还藏着如此天才少年!这可真是我周某走了眼!你这等天才,若是真的被我打杀,可真的太过于可惜。” 看向魏政的眼神。竟多了一丝爱才之色。 “若是我早点遇上你,我周家何尝能沦落到被其他四家围剿到这种程度?” 周生瑞摇头叹息,望向远处那燃烧着的周家楼阁,目光之中满是惆怅。 “算了,我不忍心杀你这种天才,我走了。” 说着,周生瑞又是一声长叹,缓缓转过身去。 周围的青杀帮众们先是疑惑,这大老爷怎么突然就转性想放过魏公子? 同时,他们也终于松了口气。 武者老爷之间的战斗,他们早已看不懂了。 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姓周的内城老爷,无论是气势还是那股武者威压,此刻都选超于魏公子。 若不是这周老爷起了爱才之心,只怕魏公子今晚上,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有了魏公子,青杀帮就完了。 可正当他们提着的心刚刚放下来,魏政的一句话却又让他们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等等。” 魏政的声音突然从周生瑞身后传来。 “怎么?” 周生瑞的脚步顿住,心里慌乱,可目光却愈发阴冷。“莫不是你非要寻死?凭你一个炼骨,真觉得可以和我抗衡么?” “两个问题,第一,我想问的是,凝血丹究竟是什么?”魏政终于问出了之前的疑惑。 “呵...想不到你居然知道这东西..” 周生瑞一边漫步着向巷子外走去,一边悠悠然开口。 “也罢,看在我就要走了,便跟你说说也不妨事,不过是有违天伦,以食人凶兽炼制出来的丹药罢了。 具体来路如何,我们周家未曾参与进去。自然不知道如何究竟是以什么凶兽制作...不过...”周生瑞的眉头一紧。 “那丹药,虽然食之能极高地刺激气血,但是对人心智影响极大,只要吃了丹药,情绪便会受其影响,短时间内会变得嗜杀好斗,甚至可以持续四五个时辰。 如果长时间吃这丹药,呵呵...只怕早晚要变成疯子.... 我们周家也曾有专门的炼药师,将其丹药炼化,可将它的副作用转化,不过..还没等到彻底研究成功,薛家人就联合着其他四家对我们周家出手了。” 周生瑞已经几乎走出了巷外,语气也变得越来越急。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怪胚!周生瑞几乎要疯了。 就算是吃了一枚凝血丹,他还是没有把握能把这小子彻底给打死,虽然他恨不得把这小子的宝甲给扒下来,可是他心里却总有一个预感。 就算是自己能杀了这小子,自己也绝对活不下去!明明只是个炼骨的武师,可他给自己的感觉太怪了! 只能先这么稳住这小子,再做其他打算。 快了,快了...只要走出巷子,就安全了.. “也就是说,吃一次没什么关系对吧?”就在周生瑞一只脚刚刚踏出巷子时,魏政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响起。 此刻,魏政终于下定了决心,从腰间摸出了那颗淡紫色的丹药。 他也终于看透了眼前的周生瑞。 “还有第二个问题,你他妈明明是打不动了吧?还给我扯什么爱才之心?” 周生瑞心神大乱!脚步瞬间加快! 这畜生早已经是苟延残喘,什么狗屁爱才之心?明明就是自己怕死罢了! 轰!泥土被踏裂得闷响之声传来,伴随而来的,是宛若妖魔般的气势! 周生瑞一脸惊恐地转过头来,下一刻,他转身就跑! “我让你装高手!!!还我兄弟命来!!” 几乎是咆哮着,魏政宛如恶虎般向着周生瑞扑来,浑身的肌肉宛如盘结的藤蔓,整个人散发出滔天的杀意及气势! “什么!?!”周生瑞的眼几乎要瞪出来。 转过头来,他看到了一个宛如妖魔般的身影。 那只血红色的拳头,带着割面的狂风,向着周生瑞直扑而来。 那只拳头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向着自己撕咬而来。 那股熟悉的气息,那股令人心悸的煞气... 凝血丹! 这是凝血丹才能释放出的诡异气息。 可他既不是周家的人,又不是那所谓血火社的帮众,为什么会有凝血丹? 慌乱之中,白云散手拍击而出,对上了那猛虎般的拳势。 金铁交击声中,两人交手数十招,魏政在凝血丹的作用下,竟然能轻易跟上周生瑞的武功层次,心中,满是滔天的杀意。 嘭!嘭!嘭嘭!嘭! 对撞声中,在凝血丹带来的提升中,魏政竟然可以跟得上周生瑞那诡异莫测的招路,而周生瑞,早在之前已受了重伤,哪里还扛得住这等博命的杀法。 “老子在铁线巷待得好好的!你凭什么过来杀我的人!” 嘭!魏政双拳血红,摆开周生瑞的拳架,双拳猛掼其胸口。 “我不过是想好好的活着!你们一个一个的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和我作对?!” 嘭!嘭!嘭! 那些角落里的青杀帮帮众,几乎是呆了。 他们静静地看着眼前血腥而残酷的一幕,似乎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魏公子在此刻,宛如一只嗜血的猛兽般,震撼着他们的内心。 可怕。 真的...太可怕了... “你不能杀我....我..是周家家主...让他们知道是你一个外城的泥腿子杀了我...我那些失散的族人..都在找我...他们会...杀你全家的....” 周生瑞满脸都是血,声音颤抖。 “嘭!”魏政一拳锤在他的胸口。 吃下那颗丹药后,魏政的脑子几乎就被那无尽的杀意所笼罩。 “我...我还有几颗没有副作用的..凝血丹...饶了我...我给你...饶了我..” 嘭! 魏政再出一拳。 周生瑞彻底没有了生息。 第六十一章 连杀两人(求追读) 咔!咔!咔!咔! 魏政的拳头宛如捣蒜的巨锤,不断地在早已咽气了的周生瑞脸上砸去。 每一拳,都带出黏腻而拉丝的红白液体。 如果不杀了他,这些青杀帮的帮众一定会全部死在这,自己辛辛苦苦构建出的情报和护卫组织便荡然无存。 如果不杀了他,宅子里的白玲儿和舒标叔他们定然也会被这家伙屠戮殆尽。 他不会觉得这个内城中养尊处优的大老爷会对这帮老弱病残心生怜悯。 嘭!嘭!嘭! 魏政几乎是在机械般的挥舞着拳头。 这凝血丹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自己如果不吃下它,今晚自己就算是能赢过他,也绝对会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我没错!想到这里,魏政不禁狠狠咬牙,我没错! 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恼怒? 自从吃下这颗所谓的凝血丹后,自己的心里就仿佛是一座火炉,被填了满满一把浇了油的柴火般,完全被滔天的杀意以及怒火填满。 他只能这样一拳一拳的砸在眼前的这具尸体上,甚至连抬头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一看到这些青杀帮汉子们脸上流出的恐惧之色,魏政就只想把这群人也一并打死! 而且..... 魏政的双眼通红,这丹药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不断地挠着他的心窝子,还想要再吃一颗! 咆燥。 “啪嗒啪嗒!” 一阵脚步声响起,魏政猛然抬起头来,却只望见一个身着青袍,脚步虚浮,面色有些苍白的贵公子,正手摇着一把折扇,一副居高临下地眼神望着眼前的魏政。 “哼,想不到那老狐狸说的是真的,他果然经络全断,居然被外城的杂碎取了性命,早知如此,我合该当时就出手杀了他!” 想到之前围杀周生瑞的遭遇,黄奇内心不由得一阵心惊胆战,一个被逼到绝路的武者,居然一口气拼死了五个薛家的铁骑... 魏政静静地抬起头来,双眼血红地望着眼前的黄奇。 “说你呢。”黄奇一拍手中折扇。 “搜一搜,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丹药,拿来给我。”他顿了一下,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开口。 “找出来后便没有你的事了,等明天去黄家领赏,可懂?” 魏政眯起眼睛,心中的杀意越来越盛,烈火烹油般在心底炸裂。 此刻,这位贵公子在他的眼里,已然和一个死人无异。 “老子凭本事杀得人,凭什么要给你搜身?” “呦?”黄奇嘴角咧出一丝冷笑。“一个外城杂碎,瞎猫死耗子碰上了个濒死的武者,倒是脸上有了光,敢和我说话?!” 话音未落间,腥风扑面而来,黄奇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铁钳般的大手便狠狠扣住了他的喉咙,魏政不知何时已经闪身至他的面前! 浑身的肌肉不断鼓胀,宛如一颗颗跳动的心脏般,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凝血境界! 这个人居然是凝血境界! 惊恐在黄奇的心底炸裂。 可外城中,何时有如此新秀崛起,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难道是....? “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是谁?我可是...” 咖嚓! 一阵清脆的喉管碎裂声,在黄奇的喉咙间响起。 黄奇浑身瘫软无力地倒了下去,那不能瞑目的双眼之中满是惶恐与诧异,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外城! “呼....” “这位又是谁?是哪个内城里的大人物?结果不还是像一条狗般死在这里?” 魏政一脚踹在黄奇的尸体上,被踹到地地方瞬间被挤出汩汩的血水,肌肉连同着骨骼尽数被踢成了肉酱。 连杀两人,在屠戮带来的极致快感中,魏政的眼神这才些许地恢复了清明。 迅速地摸尸,内城大公子的财力就是不一样,两张不记名的银票被收入囊中。 不过更令魏政在意的,是从周生瑞身上翻出来的三颗黑色丹药。 “没有副作用的凝血丹?”魏政感受着体内的暴躁杀意,尽力地用理性思考着。“看来这所谓凝血丹的副作用,就是这股子压都压不下去的杀意。” 终于,魏政笑了,将这几颗丹药收入囊中。 这倒是个好东西。 至少以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作为自己的底牌。 “你们,把这两个人的尸体好好处理,不要让任何人找到!”魏政说罢,便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这才感觉到全身一阵颤痛。 刚刚周生瑞那一掌,着实是把他伤了不轻,若是没有盔甲的保护,只怕自己能不能坐在这里,还是未知数。 外城中的骚动也逐渐衰弱下来,当在外再一步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时,终于不再是心怀不轨的歹人了。 “师弟没受什么伤吧?”孙沧带着一众师兄弟赶来,见到魏政没事,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今晚的骚动师弟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临县里,是越来越乱了...”孙沧搀扶起魏政,望着不远处冲天火光,不由得喃喃叹了口气。 而魏政捂着胸口,任由孙沧搀扶起身,看起来虚弱无比,故作一副无比惊恐的模样。 在刚刚的交谈中,魏政说辞是遭遇了一众想要趁乱打家劫舍的悍匪。 “师弟你要抓紧打熬身体了,还有,你对敌的经验也忒少了,居然几个小贼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待过段时间,我与你交手实练!好好练一下你的实战!” 孙沧摇了摇头,轻叹口气。 “刚刚赶来的时候,在你家附近我就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打斗之声,听其气势,至少是凝血层次的武者交锋! 多亏没能波及到你...否则,就算是我出手,也断然不敢将你保下。” “是...当时确实有武者在我家不远处交锋...那气势,几乎要将我吓杀...” 魏政赶忙顺着大师兄的话像下捋,顺带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师兄,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孙沧一声冷笑,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 “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从此以后,内城五大家之一的周家,算是从此除名了。 今晚上,周家的家眷几乎都被其他四大家的高手屠戮完毕,一副要赶尽杀绝的作态,就连逃到外城的周家人,都被追出来的人全部杀光。” “看来五大家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孙沧嘴角流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不过是为了城里的一些生意,周家居然敢和其他四家反目...就算是比武输了,也还是不舍得放下那些生意,难怪要被其他四家屠灭....” “官府...也不管吗?” “官府怎么管?”孙沧一副你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 “要不是有城里的五个大家撑着,光靠那帮官府的人,只怕这临县,早就被外地来的流民所冲破了!” 第六十二章 破死关 清晨,魏政穿好武袍,迎着阳光向着武馆的方向走去。 有魏政的存在,整个铁线巷子,居然没有一个邻居遭到歹人抢劫。 现在邻居们看向魏政的眼神,也几乎也像是看待救世主一般了。 待这场暴乱彻底平息后的清晨,几位劫后余生的邻居们都齐刷刷地跪在了魏政面前,纷纷磕着头,不断地感谢着魏政的救命之恩。 魏政对此并不在意,只是一个个的将邻居们扶起来,与那一夜的暴躁狰狞的杀神模样不同,阳光下的他,笑容温和如玉。 有了一众邻居们的吹嘘,魏政魏公子仗义的名号,便在外城逐渐地传播开了。 毕竟在那天晚上,甚至有一个巷子里的居民都被歹人屠杀殆尽,邻居们心中都隐隐觉得后怕而又庆幸,自己是何德何能,居然能跟魏公子做邻居? 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德才换来了这等运气! 街道上,满街的血迹早已被清空,魏政抬眼瞥过街边用浆糊糊着的通缉令。 那是周生瑞的素画像,随着他在外城莫名失踪,他的赏金也逐渐提高,到现在,已经开出了一百两银子的高价。 武馆内,似是一切如常。 黑市的执事已经结束,这一个月内,魏政主要做的,就是指导武馆中的弟子练武修炼,充当教师。 “用力不对,难道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魏政一脚踹在周明的后腰上,后者哎呦哎呦个不停,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跟魏政讨饶。 “大哥啊...你就饶了我吧..你今天都盯了我们几个一上午了,我们都快累死了...一点懒都没有偷着啊!” “不加快进度能行?”魏政伸出手,矫正着周明有些变形了的动作,让他发力更为顺畅。 “现在城里越来越乱..要是再来一次像那样的暴乱,就不能光凭运气了。” 想到那一夜的事,魏政仍然心有余悸。 “加快进度吧,争取这三个月内,你们三个都争取破关成为武师。” “啊?有点太紧了吧大哥?” 三个小弟异口同声。 魏政心中焦躁。 自己目前的班底,还是太薄弱了。 手下的人,除了自己,似乎就没有人能扛得住大旗,不过是一群略微强壮般的普通人罢了。 看来,也要尽快提升小弟们的实力了。 要做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 内院里,魏政在教导完外院弟子后,便匆匆赶到了院里的一处小屋内。 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魏政发现几位师兄几乎已经全部聚集在小屋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焦虑与担忧之色。 而师傅王伯山,正端坐在蒲团之上,合着眼睛,不断地运转着体内气血。 “师父这次破关,还不成么?都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吧?” 魏政听着师兄们的小声交谈,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从昨天起,师父便突然宣布,要在明天准备破凝血大关,开体内心窍。 这让武馆中,所有弟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师父已经年过六旬,早已不是年轻时那气血充裕之时,虽然武师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可每个人心里都攥了一把汗。 原因无他,太过于危险了。 寻常武师,破四大关,至凝血关后,百分之八十都会选择在此境界踏步,后续也不过是尽可能地在凝血层次内尽可能地强健身体罢了。 之所以不继续往上爬,原因很简单。 怕死。 凝血境,再往上,便是要开五脏窍穴,强化五脏,发掘其潜能,每破一脏,便是精进一关,实力,更是与普通的凝血境武者天差地别。 而师父王伯山,早已有了可破心关的实力,可终究是人老了,惧怕冲关失败所带来的生命危险。 而经过这次波及到外城的动乱,似乎终于让师父下了破关的决心。 所谓破心关,则是破中五关中最危险的一关,需要在一口气内,连续破开心脏及周围五窍的关卡,对于气血的消耗无比巨大。 更是要将原本体内流转的气血全部逼出体内,以此才能更换新血。 不知有多少武师,都死在了中五关的心关上。 所以,破心关还有个更广泛的名字。 名曰死关。 师傅自然也怕死,所以便把几位弟子全部叫进门来,一是能在自己出事之时有人照应,二是让几位弟子好好观摩一下,这平时难以见到的破心关。 “汤药,拿来!” 随着师父的一声低呵,大师兄赶忙端过一碗滋补气血的药膳,药味无比浓郁,白瓷碗中的药汤看起来几乎像是果冻一般,其中药力,可想而知。 而师父一口气,连续喝了十碗。 轰! 随着师父体内的气血激荡,魏政心中一紧。 破关,开始了。 师父的气血在瞬间膨胀到令人心悸的强度,而后又像是漏气的气球般,迅速地消失。 而师父的光着的上半身,黑色的体内废料被气血逼出,几个呼吸之间,竟覆盖了一层,宛如被洒上了一层漆黑的铁渣。 “药!” 在师父气血即将落空时,又一碗药膳被送入口中,气血再次暴涨,而后迅速衰落。 “药!” 又是一连三碗药膳送入口中,师父的全身,忽然变得无比赤红,宛如龙虾一般,整个人宛如一个沸腾着的铜炉,正不断冒着血色的蒸汽! 那是体内的血液正迅速流失。 一旦气血不足,则定然会血液流尽而死。 师父的气血正极速地衰败,而此时,他已进入入定状态,正竭力地用最后的血气冲击着体内心窍,就算是汤药摆在面前,他也绝对无暇顾及了。 这是最危险的时刻。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冲破心窍,让心脏重新泵动出新血,师父必然会鲜血流尽而死。 每个人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师父的气血已经衰弱到几乎微不可查。 大师兄的手在颤抖。 而紧闭着双眼的师父王伯山此刻也并不好受。 本来红润的脸色也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无比惨白,气血的不断流失,令他只感觉昏昏欲睡。 现在的他,只是靠一股子微弱的气在撑着自己。 困意不断席卷而来,似乎下一秒就想直接睡过去。 可是,不能的。 现在的他,就像是被风雪困住的旅人,寒风不断地吹走他的体温和生命力,令他不自觉的想昏昏欲睡。 意志力,在肉体的不断衰败下,显得那么的渺小。 咔! 他强行咬破舌尖,口中传来的痛感让他再次惊醒! 趁着这个机会,他再次鼓荡心口中那一抹微弱如丝的气血,强行冲击! 咚! 咚!咚! 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鼓声忽然在落针可闻的小屋之中响起。 紧接着,鼓声宛如急雨!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流之声,师父的气血开始迅速回升!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气血的强度竟然膨胀到原来两倍! 气血还在不断鼓胀! 三倍! 四倍! 心脏在泵出第一滴新血后开始欢快的跳动起来,连绵不断,宛如江河涨潮般的水流不断翻涌! 四肢百骸,宛如重获新生! 师父猛然睁开眼睛,双眼之中,精光毕现! 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口中喷吐出的气息宛如一条白色的气柱。 咔!吧! 师父试着活动了一下脖子,颈部骨骼发出一连串鞭炮般的响声。 终于,每个人的心都从嗓子眼落回了肚子里。 破心关,成了! 第六十三章 外城第一!(感谢书友wcwhwd的一张月票!)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哇!!” 小屋里,所有人都长长的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由衷的贺喜祝贺,和鼓掌雀跃之声。 师父王伯山先是长出口气,抬眼望了望屋子半空笼罩了半层的血雾,眼神之中是满满的后怕与惶恐。 只差一点儿,他就没能抗过这次的破心关。 每个弟子,心中都是由衷的高兴。 师父破了心关,实力更登一重楼,在整个外城,几乎是可以傲视一切的存在,就连内城的老爷们,现在也只怕不敢轻视这搬山拳馆了。 “师父破了心关,咱们搬山武馆,就是外城里的第一武馆了吧!” “就是!就是!那飞鸿武馆还想跟咱们争外城第一,哼,也不看看他们的德行!” “成了!哈哈!师父厉害了,咱们弟子的脸上也有光了!” 听着弟子们的阵阵欢呼雀跃之声,王伯山迅速变得红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清了清嗓子。 “一群傻蛋,高兴个屁呢!我是破了心关,可窍未破完,还不算是真正的心关武师呢。” 破完最主要的心关后,是要一鼓作气破完心周五窍的,开一窍,气血多流经一窍,实力多提升一重。 “终究不是巅峰了,破到最后一窍时,无论如何也破不开,好在破完四窍后,气血可以继续流通,再加上为师我实在是无力再冲,便直接放弃了那一窍。” 王伯山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心有余悸。 “现在,不过是个伪心关罢了,若是碰到真正的心关武者,为师只怕不是对手。” “嗨!咱们这临城里,除了内城那几个老爷,谁又能完完全全破了心关?咱可没有他们那么多的丹药用来冲关!” 孙沧咧着嘴嘿嘿一笑,一副谄媚,弓下身子,对着王伯山竖起大拇指。“我觉得师傅比那些大老爷强得多嘞!” “就是就是!” “你小子..”王伯山被孙沧的模样逗得大笑,表情也舒缓下来。“罢!老夫我就这点儿本事了!不过,今天,还是双喜临门哩!” 说罢,王伯山一指角落里身材明显高了一截的王木枝。“小九昨天跟我说,他也踏入炼肉了!” “双喜临门!”又是一阵欢呼之声。 孙沧的眉头跳了跳,只觉得心口有些堵。 最近的师弟,怎么都这么厉害? 这么快的时间,就晋升了炼肉? 想自己在踏入内门五年,一年炼肉,三年炼骨,到现在,踏凝血还遥遥无期。 可这王师弟,居然这么快...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还好。 孙沧看了眼一旁有些欲言又止的魏政,魏师弟总算是没那么变态的天赋...要不然,压力全给在自己这边了。 等过两年,师弟全都实力比自己强,多尴尬。 “肖然,你最有钱,去在聚香楼定一桌去,今个向死而生,为师先要饱饱这口腹食欲!” “好说好说,师父要不要我给你在清香楼订个房?满足满足...”肖然嘿嘿直笑。 “滚一边去!”王伯山一脚踹在肖然腿胯上,目光望向魏政。 “小十,有什么想问的?” “师父。”魏政一拱手。“弟子想问,听孙师兄刚刚的话,好像破血关时,除了药膳,还有别的东西可帮助破关?” “这是自然...来,我正好给你们都讲一通....嗯,先从破关开始,咱们习武之人武道之境界,分为下,中,上三关! 所谓下关者,还称不上武师,就是咱们那群外院的学徒,下三关破后,才正式进入武师一列,也就是所谓的炼皮。 中关,分为四关,炼皮,炼肉,炼骨,凝血,寻常武者,一般都是走到凝血之关,便止步于此.. 至于上关,则是火心,金肺,水肾,木肝,土脾,踏入上关者,则列位高手之列,不过还有个叫法...像师傅我破了心关,也可以被称为一脏武师.... 而至于破心关...” 直到在聚香楼吃饭时,魏政心中则一直反复咀嚼着师父说的话。 破血关虽然危险,却可以通过用丹药将破血关的危险降到相对低的程度。 成功率最低的,自然是用普通药膳补充气血而破关,可谓是九死一生,而师父,则是用了相对高级的药膳,成功率依然相对低迷。 不过,若是有宝鱼或者奇兽肉食用补充气血,则破关的几率则会大大提升,而且在破关时,吸收了宝鱼奇兽的浓厚血力,更可滋养身体,使之更为强壮。 只不过,宝鱼奇兽可遇而不可求,若是能在破血关时正好捕到或买到宝鱼,可谓是大机缘一桩。 而至于丹药,则在两者之间,可师父也说过,说不定也有药力无比强盛的丹药,效果可以达到食宝鱼奇兽的层次,甚至更甚之。 酒局散场,魏政回到家中,望着桌上那三颗色泽漆黑的凝血丹。 “或许,有了这三颗凝血丹,足以让自己将自己破心关的危险性降到最低!” 魏政喃喃自语,双眼亮晶晶的。 ...... 内城,薛家园林,薛家公子坐在摇椅上,摇椅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坐在一旁的石桌前,碧玉茶壶流出一道流畅的水线,在配套的精致茶杯中荡漾。 “公子,请用茶。” “嗯。”薛生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茶汤清澈,回味甘甜。 “还没有找到周生瑞?” “说来倒也奇怪。”那管家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捧着茶杯苦笑着。 “不光是周生瑞没有找到半点儿踪迹,就连黄家的小儿子黄齐,也在那天晚上失踪,至今都没能找到人,现在黄家人都快急疯了....” “不过。”管家话锋一转,又接着开口。 “不过,似乎这周生瑞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外城的一个巷子边,从那以后,便没有人再看到他的身影了。 若说是逃出城去,也绝不可能,毕竟出城的关卡都被死死封住,就算是他能逃出去,外城也是血火社盘踞的地方,更不可能让他活下来。” “哦?是外城哪条巷子?”薛生似乎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个叫铁线巷子的,住在那里的,都是些做买卖的小商人,跟周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不过前段时间,那铁线巷子里倒是搬进去一个学武的,我让人打听了一下,是在搬山拳馆儿的学武的,名字叫做魏政。 听说是王伯山那老头子的关门弟子,按理说,这种程度的武者,是绝不可能奈何得了周生瑞的。”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薛生一甩手中折扇,眸子一转,似乎在思考。 “听说那小子过段时间,就要跟飞鸿武馆里那帮人比武了是吧?” “少爷好记性。” “嗯。”薛生沉吟片刻,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比武时,他不经意回眸,在角落里一张桌上见过的那个少年。 “等比武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来看,还有...那个叫魏政的,也要多留意一番。” “是!” 第六十四章 御兽术入门(求追读) “马帮主,这房子买的时候,是用你的名义买的吧?” 靠近内城的一家二进大宅子内,魏政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座比铁线巷处不止大了一倍的宅院,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进的大宅,正厅耳房厢房一应俱全,就连院子也比原来的宅院大了一倍,家具齐全,甚至当天晚上就可以搬来入住。 白玲儿和舒标一家人都满脸惊讶地望着这处气派而宽敞的宅院,默默不语。 尤其是贫苦久了的标叔,哪里见过这么豪华的宅子?在他的印象里,靠近内城,还是二进大宅,这可是老爷们才住得起的豪宅! 要不是托了魏政的福,自己怎么可能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 “回魏公子的话,是以我的名字买的,现在谁都不知道这宅子是您在住,而且在这城里,我还另外买了两栋宅子,作为魏公子紧急情况的庇护点。” 