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梦犹在》 第1章 村头少年 “孤儿吴言,没爹没娘!” “萧家野种,滚出我们村子!” 在一片小树林里,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对着一个正在拾柴禾的十二岁少年叫骂,这个被骂少年就叫吴言。 被挑衅的少年吴言大怒,放下小背篓,拾起地上的土块扔了过去。 两个叫骂的少年闪身躲在大树后面,其中一个少年伸出中指勾了勾,“来呀来追我们呀!” 吴言怒不可遏,拔腿追了过去,大树后面的两个少年只等吴言靠近还剩不到十米的距离之时,转身就跑。 吴言与那两位少年年龄相当,速度却不及他们,跑着跑着,距离渐渐拉开,吴言跟前面两人相距越来越远,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小吴言的右腿没有左腿那么有力,一开始跑起来的时候完全正常,跑一会儿之后,右腿有些支撑不住往前窜去,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根本追不上前面的两个少年。 两个少年见吴言落后的一大截,便停下来站在前方继续挑衅辱骂他。 小吴言怒不可遏,狂追了过去,结果被一根树枝绊倒,惹得两个骂人的少年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瘸子腿,跛子脚,跑都跑不了,想追上我们在等十年吧!” 一个少年大笑着讥讽起来。 “跛子腿,拄着拐,走路都要崴几崴,崴到地里打起摆,打完摆子偷芥菜,偷了芥菜送姨奶,姨奶不吃跛子菜。” 另一个少年大笑着唱起了歌谣,他刚刚唱出了前两句,就跟起了头似的,另一个少年也跟着他的节奏唱了起来,唱的那叫一个得劲儿啊,骂个人不仅有词有调,还带着二重奏呢。 这歌谣便是村里那些平时总爱嘲笑欺压吴言的那些少年们编出来的,已经在这群少年们的嘴上传唱了好几年了。 要说这村里的少年们,平时不上学不读书,诗词歌赋一句都不会,平时辱骂讥讽吴言之时,什么瘸子、跛子、孤儿、野种之类的词能想到的都用完了,突然听到某个自己人遍了这么一句顺口溜,顿时高呼有才大赞不止,若是他们知道这世上还有李白杜甫那样的诗人的话,只怕要把这位少年跟他们相提并论了。 自这首被少年们顶礼膜拜的神作创作出来之后,不到半日便传遍了整个村庄,诵着诵着,还带起了调子,变成了歌谣。村里的少年们只要远远看见小吴言的身影,便跟诗人见景生情似的,自觉不自觉地吟诵或者歌唱起来。 小吴言摔倒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对身上沾的那许多泥土不管不顾,怒喝着朝着两个叫骂的少年再次冲了过去,两个少年一般唱着《跛子歌》一边在树林里绕来绕去躲避着吴言,吴言好几次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抓住他们,可偏偏每次就是差那么一点,总也抓不住。 “咔嚓!”吴言身后传来了异响,回头一看只见一群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背篓那里,其中一个少年一脚踹翻了自己的背篓,里面的干木柴洒落了一地。 这群少年有五六个,领头的年纪跟小吴言差不多,不过他却是这群人当中年龄最小的,其他的少年们年龄小的十二三岁,大的十六七岁。 之所以这帮少年们都把这个年龄最小的少年当做他们的头头,是因为这个少年是本村富户阎家的小少爷,名字叫做阎镇虎。 “我跟你们拼了!”吴言转身怒吼着朝着这帮少年们冲了过来。 “小言子是你吗?出什么事了?村里那些小王八蛋又来欺负你了吗?” 小吴言的身后,树林的另一头,有个少年一路小跑了过来,这个少年跟小吴言一般年纪,体型十分消瘦,像是营养不良似的,身高不及小吴言,然而跑起来虎虎生风,速度奇快无比。 “是笨熊!”刚刚唱着《跛子歌》的两位少年,一溜烟似的朝着前方那群大哥们那里跑了过去。 吴言刚刚冲到这群人面前,就被他们当中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看起来像二愣子的傻大个给按住了,吴言拼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跛子、野种,再动我掐死你!”傻大个含糊不清的威胁道。 这傻大个脑子少根筋,不大灵光,吴言真怕他一时兴起做出杀人的事来,赶忙停止了挣扎。 “放开他!”消瘦少年跑到众少年面前呵斥道。 “萧一熊,你何必要保护这小子呢?你看他没爹没娘,是个野种,还是个瘸子腿,从小在你们萧家白吃白喝,就这么一个窝囊废” “你住口!放还是不放?”消瘦少年不等阎镇虎身旁那个十六七岁的青年说完,愤怒喝止。 这消瘦少年正是村头萧家的萧一熊,小吴言从小被萧家收养,跟萧一熊一起长大,萧一熊的样子跟他的名字完全不相符,虎背熊腰跟丝毫他不沾边,反倒是精瘦的体形如同豺狼,细窄的腰部如同狼腰,腹部如彪腹,身形瘦小却给人精力旺盛、彪悍无比的样子。 只有十二来岁的萧一熊面对着对方七八个人,且有一半的人都比自己大上好几岁,身形也高大不少,却还是一副毫无惧色的样子。 “我们还是把这跛子给放了吧,等到这笨熊不在的时候,再来收拾吴言吧!” “是啊,以后有的是机会!”两个刚才唱着《跛子歌》的少年劝说领头的阎镇虎。让人诧异的是,这么多少年面对着萧一熊一人,萧一熊没有畏惧的样子,他们都露出了胆怯的神色。 “怕什么,他再猛,我们这么多人,你、你、你,还有你,比他大那么多,害怕他不成?”阎镇虎一一点着自己这边的几个人道。 “啪”萧一熊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傻大个的衣领,傻大个急忙松开了抓着吴言的双手,吴言趁机溜到了一边。 傻大个比看起来比瘦弱的萧一熊高大壮硕不少,然而萧一熊使了个绊子,一下把傻大个摔倒在地,傻大个的力气竟然还没有萧一熊大,一旁的少年们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拥而上。 小吴言则一溜烟跑掉了,把帮他的萧一熊扔给了敌人,边跑边喊道:“熊哥,你先顶着,我留在这儿不光帮不了你,还会拖累你,我先走一步,去把羊哥喊来帮忙。” 小吴言留在这人的确起不到多大作用,最多只能跟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打个不可开交,他口中的羊哥则是萧一熊的表兄叶初阳,也住在这个村子。 “哈哈哈哈,笨熊,你看你帮那小子,他自己反而跑了,把一个人丢下了,这样,你干脆加入我们,把那忘恩负义的小子给我们抓来,我封你为全村第一勇士如何?”阎镇虎得意地道。 萧一熊也不答话,放倒傻大个后,一把抓住他们当中最强壮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经长大成人了,应该叫做青年了,与瘦小的萧木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扭打在一起给人一个大人欺负小孩的感觉。 萧一熊的两条细短的胳膊搂住了比自己高出半截的青年的腰部,因为手短,青年的腰太粗,少年环着他腰部的双手无法扣在一起,说他手短是与高大的青年对比起来的样子,在他的同龄少年当中,他的双臂修长如同猿臂一般,算是最长的手臂了。 青年那两臂粗长的胳膊死死按着萧一熊的双肩,脸上憋的通红,很明显萧一熊人虽小,力量不在青年之下。 萧一熊“嘿”地一声,使了个猛力,双臂数根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张牙舞爪的青龙,盘绕在他的双臂之上,青年竟然被他如旱地拔葱一般给举了起来,脚下离地半尺来高,眼看就要把青年给摔出去,一旁的青年和少年们,急忙上前搂腰的搂腰,抓胳膊的抓胳膊,抱腿的抱腿,把瘦小的萧一熊给围在了当中。 萧一熊虽然力大无比,毕竟只有十二岁,跟对方这群人当中年龄最小的差不多大,一时之间被他们死死困住动弹不得,对方数人合力,想要摔倒萧木寒把他压在身下,一时半会儿却也难以做到。 正在这时跑出十几米距离的吴言,已经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在地上捡起了几个小石块,转身对着那群正在扭打的人,右手抡动胳膊扔出了两块石头,砸中了两个少年的后背后,左手的手头交于右手,抡动胳膊再次扔了出去。 此时萧一熊被几名少年围在当中,小吴言放开手来随便扔,也不用担心会砸着萧木寒,被石块砸中了后背和脑袋的几个少年身上一阵吃痛,正在这时萧木寒猛一用力,三四名青少年竟然被他摔倒在地。 萧一熊自己也摔倒在中青少年当中,翻身而起把旁边的一个青年压在了身下,众青少年们纷纷爬起朝着萧一熊一窝蜂地压了上去,被萧一熊压在身下的青年哇哇大叫了起来。 小吴言手中的石头不间断地抛了出去,把两个刚才唱《跛子歌》的少年砸的头破血流,大怒之下朝着小吴言追了过来。 小吴言一边朝着追来的两名少年继续扔着石子,一边往后退去,两位少年一边躲闪,一边绕着s形路线,朝着小吴言冲了过来,小吴言一时之间无法瞄准,手举着石子不知怎么办才好。 才两位少年距离小吴言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时,因为距离的拉近,吴言更容易打中,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少年的头又是一下,少年猝不及防赶忙用手抱头,不成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原来脚下有一根埋在土里的半截树枝,少年为了躲避吴言扔来的石块,顾头不顾脚,被摔了个狗啃泥,不过他在绊倒的同时也避开了朝着自己脑袋飞过来的石子。 看似是个意外,其实这却是小吴言早就设计好了的,他在假装逃跑时边跑边计算步数,在经过一处任何人都要在不经意间必会通过的路线处停了下来,在蹲低身子捡石块的时候,顺手往土里斜插了半截树枝。 小吴言推测,他要是用石头扔那些人,他们当中必然会有人来追自己,果不其然,两位少年被石块打中后,暴怒之下狂追了过来,吴言在他们追来的过程中,不停扔出石子实行远程干扰,令他们忘记脚下,然后不停往后退去。 小吴言发现手中的石块无法打中s形走位的两位少年之后,便停顿了片刻,只等最前面的那位少年到达自己刚刚立身之处时,便再次扔出了石头,少年一心只想躲避石头,没想到这块石头的主要作用却是干扰,猝不及防之下,被半截树枝绊倒在地。 少年不仅摔了个狗啃泥,还被树枝划破了裤腿,腿上被划破了一道伤口,少年哀嚎不已,另一位少年随后赶到,把跌倒的少年扶了起来。 小吴言急忙转身往前奔逃,他知道自己跑不过这两人,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自己必须要先他们一步才行。 跌倒的少年被扶起来之后,揉了揉受伤的地方,愤怒咆哮道:“跛子野种,今天就是追到天上也不会放过你,要你的命!” 两位少年朝着奔逃的吴言追了过来,小吴言听到他们的叫骂声,边跑边回头瞧向身后,只见那个腿受伤的少年,每次那条受伤的腿落地之时,都会牵动伤痛,于是奔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变成了个真正的瘸子。 吴言只是小时候右腿曾受过伤,大腿骨折,不过已经痊愈,现在除了力量不及左腿之外,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村里人都知道自己的大腿曾经骨折之事,于是那些少年们闲来无事,便总喜欢拿吴言的腿伤来讥笑,久而久之,“跛子”“瘸子”便成了小吴言的外号。 “跛子腿,拄着拐,走路都要崴几崴,崴到地里打起摆,打完摆子偷芥菜,偷了芥菜送姨奶,姨奶不吃跛子菜。”吴言边跑边回头学着他们嘲笑自己的样子,嘲笑起了小腿受了伤的少年,把他们给自己编造的《跛子歌》奉还了回去。 小腿受伤的少年速度减慢了一些,现在跑在了另一位少年身后,被小吴言奉还的歌谣一骂,暴怒不已,加快了速度狂追了过来,超过了另一位跑在了前面的少年,两腿正常的少年一时之间反倒追不上自己那暴走的同伴。 少年的小腿虽然受了伤,不过是皮外伤而已,除了疼痛之外并无大碍。 眼看吴言就要被两位少年给追上,吴言无可奈何之下看了一眼身侧的斜坡,为今之计只能顺着斜坡滚下去,这样还能逃过一劫,不然对方有两人,且都比自己的力气大,而且那两人对自己下手从来都是没轻没重,自己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要吃大亏,好汉不吃眼前亏,吴言不是那种明知打不过还要一味儿蛮干的人。 如果借助斜坡逃跑,自己很有可能会在滚落的过程中撞向石头大树受伤,或者被荆棘丛划伤。 当吴言在犹豫之中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之后,打消了借助斜坡逃跑的念头。 跑了十几步之后吴言索性停了下来,快速蹲身拾起了地上的几颗石头,对着追过来的两位少年故技重施,学着《水浒传》中的没羽箭张清,再次扔起了飞石。 第2章 美丽的客人 那伤腿少年吃过一次亏之后便学聪明了,一边躲着小吴言的飞石,一边兼顾着脚下的路,眼看着伤腿少年即将抓住自己,自己手中的石块快要扔完了,依然没有伤着那少年分毫,都被他借助树木的遮挡一一躲避了过去。 小吴言的始终只剩下了最后一颗石子,这颗石子比刚刚扔出去的所有石子都大,大概是认为自己无论怎么扔都打不到对方的缘故,这最后一颗石子吴言抡圆了胳膊扔了出去,可是目标不是对着两位即将扑过来的少年,而是斜向上方扔向了空中。 难道他想让石头在空中飞上一会儿,等到两位少年把自己扑倒在地之时,那石子掉落下来砸中两人不成? 腿伤少年见吴言把最后一块石头扔掉后,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想来是吴言黔驴技穷,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赢,只好蹲在那里等着被打,此举正合腿伤少年心意,对着吴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后面的那位少年也随后赶了上来,加入了对吴言的暴揍之中。 突然一群马蜂从空中飞了过来,两位少年只顾着低头狂揍蹲在地上的小吴言,并没有注意到危险,被蛰了一下之后,两人顿时又跳又叫,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后面一群马蜂紧追不舍。 吴言则抱着脑袋自始至终一动不动,等到那两个少年顾不得小吴言疯狂逃窜之时,小吴言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几只马蜂绕着吴言转了两圈之后,便散了开去,朝着两个少年逃窜的方向,一路追了过去。 只等四周的马蜂全都散尽之后,吴言方才站起身来,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听着不远处两人逃窜的那个方向,阵阵惨叫声还在不断传来,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此时隔着密集的树林,吴言虽然无法看到他们,却不难想象出,他们两个身上的蜇伤比起吴言身上被他们踢打的伤痕来不知道严重了多少倍。 吴言扔出去的最后那颗最大的石头,就是用来打高空中的马蜂窝的,他之所以打消了滚落斜坡的念头,就是因为看到了树林高处那若隐若现的马蜂窝,而且他知道马蜂一般不会去蛰静止不动的物体。 所以刚才这一出又是小吴言的拿手好戏,吴言想着那两人欺负自己时得意忘形,紧接着便遭到了报应,在一大群马蜂的追逐之下狼狈逃窜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突然不知道哪里又出现了一大群马蜂,朝着吴言扑面而来,吴言的脸上脑袋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马蜂,自己的一颗脑袋便成了一个蜂巢的样子,那模样比起恐怖电影中的恐怖镜头还要恐怖上几分,吴言吓的惊慌失措,刚要开口喊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反倒是几只马蜂趁机钻入了自己张开的嘴里。 吴言挥动双手在空中胡乱拍打,很快吴言的手掌上也爬满了马蜂,眼看着吴言就要被这一大群马蜂们当做面包吃掉,形势岌岌可危。 天已经破晓,东方山头上的一抹晨光,照耀着还在沉睡中的村庄,村头绿树遮掩下的一座土坯墙盖着青石板屋顶的一间房屋之中传来啪啪作响的声音,此时若是有人从房屋前路过,很难不引起联翩浮想。 屋内一间小卧室的木床上,一个少年紧闭着双眼似乎还在睡梦之中,可是他的双手却高高举起胡乱挥舞着,这位少年正是小吴言。躺在他旁边的一个消瘦少年睡得真香,脸上被胡乱拍打着的少年的双手给着了好几下,这啪啪的声音正是吴言打脸的声音,熟睡之中无缘无故挨了几耳光的消瘦少年正是萧一熊。 “谁?谁打我?”萧一熊陡然从熟睡中惊醒过来,猛地坐起,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卧室之中,并没有一个陌生人或是村里那些常常找茬的小子们在旁边。 与此同时,吴言也被噩梦吓醒,一骨碌爬了起来,双还在兀自挥打个不停,坐在旁边还在发愣的萧一熊,脸上又挨了一记,啪地一声,清脆而又响亮。 “你又做噩梦了?”萧一熊被吴言这一巴掌终于给抽醒了过来,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只手揉着自己被吴言打的生疼的一侧脸蛋说道。 “嗯!”吴言点了点头,看着萧一熊那被自己打的通红的小脸蛋,顿时露出了愧疚之色,赶忙伸过手去抚摸着萧一熊的脸蛋道:“对不起,熊哥!” 萧一熊道:“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习惯了!” 小吴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早饭之时,萧一熊发现爹爹萧远峰不在,一问才知道天刚亮就跟舅舅叶松一起进入深山打猎去了。 “今年天气干旱,粮食收成不好,村里一些种地的老农,以前没有打猎经验的,也组队跟着猎人们上山,但是他们一般不敢进深山去,附近的猎物有限,你爹和你舅舅不想跟村里乡亲抢猎物,就进深山去了。”萧一熊的娘道。 萧一熊的娘是村里叶家人,名叫叶碧荷,今年二十七八岁年纪,是村里有名的美人。 “整个村子,也就只有萧叔叔和叶伯伯两人敢单独进入深山中去了,不过他们这一去至少等待明天傍晚才能回来。”吴言道。 “下次我也要让爹和舅舅带我一起去。”萧二丫嚷嚷道。 “等你长大了再说吧。”萧夫人道。 “哥哥,你的脸怎么回事?”妹妹萧二丫突然发现哥哥的脸有一侧红红的,上面隐隐约约还有巴掌印,萧二丫今年十岁,左边脸颊上有一块半个小手掌大小的乌黑胎记,仍然掩饰不了她的美丽纯真,不过二丫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哦,那个”萧一熊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掩饰过去。 “那个,昨天夜里我看到熊哥的脸上爬着一只蚊子,正要叮他,我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吴言解释道。 “蚊子会咬脸吗?我的脸怎么从来都没有被蚊子咬过?” 吴言、萧一熊两人一起盯着萧二丫看了看,只见她右侧的小脸蛋粉扑扑的光滑如玉,按理说这样粉嫩的皮肤,蚊子最爱叮咬才对,可愣是没有被叮咬一口。 蚊子不咬脸的最鲜明的实例就在眼前,吴言也不好搪塞,只得补充了一句:“也许那只蚊子眼神不大好使,把熊哥的脸蛋看成了屁股蛋子。” 萧二丫闻言咯咯咯咯地娇笑了起来。 萧一熊朝着吴言挥了挥拳头,吴言顿时怂了:“我说着玩的,脸怎么会像屁股呢。” 萧一熊点了点头,“对啊,起码没那么厚。” “以前是不像,不过现在真的有点像了。”吴言看了看他那红彤彤的脸蛋道。 “像什么?” “猴屁股!”萧二丫伶俐的接过了吴言的话茬。 