马原依旧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魏政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还有,根据魏公子吩咐,从前日,我就已经找到了十几个精锐,都是根骨强壮的,还是孤儿,都以魏公子的名义,送他们去学武了。” “嗯,你做得好。”魏政双眼中光芒一闪,想不到马原的动作居然有这么快,自己本以为,马原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去准备,想不到只是三天的时间,竟然全部办妥。 “魏公子谬赞了。”马原得了魏政的夸奖,脸色眼见的好起来。“那在下就不打扰公子歇息了...” 马原离开后,魏政望着宽阔的大院,有些焦虑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自己手底下的人实在是太弱了,只能先送一批有资质的帮众去武馆学武,就算是蠢笨,半年的时间,至少也能练出个一关武者。 至少比以前只会粗浅功夫的帮众要强得多。 而铁线巷子,魏政则直接送给了陈生。 陈生现在在搬山拳馆里学武,在铁线巷子里住,至少每日的来回是方便了。 毕竟周生瑞就是死在铁线巷子里,无论是周家的余孽,以及其他四大家,都会对铁线巷子特别关注。 自己在那里,终归是不安全的。 更何况...在昨日时,他便已经发现已经开始有泼皮在铁线巷子外晃荡了,不知道是不是来探查的。 想到这里,魏政咧开嘴,望着清晨朦胧的白雾笑了笑。 也多亏了周生瑞和那赶来的黄家少爷,能让自己在一夜之间,接连突破两关,成为一个实打实的炼骨武师,同时还白得了三颗凝血丹所用。 总得来看,收获不错。 “魏哥儿...”标叔的声音颤抖着,打断了魏政的思绪。 当天晚上,魏政和白玲儿,便直接住进了这间二进的大宅子里,而宅子外,数十个青杀帮的汉子则默默地守护在附近,寸步不移。 深夜,偏屋里,标叔缓缓睁开了眼睛,摸起床边的烟杆子,似乎是想抽一口,可又看向床上早已熟睡的妻儿,又默默地放下了烟杆子。 他实在是激动得睡不着觉。 就算是大宅子里的偏屋,都是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能住上的。 他最开始的理想,不过是有个能不漏风的家,有一床棉布被褥,能看着小舒儿好好的长大,这辈子就够了。 可现在,理想竟然全部都实现了!身子下坐着的被褥,都是干燥而又舒服的纯棉料子,厨房里随时都有肉食,想吃多少都可以... 而小舒儿,也很快就能攒到钱去武馆学武了。 全都是多亏了正子啊... 正子,咋就这么有本事呢? .... 下午,魏政在几个青杀帮汉子的护卫下,回到新置办的二进宅子内。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自然不需要青杀帮的人再护卫了。 他们的作用,则更像是多了几双眼睛,在魏政走过的前路与后面,总会有几个汉子打前哨或断尾,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喂公子。 其他的几位成员出入,也都是如此。 一回到院子里,魏政便闻到了一股喷香的饭味,以及阵阵无比浓郁的药材香气。 标叔赶忙端着一碗黑褐色的汤药走过来,像是邀功一般开口。 “魏老爷,这是我今早上特意去市上按您的药单购置的药材...每一颗都是精挑细选了,没有一个不好的药材..把那药材铺子的老板鼻子都给气歪了...” “标叔,不要那么客气,叫我正子就行。” 魏政哑然失笑,仰头便喝下了吹得温度正合适的药膳。 药膳入口,魏政只感觉这药效似乎比武馆熬制的汤药要强得多! 就连体内气血,都微微地有了一丝反应。 果然!有标叔这个老采药人在,劣质的草药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能买回来的,定然都是精挑细选的上品。 “这可不行...魏爷现在你是老爷,你雇了我,我总是不能逾越了的。” 标叔的脸上满是尊敬之色,无论魏政如何劝解,标叔依然都不愿意改口。 罢了,就这样吧。 而有了李婶儿专门做饭,白玲儿也闲了下来,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一天到晚总忙着生火做饭,总是把小脸弄得黑黢黢的模样了。 吃过了饭,魏政一边在院子里揉捏着欢冲的狗头,边借着夕阳的余晖,不断钻研着手中那本驱兽十法。 照着驱兽十法上教的驯兽法子,欢冲也已经被他训得越来越听话,几乎已经可以听懂他的大部分指令。 而这一段时间里,欢冲的长势也极快,身材眼见得越来越健壮,一开始抱来时,还只是个只有手臂长短的小狗。 而现在,竟然长成了一只立起身来足有半人高度,皮毛油光水滑的大狗! 这就是奇兽血脉的成长性吗?魏政揉捏着欢冲异常粗壮而有力的爪子,不由得喃喃自语。 现在的欢冲,只怕足以将普通的郊狼给轻松咬死了。 明明只是个两个月大的小狗... 不知道养大了后,会变得有多么威风呢? 一边训着正不断对着摇尾巴的欢冲,魏政喃喃自语,可忽然间,他从慵懒的状态猛地坐起,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虚空,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之色。 淡蓝色的面板在魏政的眼前浮现。 【驯兽术 0\/20入门】 【经验:81】 这....成了! 居然成了! 想不到连御兽这种看不见而又摸不着的技能,都能收录在面板之中吗? 魏政双眼雪亮,扫了眼面板中的经验框,咬牙加点。 随着二十点数的消失,御兽术从一开始的入门,提升至了熟练。 玄之又玄的记忆再次涌来.... 待这股记忆消化完毕后,魏政看向眼前的正对着自己摇尾的欢冲。 冥冥之间,自己的感知能力似乎变强了,甚至通过欢冲的眼睛,自己能隐隐感受到它的情绪? 第六十五章 猫鬼 (求追读) 望着正扒拉着自己腿,不断对自己摇着尾巴,哈嗤哈嗤伸着舌头的欢冲,魏政甚至能隐隐感知到,欢冲的情绪。 道不清说不明,可他就是能感觉到。 就像是他们一人一狗之间,拉了一条链接的线,能非常粗浅的感知到对方。 魏政想到了前段时间,那个在小汤村外的流民,甚至只是吹一个口哨,那只不知从何处来的野狼,就能准确地执行他的命令。 自己也能做到这种地步,甚至更高吗? 心念一动间,魏政再次在脑海之中加点。 五十点点数瞬间消失。 而御兽术也从熟练,提升到了精通。 陌生的记忆如汩汩的溪流般,慢慢汇入魏政的脑海之中。 记忆里,那个陌生的魏政成了一个山中的猎户。 那时的他,早已成了一个壮硕的青年人。 在山林之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磨练中,他似乎甚至能根据动物的叫声,听出猎物的一些简单需语言。 这引起了他的兴趣,并且这种兴趣像是一根牢固的钩子,钩动着他的兴趣,逐渐的,他在家里待的时间越来越短,而在山中的时间,越来越久。 后来,他干脆直接住进了山里,试着接触那些山中对人类充满着警惕的动物。 就这么过了很多年。村里的人几乎忘了他,而他,也逐渐失去了和人类交谈的兴趣,他的朋友,变成了山中的动物。 到后来,他甚至能模拟动物的叫声,来传递自己的信息。 .... 记忆消化完毕。 魏政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到正歪着脑袋,正对着自己呜呜咽咽的欢冲。 “汪!汪!”看到魏政看过来,欢冲摇了摇尾巴。 欢冲传递的信息,他居然能听懂。 那是极为原始的信息。 翻译成人话就是...“饿!” 魏政心神恍惚。 自己居然能听懂狗话了。 试探着,魏政也回应了一下。 “想吃什么?” “汪!”(!?!)欢冲忽然瞪大了眼睛,从魏政腿上跳下来,银色的眼睛中满是好奇。 低垂着的尾巴翘了起来,左右摇摆。 它不明白,自己似乎忽然之间,就能听懂自己主人的话了。 它不明白什么叫做错觉,可作为一只狗,它实在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变化,只觉得这很奇妙。 “汪!汪!!”(肉!吃肉!) 魏政从厨房之中,拿出了一块腊肉,随手掰开,扔在了欢冲的面前,一边抚摸着它的狗头,一边感受着欢冲所传递而来的情绪。 那是满足与开心。 魏政心中震撼。 这...御兽术,居然这么厉害!.莫名其妙的,魏政想到了自己曾在小舟山打猎时,遇到的那只奇兽耳白狼。 或者自己...以后可以再次进山试试? 等欢冲长大,自己就能和它配合着猎杀耳白狼了。 这个念头一旦开了头,就像是开闸的水库般,念头彻底收不回来。 奇兽的血肉,对于武者来说,正是上好的滋补之物。 若是自己能和欢冲好好的配合,猎到一只耳白狼,自己的实力又能在兽肉的滋补之下,更进一层楼了! 而御兽术,只是升级到了精通,居然就有了如此神异,如果再升级下去,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呢? 深秋,一只麻雀落在院子之中,警惕地东张西望,忽然,它看到了一个带着危险气息的生物正在盯着自己。 “啾!!”(跑!) 麻雀扑棱着翅膀,迅速飞离。 望着麻雀飞离的影子,魏政心中欣喜。 大部分动物,自己似乎都能听得懂它们的话了。 ..... 离大师兄所说的,去内城与飞鸿武馆比武的日子逐渐近了。 迎着夕阳的光辉,魏政先是在路边的馆子点了两碗面条,五块大肉垫了垫肚子,便向着家中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便有几个青杀帮的汉子从角落里跟上来,护送着魏政,一同向着家中走去。 而随着魏政的身形隐没在巷子里,一辆看起来无比臃肿,用黑布盖着车厢的马车缓缓地在巷子外停下。 拉车的壮年男人刚停下马车,车厢内瞬间便传来一阵几乎是扭曲般的咆哮之声。 “为什么不出手?你难道看不见这男人身上的血气比一般人厚重得多?要是用他当血食喂了猫鬼,炼出来的丹药一定比普通人炼出来的强!” 中年男人眉头紧皱,一把掀开锦帘,望着正依靠在车厢旁,脸色苍白而又病态,正时不时邪笑着的年轻公子。 “刘坛主,你难道要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放出猫鬼来吗?前段时间城里大乱,现在本就人心惶惶,现在再惹出祸端,只怕不是你一个坛主能解决得了的!” “呵呵呵...”被叫做刘坛主的青年人咧着嘴邪笑着,口中的诞水淅淅沥沥滴在袍子上,一副疯癫的模样。 中年男人看得心惊胆战,不禁得一阵阵反胃。 刘坛主自从服用凝血丹越来越多后,神经也越来越敏感疯癫了。 或许要不了多久,这家伙就要彻底疯了。 自己他妈的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么一个上司? “那又如何?咱们就这么杀了它,反正那条巷子里也没有人,怕什么?难不成那个小子还能跑了不成?” “刘坛主,你真是....若我出手,那小子定然是逃不过一死,可你没看到,那小子身边竟然跟着十几个人?而且每个人的距离都拉得极远,我杀了他一个,难道能把那些人都给杀了?” “我没说是让你出手!让你出手杀人还有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满脸都是无奈之色。 “难不成你大白天就想放猫鬼出来吸人血?你疯了吗?这可是白天!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现在外城已经逐渐开始有猫妖吃人脑的传说了,你难道想让这传说变成真的?” “再者说,他是搬山拳馆的人,你难道不知道王伯山已经破了心关了吗?破心关的武师本就不多,咱们不该再多树敌了。” “呵.....”年轻人不再说话,反而转过身,开始逗弄起身后漆黑的铁笼子里,那一只全身被铁链子束缚住的,浑身长满着宛若是钢针般黑毛,尖牙利嘴的怪物。 那怪物的嘴上戴着钢铁嘴罩,双眼是宛如猫一般的竖瞳,正不断地想要挣脱开铁链的束缚,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来一般。 看着怪物那狰狞的模样,那年轻人反而是得意地咯咯直笑。 “那就今晚上吧..我等不及了...没有新鲜的凝血丹吃,我的修炼都停滞不前了...” 第六十六章 再获宝鱼 恶客登门 快入冬了,天气也愈发的凉了起来。 白玲儿早早地起来,挑针引线,正给魏政纳着鞋底。 虽然以现在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不需要再自己缝衣做鞋了,可她总觉得,外面买的总没有自己做的好。 时不时,她抬起头来,望向院子里那正打着拳路,赤着身子的健硕身影,嘴角流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呼!” 院子里,魏政打出最后一套拳路,浑身宛如蒸锅般,冒着滚滚白气,赤膊上身的健硕肌肉看得一旁流鼻涕的小舒儿一愣一愣的。 “看你吗呢!后面端菜去!” 老标叔从厨房出来,一脚就踹在小舒儿腿胯子上。 看着这蠢儿子他就生气,虽然魏老爷说了,小舒子年纪小,用不着做事,可这蠢物也忒没眼色,也不多给魏公子帮帮忙。 他端着一碗冒着蒸汽的浓汤急匆匆地走出来,身后同样蒸汽滚滚,那是端着一好几屉包子的李婶儿。 “老爷,您的药膳跟包子,怕您不够,厨房里还又蒸了一笼呢!” 老标叔脸上满是尊敬之色,将汤碗放到石桌上,又帮着李婶儿将足有一米长宽的笼屉放到桌上。 “那就麻烦标叔了,剩下那一笼屉,就给外面守夜的兄弟们吧。” 魏政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石凳上,先是喝了大碗滋补药汤,接着便捏起一个面皮被油汁沁润的大包子,三口并做两口便吃进了肚里。 猪肉大葱馅的,加足了油,吃一口,肉汁就顺着手指头滴下来。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三个笼屉,足足接近一百个包子,便被吃进了肚里,魏政这才觉得吃了有六七分饱。 实在是没办法,自从成为武师之后,自己的食量也就越发的大了。 感受着肚子里被快速消化的食物,魏政不禁有些怀念那一日在黑市上猎到的宝鱼。 不仅饱腹感极强,而且吃一顿甚至可以一天都不饿,精力充沛。 正思量间,宅子大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见过魏公子。”马原急匆匆地从屋里进来,带着一身冰冷的凉意,见面先给魏政行了个礼,这才开口说话。 “昨天夜里,又有一名武者死了,已经是这段时间的第三例了,有个兄弟趁着尸体被收起来时看了眼尸,发现伤口像是被什么撕裂,更重要的是,那死者浑身上下,竟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魏政的眉头一跳。 自从外城大乱后,那猫妖害人的传说消停了几天,现在居然又出来了... “还有呢?” “昨日福威镖局的的几个镖师突然找到在下,说想要让我知会公子一下,他们有事儿想跟魏公子商量,也当是交个朋友,还给您带了礼物。” 福威镖局? 魏政一愣。 仔细在脑海中思索一番,这才回想起来。 福威镖局这临城之中第二大的镖局,仅排在王木枝家的八方镖局之下。 说来,这镖局的名声在这临城之中也算响亮,镖局里更是有数名武师坐镇,总镖头郑金山更是接近凝血关的高手。 就连最底层的趟子手,至少也是在武馆磨炼过,至少是能破木人的武者。 可自己似乎跟这帮镖局的人从未有过来往啊? 为何这些人会突然找到自己? 而且,根据自己目前所知,这福威镖局跟八方镖局,可是相当不和啊... 去年,都快弄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了。 “算了,我跟他们不认不识,贸然交往,倒是让王师兄怎么看?不去了,至于礼物,你也莫要让他们吃亏,送回去吧。” 魏政摆了摆手,随口便回绝了马帮主的话。 “也是,那帮人也忒不给面子,想认识您,拿来的贺礼也这么抠搜,就给一条烂鱼..还他妈的镖局呢...” “嗯...”魏政随口答应着,刚想继续吃点,却忽然一愣。 “等等!你说什么?鱼?” “是,是啊...还是奇形怪状的模样...” “快快拿来!” 案板上,一只被弓鱼法弓住,全身赤红如血,身上还长有奇怪的黑色花纹,约摸有手掌大小的宝鱼,正不断着开合着鱼鳃。 魏政咂了咂嘴。 这等怪异模样,一看就是宝鱼啊! 还是刚刚出水,没有死透的宝鱼! 哗啦啦!魏政直接解开弓鱼的草绳,将宝鱼扔进了水盆之中,双眼紧紧盯着水中宝鱼。 “憋...” “憋...” “挤..” 宝鱼的情绪很快便被魏政的御兽术所接收。 “缺氧?”魏政双眼一亮,赶忙拿起旁边的木桶,置在半空,水线哗啦啦流淌下来。 这样,至少能给水里带来一定量的氧气。 “死...” 可魏政一盆水还没来得及倒完,这只奄奄一息的宝鱼便翻了白肚皮,静静地飘在了水面上。 “可惜了。”魏政哐当一下把水盆扔在地上。 想要在自己院子里养这种宝鱼,看来是难得很啊.... 罢了,罢了,要是宝鱼真的能这么好养活,那还叫宝鱼么? 平复了一下心情,魏政便在马原的带领下,离开家门,走进了一家茶馆的雅舍之内。 “早就知道魏兄弟武道天资聪颖,想不到今日一见,竟然还是个仪表堂堂的人才! 魏兄弟叫我张啸便好,镖局的镖头之一,这位呢,便是我们的大小姐,郑潇潇。” 大咧咧的胡子壮汉与清幽雅致的茶馆雅间并不搭配,他咕嘟一口便喝下大碗茶叶,便向魏政介绍起一旁模样俊俏,身着劲装的少女来。 少女宛若冰山,对着魏政静静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 魏政抽了抽鼻子,总觉得她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 “叫魏兄弟来没别的意思,我是粗人,说话直接了当,我是来请魏兄弟来我们福威镖局做镖头的,一个月至少五十两银! 像兄弟这样的本事,只需要在武馆坐镇便好,一个月,也就出一两趟镖!” “多谢张兄弟好意了。”魏政拱手一笑,声音温润。“只不过,魏某在武馆内赚点小钱养家糊口便好,至于大钱,是不敢苛求的。” 魏政说着,拿出两个油纸包,只是一闻,便知道是上等的好草药。 “这是我自家挑选的草药,药力远超市面凡品,希望二位不要嫌弃。” “魏兄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张啸一脸惋惜的模样,这魏政虽然修为不高,可毕竟也是个武师啊... 忽然,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你可以开一个价码。” 一旁沉默的郑潇潇小姐翘起二郎腿,悠然开口,眼神似乎带着审视意味望着魏政。 “无非是嫌钱少罢了,可你也可以去打听打听,看看哪里能出到我这个价钱?” 魏政很讨厌她那高高在上的眼神。 “郑小姐想多了,在下是真的志不在此。” “不识抬举!”郑潇潇冷哼一声,眉宇间的冷意愈发浓烈,忽然站起身来,咯吱咯吱地捏着青葱玉指。 “我提前警告你,你不来可以,可你也绝不许加入王家的八方镖局!而且,最好跟王家人交往得远一些!要不然...” 郑潇潇眯起眼睛,用口型说着后面的话。 “不介意费了你。” “难道你家镖局是天老爷不成?”魏政的眼神也瞬间冷下来,气血在腔子中翻涌,迎着李青的眼神便恶狠狠瞪了回去。 “难道我魏某交什么朋友,还需要你来指点?你是我爹还是我娘?” 郑潇潇似乎被魏政突然凶悍的眼神吓了一跳,她眨了两下眼,眼神中恢复清明。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第六十七章 剑拔弩张 宝鱼入腹(求追读) “我的话有什么问题么?” 魏政推倒座椅,猛地站起身来,身躯笔直如枪,静静地俯视着比自己挨上半头的郑潇潇,眼神之中是如古井般的平静。 咕噜噜...桌上的茶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息所掀翻,啪的一声,清脆的瓷裂声和浓郁的茶香在地面散开,却仍盖不住屋里的剑拔弩张。 张啸的心头一紧,暗暗咽了口唾沫。 这魏政所散发出的气势,竟比寻常的炼皮武者要强盛数倍,大小姐千金之躯,若是跟他打起来,只怕要在这小子手上吃不小的亏。 同时,他心中也暗暗不满起来,他不敢对主子的盛气凌人而气恼,反而迁怒于魏政的不识抬举。 不过,现在还不是该跟他翻脸的时候。 念及至此,张啸赶忙出来打圆场。 “二位息怒,是我张啸没照顾周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小姐,魏兄弟,还是坐下喝杯茶水,就当交个朋友,也好。” 郑潇潇粉翘的鼻子抽动一番,厌恶地瞥了魏政一眼,俊俏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屑。 “谁要跟他做朋友!不识抬举的狗东西!” “巧了,魏某的庙小,容不下李大小姐的位置,这朋友,不交也罢。”魏政反唇相讥,嘴角也不禁上扬。 这所谓的大小姐,似乎早就被她那老爹给惯坏了,以后说不定还要给郑老镖头惹出什么祸端来。 “你找死!”郑潇潇杏眼一瞪,白皙软玉似的手掌掀起风声,便朝着魏政的脸颊上打去。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魏政的身形微晃,眼神中,凉意刺骨。 白裙的身影带倒桌子,裙摆飘荡,优雅地转身,双腿一弯,便坐倒在地。 郑潇潇跌坐在地,手捂脸庞,眼神之中满是不可思议。 脸颊是火辣辣的抽痛。 她颤抖地摊开手掌,一滴色泽深红的血珠从鼻孔之中滚落。 这一瞬间,几乎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张啸下一瞬才反应过来。 待他反应过来时,浑身的衣衫早已被冷汗遍布。 魏政刚刚那动作极快,甚至连他才能勉强跟上! 但实际上,魏政压根就没有碰到过她!只是抬掌时那掀起的劲风拍在她的脸上,居然就能把小姐带倒! 就算是有心算无心,魏政在瞬间调动气血,可这股子巨力,一般的炼皮武者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你...” 宛如仙女般的郑潇潇杏眼被水雾笼罩,忽然呜地一下哭出声来。 “你!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爹打死你!我要让我爹打死你!”哭声中,便是歇斯底里的女人尖叫。 “郑家主把你给惯坏了,不舍得打你,我现在帮郑家主让你知道何为祸从口出,郑家主谢谢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打死我?李小姐,你说这番话好不地道。 还有,李小姐,我可从来没有碰过你吧?” 魏政的声音温润如玉,看都不看一眼瘫坐在地的郑潇潇,瞥向一旁的张啸。 “张镖头,我说的也对吧?” “....”张啸的脸上阴晴不定,似是想爆发,可他盯了魏政许久,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可终究,他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魏公子,的确没有碰到过你。” “张啸!你这个怂货!!” 随着魏政走出店内,郑潇潇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从屋里传来。 张啸几乎要疯了,这主子实在是喜怒无常,自从她为了提升功力,背着老头子吃了那劳什子玉石散,精神状态是愈发的极端了。 “哎呦,大小姐,你可给我老张省省心吧。” 张啸一脸苦相。 “这魏政,现在是搬山拳馆的内门弟子,那王伯山又是出了名的护短,最近又刚刚破了一脏,成了上五关的武师...你说,你干嘛非要跟他交恶呢?” “怕什么!我们家现在有薛家的门路,王伯山算个什么东西?”郑潇潇的妆容已被眼泪哭花,声音含含混混,不断用白皙的手背抹着鼻孔中泌出的血水。 望着手背上的一抹殷红,郑潇潇几乎要气疯了。 “我要让他死!!!” “大小姐,既然你知道家里有周家的门路,那还怕整不死那小子么? 还有...大小姐,您是飞鸿武馆里出身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过几天,就要喝搬山拳馆比武了...那对决上场的对手,是有那魏政的。” “还有,这件事,就别再告诉老爷了吧?老爷把你禁足三个月,可还没有三天呢,你就跑出来了。” “哼...反正此仇..我一定要报..”郑潇潇气哼哼地,眼珠骨碌碌乱转,在张啸的怀里嗅了嗅。 “禁足的密室里,又没有那东西...你快点给我...我知道你藏着...” .... 出门后,魏政便直奔八方镖局。 王木枝一边磕着瓜子,听着魏政的话,乐得浑身乱颤。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魏兄你倒是有趣!” “是啊,所以,我这也算是给你出了口气,以后要是出了事儿,那你也要带上你家的镖师来管我啊。”魏政笑着,随手也抓了一把瓜子。 “这个好说呢。”王木枝的眼睛亮晶晶的,对着魏政不断地眨巴,睫毛长长,配着那张白皙的小脸,显得更像是一个女孩子了。 “不过你真没有打算来我家镖局?我可以给你开上一百两银子!” “罢了,我志不在此。”魏政眼中忽然划过一丝杀意。 “我更想问的是,那郑大镖头修为几何?王兄可有了解?” 王木枝非常敏感的捕捉到了魏政的杀机,他悠然抿了口茶水,轻笑连连。 “魏师弟,傻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有我八方镖局,搬山武馆一块保你,你就算是把郑大小姐打成猪头,郑金山那老家伙也绝不敢怎么样。 说不定他知道后,还会给你赔礼道歉。 师弟,别忘了,你可是十八岁就入内门的天才子弟,以后的路,还长得很。 可话说回来,你若是真把他女儿给杀了,那这事儿,可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魏政吐了口浊气。 只是怕夜长梦多。 自从成为武师后,自己似乎就成了一个香饽饽,在外城中,似乎哪个势力都想拉拢他一番。 和王木枝又扯了一会儿皮后,魏政这才急匆匆地赶回家中。 其实他倒是也不怕这所谓的福威镖局。 在这个时代,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就算自己没有任何背景,只需要亮出自己炼骨关的修为,自然就会有人想拉拢自己,而去周旋自己与镖局的矛盾。 原因无他,在这外城中,炼骨骨者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凤毛麟角。 更何况,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气血强度,在金手指的不断积累下,早已超过了普通的炼骨武者。 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回到家中,魏政劈柴点火,便在院中支起了小砂锅,用清水涮着鱼片儿。 随着一条鱼入腹,暖暖的气息瞬间从胃中开始发散至全身各处。 全身筋骨齐鸣,体内各处滞留的气血在宝鱼强大的滋补能力下,宛如一条湍急的河流,欢快地在经络中流淌起来。 趁着这次机会,魏政赶忙运转体内之气血,不多时,全身的毛孔之中冒出滚滚蒸汽,宛如一个人形的蒸汽机般。 全身的皮肤在上涌的血气下逐渐变得通红,而魏政的身形,也在气血的流转中,全身肌肉瞬间膨胀,肌肉宛如铜铁浇筑,整个人拔高了一圈。 又变强了。 感受着体内暴涨的气血,极度的兴奋让魏政不由得心神一震。 自己独享一只宝鱼,所提供的气血也太多了! 第六十八章 十八路白云散手(求追读) 昨日吃下的宝鱼,直到今天早上似乎都未能消化完毕。 走在路上,气血仍在宝鱼肉所提供的能量下缓缓流转,滋养着四肢百骸。 宛如一阵春风在体内缓缓流转,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温泉之中,秋日的寒风穿得透他的衣服,却刺不进他的毛孔。 “公子,昨天就是在这儿碰见他的。” 马原的声音毕恭毕敬。 魏政抬眼,四下打量了一眼这破旧的巷子。 老鼠巷子,外城贫民区的代表,由一排排破旧的棚户连成一片,肮脏而又杂乱,地面上也满是垃圾与污渍,不远处,一个破旧的木门被推开,面黄肌瘦的妇人哗啦啦泼出一盆屎水。 屎水肆意流淌,给这破败巷子又添一丝恶臭。 “这可真是从天上落到泥泞里了啊。” 魏政喃喃一叹,目光落在一个肮脏而又颓丧的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就靠在土墙上,目光呆滞,头发里藏满了各种污渍。 他怀里是一个早已死去的妇人,不时有苍蝇落在妇人开始肿胀的身体上,年轻人也只是机械地驱赶着苍蝇。 神情漠然,宛如置身事外。 “公子,这人怕是已经疯了。” 马原皱了皱眉头,对着魏政耳语。 魏政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走到年轻人的身旁蹲下。 “你就是周渊周公子?” 年轻人木讷地抬起头来,咧开嘴一笑。 “呸!” 啪嗒一下,一口黄痰落在魏政华贵袍角上。 “你他妈找死!”马原大怒,刚想抽出腰间佩刀,却被魏政一个眼神压住。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周渊啊!杀了我!你怎么不杀了我!让我跟我娘团聚啊!哈哈哈!” 