萧夫人看着三个调皮鬼,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饭过后,兄妹三人赶着两匹马和几头骡子去村外草地放牧,一般放牧一边割着青草,家里还喂养着几头野生麂鹿和几只野兔,那是萧家兄妹的爹爹萧远峰去山上打猎时捕捉回来的。 三兄妹一边放牧割草,一边顽皮打闹,他们从小一直这样。 这个村子名叫上坪村,村中有一条溪流自北向南横穿而过,小溪两岸多是碧玉似的垂柳,溪流的堤岸之外是一块块呈不规则几何图形的稻田,这些稻田沿着溪流的方向东高到底呈阶梯状分布,层次分明。 稻田之外便是一般的高低不同错落有致的麦田,一条条小路纵横交错,把各家的房屋和稻田、麦田连接了起来。 再往远处便是一片片丛林,丛林之外便是围着这片村庄的大山的山脚了。 村庄里凡是有着王家庄、李家院、马家屯这样的名称的地方,村民居住的都比较集中,且大多都是同姓家族。 除此之外的村民居住的都十分分散。 上坪村南北绵延十余里,东西宽约四里,南面的村尾跟溪水下游的另一个村子下河村交界。 这两个村子都会时不时的遭遇山贼的劫掠,然而奇怪的是没人知道这些山贼们藏身在何处,每次都是突然出现在村中,像从天而降一般,来无影去无踪,所以村里人把他们称为“天贼!” 当然不是所有的村民都因为害怕山贼而藏起来,就比如上坪村北面村头的萧家。 奇怪的是,连村里一些富户都不能幸免,可是萧家以及萧夫人的娘家叶家,山贼们从来都没有光顾过。 叶家居住在村庄的西北侧,北面山坡的山脚处,除了叶家之外,那里还住着李家人和张家人。 为了确保安全,这三个孩子并未走远,就在村子周围附近的山坡上忙碌。 下午太阳偏西时,三兄妹驱赶着一群牲口往家走去,萧一熊扛起了一大捆草绳宽扎的结结实实的青草,这么一大捆青草通常是一个成年壮汉扛起来的分量,庞大的体积跟一座小山似的压在他的肩上,几乎完全遮盖住了他那幼小的身子。 路旁矮小的野草灌木遮盖住了萧一熊行走的两条腿,若是突然有人看见这番场景,还以为一大捆青草自己在低空飞行。 吴言扛着一小捆青草,萧二丫的小背篓里装着一些野菜。 三个少年低着头匆匆赶路,小吴言突然开口道:“熊哥,什么时候萧叔叔和叶伯伯带我去山上学习打猎呀?” “你还得再过两年,力气再大些才行!” 吴言目前的力量相比村里的同龄少年要弱上一些,跟萧一熊更加不能相比,萧一熊和他的表哥叶初阳为村里最为勇猛的两位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力气已堪比成年壮汉,故此他们的爹爹已经带他们进过好几次山学习打猎技巧了。 被吴言的言语一激,萧一熊一边赶路一边偏着脑袋努力回想着进山狩猎时那些十分有趣的情景,事实上他那脑袋是被那一大捆青草给压偏的。 萧一熊的爹萧远峰以及他的舅舅叶松这两人不会什么武功,事实上这个村子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学过武功,但他们两个在全村之中力气最大、箭法最好,从小打猎跟猛兽搏杀,练就了好身手。 尤其是萧远峰,他的箭术传自家父,然后又教给了二舅子叶松。 当三人赶到家门前小路的路口时,萧母正在焦急地张望,看到三个小子安然无恙地回来,方才放下心来。 三个小子刚到家门口,发现家里来了好几个客人,这些客人都是本村的村民。 “哟,小家伙们都回来了,过来让姐姐抱抱!” “兰花姐姐!”三个小家伙同时出口。 兰花姐姐一伸玉臂抱住了二丫,就在她那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吴言和萧一熊两个小子见状不好,急忙就要跑开,结果吴言动作慢了一些,被兰花姐姐伸手一把给拉了过来,捏了捏他的脸蛋,又在他头上揉了揉,然后一条胳膊环绕着吴言的脖子,吐气如兰:“说,姐姐这段时间不在村里,想姐姐了没?” 兰花名叫华兰,村里华家的姑娘,通常大家都叫她兰花,二十岁出头,一身粗布衣服,端地是粗糙朴素,这种衣服结实耐刮也耐脏,是干农活或者打猎时穿戴的最佳装束。 一条宽大的布腰带把她那性感的小蛮腰紧紧束了起来,健硕的身躯在紧身装的束缚之下显露出完美的曲线,不仅美丽,还给人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 别看是个女人,矫健的身手和超强的胆量胜过村里很多男猎人,性情泼辣,直来直去,吴言三兄妹小时候去村中玩耍,只要碰到了她,总是会被她挑逗一番。 吴言小时候见她跟男人斗酒,一桌子男人都斗不过她,碰到那些爱骂荤段子,开玩笑的男人,一点也没有大姑娘家害羞的样子,还接过话茬,骂的男人甘拜下风,别看她一副大大咧咧不太正经的样子,要是那个酒鬼喝醉了想占她便宜,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从醉醺醺晕乎乎的状态中,立马清醒过来,接着再次陷入晕乎乎的状态中,当然是被揍的。 于是吴言很小的时候,老在心中偷偷称呼她为“彪悍的女人”,后来长大了一些,也开始懂得对异性的审美了,于是觉得自己用彪悍一词来形容这么个美丽性感的女人,有些不大合适,于是在心中偷偷换了一个称呼“母花豹!” 第3章 山里土镖队 吴言好不容易从兰花姐姐的怀里挣脱出来,对其他客人们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兰花姐姐和几位客人像往常一样不住夸赞萧一熊神勇胜过他爹当年,夸赞萧二丫俊俏美丽,夸赞吴言聪慧清秀。 “华兰、土狗、黑鸦,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村里又闹贼了?”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 “爹爹回来了!”萧二丫惊喜的跳了起来。 正是一大早出门打猎返回的萧远峰,只见他身形精瘦,胳膊上和裸露在外的上身部分,布满一条条粗壮的青筋,犹如青龙缠身,跟儿子萧一熊一般无二,肩上扛着两只羚羊。 双脚还没迈进大门,扭头看向路边道:“叶二哥、李大哥,你们也都进来喝口凉茶吧,华兰他们在我这里,想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上坪村的村民每年春季都会采摘一些连翘叶,晾晒之后当作茶叶泡水喝。 “舅舅来了?” “舅舅!” 萧二丫和萧一熊两人惊喜的跑出了屋子。 只见叶松身后还跟着五个强壮的猎人,他们分别是李家和张家的兄弟,叶松肩脖上扛着一头大黑熊,黑熊早已死去,看身上的伤明显是被他们猎杀的。 叶松生的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他身形高大,方脸宽额,脸庞较黑,胳膊上的袖子高高扁起,皮肤是古铜色的。 他的左手高高抬起扶着黑熊,右手抓着一杆被扛在右肩上的长矛矛杆,这根长矛被当作了撬肩棍来使用,协助着肩膀一起端着大黑熊。 长矛的那根黑黝黝的矛杆是用村里最为沉重坚硬的黑铁木制成,就那粗长的矛杆一眼看去,至少重达七八十斤的样子,这般气势任谁见了都要忍不住赞叹一句:“好一条威猛的大汉”。 其他的五个猎人也很健壮,他们都扛着大小不一的猎物,李铁锤、李铁树兄弟,张白虎、张白山兄弟这四个人是叶家的邻居,另外还有杨家的杨山娃。 “舅舅!”萧二丫高兴地跑了过来,抱住了叶松的腿,叶松把大黑熊连同长矛一起往后一扔,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一把把萧二丫抱了起来,一脸溺爱的神色。 这些人都是跟萧远峰一同进山狩猎的猎人,因萧家坐落在村头,他们回村之时刚好路过这里。 “叶大哥你们也都在,这太好了!”随着一阵清脆的女声从大门里传出,华兰迈步走了 出来,几个客人紧随其后。 “村里张家、李家还有华家,以及其他一些村民们有件事想拜托萧兄弟和叶兄弟!”当中一个名叫黑鸦的村民开门见山道。 三日之后,天气晴好,蓝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白云,秋风萧瑟,无边落叶萧萧而下,在上坪村西北方向的荒山野岭之中,有一条崎岖山道通往三川峡小镇,道上有一队行人押着骡子和马匹在不紧不慢的赶路。 这队行人共有十三人,除了一身猎人装束的十个汉子外,还有三个少年。 马匹和骡子的背上并没有骑着人,而是驮着沉重的货物,就连十个汉子的肩膀上也都扛着沉重的货物,这就是山里的土镖师们组成的骡马土镖队。 之所以说他们是土镖师,是因为这些人都是由上坪村的村民自发组织而成的,他们不仅负责保护货物,还兼任搬运工的角色,对于这群土包子们,负重赶路是从小就干惯了的事,没什么稀奇之处。 相比于正规的镖师镖队,他们的确辛苦寒碜的多。 这支马骡队的领头人正是萧远峰,只见他右肩上扛着一大包货物,左肩上扛着一杆标枪,枪杆后端穿在右肩的货物之下,枪杆中段压在左肩上协助着右肩分担货物的重量,村里的人上砍柴扛起一大捆木柴时也是这种姿势。 砍柴人通常会实现砍下一根木棍,把前端削尖,木棍尖端插在木柴中,中段压在肩膀上一只手握着木棍后端使劲下压协助另一边肩膀分担着木柴重量,这根木棍被称作“撬肩棍”,萧远峰则把长矛当做了撬肩棍来用。 他的背上背着弓箭和装满箭矢的箭筒,腰间插着一把砍柴刀,柴刀有两种一种是直的,一种前端是弯的,萧远峰腰间这把是直的,与普通木柄柴刀不同的是,这把柴刀要长一些宽一些厚重一些,而且前端有刀尖,刀柄也是精钢打造,与刀身熔铸为一体。 走在最后面的一人便是叶松,那么大那么沉重的一包货物,扛在在叶松的肩上似乎还是很轻的样子。 叶松前面那人便是张白虎,四十多岁年纪,腰间挂着陶土烧制的酒壶,他左手手持马鞭,赶着走在最后面的骡子,防止它偏离路线,右手同样抓着肩上的货物。 李铁锤的兄弟李铁树、李铁牛,张白虎的兄弟张白山,还有黑鸦、土狗、杨山娃,昨日在萧家喝茶的那些汉子都在其中。 吴言、萧一熊两个十二岁的少年也正走在队伍中间,另外还有一个少年便是叶初阳,叶松的儿子,也就是吴言梦中口口声声要去喊来的羊哥,萧一熊和二丫的表哥。 叶初阳跟他爹一样虎背熊腰,强壮无比,今年十四岁。 这支队伍中的人,视线都不在骡马身上,而是警惕的注视着四周,似乎林子里面藏着什么极大的危险。 三天前,华兰等人找上门来,请求叶松、萧远峰两人组织一批人手,把村里一些猎人和药农家里的毛皮、礼物、药材和他们自家养的骡马押到五十里之外的三川峡镇上去卖。 从上坪村到三川峡之间都是荒山野岭,没什么人家,不仅道路艰险难行,还经常有野兽出没,可能还会有山贼拦路劫掠,村里的大多数村民从来都没有去过镇上,若是要去镇上,往往要提前约定,等到凑够许多人之后结伴同行。 平日里村里有一些做生意的,从村民手上以极低的价格收取山货粮食,雇佣一些好手猎人,把这些东西押送到镇上或者更远的地方,卖上一个好价钱,才采购一些日常用品回来,村民需要买什么东西,就去他们的铺子里购买。 村里的阎千钱就是做这一行的,他把价格压的很低不说,还挑三拣四,鸡蛋里挑骨头,多年来,阎家的阎千钱就靠着这一手发了财,他宁可高价付给保镖猎人,也不肯给收购的物品涨价。 不仅如此,这阎千钱还想着法子兼并村民的土地,今年天气干旱,阎千钱低价吞并土地良田的机会又来了,失去了土地换取一点点微薄的生活物资的贫民,一旦没了吃的,只能变成阎千钱家里被剥削的劳工,一天辛辛苦苦干活勉强只为混口饭吃,好一点的则做了他家的打手和奴才。 如今的阎千钱押送山货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雇佣好手,他有着自己的一波低价劳动力,就是给猛兽吃了或是跌下山崖,也不用赔钱,只能怪他命不好。 今年天气干旱收成不好,收购山货、皮肉和粮食的阎家人,不再像以前一样挑三拣四,还涨了一点价,然而对于存货存粮本来就不多的村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们想把自己家里仅存的那点山货以及自己都舍不得吃却已经养不下去了的牛羊等牲口卖个好一点的价钱,多换点物资,如果持续干旱下去,大家能够熬上更长时间。 这些村民当中也包括了华家,担心被阎家发现,他们私底下偷偷商量这件事,可是找不到押送山货物资的合适人选,华家精明强干的女青年华兰提出说服叶松、萧远峰这两个村里最勇猛的男人,请他们两组织一批人手,负责这次的押送和出货,并且卖得的收入给他们一笔丰厚的提成。 村里阎家杨家势大,大多数村民早已习惯了被他们压榨的日子,叶松、萧远峰为村里最勇猛的猎人,从来不缺猎物,收获颇丰,倒也不怕阎家、杨家这些富户低价收购,当然他们要是把山货拿到镇上去卖,阎家、杨家慑于他们的勇猛不会阻拦。 不过镇上的商户因为多年来都是跟各村固定的几个大户打着交道,他们不会收购其他人手上的山货,叶松、萧远峰想要把东西卖出去,除非能够碰到远方来的客商,这种机会并不多,所以这么多年来,凭借骁勇敢独行去往小镇的叶、萧两人,也很少去往镇上。 当华兰提出这个请求后,叶、萧两人立即答应了下来,并且拒绝了丰厚提成,要求给押送的所有成员承包食宿,给骡子马匹承包草料,另外按照本村普通农工的标准,即六文钱一天给每个人计算工钱,冒着那么大危险,还不惜得罪村里势大的富户,只收取这么一点低廉的劳工费,也只是想给村民们帮个忙而已。 除了帮村民押送货物之外,他们也有自己的一点山货需要出售,顺带一起办了,另外叶松和萧远峰各自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镇上办。 跟叶松和萧远峰一起打猎的张白虎,铁匠李铁锤当即提出愿意跟随他们,同时黑鸦、土狗这两个来找他们办事的人,也提出一同前往。 李铁锤对叶松和萧远峰二人连连使眼色,示意他俩不要答应黑鸦和土狗两人,村里很早就有传言说,这两人以前曾做过山贼,后来下了山从了良,分别在村里做了别家的上门女婿。 然而村里时常还会有不明身份的山贼在丰收季节之后来劫掠一番,很多人怀疑跟这些曾经是山贼出身的汉子有关,但是没有任何证据。 叶、萧二人则跟没有看到李铁锤的眼色一般,毫不在意的同意了黑鸦、土狗两人的请求,这批货里也有他们两家的份儿。 一切办妥之后,众猎人便于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发了,押送着村民们夜里偷偷送来的各种特产山货和自养的牲口。 吴言和萧一熊当即提出要一同前往,一开始是不被叶萧二人允许的,李铁锤、张白虎认为他们已经长大了,需要锻炼长些见识,此次机会难得,而且凭借众人之勇,保护这两个小子应该不成什么问题,于是萧远峰方才答应带上两人,两人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满地打滚,还不忘让舅舅叶松带上叶初阳。 至于华兰,这一队人马都是爷们儿,她一介女流之辈跟着一起不大方便,便留在村中监视着杨家、阎家等这些富户的举动。 众人押着驮着货物的骡马行到一处山泉旁时,李铁锤道:“兄弟们,前面便是大坪垭,有一块空地适合落脚,大家停下来歇歇,喝口泉水,吃点干粮如何?” 大伙儿纷纷点头称是,纷纷卸下了自己肩上的货物,把骡马牵到泉水旁边的空地上,把缰绳系在了树上,任由它们啃地上的青草。 张白虎一屁股坐在一个石头上,掏出酒壶喝了几口,高声道:“咱们这次去镇上卖山货,虽然是第一次,有叶松、萧远峰两位老弟在,什么豺狼虎豹都不怕,绝对能顺利出货。” “大哥别喝了,省点酒吧,再干下去,粮食都没得吃了,谁还舍得拿粮食酿酒,到那时买都没处买去,想喝都喝不上。”张白虎的兄弟张白山劝道。 李铁牛来到三个少年的身边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根本就没出过村子,我都十七八岁了,这还是第一次被大哥带着去镇上,真羡慕你们啊。” 李铁锤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这是对我这个大哥不满了?这条路十分危险,就是萧兄弟和叶兄弟平时也极少行走,这么多年阎家和杨家押送山货的人,有不少在这条路上受伤死掉,你要是能在村里安安心心呆一辈子那是你的福气,谁愿意冒险出村,你大哥我以前只让你在村里种种田地,附近山中猎些小动物,平时帮帮工,不让你出村太远以身犯险,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李铁牛道:“谁说的?要真是一辈子呆村里哪儿都不去有那么好,那叶家的叶枫叶大哥为什么要偷跑出去,这都多少年了还没回来?”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你提叶大哥,赶紧把手中干粮吃了好上路,此地不宜久留。”李铁锤怒喝道。 李铁牛十分不满的嘀咕道:“都说叶大哥忤逆不孝,可我认为叶大哥是真正的大好男儿呢。” “你还顶嘴!去把......” “嗷呜”远处突然传来虎啸声,众人迅速把干粮揣进怀中,把骡马和三位少年围在里面,然后面向四周高度戒备起来,萧远峰和叶松二人朝着虎啸声传来的方向仔细观察,其他人则分别朝各个不同方向观察,以防老虎从背后或其他方位偷袭。 第4章 虎跳涧 李铁牛、李铁树、张白山这三位新手分别插在叶松、萧远峰、李铁锤、杨山娃、黑鸦之间,双手死死抓着枪杆,睁大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盯在前方,这三人在村里之时从来没有去过丛林深处,碰到猛虎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听到虎啸声,李铁树、张白山、李铁牛三人刚才还在嬉笑的轻松劲儿荡然无存,神情高度紧张起来,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两腿也不住打颤。 吴言、萧一熊、叶初阳三个小子此时虽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有叶松、萧远峰两人在,他们是什么都不用怕,还能借此机会一睹活着的猛虎威风,自然激动不已。 叶松、萧远峰二人把标枪插在地上,摘下了背上的弓箭,瞄向了远处,他二人用的是重弓,有效射程三百多米,就连弓矢也比其他猎人所用的弓矢粗长不少。 李铁锤、李铁树拔出了腰间的腰刀,张白虎双手紧握枪杆,他们三人的视线仔细搜索着附近的目标。 被围在圈中的萧一熊、叶初阳二人也弯弓搭箭四处寻找目标,萧一熊的弓跟李铁锤、张白虎的弓强度差不多,叶初阳的弓是除了自己的爹和姑爹之外最强的。 萧一熊则善于花式巧射,深得他爹真传,不过他爹把萧家的巧射之术传给了叶松,叶松又传给了叶初阳。 这二位被保护起来的少年相当于第二道防线,如果猛虎突破第一道防线,便轮到他们俩表现了。 那个时候他们两不表现都不行了,大人们却十分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 吴言也把弓摘了下来,想了想,就自己这点力气和不靠谱的箭术,连根虎毛都沾不到,持矛近战吧,更加不行,于是干脆抱着膀子站在两位少年身旁看热闹。 吴言时不时看向附近的草丛树林,又时不时观察着十名猎人的姿势神态,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突然,在微风之中,张白山前面不足两丈远的地方草丛中的草剧烈晃动了起来,张白虎急忙叫了一声“白山”。 白虎话音未落,叶松一松手一支粗长的箭矢朝着正在剧烈晃动的草丛中飞了过去,一只吊睛白额大虫从草丛中一跃而起朝着张白山扑了过来,张白山早已吓的无法动弹,也忘记了手中的长矛,在绝望之际只得闭上了双眼,似乎在静待死亡。 这时有好几支箭矢也跟着叶松的那一箭射了过来,但这些箭矢都在大老虎的身后如流星一般划过,叶松的那支长箭射入了老虎刚才起跳时的草丛中,长箭的大半都没入泥土中,虽然力道极强,去势极速,还是慢了一步,射空了。 在老虎的前爪即将触及张白山的脑袋之时,突然一支标枪从老虎的胸前擦着老虎的皮毛飞了过去,逼的老虎在空中拼命扭动腰肢如同被扔向高中的猫突然需要保持平衡一般来了个空中翻身、迫降,这只老虎在标枪的阻挠之下,扑了个空,落在了张白山身侧两米远的地方。 趁老虎再次反扑之前,几支箭矢夹杂着标枪纷纷飞了过来,老虎朝着警戒圈之外奋力一跃,竟然有两丈那么高,从一棵横着的粗粗的树干上跳了过去,等到手持弓箭的几人箭矢再次上弦之时,老虎早已在茂密的丛林之中消失了踪影。 张白山死里逃生,刚开始还如同三魂七魄丢了二魂三魄一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于刚才救他的那一枪十分感激,那一枪是萧远峰扔出去的,萧远峰第一箭跟叶松等人一样虽然瞄准了老虎的藏身之处,但终究慢了一步,在老虎跳起之时箭矢、标枪纷纷落在了老虎的身后,叶松等人第一箭射空之后赶紧从背上的箭筒中抽出第二支箭矢搭弓上弦,但这第二支箭刚刚搭上弓弦还没有拉弓老虎便已扑到了张白山身前,虎爪都快触及到了张白山的头部。 萧远峰在松开弓弦箭矢射出去的那一刻便已感知到此箭绝对会落空,在预感到张白山十分危急之时,情急之下,一脚把插在地上的标枪踢了出去,萧远峰力量极大,这一脚情急踢出力道极强,萧远峰对踢出的方向也做了提前位预判,故此在标枪距离张白山极近的距离飞过时刚好碰上了接近张白山的老虎,老虎在即将得爪之时也被带着猛烈的破空声突如其来的一枪惊的来了个空中翻转,倘若老虎不顾一切去抓张白山,那么它绝对会被这支标枪贯穿。 这便是萧远峰,虽然力量不及叶松,但在临危应变及动作敏捷方面大大胜过叶松。危急过后,大伙儿都对萧远峰称赞不已。 萧远峰对于众人的称赞并不怎么在意,对张白山几人道:“张白山和李铁树二位兄弟,你们这个样子不仅对付不了野兽,还会成为野兽的目标。” 李铁树不解的道:“为何?我们并不敢招惹它们,相反还怕它们。” 不待叶、萧二人开口,小吴言解释道:“白山、铁树两位小叔叔刚才在面临老虎之时,露出了怯相,老虎不仅勇猛还很聪明,它知道自己一扑,铁树和白山叔叔便会吓得动弹不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它便很容易一扑得手。 虽然铁牛小叔叔和山娃大叔所站之处正对着老虎藏身的方向,但老虎知道如果选择两位沉着老练的人手作为目标,不仅很有可能一击不中,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会被反击,不可能做到一击得手然后快速闪避。而老虎若要把铁树兄弟当做目标的话,它就要跃过包围圈之间好几个人,难度比较大。” “所以老虎就把白山兄弟选作了目标,而不是我。”铁树道。 众猎人齐齐看着小吴言,惊讶于十二岁年纪的吴言,并没有进过深山遭遇过猛兽,但是判断力却如此之强。 叶、萧二人对视了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小吴言力量弱小,右腿又有点不好使,按理说他应该会被放在家里和妹妹萧二丫呆在一起,好在叶、萧二人知道这小子的脑子从小都要比萧一熊和叶初阳两个小子都要好使,于是便打算带上他,如今看来甚至比很多壮年猎人都好使, “同样是新手,白山兄弟和铁树兄弟便不如铁牛兄弟了,不过铁牛兄弟不够冷静,有点冲动和莽撞,这样容易低估野兽的攻击能力和造成大意,从而被野兽得手。”张白虎喝了口酒说道。 张白山和李铁树闻听此言点头称是,但李铁牛却不置可否。 “这只老虎太狡猾了,要是笨一点直接冲到叶松老弟前面,凭叶老弟天生神力,揪住那老虎的顶花皮直接把它打个半死,我可是见过叶松老弟打过好几次虎了,叶老弟那包山货中好几张虎皮的老虎都是被叶老弟徒手打死的。”李铁锤说着便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大包裹。 “我打的那几只虎都比这只小,就凭我一个人赤手空拳想打这只大老虎,那也够呛,我每次都带了弓箭和标枪的。好了咱们收拾收拾准备上路,若是耽误时间长了再遇上狼群那可就遭了。”叶松道。 萧远峰、叶松等人扛着山货,押着骡子队,小心翼翼向小镇进发,一路上有不少的中小型野兽在老远便察觉到这伙人时就逃之夭夭了,有一小部分野兽则潜伏起来,待骡马队接近时小心观察,想伺机寻找漏洞猎杀骡子,这伙人已经是满载而行,不打算再猎杀野物,发现这些野兽之后也只是对它们进行了驱赶,野兽一受到驱赶便四处逃窜。 只有叶初阳、萧一熊、吴言三人一见到猎物便很是兴奋,嚷嚷着要停下来狩猎。 除了这三个小子之外,其他人都沉默不语,静静赶路,在三人聒噪的不成话的时候,叶松低声训斥道:“抓紧时间赶路,在天黑之前要赶到镇上,否则遇到狼群,可比遇到猛虎要危险的多。” 声音虽低,却充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这三个小子立即安静下来,对于狼群的厉害之处,他们虽没有亲眼见过,在村里也是时常听老猎人讲起。 但凡是人在讲故事的时候,为了增加故事的渲染力和精彩程度,以引起更多人的兴趣,通常都是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的描述一番,故事内容往往要比既定事实夸张的多,因此当叶松提到狼群时,这三个小子以及白山、铁树的恐惧程度反倒比其他真正见过狼群的几人严重的多。 由先前一见到猎物时兴奋激动的完全忘记了肩扛重物艰难跋涉的艰辛到现在突然掉入恐惧的深渊,相比其他几人始终如一的平静,这五个人心理落差之大,表情变化之快,就连一向冷峻的萧远峰也差点笑出声来。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走了大概七八里地,便来到了一处悬崖边,只见一条羊肠小道悬挂在悬崖之上,直通向对面的山坡之中,小道外侧便是百丈悬崖,小道长大约百步,不仅长着苔藓十分潮湿光滑,还呈现一定的坡度向悬崖之外倾斜,一条引水灌溉的狭窄小渠夹在小道与悬崖之间,这条小道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悬崖粉身碎骨,这条小道已有很多人命丧于此。 “此处名叫虎跳涧,这条小路不仅狭窄而且十分滑溜,已经有不少的人、马、骡子掉下去丧命,大家务必要十分小心。”走在队伍倒数第二的张白虎对着前面的人喊道。 李铁锤随即吩咐道:“大家插到骡马之间,小心脚下,同时注意钱厚的骡子马匹,白山、二弟、三弟你们三人是新手,眼睛只能看脚下的路,不要看悬崖外面。”说完,李铁锤又不放心的补充道:“一定要记住。” “吴言,你跟在我后面,紧紧抓住我的衣服。”萧远峰命令道。 至于叶初阳、萧一熊,从小就在登山、下河、爬树,掏鸟窝、捉鱼、游泳,野的很,身手和力气不输老猎人,他们可不担心这两个小子。 众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队列重新排列好之后,便开始走这条悬崖外的羊肠小道。 众人皆小心翼翼,遇到光滑之处,侧着身子让脚掌横着踩在石岸上,李铁树、李铁牛、张白山三人则时不时的用手扶在沟渠里侧的石岩上,斜撑着身体,骡子和马匹也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连蹄子都不敢抬高。 快接近对岸的山坡,行至一处稍宽敞的地方之时,李铁牛便大意起来,刻意看了看脚下小路外侧的深渊,结果这一看不要紧,李铁牛觉得自己好像身在高空之中,随时都要掉下去一般。 紧接着铁牛便心惊胆战,两脚发软,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要往地上摔倒,结果身子往沟渠内侧一斜,李铁牛赶忙一只手抓紧肩上的货物,一只手伸长去扶里侧的山岩,手还没扶稳,却因为身子倾斜导致脚下突然打滑,紧接着李铁牛便往一旁滑到,半截身子已悬在了悬崖之外,李铁牛刚刚抓住岩石的手不仅脱落还把手划伤鲜血直流,跌倒之时,这只手赶忙抓住了沟渠的外沿,奈何沟渠的两旁岩壁在水流的长年冲刷之下,长满很多绿苔且光滑无比。 前面的李铁锤想伸手去救,可中间隔着一匹骡子,后面的人见状只顾喊叫,却一时半会儿也爱莫能助,正在此时在队伍最后面的叶松把右肩上的货物往沟渠里一扔,左手中当做“撬肩棍”用的长枪交与右手,隔着老远,瞄准李铁锤下方的悬崖峭壁牟足了劲儿扔了出去,长枪斜插入悬崖的岩石缝中,李铁牛在此时滑落恰好便骑在了那枪杆上,赶忙伸出右手死死抓住了崖壁上的树根,左手死死抓着装满山货的麻袋不肯松开。 “扔掉货物!快!扔掉货物!性命要紧!”李铁锤急的大喊。 在那偏远的山村,物资匮乏,猎人们为了获取猎物很多时候都在冒着生命危险,这些山货可是好几个月才积存下来的,自己都舍不得吃和用,李铁牛肩上扛的是他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山货。 他是个新手,获取一点猎物相比其他老猎人都更加的艰难,此时虽身处绝境,也不肯松手扔掉山货袋子。 第5章 抵达小镇 李铁锤把肩上的袋子往地上一扔,一脚踩入了沟渠的水流之中,想从沟渠中蹚过去,但是他的身躯高大,在狭窄的水渠中行动十分不便,故而步伐十分缓慢,照这般速度,不等他靠近,铁牛就会掉下去。 此时萧远峰也把袋子扔在地上,让吴言紧紧抓住岩石站好,自己纵身一跃,两手抓住了小道的边沿,身体悬空,萧远峰两手交替向李铁锤所在的地方移动。 “我个子小,我去!”萧一熊对李铁锤喊道,随即从狭窄的沟渠中朝着铁牛所在的上方蹚了过去。 李铁牛身下的枪杆虽然粗大,奈何李铁牛骑在了枪杆的中后段,导致这支长枪形成了一个费力杠杆,枪尖的前端虽深入岩石缝隙之中,也无法承受这样的重量。 只见枪身不断下沉,枪尖那端的石屑不断落下,眼看就要落入悬崖,正在此时萧远峰已经来到了李铁牛所在之处的上方,伸手去拉李铁锤却无法够着。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萧一熊从沟渠中边焦急的蹚着浑水向李铁牛处移动,边观察李铁牛的情况,当他看到自己老爹萧远峰到了李铁牛上方之时,一伸手把标枪朝着老爹扔了出去。 萧远峰臂力惊人,只见他左手抓着路沿,右手一把抓住儿子扔过来的标枪,朝着身下岩石缝中狠狠插了进去,标枪的前段1\/3的长度没入了岩石缝隙之中,萧远峰松开抓着路沿的左手,向下一跃,右手紧紧抓住了标枪露在岩石之外的根部,双脚蹬在了一块突出在外有五六寸长度的岩石尖上。 此时李铁牛身下的标枪已经坠落,李铁牛吓得再也坚持不住,一松手,山货袋子从肩上滑落,左手也本能的去抓已经被右手抓住的树根,此时减轻重量为时已晚。 李铁牛右手紧紧抓住的树根已然承受不了李铁牛的全部重量,只听见“咔嚓”一声,树根断裂,李铁牛完全绝望。 此时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爹娘的音容笑貌,大哥、二哥、小妹嬉笑打闹的场景一一浮上心头,他最割舍不下的就是这些家人。 等等还有,早知道生命如此短暂,自己应该早些向隔壁村的翠花告白,娶个老婆,体验一下女人的滋味儿,自己也不枉虚度此生啊…… 正在李铁牛身体向悬崖下坠落,大脑回光返照似的胡思乱想之际,萧远峰双脚前脚掌蹬在岩石上的同时,左手便抓住了李铁牛刚从树根上脱落的右手,萧远峰左臂一用力,这几百斤力量的单臂直接把李铁牛抛上了距离此处只有两米多高的小道上。 萧远峰父子的默契配合之下,李铁牛终于死里逃生,被救了上来。 经过小道上前后几人的疏通,李铁牛被抛上来之时,已经给他挪出了一段宽敞的距离,此时萧一熊也已到了李铁牛落地的小道旁的沟渠中。 由于萧一熊动作过大,把沟渠中的水趟出了不少洒在了小道上,这使得本来就光滑的小道变得更加滑溜,李铁牛身体刚一落地,绝望的内心刚刚浮起希望,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悬崖滑去,李铁牛急的双手乱抓,抓了一把又一把潮湿的苔藓,没有抓到任何可以受力的东西,心中大急:“看来是天必亡我了!” 惊慌不已的李铁牛滑到了道路的边沿,半截身子都滑出了道路之外,即将坠入悬崖之下,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正在此危急关头,萧一熊站在沟渠中,急忙弯腰,左手撑在沟渠岸上,探出身子,一伸右手抓住了李铁牛的肩膀,把即将坠落下去的李铁牛给拉住了。 终于安全了的李铁牛,如同梦幻一般,瞪大双眼,呆呆愣了几秒钟,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爹啊、娘啊,我要回家,我再也不想来这个鬼地方了。呜——”“老天爷啊,你不带这么开玩笑吧,这谁受得了啊。呜——” 李铁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十二岁的萧一熊使劲把他往安全地方拉,地面比较滑,拉起来倒不是很费力。 李铁牛搁那儿哭了大半天,突然感觉周围怎么这么安静,有点不正常啊,于是他抬头一瞧前面的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扭过头呆呆望着自己,铁牛中断了哭声,跟前面的骡子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猛一回头,刚好又对上了后面一头骡子的大眼睛,相距不过几寸远,李铁牛吓的一骨碌爬了起来,结果没站稳,差点摔倒,把李铁牛又惊出了冷汗。 这头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李铁牛身后也瞪着一双大眼睛瞅着他,李铁牛四处看了看了只见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瞪大眼睛呆呆看着他跟瞧傻子一样,此时的李铁牛顿觉尴尬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铁牛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众人回过神来,李铁牛道:“那个,诸位,特别感谢叶大哥、萧大哥和熊儿的救命之恩,感谢大家在鄙人陷入危难之时,伸出援助之手。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准备上路吧。” “受伤了没有?”铁锤隔着老远喊道。 “没有受伤,倒是受惊。” “哭完了没有?” “小孩子才哭。” 在李铁牛崩溃大哭之际,萧远峰双脚蹬在岩石上一用力,纵身一跃,双手抓住了道路边沿,边沿虽滑,但萧远峰五指十分有力,紧紧抓住边沿,双臂一用力便撑了上去。 叶松远远夸赞道:“萧老弟敏捷如猿猴,好身手。” 萧远峰道:“也多亏叶大哥神力扔出的这一枪,延缓了时间,否则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叶大哥的枪失落了,无法取回来了。” “我赔!”铁牛赶忙说道,“这个,我能不能慢慢赔,等我打猎技术成熟了,攒到钱了就赔。” “算了吧,等你打猎来赔,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叶松道。 “那不行,叶大哥是因为救我弄丢的枪,弄丢别人东西就要赔偿,更别说是弄丢救命恩人的东西,我要不赔,我还是人吗?”刚才的事过了之后,铁牛的豪气又上来了。 在萧远峰父子救铁牛之时,铁锤不大放心,通过沟渠和小道不断避让行人和马匹骡子,好大一会儿终于来到了铁牛旁边,站在了他身后,好看着他。 铁锤见铁牛没事懒得跟他争,开口喊道:“大家收拾收拾继续上路。” 众人把货物扛起准备出发之时,却发现队伍被堵在那里又不能动了,众人正纳闷儿呢,却发现刚才还豪气干云的铁牛这会儿怎么呆呆站在那儿发愣,接着突然便嚎啕大哭起来,众人面面相觑,这变脸比翻书还快啊,只听铁牛边哭边呜咽道:“我的山货啊,我半年的血汗都没了,呜——”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在众人扛山货之时方才想起自己的山货袋子掉落山崖了,于是便心疼丢失的那一袋山货。 铁锤大怒:“嚎什么嚎,那个袋子里我的东西占一大半,你的不过是两三只小兔崽子而已,我都没说什么,你嚎个甚,再跟个娘们儿一样耽误大家赶路,我踢死你。” 说着对着铁牛屁股便是一脚,“快走!” 铁牛摸着自己疼痛的屁股,回过头来讪讪笑道:“大哥,我这不是替你心疼嘛。再说我那可不是什么小兔子,那可是两只大野兔呢——” “少废话,两只小兔子你心疼个锤子,你是弄丢了我的山货怕我骂你,故而装起伤心来是吧?” “怎么能说是装呢?我是真伤心。” “不过也是,虽然你的东西就那么一点,就你那点本事要弄那么一点东西跟我弄那么一袋似乎还要难上那么一点。” 铁锤不提倒好,这一说,那铁牛又干嚎起来,气的铁锤在后面连踢他好几脚。 就在铁牛边嚎边走时众人已然安全通过了这段羊肠小道,到了对岸山坡之上。 铁牛一路上只要一想起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打到的两只小兔子丢了,就伤心的痛哭不已。 想当初他依靠自己的拙劣箭法射到兔子之时,别提心中有多么的自豪,在同伴面前可是炫耀了好久,这次铁牛可是跟大哥央求了好久才获得了参与行动的机会。 村里像他这样的青年多半没有去过镇上,有的不屑于冒险走远路,有的把去一趟小镇当做自己的伟大梦想。 出发前铁牛想着自己从镇上返回之后在同伴们面前吹嘘自己不仅小镇一游还亲手卖掉自己猎杀的小野物经历,看着众多人羡慕的直流口水神情别提有多开心,光是想想,做梦都能笑醒,哪知道这次路上不仅丢失了猎物,自己差点连命都丢了,这要是回去一说,那可实在是件丢人的事。 众人扛着货物,赶着骡子,有节奏地喊着号子“嘿呦、哎呦”与铁牛的哭声恰好形成了一曲优美的二重奏。 路上遇到的行人,虽然听惯了村里抬石头的口号,仍然被这伙人合奏出来的独特“音乐”吸引着驻足观看,铁牛方才觉得不得劲,随即住了嘴,再也不敢哭出来。 后面的路上相安无事,众人在黄昏之时赶到了集镇上,明天便是小镇赶集的日子,众人都希望明日能够遇见远方的商人给个好价钱一次性收购。 此镇就叫三川峡镇,三条溪流分别从东面、东北面、和西面的三条峡谷流来汇聚于此向南面流去,小镇坐落在这大峡谷之中。 小镇上只有两条街道,一条从三条溪流汇聚之处沿着南流的河道延伸而去,被叫做南街。另一条则坐落在从东边流来的小溪南岸岸边,被叫做东街。 萧远峰、叶松他们是从小镇西南边的一条小路上而来,这条小路与南街相连,路口在南街靠近中央位置的桥头上,这座小桥连接着南流的小河西岸和北岸的南街街道。 吴言、萧一熊、叶初阳三个少年,以及铁牛、白山长这么大都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上,被街道两旁的商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绕的眼花缭乱,就是丢失了货物的铁牛,先前的愁容也一扫而光,四处观瞧,见这个摸摸,见那个也拿起来看看,奈何身上没什么银子。 三个少年在村里之时跟很多没出过村的人一样,对钱财之类从来没什么概念,一天到晚只要吃饱穿暖便别无所求。 农忙和猎忙之余,若是天气晴朗便喊上几个伙伴一起漫山遍野奔跑,那时便感觉如风一般自由,或者去小溪中游游泳顺便摸摸鱼,或者去山上砍几根竹子木棍,做些小陷阱或小玩具。 天气不好的时候就跟几个小伙伴在屋内玩玩抓石子的游戏,又或者玩玩狼吃娃、挑和尚这些土棋游戏,在地上随手一画便是棋盘,捡一些小石子便是棋子,也许以现代富有的都市人眼光看来,这些人十分的幼稚无聊,也或许他们的乐趣只有二十世纪七零后八零后的山村少年才会明白。 虽然村里人比较贫穷,物质匮乏,但村里人大多都没有追求物质享受的意识,这样简单朴素的生活,村里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样的生活幸福美好,快乐似神仙,除了生老病死之外,村里人基本没什么忧愁。 直到三个小子,铁牛、白山第一次到小镇上被各种吃的玩的用的穿的五花八门的商品吸引住时,方才明白钱财的重要性,方才觉得有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他们这帮人都没有上过私塾,几乎没有识字的,久而久之他们就不会有看字的意识,三位少年的眼睛全都盯在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上面,有时经过一间铺子,不知道里面是卖什么的时,就站在门口巴望一下。 白山、铁牛两个青年碍于面子,不想表现的那么没见过世面,要么在三个少年巴望之后,开口问一下就行了,要么怂恿他们去巴望另一处自己感兴趣的铺子。 李铁锤对这个小镇比较熟悉,现在他要带着大家到东街街尾那里的客栈安顿下来,等待明日的赶集,那里僻静人少,比较安全。 第6章 小镇见闻 当他们经过东街与南街交叉处的河滩之时,街边有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蓬头垢面,看不大清楚容貌,嘴里总是念叨着:“来了,来了,鬼来了,他在这里,看,快看,他又去了那里。” 