周渊嘶哑而又疯癫地大笑,自从那日武馆比武落败,他全身的经络被废,现在哪里还是什么周家公子? “别在我这里发癫。”魏政猛然捏住周渊的头,眼神平静。 “你母亲是个好女人,我想她一定是那晚上外城动乱而保护你才死的,你若是孝顺,至少也该让她入土为安,而不是在这里被苍蝇啄食。” 周渊那本黯淡的眸子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去,嘴角咧出一丝苦笑。 “...她中了十刀...血,血都流干了...我练了十七年的拳脚,想不到却还保护不了我娘...” “给你个礼物。”魏政从一旁的帮众手中拿出一个锦盒,锦盒打开的瞬间,血腥之气弥漫。 里面赫然是一颗沾满了血的人头。 “这是那天晚上的凶手,这个礼物,你可喜欢?” 年轻人盯着那人头仔细看了一会儿,眼中似乎终于流出一丝神采。 “你想干什么?凭什么要帮我一个将死的废人?母亲死了,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你的算盘空了!”周渊猛然抬起头来,表情变得无比狰狞。 “听我说,周家已经灭了。” “好!好!死得好!真是苍天开眼!”周渊的表情愈发狰狞。 魏政暗暗叹了口气,这家伙的状态,真的还能为自己所用吗? “还有,周家家主周生瑞,是我亲自杀的。”魏政摇头轻叹,怀中捏出一枚沾血的玉佩。 “这玉佩,你大概是认识的。” 看到这枚玉佩的瞬间,周渊双眼中的朦胧瞬间如一阵风般被吹散,狂热凸显,紧接着,震撼自生,他猛地抬头,盯着魏政。 “周生瑞那条老狗是凝血关,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不知不觉间,周渊望向魏政的眼神多了一丝敬畏。 外城里,怎么还会有这么强的年轻人在?要把一个凝血境的武师杀死....在外城这种穷地方居然还能养出来这么年轻的凝血武者?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做到的。”魏政说着,将那枚玉佩收入怀中。“我杀了你两个仇人,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帮你安葬了她。” 魏政指了指周渊怀中的女人。 “不过,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能为我做的呢?” “公子不必说了!”周渊狠狠咬了咬牙,眼神再也不复之前的迷茫。 “以后我周某这条命,就是公子的了!” “好,周公子敞亮人,马原,把外城里的宅院腾出一间来,让周公子住进去,再抽两个灵头的兄弟,去照顾他!” “是!”马原领命,看向周渊的眼神,也变得略微尊敬起来。 .... 外城之中,一处宅院内,周渊身着一袭白袍,那一副颓丧的模样也随着身体的污渍被洗掉,而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你且听好,这十八路白云散手是我周家家传武学,无论是气血运转路线,还是对体魄的强健作用,亦或者是杀伤,都绝不是你们这大路货搬山拳能比的!” 魏政静静听着,一副乖乖巧巧的学徒模样。 “至于你曾经问的,一起修行两路拳法,会不会对产生干涉,这绝无可能。 任何一种功法,都只会调动固定的气血路线,像搬山拳这种大开大合的,大多都是搬运靠近肩胛,以及手肘,和拳的路线,追求更大的杀伤力! 而白云散手,则是以柔克刚,以缠,绕,甩,推,为基础,打熬的都是掌心,手腕,以及手臂上的十八路气血线路!” 说罢,周渊瞥了一眼魏政。 “只不过,一起修习两路功法,修炼的速度自然要比专修一种拳路要慢得多,更大的可能性是两种拳法皆未修出所成,白白浪费了光阴,你确定要学?” “周先生不必担心,我魏某自然省得,只管教就是。” 周渊心中一动,在之前的交流闲谈中,他便知道魏公子在搬山武馆时,便能两个月入内门弟子,这足以说明他的天姿优秀了。 若是再加把劲,说不定还真能将周家这十八路白云散手修有小成? 不过至于说大成,那便绝不可能了。 毕竟学武不是上街买菜,讲究的是水滴石穿,两门功法同修,三心二意,是绝无可能将白云散手学到极致的。 “也好,那便让我来给你演示一下白云散手精妙之处,我双手十八处气血路线,被打断十二处,不过仍有微薄的气血可运转。” 说罢,周渊抬头,气势陡然变换,白云散手起手式已出。 “那便多有得罪了。”魏政轻笑一声,搬山拳起手。 啪,啪!啪! 衣诀翻飞声起,不大的小院里,两人仅动用一丝气血,互相缠斗在一起,搬山拳路大开大合,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向着周渊的心口咽喉奔突而去。 而周渊的十八路白云散手在推演之中,宛如一只灵动迅捷的仙鹿,每一次看似凶猛的攻击,都被白云散手的借力打力纷纷化解,时不时,却又像伺机而动的毒蛇,出手闪电般迅捷! 一时间,魏政竟丝毫未能近得了周渊的身。 这套散手,果然强大! 魏政心中暗自惊叹,时不时双方手臂交涉的瞬间,他竟还感觉手臂一阵阵宛如被细密针刺刺中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九章 纤毫银针与八卦劲(求追读) “这便是所谓的纤毫银针。” 石桌前,周渊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将和魏政掌心相对的手分开。 而魏政的掌心之中,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宛如针刺般的细小红点。 甚至靠近指缝边缘,那些柔软的皮肤上,针点甚至隐隐渗出了点点血痕。 这些针痕并没有对魏政造成多大的影响,甚至连都没有刺破,可那种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却彻底激起了他的兴趣。 “这便是我们周家白云散手的妙处之一,当气血强盛到一定程度,便可引气出窍,使气息透毛孔而出,宛如手上长了根根银针,刺痛敌人。 只不过,我现在经脉废掉,现在能释出的气血,不过只能扎扎痒罢了,若不是你并没有催动气血护体,只怕以我现在的实力,怕是连一点儿痕迹都弄不出来。” 周渊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萧索,似乎是陷在了回忆之中。 “若是白云散手练至巅峰,甚至还可开手腕两处气窍穴,窍穴开,聚气成旋,甚至能将气血压缩汇入气窍之中,待危险之时被暴发,更可作底牌之一! 当然,那当双掌窍开,更可以储存气血于双窍之中,能在短时间内消耗其中气血,让白云散手的威力在短时间增到最强!” 魏政认真听着,一时间也有些神往起来。 这白云散手,似乎要比搬山拳要强得多。 而那所谓纤毫银针的气引体外之术,更让魏政浮想联翩,若是自己将纤毫银针与大开大合的搬山拳结合在一处.... 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一个人形的自走狼牙棒? 想想就带劲啊! 强! 而且魏政似乎还隐隐感觉,自己刚刚和周渊对练之时,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黏糊糊的蛇缠上一样,一旦交手,总有一种若有若无,被沾住的感觉。 周渊的胳膊更像是一块磁力极弱的磁铁,不断地吸引纠缠着自己的胳膊。 周渊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惑。轻笑一声。 “先生,白云散手另一个妙处,便是八卦劲,体内气血向内收紧,形成气旋,附带有一丝吸附之力,可牢牢地缠住对手。” “现在可知道白云散手为何为私家武学了吧?像普通的大路货,对气血的研究,哪里能比得上我们白云散手?” “确实。” “魏先生真是好福缘,若不是周家受难,若不是我被废经络,只怕你散尽千金,也难求到白云散手真传!” “....废话少说,赶紧教我!” 直到天色傍晚,魏政这才从宅院中出来,在一干护卫的护送下向着家中走去。 一路上,脑子里都在回荡着周渊的话。 “你的呼吸错乱!为何不按照我教你的呼吸之法出拳?!” “将呼吸与气血的运转达到平衡之处,只有这样,才能让肌肉与气血达到最好的运用,省力而功倍!你又错了!” “我真不知道,以你的天赋,是如何在两个月就入门了的,该不会是只凭着一身蛮力吧?!” “拳法重打!简直是乱七八糟!你是猪吗!” “对不起,我错了,你把拳头放下,我以后肯定好好组织语言,真的。” 魏政简直被这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 谁曾想到,周渊虽然现在功力尽失,但做老师的天赋却相当不凡? 十八路白云散手的练习强度,简直要比搬山拳难上十倍!哪怕他现在就算是炼骨武者,对于练武有了相当多的经验,再学习起这套拳法时,依然会觉得相当难以入门。 想到此处,魏政嘴角咧出一丝笑意,他明白,周渊作为师傅来说,已经是教导得极好的了,几乎是有问必答,一下午的时间,魏政悟出了许多东西,而周渊,则说得口干舌燥。 “还有,这是我专门给你配置的药补方子,我之前在周家,就曾专门负责药品收购,这方子,可比你搬山拳馆的方子要强得多! 多强?说实话,你们外城武馆的残缺药方,喂狗狗都不喝!” 夕阳下,周渊一瘸一拐地追出门来,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他略一犹豫,终还是将手中的药方子递给了魏政。 纸上墨迹未干,透着墨特有的清香,望着手中的药方,魏政心中一荡。 药方,可是学武之人密传的方子,保密程度不亚于功法谱子。 如今周渊居然肯将周家秘制的药方子给与自己。 看来,是真的认可自己了。 “你明天不必再来,你最好是需要先泡好药膳,将体内之前藏在骨缝中的气血给逼出来,这样至少能让你气血强上一点。 更何况,你现在皮肉太紧,就算是能达到用出“纤毫银针”的条件,只怕真气也无法从毛孔之中透出来。” “是。”魏政恭敬行了个礼。 “还有....”周渊瞥了一眼魏政,似乎是在犹豫,但最终还是长出了口气,喃喃开口。 “我观先生的天赋,并不过人,若是要转而修行白云散手,只怕要事半而功倍。” “先生倒是不必担心。”魏政咧嘴一笑。“先生只需要每日好好教我,便可。” “哼!跟你简直说不通!”周渊咧出一丝苦笑,不再回应,一瘸一拐地向着宅院里走去了。 回到家中,小院里,魏政仍然在一遍一遍地推演着白日里演习过的白云散手招式。 直到深夜,魏政这才打了桶水,粗略地洗了洗身子,这才上床睡去。 既然暂时领悟不了白云散手,魏政也并不着急,每天,他都会用师父送给自己的内功气血诀运转多次气血,每天至少是六七点经验入账。 只需要等到白云散手收录到面板之中,自己就可以马上加点升级了。 这样想着,魏政忽然觉得小腹一热,不知何时,白玲儿已经贴了上来,温温热热,吐气如兰。 “怎么还不睡,都已经很晚了。” 白玲儿不睡,眸子在夜里宛若星辰,小脸隐藏在月光下,红扑扑的,似乎是等待了许久。 一个时辰后,魏政长长地吐了口气,白玲儿趴在他的胸口,声音温温柔柔的。 “相公,我...” “是在家里无聊了吧?”魏政刮了刮白玲儿的鼻子,似乎早就看出了她想要说什么般,轻轻一笑。 “既然如此,我明天带你去逛逛如何?正好明天我没什么事。” 白玲儿噗嗤一笑,将脑袋埋在魏政怀里更深了些。 “相公怎么啥都知道...我觉得我都像要被你看穿了似的呢..” “哈哈哈!” 魏政轻笑一声,笑声在小屋里回荡。 可不是嘛,自从城中动乱之后,他便担心白玲儿的安全,一直不让她出门。 现在都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一个人宅在家里这么久,自然要扛不住了。 .... 宅院外,一个守夜的青杀帮汉子正靠在小棚子中打盹,忽然,他警觉地睁开眼睛,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巷外。 巷外,空无一物,只有月光披洒在地。 是错觉么? 青杀帮的汉子揉了揉眼睛,向着巷子外试探着走去。 “喵呜~”一只黑猫从巷子外逃走。 “原来只是只野猫...”汉子挠了挠头,打着哈欠继续向着棚子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野猫似乎变得越来越多了。 想到之前的猫妖传说,汉子深深地打了个冷战。 第七十章 我银子呢 清晨,黑市。 今日值守的是二师兄彭飞。 彭飞师兄是个木讷的性子,一丝不苟。 魏政简单和他打了两句招呼,便和白玲儿一起在黑市上晃悠。 白玲儿似乎开心得很,素白的小手和魏政十指相扣,两人一块在黑市的各个街区上转悠。 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新奇得很,在她眼里,这黑市更像是个超大型的集市,卖什么东西的都有,西市的狗市,南市的猎户区是各种打来的野味儿,杂货区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让她看花了眼。 魏政有些异想天开,想要继续来黑市碰碰运气,想看看有没有奇兽或宝鱼售卖,结果是失望的。 毕竟宝鱼不是别个,不是说能碰到就能碰到的。 “魏爷!”走在路边,基本上路边常驻在此的贩子们都要毕恭毕敬的叫一声魏爷,晃荡了不多时,魏政手中的咸肉,米面就被送满了怀。 虽然只在黑市值守了一个月,但无论是这里的商户还是管事,都已眼熟了魏政那一张写满了英气的脸。 甚至有几个人牙子还凑过来,非要想给魏政整几个贴身的丫鬟供他玩。 “看来以后得少来黑市了...”望着怀里大包小包的东西,魏政不禁摇头轻叹。 虽然知道他们是有意巴结自己,可无功不受禄,莫名其妙收下这么多东西,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这一两银子,里当是我买他们的,到时候问问是谁送的,让他们分了去。” 随手召过一个管事,魏政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崭新的银锭子,递给眼前对自己点头哈腰的管事。 “得!魏爷就是敞亮!”管事嘿嘿一笑,跟魏政相处一个月,虽摸不透魏政脾气秉性,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 魏爷一向说一不二,便直接收下了银子。 “嘿嘿,魏爷可比王薛那家伙可敞亮得多,这些个小贩儿都被那王薛吓坏了,每天来黑市里做工,都自备着银两呐!” “不过...”管事的声音低下来,一副忌讳莫深的模样。“魏爷最近可别露白,最近明市黑市上,可出了一个小贼,厉害着呢,现在不少人都被偷了银两呢!” 魏政听罢,哈哈大笑。 他倒是真不怕。 所谓武师,眼疾手快,寻常人近到他身,只怕刚碰到他的衣角,便被抓住了手腕,所谓小偷,对付普通人还好,若是碰到他,只怕是出手就要被捉。 这便是武师的自信。 今日清闲。 魏政逛完黑市,又来到了城中的明市。 明市上,一片繁华,卖炊饼的小贩,磨铜铃的妇女,路边推着小车售卖各类玩具的货郎,一片片吆喝之声此起彼伏。 油炸糕的香味,糖炒栗子的香甜,支着大锅煮肉的肉香,不断在鼻间环绕。 不知不觉间,魏政的脚步一滞,望见了眼前的一处牌匾。 他自然还记得,这售卖各类野物的老板。 还记得刚穿越过来时,他打到了猎物,便常步行来到城里,去找这里的老掌柜换些银两。 只不过,在他猎到那只耳白狼爪后,这老掌柜居然将价值十几两的耳白狼压价成一两银子,这倒让他心生芥蒂,从此以后,便再没来过这里。 按理说,张掌柜是个良善的性子,不应该会突然坑自己一把啊? 这样想着,魏政却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阵嘈杂的怒骂之声。 “老杀才,今天不把欠老子的钱交上来,他妈的今天就把你这破店给砸烂了!赶紧给我把钱交出来!” 不大的小店里,此刻一个满身都是江湖气的汉子正坐在柜台前的摇摇椅上,用手敲着刀鞘,脸上横肉哆嗦,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张掌柜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缩成一团,欲哭无泪的模样。“爷爷啊...您这利息也太高了,本来说好的利钱,现在都慢慢涨成九出十二归了....老小儿实在是还不起啊...” “别他妈的装可怜!这钱不是你自己借的?!嗯?现在知道后悔了?借的时候怎么不他妈...” 那汉子刚想起身,肩膀却似乎被一只铁钳按住一般,竟被压在椅子上,完全起不起身来。 汉子刚想开口怒骂。可看到来人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惶恐。 “魏,魏爷...” 现在外城里,谁还不知道新秀的天才魏政魏公子?一个武师老爷,就连他们帮主都想拉拢,可人家魏爷还看不上。 这等层次的大人物,这可不是他们这些帮派底层混混能惹得起的。 看这个模样,魏爷似乎是要给这掌柜的出头了。 可这钱,也绝不是自己说不要就能免了的啊.. 他就是个收账的小人物,大哥,魏爷,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而一旁的张掌柜表情呆滞,看到魏政的一瞬间,脸上满是羞愧。 自己当时搞得那些小九九,现在只怕早就被魏政看出来了吧?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了解一番后,魏政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收账的虽然看似嚣张,可却并未动张掌柜半个指头,半年前,张掌柜便向他们大哥借了三十两银周转,本定的是三个月还清,可直到现在,这张掌柜一共才还了十多两银子。 至于罚息,自然是张掌柜有错在先,他们这才提了罚息,目的不过是想让这老张头快点还钱罢了。 毕竟,这老张头是他们地盘的商户,要是真逼死了,他们也不好收场。 “五十两银,足够你交差了。” 魏政的声音冷冷的,便从怀里准备往外掏银饼子。 “谢!谢魏爷!”汉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狂热起来。 想不到..这次居然收成了... 拖了足足几个月的银子,居然让魏爷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这么打发了。 果然,外城里的武师就是有钱啊!五十多两银子,居然就这么说拿就拿出来了? 汉子一脸期待地望着魏政,两个手就那么捧在半空之中,作一副领赏状的模样。 听说魏爷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想必他定然不会这么骗自己吧? 咦?魏爷怎么还不掏银子出来? 魏政在兜里摸了一圈,表情有些疑惑。 紧接着,他又摸了一圈,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咦? 我银子呢? 我刚刚带出来的那一大堆银子呢? 怎么说他妈没就没了? 魏政忽然想到刚刚在黑市时,那管事所说过的话。 该不会,自己的钱被偷走了吧? “魏爷?”汉子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的手在半空之中捧了半天,早就变得酸疼了。 可魏爷怎么还没拿出银子来? “额。” 魏政暗暗咽了口唾沫,眼睛瞥向了旁边的白玲儿。 白玲儿心领神会,从小兜兜里拿出来几个小银饼子,咬着嘴唇,有些心疼的模样。 “相公...不够...” “够了够了!多谢魏爷!多谢嫂子!”汉子哪里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自己哪里敢再让魏爷难堪了? 匆匆忙忙地开口,赶忙捧着银子便往门外逃也似的奔去了。 现在这情况,要是再不接着,只怕连这些银两都没有了。 第七十一章 君为梁上君子(求追读) “还不是老糊涂了....去年外城里来了一个客商,带了一大批的鹿茸,卖得又便宜,成色又好, 就是需要全款买下,老朽脑子一热,就去妖犬帮借了笔印子钱,本想着能多收一把,想不到等买过来,却发现那鹿茸全是些残品... 等到再去找那客商,早就找不到人了...老头子这才知道我让人当猪给宰了...” 张掌柜说着,脸色愈发局促起来,不安地搓着手。 “当时正子你来卖那耳白狼爪,我一脑热...就给你压了价下去....正子..我糊涂啊...” “这算什么话,要不是张叔给了我那几枚大钱,我说不定现在还在小汤村里刨食呢,张叔叔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只消以后发现有人来卖奇兽皮毛或宝鱼,且通知我一下便好。” 魏政的目光落在自己开了一道口子的袍子上,目光之中显出一丝疑惑。 “那,我就听正子的,以后要是有来卖奇兽或宝鱼的,我肯定第一个来提醒你!这次,可真是多亏了正...正爷了...您放心,这钱我肯定会凑够还您...” “不用,张掌柜别这么客气,叫我正子就好。” 张掌柜刚抬起头来,准备再和魏政寒暄两句,却发现对方已经掀起了门帘。 “有空来喝茶啊!” “一定!” 魏政的声音从街道上传来。 ..... 第二天,魏政依旧出现在街市上,漫无目的闲逛。 巷子的角落,一个衣着朴素,而又瘦削的少年瞥到魏政那壮硕的身影走进人流之中,悄默默地跟了上去,修长的手指翻转,一柄银亮的小刀便被夹在双指之间。 少年与魏政擦肩而过。 不多时,少年便从人群之中走出,沿着最快地路线走进一条小巷子内,四下撇了撇左右无人,赶忙翻开了手中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亮眼的银色在少年纯黑色的瞳孔中闪动,心脏也因为激动而砰砰直跳,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几乎就要开心地蹦跳起来! 那个壮汉身上,居然带着二十多两银子? 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有钱? 昨天从他身上偷了五十多两,今天又得了二十两。这莫非是财神爷看我王铁儿背运,让老子发这笔横财? 爽啊! 这笔银子,足够一年用的了! 一家药馆内,王铁蛋啪嗒一下把一堆银两摔在柜台上,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兴奋。 “掌柜的,上药材!要,要最好的!” “呵,小子发财了?”胖乎乎的掌柜双眼一亮,袖子一滑便将银子收进袖里,随手便吩咐一旁的学徒去抓药。 趁着抓药的间隙,药铺的掌柜一边捋着胡子,边上下打量着王铁儿,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开口了。 “铁儿啊,你这抓药,一年怎么也得花上六七十两的银子,有这些钱...你都能娶上一个好媳妇儿,置办一套大宅子了,你妹妹本就体弱,现在又打了摆子,怕是...” 掌柜的本来想说活不了几天了,可望着铁儿有点不满的眼神,终还是将这话儿给憋了回去。 “咳,别怪我多嘴...” “我知道,我自己会取舍的!”王铁儿的脸上不悦,接过学徒递过来的药包包,便踏出大门,隐没在了屋外的人流之中。 “唉...”掌柜的微微叹了口气。 待少年走后,伙计这才打趣似的跟老板开口调笑。“老师若是可怜他,为啥还要坑这小子的银两呢?这点儿药材,只怕溢价百倍都不止哩!” “你懂个球!”药房掌柜嗔了伙计一嘴,表情有些纠结。 “坑他的银子,是我商人本性....可见他可怜,又是人性作祟....噫....” ... 嘎吱.... 破旧的院门儿被推开,少年将油纸包放在磨盘上,手中捏着一个红彤彤的糖葫芦便走进了屋里。 “小莹儿,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是糖葫芦呀!”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姑娘从破屋里钻出来,小脸泛着病态的白色。 看到哥哥回来,小姑娘不自禁地便想笑,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 “莹儿有没有好好吃药?”王铁儿顺手就把五岁的小妹王莹儿抱在半空举高高,听着妹妹银铃般的笑声,他心中一动,将妹妹放下来。 “吃!专门给你买的!” 亮晶晶的糖葫芦,小莹儿生病的时候最喜欢吃了。 小莹儿却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不不!哥哥吃!莹儿吃过啦!” “嗯?”王铁儿一笑,伸出手在莹儿的咯吱窝挠了挠,把她逗得咯咯直笑。“你还敢骗你哥?快点吃掉!” “可是我真的吃过了呀!哥哥也要吃,我们一人一个!” 王铁儿欣慰一笑,这妹妹,从小就懂事儿,明明自己最喜欢吃的就是糖葫芦,可却忍着不吃.. 唉。。 “哥哥!莹儿从来不骗人!”莹儿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王铁儿定睛一看,却发现妹妹那张娇嫩的小脸上,居然真的有一些红红的东西。 他伸手刮下那些红色,将指肚放在嘴里一尝。 居然是甜的! 这小家伙真的吃过糖葫芦了! 可她..可她是哪里来的钱买的? “可是,你哪里来的钱?” “莹儿没有花钱!莹儿给哥哥省钱!” 王铁儿眉头一皱。 难不成是...自己偷东西时,被她偷偷跟出来看到了?然后...? “莹儿!”王铁儿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怒气冲冲地盯着被这一嗓子吼得呆住的莹儿。 “哥哥....”莹儿望着突然严肃起来的哥哥,不安地后退了两步。 “有些事我记得我教过你!可你为什么不听呢!”王铁儿说着,似乎是被触动了什么一般,四下地翻找起来,最后从地上找到一根竹枝子,刚准备拿起来,可又思量一番,恨恨地扔掉。 “我说过!咱们就算是再穷!再贫苦!哪怕就算是吃不上饭!你也不可以去偷东西!有什么有哥哥我给你担着!可你就是不能去偷!去抢!你要活的有尊严!” 王铁说到偷时,字咬得极重,眼眶也布满着血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走!跟我走!去把钱还给卖糖葫芦的!走!你是在哪里偷的?!带我去!” 王铁儿拽着莹儿就往外走去。 “莹儿,莹儿没有!莹儿不知道什么是偷!”平时见多了温柔的哥哥,可现在哥哥突然发狂,莹儿不禁吓得哭起来,死命坐在地上,用脏兮兮的小手抹着掉下来的眼泪。 “哥哥你不要丢了我....” “你!你!”听了妹妹的话,王铁儿眼眶也不禁红了,颓丧地坐在地上,声音也有些沙哑。 “不告而取就是偷...说吧,你是从哪里拿的糖葫芦?” “呜!呜!”莹儿揉着眼睛哭着,声音怯怯的。“是,是一个大哥哥给我的!他说送给莹儿,不要钱...就在家里...他说,他是哥哥的朋友!” “朋友?”王铁儿心中一抖。 像他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朋友? “那个朋友....在哪里?!” 嘎吱........ 里屋的门忽然被敞开,透出里面的壮硕人影。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 “君为梁上君子,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魏某佩服!” 第七十二章 不识好歹 话音落,而门开,魏政的身影从破旧的里屋中展现出来。 “你是谁?!”王铁儿脸上浮现出一抹惶恐之色,闪身便护到莹儿身前,手掌一翻,一抹亮银便从袖管之中跳出来。 “大哥哥!”反倒是莹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对着魏政热情的开口。 王铁儿恶狠狠一咬牙,一把抱起莹儿便准备向外跑去,可他刚跑到门口,两个身材壮硕的蛮汉子便已经堵在了门口。 “钱是我偷的!跟我妹妹无关!要说,我们出去说!” 那个人,不简单! 看到魏政的瞬间,王铁儿的手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咽下一口唾沫,强行压住心中的恐惧,用宛如野兽般的目光死死盯着魏政,大有一副想要拼命的架势。 “你偷我钱财,足有七十两银,就算是按照大乾律法,我就算是当众把你打杀也不算什么。” 魏政悠悠然开口,上前踏出一步,王铁儿随即便惊惶的后退。 栽了!王铁儿心中的恐惧又冒了上来,这男人带给他的威压与众不同,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出栏,让他从骨髓里就感到恐惧。 要是那男人真的想出手,只怕自己当场就要死在这里,毫无反抗的余地。 “不过你倒是不用怕,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反而是想救人于水火。”魏政咧嘴一笑,笑容温和而又阳光,他对着莹儿挤了挤眼睛,像是变戏法般,又从背后抽出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里,是一块儿洒满了豆面的驴打滚儿。 “谢谢大哥哥!”莹儿双眼亮晶晶的,小跑着便跑到魏政身旁,捧过驴打滚儿,白白的小乳牙在驴打滚上一啃,莹儿宛如星辰般的眸子不由得眯了起来。 好吃! 难道...他想要我妹妹?王铁儿浑身一个冷颤。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寻常的女人满足不了他的兴趣,难道要对小女孩下手了吗? 她才只有五岁! “你别碰他!”