一些妇女和孩子们从他身边经过,被他一通乱指,吓得高声尖叫,四处奔逃。 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正在东看西看,感觉十分新鲜的吴言、叶初阳、萧一熊三个少年,被突然出现的疯子给吓了一跳,正要绕道过去。 杨山娃惊道:“赵石头?是你吗?” “什么?赵石头,他怎么会在这里?”黑鸦十分惊讶。 土狗、铁树也都是一副惊讶的样子,不知情的白山、铁牛和三位少年则是一头雾水,叶、萧两人和张白虎、李铁锤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赵石头是谁?”张白山不解问道。 “他是我们上坪村的,曾经受到鬼蘑菇的诅咒,疯了之后就失踪不见了!”土狗解释道。 “啥?他是我们村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李铁牛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叶、萧二人进了街边的一家点心店里,买了一些点心,包好之后,塞到了街边疯子赵石头的怀里。 吴言、萧一熊、叶初阳三个少年正想靠近那疯子看个仔细,张白虎斥道:“小孩子不要靠近他,会沾染诅咒!” 三个少年急忙后退了几步,萧一熊好奇问自己老爹道:“爹爹,他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呀?” 吴言、叶初阳也昂起小脑袋两眼一眨不眨看着萧远峰,铁牛、白山也竖起耳朵倾听。 “你们可知道鬼蘑菇?” “知道呀,红伞伞、白杆杆、长鬼脸,见着它了不能摸不能碰,磕头之后要走远!”这是村里的对待鬼蘑菇的传统,大人小孩都知道,萧一熊当然记得清楚。 “村外山林中生着一种鬼蘑菇,因为有鬼魂附体,所以长着一副鬼脸的样子,鬼蘑菇十分稀少,一般很难遇到,若是遇到了,会遭到它的诅咒,会发生不祥,如果不幸遇到鬼蘑菇,就要磕头跪拜,请求它的原谅,拜完之后迅速回家给它烧些纸钱,然后一连三日都不能出门。 十年前村里的赵石头、张蛮子和杨大牛三人身体强壮十分胆大,他们不信邪,认为鬼蘑菇跟其它毒蘑菇一样,不过是一种含有剧毒的蘑菇而已。 于是他们想要找到鬼蘑菇来验证诅咒之说是假的,当他们找到鬼蘑菇之时的那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三人疯了一般逃回了家中,没过多久,张蛮子和杨大牛两人在疯癫之中死去,张蛮子死时,大半条胳膊都烂掉了,两人死去的样子十分吓人,赵石头则失踪了。” 现在是傍晚时分,天即将就要黑下来,一阵清凉的河风吹来,萧远峰虽然陈述的极为简略,三个少年和白山、铁牛等人,顿时感到一阵惊悚,脖子上凉飕飕的,后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只见四周有不少人,方才放下心来。 这是一个曾经发生在村里的真实故事,可不是村里一些爱讲故事的人为了吓人胡编的鬼故事,听起来自然瘆人,就是那些爱编鬼故事吓唬小孩的人,也从来没有讲过这个故事,因为怕遭到诅咒。 “好了,防止诅咒沾染到我们身上,要尽快远离他,况且我们还带着这么多货物,不宜在外面停留的时间过长,现在我们去东街街尾的客栈住下,记得进店之前,拍打一下身体!”李铁锤道。 拍打身体是村里人外出进山,傍晚回家后常做的举动,目的是为了驱赶有可能附身的魔鬼,三个少年自小在村里长大,见怪不怪了。 众人经过东街中心位置之时,只见那里竖着一块牌子,旁边围着一些人,因为已是傍晚,光线很暗,牌子的字已经看不清楚,就是看的清楚大多数人都没有上过私塾,都是不认识字的,好在旁边有一个怀里抱着长刀头上带着斗笠的人正在懒洋洋地给大家讲解。 “这块牌子么,是乡正白大人在县衙里来的两个大人的指使之下,今日下午才立起来的,大意是说东海海外有一国名叫东涞,百年来东涞武士经常入侵我们大朔沿海一带,劫掠财物,奸杀妻女,这次这些武士军队终于被我朝将士们击败,他们回不了东涞,四处逃窜。 为了防止这些逃窜的东涞人给各地造成动乱,朝廷下发悬赏令,百姓若捉拿一名东涞人,可获赏钱十吊,七品以下为官者捉拿一名东瀛人可官升一级,没品的可封品。” “啥?赏赐这么高?那东海之滨的百姓、官员岂不是发大了?”一个围观的人道。 “你想多了,在东海地区想要抓到几个逃窜的倭寇自是容易,这样一来,需要领赏的百姓和官员会有很多,朝廷的赏赐反而成了一纸空文,沿海州郡不会兑现的,反倒是远离沿海地区,像我们这些倭寇不可能来的地方,若是有人捉到了倭寇,那定会兑现。”捉刀客道。 因东涞国人身材矮小,又常常侵犯沿海地区,故而被本国人称之为倭寇。 “呀呸,还有那么多山贼官府怎么不去抓?对一两个流窜的倭寇倒是那么上心?”人群中有人喝道。 “抓山贼多费命?这年头山贼到处都是,已经见怪不怪了,拼了老命赏赐又不多,顶多被各位看官百姓称赞一声好官,抓落单的倭寇可就省事多了,而且稀罕。”捉刀客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神色。 “咱这个地方远离沿海千里之遥,地方偏僻,车马不便,倭寇再怎么跑,不可能跑到这里来吧?”有人道。 “就是来了,听说倭寇武功高强,你还想抓住不成?”另一人道。 “那也未必,倭寇还有拖家带口的,万一碰上的是妻儿老母呢?” “抓倭寇的妻儿老母可没有赏钱啊。” “各位看客朋友抓倭寇的妻儿老母,自然是没什么赏钱,要是官府的人抓到可就不好说了。”捉刀客道。 “我们上坪村比起这个偏僻的小镇还要偏僻百倍,倭寇是绝对不可能去我们那里的。”小吴言低声自语。 “未必,咱们上坪村西南二十里便是白水,白水从襄州汇入汉江,是汉江的主要支流,汉江又是长江的主要支流,倘若有倭寇不远千里逆江而上,是有可能到达我们这个地方的。”叶松边说边离开了这里,吴言紧随其后。 这时有几个穿着官府模样的人从身后不远处的一家客栈走了出来,打着酒嗝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 其中一个人指了指前面道:“好像是上坪村的叶松和萧远峰。” “就是他们,萧远峰把那个养子吴言也带来了。” “这个小子差不多十年前被萧远峰领回家中抚养至今,到现在身份还不明朗” “有没有可能是?”几个官差模样的人会心一笑,他们便是上坪村里正大院的人。 众人就在东街街尾一家名叫“小镇人家”的客栈中安顿了下来,这家客栈就是店家用四合院式的民居改造的,一进院墙大门,左手边第一间便是店家坐台的地方,随之便是一排排房间,房间内除了床和椅子之外别无他物,简陋是简陋了一些,好在便宜,土胚房的房间无法改造,房间也比较大。 院内还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一半是铺有石板硬化的场地,一半是松软的泥土地,土地上还种着几棵小树。 萧远峰等十三人就住在最末尾的六间之中,众人把货物卸下来摆在了房间内,骡马交给了店家迁入后院的马厩里喂养。 吃了些东西之后,叶松、萧远峰、铁锤等人都说外出有点事情,离开了客栈,萧一熊已经长大了,想买一把称手的猎刀,铁牛也想买刀,白虎、铁锤带着三个少年和铁牛、白树出去转转先看刀,其他人则留下来早早休息了。 在街上一间刀铺里,铁牛看上了一柄长约八九寸,寒光逼人锋利无比,刀身带着雕花如同工艺品一般美丽的短猎刀。 那猎刀的刀身上刻着干将不拙四个字,这是锻造这把短刀的工匠名字,只可惜吴言三个小子和铁牛等人都不认识字,是通过店家的解释得知的。 店家说这刀不仅十分锋利,而且十分耐用,不管是砍树还是剁骨头,用它个三五年,刀口不崩不卷,锋利如初,不需要磨刀石打磨,而一般质量上乘的钢刀用个把月都要打磨,砍骨头这些硬东西还容易崩口。 店家这么一说别说是铁牛了,三个小子也十分心动。 干将是复姓,不拙是名字,打造这把刀的干将不拙来自于遥远的江南,而这把刀来自于六七百里之外的均州,数量十分稀少,整个镇上只有这家店里有这么两把,铁牛他们如果不买,很快就会被其他人买走,而这把短刀的售价高达三四百文铜钱,普通的短刀只需要十几文钱。 刀的昂贵价格惊的这群人嘴巴张的老大,半天合不上,老板看着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脸嫌弃。 “这算啥,我这里还有一把干将不拙打造的长刀,卖十两银子。” 铁牛和三个少年买不起这把短猎刀,只好看个不停,至于长刀,想到不用想,所以也没打算看,他们两的举动惹的店家十分不耐烦,多次驱赶他们,可铁牛就是死皮赖脸,赖着不肯走,始终舍不得放下这柄干将不拙锻造的猎刀。 最终还是铁锤使劲拽着铁牛,把他的衣服都拽破了,才把他拽离了这里。 张白虎自始至终只顾着喝他那一小坛白酒,一言不发,最后看了一眼那把十两银子的刀便转身离开了。 没走出多远,张白虎声称有点事,让其他人先走,然后自己偷偷回到了刀铺,连喝了几大口酒,终于在酒精的作用下,一狠心,掏了十几两银子,把那把刀买了下来。 店家觉得奇怪,这汉子为何刚刚不买,非要一个人偷偷回来买下这把刀,心中疑惑,因为顾虑到不能破坏到手的生意,便没有说出口,只是一个劲儿的连连称赞白虎眼光真好,能识货,虽然贵是贵了的,一把刀能用一生,算下来那不比一年换一把刀要实惠。 在南街前面的一处平坦的河滩上,那里生着一堆篝火,虽然还在秋季,大山深处乡下的夜晚已经有些寒冷,叶松、萧远峰二人正在那里围着篝火和几个远方来的客商已经攀谈了好大一会儿了。 为首的这位客商三十五岁上下,身形健硕,笑容可掬,看起来十分热情的样子,他们此次从北方而来往南方而去,故意绕道这些小镇,想从猎户手中低价收购一些山货皮毛。 没想到一来到镇上便遇上了收购山货的客商,运气相比以前任何来小镇的时候都要出奇的好,他们两自然不会放过出货的机会,早已跟客商谈妥了一次性大批量出货之事,价钱比起村里的富户出手的价格低上一些,但比起他们收购的价格高上不少,客商也是十分满意。 生意谈妥后,叶、萧两人没有离去的意思,因为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向客商打听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分别是叶家和萧家的重要人物,早已不在上坪村中,叶松打听的那个人正是在来往小镇的路途中铁牛口中提起的叶枫,他便是叶松的大哥。 东街街尾小镇人家客栈之内,张白山与铁树二人凑到了一个房间内,玩起了挑和尚的石子棋游戏,杨山娃、黑鸦等人已经各自躺下休息了。 突然有一个陌生男子敲起了张白山和铁树的房间,张白山和铁树二人仅仅开了一道门缝,便问道:“请问你找谁?有什么事?” 男子在门缝道:“两位大哥好,我是刚刚住在这里的小商贩子,平时收购点草药,卖给远处的客商,做点小本生意,闲着无聊,想玩牌九,只是这牌九至少需要三个人才能玩。我想请二位大哥一起玩,不知二位大哥愿不愿意?” 第7章 失窃 掌柜的立即拿来解药给昏迷的人喝下,为防止在客人在自己客栈里出事,小镇各家客栈都备有一些常用的药物,使用迷香行窃为江湖中最为常见的手段,所以解药店家一般都备的有。 黑鸦、土狗、杨山娃三人悠悠醒转了过来,黑鸦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和围着自己的众人一惊坐起急忙道:“我们中了迷香了?” 到底是曾经当过山贼的人,立即反应了过来。 可是白山、铁树两人还是没有醒过来的样子,仍然是鼾声如雷。 张白虎上前大声呼唤二人,无论怎么呼唤这二人就是不醒,白虎给了二人一巴掌还是不醒,白虎越叫越气,伸长了胳膊准备来大大一耳刮子,被萧远峰一把给抓住了。 黑鸦、土狗、杨山娃三人举着火把,疯狂拍打着各间屋子的门,把住店的全部吵了起来,顿时引起了一片抱怨之声,掌柜的赶忙一遍遍向被吵起来的客人们解释道歉。 一众住店的人在掌柜的解释之下方才知道有一帮子村民丢失了许多货物,又见他们手里拿着长矛大刀,一副急红了眼的样子,一个个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胡乱骂人。 就在众人忙作一团之时,吴言拿着一盏油灯,仔细观察着几间屋子的地面。 “你在干嘛?”叶初阳、萧一熊两人见吴言在几间屋子里转出转进,跟在他屁股后面,不解地问道。 吴言看了看围着铁牛、白山二人团团乱转的众人,对萧远峰道:“萧叔叔,你看这是什么?” “花生壳?还有松子壳?” 萧远峰、叶初阳二人看着吴言摊开的手心惊奇地道,“你拿着几片花生壳干什么?” “这是在这间屋子的桌子下面发现的,其他几间屋子里都没有,我刚舔了一下,现在有点头晕的感觉。” 萧远峰、叶松等人从吴言手里一人拿起一片花生壳,黑鸦道:“这些花生应该是用迷药水煮过的,这种迷药没有气味也没有味道,根本察觉不出来,他们两个应该是吃了这些花生的缘故,我们一定是在熟睡中被人用迷香给迷晕了,花生上的迷药跟迷香不同,故此解迷香的药对他们两没用。” “这种迷药我知道!”掌柜的说完拿来另一种解药给两人服了下去。 张白山一睁开眼睛,只见屋内有光便道:“天亮了?” 刚说完这话,便觉得这屋内的光怎么跟天亮的白光看起来不一样? 突听铁树痛哭道:“咱闯下大祸了,这可怎么办?” 在众人的询问之下,两人说出了昨晚的经过。 白山、铁树被一个陌生青年邀请他房中之后,就与这个陌生青年一起在房间内开心的玩着牌九,青年拿出来一些松子、水煮花生,白山、铁树一开始还有戒备之心不愿意吃,玩了一会儿连赢那青年上百文钱之后,兴头上来了,完全忘记了周围一切,见陌生青年自己吃的挺香,便也开始吃了起来。 在这期间二人听到外面有细微的响动,但是赢得正尽兴,两人谁也没有在意。 青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他们的情况,二人的戒备之心松懈了下来,什么都告诉了青年。 玩着玩着白山、铁树便觉得头脑昏昏沉沉,这二人误认为是天色太晚来了睡意,便准备告辞回房睡觉,结果刚准备离开便倒在了地上。 之后的事,二人便都不知道了。 “之所以叶伯伯和萧叔叔两人房里的东西没丢,肯定是从白山和铁树两位萧叔叔口中得知你们是我们这群人领头的,最为骁勇,且住在一间屋子里,为防你们很快就发现了失窃之事,才没对你们那间屋子动手。” “他们为了消除痕迹,短时间内不被回来的人发现,就把铁牛、白树两个小叔叔给搬回了白虎大树的房间中。”吴言分析道。 “为什么那青年吃了花生没事?”白树不甘心问道。 “人家肯定事先吃过了解药。”铁锤道。 “这么多货物,他们的人手一定不少,而且个个动作灵活,不然不可能连店家都未惊动。”吴言说着盯着掌柜的看了一眼。 “说,是不是你串通他们的?”白虎喝了一口酒把刀架在了掌柜的脖子上。 “冤枉啊,我要是敢这么做,我的客栈早开不下去了。”掌柜的一脸惶恐。 “那青年呢?我要去找他。”铁树抬脚往外走,结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迷药的劲有些大,他俩还未完全恢复过来。 “早就没影儿了,黑鸦他们叫醒其他客人时,青年住的那间屋子已经是空的,他们现在正在搜客栈屋子。”铁锤道。 “没有必要搜了,盗走货物的人不可能把那么多货物藏在这里的。” 吴言说完,接过店家手中的灯笼朝院中走去,叶初阳、萧一熊和叶松、萧远峰跟在吴言身后,他们绕着围墙转了一大圈,发现围墙上有人翻越的痕迹,围墙下泥土松软的地方留下了很多杂乱的脚印,这些脚印看行走的方向应该是朝着这条街的街头方向,脚印到了街道附近的硬地面上便看不到了。 屋内,张白虎还在逼问客店掌柜,经掌柜透露,有可能是山贼做的。 “先报官吧!”叶松道。 “在下建议最好不要报官!”掌柜的小心说道。 “为何?” “报官的话,乡府的那些捕快们查个案子拖拖拉拉,你们还得好吃好喝把他们伺候着,还得给他们拿银子出例钱,他们会说是为了给你们办事劳师动众的辛苦钱,最终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货物被山贼盗去损失本来就不小,还要在官差那儿白白损失不少银子,损失可就越来越大了。” “当官的竟然如此之黑!”白虎开口骂道。 “要不人家怎么都说官匪一家呢!” 游荡在三川峡镇周围的山贼藏身之地有两处,一处在小镇西面二十里之外的鹰嘴山上,一处在小镇东北十里之外的黑水沟,那往东面五十里便是天门镇,黑水沟的山贼们有时候也会去天门镇晃悠。 客栈后院马厩里的马和骡子们全都都在,并未丢失,如果真的是山贼盗取这一大批货物,短时间之内想要运上山不大容易,众人分成了几波沿着杂乱的脚印消失的方向纷纷寻找,吴言、叶初阳、萧木寒三个少年留守客栈。 夜里,寻找的三组六人陆陆续续全都赶了回来,他们什么也没发现,叶松、萧远峰和白树、铁山四人却还在外面,直到东方泛白之时,叶松、萧远峰二人方才赶回来。 原来他二人分别前往鹰嘴山和黑水沟两处山贼的老巢去了,他们见山贼势大,没敢轻易招惹,偷偷藏身了许久,居高临下监视着山贼们,结果山寨里一切正常。 黑水沟那里倒是有一些山贼半夜才回到寨子里,可是他们都是空着双手,从他们的嬉笑声和样子看来,应该是去勾搭上了哪里的良家妇女,寻欢作乐去了。 众人聚在一起,吴言请求叶松、萧远峰、白虎、铁锤等人把他们昨天下午外出时干了哪些事,时间和地点全都讲一遍。 “难道是那几个外地的客商做的?” “不大可能,我和叶二哥离开前,他们自始至终都在那里跟我们聊天,没有离开过篝火堆旁。”萧远峰道。 “而且那些人十分地热情,很健谈,天南海北见识颇多,一点也不像是窃贼的样子。”叶松道。 直到天大亮之时,白山、铁树两人还未回来,众人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时候吴言、叶初阳、萧木寒三个少年声称出去逛逛,走出了客栈。 “这两个畜生会不会发现自己闯了大祸没法交待,畏罪潜逃了?”铁锤怒道。 萧远峰道:“白山、铁树二位兄弟虽然大意,却也是敢作敢当的汉子,我猜测他们有可能看到了什么,遭遇了意外!” 闻听此言,铁牛开始痛哭流涕起来,众人皆以为他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二哥铁树出了意外而悲伤,没人嘲笑他哭泣,反倒都对他的兄弟情义赞叹不已。 黑鸦安慰他道:“小兄弟不用担心,你二哥跟白山很可能是追踪盗贼去了,他们肯定没事。” 铁牛哽咽道:“我的山鸡、果子狸、麂鹿啊,全没了。这可是我拼命大半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啊,全没了。我容易吗?” 原来他是心疼自己的东西被盗,众人刚刚还对他的钦佩之情,瞬间荡然无存。 铁牛在虎跳涧弄丢了大哥的一袋山货其中包含自己的仅仅两三只野兔便心痛不已,这次却把他自己剩下的所有宝贝全弄丢了,让他如何不难受,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攒钱买干将不拙猎刀的想法更加难以实现了。 “咱们吃过早餐接着找吧!”铁锤道。 “暂时不能离开这里,我们昨天傍晚遇到了一个远处的客商,谈妥了收购山货之事,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我们山货丢了八成,只剩你们房里那点!” “仅剩下的这点先交给他们,我们才好放心出去寻找!”叶松道。 “也许他们发现了失窃货物的藏匿之处,惊动了盗贼!”吴言等三个少年刚迈入大门开口道。 “你们发现了什么?”萧远峰道。 “我们在洪福客栈后院围墙外的大树下发现了这个!”吴言说着拿了出来。 “这是一块布?” 铁锤接了过来一块布条,看了一会儿道:“像是铁树衣服上的。” “那里有草木被折断的痕迹,地上也有许多脚印,应该是铁树、白山两位叔叔跟盗贼推搡扭打时留下的!”吴言道。 “你们是怎么找到洪福客栈后面的院墙那里去的?” “萧叔叔和叶伯伯说,他们昨天傍晚在洪福客栈前面河滩上的篝火旁跟几位客商谈过买卖之事,我们便在那附近仔细观察,看能不能找到可疑痕迹,那里有几棵大树,我们在其中一棵树上发现了一个新刻的标记。 那标记指向了洪福客栈后院那里,我们从客栈旁边一个非常狭窄的巷子进去,绕到了客栈后面,在围墙边的一棵大树下发现了这块布条,我们还发现爬上那棵大树的话,可以很清楚地从院墙上面看到客栈里面的情况。” “我记得昨天傍晚遇到的那几个远方来的客商就住在洪福客栈里。”萧远峰说完看了一眼叶松,叶松点了点头。 萧远峰话音刚落,前面的大门处突然有人高声喊道:“叶兄弟、萧兄弟在吗?我们来验货了。” 叶、萧二人抬头往外一看,昨晚在洪福客栈前遇到的三人到了,喊话的那人正是那个为首的中年人。 叶松回头对众人道:“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昨晚遇到的外地客商,他们来收山货来了。” “山货被”铁锤刚要开口说山货被窃贼盗走了,小吴言立即拉了拉铁锤的衣服,铁锤会意急忙改了口:“山货都在房间内,你们进来看看。” 叶松、萧远峰两人对着吴言暗暗竖起拇指,对着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即会意。 说着话的功夫,叶松便把这三人首先让到了自己与萧远峰的屋内,屋内摆满了货物极其拥挤,叶松当先进来忙乎着搬东西,打开包袱和口袋,萧远峰跟在三名商贩的身后,其他各人也都回到了自己房中。 一进门中年商贩看到地上的袋子,眼神突然露出异样。 三人中最年轻的后生惊道:“这些袋子竟然跟我们昨晚……”年轻后生话未说完,中年客商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忙上忙下的叶松并未留意青年后生说了什么,中年客商高声道:“叶老弟,这些宝贝成色真不错啊,让我好好看看。” “你尽管看吧。”叶松道。 三名商贩上前在叶松打开的袋子中各自查看,有时用手捏捏用鼻子闻闻,袋子中有野兽的毛皮,骨头,兽肉,整只的山兔、果子狸、野鹿等,还有从村里药农那里收来的药材,药材收的不多,因为他们不大识药性不好出售。 一番勘察之后,这三人对这些货色十分满意,中年客商决定依约按照三川峡小镇市面的价格收购下来。 “就这么多吗?”中年客商问了一句。 “就这么多!” “喊他们进来搬货!”中年客商朝着跟在自己身边的青年发出了命令。 末了又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会?昨天夜里,按照叶兄弟和萧兄弟两人的说法,应该还有很多才对啊。” “哦,那个”叶松支吾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应答。 “萧叔叔和叶伯伯是担心数量说少了,你们不上门来收,那样的话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等到像您这样开出这么好价钱的商人,所以编了一个谎言!”吴言立即答道。 客商惊讶地看了一眼十一二岁的少年吴言。 叶、萧二人急忙道歉:“那个,对不起,把您骗了过来!” 第8章 鸿福客栈 收到老板指示的青年客商走出屋子,对着院墙外吹了两声口哨,没过多久从大门外进来了三四个彪形大汉,牵着两匹匹马和两匹骡子,这些大汉都是来搬货物的。 骨头、毛皮、肉干,各种各样的药材,虽然数量不多,却多达一二十个品种,价格各不相同不说,还来自于很多家村民,叶松等人都没有上过学,大字不识,在平日里购买日常用品的经验中,只学会最简单的买卖算术。 商贩叽里呱啦算了半天,众人虽然听得清楚,奈何算术不行,也不知对方算的有没有问题,再想到回到村里还要给各家分账,叶松等人顿时一阵头大。 商贩等人离开后,萧远峰开口道:“看来咱们村有必要开办一个村塾,不求考什么秀才当什么官,起码识得几个字会算账,也不会受人蒙骗,出门在外做生意发家致富用的着,不然咱们这些穷人就只能被村里那些富户们欺负了。” 众人点头称是。 “小言子,你可看出了什么?”萧远峰看向吴言问道。 “的确有问题!”吴言道。 “昨天晚上,萧叔叔和叶伯伯在跟他们谈买卖之时,明明给他们说过了实际数量,而且萧叔叔您也说过,他们听说有那么大一批山货的时候,非常高兴,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在这里停留过长时间,去等着收购其他人的了。 那么按照昨日报给他们的实际数量,他们至少需要再派十几个人和十几匹骡马,才能在短时间内快速装好,并一次性运走,可是他们只来了这么几个人和四匹骡马,很明显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货物被盗之事。” 众人尽皆点头感觉十分有道理。 “还有,当萧叔叔说就这么多的时候,他应该立即表现的很惊讶的样子才对,可是他的反应并没有那么强烈,而且迟缓了一会儿之后才表现出来,很明显是故意这么做,防止我们起疑。” “那这些山货一定是他们窃去的人也肯定在他们手上,这就去找他们去!”白虎怒道。 “唉,都怪我们两昨晚不小心,相信了陌生客商,暴露了山货。”叶松自责道。 “他们很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山货被窃之事,不过窃贼未必就是他们,结合白山小叔叔留下的痕迹来看,洪福客栈内肯定有问题。 另外,山货泄露之事不能怪萧叔叔和叶伯伯,昨日傍晚我们十几个人,押着二十多匹背着那么多塞得满满的麻布袋子的骡马在大街上行走,谁看不出来呀。 而且我们还只是普通村民,没有富商那么多押货的保镖,很容易让一些不良之辈打我们的主意!”吴言道。 “唉,我们平日里一年都难得来小镇上一次,偶尔来上一次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带这么多让人眼红的货物,经验不足,这才导致这次的失窃啊,结果不失则已,一失就是这么大的损失。”铁锤长吁短叹。 “你光叹气有啥用,去找他们去!”白虎提着大刀长矛就要冲出去。 叶松、萧远峰等人看向吴言,吴言毫无反应。 “要走就快点,趁那几个客商来不及离开小镇,我们还能找他们弄个明白,再晚就迟了!” “你们三个小子留在这里,我们这就去找他们。” 众人抄起大刀长矛弓箭等装备,朝着洪福客栈那里气势汹汹地赶了过去。 “好歹让我们跟去看看热闹啊,我们三个留在这里多无聊啊。”众人离开后,萧一熊抱怨道。 “不让我们去是为了保护我们,他们这一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也许会打起来。”吴言道。 “要是打起来,我和表哥也能帮上忙啊,我们俩可是村里最强壮的少年。” “他们那些打手可都是练家子,你们俩比起村里的成年壮汉是要猛上一点,比起那些打手可就不行了,不过我们也不是无事可做。”吴言道。 “什么事?”叶初阳、萧一熊二人顿时来了兴趣,异口同声问道。 “那么大一批货物真要跟洪福客栈里的人有关,他们肯定要急着转移出去,就算被发现了,他们也会狡辩是从其他本地富商那里收购来的,方圆百里之内那么多村子,各个村都有不少猎人药农,谁的山货谁又能说的清。 所以我认为,最好派两个人潜入客栈中暗中搜查,说不定还能救出白山和铁锤二位萧小叔叔,还能找到他们来不及消除我们的山货上那些特有的标记,比如带着补丁的麻布袋子,还有完整无暇的虎皮。” “是的,我们两个老爹打虎一般都是赤手空拳,用蛮力降服然后打死,这样打死的老虎虎皮上没有刀伤箭伤,最为珍贵。”叶初阳道。 “那他们刚刚在这儿的时候,你怎么不把这些说出来?”萧一熊道。 “那些客商走南闯北还能安然活到现在,手下的打手必然不同寻常,萧叔叔他们潜进去很难不被发现。 现在萧叔叔他们都去找那些人的麻烦去了,一旦闹起来,以萧叔叔和叶伯伯之勇,内部看管货物和人质的打手必会被调到前面跟萧叔叔他们对峙甚至打起来,那个时候熊哥趁着内部看守空虚,偷偷从后面院墙翻越进去。 熊哥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被其他人看到不会在意,加上熊哥的身体比成年汉子矮小许多,钻个狗洞,藏个身啥的比较容易,综上熊哥将会成功完成任务。”吴言道。 “那我呢?我为什么不跟一熊一起进去?”叶初阳道。 “羊哥你的弓比铁锤大叔他们的还硬,弓箭的射程远,又得萧叔叔花式箭法真传,你就在客栈围墙后面的大树上藏着,以弓箭支援熊哥,这比你们两个一起进去然后同时被人发现要好,我嘛,我力气又小,打又打不过一个大人,箭术又不好,我就藏身在半山腰上,居高临下俯视整个客栈,羊哥在树上观察不到的,我可能会观察到,熊哥要记得时不时回头看一下我俩的手势,另外熊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最好不要长时间离开我们俩的视线之外。” 叶初阳、萧一熊两个少年立即拍掌叫好,三人偷偷溜出了小镇人家客栈,按照计划开始行动起来。 南街中部洪福客栈宽阔的大门之外,响起了一片激烈的吵闹声。 洪福客栈内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有两人手脚被绑着,一听到外面铁牛、杨山娃等人激烈争吵的声音,顿时激动了起来,很想大声喊出来,奈何嘴里被麻布塞得紧紧的。 洪福客栈院子后面一处豪华的厢房之中,店小二正在向一个头上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打报告,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相貌堂堂的彪形大汉。 店小二道:“老板,咱客栈大门被堵住了,门口吵的凶,外面有七八个人一到咱大门口就大喊大叫,说是那个什么钱老板盗走了他们的货物还抓走了他们的人,这么吵下去恐怕咱客栈里的客人,还有两个云溪县县衙来的官老爷都不满了。” 那个姓钱的老板正是与萧远峰他们交易过的客商。 秃顶男人身旁的风韵少妇道:“那个姓钱的带了不少人,在咱们这里开了不少的房间,算得上是咱们的财主,可不要得罪了他们才是。” 秃顶男人道:“姓钱的虽然有钱,但是个远处来的人,他这次一走指不定几年都不会来咱们镇上,咱们这次没有必要因为帮他而得罪了本地人,但看在他在咱们这里开了不少房送了不少钱财的份儿上,咱们也没有必要得罪他。” “那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少妇问道。 “等一会儿要是吵的不耐烦了,那两位官爷肯定会出面。不过就怕他们动起手来我们也会跟着遭殃,小六子,你去把徐蚂蚱那帮瘪三儿请来,让他们帮我们护住院子,免得咱们的家当被外面那些人打坏了,院子保护好了,少不了他们好处。” 这个叫小六子的店小二回应了一声匆匆离开客栈办事去了。 客栈大门外面正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一男子内急,离开了人群四处寻找厕所,没有寻到,就从客栈旁边一个狭窄的通道中绕到了洪福客栈背后,男子扒下裤子正准备撒尿之时,却突然发现有一个少年翻上了墙头。 这个人正是萧一熊,他见客栈内大乱,瞅准时机正要翻墙进去查找线索。 准备撒尿的男子发现了他时,正巧翻上墙头的萧一熊也发现了男子,对着男子笑了笑,男子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身后的叶初阳一掌把他打晕,男子倒下的时候裤裆湿了一大片,成功解决了内急问题。 萧一熊向上一跳双手抱住了院中一棵大树伸向墙外的枝干,顺着枝干攀上了大树,从树上看下去,只见后院之中几个人正在忙着把一袋袋东西装到马背上,墙角处腾起了黑烟,有人在烧着什么东西。 萧一熊刚刚从树上滑到院中,便看到有两人拿着两个大袋子急匆匆上了二楼,萧一熊便悄悄跟在身后,发现这二人朝着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去,他们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进去之后又把房门关上。 房间的窗户被遮住了,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萧一熊只好藏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只听一人道:“听好了二位,你们若是老实配合,半道上定会放了你们,保你们安然无事,若是你们不老实现在就砍了你们。” 里面二人呜咽着点头答应。 萧一熊猜想这两人恐怕就是昨夜失踪了的李铁树和张白山二人,奈何自己不是两个打手的对手,不敢硬闯救人。 山坡上的吴言做了个敲门的手势,大树上的叶初阳看到了,就给萧一熊做了一遍,萧一熊会意,对着房门敲了两下,然后迅速蹲低身子躲在门边。 “谁?”屋里两个打手立即惊觉起来,其中一人刚刚跨出房门,见四下无人正在疑惑,萧一熊突然跃起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那人吓了一跳,萧一熊趁其不备一刀向他的腹部捅去,然后转身就跑。 打手腹部中刀,吃痛不已,朝着萧一熊追去,屋里的伙伴也赶忙追了出来,正在这时,两箭同时从高空自上而下射来,这两支箭矢与普通的箭有些不同,尾羽只在一侧,两支箭矢在空中拐了个弯,绕过屋檐一角,然后正中两名打手心脏。 这两箭正是大树上藏身的叶初阳射出来的,他把两支箭同时搭在弓上发射,他那箭矢末端的箭羽与一般人所用的不同,分为好几种类型,有的箭羽只在一侧,有的蓬松宽大,且朝着一边偏折,还有的分叉开来像燕尾。 这些造型独特的箭,每一支都有独特的用处,在叶初阳高超的射技加持之下,借助气流在空中发生偏转,通过对方意想不到的角度射中对方,不同类型尾羽的箭矢,偏转的角度都不相同,适合于不同场景。 就在叶初阳放箭射杀两个打手之时,那箭镞微不可闻的破空声,惊得内院一间屋子里那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汉猛地睁开了双眼,“好箭法,打起来了么?” 此时大汉正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那个秃顶的客栈老板不知去了何处。 萧一熊转过身来,急促呼吸着,树上叶初阳的心脏也“砰砰”跳个不停,他们俩在老爹的教导下,射杀过不少小型猛兽,可是这杀人还是第一次。 萧一熊好大一会儿方才把心神稳定了下来,急忙进人屋内,屋子里两个被绑着的人果然就是白山和铁树,萧一熊用短刀给他们割断了绳子,两人一把扯下嘴上被塞着的满满实实的破布,张了张嘴,捏了捏酸痛无比的腮帮子。 白山急忙道:“一熊,姓钱的就是偷我们货物的窃贼,我们丢失的东西就在这个客栈里,我们现在赶紧去找,迟了恐怕就找不到了。” 铁树和白山二人捡起躺在地上二具尸体的长刀,带着萧一熊一起,向楼下走去,经过二楼房间之外时,二楼的很多房间都空空如也,看来钱老板已经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铁树道:“货物搬运不便,一般都放在一楼的房中,我们要穿过那道侧门到达后院,货物就在后院一楼的最里面那个仓房里。” 白山看到后院腾起的黑烟大叫:“不好,他们肯定是把偷我们的山货的袋子以及一些比较特别的东西给换掉烧掉,那样就再也无法证明那些货物是我们的了。” 第9章 打起来 萧一熊、铁树、白山三人朝着后院仓房冲去,叶初阳在大树上远程支援,吴言在山坡上俯视客栈,一切尽收眼底。 客栈的大门口那里,钱老板的十名打手们把叶松、萧远峰等人挡在门外,双方争吵个不休,钱老板躲在客栈里不肯出来,他手下的人无论怎样就是不肯承认盗窃了叶、萧等人的货物之事,也失口否认见过白山、铁树等人。 双方僵持不下,对面的打手们个个练过武艺,保着钱老板走南闯北,杀过不少敌手,都不是吃素的,叶、萧等人虽然勇猛,并未练过武艺,面对这么多打手,他们没有取胜的把握。 铁山、白树、萧一熊三人往仓房奔去,奈何后院之中仍然有不少汉子,他们正在忙着把大批货物从仓房里搬运出来,倒出来后打乱原本装货的顺序,装入自己的麻布袋中,然后绑到马背上。 还有三名打手怀中抱着刀,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巡逻,警惕的注意着四周。 看样子这些人应该是钱老板的打手无疑了,萧一熊三个被逼躲在了屋子的拐角处,叶初阳箭法再好,对方人多且个个都是好手,他一时之间也没了法子,只能躲在大树后面,借助枝叶的掩盖,暂时隐藏,免得被后院中的人发现。 三人别说再往前一步了,有两个正在院中四处晃悠巡逻的打手,眼看就要晃悠到他们跟前,只要被发现,别说前往仓房那里,被那么多好手收拾掉也只是时间问题。 山坡上的吴言,被最后面一排房屋挡住了视线,没法看到房屋前正在忙着装货的打手们,不过见三人已经从楼下下来,往冒着黑烟的方向前进,心知钱老板抓人和窃货的事实已不容置疑,铁证如山,于是朝着大树上藏在自己这个方向的叶初阳做了一个手势,叶初阳立即会意,小心翼翼地把三支箭搭在了弓弦上,朝着百步之内客栈大门的方向射了出去。 大门内十来名打手与叶、萧他们面对面对峙着,后背全部对着大树上的叶初阳这里。 两声惨叫响彻云霄,一支箭正中一名打手的背心,一支箭在空中绕了个弯射中了一名打手脖颈侧面,两人反身倒地,立时毙命。 还有一支箭绕到了他们前面从斜上方朝着一名打手的脑袋直射了下来,这支箭飞行距离比前两支都要远一些,故此最后到达。 那名打手反应极快,脑袋一偏,箭簇擦着发丝射过,插入了地板中,险些要了他的小命,打手大惊之下急忙朝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那箭是拐了个弯射向他的,如何能够看到叶初阳的位置? 然而其他的打手已经被叶初阳的三箭给惊得不行,就连叶松他们这边没有被射,也被惊了一跳。 剑拔弩张的紧张对峙场面顿时被打破,双方立即拼杀到了一起。 叶松、萧远峰等八人勇猛无比往客栈里面冲杀,势不可挡,两名打手举刀朝着冲在最前面的萧远峰砍去,萧远峰用他那把一尺多长的柴刀迎着两人的三尺长刀也砍了过去,后面的人见萧远峰用一尺多长的柴刀去挡三尺长的长刀,心中均觉得这小子当真不识好歹,轻而小的柴刀怎么能挡得住大而厚重的长刀。 然而下一刻,后面跟上来的打手心中十分认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萧远峰的柴刀把三人的长刀砍断并击飞了,趁着三人愣神的功夫,萧远峰再次挥刀,把两人劈砍在地。 前院的十名打手已去其四,剩下的六人一对一尚且不够,一经交手,他们立即意识到这群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村民,个个身手不弱,六个到手先前那般嚣张无比的汹汹气势立即泄了一半。 两名打手即将走到萧一熊三人的藏身之处,“扑通、扑通、扑通”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随着两名打手的脚步每落下一次,三人的心脏就跟着快速抽动一下,他们把手中刀轻轻举了起来,手心中满是冷汗,除了萧一熊刚刚捅伤一名打手之外,白山、铁树两个还从来没有杀过人,加上面临着即将暴露的风险,自然是紧张无比,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正在此时前院传来阵阵喊杀声,两名打手立即被吸引,扭头看向围墙边通向前院的通道处。 站在大院中间那座楼上偷偷观望的钱老板,看着萧远峰手中那黑黝黝的柴刀,两眼放光,可此时他也知道前院的情势不妙,想要打柴刀的主意只能往后,钱老板把手往后院一招,后院中正在搬运货物的打手们,吆喝一声,立即放下手中的活,抄起兵器,纷纷朝着前院冲杀了过来。 后院立即空了下来,仅剩四个汉子正在把仓房里的货物装上马匹,和两个正在焚烧麻布袋的汉子,此时萧一熊三人可以继续展开行动了。 三人蹑手蹑脚走到了四个正在装货的汉子附近,齐齐举起了手中的刀,铁树威胁道:“你们装运的这些货物是从我们那偷来的,现在留下这些货物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四个汉子齐齐扭头看向铁树三人,大喝一声扔掉手中的货物,拔出腰间的刀朝着三人冲杀了过来,另一边正在烧掉麻布袋子的两人也冲杀了过来。 叶初阳虽然在大树高处,相比吴言,距离他们更近,视线也受到了屋檐的阻挡,无法看清。 六对三,萧一熊、白山、铁树这边自然干不过,被六人挥舞着刀逼的快速后退,终于退到了叶初阳可以看到的地方,叶初阳见这边三人情势危急,急忙弯弓拉箭,其中一名打杀一刀劈向白山脑门,吓得白山急忙闭上了眼睛等死。 眼看就要劈中白山,突然噗通一声响趴倒在地,白山睁眼一看只见这名打手的背心处插着一支箭,打手被射了个透心凉。 其他五名打手大吃一惊,立即发现了院墙外门大树高处的叶初阳,只见叶初阳已经把两支箭搭在了弓上,即将对他们进行第二轮射击,打手们赶忙往后退去,白山三人立即挥舞着刀朝着后退的五人逼了过去。 