王铁儿几乎是咆哮着,双眼血红宛如猛兽。“你要是敢碰我妹妹一根汗毛...我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魏政一阵无语,老子看起来就那么像变态吗? “小王八蛋!”堵在门口的一个汉子终于看不下去,恶狠狠地开口。 “好一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我们魏公子不在意你偷他钱也就罢了,特地来给你送药材, 你这畜生倒也不领情!若不是魏公子贤良,老子非要把你的骨头都砸碎喂狗!” 送药材?这次轮到王铁儿疑惑了,他与这所谓的魏公子不认不识,为何会突然发了善心来给自己送药材?! 要知道!这药材可不便宜! 见少年依旧是一副警惕的模样,魏政似乎也终于失去了耐心。 “你走后,我特意去找过那药铺的掌柜,你妹妹所谓的风寒入骨,说白了,也就是疟疾,不必用那么多好药材治病,既对病情无益,小孩子又受不了那种滋补, 只是白白花了银子,这儿,是我特地差人给你摘的黄花蒿,你熬成汤药,多喝几天,自然会痊愈。” 魏政说着,随手把一捆子药材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出门。 两个壮硕汉子赶忙跟上魏政的步伐。 “等等!” 身后,王铁儿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你是有什么目的?” “发善心罢了。”魏政只是轻轻一笑,忽然转过头,望向眼前的少年。“记住,那银子不是白让你拿的,以后若是有什么事要差遣你,你可莫要推让!” 说罢,未等少年回话,魏政便带着那两个护身的汉子,走出了这破旧的小巷子内。 一开始,魏政的的确确是想要杀了他的。 但是在几个青杀帮汉子的调查下,他这才知道了这少年偷钱,不过是为了给妹妹治病而已。 一听说是疟疾,魏政前世时的记忆便突然上涌。 这病在古代是能死人的大病,可在前世,却早已被青霉素所攻克。 而青霉素则是从路边的杂草,黄花蒿中提取出的。 希望有点用吧? 其实魏政心里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谁知道这异世界,黄花蒿的药效有没有变? 而至于这个王铁儿,这一手神偷的功夫倒是令人惊叹,第二次他故意露出破绽,让这少年偷钱时,就算是在有警惕之时,自己依然很难觉察得到钱包被偷。 或许,可以为自己所用。 虽然自己现在用不着,可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能用的上呢? ...... 飞鸿武馆内,一处隐秘的小屋内,正发出阵阵令人骨酥神麻的喘息之声。 周围正在打桩练拳的弟子们见怪不怪,偶尔有人偷偷议论,但声音却被一阵高过一阵的操练声掩盖。 飞鸿武馆的内门五弟子萧染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从沾水的垫子上爬起来,穿好了袍子,对着垫子上正蜷缩着小腿,皮肤白皙的女孩儿咧嘴一笑。 “情妹妹最近可是真忙,师兄我可都好久没见着你了,今天怎么有空儿来找我了?是你那情夫不要你了不成?” 现在的萧染可是春风得意,天姿聪颖,总能得到老师夸奖也就罢了,最近还俘获了福威镖局总镖巴子郑金山的女儿,引得众位师兄弟们一阵羡慕。 “人家哪里有情夫!只有你!”郑潇潇嘤叮一声,扑在男人的怀里,声音娇滴滴的。 感受着怀中的香软,萧染心中一阵迷离,不由得又有火起,刚准备翻身再战,却被郑潇潇白皙的小脚顶住了胸口,不能再近一寸。 “人家来这一次,可不容易,你就光想着这个,我都受欺负了,你也不问...” “嗯?”萧染眉头一皱,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是谁?怎么回事儿?” 郑潇潇的情绪在此时终于有了宣泄,她本就被禁足偷跑出来,不敢与父亲说,而张啸镖头那个怂货,眼看着自己被打,居然说什么这人惹不起! 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这个魏政,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听完郑潇潇添油加醋的描述,萧染心中瞬间火冒。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被欺辱? 更何况,这个女人可是郑金山的女儿!自己怎么可能不打好关系? “情妹儿不用担心!”萧染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那个魏政,老子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正好....哼哼...正好小师弟也失踪了...那个魏政,老子非要废了他的根骨!” 第七十三章 人比人,气死人(求追读) 郑潇潇自然是高兴得很,小屋中,自是又起了一阵挠人心窝的喘息之声。 直到天色渐晚。 萧染从小屋之中伸着懒腰走出,脸上带着些许的疲惫之色。 飞鸿武馆的外院,此刻已是空空如也。 “真舒服啊....”先是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萧染咧嘴一笑,再见四下无人,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包折成三角的小纸包。 拆开纸包,将纸包之中的粉末倒进嘴里,瞬间,萧染的双眼一亮,体内气血在粉末入腹的瞬间鼓荡,隐藏在皮肤下的肌肉逐渐隆起,浑身的血管宛如青色细蛇般,爬满了他的身体。 再睁开眼时,萧染的双眼已布满血丝。 “怎么样?”郑潇潇笑吟吟的,她有些站不起身,干脆便坐在了飞鸿武馆掌门常坐的摇摇椅上,清冷的眸子透出一丝病态,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咔...咔...咔...” 体内气血在几个呼吸之内被调动,全身骨骼发出长鸣,像是一串鞭炮在他的体内点燃,炸裂。 感受着体内宛如油锅般沸腾而起的气血,萧染眼中的兴奋之色愈发强烈,他随手按住眼前的铁木木桩,伸手一抓。 那坚硬的铁木此时却像是宛如泥土捏成的一般,被抓出深深的指印。 张开粗壮的一倍,爬满了血管的大手,细细的木屑纷纷扬扬地飘落。 血管跳动,宛如一个个爬满胳膊,正不断嗜血的水蛭。 “这玉石散,至少让我的气血暴涨了三成!这股力量充盈的感觉...真是奇妙.....”萧染说着,嘴角不自觉咧开,几乎要咧到嘴角。 “哼,你以为呢?这可是我到薛家管事那,特意求的一点儿凝血丹的粉末,掺在了玉石散中....只一点儿粉末,就有这么强效的力量...真不知道,那凝血丹会提供怎样的效果....” 郑潇潇说着,美目流转,喃喃一叹。“可是凝血丹虽好,却容易让人陷入兴奋,听说薛家还有一点儿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凝血丹.....” 说着,郑潇潇的眸子浮现出一丝黯淡之色。 “只不过,在内城的几大家面前,咱们不过是些泥腿子罢了,就算是想闻闻味道,怕都是奢望....若是我有了凝血丹,只怕不到一年,就能破到炼肉了吧?” “呵呵呵,潇儿担心什么?”萧染心中狂暴的兴奋愈发强烈。 “听说这次比武,薛公子还特意给胜者提供了一颗凝血丹作为奖品,我只要赢了,那凝血丹岂不是就成了我们囊中之物了?” 萧染的火气越来越大,拉着郑潇潇便向着小屋之中再次走去,语速也越来越快。 “太好了...只要我在上场之前,服了这玉石散,那孙沧和我同一境界,自然是打不过我的....反正..嘿嘿,哈哈哈!反正比武台上,生死不限,我直接在比武台上将他打杀!哈哈哈! 到时候师傅,定然要奖励我...说不定等他老了,武馆就由我接手了!哈哈哈!” 郑潇潇有点怕,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现在的腿还在打弯呢,她又怎么可能受得了狂暴状态的萧染。 她赶忙转移话题。 “师傅?你杀了孙沧,你师傅居然还奖励你?你难道不知道王伯山那家伙已经破了上五关中的心关了吗? 你难道不怕...” “就是因为他破了心关!才要拔了他的羽翼!”萧染语言错乱,口不择言起来。 “那老东西破了心关,自然外城中的势力要来巴结于他!这样岂不是要让这老东西在外城一家独大了?所谓枪打出头鸟! 等比武完后,哈哈哈!师父就要联合其他几大武馆,先拔了老东西的羽毛,把他的弟子一个个先杀个精光!到时候,就光剩下他一个老梆子,一个人,他还想翻天不成?” “都杀?”郑潇潇的双眼一亮。“我听说八方镖局的那个王木枝,也是搬山内门....” “哈哈哈!师妹,意思我懂!到时候我将他的手脚全部打断,让你亲手宰了那小子,如何啊?!哈哈哈!进去吧你!”萧染狂笑着,一把将郑潇潇推进屋里,哐当一下,大门反锁。 小屋里,破旧垫子里装着的麦糠,都被一阵阵激烈而压了出来..... .... 青杀帮准备的宅院里,在周渊一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下,魏政一丝不挂地泡进大木桶内。 木桶内,是深褐色的药汤,冒着汩汩蒸汽。 这是魏政第一次泡药浴。 以往在武馆时,为了节省成本,所谓的滋补品,便是那一碗可怜的药汤。 而另一个不泡药浴的原因是,外用的汤药与内服汤药并不是同一类东西,而内服的药方,师傅王伯山是没有的。 而周家作为内门大家,底蕴深厚,外用汤药的药方,足足就有十多种之多。 这是普通的外城武师绝对难以想象的。 或许,就算是师父,都没能享受过如此待遇。 而药浴的效果果然与众不同! 一进去药桶,魏政只感觉全身宛若被一根根细针不断地刺入。 最开始,那些细针似乎还刺不透他的身体,可随着泡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些细针开始缓缓进入皮肤表层。 带来一阵阵又痛又暖的特殊感觉。 而身体的每个细胞,似乎也都在被药力的滋养下,欢呼雀跃。 气血自动运行。 “若最开始感觉到刺痛,这是正常现象,不必害怕,这是药力在打开你的皮肤毛孔,如果不打开毛孔,我们白云散手的纤毫银针你绝对使不出来! 同时,这汤药的效果,可比你们外城的方子要强至少两倍有余!真他妈羡慕你,居然有我亲自指点!” 周渊笑着,伸手在药桶一点,送入口中,双眼瞬间一亮。 “不错!不错!魏兄,你的采药管家功夫不错!买来的汤药都是一些上等的药材!这等眼力,在内城中我至少要给他开五十两一年的俸禄! 什么?你说你才给他开五两银子一年的俸禄?魏公子啊魏公子!在下实在是想不到,你居然这么黑!简直是败类啊!” 周渊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拍着药桶的栏杆,忽然,他觉得脖颈一凉,低下头时,一柄银亮的刀锋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青杀帮负责值守的汉子表情阴冷,仿佛下一秒就要砍下去。 “周先生,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儿,魏公子,是你想骂就能骂的吗?” “呵呵.....”周渊脸上挂出一滴冷汗。 心里是一阵羡慕。 若是自己当年也有一队这么忠心的手下,就算是流困在外城,又怎么会落得个路边乞讨的下场? 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七十四章 白云散手入门 小院里,阵阵衣诀摩擦空气的噼啪之声响起。 趁着药力还未发散,魏政便在周渊的指点下,开始操练着十八路白云散手的拳路。 悠然如白鹤,暴起如豺豹,化力如入水,出拳如缠丝。 几天下来,魏政的拳路已然愈发精进,体内温热的感觉不断刺激着他,气血在拳路之中不断地奔鸣流淌。 这种感觉,果真是舒服极了。 虽然累,可全身似乎都沉浸在一种极为兴奋的感觉之中。 整个人像是进入了专注状态。 不知不觉,已然汗流浃背。 周渊坐在太师椅上,一副名师的模样,端起一杯茶水悠悠吸溜着,时不时指点下魏政拳路的纰漏。 “不错,虽然你没我想象的那么聪明,但是至少白云散手的基本拳路都已经被你掌握了,下一步,就是开始疏通双臂的十八路气血了。” 周渊含笑,脸上带着一丝傲然。 他记得当年学拳时还是八岁,只用一个月就熟悉了拳路,并打开了体内三条气血经络,被称之为天才。 而眼前的魏先生,若是想开三路气血,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 他看人一向极准。 魏政打出最后一套拳路,收势,口吐浊气,气息下沉。 随即,他调出了面板。 【十八路白云散手入门 0\/30】 【经验:63】 倒是终于被面板收录,可以加点升级了啊。 魏政眉眼带着笑意,抚掌而叹。 而望着魏政一副只是略懂拳路,便一副自我满足的模样。他抿了一口略带苦涩的茶水,非常无奈地摇了摇头。 魏公子看起来,志向并不大啊。 并没有再多寒暄,魏政难耐心中激动,便匆匆赶回家中,一边在厨房吃着肉干儿,边在体内调出了面板。 加点! 魏政一口咬在肉干之上。 随着玄之又玄的感觉在体内产生,魏政似乎看到了那个不知位于哪方世界,永远看起来无比勤奋的自己。 青松山涧之上,记忆中的魏政一袭白衣,鸟鸣虫叫之声中,他与自然融为一体,正不断地搬运着白云散手的招式。 三年时间,他有顿悟,亦也有瓶颈。 三年,细水长流间,那位没有金手指的魏政终于在青松下打通了体内第三道气血。 “一年一道啊...”魏政微微皱眉,咀嚼笑话着脑海之中多出来的记忆,不由得哑然失笑。 若是没有金手指,等自己彻底顿悟,只怕自己早就三十多岁了。 魏政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体内气血。 白云散手给自己的提升,似乎是宛如水流般循序渐进,他能感受得到,双臂内,三道被气血撑大了的经络正不断被涌入的气血灌入。 紧紧握住拳头,能明显感觉到体内气血运行得更加欢快,而自己的胳膊,似乎也变得更加有力起来。 而自己的心脏似乎也变得更加有力,甚至能感觉到它有力的搏动,将自己体内气血变得更加强盛。 若不是自己体内经络只能容纳这么多气血,只怕心脏还会迸出更多气血为自己所用。 现在的自己...在药膳,宝鱼,双路拳法,以及之前吃过的抱元丹的作用下,只怕论实力和气血的强度,早已远超普通的炼骨武者了。 孙沧师兄现在,只怕早就打不过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魏政心情大好,悠悠然走出厨房,忽然便看见厨房门口,一个少年正跪在厨房门口,自己这一推门,差点把他头给撞歪咯。 而一旁的白玲儿则试图将少年拉起来,可这低着头的少年不为所动,一直便跪在地上,见到厨房里的青衫身影走出来,少年扑通扑通便磕起响头来。 “小人王铁儿,跪谢魏公子大恩大德!小人无以为报,只得给魏公子当牛做马!” “不以身相许就好...” 魏政随口打趣,开口发问。“看这样样子,是你妹妹的病已经好了么?” “是!”王铁儿双眼亮晶晶的,眼泪都在眼眶之中打转转。“自从小人给妹妹服下了魏公子给了的药后,当天夜里,妹妹的病就好了大概,比小人在药铺子里拿的药强得多了!” 魏政也乐得听这种消息,毕竟那小女孩倒是懂事得很,若是因为这种病就这么死了,倒是怪让人心疼的。 “魏公子!”王铁儿又哐哐给魏政磕了两个响头,声音毕恭毕敬。“若是以后魏公子看得起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愿意为公子当先!” “行了行了。”魏政一把揽过白玲儿的肩膀,随口便打发了少年。 “这可是你说的,到以后有什么事儿,可千万不能推脱。” 魏政说着,又略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开口。“一会儿你去找马帮主,让他带你去我在外城的老宅子,别住在那破烂房子里了... 至于那个房租.....屋里现在有个叫做陈生的在,你每日都给他多打扫打扫卫生吧。” “魏公子!”王铁儿猛地抬起头来,双眼中亮晶晶的。 想不到....魏公子果真如传说中的一样,如此仗义! 送又走了王铁儿后,魏政似乎就感觉今天不太太平了。 一直都有人来登门。 先是孙沧师兄不知怎么找到了宅子,告知自己后日就要去内城比武,让自己这几天尽力锻炼,尽量不要在比武之中受伤。 “想不到一个月这么快...” 魏政还在想着刚刚的事儿,丝毫没有听到眼前的几个闯入门来,满脸兴奋之色的几人。 周明,李子旭,张山,这三个和自己同时入门的兄弟此时满脸兴奋之色,嘻嘻笑着对魏政七嘴八舌。 “大哥!你最近都不来武馆!你忙啥呢!” “就是就是!周明这厮都已经要破石关了!” “大哥!我们三个现在都进入石关了!只怕过不了多久,我们都要成为内门弟子了!还有!还有陈生老弟,昨天也刚刚破了木关,老师夸他有天赋呢!” “是么?”魏政随口应付,眼睛也亮了起来。 想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这几个家伙进步的速度有这么快么? 但他随即又想到什么,一拍周明的脑袋。 “对了,周明,告诉你,你就算想要破关,至少也要过几天才能破,知道吗?” “啊?”周明虽然一脸不解,但还是答应了魏政的要求。 魏政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周明这厮提前破关,成了最小的师弟,只怕第二天就要被抓到内城比武了。 一个刚入门的,面对飞鸿武馆那群人...只怕要被打死... 第七十五章 内城 演武场! 内城,演武场。 人声鼎沸。 最前排风景独好的首座席位,每张桌上,各类瓜果摆得满满当当,桌上茶水,散出沁人心脾的悠悠茶香。 而座位上的人,无一不是贵人。 皆为四大家族中新秀的公子小姐,以及家主坐满,而再往后,便是家族中庶出子弟,以及各个家仆之座。 而至于再往后的,那便是属于外城的一系列参观者,座位的前与后排,皆由价格所定。 虽还未开始演武,可座位上观战的人们便纷纷沸腾起来,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只有居于首座最中,那一袭月牙白袍的薛公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静静抿着杯中茶水,眼神仿佛神游物外。 人群早已议论纷纷,刨去那些互相打招呼的内城的各大家主,和那些贵妇们的商业互吹,讨论最多的,还是今日的演武一事。 “听说这次能拔得头筹者,薛公子还会奖励其一颗凝血丹?” “我也听说了,呵呵,看来这次,外城之中这帮泥腿子,怕是要争个头破血流了....咱们这次,又有好戏看了!” “是也是也,上次没能看到出血,老夫总觉得心里不是个事啊,痒痒!” “话说,这凝血丹的作用真有这么强?小弟非武道之人,倒是听说这凝血丹价值千金...” “你懂什么?小子,凝血丹还是其次,能与薛公子近距离接触,这才是这帮泥腿子们真正的目的吧?谁还不想从外城那烂泥潭中拔出脚来,到薛公子麾下做事?” “薛公子.....” 而不远处,武师所休息的小包间里,魏政正端坐于蒲团之上,运转气血,静静听着演武场外,众人的议论纷纷。 凝血丹... 这次的冠军奖品,居然是那所谓的凝血丹么? 不知道是不是那剔除了负面作用的凝血丹。 想到那一晚上,自己服用凝血丹后,内心之中涌出来的狂暴杀意,魏政内心便不由得一阵发寒。 虽然对潜力的击发有着异常显着的作用,可魏政却不想再服用第二遍了。 他总觉得,这种丹药服用久了,会把人变成嗜血而狂暴的怪物。 “师弟,比武的时候,千万别紧张,如果实在是打不过,那便及时认输,不要让自己受伤才是最好的。” 相比于魏政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孙沧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在摇椅上不断摇晃着,表情放松而平淡,时不时地还有吃上一颗桌上清脆甘甜的青枣子。 “师兄难道不紧张么?” “嗨,有什么可紧张的?”孙沧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咧嘴一笑。 “飞鸿武馆里和我对战的那个萧染,我俩都是炼骨关的武者....甚至我还比他强上一点儿....不为所惧也。” “不为所惧?”忽然,大红色的门帘被掀开,一个身着劲装,约摸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以手托帘,眸子中满是挑衅之色。 “到时候孙兄弟可别被我打出什么内伤隐病,找我飞鸿武馆赔钱便好。” 青年的话音平淡,可其中却带着满满的威胁之意,让人火大。 “萧染兄放心。”孙沧此时也站起身来,目光静静平视着对面的萧染,神情依旧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在下可不是被吓大的,兄弟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帮你的师父多收一些学生吧,听说最近飞鸿武馆,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收到一个新徒了?” “哼。”萧染冷笑一声,并没有再多说话,只是落下帘子,便回到了给自己所准备的房间之中。 “这家伙..”孙沧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的嘟囔。 “跟他妈吃了枪药似的。。” 而另一边,回到屋中的萧染便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折成三角的黄纸包包,眼神之中现出一抹狰狞的狂热。 “孙沧,你也就这时候能精神一把了...到时候到了场上,老子一定要让你连求饶都喊不出来...” 萧染嘴角狞笑着,目光忽然望向身旁,正闭目养神的小师弟。 “师弟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 “萧师兄份吩咐,小弟自然是记得的。”小师弟睁开眼睛,笑嘻嘻的模样。 “师弟我昨天训练时,意外扭伤了胳膊,今天是决计不能参赛了,只能委托师兄你帮我入场对战了。” 小师弟嘴角的笑容愈发热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小弟我便等师哥的好消息了。” “哈哈哈!聪明人!赶明个我请你去清香楼玩玩,师弟想点多少个娘们,就点多少!老子掏钱!” “那就多谢师兄了。”师弟脸上的笑容变得逐渐猥琐。 萧染师哥跟郑潇潇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这武馆里哪个弟子不知道? 现在师哥要给郑潇潇报仇,收拾那个叫做魏政的小子,作为师弟的自己,哪里敢不给他让路? 只不过可惜了那个叫魏政的小子啊.... 听说那小子刚成了内门弟子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便要对上师兄,只怕这次不死,也要被师兄强扒下来一层皮来。 以后若是想继续修炼武道,怕是难了。 想到这儿,小师弟不禁全身打了个冷颤。 师兄和那个叫做郑潇潇的女人,也太过狠辣了一点.... 自己以后,可得跟这两个家伙打好关系... 正失神间,一阵剧痛却忽从他的胳膊处传出! 小师弟仓惶地睁开眼睛,只见萧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嘴角带着一丝怪异的笑,瞳孔之中,狂热凸显。 萧染那强有力的右手已然抓住了小师弟的胳膊,口中喷吐出带着腥味的粉末。 “师弟,假戏当真做,才看不出马脚不是?” 咖嚓! 随着萧染的右手猛然一拽,小师弟的胳膊瞬间脱臼。 ...... “咚!咚!咚!” 三声铜锣响,台上的主持声音雄厚地开始宣讲。 “列位想必都已等待已久,今日的比武会友,现在开始!” 随着话音落下,人群之中瞬间便发出一阵极为热烈的哄叫和欢呼之声,不时还掺杂着几句口哨的尖锐响声。 他们从清晨等到现在日上三竿,为的就是一会儿能开始的血腥厮杀。 此刻,在众人耐心即将达到临界点时,铜锣声这才响起,彻底将众人心中的火气与兴奋勾了上来。 “别说没用的!开始吧!” “老子要看血流成河!” .... 包间之中,透过窗户,孙沧嘴角流出一抹笑意。 “师弟你看,这帮家伙鸡贼着呢,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才宣布开始,现在这些老爷们都被等烦了,一会儿下注的时候,肯定又要豪掷千金了。” 魏政瞥向窗外,刚好听到主持浑厚的声腔。 “这次,共有外城之中六家武馆参赛,共计十二人!众位老爷,可以下注了!” 随着话音落下,人群之中彻底沸腾起来。 “杀!杀!杀!” 狂热的人群开始骚动呐喊起来,基本上,每个人的眼神之中,都是涌动的狂热。 这是他们最期待的一幕。 每个月中,外城弟子中的比武,那肉体极致的碰撞,和厮杀之中血肉的翻涌,简直宛如魔药一般,点燃着他们本枯燥的内心。 啪!啪!啪! 数十个小厮手中拿着簸箕,在座位之中走动,等出来时,簸箕之中已拍满了下注的银票。 第七十六章 对决!开始! “第一场! 外城铁腿武馆,对阵虎威拳!开始!” 洪亮的声音落下,带来一阵狂欢般的尖叫声,包着红布的锤子狠狠锤在铜锣上。 当~~~~~~~ 铜锣在巨响声中不断颤动。 两个高大的身影跳上擂台,没有任何寒暄,上场即交手。 开局便是全力相博。 凝血丹,对于他们的诱惑太大了。 两人几乎都没有留手,出手便是杀招。 擂台上,瞬间便响起了一阵阵宛如金铁交击的碰撞之声,炼肉境界的武师交锋,速度已让普通人难以跟上,只看得到两具蛮牛般的肉体不断碰撞纠缠! 不时有一人被蛮力撞出,眼神变得更加狠厉后,又撞击在一起。 撕拉! 第一缕血迹被撕裂而出,像是开了个口子般,被撕裂的肉块带着深红的血点儿横飞! 血肉击发了人群的狂热,叫好之声震震不停,青袍的书生,窈窕的少女,似乎都已陷入了狂热,在赛场下不断挥舞着拳头。 嘭!嘭!嘭! 随着一方落败,全身是血的壮汉骑在落败者身上,虎威拳左右开弓!落在身上,便是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肉扭曲之声。 而场上,居然没有任何一人喊停! 直到一人早已血肉模糊,那陷入狂热的虎威门弟子这才收起拳头,对着台下的众人拱手。 “这是怎么回事?”孙沧趴在观战的窗户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原本本应该点到为止的切磋,为什么会打成这个样子?两个门派之间本没有深仇大恨的啊!” 孙沧的手在木质的窗框上抓住一道深深的痕迹,咬牙切齿。 “实在是,太过分了!” 魏政眉头紧皱,静静望着眼前的一幕,只感觉气血翻涌,心中一阵阵莫名的烦躁。 这种感觉,似乎格外熟悉。 “师兄,你有没有感觉,自从进入练武场后,心情就越来越暴躁了?” 孙沧一愣,望向被自己抓住道道抓痕的窗框。 .... 演武台上,第二场再次开始。 铁腿派的弟子上场便带着满满的仇恨,上一场,他亲眼目睹了师兄被虎威拳馆的人虐杀致死,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 他们是新入门的师弟,境界远比他们的师兄低上不少,可出手之间的狠辣与嗜血,却更胜一筹。 随着血肉洒满擂台,第二场以两人的同归于尽结束。 再接下来,外城九极拳对战螳螂拳,一死一伤。 外城梅花掌对战十八路潭腿,梅花掌两名参赛者被杀。 外城大摔碑手对战鹰爪手,两人几乎从台上打到擂台之下..... 而擂台上,则已是满满的血迹,他们不得不中场休息,由两个拿着水桶的小厮清理着擂台上的血迹。 人群之中狂热依旧,只有那一身素白的薛家公子,依旧静静地品着茶水,眼神平静宛如古井。 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带着谄媚的神色凑近薛公子,像是邀功似的开口。 “薛公子,如何啊?效果可还满意?” “嗯。” 薛公子轻轻一笑,眼神望向擂台上的血迹,一丝嗜血的狂热闪动。 “果真不错,这迷魂香不错,就连我,也有点想动手了....” 待到血肉被清洗完毕,铜锣之声响起。 就算是包间之中,声音都清晰可闻。 “外城搬山拳馆孙沧! 对战 外城飞鸿拳馆萧染! 开始!” 孙沧深吸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清水,缓步向着擂台上走去。 那体内中涌动着的愤怒与压抑,在用清水洗过脸后,这才堪堪地被压下来。 一路上,他望着担架上,那一个个残痛哀嚎,缺胳膊断腿,浑身都是血迹的弟子们,长长地吸了口气。 他转过头来,似乎是思索了很久。 “师弟,你还是离开吧,不战而退纵然丢脸,可.....命重要。” 魏政静静地点了点头,摸出了藏在胸口之中的凝血丹。 他看向场下狂热的人群,一丝莫名的恐惧,在心头笼罩。 ..... 擂台上,被冲淡的血迹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红色和粉色结合的光芒,不时有水流进低洼之处,依然透着深红。 浓郁的血腥味和被水冲淡的血迹,令人不自觉的想要反胃,呕吐。 萧染早已站在擂台之上,双眼布满红色的血丝,表情现出一丝变态的狰狞,全身的肌肉鼓胀,青筋环绕。 “萧染兄,无冤无仇,我觉得还是互相留手比较好。” 孙沧站定,气血翻涌,全身的肌肉在气血的流淌下,显出形状,整个人的气质从瘦削的公子,变成了一个肌肉盘结的壮汉。 “别说废话!”萧染鼻孔中喷出白柱,青筋慢慢地爬满脸上。 “老子要.....,杀了你!” 轰!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两人已然对撞一处! 萧染暴喝声中,飞鸿拳法中的关节技瞬间发动,全身的肌肉盘根错节,与孙沧大开大合的搬山拳法对撞一处! 萧染的胳膊在极速的击发声中,破空音爆发,整个手臂宛如一条无骨的粗鞭,不断绕着孙沧的拳路抽打卷曲! 嘭!嘭!嘭!嘭!嘭! 鞭子的抽打声中,带着威压滚滚的飞鸿拳式! 交手的一瞬间,孙沧似乎就意识到了什么般,从表情从一开始的凝重变得惊怒不已,全身的气血再次鼓荡! 这畜生!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他已然用出了全力! 金铁交击声中,铁锤般的拳头和萧染宛如马鞭的胳膊相撞一处! 圆形的气浪瞬间炸裂开来! 嘭! 孙沧竟然受不了这股蛮横的巨力,整个人倒飞出数十步,双脚不断后退,这才堪堪将那股巨力卸开! 此刻,孙沧的脸色阵青阵白,满是惊讶惶恐之色。 这萧染的境界,为何提升得这么快! 而且这股巨力,几乎已经要超越普通的炼骨武者! 自己居然过不了他十招,就已经打出全部力量,而这个萧染,为何还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嘶!”被一拳抽中的手臂隐隐作痛,这股巨力,似乎有点过于离谱了些! 可萧染却并没有给孙沧思考的机会,下一秒,暴起声中,宛如一只嗜血狂兽,萧染带着劲风狂奔而来! 轰!轰!轰!轰!轰! 仓促间,孙沧几乎使出拼死之势,两人的拳风纠缠一处,宛如两只猛虎搏杀! 嘭! 再次一声闷响!萧染肌肉鼓胀,气血在体内极速涌动!双拳齐出,以蛮力挡开孙沧那近乎是全力的绞杀, 电光石火间,孙沧仓促回防,可那一拳宛如惊雷! 噗嗤! 一口鲜血自孙沧的口中喷涌而出!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呼吸都痉挛的剧痛! 而他,整个人已被这一拳,击出数米之远! “嘻嘻嘻....”萧染嘴角抹过一丝狞笑,大踏步向着孙沧走去。 场下,人声再次沸腾起来! “踩死他!踩死他!” “踩爆他的头啊!!!!” 第七十七章 孙沧落败 生死之间,为大恐怖。 孙沧全身的气力在刹那间爆发,腰胯发力,带动整个身体陡然翻转,躲开了那足以踩碎他头骨的一脚! 轰隆! 碎石声中,孙沧原来倒地的地方,已被一只穿着布鞋,青筋几乎爬满了脚腕的大脚踩碎! “哎呀!废物!” 人群本想看血肉横飞的观众们发出一声声怒骂。 急促的呼吸声从孙沧的口中喷吐。 孙沧心中,此时早已被惊恐爬满,他楞楞地望着眼前满目狰狞的萧染,脸色已被吓得煞白。 “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为何气血强度提升了这么多?!” “关你屁事!”萧染咧嘴一笑,猛虎般的身影爆发出极致的敏捷! 肉体交错的巨响声中,萧染的拳头宛如一只巨斧,烈日下,朝着孙沧的头颅劈砍而去! 这一拳,足够让他头骨迸裂而死! 萧染甚至已经闻到了,那令人愉悦的血肉迸裂而出的血腥味道。 这一拳,孙沧已无力抵挡。 他猛然闭上眼睛,已然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可闭上眼睛的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被一道狂风吹过,石板的暴响声和气浪的奔涌在他的耳边吹动,细碎的石子夹杂着沙沙声拍打在他的脸上。 没死? 孙沧试探着睁开眼睛,只看到萧染那满是血丝,宛如嗜血妖魔般的眼神正死死盯着自己! 不!不是盯着自己!而是自己的身后! 人群短暂地沉默,而后,又爆发出一阵更为剧烈的怒骂之声。 “玩不起别玩!” “这小王八是谁!” “滚下去!滚下去!” 孙沧缓缓回过头来,忽然看到魏政那带着温和的笑意,他低头一看,只看到自己的衣袖被魏政紧紧地抓着。 难道是...师弟刚刚把我的身形抓歪,才让我躲过了这一拳?! 不!不可能! 师弟只有炼皮的层次,怎么可能挡得住?! “走!走啊!”孙沧一把推开魏政,声音严厉,此刻,他才真正有了师兄的样子。 “赶快走!我不是让你别打,直接逃命吗!你上来干什么?” 而台下的怒骂声中,之前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薛公子此刻却忽然睁开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擂台上的一幕。 这个少年,他倒是曾见过的。 薛公子嘴角流出一抹淡笑。 “下去!下去!”之前的主持也冲上来,对着魏政怒骂。 “滚下去!现在比武还未完!下去!莫要坏了场子规矩!” “师兄已经输了。”魏政静静地开口,声音似乎不容置疑。 “他刚刚就已经认输了,坏了场子规矩的,应该是对面那人吧?” “你!你!关你什么事!你是主持还我是主持!滚下去!比赛继续!”主持气急败坏起来,今天的效果异常的好,几乎场场见血,内城的老爷们看得正爽,怎么可能让这么一个外城的小子来破了规矩?! 输赢不重要,让内城的老爷们看开心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孙沧的嘴唇蠕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悠悠地叹了口气。 “师弟,下去,我的身体....我是知道的。”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体内的气血再度运行。 孙沧瞥了一眼台下狂热的观众们,知道今天自己定然是不可能就这么完完整整的下台了。 可至少,也要让师弟平安的回去。 演武场的四角,那四位气势滔天,佩戴着长刀的四名内城武师正虎视眈眈地望向这里,甚至有一个离着这里最近的武师,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长刀上。 这也是内城比武,从来没有人能破坏规矩的原因。 有四位内城凝血武师坐镇,敢破坏规矩者,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师弟,你听不懂话吗!滚!”眼看着那武师已经向这里走来,孙沧的语气也逐渐变得恼怒起来。 如果真的让那武师过来,师弟定然会被当场斩杀! 人群之中的怒骂声愈发杂乱起来,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往台上扔果子,污言秽语不停地在场地上响起。 “啪!啪!啪!” 忽然,一阵清脆的掌声压过了所有。 一对修长的手掌举过头顶,击掌三声。 手掌的主人是整个场地中,最为尊贵的薛公子。 薛公子眼神在众人眼前轻轻扫过,语气平淡而又温和。 “那位小兄弟说的不错,胜负已分,那个傻大个子,你该去领赏了,下一场要来了。” 紧接着,薛公子的目光在魏政身上不断打量,眼神平静。 “小兄弟,既然你叫这人师兄,那么下一场就是你的了吧?” 说着,薛公子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的丹药。 丹药在手中不断翻滚,散着一股浓浓的药香。 “小兄弟,加油去打,下一场若是你赢了,这枚净血丹,将会和凝血丹一块赠与你,如何?” 人群瞬间响起低低的议论之声。 “净血丹?听说是改良了的凝血丹?” “这东西可是珍贵得很!怎么会给这么一个外城泥腿子?” “这...价值万钱!价值万钱!” “这人...什么来头?” 一时间,刚刚还怒骂阵阵的人群现在态度瞬间变换。 再也没有人敢骂魏政一句。 薛公子看上了的人,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他的门客,自己是有八十条命,敢和这小子作对? “谢过薛公子了!” 魏政对着薛公子拱手施礼,便赶忙扶着孙沧向台下走去。 孙沧呆呆地被师弟扶下去,脸色呆呆的。 一时之间,他还没能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反转。 自己做师兄的,居然被师弟救了?不过,他倒是并没有觉得羞耻,自己有这么牛的师弟,哪里有丢人的?脸上简直有光得很啊! 扶着孙沧回包间后,魏政就站回了擂台之上,目光静静地盯着眼前的萧染,语气之中,满是嘲讽之意。 “姓萧的畜生,我知道你看我不爽,可你又有什么办法?一会儿,我会把你师弟的手脚全部打断,让你师弟绝对没有喊出认输的机会,这样你爽不爽?” “哦?”萧染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似乎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魏政微微皱眉,这家伙,怎么还不下台? “那就让你失望了啊,魏政。”萧染嘴角流出一抹笑意,目光灼灼。 “我的师弟昨日因为练拳,不小心手臂受伤,按照顺序来,那应该是我这个师哥来!我一定会!让你死在这里!!” 包间里,孙沧听到此话,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第七十八章 爆杀【求追读】 演武场上,气氛凝重而肃杀。 魏政和萧染对立两侧,眼神之中,杀意旺盛。 孙沧跌跌撞撞地跑到台上,用力抓着魏政肩膀,声音急迫而又恳切。 “师弟!你莫不是疯了?!就连师兄我也打不过,你还为何还要上!莫要逞强!” 说着,他赶忙看向正居于坐首,翘着二郎腿正品茶的薛公子,几乎是快要颤抖出声。 “薛公子!我这师弟入门不到半年时间,只有炼皮的水准,更何况他本是我的对手,断不能与飞鸿武馆交手!还望薛公子见谅!” 薛公子眼神之中光芒闪动,几乎是无视了正对着自己求情的孙沧,反而是饶有兴趣望向台上魏政。 “小兄弟知道你是想为师兄报仇,可你确定真的能打?” “薛公子,我魏政的情况,自己知道!” 魏政静静地开口,胸中的气血鼓荡。 “哈哈哈!好!”薛公子抚掌而笑,眼神变得愈发热烈。 “那便开始!” 台下瞬间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眼神之中都抑制不住心中的狂热。 虽然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武功,可他们也知道,一个炼皮入门,和一个炼骨武夫打起来,那画面自然是优美得很。 他们几乎要忍不住想要看下一秒的血肉横飞了。 同时,坐在前排的几人眼神中也满是嘲弄之色,这蠢泥腿子,本能得到薛公子青睐,那已是天大的机缘,可这蠢物居然自己作死... 真是浪费了天大的机缘啊... 混在人群之中的郑潇潇用舌头轻轻顶碎放入口中的桃酥,娇美的眸子中光芒闪动,嘴角也不禁流出一抹笑意。 这蠢物.... 她几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自家萧哥儿将这个敢对自己动手的魏政拧断手脚了。 孙沧浑身颤抖起来,他不禁瞥了一眼那几个之前在比武台上下场的武师,入目之间,便是一片血红....就算是伤得最轻者,也都是断胳膊瘸腿,此生再难有武道之路可走.... 随着铜锣声响,萧染踏前一步,体内的气血迅速鼓胀,深青色的经络瞬间缠绕蜷曲,宛如根根长蛇,爬满了他全身的肌肉。 “小王八蛋,你可知道你惹了什么人?你太过嚣张,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害怕!”萧染一笑,露出惨白的牙齿和粉红的牙花子,模样宛若恶鬼。 “不过,你要是跪下给我磕个头,说不定我还能饶了你,你可愿意?给你三个呼吸时间考虑...” “一!” 轰!话虽如此,可萧染全身的肌肉却瞬间鼓胀,那早已蓄力的右腿猛踏,带动着青筋遍布的拳头便猛锤向魏政的脸颊! 这分明已是倾尽了全力! 就算是一个只有炼皮的武师站在自己对面,他也丝毫没有留情的想法! 夜长梦多,当应速战速决! 狂风扑面间,魏政的脸几乎都被吹得抖动! 搬山拳起手式砸出,气血瞬间鼓胀于巅峰! 这一拳,他居然想和萧染硬接! “找死!”薛公子身旁的管家猛拍大腿,他偷偷看向一旁的薛公子,却见后者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下一秒,他的双眼却忽亮了起来。 双拳即将交接的瞬间,魏政的身形竟诡异的一闪,拳锋擦着魏政的衣角,瞬间便碎成粉末! 而闪身间,魏政斜身,那肌肉暴起的右臂宛如一只粗壮巨蟒,瞬间缠住萧染的胳膊! 伴随着狂风呼啸,魏政那早已准备好的左拳以搬山拳的起手式,万斤锤爆发! 骨肉交接的巨响声中,萧染大惊,想要抽身躲过,可魏政巨蟒般的大手却死死地纠缠住他,令他无法抽身! 甚至,自己被缠住的胳膊,似乎宛如被一根根细密的银针扎了一般,一阵阵点状绵密的痛感不断袭来! 孙沧几乎瞪大了双眼。 师弟的搬山拳何时能打得如此熟练了?刚刚那电光石火间,躲过对手的下马式,却由似乎和老师教的不太一样! 速度更快!又更迅捷! 而师弟又是何时,居然能达到炼骨的层次了?! 啪擦! 巨蟒闪电般抽身,萧染整个人失去平衡,又被一拳击出,身影瞬间宛如被射中的蛮熊一般,瞬间被击飞在地! 尘土飞扬。 甚至地面都略有震颤。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看呆了。 他们只看到那萧染莫名其妙的,就被砸倒在地,整个场地的欢呼声瞬间停下,就连四角维持秩序的内城武师,都不由得把视线放在了台上。 这一套连续招路....倒是纯熟。 而台下的郑潇潇,那纤纤玉指停留在半空。 那张俊俏的小脸一下呆住。 不...不可能.... 而台上,萧染坐倒在地,双眼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的脸上正汩汩地冒着血珠,那一拳,几乎将他的左脸打得皮开肉绽,一条巨大的伤疤正不断地汩着鲜血。 而自己的胳膊,却宛若被巨蟒狠狠绞动,肌肉拉伤的酸痛之感几乎让他的整条胳膊酥麻。 魏政一步步向着萧染走来,每一步,气血都在步伐下翻滚。 “你....你不是....” 噗嗤! 萧染吐出一口鲜血,那玉石散带来的气血鼓胀在恐惧间被消散,整个人宛如一个漏气的气球般,那猛虎般的身形瞬间收缩。 魏政眯了眯眼睛。 这股奇怪的味道,他似乎在郑潇潇身上闻到过。 难道又是密药之一? 可以催发气血的密药? 可似乎效果不如凝血丹,气血一泄,药效就随之散开。 现在这家伙的实力,不过就是普通刚入门的炼骨水平,以这个水平,孙师兄怎么可能会打输? “我!我认输!我认输!” 惊恐在萧染心中炸裂,他惊恐地向后爬着,不断摆着手,连连开口求饶。 魏政站住。 “小兄弟,你继续便好。”薛公子抿着茶水,饶有兴趣。 “刚刚那位兄弟不是说过?既分生死,才分高下?现在生死还未分,你可没赢。” 咔! 魏政一脚踢向萧染的肋骨。 骨肉碎裂之声清脆悦耳。 “啊啊啊啊!!!”伴随着惨叫,萧染竟被这一脚踢得疼昏过去。 孙沧似乎都呆了。 小师弟.....什么时候都变得这么厉害了? 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 但,望着台上铜锣声响,萧染被像条死狗一样被扔下擂台,一阵莫名的快意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小师弟,居然给自己出气了! 真爽啊。 而且,小师弟居然似乎在炼骨层次,似到了已经异常熟炼的地步。 前有师傅破关,后有木枝师弟踏入炼肉,今天,魏师弟居然又进入了炼骨之境,搬山武馆,简直是.... 三喜临门啊! 第七十九章 奖品分发 “行了,胜者都过来吧。” 主座上,薛公子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他从身旁小厮的手中接过几个精致的朱漆木盒,满脸笑意地望着眼前几个武馆的胜者,目光在魏政身上停留了许久。 红盒被抽开盖板,浓郁的药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在场的几人,眼神之中一丝贪婪之色闪过,就连不远处的几个内城子弟,也不由得向着此处探头探脑,想要一睹凝血丹的风采。 现在谁人还不知这凝血丹的珍贵? 千金难换的东西,这些外城的泥腿子,就算是把武馆给卖了,能不能求薛公子给他一颗凝血丹都是未知数,现在居然作为奖品,分发给这些外城的武夫。 真是...浪费... “对了,要不要我再来个新玩法?”眼看着外城几个武馆中的胜者,早已急不可耐的伸手想拿,薛公子却忽然将手盖在盒子上,脸上流出一丝猫戏耗子般的神色。 “各位何不再分出个胜负?若是有胜者,这六颗凝血丹便可独归一人享用,若是败了,各位也有我自掏腰包,有十颗抱元丹享用,如何?” 话音一落,几个武馆中的胜者皆喉头一紧。 他们互相看过,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无比的狂热和贪婪之色。 六颗凝血丹! 足足六颗! 这若是供自己食用,只怕修炼的进度要突飞猛进! 只怕从炼骨直接破到凝血巅峰都不是什么问题! 就算是给武馆里其他的兄弟,也绝对能换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不愁! 这等条件,怎么能让他们不动心?! 当即,每个人都几乎异口同声。 “好!” 而后,每个人再次对视的眼神,已然充满了敌意。 可气氛在逐渐变得剑拔弩张之时,魏政的声音却忽然响起,打破了空气中逐渐变得浓烈的火药味儿。 “薛公子,我认输。”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魏政,却忽然开口了。 一句话,便将众人的目光所吸引了过来。 外城中的这些武馆胜者,先是不解,随后心中便各自狂喜起来。 这个魏政,刚刚的比武他们每个人都看到过,虽然炼骨的实力他们并不惧怕,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家伙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 这家伙若是认输,只怕对自己只有好处而没有害处啊。 “你确定?小兄弟这是为何?这凝血丹的效果,你大概也是知道的吧?”薛公子眼神含笑,倒是有些不解。 “多谢薛公子赏识。”魏政拱手行礼。“只不过师兄受伤,我作为师弟实在心中难安,只想带师兄回去疗伤,而且若是再打下去,在下也绝对是赢不了的。” 这倒是实话。 这次的外城武馆中,甚至有凝血关的武师参赛,这次若是真的打起来,魏政就算是能赢,只怕也要受重伤。 得不偿失。 还是小命要紧。 而且,凝血丹他也尝过一次,那股宛如在心底扎根的狂暴杀意,他实在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这东西,在他的眼里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白了,没被净化过的凝血丹,他不稀罕。 “小兄弟识大体,知进退,倒是个好汉子。”薛公子悠悠然叹了口气,眼神之中透过一丝失落,接着开口。 “那便是十颗抱元丹,再加上我之前说过,要奖励给你的血玉丹,且领去吧。” 薛公子悠悠叹气,随手吩咐来一个小厮,便带来一个方形的朱砂盒子递给魏政。 打开盒子,十颗抱远丹,以及一颗乌漆嘛黑的血玉丹便躺在其中,随着木盒的晃动而滚动,咕噜噜的作响。 魏政的眼睛一眯。 血玉丹....分明就是那被净化过的凝血丹! 看到众人的眼神看过来,魏政赶忙收起了木盒,再次对着薛公子拱手行礼,这才回到包厢,搀扶着师兄,两人一块儿向着园林外走去。 而身后,擂台上再次响起打杀之声。 首席座上,薛公子的目光却并没有在擂台上停留一丝一毫,反而是紧紧落在魏政向着园林外走出的背影。 薛公子的座旁,脸色苍白,神色中透着病态的青年男人笑嘻嘻的,那对眼睛也同样在魏政身上不断打量着。 “这汉子,倒是一身好气血...做成丹药,想必定是大补吧?” “你还是莫要开玩笑的好。”薛公子折扇轻摇,白了年轻人一眼。 “外城的那些人还不够你制丹的么?” “难不成薛公子是起了爱才之心?有趣,有趣...”青年男子嘻嘻笑着,拿起桌上的酒壶,而另一只手,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微微泛着黄色,点缀各色宝石的头盖骨。 哗啦啦...酒液倒进头盖骨中,滴滴缕缕的从骨缝中渗出。 “可惜,我还缺一个骨质好点儿的酒杯呢...” .....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孙沧服下一颗抱元丹,感受着体内被调动起的气血,不断地运用气血,修复着体内的伤势。 许久,孙沧才消化完药力,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带着歉意的笑。 “师弟,等明天,我再去买新的抱元丹还给你。” 魏政摇头一笑。“师兄你跟我客气什么?一颗抱元丹而已,谁吃又不是吃了?” “哈哈哈!”孙沧也是一笑。“师弟你倒是真不厚道,明明都已经破了炼骨关,却一直要瞒着师兄我!你难道觉得师兄是那种会妒忌师弟天赋的人吗?” 说罢,孙沧瘪了瘪嘴。 “这么说来,确实是有点妒忌...你们两个师弟,进度一个比一个快,只怕以后老子真成最菜的了!” “不过...”孙沧说着,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老子就是不明白,那个萧染,我跟他并无仇怨,为何要对我大下杀手?还有....师弟你之前说过的, 在内城中时,我的确觉得心中特别狂暴甚至是洗完了脸后,心中还隐隐觉得怒火不停,直到挨了打,害怕了,这才心里没那么恼怒.... 这些内城的老爷们,不知道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啊...” 魏政静静地听着,不言不语。 孙沧说的那些怪异之处,也在魏政心中不断盘绕。 他总觉得,这看似平静的临城,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而且....太奇怪了。 魏政挑过帘子,望向外城的青石板路。 外城之中,似乎流民越来越多了。 而且不少武者也流窜了进来。 可是这些流民又是怎么进的城? 魏政的目光,落在关门的商铺边,一个正坐在石牙子上,怀中抱着一柄长刀,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一个汉子。 汉子的语言粗俗,正在和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交谈着什么。 似乎是价格谈拢了,汉子终于站起身来,和那个并排而走,不知往何处去。 这些流民,来到外城,有性格良善,吃苦耐劳的,纷纷去城里的一些商铺打工学徒,亦或者是去做脚夫,再不济去砍柴卖柴为生。 可有些有功夫傍身的,却都选择了另一条路。 那便是刀手。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就要出人命,而有人命,就要有人敢去杀人。 有的人想杀人而没胆子,却腰缠万贯,有的人穷得叮当响,却空有杀人的胆子。 于是杀手这一行就凭空出世。 中间人,刀手,这个势力在外城,也正不断地崛起着... “这个世道,可真是越来越乱了啊。”孙沧顺着魏政的目光望向帘子外,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一拍大腿。 “师弟!你连破两关!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忘记了?!” 第八十章 凝神香 飞鸿武馆, 内院。 一个奄奄一息的血人躺在担架之上,阳光下,血痂凝固在他的脸上,看起来狰狞恐怖,随着呼吸,一块干硬的血痂碎裂,掉进他的嘴里。 “师父...”身着武师袍子的年轻人跪在地上,浑身像筛糠一样打着哆嗦,不时抬眼偷看身前的一个身着棉麻布袍,脸色铁青的白发老人。 “老爷....脸颊连着太阳穴的骨头都碎了,留条性命容易,可若是想要再恢复到以前...只怕每年至少也要花七八千两银子的药浴,而且,至少也要花三年时间,才能恢复到原来的一半。” 一个郎中模样的中年翻了翻地上血人的烂脸,毕恭毕敬地站起身来。 “呼.....”白发老者一脸愁容,老六萧染可是他飞鸿武馆中最有希望五年能破凝血关的弟子,在他身上,项盘山几乎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可没想到,一次普通的内城比武,竟然被打得功力尽失。 长叹了一口气,项盘山望了望身前跪着的两个弟子。 小师弟把头埋得更低了,而一旁悠悠抽泣的郑潇潇呜呜咽咽的,却不和他产生任何的眼神接触。 目光在郑潇潇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都不拿钱是吧? 项盘山嘴角抽了一下,小师弟不说,刚刚入门,你郑潇潇不是天天一个情哥儿叫着,现在你情哥儿出事了,怎么一声也不吭了? 郑潇潇此刻脑袋也在飞速运转,师哥已经废了,就算花上那么多银子,以后也绝无可能再突破凝血。 在他身上的投资,失效了。 至于说拿钱?想都不要想了。 “师父....救救我....我不想...不想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师妹....”地上的血人不愿意放弃,声音颤抖。 “唉,师徒一场,我怎能坐视不管?”项盘山悠悠叹气,握住了一旁郎中的手。 “不要想着给我省钱,能用多好的药材,就用多好的药材,一定要把我的徒弟给救回来...” “好!老师傅且放心...我,我这就回去拿药材....今晚就能赚大..啊不,我是说,今晚就能开始药浴...”郎中心中大动,这一笔,可足够让他赚到养老的钱了。 “我送您出去吧。”项盘山苦笑,握着郎中的手微微用力。 两人直到走出门口,郎中刚准备想收拾药箱子去拿药,却被郑盘山一把拉住。 “郎中还是别准备了。”郑盘山咧嘴一笑。“这钱,老朽可拿不起。” 说着,十两银票不动声色地从袖中翻出,宛如变魔术般,银票就送到了郎中的手心里。 “还望能替老朽保密一二。” “....”郎中愣了愣,嘴角抽搐。 这老登,还死要面子.. 回到内院,项盘山对着一旁站立的两个弟子暗暗使了个眼色,两个弟子心领神会。 “师父,我先带师弟去屋里,院中秋风冷,我怕师弟再受风寒。” 项盘山微微颔首。 待两个弟子将担架上死狗模样的萧染抬到屋里,再回来后,项盘山脸上终于现出了一抹长者的威严。 “搬山拳馆欺我飞鸿太甚!此仇我怎能不报?这几日,你们都给我做好准备,待我命令,摸清好王伯山几个弟子的位置后,将他们....全部送去见阎王!” “是!” 众弟子异口同声。 郑潇潇猛抬起头来,眸子中落下一滴清泪。 “师父!弟子求您能和我一起,亲手将那伤我师兄的魏政,一块儿碎尸万段!此仇不报,难解我心头之恨!” “魏政...”项盘山喃喃自语,眼神之中带着杀机。 “入门不到三个月,就能破骨关,此子,断不可留....” ..... 搬山武馆内,魏政和孙沧恭恭敬敬的站在师傅王伯山面前。 望着面色苍白,一看就是受了重伤。和一旁气定神闲,满脸红润的魏政,不由得嘿嘿地笑出了声。 “小三啊该努力了,想不到你居然被小十给救了,真是..丢死人了!” 虽然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王伯山心中仍然后怕不已。 只差一点,自己就见不到这个跟了自己五年的小三了。 “师父,弟子也没有想到,对面的飞鸿弟子实力居然突飞的这么快,只差一点儿,弟子就被他打死了,还好魏师弟早早就突破了炼肉,这才让弟子活了下来。” 魏政眉头一挑,也抱拳开口。“也是多亏了孙师兄拖了那人很久,将他气血消耗大半,不然弟子只怕也难能逃过此劫数。” 魏政心中一动,来之前,他便求孙师兄帮他隐藏实力,不要将自己突破炼骨的事情说出,孙师兄果然守信用。 自己这段时间,实力提升得实在是太快了。 “还他妈好意思说....不过小九也是够狠,都差点把他打死...”听到王伯山的话,魏政心中就一阵后悔。 自己当时为啥不直接把他给打死呢? 若是能打死,自己又是一大波的经验到账! 可现在.... “还有你们所说那特殊味道....我猜...可能又是所谓迷魂香...”王伯山继续说着,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什么是迷魂香?呵呵...我只是猜的,并没有实际的根据..... 那还是老师我年轻时候听说的,那时候咱们大乾还厉害着呢,白莲教就他妈想造反,作妖,可每次都被镇压下来。 可是那群反骨仔子奇怪的很,真的就是不怕死,没什么装备,也没什么功夫在身,可就是血勇,就算是战到最后一个人,他们也不投降。 听说根据抓到的白莲教徒拷问,他们内部,有一种叫做凝神香的东西,吸上一口。体内气血就被调动起来,胆量也会随之增加,变得不怕死,又狂暴... 所以,在他们内部,这玩意又叫壮胆香.....只不过这东西,已经随着白莲教覆灭,而失传了三十多年了...” 王伯山眯了眯眼睛,自嘲似的摇头。 “不管是不是,那都不是咱们能掺和得了的事儿了,内城的事儿,咱们可真掺和不起...” 说着,王伯山一拍手,立刻便有两个丫鬟,托着两盘东西走了进来。 红布掀开,是两大盘银亮小山。 “这些银子,就当给你们俩人压惊了,且先去买点药材,好好补补身子才为妙。” “师父,你果然偏心。”孙沧皱了皱眉头,指着面前的两个托盘。 “师弟的盘子给了这么多银子,俺就少这么多...” “嗯?”王伯山双眼一瞪。