结果他们全都跑出了叶初阳的视线,叶初阳无法瞄准发射,过了一会儿之后,白山三人不敌对方五人又被对方杀退了出来,再次出现在了叶初阳的视线中,叶初阳一松手,三支箭矢朝着三个打手飞去,奈何他们对树上的叶初阳早已有了防备,闪身急退,又退出了叶初阳的视线之外,三支箭矢射入地面上的青石板砖里,箭尾兀自抖个不停。 白山三人见对方后退又追着对方杀了过去,结果没过多大一会儿,又被对方杀的退了回来,一旦暴露在叶初阳能射的到的地方,对方立即停下来,于是白山他们再次杀过去。 本来对方五人见萧一熊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打算先行杀掉他,结果萧一熊的力气之大动作之敏捷差点就要赶上他们了,这令他们十分吃惊,这边萧一熊三人明知不是对面的对手,也不硬拼,缩着身子挥舞着刀跟他们磕碰几下,一旦招架不住,便赶紧后撤。 就这样双方来来回回,跟推磨一般,展开了拉锯战。 叶初阳几次想放箭,只见双方都在快速移动着,担心伤到白山他们,迟迟没动手。 双方又进进出出推拉了一会儿,为了寻找射击点位,叶初阳攀着树枝往前探出了大半截身子,就在这时他背上箭袋里有两支斜尾箭斜在一侧的尾羽被树枝刮了一下,叶初阳并未注意到。 叶初阳固定好身躯后,再次搭弓上弦。 追着白山三人杀出来的五名打手,一抬头发现叶初阳探出了大半截身躯瞄准了他们,他们的安全线被缩短了,急忙闪身后退,与此同时叶初阳松手射出了两箭。 叶初阳两箭射来之时,五名打手已经退到了安全范围之内,借助屋檐的遮挡,他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两支箭矢并未像先前那样直直射入地面,而是在半空中突然朝着屋檐下面拐了个弯射了进来。 虽然五人身手灵活,很快便又退到了叶初阳的视线范围之外,箭术高超的叶初阳,早已瞅准了五人后退的方向,这两箭沿着五人后退的路线射了进去。 一声惨叫传出,被叶初阳锁定目标的两人之中一人的左耳被射了下来。 另一人十分侥幸,闪身后退落地之时,一只脚刚刚接触地面又横跨了一步,避开了这一箭,却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想不到这小子的箭法竟然如此高超,真是谢过老天爷了!”避过这一箭的打手,暗自庆幸不已。 被射掉耳朵的那人,在紧急后跃之时,跟旁边一位同样仓皇闪退的同伴撞了一下,身体偏移了五六寸距离,否则就不是射掉耳朵了,而是直接命中面门小命呜呼。 白山三人见对面被惊的恐慌不已,再次杀了过去,然而结果还是一样,又被杀了回来。 现在见识了叶初阳高超箭术的五个打手,这次仅仅冲到安全线那里,就不再过来了,小心防备着树上那名少年的箭。 这一排房屋两边均是宽阔的场地,他们如果绕到两边,也会成为叶初阳的靶子。 站在前面的白山、铁树、萧一熊三人见对方不过来,又是扭腰撅屁股又是骂个不停,把对方祖宗十八代连同子孙后辈,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早已入土了的,都骂了个遍,想把对方逼出来,给大树高处的叶初阳当靶子。 奈何对方已经被气得头顶冒烟,却还跟忍大便一样强忍住了,就是不出来。 铁树见状,便朝着对方几步跨了过去,他要挑逗对方,把对方引出来。 此时树上的叶初阳已经搭上了一支箭,这支箭正是刚刚被树枝刮过了尾羽的那支。 叶初阳被屋檐遮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对方的人身在何处,也看不见对方避让的动作,加上自己箭袋里的箭已所剩不多,他不能浪费箭矢,就看白山三人的手段了,只要他们能把对方引出来,哪怕就在视线里出现那么一下,他就会预判对方的动作从而发射。 铁树站在对方的安全线上,背对着他们,撅着屁股让他们打自己的屁股,对方有一人终于忍不住了,朝着铁树的屁股一刀劈了过来,铁树赶忙把屁股一缩,对方劈空,往前上了一步,紧接着又是一刀,铁树往前疾跑两步,又站在那里不动了,后面那人已经气的不行,紧跟着追了两步,这一追刚好出了安全线,暴露在了叶初阳的视线之内。 铁树继续得意的扭起了屁股,叶初阳一松手箭矢飞了出去。 追着铁树的那人一抬头脸色煞白,想要避让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那箭矢已经接近了那名打手,即将就夺去他的性命,突然箭矢的运功轨迹发生了偏折,朝着铁树正撅起的屁股射了过去。 “我的个娘亲呀!”铁树吓得猛地直立起身,那箭射在了的脚后跟后面的地面上,又把铁树吓的一个狗啃泥趴在了地上,只差半寸就中了他的脚后跟。 铁树向前爬了一段距离,站起身来,躲在白山后面,再也不敢乱动。 叶初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门儿,一脸歉意。 安全区内的五个打手立即朝着三人围了过来,叶初阳担心再次误伤自己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前院之中,叶、萧等人跟一群打手们激战正酣。铁锤、白虎、黑鸦、踢狗等人猛烈挥舞着大刀,凭着多年猎杀野兽锻炼出来的身手,虽然不会武功,就是武功高强的打手们一时之间也奈何他们不得。 叶松的重矛掉下了虎跳涧的悬崖之下,此时使用的是铁锤、白虎二人的长矛,一手一根,叶松自己使用的长矛重达八十多斤,铁锤、白虎二人的长矛在他手中分量显的太轻,舞起来跟飞轮一样,罩住了自己,时不时还帮助身边的同伴解围,周围的打手竟然无法近身。 不过这些打手们毕竟都是练家子,打斗经验也十分丰富,两名打手对视一眼,立即上前,利用手中的大刀去格挡叶松手中的两杆长矛,长矛过长,两人只要能近身,叶松的长矛立即会受到限制,这样一来其他同伴就能够轻松拿下叶松。 然而这两人仍然低估了叶松的力量,就在刀枪相交之时,他们手中的刀直接被叶松的两杆长枪磕飞,他们被震的倒退数步,站立不稳翻身倒地,叶松手中的两杆长矛的矛杆也被磕出了两个豁口。 第10章 钱老板 萧远峰的柴刀只有一尺多长,比起对方的长刀长剑来短上一大截,但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加上他的力气极大仅次于叶松,打手们手中的兵器根本无法跟萧远峰手中那看似不起眼的柴刀相碰。 一个手持鬼头大刀的壮汉正与杨洪波拼杀,两刀劈去,杨洪波招架不住,虎口崩裂,直接被震飞了出去,大汉侧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同伴们在萧远峰面前束手束脚不敢硬功,一股十分憋屈的感觉涌上心头,怒吼一声,朝着萧远峰全力劈去。 这名壮汉的鬼头大刀十分厚重,重达三十多斤,在江湖中也算得少见的重刀了。 壮汉一刀劈来,只见萧远峰迎着他的鬼头大刀横刀扫去,大汉只觉一股大力震的自己虎口发麻,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稳住身形后只觉得手掌酸麻疼痛已经快握不住刀了,低头一看握刀的右手虎口出血,厚重的刀身竟然被崩了一个大大的缺口,壮汉顿时骇然无比。 客栈内最豪华房间里住着的县城来的乐空,正在跟另一位大人交流着猎艳心得。 这乐空是县衙三班六房之中吏房的主事,虽然是个没品的主,在本朝之中,百姓地位最为低下,所以只要是个当差的,百姓都称呼他们为老爷或者大人。 他们是昨天刚到的这里,负责督办三川峡镇流窜倭寇和山贼的防务,另外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私事,把他的两个侄子乐猛和乐虎送到这里,搞基层锻炼来了,表现好了,就有机会调入三班六房中当差。 昨天街上的那块牌子,就是乡正白骠按照乐空的指示立下的。 去乡下检查防务,无论他们干的有多好,给他乡正骨头里挑刺挑几个毛病岂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再给他扛上办事不力的罪名,威胁他要上报县衙,他自然诚惶诚恐,这钱财土特产之类自然会双手奉上,此时怎么再给他稍作提示,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每逢有下乡搞检查这样的任务,不是谁想来就来的,想要得到这个差事的官老爷们有很多,乐空能够得到这个机会,说明他在县太爷面前是很受重视的,他检查的是从县城到三川峡镇整个西北部的所有乡镇。 这次他不仅弄到了满满一大车土特产,还把三川峡镇乡正白骠手下的一个美貌女子弄到了手中。 在他们在说的正尽兴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打闹声,声音越来越大,二位官差被打断好不恼火。 乐大人手下的随从来到前院想要制止这帮打闹的人,奈何随从们说话的声音直接被淹没,众人只顾拼杀,根本不搭理会随从,二位随从自讨没趣回到了客栈中,乐大人把这二位随从狠狠痛批了一顿,来到了客栈大门旁,准备亲自处理这场风波。 这乐大人刚来到大门旁,恰巧遇到钱老板也从院中出来,钱老板一见乐大人马上拱手作揖,“乐大人,李大人,二位大人好。” 乐大人并未理睬钱老板,手指着正在拼杀众人问了句“这是怎么回事?” 钱老板满脸堆笑道:“这好办,让我来。” 钱老板一挥手:“都停下。” 钱老板这边的十来个人一见老板发话,立马停刀后撤,叶松那边的人见钱老板的人突然住了手,也停了下来。 后院之中,萧一熊、白山、铁树三人被五个打手追的满院子绕着大树房屋跑来跑去,没多大一会儿功夫,五个打手便把三人前后包围了起来。 正欲对三人下手砍死他们,突然身后一箭射来,一名打手仰面倒地,四名打手回头一瞧,只见叶初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院中,就在围墙那里,距离他们不过二十多步。 余下的四名打手知道这少年箭法十分了得,急忙往另一侧通向前院的通道跑去,萧一熊三人立即卧倒,叶初阳连射三箭,这四人连滚带爬险而又险的闭了过去,借助花草树木的掩护继续奔逃,刚刚跑到靠近围墙的通道处,突然身后又是一箭射来,一人后背中箭当场倒地,剩下的三人未曾料到身后的围墙外还有人偷袭,顿时一片慌乱,急忙转身寻找身后高处偷袭人所在之处。 就在这时,叶初阳趁着二人被围墙上的射手扰乱分神之际,两箭齐发,那两名打手应声倒地。 刚才吴言在山坡上打了一个手势,叶初阳会意,滑下距离围墙较远的大树,纵身爬上围墙翻进了院内,刚好看见五人围堵着萧一熊三人正要下杀手,抬手便是一箭射杀了一人。 吴言打过手势后,顺着山坡滑了下来,屁股烧的滚烫,裤子被摩擦出两个洞,可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顺着围墙外紧靠着围墙的一棵树爬上了围墙,藏身于密集的枝叶之中。 他事先已经料想到,院中的五个打手遭到叶初阳弓箭袭击之时,定会从另一侧逃跑,而自己的弓箭有效射程只有二十步,只能近距离偷袭,所以吴言爬上去的地方,正靠近与叶初阳相对的另一侧通道处,果然就在他们狼狈逃窜,一心防备着叶初阳的神箭,逃到靠近吴言藏身的围墙之处时,吴言趁机偷袭后背射出了一箭,撂倒了一人。 至此后院中钱老板留下的六名干活的打手,全部被解决掉。 客栈中,那个虎背熊腰闭目眼神的中年大汉,此时已经在厨房里,原来他是这家客栈的大厨,熟练地颠了颠勺炒了几下,扭头看向后院那个方向,赞了句:“不错、不错!” 前院中,乐大人趾高气扬的训起话来:“三川乡这个地方,虽然是本县最偏远的乡,是路途最难走的乡,却也是个先进文明乡镇,是全县发生打架斗殴规模最小的乡,也是发生次数最少的乡,是上报至县衙盗窃抢劫等作案件数最少的乡。尤其是这个乡的姑娘漂亮水灵,这个乡的特产......” “嗯哼”陈大人咳嗽了一声。 “哦,还有这个乡的百姓相安无事,这个乡的小伙儿老实敦厚,作为全县的楷模之乡,文明之地,县太爷和县衙的老爷们提起三川乡那是交口称赞。但是,今天,你们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符合三川乡的文明形象,你们是在给三川乡抹黑......” 乐大人正在趾高气扬的训话,李铁牛便来了句:“这他妈谁啊?他就是县太爷吗?” 李铁牛话音刚落,叶松等人抄起兵器朝着钱老板的人干了过去,乐大人见这帮山野村民如此刁蛮,竟然不把他这个县衙里来的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不放在眼里,正要怒斥几句,铁牛抄起标枪朝着两位架子颇大的官老爷扎了过去。 二位大人吓得抱头鼠窜直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连门都顾不得插上,直接钻到了床底下,全身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叶松一马当先,双枪横扫而去,两名打手见这一枪气势很强,并不敢用刀去挡,仗着铁板桥功夫身体纷纷后仰,右手以刀撑地躲过了这一枪。 两人身体迅速直立,同时右手刚刚撑在地上的刀从脑后抡起画了一个大大的弧线朝着叶松的头上砍去,长刀划过的路线越长说明蓄力越强,叶松赶忙举起双手中的枪杆去挡。 虽然叶松力大无穷奈何这枪杆抵挡不住对面全力一击,两把刀同时砍在两根枪杆上,其中一刀力大无比,枪杆被砍成两段。 好在枪杆是村里密度最大最坚硬的黑铁木制成,刀身受阻,速度顿时放缓,叶松一个后跃避开了两把刀,这一跃刚好落在了白虎身旁,白虎对面一人双手握刀猛力朝着白虎砍来,叶松用断矛一挡直接把对面的刀格飞,对面的人也飞出一丈之外倒地不起。 叶松猛如虎,萧远峰依仗手中柴刀并不落后于叶松分毫。 叶、萧两人带着六人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对面折损了一半人手。 一旁的钱老板喝止了冲杀的人手,纵身冲向萧远峰,快如闪电,萧远峰横刀朝着快速奔来的钱老板削去,钱老板身体侧斜一个滑铲避开了柴刀,滑过了萧远峰,背对着萧远峰的后背。 萧远峰急忙撤刀回身劈来,叶松也把手中短矛朝着钱老板捅去,钱老板身体还未直立起来,双足在地上一蹬,呈与地面平行的姿势,面朝苍天腾空而起,横在空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变为面朝黄土,同时右手抓住了萧远峰的右肩,左手抓住了叶松的矛杆。 双手劲力一吐,萧远峰往身后挥刀劈来的右臂一麻,柴刀掉落在地。 叶松叶松虽然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力量却是极大,见枪杆被钱老板抓住,用力往回一拉,只听咔嚓一声,半截枪杆再次断为两节。 白虎、黑鸦等人举着大刀就要上前把萧远峰从钱老板手下救出来,叶松伸手拦住了他们,通过刚才的交手,仅仅不过两下,叶松便看出这个钱老板不简单,是个武林高手。 钱老板松开抓着萧远峰的手道:“叶兄弟、萧兄弟,你们怎么跟我的人打了起来?这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你们昨日晚上借着收购山货的名义,哄骗我们把拥有山货的消息告诉了你,然后你们夜里盗走了我们一大半的山货,还抓走了我们两个人。” 钱老板微微一笑道:“我这里确实有一大批山货,不过那是昨天半夜里有人叫醒我主动送上门让我收购的,我却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盗取过你们的货物,如果你们对我今早收你们那么点货物的价格有什么不满,大可以找我还个价,我再多给你们一些银子就是了,何必要大动干戈,伤了我这么多人?” “那你们敢不敢让我们看看你们的那一大批货物?” “无论那批货物以前是不是你们的,我是从别人手里收购来的,没偷也没抢,与你们无关。如今你们杀伤了我这么多人,反倒是要给我一个交待。” 钱老板的神色冷峻了起来,伸脚一勾,萧远峰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柴刀飞了起来,钱老板伸手朝住刀柄,一下架在了萧远峰的脖子上,萧远峰想要避开,却发现竟然使不出来力气,刚刚钱老板抓住他的肩膀之时,注入真气封闭了他身上的几处经脉。 “萧兄弟,对不住了,你的柴刀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得给他们家人一个交代,另外这把柴刀我就收走了,每年的祭日,这把柴刀就放在他们的灵位前面,叶兄弟的长矛断了几截,我就不要了。” “狗奸商,快住手,放开我爹!”萧一熊、吴言、叶初阳、白山、铁树五人,牵着几匹满载货物的高头大马从后院中走了出来。 白山指着钱老板,对叶松等人以及围观的人群道:“我们两个就是被他的人抓起来的,幸得三位少年表侄相救,不然就被他们灭了口。” 钱老板见白山、铁树两人竟然被救了出来,还牵来满载山货的马匹,心中一惊,不过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淡淡说道:“你们两个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翻越客栈后墙,偷窥我们,想要图谋不轨,被我们当作盗贼抓起来,有什么问题?换做诸位,也会这么做吧?” 铁树怒道:“什么图谋不轨,我们被盗贼盗走了一大批山货,盗贼反而诬我们是盗贼了?昨夜我们被盗贼用迷药放倒,醒来后发现山货不见了,我跟白山哥两个心急如焚,就想找到盗取山货的盗贼。 搜索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突然我们看到有不少黑影从小镇附近的农户家里出来,扛着大麻袋货物,朝着这家客栈走来,我们便偷偷藏在河滩边观察,待外面的蒙面人全部进了客栈后,我们便在大树上做了标记,然后绕到这客栈后面翻上了围墙,天太黑看不清楚,只看到二十多个个蒙面人往这客栈后院里搬东西,等我们想凑近看清楚时,就被他们的人发现绑了起来。” 钱老板道:“绑你们两人确有其事,你们三更半夜翻上围墙鬼鬼祟祟偷窥,如果我们带有家眷刚好脱衣沐浴什么的,岂不是被你们瞧了去?无论谁碰到鬼鬼祟祟偷偷监视别人的人都会大为光火。至于盗窃你们山货的盗贼,你刚才也说过,你看见一大群蒙面人往这里搬东西,他们可不是我的人。” “这些货物就是从你的手下手中夺过来的,正是我们丢失的那批,你的六个手下怕被我们发现,想要杀掉我们,结果手脚不够利索,反被我们杀了。”铁树道。 “什么?我早就说过,这批山货不是我们盗取的,是从蒙面人手里收购来的,我们只管收购不问来源,即使是你们丢失的那批,那也怪不得我,谁盗走你们的山货你们找谁去,不过现在你们又杀了我们六个人,这账不能不算。” “虽然你武功很高,我的箭也不是吃素的,你动手试试!”钱老板刚要动手抹萧远峰的脖子,叶松的弓箭已经对准了他。 弓上共有五支箭,这五支箭的尾羽各不相同。刚刚叶松跟钱老板的打手们近身拼杀,无法使用弓箭,这会儿趁着他们说话的机会,后退了十步,摘下了身上的长弓。 叶松的长弓弓身比起一般的弓粗大不少,箭矢也比一般的箭矢粗长,钱老板一眼看出他的大弓与众不同,一旦发射,射速定然极快,威力巨大,但不明白叶松为什么要后退一段距离,虽然他的弓很强,但是距离拉的越远,自己就越容易闪避。 第11章 回村吧 叶松当然明白距离越近,对方越难以避让的道理,不过对于钱老板这样的高手,弓箭很难伤到他,自己之所以不进反退拉开距离,是因为想要发挥出不同型号箭矢的作用,需要一个合适的距离。 弓上的每一支箭矢,射出后都会在气流的作用下改变飞行轨迹,但是距离过近的话,跟沿着直线射出的普通弓箭没什么区别,发挥不出特殊作用。 而这个距离正是每一支箭矢射出后刚好发生偏折的距离,只要叶松一松手,这五支箭矢分别朝着钱老板的前后左右上五个方位射去,并且不分先后同一时间到达钱老板的五处部位。 但是钱老板挟持着萧远峰,如果钱老板不动手,叶松也不敢提前动手,因为他怕伤到萧远峰,论花样巧射,他还不如萧远峰。 叶松原本只会用强弓远射,让箭矢改变飞行路线从其他方向射击目标的花样技巧是萧远峰教给他的,叶初阳也是萧远峰教的。 所以叶松擅长强弓远射,萧远峰则擅长轻弓巧射。 “都住手吧!”洪福客栈的秃顶老板带着几个打手走了出来。 “让小六子去找许蚂蚱那帮人来护院,许久还不见来,幸好没有打入屋内,没什么损失。” 秃顶老板话音刚落,门外就闯进来十几个手持兵器的大汉,叶松等人都是一惊,“钱老板又来援手了?” 秃顶老板看了一眼走在最后的店小二小六子,又道:“诸位诸位,请勿惊慌,这些人是我们客栈的帮手,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虽然与我们客栈无关,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动起手来难保不损坏我们的桌子椅子还有花草树木,毕竟这些东西添置起来也挺不容易的不是,他们到这儿来就是保护客栈里这些花花草草的。” 众人方才明白,合着这伙人原来是给客栈看场子的。 秃顶老板看向叶松等人,抱了抱拳道:“在下王金华,是这客栈的老板,你们的山货的确不是钱老板他们盗走的,盗走你们山货的是那黑水沟的山贼,匪首名叫富贵。” 又看向钱老板道:“钱老板,昨天夜里那帮山贼盗取山货之后藏于附近的一些百姓家里,等到半夜又把这些赃物卖给了你,你明知是赃,却还要买下来,绑了人家的人,惹的失主找上门来,伤了你这么多人,钱老板如何能没有一点责任?” 钱老板道:“王老板,你不是不管住店人的事么?” “只要矛盾发生在客栈大门口之外,我们客栈绝对不会插手。昨夜也说好了的,如果钱老板在人家找上门来之前,把赃物运出客栈大门,你们也离开这里,我们便不插手,如今在我客栈内部闹事,为了我保护我客栈财产和客栈声誉,我就不能不管一下了。” “这的确是我失算,没想到他们这帮土包子如此不简单,察觉的这么快,王老板想怎么处理这事?”钱老板看样子对于洪福客栈的老板有些忌惮。 “你们收赃抓人在先,被人找上门来还在抵赖,导致冲突爆发,伤了你的人,这些事都发生在我的客栈之内,钱老板,按照江湖道义或是朝廷法度,应如何办?” “江湖本就弱肉强食,拳头才是道义,朝廷官员何时遵守过法度?那些条纹不过是给百姓划的牢笼以便于他们奴役鱼肉罢了,我钱某虽然什么都收不问来源,可我不偷不抢,相比这个江湖这个朝廷,可算是干净的多了。 王老板是个高手,江湖弱肉强食,我无话可说,如果赔给他们的话,那我收购这些山货的银子可就白花了,我把这些赃物退还给那些人,把银子要回来,然后叶兄弟和萧兄弟这帮人去找那些盗窃你们山货的山贼们,我损失人手之事不再找你们追究,咱们得事到此两清,倘若叶兄弟、萧兄弟能够把这批山货追回来,我钱某人仍然按照昨晚商定的价格收来,不知叶兄弟、萧兄弟以为如何?” 叶松与白虎、铁锤、萧远峰对望了一眼,暗自点头,钱老板武功极高,若要真跟他动手,叶松他们绝对会吃亏,现在若不是有客栈老板调解,自己这边只怕还要损失几个人手。 叶松道:“就依钱老板所说!” 钱老板把柴刀刀背在萧远峰肩头处一拍,把刀递到了萧远峰手中,萧远峰顿时活动自如。 眼看外面的事情已经解决,几个捕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捕头齐正装模作样道:“哎呀,我们来晚了,死了这么多人,看样子你们已经处理好了,你们把场地收拾收拾这就没事了。” 客栈王老板见几个捕快突然从人群里冒出来,立即会意,把一封银子交到齐捕头手上,齐正假意不收,王老板道:“齐捕头带着几位捕快来处理客栈的事,为客栈排忧解难,十分辛苦,一点辛苦费聊表心意。” 齐正立即毫不客气的接过:“哪里哪里,捉拿闹事者为民分忧乃是我们当捕快的分内之事,以后客栈里无论有谁闹事,王老板记得派人禀报,本捕头义不容辞,随时随地为钱老板排忧解难。” “那就多谢齐捕头!” 王老板心中冷笑,你们捕快巴不得小镇各处有人闹事,只要走上一遭,碰见富贵之家欺压弱小的就帮着富贵之家,事后拿些银子,碰见双方都不好惹的,就躲在一边见机行事,总之披上你们那身官差服,就能够比强盗正大光明的去抢钱了。 客栈内,乡正白骠从后门进入到乐大人和陈大人的房内,从床底下把二位大人请了出来,赶忙向二位大人请罪“卑职照顾不周,二位大人受了惊吓,卑职罪该万死。” 站起身来的乐大人啪给了乡正大人白骠一耳光,“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害得本大人担惊受怕,我这就上报县太爷,治你个御寇不力玩忽职守之罪。” “下官照顾不周,还请两位大人多多包涵。” 正在这时捕头齐正走了进来。 “啪”乡正白大人给了齐正一记耳光,“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惊到了两位大人,你们担待的起吗?” 齐正挨了重重一记耳光,连忙笑嘻嘻赔罪诉说自己不是,白骠则转身给两位受惊了的大人递上了丰厚的银子,两位大人顿时喜笑颜开。 洪福客栈大门之外,铁锤问众人道:“现在怎么办?是回村还是?” 铁牛道:“不能回村,咱要从那帮山贼那里把他们盗走的山货要回来,或者把他们处理山货得到的钱财要回来也行,不能便宜了他们!” 叶松道:“铁牛说的是,我们从村里到镇上一趟带这么多山货很不容易,这些山货当中大部分都是村里村民委托我们代为卖钱的,弄丢了咱们回去如何跟他们交代,这些村民并不富裕,就指望着卖这点山货的钱过日子呢。 “是啊,昨天夜里山货失窃,我们担惊受怕,为了找到窃贼又忙了一夜,今天上午跟钱老板的人拼杀了半天,山娃、土狗、铁牛都受了伤,那帮山贼估计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笑呢。”萧远峰道。 众人气愤不已,尽皆表示不能放过那帮山贼,一定要让他们以牙还牙。 吴言看了看街上往来不绝的行人,高声道:“那怎么行,萧叔叔不是已经去黑水沟监视过山贼,见识过他们的实力吗?那帮山贼人数不少,个个是杀人越货的老手,我们要是去找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咱还是回村吧,货虽然丢了,好在人安然无恙,去找他们的话,只怕连人都没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无论打不打的赢,也要跟他们拼上一拼,就是把这条命交代了,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白虎道。 “那帮山贼如此欺负咱们,就这样算了?小言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枉我以前真是错看了你,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从现在开始咱们绝交。”叶初阳不服气地道。 “小言子说的有道理,咱们根本不是那帮山贼的对手,不能把货丢了,连人命也没了,咱们回客栈收拾收拾这就回家!”萧远峰说完,看也不看吵嚷不休的众人一眼,当先一人快速朝小镇人家客栈走去。 众人拗不过叶松、萧远峰二人,只好在小镇人家客栈退了房,牵着马匹、骡子,准备好走夜路的火把,极不情愿的踏上了返回上坪村的小路,一个个情绪十分低落。 傍晚时分,在小镇东南方通往上坪村的那条小路所经过的一座大山的山坡高处,一道投射在斑驳草木之中的人影,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拉的老长,只见他盯着十三人远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之后便消失在了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之中。 洪福客栈的一间包厢外站着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包厢里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坐在侧席的正是黑水沟的贼首富贵,只见他拿起酒碗对着坐在上首的一个黑壮大汉和一个白净面皮的汉子道:“牛大哥、马大哥,二位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牛头马面,小弟早已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弟敬二位大哥喝上两碗。” “好,感谢富贵老弟这般盛情款待,我二人目前要在天门镇呆上一段时间,富贵老弟若有事需要我二人帮上忙的,尽管开口便是。”牛、马二人兴致颇高。 “如此便多谢了,有两位大哥在,这方圆百里之内,我富贵还怕谁啊。” 两碗酒下肚,富贵又道:““牛大哥、马大哥,你们二位虽是天门镇人,后来在外闯荡学了一身好功夫,早就不在天门镇那山旮沓混了,为何不在外面发财,又回到了天门镇这个地方?天门镇虽说比咱三川峡强上那么一点,可也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比的了城里的富贵繁华?” 正在这时有一人推门进来,对着富贵耳语道:“马三想见您,说是让您送两只肥羊过去!” “就说我有要紧事,明天再来找我!” 富贵气不打一处来,这马三是捕头齐正手下的捕快,今日洪福客栈的事闹得很大,自己昨夜盗取了一大批山货的事定然被齐正知道了,派马三找自己拿好处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人推门进来,正要向富贵汇报什么消息。 富贵十分不耐烦地道:“不是说了明天再来找我吗?” 牛马二人正在喝酒,被富贵的吵嚷声打断,不解地看着富贵,富贵一脸歉意地道:“是那个,一点私事,没什么要紧,二位大哥继续喝!” 这人凑到富贵耳边低声道:“上坪村那帮土包子已经在回村的路上了!” “可看仔细了?” “看的非常仔细!” “好了,你出去吧。” 白净面皮的马前卒三碗酒下肚,缓缓说道:“我们二人少年之时便在外闯荡,凭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识,什么都敢干,没几年就挣下了一笔钱,但也惹下了不少麻烦,为了避祸,我二人加入了襄城黑龙帮门下不过五六年光景,我们就成了黑龙帮中最得力的打手之一,不,之二,哪知帮派之争十分复杂,黑龙帮中也不是那么好呆的,我二人替黑龙帮办事时,得罪了一家大户,不得已只好回到了这天门镇暂且躲避一段时间。唉,其中原委细细说来可就话长了。” “原来如此,二位大哥可真是英雄了得,我们的人昨天夜里盗走了上坪村一群土包子的一大批山货,那群土包子中有两个叫叶松和萧远峰的人,据说力大无穷、神勇无敌,本来要找我们拼命,结果一听到您二位在此,都吓的夹着尾巴跑回了自己村子,屁都不敢放一个。来来,我再敬二位大哥两杯。” 富贵口齿有些含糊不清,显然是喝多了。 倒是牛、马二人功夫好,身体强壮,那酒量也是上乘,喝了这么多碗,把富贵连同他的心腹兄弟喝趴下不少,他二人倒还清醒的很。 其实牛、马二人是打心底瞧不起富贵这个小镇上的山贼头目,富贵手底下这帮人只能算作一帮地痞,根本没有资格称为黑道帮派。 天门镇周围有一股比富贵这伙山贼势力更大的匪徒,早就被牛马二人给拿下了。 第12章 夜袭 富贵多次邀请牛马二人来三川峡镇做客,二人根本没搭理他,昨天夜里富贵劫了叶松、萧远峰他们的山货,把当中最为珍贵的虎皮、虎骨、虎鞭,鹿茸这些东西孝敬给了牛马二人,其余的则卖给了客商钱老板,牛马二人这才答应富贵的邀请,前来做客。 今夜是八月十五中秋夜,月亮很大很圆很亮,不过现在已是丑时,月亮已经偏西,挂在西面的山巅之上,丑时一过,月亮就会落下。 在三川峡小镇东北方的大山之中,有一条河沟,因沟里多黑砂,故而名叫黑水沟,河沟一侧有一处寨子,寨子里面有几间破烂的房子和一些竹子、木棍和稻草搭建起来的棚子,棚子里烧着几堆篝火,篝火旁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十人,早已喝的酩酊大醉,正在会见周公,这里便是富贵这帮人的老窝。 山寨门口那里两个放哨的喽啰,怀里抱着大刀,跟鸡啄米似的,无聊地打着瞌睡。 寨子外面的小树林中,有十个黑影正在朝着他们偷偷靠近,这十个人正是叶松、萧远峰他们,吴言、叶初阳、萧木寒三个小子不在当中,显然他们这次偷袭土匪窝,没让三个小子跟来。 叶松手中多了一杆临时做好的大枪,枪杆依然是长达九尺的黑铁木,重达八九十斤,枪头是他昨天离开小镇时在镇上买的,叶松所用的枪枪头都是让铁匠定制的,小镇上的标准型号成品枪头对于叶松来说又轻又小,根本不适合他,叶松请铁匠打造,那也得好多天之后才能完成,但是当前这紧要关头,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待。 故此叶松手中的大枪,枪杆粗而长,枪头却短而小,两者本来不相匹配,叶松用铁棒把枪头后端套枪杆的窟窿眼撬大撬开,硬是把枪杆塞了进去,现在这大枪看起来十分滑稽,不过很有威慑力。 就像一条大蟒蛇长着一个尖尖的小脑袋,看起来样子奇奇怪怪,给人感觉绝对有毒。 众猎人距离山寨大门还有二十步时,只见大门前被土匪们清理出了一片开阔的场地,两个守门的喽啰正在大门前打着瞌睡,面向众人藏身之处。 众猎人纷纷藏在林子里观察情况,萧远峰搭弓上箭,两支箭矢同时射出,在空中跟纸飞机一般打了个旋绕到了两人身后,从背后射穿了两人的脖颈,两人哼都没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众猎人纷纷对萧远峰伸出了大拇指,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赞道:“好箭法!” 解决掉了大门守卫,众人蹑手蹑脚朝着大门轻轻走去,刚刚走到开阔的场地上,这时有两个晕晕乎乎的山贼勾肩搭背一同出来小便,刚刚走出大门发现外面两个守卫中箭而亡,睡意顿时全无,大叫一声:“有点子!” 两人惊叫的同时,发现自己的两个兄弟是从身后被人射死的,急忙转身回头看向山寨后面,寻找敌人的踪迹,哪里会想到这小镇周边竟然有人会这种奇异箭法。 就在两人惊叫转身之时,叶松把手中大枪扔了出去,萧远峰射出了一箭,叶松的大枪从那个惊叫的人后背上贯穿而过,直接钉到到了山寨大门的门框之上。 山寨内的山贼们顿时被惊醒,众猎人见已经暴露,纷纷怒吼着朝着大门冲了过去。 叶、萧二人一马当先,刚冲到山寨门口,就碰上了朝着大门冲杀出来的山贼,他们衣服还没来得及穿整齐,手持藤牌、大刀、长矛、斧头等各式各样兵器,人数当真不少。 萧远峰三箭齐发,射倒了当先两人,另一人则用藤牌挡住了萧远峰的箭,叶松趁此间隙,伸手拔出了门框上的长矛,冲出两三步,借着冲力扔出了手中的长矛,对面的山贼见长矛飞来,两边都是自己的兄弟,闪躲不开,只能挥舞手中大刀朝着长矛斜劈过来。 他想一刀挡开长矛,结果低估了长矛的力道,本来正中他胸部的长矛,被他的大刀一碰,偏向了左边,从他的左肩贯穿而过连穿三四人之后深入地中,众山贼顿时骇然无比,愣神了一秒钟之后,领头的高呼一声:“点子扎手,兄弟们一起上!” 领头的是留在寨子里坐镇的老八,山贼们称呼他八哥,八哥见突袭山寨之人来势汹汹,锐不可挡,心道:“这一定是鹰嘴山上的山贼知道大哥和几位哥哥不在,趁着寨子空虚,前来劫寨,黑吃黑来了!” 随喊过来两个兄弟,命令他们先后下山去告知大哥,山寨有难,二人领命而去。 此时双方冲杀到了一起,距离过近,弓箭发挥不了作用,萧远峰身体朝右侧一缩,躲过了左侧砍来的两三把刀,左手把弓箭挂在身上,右手拔出腰间的柴刀,迎着右侧砍来的刀斧劈了出去,一人的刀被劈断,另一人的手中只剩下了木柄,斧头不知飞到了何处。 叶松飞身跳入了山贼当中,伸手拔起地上的长矛,猛力一挥,围在叶松四周的好几人均被沉重的矛杆拍飞了出去。 贼首富贵和几名好手正在山下搂着少妇睡觉,山上的这些喽啰们,全都在呼呼大睡,面对叶、萧两人的猝然攻击,手忙脚乱,有一部分睡在屋子里的山贼,睡眼朦胧,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梦见寨子遭遇偷袭。 初始时,这帮山贼根本无法抵挡,被冲在最前面的萧远峰与叶松二人杀得人仰马翻,还有一些山贼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子,提着兵器就冲了出来。 铁锤、白虎、黑鸦、土狗、山娃的实力比这些山贼们强不了多少,一对一尚有胜算,一对二已是极限,至于白山、铁树、铁牛三人,一对一勉强能撑住。 随着山贼越来越多,叶、萧二人时不时还要回身支援其他猎人,或者把他们从危急之中救出来,感觉越来越吃力。 山贼将近百人之众,叶、萧两人大杀四方,可是铁牛、白山、铁树等人的情况越来越危急。 萧远峰夺过山贼手中的九尺长矛,与叶松二人背对背站立,两人横扫一枪扫翻前面两三人,双手把枪横握身前,朝着前面蜂拥而来的人猛力撞去,然后凭借一身神力如老汉推车一般,推着山贼向后倒退,二人前面各有四五人被撞翻,其余的神贼被推出六尺之外,人撞人又跌倒几个。 叶萧二人之间顿时腾出了八九尺的距离,正在被山贼围攻的铁锤、白虎八人立即反应过来,咬紧牙关拼尽吃奶力气,拼着身上受了好几处伤,硬生生地杀开了众山贼,杀出一条道来,迅速冲到了叶、萧二人之间的地方。 叶、萧二人长矛依然横在身前,护着身后和侧方的人,十人迅速组成了一个方阵队形。 叶松面向东方,萧远峰面向西方,在他二人的指挥和掩护下,铁牛和白山这两个最年轻战斗力最弱的小伙子藏在了叶、萧身后,被他俩保护了起来,白虎、黑鸦、土狗三人并排站立面向南方,铁锤、杨山娃、铁树三人并排面向北方。 南北两方的六人与站在东西方位横着长枪的叶、萧二人一起构成了一个正方形阵型,并且在叶、萧二人长矛的矛头和矛尾的保护范围之内,在阵型中间被保护起来的白山、铁牛二人并非无事无事可做,他们两把矛扔到了一边,摘下身上的弓箭,瞅准时机四方支援,他们两个从小分别跟随兄长铁锤和白虎学习打猎,射杀过不少野味,箭术也不差。 这个阵型正是他们以前在林中险遇狼群之时想出来的办法,后来在几次遭遇小型狼群围攻之时都依靠这种阵型成功抵御住了,这个阵型中,叶、萧二人是主力,没了他两人,或者他他两人换做其他人,这个阵型威力都会大大减弱。 白虎、白山、叶茂、铁锤把身上装着箭矢的箭筒摘下抛向了身后的白山、铁树二人。 山贼们哇哇大叫着,继续冲了过来,叶、萧二人各自抵挡身前的人,叶松长枪一扫击退前面几人,东北方靠近叶松的土狗刚刚抵挡住了前面砍来的刀,侧面两人的斧头砍来,叶松长枪一挑把这两人挑翻,土狗抬起一脚把前面这人踢翻,黑鸦急忙上前两步一刀砍翻此人,侧面又有几把刀砍来,黑鸦急忙后退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处于叶松长矛的保护之下。 有两名山贼追着正在后退的黑鸦杀来,被黑鸦抵住,后面继续有人追杀而来,叶松一枪扫翻了自己前面的人,矛头朝着扑向黑鸦两人后方的两人刺去,黑鸦趁机干翻了自己前面一人。 紧接着叶松长矛横向一挑,逼退了自己身前攻来了几人,矛杆末端往东南方一捅逼退了铁树身前两人,铁树趁机往前两步挥刀劈砍把这两人砍翻,萧远峰那边也是如此,在抵挡自己前面的人同时,挥矛支援西北和西南的白虎、铁锤二人。 黑鸦、山娃二人分别处于正北方的和正南方的中间位置,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山贼攻势猛力抵挡不住之时,便退入阵中,受到四周保护,要进攻时就往阵外冲杀,山贼们无可奈何。 白山、铁树二人虽然在阵型中间,距离阵型外面的敌人也很近,射起来那是又快又准,二人一会儿站直射别人的头,一会儿蹲下来从猎人的两腿之间射别人的腰腹、大腿。 山贼们与阵型外侧的八人拼杀,顾得了八人的刀和矛,就顾不了阵型里面的箭矢,顾得了阵型里面的箭矢就顾不了这八人的刀和矛,很快围攻的山贼们就倒下不少。 阵型在山贼们的猛烈冲击之下,也多次变了形,不过在叶、萧两人的全力攻击之下,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不过面对近百人的山贼围攻,想要始终维持这个方阵不被攻破,也十分艰难,对众人体力的消耗极其巨大。 山贼们眼见攻不破阵型,己方已经阵亡了一二十人,后方的山贼们也纷纷抄起弓箭朝着阵型中的人射去。 这些山贼们平时专以坑蒙拐骗、拦路打劫,入室盗窃为主,没有营生的时候就在花天酒地,奸淫掳掠来的女子,乡正大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做做抓贼的样子。 这帮山贼们平时没什么敌人,养尊处优惯了,山贼头头也没什么管理之道,任由他们胡来,除了那几个不在家的头目之外,论起箭法来,连白山、铁牛两个后辈小子都比不上。 弓箭射来,绝大部分被阵型四周的人格挡或者避让开来,阵型当中的白山、铁树二人不用担心遭到山贼攻击,放心的避让射来的箭矢,一会儿连连跳脚,一会儿蹲低身子,张牙舞爪,跟跳舞一般。 围着阵型四周的前方山贼们,见后方的兄弟朝着阵型射箭,对自己人的箭法都没多少信心,担心箭矢误伤自己,纷纷往后退开了一段距离。 