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第八十一章 乱世一角 数了数,又是二百多两银子入账。 掂量着袋子里沉甸甸的银子,魏政心中一喜。 自从自己加入武馆后,似乎就开始扶摇直上起来了。 不仅三个月就把本钱收回,还额外又赚了几百两银子。 再加上缴获赵虎父子宅子中的那千两白银,自己现在的资产,居然要接近一万两银了。 这白花花的银子,几乎抵得上上百康家庭的收入了。 不过花销也是大。 光是购买药材打熬身子,最上等的药材效果最好,可花费也同样巨大。 再加上隔三差五的吃吃喝喝,粗略一算,乖乖,光是自己,一个月就能吃掉十多两白银的食材。 武师之路,果然是一路平坦啊...只靠自己一双拳头,就能赚出这么多的银两。 看来过段时间,也得在县里置办点产业,不能这样再坐吃山空下去了。 夕阳将魏政的影子拉得极长。 被几个青杀帮的汉子簇拥着,魏政慢慢向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路边的小偷似乎越来越多了。 几个鬼鬼祟祟的瘦巴巴爷们蹲在巷子边,百无聊赖的模样,看到魏政那一袭华贵袍子,眼神之中贪婪闪动,可又看到魏政身旁那几个壮硕汉子,眼神中的贪婪又被强压了下去。 那人一看就有钱,可自己也得有命偷啊。 被抓到,真的会被打死的。 粮食也越来越贵了。 灾民越来越多了。 昨日眼熟的一个小乞丐,今天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凉透的青色尸体。 走在路上,魏政甚至能听到粮铺里的伙计,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渍,一边扯着嗓子不住的吆喝。 “今日粮食降价!三十文铜板子一斤精米,糙米二十二,白麦十六铜板唉,今天买粮十斤,白送一个布袋唉!” 魏政听了不禁咋舌。 三十文铜板一斤精米,这还是降价了? 那不降价的时候得有多贵? “去买一些米,找几个弟兄送到我家。”想了想,魏政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银锭子,塞到了一旁一个汉子的手中。 现在这世道越来越乱,由不得他不警惕。 趁着现在银子还有用,能多买一点儿就多买一点,至少不会吃亏。 看来照这个样子下去,只怕以后粮食的价格还会更贵下去。 “魏爷,您看您!您买粮食,还需要用钱么?这不是瞧不起我们兄弟么?”一旁的汉子咧嘴一笑,将魏政手里的银锭子推了回去,似乎是怕魏政拒绝,赶忙便一路小跑着,向着粮店的方向跑去了。 “别他妈抢!要买!” 魏政哭笑不得,对着那个狂奔的汉子喊了一嗓子。 而快到周渊所在的宅子时,魏政的眼睛一眯,忽然看向了一旁的青石小巷。 “什么人!”几个汉子毫不犹豫的拔刀,将魏政护在中心。 “他妈的!给我抓住!”巷子里的尽头,一个衣着褴褛的难民抱着一包粮食冲出来,身后跟着几个身着包衣的家仆。 “嘭!”一个眼疾手快的家仆手中的粗棍一丢,砸在难民的腿弯,那难民惨叫一声,瞬间跪倒在地,怀中的粮食哗啦一下洒落在地。 嘭!嘭!嘭! 几个家奴赶上来,对着那难民就是棍子伺候。 “打死他!敢来这里偷东西!”管家模样的胖男人追出来,身上隐隐带着武者气息,他冲上来,一脚便像踢球一般踢在难民的头上。 声音清脆,轻而易举的便带走了那难民的命。 血液汩汩地流淌,在青石板上蔓延,深红如玫瑰般的鲜血和地上的灰尘混合,又和地上的麦粒子混合。 几个家仆手忙脚乱的拖着难民向巷子口走去,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和乱七八糟的血脚印。 那管家显然也看到了魏政几人,赶忙便陪笑着拱手。 “大爷,这人偷俺家老爷粮食,是合该打死,就算是去了官府,咱们也没错不是?” 擅闯家宅,打死无罪,大乾律法写得明明白白。 魏政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几个汉子,便继续向着周渊宅子走去。 这世道,死几个难民,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世道,人就像野草。 甚至,就是连自己死了,怕是也掀不起什么波澜来。 .... 宅院内,魏政一套白云散手动中有静,气血被在体内几条大筋中不断流动,带动着院中的落叶不断在他身体周围打着漩涡。 周渊最开始是躺在太师椅上,可不多时,他的表情认真起来,到最后,他甚至直接从椅子上坐起来,瞪大了眼睛望着魏政的拳路。 “你!你打通了气血三条通道?!” “周先生果然慧眼如炬。”魏政收起架势,一脸轻松的模样。 “不多不少,刚好三条。” “你...!”周渊呆愣在原地。 这才只是几天时间?这小子居然就打通了三条气血经络?要知道自己这种天才可都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啊? 打通气血什么时候成了这么烂大街的事了? 这不可能啊? “那你,那你可以用的出纤毫银针了?!” 周渊有点不敢置信。 总觉得今天像是在做梦一般。 这等天赋,只怕内城中都没有这么强的人吧? 他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半路出家,十七岁才踏入武道之路,气血都逐渐凝固的人,居然能在三天之内突破三条大经络? 不对吧?明明他前两天才能将白云散手的套路堪堪打出来.... 真是....天才... 周渊沉默了,他亲眼看着魏政一掌拍在木人桩上,待手移开,只见木桩之上除了掌印,还遍布着细细麻麻的针痕。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有些颓唐。 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实在是狗眼看人低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自己一瘸一拐地去接热水,涮木桶,亲手去给魏政调配着汤药的比例。 他服了。 不多时,魏政坐进药桶之中,感受着浓郁的药香,以及鼻尖弥漫着的蒸汽,不由得长长吐了口气。 体内的气血在药力的滋润之下,正不断地翻涌,顺着经络不断流转。 被打通的毛孔之中,之前受伤而产生的瘀血也在气血的不断逼迫下,不断地渗出体外。 每一次泡药浴,自己都能感觉到体内的皮肤和骨骼在不断在药力下被强化。 不过效果,远远不如破关所提供的巨量气血来的爽, “张嘴。”周渊拿着大茶壶,伸到魏政嘴里,药液便灌进他的嘴里, “你这小子有钱,比我强多了,周家以前确实有钱,可我是个庶出,哪里会给我这么好的条件?你现在的条件,比我强多了...唉...外浴内服,对身体的滋养是很强的...” 魏政打出一个饱嗝,心中隐隐心疼。 要不说穷文富武呢,自己光是今天的药材花费,就足足花了二百多两银子。 要是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很快,自己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还是得想办法搞钱啊.... 可..怎么搞,这还真是个问题。 不过这暂时还用不着魏政过多操心。 他现在真正操心的是,萧染。 萧染那家伙,自己可是太想亲手杀了他了。 白白的经验,自己怎么可能放得过? 可是...那家伙现在在飞鸿武馆,自己还能去踢馆去杀了他? 不太现实啊.... 第八十二章 狂徒夜杀人 深夜, 飞鸿武馆内,夜色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吱声。 一只老鼠偷偷从墙脚的缝隙中探出头来,豆粒般的小眼警惕的左右打探,忽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然缩回了脖子。 夜色重回平静。 破旧的杂物屋内。 萧染睁大了眼睛,正出神地望着屋顶,空气之中若有若无的发霉味道在鼻尖不断环绕。 已是深夜,可他却毫无睡意。 此时,他正躺在曾经和郑萧萧欢愉的那个破旧垫子上,被折断的胳膊到了深夜,一抽一抽的疼。 痛感宛如潮水,不断在他的伤口间环绕。 望着破旧的屋顶,嗅着空气中的浊味,深秋的阴冷正不断地带有他体表的温度。 眼泪缓缓从他的眼角滑落在垫子上。 想他为了飞鸿武馆,去内城参加比武,现在落到如此地步,师父竟然就直接放弃了他,让他像畜生一样在这个破屋里等死。 昨日他还是武馆中最受器重的天才弟子,可今日,他宛如一坨狗屎。 一整天的时间,甚至没有人来看过他一眼,就连饭,都没有人来送过一回。 他很饿,又很冷,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如果此刻有人能给他带一碗香喷喷的鸡饭,哪怕就算是死了,他也愿意。 可惜没有人会顾及到他。 一碗鸡饭,十个铜板,现在的他,甚至连十个铜板子都不值。 曾经说想要和他缠绵到老的郑潇潇似乎像忘了他这个人一般,明明自己是为了给她出气,才想要挑战搬山拳馆那个魏政的。 若不是为了她,自己怎么可能会落到如此地步?还有小师弟,这个混蛋,也像其他人一样,似乎连来看自己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想到如此,愤恨,失落,对未来的恐惧,以及身体上的疼痛在他心底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令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 要是有机会...老子一定要把你们全部给杀了! 忽然,一阵咖嚓咖嚓的细小声响从院子外响起,宛如深夜的老鼠磨牙。 老鼠?萧染艰难地扭过头来,瞳孔却骤然一缩! 只见门外的缝隙里,一双鞋子正站在门外,遮挡住了披洒而下的月光! 有贼!居然有蟊贼想要来这里偷东西? 一阵惊恐在他心底炸裂,他尽力地蠕动身体,想要将自己隐蔽起来,向着杂物处不断地蠕动。 现在的自己,甚至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若是被那些蟊贼发现,万一被灭口.... 不过.... 既然这些蟊贼是来偷钱,那他们大概是不会来杂物间的... 毕竟,杂物间里,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果然,萧染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那鞋子的主人并没有在此过多停留,便直接离开了。 “呼.....”一片漆黑里,萧染松下了一口气。 自己猜得果然没错。 至少在今晚上,自己还是安全的。 然而,正当他心中的石头刚刚落地,两阵急促的脚步声却忽然由远及近的响起,伴随着压低了的声音和着月光在他的心头炸裂。 “大哥,就是这。” “确定?” “确不确定,亲眼看看便好。” 两双鞋子透过月光从门缝中传入萧染的眼睛,一根铁丝从缝隙中插入,一挑。 咔哒。 随着门板被弹开,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的身影在门后出现。 “你做的不错。”魏政拍了拍身旁王铁儿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欣赏之意。 想不到,这为了给妹妹筹药的梁上君子王铁儿,水平居然有这么高。 一晚上的时间,居然就把飞鸿武馆的结构给摸了个透亮,甚至还把藏在这破杂物间的萧染给找了出来! 若是没有王铁儿,只怕自己这经验,今晚是拿不到了。 王铁儿点了点头,并不多话,随手便开始在地上泼洒火油。 想到此处,魏政咧开嘴,对着垫子上,脸色因为惊恐而变得煞白的萧染一笑,晃了晃手中精致的檀木食盒。 “萧染老哥,昨天打得你可还疼?今个小弟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来了。”月光下,魏政蹲下身来,将食盒内的东西一个一个往外拿。 一碗浇了鸡油,还带着温热的鸡饭,一壶黄酒,最后,他从食盒的最底部,抽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刀。 “魏....魏政!”萧染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魏政居然敢来武馆找自己!而且还真的让他给找到了! 自己在这杂物间里,怎么可能会被找到?!难道是? 惊恐宛如火药炸开,他恍惚间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望向魏政。 难道是武馆中有内鬼?还是魏政本就有人在武馆中充当眼线?可他又是怎么做到的?那,师父所想到的,狙杀搬山武馆那些弟子的事儿,也已经暴露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直到此时,他这才猛然想起,之前在内城时,薛公子那些奇怪的举动。 他当时还在奇怪,薛公子为什么会突然看上魏政,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这魏政本来就是薛公子家的门客! 而惹了薛公子家的门客,自己哪里还有活路在?! “等等!我!我有话想说!”萧染方寸大乱,拼尽了一些想活命的机会对魏政开口,可他的话说到一半儿,就戛然而止。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无论说什么,似乎都难逃这一死了。 他伸出手,颤抖着抓起一大把鸡饭,哆哆嗦嗦地送进口中。 “不喝酒吗?” “没这个习惯。”萧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兄弟,下手的时候麻利点儿...我真后悔...真后悔跟你作对....” 噗嗤!一柄钢刀宛如闪电般刺进了萧染的喉咙,将他想说的话堵在了胸腔里,生命力开始极速的流逝。 汩汩流淌的鲜血极快地带走着他的生命力,化作了魏政眼中的一抹经验入账。 【经验+50】 魏政心头一喜,迅速地抽出长刀,和王铁儿迅速地撤步而出,向着院子外的歪脖子树冲去。 随着魏政矫健的身影越出墙头,王铁儿终于松了口气,打开早就藏好的火折子,吹出火星,便扔在了那破旧的杂物屋里。 火油被火星点燃,熊熊燃烧,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回到家中,魏政换洗好衣服,在脑海之中点出了面板。 【搬山拳大成 0\/400】 【白云散手熟练 0\/80】 【经验:178】 看着眼前的面板,魏政反倒是有些踌躇。 是该再积攒经验,将搬山拳继续加点,让自己突破凝血,还是将白云散手加成精通水平? 而且,白云散手继续加点,会不会让自己的实力在炼骨关里变成什么样子? 要知道,按以前的情况来看,从【熟练】到【精通】就意味着从炼皮升级到炼肉,可是这并不固定。 “罢了,就算是从0开始积攒经验,我也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积攒到破关的经验!” 魏政摇了摇头,深吸口气,脑海之中点击加点! 随着加点的按钮连续点击八十下,八十点经验瞬间流逝一空。 一种熟悉的,玄之又玄的感觉,在魏政的脑海之中油然而起。 油灯下,魏政缓缓闭上眼睛,等待记忆的汩汩汇入。 第八十三章 开三脉! 陌生的记忆汇聚于眉心深处。 画面逐渐在眼中浮现。 是的,又是那个熟悉的,不知位面,没有系统的倒霉蛋魏政在修炼。 春去秋来,冬夏交替。 记忆中的的那个魏政在开脉后,白云散手却一直未有任何精进。 时间一晃而过,多年后,他的气血早已在一次次的锻打之中变得无比旺盛,沸腾,可离着破关开脉,似乎永远都差着那么一层窗户纸。 逐渐的,时过境迁,直到银丝慢慢的取代了黑发,他始终没有参透那其中的玄妙所在。 直到某夜,仇人登门,十五把长刀,二十个高手,雨夜围攻,泥浆,血浆,混在水渠之中被送入河流。 魏政浑身是血,站在尸堆之中,忽然仰天长笑。 生死之间的厮杀之中,他终于彻底顿悟,对于白云散手的理解,更上重楼。 血月中,压抑了十几年的喜悦,终于在尸山血海中迸发。 横刀向天笑。 记忆消化完毕。 魏政嘴角抽动。 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 真惨... 他缓缓睁开眼睛,身体的变化也在潜移默化间不断产生。 双臂之间,一股堵塞的滞留感在一阵巨力的冲击下,变得通畅。 像是断绝了溪流的一块巨石,在雨讯后的暴雨中,被奔流而来的洪流击碎,带着白花花的泡沫,隐没于洪流。 溪流变成了汹涌的长河,水势迅猛,一路冲击着任何想要挡路的东西。 哗啦啦...哗啦啦... 水流声在魏政体内响起,甚至在小屋中都能隐约听到。 那是心脏迸出的血液瞬间通往那三条新通开的气血经络之中,新来的经络不断被气血撑开,变大,强化着相近的骨骼! 而在水流声中,魏政的身体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白色的雾气透过毛孔不断地被喷涌而出,屋里的气温陡然升高! 初冬的寒冷瞬间被雾气一扫而空!屋中再次回到夏日的灼热炎炎! 每一次呼气,鼻孔之中都能喷吐出两道长长的气柱。 而在不断喷涌的雾气之中,自己骨髓中的杂质再次被净化,随着蒸汽不断地被喷出体外! “汪汪汪!汪汪汪!”深夜里,院子里的欢冲支起耳朵,冲着屋里不断地吼叫着。 它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终于,在屋中的温度让他终于受不了时,他冲出了屋子。 哗啦啦...哗啦啦... 魏政冲出屋子,哗啦一声跳进屋外的平安缸里,这本来用于救火的水缸此刻却成了魏政降温的不二之选。 上苍似乎也在给魏政开道,适时的发出一声雷鸣。 大雨瓢泼而下。 雨点噼里啪啦,在青石板上被狠狠砸碎,又落在魏政的皮肤上,带走着他体表的温度。 直到接近零度的水激着全身皮肤,魏政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夏日饮了一口冰镇可乐般舒爽。 而在冷静下来后,魏政暗暗捏拳,感受着体内再次雄厚的气血,心中不禁一震。 自己体内的气血,竟然粗有接近两指! 要知道,凝血关的武者,气血强度也不过只有两指粗细。 而非常确定的是,现在的自己,远远还没有达到凝血关。 魏政先是一阵迟疑,随后便是狂喜。 自己竟然以炼骨关的层次,达到了接近凝血的实力! 只怕在整个外城,不,内城外城加起来,自己也都是最强的骨关武者! 太强了! 想不到两种法门一块儿修炼,对自己实力的提升居然有这么大! 大雨中,心中已被狂喜淹没的魏政转过头,看到了院中眼神警惕的欢冲。 这条已经半大,带有奇兽血脉的犬在关心着自己主人,大雨滴落在它的身上,它像雕塑般不动如山,它感受到了主人的异样,可它不知道怎么才能救他。 “放心,我没事的。”魏政揉了揉狗头,心中一暖。 这一夜,魏政睡得格外香甜。 梦中,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手持长枪,对着断桥外,被杀破胆的万千兵勇们厮声怒吼。 “我今天能有如此实力,全都是靠我自己努力!系统!给我加点!!” .... 清晨,一家酒馆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黑衣黑袍的狰狞汉子,走到柜台前,粗如胡萝卜的手指分开,掌心之中是一块儿看起来被缩小了的银锭子。 “黄酒,一碟蚕豆,不用找了。” 汉子的声音沉闷。 “好嘞,客官!”一听到暗语,那本昏昏欲睡的小二马上精神起来,收下银子,打一碗温好的黄酒,又摆出一碟豆子,笑嘻嘻的托着腮等着汉子开口。 那汉子倒是也不急,喝干了黄酒,吃光了豆子后,这才喷吐着酒气开口。 “我想要搬山拳馆,所有内门弟子的家住何处,不知老板可否做得到?” 那小二的眉头一抖,脸上现出一丝为难之色。 “搬山武馆可都是些狠人,客官你也是知道的。 一两银子,就想知道这么多,只怕做不到啊。 客官,这杯酒算我请您的。” 说着,小二便将银子推了回去,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 “想要多少?”汉子并没有接,只是声音愈发的低沉。 “客官,您也知道咱们现在在外城的实力,说第一肯定排不上,但除了那些武馆,外城帮派里,咱们肯定得排头排。 这样吧,三百两银子,我好安排兄弟,只需七天,绝对把那些人的地址给您抓出来。” “呵。”汉子冷笑一声,蛮熊般的身体站起来。小二浑身一紧,暗暗捏紧了身上的石灰粉袋。 “哗啦啦!”汉子一甩袍角,一个个银锭子跳动着酒砸在柜台上。 “一天时间,到时我来这里等你,若是拿不出来,砸了你这烂店!” 说罢,汉子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出了店内。 小二看着这粗糙汉子离去的背影,又望着他腰间那柄粗重漆黑,看起来粗糙无比的巨大开山刀,不禁暗暗咽了口唾沫。 “这,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啊...外城里,什么时候出来了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小二喃喃自语着,直到下一个想要打探消息,泼皮模样的人进来,这才恢复到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黄酒,一碟蚕豆,不用找了。” “好嘞,客官,您稍等!” ..... 而在此刻,飞鸿武馆内。 项盘山望着院子里被烧成黑炭的杂物小屋,静静端详着被几个外门弟子拖出来,被烧得乌漆嘛黑,几乎已经碳化的黑人,眼神之中一抹遗憾之色滑过。 他用余光瞥过身后一排站定的内院弟子,眼睛在唯一的女弟子,身材窈窕的郑潇潇身上扫过。 一口凉气被项盘山吸进肺里。 这妮子,也太过歹毒了些,明明前些日子还在与她缠绵,可听说萧染被废后,这妮子居然能出这种杀招.... 一把火把自己的情郎烧死...这一般人做不出来。 而且还是曾经缠绵过的小屋.... 或许吃过玉石散的人,脑子都不正常? 郑潇潇看着早已成了黑炭的师兄,眼神也在老师身上停留。 为了不付那上千银子的治病费,师父就把师兄给烧死? 歹毒! “算了,都别看了。”项盘山的声音悠悠响起,他环顾众人,眼神之中满是肃穆之意。 “昨天夜里,你们的大师兄也从城外回来,为师已经跟他说好,让他一块儿处理搬山武馆那群杂碎! 你们,这两天最好也都收拾好!大师兄的脾气可没有师父我好!若到时候掉了链子,你们大师兄可绝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第八十四章 鹤组二十三人! 小酒馆内,魏政三指托着手中的黑色酒碗,轻轻摇晃,看着碗中橙黄色的酒液随着晃动而在碗壁上不断摇晃。 酒液挂壁。 此刻,酒馆内早已关上了大门,闭门谢客,不大的空间内,此刻只有魏政,和那个店小二在内。 此刻的小二,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认真而又恭敬的模样。 “魏爷,就是这样。” 小二小心翼翼的,对着魏政说着今天清晨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的隐瞒。 以最简洁的话,说出最有用的信息。 从那个汉子入门,到离开,就连那人身上背了几把刀,都完完整整的送进了魏政耳中。 听完了小二的讲述,魏政轻抿一口杯中黄酒,眉头微皱,似在思考。 外城之中,是何时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而且一来,就想要自己和师兄们的地址? “魏公子,到明天那人来了,我们该怎么跟他说?” “就先给他便好,你们创业新初,自然是信誉最重要。”魏政将碗中的黄酒一饮而尽,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辣。 “正好,我也很久都没杀过人了,早就想沾沾血了!通知马原!把东西和人都给我准备好!” 并没有过多的停留,便在小二的护送下,从酒馆的后门中离开了。 临走时,魏政回头瞥了一眼那大门紧闭,挂着杏花酒幌的小酒馆儿。 这是青杀帮出资建立的酒馆儿,卖酒不过是表象。 它真正的作用,其实是一个小型的情报交换组织。 许多价值千百两的买卖都在这些装修简单,酒像马尿的破烂酒馆中诞生。 同样的,每一笔交易,基本都与人命恩怨有关。 像这样的地点,青杀帮在外城还有三个。 杀手,中间人,江湖游侠,帮派分子,似乎都对这种情报的交换地相当青睐。 对魏政来说,它也同样重要,现在的自己,是绝对需要把外城的各种情况牢牢掌握在手中。 未雨才能筹谋。 而现在,恶客再次登门,多亏了有这个酒馆,自己才能提前应对这所谓的恶客。 待回到家中后,青杀帮的大部分汉子们都聚集在了魏政的家外,魏公子亲自开口,作为青杀帮帮主的马原自然不敢怠慢。 马原心中骄傲。 这次挑选来的汉子,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二十多人,每个人都在武馆历练过,修为最低的,也都是过了下一关的武者,更高的,甚至还有即将破到炼皮的高手! 而且,各类暗杀手段,暗器技术,下药方法,也经过相当系统的培训。 现在的青杀帮,早已不是那一夜外城动乱,任人宰割,丝毫帮不上魏公子忙的边缘帮派了。 丝毫不谦虚的说,青杀帮,现在在魏公子的带领下,几个月的时间,已经从外城的边缘帮派,慢慢走成了外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大帮派了! “鹤部二十三人,见过魏公子!” 一声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魏政的耳边响起。 声音的主人在魏政的眼前排成一排,每个人眼神之中对于魏政,都是满满的忠诚与狂热之色,所谓鹤部,便是脱胎于青杀帮,马原精挑细选,专门服务于魏政的一支小队。 这些人大多都是最开始跟着魏公子的一些汉子,其中七人,还在外城动乱时保护过魏公子的宅院,现在又受到魏政的恩惠,让他们到附近的武馆学武。 现在,魏公子有难,这已经是他们给魏政报恩的时候了! 魏政望着这帮鹤部的青壮汉子,眼神之中也尽是欣赏之意。 比在动乱时,这些鹤部的汉子的实力,至少比之前强了十倍! 甚至于光凭这些汉子,就能打下外城中大部分的帮派,成为外城之中的一霸。 而现在,这些人归自己所用。 “好了。”魏政抚掌轻笑。 “就按计划的来好了,记得都要穿好护甲,这次,可能又是一场血战!” “是!”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汉子们齐刷刷的开口。 听着汉子们中气十足的声音,魏政轻轻一笑,暗暗捏紧了自己怀中的那一颗散发着药香的血玉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好可以试试,这所谓的血玉丹,对气血的增长,能有多强的增幅作用! .... 飞鸿武馆内,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之声响起。 武馆外院,五张巨大的桌子正摆满了各种各种的美味佳肴,菜香与肉香在整个武馆中弥漫。 这本够几十个人吃的几桌子席菜,此刻却只有一个人落座,身着黑衣的粗糙汉子将那柄巨大的开山刀从腰上解开,松开腰带,不断的咀嚼声中,一桌的菜肴不过十几分钟,便被他一扫而空。 “好吃好吃!在城外好久没吃这么好过了!” 汉子双眼满是血丝,用筷子扎起桌上最后一块肥肉,便走到下一张满是菜肴的桌上。 一个时辰后,五桌菜肴被横扫一空,变成一个个满是残汤与剩饭的狼藉桌子。 “呼!!!”汉子拍了拍肚皮,吐出一口混合着饭菜味道的浊气,又喝下了一大口酸梅汁,这才看向了在一旁站立已久的几个年轻男女。 “大师兄好!”年轻男女异口同声。 “不用这么客气。”汉子咧嘴一笑,用牙签剃着牙缝里的肉丝送进嘴里,看得几位弟子一阵反胃。 汉子也不在意。 “听说老五死了?” 汉子的语气淡漠而又沙哑,没有任何情感,那语气,就像是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哼,也好,那崽子太蠢,只怕再过十年,也破不了凝血关,活着也是白浪费粮食!”汉子并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依旧是自顾自的开口。 “大洪,这么多年不见,你胃口还是这么好。”一阵平和中厚的声音响起,白发的老头儿从内院中走出。 看到汉子的一瞬间,项盘山的眼睛一亮。“好徒儿!修为又精进了!现在已是凝血关实力了吧?” “原来是师傅他老人家!”严大洪咧开嘴一笑。站起身来,行了个不规范的礼,语气中满是傲然之色。 “听到师父呼唤,我便立刻马不停蹄赶回来了,至于凝血关?弟子半年前就过了,师父你也知道,城外苦啊!没点儿本事傍身,哪里能活得下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大洪不是池中之物!”项盘山虽然大笑着,心中却愈发的不爽起来。 这个大弟子天赋虽然上佳,可个性实在是太过暴力高傲,像只猛虎一般,并不好驾驭。 五弟子萧染虽然天赋并不如他,可却极好拿捏,实在是一条极为听话的好狗。 只不过,可惜,小五却被那搬山武馆的人给废了! 想到这里,项盘山心中便不由得一阵阵心痛。 “师父,咱们开门见山?”严大洪依然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用小指挠着耳朵。 “什么时候动手杀那帮搬山武馆的人?弟子我在外城每天都要杀人,现在进了城里不能随便杀人,心里可焦躁得很哩!” “徒儿果然是个急性子。”项盘山呵呵一笑。 “今晚就去,如何?” 第八十五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深夜,魏政宅院外。 初冬的风声呜咽,天穹宛如泼墨。 呜咽的风声宛如恶鬼低吟。 “嘎....嘎...”老树上,黑羽血瞳的乌鸦似乎发现了什么,振翅飞起。 咔哒,咔哒....压抑着的脚步声宛如落珠。 十几个手捏兵器的黑衣人正在夜里不断向着宅院进逼着,为首的,是一个身形笔挺的老人。 老人身旁,女子的身形被一袭紧致的夜行衣勾勒出窈窕的曲线,身后,不时有一道道色眯眯的目光打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对此置若罔闻,反而带着一丝得意,她一捋长发,身材在挑起的青丝下若隐若现,正尽情地展示着自己傲人的身姿。 她喜欢这种,被人目光所至的感觉。 “什么人!”一阵带着警惕的低吼让众人的步伐一滞,几个打着火把的青衣汉子正守在巷子口,一脸警惕地望着众人。 漆黑的巷子里,数抹银光闪动,几个手持刀具的汉子跟出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 “不认识我了?” 为首的老人目光中射出剑锋一般的寒意,仿佛是要将眼前挡路之人瞬间斩碎,在独属于武者的气势配合下,那挡路的汉子浑身一个冷颤,这才恭恭敬敬的开口。 “原来是项大老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说罢,青衣的汉子脸上带着一丝恐惧,赶忙将身后几个挡路的汉子推开,半弓着身体,对着项盘山谄媚一笑。 “上下关节都已经打通了,就等着老爷过来,您放心,那魏小子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很好,一会儿你们便守在巷子口,不许放走一个人出来。”项盘山眼中的杀意收回,似乎是相当满意的模样,带着身后的十几个汉子便进入了巷子内。 一路畅通。 待走到那早已在白天踩好了点的宅子外,郑潇潇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师,难道真的就留下那群人的命?万一他们报官...要知道,他们既然能背叛那姓魏的,定然就能背叛我们!” “谁说要放过他们了?”项盘山咧嘴一笑,沧桑的脸上透出一抹狠辣之色。 “等事情完毕,把他们一块儿灭口便可。 实话说,老师我也看不惯这种随意就会背叛的人... 不过多亏了有这种人在,咱们想要做事不简单得多了么?” “好了。”项盘山清了清嗓子,对着一旁的十几个黑衣汉子开口。 “上吧,谁能先找到人,五十两赏银!” “是!”汉子们的眼神之中一丝贪婪的光芒闪动,他们本就是流窜到此地的流民,亦或者是犯了事逃难到此的恶人,一身的武功无法施展,只能去当刀手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儿。 而今晚的大活,一个人居然能给十几两银子,若是立下头功,还能有五十银的奖励,这一单下来,足够他们几年不用干活了! 刷!刷!刷! 随着一道道矫健的身影跳上墙头,院子的平面便展现在他们眼前,汉子们互相点头,纷纷潜入院中每个房间内寻找起来。 “那个魏政,是个炼骨关的,若是咱们直接冲,那家伙若是拼死抵抗,说不得咱们还要受一点儿伤,那人能伤了萧儿,就说明是有两把刷子在的。” 项盘山笑着,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悠悠然开口。“不过可以找这群人去耗一下这小子的气力,十几个下二关到三关的武者,这小子就算是全杀了,力气也定然竭尽。 到时候,若想要打杀他,自然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儿。” “老师说的对!”郑潇潇红唇一抿,随手拆开怀中油纸小包。 随着咖嚓咖嚓的咀嚼声,她的脸色变得欢喜起来。 特殊的味道从她的口鼻之中散出,全身的气血也随着情绪的极度兴奋而鼓荡。 她的眼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变得布满血丝,俊俏的脸上,显出一抹病态的狰狞兴奋。 热,辣,烫,麻。 舒服。 “嘎吱!” 随着大门从里面被推开,院子中的战斗已然响起! 里面的人正在做困兽之斗!咆哮声中,木板撕裂,一个黑衣的汉子惨叫着直飞而出!嘭得一声落在坚硬的青石地上,口鼻之中瞬间涌出鲜血! “杀!杀啊!”那十几个汉子瞬间暴动起来,手持兵刃,向着正屋的方向狂奔而去! 几个呼吸之间,惨叫声,木板的碎裂之声,刀刃砍入骨头,令人牙酸的碰撞之声在院中响起! “这畜生果然在这儿!” 服下玉石散的郑潇潇心中的兴奋在气血的翻涌下达到顶点,她全身的肌肉此刻早已膨胀起来,虽然只是炼皮武者,可现在,她催发出的气血强度,却远远超过了普通炼皮武者的半成! “老师!一定要让我杀了他!!”郑潇潇此刻早已按耐不住,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宰了魏政,可残存的理智却告诉她,不能出手! 自己出手定然会死! 项盘山此刻却并没有说话! 一瞬间,他猛然转头,望向巷口的一片黑暗,一股莫名的恐惧在心底炸裂,让他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而在他转头的瞬间,猛虎般的黑影瞬间冲来,带着扑面的煞气与威压! “着!”电光火石间,项盘山来不及顾忌自己身旁的郑潇潇,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滚,避开了这股子滔天的威压! 像是一团血雾在他的眼前呈爆炸状炸裂开来!血光四射! 郑潇潇的眼神惊恐,她下意识的想要格挡,可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控制不了身体了。 与此同时,那玉石散带来的极度兴奋,此刻也在一股令人心悸的血液奔涌之下变得瞬间冷静下来,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体,泪光翻涌。 自己的身体... 没有了! 眼前的一切,像是开启了慢镜头。 濒死的意识让她的双眼居然能跟得上魏政的拳头。 她亲眼看着,那宛如铜铁浇筑而成,漆黑中透着深红的拳头锤在自己的胸口,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忽然就开裂了。 先是衣服被撕裂,而后,雪白的皮肤撕裂。 裂纹快速的缠绕!扩散! 连同着血管,肌肉,脂肪,以及全身的内脏,在一瞬间内撕裂,粉碎,而又和血肉一起,变成炸裂开的一滩! 郑潇潇的脑袋跌在地上,在自己的血肉中不断地翻滚,咕噜噜滚到魏政的脚边。 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一瞬间,就被人杀这么像是开玩笑般杀死。 自己甚至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像只蚂蚁一样,被捏死在地上。 啪叽.... 一只脚踩碎了她的头颅,一颗血淋淋的眼球滚落在地。 “项老爷子,我送郑小姐和他的情郎去阴间团聚,这也算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吧?”魏政笑着,如一座铁塔般站在全身汗毛炸起的项盘山面前。 目光中,是肃穆苍凉,几乎冷静到极致的杀意。 鼻息间,是喷吐如烈火,似乎下一秒就要引燃的狂热。 冷静与狂暴这两种并不搭调的东西,似乎在魏政的身上完美的融合了。 “屋子里的...不是你?” 第八十六章 我先升个级,回来就干你! 剧烈而急促的心跳声在魏政的胸腔之中响起。 像是一只巨鼓,在鼓手的激烈锤击之下,发出震撼人心的爆裂鼓声。 在血玉丹,也就是被净化后的凝血丹作用之下,魏政全身的气血剧烈鼓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剧烈气势。 现在的他,气血暴涨之下,竟然已经达到,甚至远超了普通凝血层次的武者。 深夜里,魏政那铁塔般的身材矗立在地,全身上下的肌肉在神经的兴奋下剧烈地搏动,宛如嗜人的妖魔从地狱中爬出。 拳头,宛若烧红的烙铁,青筋缠绕着爬满胳膊,宛若一条条正不断鼓动,吸血的水蛭。 白色的热气不断从他的皮肤表面升腾,宛若人形的蒸汽炉。 血玉丹对于心智的影响已经被降到最低,可依然还是对心智有着不小的影响。 淡淡的兴奋在魏政气血中流转,刺激着他的大脑。 “原来是项老师,不知深夜到访,是为何事啊?”魏政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活动着自己宛如铜铸般的胳膊。 那由于气血鼓胀,变得高有两米的巨大身形遮住了月光,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巨大山峰。 气血的流淌声宛如溪流。 看着眼前堵路的巨大身形,项盘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瞥了一眼地上早已成了血泥的弟子,心中也不由得一颤。 “出拳如猎虎,击中破为泥。” 这小子,居然已经有了凝血关的实力! 这个魏政,明明只是炼骨关的武者,可爆发出的气息,却完完全全达到了凝血关,甚至已经超过了一些普通的凝血武者。 这种气血的鼓胀程度,项盘山活了六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你是怎么做到的?”项盘山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个项师傅不需要知道吧?”魏政体内的气血再度暴涨,身形压低,背部的肌肉显现,宛若鬼面。 他整个人,如一只发现猎物的巨虎,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态。 “好,好,好。”项盘山体内的气血同时开始鼓胀,那不足一米六的身形瞬间窜至一米八,体内的肌肉在气血流转间,开始逐渐膨胀。 几个呼吸,项盘山的身形便已膨胀至顶,惊人的武者气息环绕,气息顺着毛孔散出全身,隐隐之间,似乎有气浪在他的周身,宛如火焰般燃烧。 虽然他的气血也已经达到顶峰,可与肌肉暴涨的魏政相比,他的身形并没有膨胀得多大。 只不过肉眼可见的,强壮了一些。 “未到凝血,就已经有了凝血实力,王伯山那老东西,果然是有了一个好徒弟。”项盘山嘴角翘起,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眼前的魏政。 “只不过,血液未能压缩凝结,肌肉在未压缩的气血中鼓胀,除了让身形增大以外,只能让你体力流失的速度变得更快,半个时辰之内杀不掉我,死的就只能是你!” 项盘山的神色得意。 “不过很可惜,你的气血,并没有强到杀了我的程度。” 他伸出三根手指。 “一个时辰,我将废了你的修为,此生永不能踏足武道。” 魏政的瞳孔一缩。 轰隆! 地板在暴起声中瞬间龟裂,两道身形碰撞至一处! 无形的气浪在两人碰撞之间爆裂开来,圆形气浪扩散,瞬间撕裂了两人的衣服! 项盘山的瞳孔骤然缩紧,这小子居然带着甲胄! 剧烈的痛感宛如针刺般袭来,可他却并没有思考的机会,下一息,两人的招式双双爆发! 飞鸿武馆的家传飞鸿拳宛若飞鸿,气血在双拳之中凝结,色泽宛若烧红的铁器,带着灼热的高温,和魏政的拳路击打在一处! 嗤!每一次交手,灼烧的嗤啦声都随之响起。 魏政心中焦躁,飞鸿拳法炼至大成,竟然双拳如红铁,触之如灼烧!只是交手数下,魏政只感觉双拳滚烫无比。 交手数十回合,魏政终于找到机会,双拳奋力一荡,直接荡开交锋着的那对通红双拳,深深插在泥土中的双腿快速后撤,在泥土中,犁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这才发现,在两人交手的瞬间,脚下的青石板早已在一瞬间碎裂成碎石,地面都已深塌下去。 “嘶!!”逼退了第一回合的项盘山嘴角一抽,那赤红如血的双拳竟不断颤抖起来。 与这小子交手,他本以为在十几招之内就能取他的性命,可谁能想到,这小子的拳路竟然诡异莫测,宛如一条沾了水的鞭子一般,不断地躲避他的杀拳,然后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反击! 这拳路,不像是大开大合的搬山拳路! 还有....感受着双拳传来的痛麻之感,项盘山心中惊讶。 为何与他交手之时,总感觉双拳就像对上两根狼牙铁棒一般?每一次拳头的对撞,剧烈宛如针刺的感觉便在手臂上发生。 更令人恐惧的是,每一次交手,随着那股针刺的感觉,自己都能感觉双拳的气血在不断流逝! 项盘山惊疑不定地看向魏政。 而魏政,也同样心中无比忐忑。 这一系列的交手,自己的气血竟然就被消耗了差不多。 双臂传来的阵阵灼烧之感,更是令魏政心中焦躁。 看来,自己的伪凝血,和货真价实的凝血,之前果然有相当大的差距! 就算实力相同的情况下,自己的气血消耗速度,也远远超过了项盘山凝血淬炼后的身体。 要是这么打下去,定然是会输的。 毕竟,对方可是一馆之宗师,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入武馆的新人。 “哼!我看你还能有什么花招!”项盘山心中一硬,再次鼓荡气血,向着魏政奔冲而来,宛如一座火山般,全身的气血爆发而出! 轰隆隆!轰隆隆! 暴起间,他全身的骨骼也开始咆哮奔鸣! 宛如一尊嗜人血肉的妖魔! 项盘山心里清楚得很,只要自己能一刻不停地发起攻击,那么他定然会赢! 魏政的气血远远不支持鏖战,也更不支持所谓的风筝战法! 无论是哪种情况,自己气血衰弱的速度都远比他要慢上许多! 可就在那一拳即将要砸中魏政的一瞬间,他整个人身形竟诡异的一闪,宛如一只猎豹般,向着院内飞跃而去。 “哼,想逃?”项盘山嘴角流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想要拖延时间? 算盘倒是打歪了。 他的身形跳动,也同样跟随魏政越入到了宅院之中。 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只见之前被他雇佣,让他们充当炮灰的刀手们,竟然全部被束缚住,像是砍头一般跪成一排,身后是一个个青衣的汉子。 而魏政则宛若妖魔一般,双拳翻转,身形不断移动,像是在砸碎酒坛子一般,拳头在那些刀手的头颅上砸去。 咔!咔!咔!咔!咔! 几个呼吸之间,血流满地,那十几个刀手竟然全部被铁拳锤烂了头颅。 “呵呵呵...”项盘山嘴角咧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是知道自己要活不成了,反而是要先杀个痛快?” 第八十七章 老登,该爆经验了! 面对项盘山的嘲笑,魏政并不为所动。 他如妖魔般杀死了这十几个男人后,又带着浑身的腥风,直接冲入了门内。 徒留下满地猩红而又混合着白浆的一地尸体。 青杀帮的汉子们集体踏前一步,动作整齐划一,数十抹亮银色闪过,每个人手中的长刀皆出鞘。 数十对眼睛死死盯着来人,惧意被深深埋进视死如归的坚毅之中。 项盘山惊奇地咦了一声。 这魏政,训手下倒是有一套。 正房内,几十个被五花大绑,眼神之中透着恐惧的男人们看到这冲进来的血人,不安地缩了缩脖子,爆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呜咽声。 他们都是昨晚上,被抓来的帮派混子,杀人赚钱的刀手,以及在街道上偷钱,亦或者拦路打劫的匪徒。 每个人手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着无辜的人命。 他们总以为在这乱世之中,自己造的杀孽永远不会得到报应。 可今夜,浑身是血的审判者来了,要将他们拖进地狱。 不知道为啥,他们就被抓进了这所宅子内,而抓他们的人也并不对他们做出什么事儿,就是关在这里。 一夜的折磨,这些人的精神早已接近崩溃。 魏政看着眼前的这些男人们,满是血点子的脸上狰狞一笑。 这些人,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他本想不杀他们,等今晚尘埃落定,就将他们送到官府的。 可现在形式不一样了。 全杀了,这些人中可能会有冤枉的,可若是不杀,肯定会有漏网之鱼。 “你们倒是该荣幸,能成为我的经验。” 这一刻,魏政的笑容像个反派。 轰! 惨叫之声随着魏政的身形闪动而响起。 他整个人,宛如收割生命,捏着镰刀的死神一般,狂风在屋中吹过,几十个脑壳在吹拂中绽放出红白相间的花儿。 花朵绽放出死亡的果实。 经验,够了。 魏政嘴角咧出一抹笑意,随手打开了眼前的面板。 【搬山拳圆满 0\/400】 【经验:425】 看你这次,怎么跟我斗! 老登!你今天惹到大麻烦了! 浑身是血的魏政一声狂笑,在脑海之中瞬间点击加点。 ... 院子外,项盘山笑眯眯的,周身的气血仍在不断的鼓胀。 目光悠悠然地看向眼前持着长刀,呈护卫之势挡在自己面前的十几个青杀帮的汉子。 汉子们的心底,对于强者的恐惧在心底宛若火药一般炸裂,可每个人,却都没有任何想要退却的意思。 相反的,他们心中却是感到愤怒。 愤怒自己的弱小,也愤怒自己心中的恐惧,同样愤怒,就凭他们几个,只怕能阻挡项盘山几个呼吸就是顶天了。 自己居然帮不上魏公子什么忙! 而项盘山也并没有出手。 趁着这一段时间,他正缓缓回复着自己体内的气血。 这便是凝血武师的优势之处,心脏在强化下变得更加强大,而血液的循环确实也逐渐加快,只要不是受了太重的伤,自己的气血便可在休息之中逐渐的恢复。 这可绝不是那炼骨武者所模拟的伪凝血能做得到的。 反观那小子,在第一次交手后,体内的气血便已消耗大半。 生死相博,气长者生。 魏政,现在已经是一条钉死在案板上的鱼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是有武圣之资。 项盘山有点后悔和魏政交恶。 可事情已经发生,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这小子羽翼未丰时按死他。 项盘山终于觉得,自己的气血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似乎无视了眼前的几个青杀帮汉子,旁若无人般,向着正屋的方向走去。 看着对方旁若无人的样子,汉子们双眼瞬间发红,喉咙中,是宛如野兽般的低吼,捏着长刀的手青筋暴起,随时都要抽刀暴起。 “找死!”项盘山哪里还看不出这些人的意图。 在绝对的碾压下,他倒反而产生了一种惜才的念头。 这十几个汉子,虽然修为不过是下几关的境界,甚至连破炼皮的武师都没有,可这份胆量,却远比大部分的武师要强得多。 若自己也有这么一帮肯为自己搏命的下人.... 只不过,可惜你们跟错了人。 项盘山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那通红的拳头刚准备出手,可下一秒,那抬起的拳头就愣在了原地。 一只大手忽然按在了一个汉子的肩膀上。 力道强大,甚至差一点儿就拍碎他的肩胛。 “这里交给我便好,都下去休息吧。” 魏政的声音温润,宛如玉石轻响。 他们回过头来,却只望见眼前的魏先生,气势似乎又发生了变化。 那种深不可测的力量感,令他们不自觉的就感到敬畏。 与青杀帮汉子们的狂喜不同,惊恐在项盘山的心底炸裂。 他猛然闪身,越后数十步,沧桑的老脸惊疑不定地望向魏政。 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项盘山死命地挠着脑袋,可还是想不到。 为什么这小子只是进屋转上了一圈,气势竟陡然发生了变化? 他在屋里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藏拙? 不可能啊! 刚刚和他交手之时,自己能明显感觉出对方已经施展了全力,可现在,为什么这家伙气息竟然能爬到如此恐怖的形式? 这他妈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政静静地望着项盘山,眼神宛如审视。 突破凝血后,他忽然发现,这个项盘山居然这么弱。 自己刚刚,居然跟一个这么弱的家伙对打,还处于劣势么? 有点丢人.... 魏政张开双臂,气血流转,在一阵阵宛如鞭炮声中的筋骨嘶鸣之下,他的身形再次隆起。 只不过,这次隆起的速度,却远远不如炼骨之时快速和壮观。 凝血之后,似乎是自然而然的,魏政就找到了发力最好的方式与方法。 他不需要让全身的肌肉在气血之下鼓胀,反而,他正将全身的肌肉在气血下不断地压缩,以期望在对战之中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他甚至只放出了七成的气血,而这七成所造成的威压,却远远超过了眼前的项盘山。 “怪....怪物!”项盘山的脸色变得煞白无比,不自觉地想要后退,今晚的反转已让他无法理解。 刚刚还优势在我的情况,现在却已经变成了自己即将被碾压的现实! 这让他无法接受。 在这道目光的审视之下,自己已然从猎手,变成了猎物。 “咔!”魏政猛然捏紧拳头,嘴角是一丝自信的笑意。 “就让项师傅帮我测试一下,我现在的强度,如何?” 青石炸裂而起! 魏政的身形转瞬间冲至项盘山面前,完成了一次诡异的对视。 “啊!!!”项盘山彻底崩溃了,拳头带着爆炸的声响,几乎是用尽全力,向着魏政的脸上砸去! 而魏政,则没有动用任何在武馆中学到的技巧,只是抬起手臂,发力,拳头在紧握之中,和项盘山的拳头对撞而去。 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技巧,硬碰硬的一拳。 气浪再次爆裂,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宛如钢铁击碎岩石,项盘山的骨骼在瞬间变形碎裂。 项盘山的身高顿时一缩,双脚在巨力的冲击下,猛然陷入泥土之中! “啊!啊!!!!!”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此刻的项盘山,哪里还有一馆之宗师的气度与从容? 他的内心,早已被无尽的恐惧所填满。 魏政张开五指,死死抓住了项盘山的头颅。 “老登,该爆经验了!” 第八十八章 新形态超负荷凝血! 项盘山想要反抗。 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魏政那筋络盘结,宛如铁钳一般的巨手,气血的涌动竟然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 自己,就像一只被老鼠夹夹到的老鼠,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推开那深深咬进自己肉中的铁夹。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无力感。 自己甚至可以感到,一股股气血正顺着魏政的经络在手心之中蠕动,铁钳般的巨手不断在他的手上收紧,几乎可以听到骨骼在不断碎裂的声响。 咔,咔,咔... 在项盘山惊恐无比的目光下,他整个人被那只巨手缓缓提起,头骨碎裂的声响变得愈发细密。 魏政的眼中透着一丝怜悯。 这老家伙在外城纵横了一辈子,到老,却是为自己作了嫁衣。 他忽然又想到不能这么对付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人家。 老人家只是大意,没有闪而已。 终于,巨大的破碎声宛如水堤承受不住汹涌的洪水般,发出第一声剧烈的破碎声后,无数细密而又令人心悸的疼痛在他的大脑响起。 项盘山只能听着。 那种骨骼在体内碎裂的感觉令他浑身的寒毛倒立。 巨手松开,项盘山无力地坐在地上,一股股红艳的鲜血从依稀能看出五指形状的头颅上迸出,欢快地在爬满他的整个脸颊。 他直到死,那对眼睛都死死盯着魏政,似乎是不敢相信,为什么这个初入武馆,不足三个月的学徒,居然能爆发出远远超过凝血宗师的力道。 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死在这么一个无名小辈手中。 而他,又是怎么在进入了房间之后,竟突然突破了自身血脉的限制? 这些问题,他想不明白,他只能带着这些疑问,和自己的徒弟们在黄泉路上讨论了。 “去把这些人尸体处理掉,不要留下尾巴,钱财与丹药放在我屋里。” 魏政看着自己手掌,对赶过来的帮众们发号施令。 “是!”几个帮众们赶忙点头应下,飞快地处理起这些惨死的尸体。 在见识过魏政那可怕的实力后,这些汉子们都沉默了,恐惧与敬畏再次在他们的心底扎根。 魏先生的实力,越发的深不可测了。 同样的,他们心中也尽是狂喜。 有了这么一位靠山在,在这个逐渐变得失衡混乱的临县之中,自己终将有了一袭立足之地。 魏政依然静静站在原地,感受着自己体内的躁动气血正不断地奔涌勃发。 此刻,他的身形已经由最开始的两米,肌肉暴涨,而缩小至现在的一米八几。 而肌肉,也从最开始的充血隆起,变得更加精练。 得益于体内的血液压缩,身形的涨动变得微弱,可这并不代表不强。 除了凝血带来的巨大力量增幅,自己现如今这个形态,速度与灵敏由于体型的缩小,变得更加的迅捷与快速。 如果说,前三关都是增加的力量,而凝血带给自己的,则是全方位的提升! 气血的增幅倒在其次,速度和敏捷的增幅,已经远远超过了力量。 “原来凝血的感觉是如此美妙么...” 魏政感受着自己体内的躁动,喃喃自语。 只用七成力量,就能把一方拳馆的宗师给像捏老鼠一样捏死? 虽然有血玉丹的加成,可这实力也太过恐怖了些。 不对... 自己似乎还能再增强。 感受身体,魏政只感觉自己的气血似乎并没有全部利用到最高。 他猛然咬牙,全身的气血在瞬间鼓胀! 噼里啪啦... 在全身肌肉被胀大,发出的巨大鞭炮声中,魏政身体再度鼓胀。 整个人的身形瞬间胀大至两米五,全身的气血在血管中暴涨,撑大了血管! 咚!咚!咚!咚!咚!心跳声宛如沉闷雷鸣。 结实而巨大的体表,布满了宛若水蛭般的水管,全身的皮肤发红,气血已然达到最恐怖的层次! 此刻,他的身体竟然宛如一只巨大化,站立起来的蛮熊!威压滔天! 胳膊上的肌肉宛如铁丝绳般拧结,周身围绕着红色,宛若火焰般的气焰,那是体内的气血再也无法被当前的肌肉所吸收,而散在体表。 头发,也如水草般,在红焰中竖起,波动。 “这才是气血全部被激发的正常形态...力量比之前又增加了接近三成!只不过......这样的形态,速度大降,而且,气血的消耗速度太快! 而且对身体的负担也很大...但是....这充沛的力量感让人着迷...” 呼! 魏政吐出浊气,体表再次恢复正常。 “是因为我体内的气血远远超过了凝血武师,才能激发出这种形态么?”魏政捏紧了手掌,目光闪动。 “或许在特殊情况,自己这上涨三成气血的形态,或许能够成为底牌.... 不过,要谨慎使用,这种形态对气血的消耗太高,不适合鏖战...” “两种形态....一种是正常的凝血形态,速度提升巨大,力量提升中等,对气血的消耗很慢。 第二种,力量暴涨,气血狂暴....就起名为...凝血超负荷吧?” “接下来,就要去帮师兄他们了..”魏政双眼亮晶晶的,望向不远处的夜幕。 嘭! 地面被踏得龟裂,凝血状态再次激发,速度与敏捷达到鼎盛!魏政整个人身轻如燕,便向着不远处朦胧的月色中飞跃。 .... 孙沧的情况并不怎么样。 他重伤未愈,此刻又在夜里遭受到攻击,虽然勉强能抵挡住这些人的进攻,可气血,却早已在不断地消耗中而流失一空。 院子里,在月光的映照下,地面上猩红的血迹泛着幽幽的月光,他的喘息声在深夜里愈发虚弱。 两个飞鸿武馆的弟子们甩了甩脸上的血点子,互相对视一眼,便试探着向着孙沧走来。 那帮外城的刀手们已经消耗了孙沧大部分的气血,虽然他们两人只有炼皮的实力,可对于他俩来说,这算是个极好的练手。 孙沧早在内城的比武之中,身体就受了重伤,若非如此,凭他们两人的实力,只怕绝对不可能近得了孙沧的身。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自己居然能亲手杀死,一个炼骨关的武师... 严大洪负手而立,正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一幕,一个炼骨关的武师,自己或许只需要一掌,便能将其毙命。 自己的实力,或许早就超过了师父,虽然只是在半年前突破的凝血,可自己在城外过得是什么日子? 刀尖舔血,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杀人之中,那个承平日久的老头子,怎么可能和自己比? 像这样的炼骨关武师,自己甚至于都不屑出手。 现在,就只需要等师父解决完那个小鬼后,和自己会合,一块再去斩杀那个叫做肖然的大弟子了。 听说那家伙也是凝血武师,可是和自己比呢? 想必撑不过自己几个回合吧? 这样想着,严大洪的思绪忽然被打断,猛然转头,看向幽寂的巷子外。 一阵脚步声忽然响起,踏在青石板路上,宛如催命的魔音。 这种气血的强度...严大同生出一丝疑惑,暗暗捏紧了腰间的长刀。 是师父吗? 可师父的气血有如此鼓胀么? 他舔了舔嘴唇,眼神中流出一抹凶残的光芒。 此刻,他倒是希望不是师父过来。 亲手斩杀一个内城的凝血武者,自己这次进城,也算是不虚此行啊。 “哪位?”严大洪抽出开山刀,刀身粗糙,却又无比厚重。 第八十九章 血,火,怒。 泼墨般的夜色中,铁器互相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 一抹红袍在夜色中如鬼魅般闪出。 来者,却是一个中年的男人。 一袭红衣,身上透着浓浓的朱砂味道, 男人的目光瞥了瞥严大洪手中的长刀,脸上的怒容愈发浓烈。 “狗日的泥腿子们....谁让你们莫名其妙就打架的?浪费了这些好血,白白流在地上,简直是浪费...本来,我是不愿意管你们这些事的...可你们也太过分了些!” 男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每一个字仿佛都仿佛积攒着怒气,吐出最后一个字时,几乎已是咬牙切齿。 男人手中提溜着一个小桶。 小铁桶中,一个宛如锥子般的物体正随着身形的摇晃不断地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 咔啦咔啦,咔啦咔啦....铁器的碰撞声愈发刺耳。 看到那一袭红衣,严大洪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血火社...?” 严大洪浑身的寒毛炸起。 为什么? 为什么血火社会在这里出现?他们本不应该是驻扎在城外的吗?可为什么又会来到外城? 他在城外的寨子里时,也曾听过当家的说过这所谓的血火社。 当家的对他们的评价只有三个字。 “亡命徒。” 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九岁就持刀杀人,在江湖上背负着数百条老亡命徒说的话。 这血火社原本,不过是青莲教的一个下管分社罢了,主要就是为了给青莲教的圣人们,提供血食,配置丹药。 可那丹药,虽然药力强盛,但却对人的精神有着不可逆转的伤害。 所以这些人往往都是些嗜血的疯子。 而随着青莲教被朝廷覆灭后,这些血火社的人就从此脱离于青莲教,成为了一方新的势力。 现在,整个青州,足足有十多个县,都有血火社的势力盘踞。 这些血火社的人... 绝对不能惹! 他们本就脱胎于造反成性的青莲教,更是掌控着青莲教中多种诡异密术,以人为血祭,炼制丹药,本就是他们极度擅长的事儿.. 电光石火间,思绪千转,扑通一声,严大洪便跪在了地上。 “小人城外黑虎翟二当家严大洪!见过坛主大人!” “哦?既然你是城外的,那你也该知道我雄辉的名号,可你又是怎么敢的,跑到我这里来撒野的?”雄辉有些意外,眼中划过一丝好奇。 一时间,严大洪全身宛若电流穿过,汗如雨下。 “小人是受家师所托,来此做事!若是知道这是雄坛主的地盘,小人万万不敢过来的啊!” 雄坛主眯了眯眼,目光在严大洪身上不断打量着,宛如一条毒蛇在他的身上不断缠绕,爬行。 只是眼神扫在他的身上,严大洪全身就不由得绷紧,莫名的威压宛若一座山岳,令他不敢抬头。 “得了吧,既然你们弄得这么乱,我也大发慈悲,把你炼化成血丹,这就算你的赔罪?如何啊?”声音沙哑,粗粝,像一盆冷水猛泼在他的身上,凉意蔓延。 严大洪并没有回应,此刻,他的内心早已被惊惧填满。 “看你这个样子,是吓坏了。”雄坛主扶额,声音惋惜。 “本来呢,血丹的材料就紧缺得很,我每天为了一个月的产量,就忙得焦头烂额,你们倒好,在外城里喊打喊杀的,害得我连猫奴都没带出来,只能亲手取你们的血,做点儿这残次的凝血丹了。” “放心,很快的,你感受不到什么痛苦...” “其实我本来想回去带猫奴出来的,可惜了,我就怕你跑了,我带着猫奴,要是去追你个凝血的武者,说不定还真的追不上你...” “所以...就这样先凑合凑合...反正也能用...” 雄坛主的一字一句,都狠狠敲击在严大洪的心头上,焕发着他内心中最强烈的恐惧。 恐惧到了极点,反而却被怒意笼罩。 无尽的怒意。 自己只不过是想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可凭什么就要死在这里?像条狗一样的死在这里? 自己拼死拼活,练武数十年,不就是为了能更好的生活,享受?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雄坛主只是一句话,就能取决自己的命运? 暴怒,在他的心头不断酝酿,几乎已经到了要喷发的边缘。 他偷偷抬眼,看向眼前一袭红衣的雄坛主,眼神之中,杀机浮现。 “哼...这位的气性还挺大...不过也好。”雄坛主望着跪在地上的严大洪,感受着他体内气血的激荡,心情大好。 他倒是不怕这家伙反抗,反而,他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凝血丹,要做到高品质,要得就是这取自暴怒之中,一腔血勇的心头之血。 如果这家伙害怕了,逃跑的途中被自己杀死,对于凝血丹的品质,反而会大打折扣。 真好,不用自己激怒,自己就火了。 要是天下的汉子们都像他这样有血性,这凝血丹,不早就实现量产了么? 一瞬间,严大洪在雄坛主的眼中看到了分神。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全身气血瞬间激荡,青石板被巨力瞬间爆裂成无数细碎的石块,那练习了成千上万次的拔刀斩出手! 粗糙的开山刀划出一抹银两,刀如银线,声如龙吟!这是他的全力一击! 不知道多少人,已经死在他这速度几乎已达到顶峰的一刀下! 就算是坛主又如何? 还不是肉体凡胎?难道你再硬真的能硬得过钢铁? 呼呼呼!半截断刀在清脆的碎裂声中在半空中不断旋转,夺得一声插入老树之中。 噗嗤! 血腥味瞬间弥漫。 雄坛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懒洋洋的,只是轻轻歪头,便躲过了这劈向脖颈的一刀。 而严大洪握刀的手,竟不能再前进分毫,一只手紧紧的捏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死死的固定住。 而雄坛主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那小桶之中,那长条状的铁器。 那是一条类似芦苇杆子,树直中空的铁杆儿。 雄坛主只是云淡风轻的,像是做饭的女人随手磕开一个鸡蛋般,那根铁杆儿便插进了严大洪的胸膛,用力一搅。 伴随着筋肉被撕裂的声响,铁杆逐渐变得温热。 哗啦啦... 一阵水流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铁杆之中涌出腥甜的血液,汩汩地流淌进小铁桶中,宛如一壶功夫茶,血线优雅。 哗啦啦...小桶之中很快就积攒了半桶的血液,血按淡泛出腥甜的气泡,白沫,覆盖了一层。 待第一股子心头血流干后,雄坛主只是轻轻一推,严大洪便直直地后仰了下去。 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无比。 他或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简单的就被人杀死。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凝血层次的武者。 居然... 死得如此潦草... “还不错..凝血武者的心头血果然优质啊...这么一桶,至少能做出十颗凝血丹了,好,好,好!” 雄坛主晃了晃小桶之中的鲜血,嘴角流出一抹笑意。 紧接着,他的目光盯上了那飘着血腥味的小院。 第九十章 王伯山 铁桶之中,随着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响起,鲜血在桶壁之中摇晃,在桶壁沾出一层厚厚的血膜。 雄坛主静静站在宅院的门口,目光深邃。 静静地盯着院中的一切。 黑夜中,本宁静祥和的小院此刻已满是残肢断臂,大片大片的黑血泼洒在地面,浑身是血的人颓唐地靠在水缸上。 深夜中阴蓝的色调和这片猩红黏腻融合,显得无比阴森诡异。 哪怕雄坛主只是站着不动,都给宅院中正搏杀的三人带来了巨大的压抑。 此刻,飞鸿武馆的两个弟子手中的动作凝固在半空中,年轻的面庞扭曲,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正站在门口的雄坛主。 大师兄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可他们却听到了之前那石破天惊的一声震响,以及戛然而止后,那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那声音,就像是喉管被什么东西击碎,血液汩汩地流淌在铁桶之中。 像是催命的魔咒,本能的,他们心中就升起一阵莫名的惧意,这种惧意几乎是深入骨髓,令他们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 人性之中最原始的恐惧在这个夜里被无限放大。 他们想跑,想哭,想叫喊出来,可最后他们却发现,即便是做这些,也是需要勇气的。 而浑身都是伤痕与血迹的孙沧反而平静了许多,虽然他的内心依然被这个红袍怪人的威压所震慑,可他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似乎都难逃一死。 无论是被这两个弟子杀死,亦或者是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他已平静的想要等死了。 “怎么不打了?”雄坛主微微皱眉,难道是自己的威压太大了? 不... 是他们太弱了。 弱小到根本无力反抗,心中只能被恐惧填满。 像这样的人,就算被制作成凝血丹,也只能是不入流的下品。 罢了。 思绪万千,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雄坛主微微起手。 还是杀了他们吧。 顺手的事儿。 毕竟,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血火社在外城收集人血的事实。 他刚准备抬起手,可清冷的宅院外,却忽然响起一阵平稳的脚步之声。 雄坛主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这股气息是...! .... 不远处,夜色中,魏政正匍匐在屋顶的砖瓦之上,初冬的寒风吹过,给他燥热的身体带来一丝凉意。 他全身的气息,几乎已经压缩到最低,此刻正目不转睛,紧紧地盯着巷子中的一切。 他挑选的位置极好,可以轻而易举的看清巷子里的一切。 他亲眼看到,那个已经达到了凝血层次的壮汉,竟然在那个所谓的“雄坛主”身前,过不了一手就被一招破喉! 实力,已经达到了令人看不懂的层次。 明明是凝血境,可那股气血和反应.... 他暗暗捏紧了自己怀中的血玉丹。 血玉丹还剩下两颗。 如果自己再服下一颗血玉丹,气血暴涨的情况下,再加上自己身上的铁甲,自己或许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甚至在拼命的情况下,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信心将这个雄坛主打死! 只不过到那时,自己只怕也要被打成重伤。 血火社....凝血丹.... 想不到这东西,居然是用人血来制作的.... 可他们用人命制作凝血丹...虽然能提升他们帮众的实力,可换来的,却是临城底层战力的逐渐凋亡。 到最后,这临城中的武师全部死亡,就凭内城那几大家,难道真的能撑得住这风雨飘摇,随时都要被战乱吞噬殆尽的临城? 等到了那时候,难道真的要靠这些内城的老爷们保卫临城? 他们是不应该不知道利弊的... 可为什么,还要放任血火社在自己的地盘中作妖呢? 思绪在魏政的脑海中翻转酝酿,令他感觉一阵阵烦躁,正当他掏出血玉丹,准备出手时,他却猛然转头,看向了巷口! 居然是.... 魏政的双眼瞪得溜圆。 ... 巷子口外,踏着月光,沉稳急促的脚步之声响起,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身着武师圆袍,黑发与白发夹杂,看起来约摸有与五十多岁的老者。 老者的步伐虽然平稳,但却速度极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走到了巷尾,他似乎对地上的血迹视而不见。 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这位朋友,可是青莲坛主?” 熟悉的声音宛如洪钟作响,透着滚滚的威压。 雄坛主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迟疑片刻,也终于走出宅院外,和对过的老者相对而视。 气氛安静下来,两人都在默默打探着对方的实力,最后,却是雄坛主的脸色惊疑不定,率先开口,拱手行礼。 “已经没有青莲教了,在下血火社,雄辉,老先生是....搬山馆主?” “什么馆主,辉坛主客气了,不过是开个拳脚班子混点饭吃罢了,在下王伯山。”王伯山咧嘴一笑,对着雄坛主恭敬行礼。 “宅院里的那位,是老夫的徒弟,人傻,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雄坛主可否留他一条性命?” 雄坛主眯了眯眼睛,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按照规矩,任何见过他本人面的,都要被处死。 可规矩是规矩,雄坛主来到内城,也有几个月的时间,这城中发生的大事小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家伙王伯山,可是在前段时间刚刚破了心关,正儿八经的上心关武者,自已一个靠啃药丸堆出来的凝血,虽然远远超过普通的凝血武师大截... 规矩是的人是活的,难道自己真的要把王伯山给杀了? 可若是真的想要跟老家伙打起来,自己只怕... 九死一生啊。 可他却也明白,王伯山这老小子,是绝对不敢轻易杀了自己的。 血火社的报复,不是他一个心关武师能承受得起的。 “雄坛主不考虑一下吗?”王伯山眼睛一眯,似乎是看透了雄辉内心所想。 “江湖混把式的,面子排第一,若我的徒弟真在我面前死了,让老夫丢面子,那老夫这武馆,只怕就算开不下去,也要让人偿命!” 说罢,王伯山体内的气息鼓胀,眼神也在瞬间,精光毕现。 雄坛主沉默了。 这老东西,真的是抱着拼命的想法来的。 罢了,没必要再去和他结仇了。 “我明白了,老先生当真是个好师傅。”雄坛主深吸口气,终于闪身,让出了一条道路。 “多谢坛主看得起老夫这把老骨头了。”王伯山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既然能谈得拢,那不打架是最好的。 自己一个伪心关的武者,若是真的打起来,谁赢谁负,当真还是个说不准的事儿。 现在的情况,是最好的。 “对了,还得麻烦雄坛主一件事儿。” 王伯山轻笑一声,目光悠悠,透着一丝狠厉之色。 第九十一章 武道大成,返老还童 “麻烦雄坛主把那两个对我徒弟下手的人,处理掉如何?” 雄坛主一愣,如鹰隼般的目光射入院中。 那两个弟子显然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握着刀的手几乎已经像抖麦子般狂抖不已。 恨不得马上跪在地上,求两位大人高抬贵手,饶了自己一命。 同时,他们内心此刻还带着一丝期盼。 期盼着师父能来这里,像王伯山一样来救自己一条小命。 如果师父在的话,自己一定死不了吧? 可惜,他们的期盼终究还是落空了,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他们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宅门,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够出现。 但他们的师父注定不会来救他们的。 或许在黄泉路上,他们的师父会来接引他们,一块儿共赴黄泉。 雄坛主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像捏死两只蚂蚁一样,便让那两个弟子死在了他的面前。 满是血污的地面,又多了两具生机断绝的死尸。 “师父...师父...”临死前,一个弟子还在喃喃的呼唤。 雄坛主临走时,深深的看了早已成为了血人的孙沧一眼。 “你有一个好师父,好好孝敬他。” 说罢,雄坛主那强壮的身影,就隐没在了这无边的夜色之中。 “是啊,我师父天下第一。”孙沧也喃喃松了口气。 一口气泄下,孙沧浑身终于疲软了下去。 朦胧中,他似乎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前,那人似乎想抬脚踹孙沧一脚,可终究是没下得去脚。 他感觉自己被背到了屋里,躺在绵软的床铺上。 一颗颗药味浓郁的丹药不住地往塞进被撬开的嘴。 是抱元丹的味道。 “八百银子没了...一千六百银子没了...糙你嘛的,收你这畜生徒弟,老子倒赔了多少银子....”老人嘟嘟囔囔的。 孙沧也嘟嘟囔囔的。 “师父,别管我了...其他师兄弟们...还危险...” .... 而在房顶上的魏政,也终于长松了口气。 多亏了有师父在。 要不然.... 同时,他心中也在暗自庆幸。 当时随便选的一家武馆,现在却成了自己现在的最大依仗。 若自己当时一时脑热选择了飞鸿拳馆,想必自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舒坦。 魏政的身形闪动,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 王伯山是在外城的一家破旧小巷里,找到的魏政。 魏政本以为师父会非常关切的把自己搀起,关心自己究竟有没有受伤,可现实情况是,王伯山一脚就踹在了魏政的屁股上。 紧接着,破口大骂。 声音惊得一墙之隔的居民猛然从梦中惊醒。 “小王八蛋!”王伯山的怒骂声在夜色之中咆哮响起。 “你他娘搬了家还不跟老子说!让老子好找!谁让你私自搬家的?” 王伯山气急败坏,脸上尽是后怕之色。 “幸亏你小子灵头,不像你师兄那样蠢笨,遇到危险还知道赶快逃命!要不然!老子找不到你家,只怕你死在哪,老子都不知道!” 魏政也忘了这茬。 自己隐蔽性做得太过,想不到却把师父也屏蔽在外了。 此刻,他也只能低着头,承受着师父的怒骂。 被师父骂,不丢人。 直到王伯山泄了火,这才开始检查魏政身体上的伤势。 看到魏政身上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王伯山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走,跟为师去你其他师兄家,看看有没有被这帮飞鸿武馆的畜生阴!” 王伯山的命令不容置疑。 一路上,王伯山的脸色阴晴不定,手掌时而捏紧,时而放松。 他实在是想不到,飞鸿武馆那群畜生,居然会用这种手段,想要削弱他的势力,明的打不过,就玩阴的么? 等老子找到项盘山那条畜生,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什么狗屁武馆同盟?现在搬山武馆出了事,那些个狗屁一个敢出面的都没有。 逛了大半夜,师徒几人确定只是魏政和孙沧被人围攻之后,王伯山这才放下了心来。 回去的路上,魏政没话找话。 “师父,你突破心关之后,好像变得年轻了大些?” 这倒是实话,最开始见到王伯山时,他还是满头花白,年龄看上去也是六七十岁的模样,可现在,不仅头上的不少头发由白转黑,就连原来蜡黄的脸色也变得红润无比。 甚至连皮肤,都似乎好了很多的样子。 “呵呵小子是不是羡慕了?破了心关,全身都被新血滋养,身体自然会有一定程度的返老还童。” 王伯山说到这里,似乎是得意得很,心想终于有人看出来了。 “而且就连寿命,也会大幅度提高,老夫听说过的,凝血武师最长寿的,寿元足有一百五十多,就算是短命人,先天体虚,至少也有一百岁的命数。” “而心关的武者,最长的寿命足足有二百三十多岁,就连那些有过隐疾的,寿命也能稳稳突破一百九十大关....” 说到这里,王伯山抬头看天,声音里是说不出来兴奋。“为师本以为这辈子就到头了,去年七十大寿,我还有点难受,心想最短也只有三十来年的活头了。 想不到一朝破关,又给老子添了这么多阳寿....呵呵...” 王伯山拍了拍魏政的肩膀,飒然一笑。 “你也得努力啊,小十,别还活不过我一个老头子...” 就算是心关武者,也只有二百多年的寿命吗? 魏政有点失望。 跟修仙小说中那些动辄和天地同寿的仙人相比,二百多年的寿命,确实是有点不够看的。 “那师父,如果你要是再破关,是不是还能再变得年轻一点儿?” “那是自然。”王伯山微微点头。“武道大成,身体已经被锤炼至最强,区区返老还童不过小事尔尔,更有甚者,妈的,一辈子都不会变衰老...当真就成了老妖怪了...” 王伯山眼中划过一丝遗憾。 “只不过师父我是没这个福缘了,只是破心关,就几乎已经消耗了我全部潜力,想要更进一步,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我觉得师父会的。” 魏政十分笃定。 “哦...呵呵呵...你还小..不懂什么叫爬天梯啊...武道之路,宛若凡人攀登天梯,一层更比一层难...咱们说白了,还在天梯的最底层,就已经爬得气喘吁吁了....哪里还敢奢求更进一步呢?” 洋洋洒洒,聊天打屁,魏政和王伯山又聊了很多。 待回到家时,屋里的血迹已经被处理好了。 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 之前在此地发生的血腥,似乎都好似是一场梦境一般。 “要不要叫嫂子他们回来?”一个青杀帮的帮众见到魏政回来,赶忙恭敬开口。 他们等了一夜,可脸上却并没有一丝疲惫倦怠的模样。 “罢了。”魏政长长打了个哈欠,跳进帮凶们准备好的澡盆之中,拍打着水花,痛快地洗着身上的汗水。 “让他们先在安全屋里待一夜吧,等明天,你再把他们接回来。” 洗过了澡,一阵莫名的疲乏便传遍了魏政的全身。 要睡觉了。 明天还有要事要处理呢。 第九十二章 回柳铸元功 清晨,青杀帮给周渊准备的宅院内。 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像两尊门神一样立在门口,眼神冷峻,腰配长刀,腰带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布兜兜,泛着淡淡的石灰粉味儿。 院内,两人对坐,一个身材匀称,身着武师黑圆领袍的少年正大口大口喝着药膳,院里满是浓郁的药香气。 石桌的对面,周渊意味深长的看了魏政一眼,眼神之中划过一丝异样。 这家伙的气血强度,又比几天前高了不少。 只是几天的时间,这家伙居然能有这么快的进步,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可又想起他几天前入门白云散手那笨拙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什么天赋来。 可他就是成了。 莫名其妙就入门了。 三天破三脉,气血如拇指,这等速度,已经远远超过普通的天才一大截了。 又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自己当年练习白云散手时,三个月时间入门,为周家子弟中最快入门的天才。 难道魏先生是为了顾忌我的面子,才故意作出那副笨拙的模样,怕让我感觉到有心理落差? 可又是为什么,又这么快的显露出来? 明白了。 周渊眼睛一亮,定然是魏先生最开始并不信任于我,所以才故意藏拙?是了,魏先生在搬山武馆学徒时,家徒四壁,为怕引人注目,便隐藏实力于武馆之中。 待实在是练到不能再精进,这才显露实力,以给我压力,让我吐出下一步的武学法门来? 魏先生心性谨慎,以后定然能成大事啊。 不过,以魏先生的谨慎,这么快就漏白,只怕又发生了什么大事,逼迫他不得不快点提升实力吧? 周渊喃喃叹了口气。 也罢,自己也应当使出全力来教导魏先生。 魏政看着周渊一言不发,表情数度变换,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有点摸不着头脑。 殊不知,此时的周渊已经完成了自我攻略。 “先生,既然白云散手也已入门,那么配套的内练功法,《回柳铸元功》也该教给你了。” 魏政的双眼一亮,拜谢。 他现在自然已经不是小山村里出来的那张白纸了,自然是明白,这周渊是真真正正,准备把白云散手的精髓教给自己了。 所谓功夫,可不止是只有拳把式,所谓的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外练拳路和内功功法,永远都是相辅相成的。 就算是同样的天赋,一个将外功修炼到极致的武者,和一个内外兼修的武者同时修炼一门武功,要是真的生死相博起来,毫无疑问的, 最后的胜者一定是内外兼修之者。 就算是不搏杀,拼寿命,只修外功的武者到了老年,几乎浑身上下都是隐疾和暗伤,活到花甲者,屈指可数。 “气为血之本,血亦能滋气,血气通则念头达,五脏六腑受气血滋养,方能博出潜力,惠及自身。” “若将血比作大江,则经络则可称河道,气如狂风,催动大江东去,大江之水,亦可拓宽河道。 可若是任由大江拓宽下去,只怕河道也有溃崩之隐,所以,气,并非只是催动血,加固血脉,凝缩血液,才是正道。” 周渊的声音抑扬顿挫,讲述起来细致入微,而魏政,则在这抑扬顿挫之中,服下一颗抱元丹药,静静地运行搬运着体内气血。 与当年师父甩给自己一本内修功法,就让自己琢磨不同,周渊的解释几乎细致到无以复加,以前自己很多不太通透的疑问,在周渊的讲述下,也逐渐通悟。 而周渊所讲授的法门,则比搬山拳的内修法门要精致得多。 魏政的脸色变得逐渐红润,经络之间,哗啦啦的水流声仿佛让人置身小桥流水。 半个多时辰后,魏政缓缓睁开眼睛,只感觉体内那本有点散乱的气血,在功法的引导之下,变得愈发的凝练。 周家的内功运转法,果然也比师父的强上不是一星半点。 搬运一次,甚至比得上自己之前搬运三五次气血的效果。 妙啊。 有了这内炼法,自己往后的实力,又要再度提升重楼了。 【经验+3】 魏政嘴角流出一抹苦笑来,这系统面板,似乎也是个势利眼,越好的功法,加给自己的经验就越发的多。 从周渊处回来后,魏政便直接来到了街市。 原来那家售卖野味的招牌变得更大,而且样式也变得多了起来。 成了一家专门售卖粮食的粮铺,售卖野味儿,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辅销品了。 在魏政的授意,青杀帮的帮衬下,现在的张掌柜,已经成了手握不少粮食,在内城的粮铺中,都能排的上号的一家大铺子了。 “老张生意如何啊?”魏政掀开帘子,走进后院,正在指挥着伙计装卸粮食的张掌柜赶忙一路小跑着过来,脸上的恭敬之色愈发热烈。 “多亏了正子前日排了几个兄弟去护镖,差一点儿就遭了歹人,可是那帮歹人一看到青杀帮的兄弟们,调转了马匹便逃了!” “嗯。”魏政颔首,并不觉得奇怪。 现在的青杀帮,在外城几乎无人敢惹,哪怕是去了城外,提了青杀帮,面子依旧好使。 一般的匪徒强盗,想要劫青杀帮的货,怕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够砍。 “粮食记得要留下一半不卖,就算是再高的价格,也绝不能出手,那一半儿,就作为我们的粮食为用。” “是!”张掌柜忙忙点头。 这便是魏政在城中的布盘之一, 帮内,他挑选大量精干力量,填充进新组织鹤组,用来保障自己安全,提升自己的势力强度。 帮外,他已经扶持了至少三家粮铺,每家都留下一半余粮供自己使用。 至少在大势到来的时候,自己有钱,有粮,有人,就算是离开临县,凭借自己的拳头和财力,也能在新地打出一片势力。 “现在粮食跟药材,价格都翻了倍的往上涨...这城里啊,我看是越来越乱了。”似乎是觉察到气氛有些僵冷,张掌柜自顾自的便开始搭话。 “是啊...”魏政眼中的光芒明灭。 现在粮食的价格,又比几天前高了整整三文银子。 就连药材,价格也随之大涨。 只怕要不了多久,粮荒就要来了。 粮荒,难民,血火社....以及那天晚上听到过的猫妖... 小小一个临县,令人不痛快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人如乱世漂萍,被天下的漩涡推动,似乎早晚都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让人他妈的心烦意乱! 魏政暗暗握紧了拳头。 等自己有了实力,一定要将这肮脏的世道给打穿!打烂! 实力!还是需要继续提升! 绝对不能就这么弱小下去! 自己现在的实力,如果被夹杂进这城中的洪流中,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可随着自己了解的越来越多,他隐隐觉得,这洪流,并不是他想避开,就能那么轻易就能避开的。 既然不能避开,那就用自己的拳头,把这狗日的漩涡给他撕碎! 正咬牙切齿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在不远处出现。 看着那胖子令人眼熟的八字胡,魏政的记忆中浮现出那张面容俊俏白皙,可眼神却像野狐般邪魅的薛公子! 这个胖子是薛公子的管家! “魏兄弟。”管家皮笑肉不笑,对着魏政拱手行礼。 “薛公子有请,请到内城薛家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