然而山贼们的有些箭矢横穿过阵型之后,仍然有几支伤到了自己人,还好山贼们的箭法不怎么样,中箭的几个山贼,都没有没射中要害,前面的人气的大骂,后面的人只得停止射箭。 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的众猎人,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机会。 幸好富贵以及几个要头目不在,否则他们之中有人能够看出这个阵型的核心攻击力为叶、萧两人,只需要斩断他们两人手中的九尺长矛,南北两方实力比较弱的六人立即失去了叶、萧两人长矛的两头支援,阵型便会大破,即使不能拿下叶、萧两人,其余单打独斗实力跟山贼相当的八人也会被斩杀。 这些山贼们领头的是一个排行第八的汉子,山贼们都喊他八哥,在百名山贼之中,能坐上第八把交椅那也是有点本事的,一手大刀舞的虎虎生风,不过灵活有余,力量跟叶、萧二人差距不小,对上他们根本不够看,几次冲上来被叶松的大枪给拍了出去。 众山贼眼见方阵一时之间难以攻破,自己这边已经损失了不少人手,八哥心中有些焦虑,在月光下看清这些人的装束以及他们的动作招式之后,八哥感觉这拨人不像是鹰嘴山上的那帮山贼。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八哥再次命令第三人下山给老大送信,这第三人排行第十二,使用的兵器是一把四环大刀,是个好手。 只要老大收到信,带着数名好手回来,拿下这些人易如反掌。 山寨距离小镇二十多里,加上山路崎岖难行,山贼们也都明白,等到这边的兄弟把口信送到,再等老大带人回来,即使他们脚程极快,至少也得等上一个半时辰,现在月亮已经落山,丑时已过,大地漆黑一片,山寨中靠着几支火把照明,勉强分得清敌我,再打下去,天都要亮了。 第13章 三子杀贼 就在山寨之中杀成一片之时,距离山寨两里之外的山路上,有三个小子正在伏击下山报信的山贼。 这三个小子正是吴言、萧一熊、叶初阳。 他们三个年龄尚小,被叶松他们留在距离虎跳涧不远的农户家里,临走时叶松、萧远峰嘱咐他们不要跟着他们,更不要冒险去找山贼,好好活下去,如果众人发生不测,将来等他们长大了再去报仇,三个少年担心老爹牵挂,头点的跟鸡啄米一样。 结果等到十个猎人离开后,吴言和叶初阳两个,没能经受住萧一熊的撺掇,带了装备偷偷溜出了农家,为了防止被发现,三个小子跟的比较远,结果跟丢了,迷了路,到达小镇之后,却不知道怎么去黑水沟。 三个小子敲开了距离小镇不远处一家农户的房门,问明去黑水沟的路之后,不顾农户的劝阻,在他一脸惊讶的神情中,朝着黑水沟走去。 在距离山寨还有两里的交叉路口处,三个小子听到前方传来的喊杀声,顿时明白山贼的山寨就在前方不远处了,老爹他们已经跟山贼战到了一起。 叶初阳、萧一熊顿时神情激动,就要快速赶上去加入战斗,被吴言给拦住了:“这里的交叉路口下边这条路是我们刚刚走过的下山的路,这两条路都通往山上,一条路通往黑水沟那里,另一条路虽然朝向另一个方向,但也是上山的路,很可能也能绕到黑水沟那里。 “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上一会儿就知道前方战况如何,如果有山贼慌慌张张下山,一定是萧叔叔他们赢了,我们没必要再去凑热闹,去了还会挨他们一顿训,就在这里捡几条漏网之鱼,说不定还能杀几个去别处求援的山贼,反而能帮上他们的大忙。 如果没有山贼经过这里,那说明萧叔叔他们一定处于下风,那个时候我们再小心翼翼跟上去,不要靠得太近,观察土匪窝里的情况,用你俩的弓箭在远处支援他们,随机应变。” 萧一熊、叶初阳两人点头称是,就藏在路边,果然碰上了一个慌慌张张陆陆续续下山送信的山贼,被萧一熊一箭射杀。 第一个送信的山贼被射杀后,按照约定,下一个山贼轮到叶初阳了,于是吴言与萧一熊两人赶忙走过去把尸体推下了山坡,隐藏在了树林中。 第二个送信的山贼还未到达交叉路口,被叶初阳暗中偷袭,一箭得手。 第三个山贼,也就是十二当家的出发时担心前方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于是绕到山寨后面,从另一条路上下山,这两条路果然如同吴言预料的那样,全都可以通往山寨那里,当他到达交叉路口处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异响,那是吴言与叶初阳两个把第二个山贼的尸体推下山坡时发出的声音。 这次位置没选好,尸体滚落山坡时,久久没有停止,结果滚落的声音惊动了十二当家的,这个山贼,身形壮硕,比前两个山贼看起来还要不一般,别的不说,就他手中那把五环大刀,就非同一般。 那大刀刀背上共有五个圆环,刀头和靠近刀柄处各一个,中间每隔六寸又有一个,这把刀的刀鞘也与一般的刀鞘不同,鞘身的宽度比刀身略窄,刀鞘的鞘刃和前端鞘头处是闭合的,鞘背那一侧却是完全开口的样子,这种刀因带有铁环,不可能插入封闭式刀鞘中,只能从开口一侧放进刀鞘中。 当刀放入鞘中之后,刀背上的五个圆环露在外面,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把刀很轻松的从刀鞘中取出,而不是用拔这个一贯而寻常的动作。 取刀时,可以手握刀柄从鞘背开口处直接取出,相比把普通的刀从刀鞘中拔出来要大大节省时间,也可以抓住其中任意一个圆环,把刀从刀鞘鞘背那里拽出来。 这种五环大刀,鞘中取刀时不仅相比拔刀快捷许多,而且有多种取刀方式,因此在刀出鞘之时,就有多种变化的招式。 挥舞起刀时,那五个大环发出叮叮作响的声音,极有气势,对敌手形成了一种震慑力。 五环大刀山贼,被异响惊动,立即警觉起来,萧一熊只好暂停放箭,面对这种不同寻常的敌手,失去了偷袭的机会,如果再次放箭,很可能被他避开,而且还会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 这样一来,三个小子都会陷入危险之中,看这个山贼的样子,应该是个好手,三个小子若是迎面搏斗必然不敌。 那山贼手举五环大刀,一面警惕地注意着四周,一面小心往山下走去,萧一熊藏在灌木丛中即将就要被斜对面走过来的山贼发现,心中焦急不已。 就在山贼即将要发现萧一熊时,吴言从路边的草丛里站了起来,跟山贼招了招手,打了个招呼:“大叔好,这么晚了要到哪里去?” 山贼一看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顿时放下心来:“小子,深更半夜跑这里做什么,找死!” 举刀朝着吴言劈去,突然草丛里射来一支箭,大汉急忙侧身躲过,那是叶初阳见吴言有难,为了救下吴言,顾不得自己也被暴露的风险,弯弓搭箭射过来的。 这一箭射出,大汉自然发现了草丛中的叶初阳,同时视线往一侧一瞥,瞧见了路边草上的鲜血,心中顿觉不妙。 不过经过吴言和叶初阳两人的一阵闹腾,大汉的注意力被路边草丛中的两人给吸引了过去,从而忽视了萧一熊。 吴言趁着大汉躲避箭矢的功夫,急忙一个翻滚滚进了草丛里,趴在了叶初阳旁边,避开了大汉的刀。 大汉提着五环刀便朝两个小子走去,叶初阳连续弯弓射箭,都被大汉一一避了过去,即将靠近草丛里的两人之时,大汉纵身一跃落在了两人身前,举刀朝着两人劈了下去,吴言急忙手指大汉背后:“快看身后!” 吴言的这个把戏在大汉的眼里看起来十分的幼稚,犹如哄骗三岁小孩一般,堂堂大汉哪里会放在眼里,只当是这个即将命丧刀下的小崽子,情急之中没辙了,临时撒个如此幼稚的谎言来哄骗自己,于是淡淡说了句:“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大汉手中动作丝毫没有减慢,继续朝着吴言劈去,眼看刀就要劈到吴言脖子上,吴言被吓的眨了一下眼睛,那大汉“嗷”地一声惨叫,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噗通一下倒在了草丛中,未了,口中来了一句:“后面果然有东西!” 五环刀大汉一心想要快速解决掉吴言、叶初阳两个小子,好赶快下山报信,结果一时疏忽,萧一熊偷偷换上了一支能在空中回旋的箭之后,朝着远离大汉的另一个方向射去,因此箭矢射出之时并未被大汉发现,那箭矢在空中绕了半圈之后便回头朝着大汉的后背射去。 眼看那箭即将射中大汉,吴言在确信他难以避开的情况下,故意出言提醒,好扰乱他的注意力,让他住手。 不过吴言知道这个哄骗三岁小孩的法子,对于山贼基本没什么用,果然山贼以为吴言在拿如此幼稚的把戏哄骗自己,并没有搭理,但是这不影响山贼被射杀的结局。 只是这个办法对于吴言来说过于冒险了一些,山贼手中的刀就差那么一点,就劈中了自己。 三名下山送信的山贼全部被解决掉,三人把第三个山贼推下山坡之前,拾起了他失落在草丛中的五环刀,把他身上的刀鞘也解了下来。 叶初阳、萧木寒两人颠了颠,这刀十分沉重,至少有二十多斤,吴言根本挥不起来,倒是身强力大的叶初阳使用非常合适,于是这刀便交给了他。 此时月亮已经落山,天完全黑了下来,萧一熊奇道:“明明还是夜里,天还没亮,月亮怎么会落山呢?” 吴言轻声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黑夜已经过去,光明即将到来!” 两个小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三个少年等了一会儿直到东方出现一缕曙光,仍然不再有人过来,叶初阳指着泛白的东方道:“看啊,光明果然来了!” 三个小子顺着那条通往山寨最近的路朝着山寨走了过去。 刚走没多久,吴言踌躇了一会儿,落在了两个小子后面,两个小子不知道吴言在想什么,催促他快走,吴言想了想道:“光有这把五环刀还不够,我们得回去把前面两个山贼身上的衣服剥下来,或许有重要用处!” “三具尸体都被我们推下山坡了,哪里还能找到衣服?” “我们搬运尸体时,那么多带刺的荆棘,把我衣服都刮破了,那前具尸体肯定也有痕迹留下,总能找到一点什么。”吴言道。 叶初阳、萧一熊两人不知吴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三兄弟本就不分彼此,既然吴言要回去找,他们两个自然也要跟吴言一起。 三人返回之后,仔细寻找,果然在灌木丛中以及前两个山贼滚落的地方找到了他们身上被刮下来的带血的碎布,三人手拉手攀下山坡,才把碎布捡了上来,叶初阳、萧一熊两人十分不明白,费这么大力捡那几块碎布干什么。 此时山寨之中的平坦空地上,大战已经趋于白热化,叶松等十人组成的方阵一直固守在原地,不便于移动,一旦移动很有可能被山贼们趁虚而入,各个击破。 八哥见自己这边又被这伙不明人物斩杀了几人,急忙高声喊道:“兄弟们顶住啊,围住他们不要送人头,也不要让他们跑掉,等到老大带着几位哥哥们回来,这伙儿贼人死无葬身之地!” 叶松等人大吃一惊:“什么?他们的头头竟然不在寨子里?大意了大意了!” 众猎人暗自捏了一把汗,这次如果不是山贼头头不在家,他们只怕早就被拿下了。 众山贼见这伙人一身村民的朴实打扮,看起来像某个村子的村民,对于他们的身份实在捉摸不透,从来只有山贼打劫村民,哪有村民敢于主动攻击山贼的,如果真是村民来报复他们偷袭山寨,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打了半天之后,山贼们见这伙村民十分骁勇,还会以叶、萧两个汉子为首摆御敌方阵,对他们的身份更加琢磨不透了,从来没有见过战斗力如此之强,还懂得战术懂得摆阵的村民,这一定是某个势力团伙为了不暴露身份冒充的村民。 “你们可敢告知是什么人?”实在捉摸不透对方身份的八哥,对着方阵喊话。 “我们是上坪村的猎人,你们盗走了我们的山货,我们算账来了,如果你们把山货还给我们或者把卖掉山货的银子给我们,我们这就离开!”叶松一开口,中气十足,声震八方。 “什么?一帮猎人能有这么厉害?” 八哥想到昨夜的确盗取了一帮村民的一大批山货,随对众手下招手道:“围住他们,老大就快要回来了!” 山贼们则围着方阵转来转去,不断骚扰方阵,却又不真正攻击,轮番上阵一击便退,他们的目的就是一直拖延下去,等到老大的支援,他们相信派下去的三名送信的,已经把信送到了老大那里,再坚持半个多时辰,老大他们一定会来,那时这伙不明人物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老大即将回来收拾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村民的消息,众山贼顿时兴致高涨。 吴言三人来到山寨大门附近,听到山寨里拼杀声不绝入耳,三人踌躇着要不要闯进去,吴言查看四周,发现山寨一边紧临黑水沟,河沟靠近山寨的位置被拦起了一个三丈多宽的深水水潭,山寨另一边紧靠山崖,果然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吴言看了看侧面的山崖虽然比较陡峭,想要爬上去的话,对于萧一熊和叶初阳两个从小学狩猎,爬山打柴,涉水蹬崖的少年来说,并非难事,吴言从小跟着村里的野孩子一起下水摸鱼,上树掏鸟窝,攀登悬崖采摘野果子,深入各种险地,攀岩能力虽比两人弱一些,只要两人爬上去,把藤蔓垂下来,借助藤蔓吴言也能够爬上去。 第14章 攻心 三个少年艰难地爬上高处,藏身在山崖上,横移到寨子斜上方的位置,然后居高临下观察着寨子里的情况。 只见山贼们围着老爹等十人列成的方阵转来转去,时不时发起进攻,一旦遭到方阵猛烈反击便立即后退,方阵停止攻击,他们便再次展开骚扰,总之就是不跟方阵发生硬拼,前面的山贼攻击一阵,便换后面的山贼上,一手持藤牌一手持兵器轮番进攻骚扰。 方阵中白山、铁牛二人的弓箭失去了作用,众猎人面对人数众多的山贼们的轮番骚扰和进攻,已经疲惫不堪。 叶、萧二人的体力也已消耗过半,一开始众猎人打山贼那种一面倒的气势已经不复存在, 局势发生了逆转,方阵被困进退不得,杨山娃、铁锤、白虎等人都已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咬紧牙关在拼命抵挡。 虽然形势对于方阵这边十分不妙,山贼如果不付出沉重代价,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方阵也不可能。 吴言见方阵已经处于下风,山贼们却还没有拼命攻打的企图,始终与方阵僵持着,似乎在有意拖延时间。 “难道他们是在等待外援?那三个下山的山贼难道真是送信的不成?”吴言轻声自语道,同时身体后缩,藏到了一个岩石之后。 照这么拖下去,即使援手不来,叶、萧他们也会被山贼打败。 “嗖嗖嗖”山崖上的叶初阳、萧一熊二人,眼看方阵不敌,为了支援他们,朝着下的山贼们连连射箭,山贼们立即骚乱起来。 两个小子趁下方的山贼不备,突然发起偷袭,成功射倒几人,后方的山贼们顶着藤牌急忙跟上,迅速补上了缺口,方阵趁着山贼们骚乱之际,接连攻杀了好几名山贼。 不过山贼们仅仅只是骚乱了一小会儿,很快便又镇定了下来,恢复到了先前围困方阵的状态,且对上方的两个小子迅速防备了起来。 山贼们一部分藏身于棚子里,场地上的部分则用藤牌护住了自己,方阵后方的山贼朝着上方山崖处反射,这下他们不用顾忌会伤到自己这边人,纷纷自由发挥各自箭术,虽然射不大准,却胜在人多,密集的箭雨逼的两个小子只好躲在了岩石后面,时不时探出头去射上一箭。 大寨中有五六人顶着盾牌冲到了山崖下方,顺着山崖向两个小子藏身之处攀登而去,一边攀登一边借助着凹凸不平的岩石躲避上方两个小子的箭矢。 眼看着自己这伙儿人已经是自身难保了,两个小子还要偷偷跟过来,跑到山崖上去,结果陷入了危险的包围之中,下方方阵中的叶松、萧远峰担忧不已,高声斥责他们,“叫你们不要跟不过,你们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我们今天要葬身这里,你们跟着我们来送死!” 山崖另一侧,吴言蹲低身子,后背紧贴山崖,自始至终没有被下方所有人发现自己,移到山寨后方之时,吴言顺着山崖上一道沟渠攀岩而下,那道沟渠在山崖上的凹陷之处,经过雨水长年累月的冲刷,刚好可以藏下自己那十二岁孩童的身躯,吴言把四肢撑在沟渠两侧,小心翼翼地往下方的山寨后面滑落。 寨子侧面的山崖上,叶初阳、萧一熊两人射落了两三人,紧接着便有更多的人往山崖上爬去,下方方阵中的叶松、萧远峰担忧不已,八哥看出了他们担忧的神色,越发得意了起来,此时八哥心中有了另一个主意,拿下那两个小子,挟持这十个猎人,他们一定会束手就擒,等到老大回来,自己便是大功一件,以后就是七哥甚至是六哥了。 八哥手一挥,无数箭矢朝着山崖上方射去,掩护着下方登崖的山贼。 “小言子呢?”萧一熊低着头躲在岩石后面,躲避箭矢,开口询问与自己保持着同样姿势的叶初阳。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离开这里的时候对我说,当他把那两块带血的碎布亮出来之后,让我把四环大刀也亮出来。” 山崖上有三四个山贼已经靠近萧一熊叶初阳两人的藏身之处,萧远峰急忙大叫一声提醒。 山贼们见上方两个小子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似乎低估了他们两的战斗力,在两位少年得到萧远峰的紧急提醒之后,这几个山贼却是一副手到擒来的样子,正要攀上两个小子的藏身之处,下方的山贼担心射箭伤到自己人,便停了下来。 两个小子趁箭雨停歇之际,探出身子,手持长矛,朝着下方山崖上的两个山贼捅去。 八哥见两个小子年龄虽小,射出的箭不仅又快又准,力道还不小,心知不可小觑,急忙提醒,为时已晚,那两个最上方的山贼,被两个小子一矛给扎落山崖,摔在山寨之中的地面上,一命呜呼。 山贼们再次对着山崖之上射箭,八哥把手一挥,又有两三个好手走出寨子大门,沿着三个小子先前攀登的路线,爬了上去。 山崖上,两个小子对着即将爬上来的几个山贼又是一顿猛攻,这几个山贼早已有了防备,萧一熊一枪扎去,山贼五指紧紧扣住岩石,身子一侧,避到了右边,萧一熊抖枪刺往右边,山贼身子一侧,避到了左边。 萧一熊抖枪连刺,山贼连续左右避让,终于在第十下之时,萧一熊把枪横扫,山贼没想到萧一熊竟然突然会变招,惨叫一声,被划拉下了山崖,萧一熊赶忙对着另一个即将爬上来的山贼又是一顿疯狂输出。 然而爬上去的山贼有好几个,两个少年根本对付不过来,眼看两个山贼就要从另一侧爬上去,萧远峰顾不得自己身前围攻而来的山贼,把长枪往地上一插,摘下弓箭朝着山崖上风的山贼射去,两个山贼刚刚爬上去便被射了下来。 萧远峰刚刚射出两箭,手中的长弓便被身前的一名山贼一刀劈成了两段,萧远峰的胳膊也受了伤,左手拔出柴刀,一刀劈翻了两人,右手一把抓起长矛,然而此刻为时已晚,方阵立即被山贼们攻破,叶、萧二人只得带着八人拼命冲杀,往外突围。 叶松两人勉强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很快身后的猎人们在山贼的冲击之下,被分割包围了起来,两人无奈只得转身杀回解救同伴,铁牛已经倒在了山贼们的乱刀之下,铁锤悲嚎着,想要过去扶起铁牛,却被山贼团团围住,杨山娃也已身受重伤。 叶、萧二人拼命杀了过去,再次把他们聚到了自己身边,形成方阵队形,山贼竟然又被挡在了方阵外面。 山崖之上,三个从山寨之外攀崖的好手,已经攀上了山崖,朝着叶初阳、萧一熊两个小子横移过去,即将就要抓住他们两个。 鉴于先前的失误,导致自己这边铁牛身死,此时叶、萧两人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分心解救两个小子,只能任由几个山贼抓住他们。 “住手!你们的老大不可能来了,失去了援手,你们还要再打下去吗?”山寨另一侧,靠近水潭的那边,吴言对着众人呵斥,同时一箭射向了八哥。 八哥伸手接住了吴言的箭,吴言再次把原话重复了一遍,八哥立挥手示意,众山贼停手,全都看向这个少年。 吴言心知自己的喊声会被众人的打杀声淹没,自己的那射程不过三十来步的箭也不可能伤着山贼首领,对着首领射箭,目的就是要引起他们的注意,这一招果然奏效。 “小子,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刚才说什么?”首领八哥道。 “我说,你们的老大不可能来帮你们了,再打下去,你们肯定会败。”吴言说着拿出了两块带血的碎布。 “你们派出去的送信的,信送不出去了!” 八哥瞳孔急缩:“你杀了他们?” 众山贼一眼认出这是自家两个兄弟的衣服。 “小子,还有一个凭你小小年纪,还动不了他。”八哥冷笑道。 “五环刀在这里!”叶初阳高高举起了五环刀,三个山贼立即捉住了他。 萧一熊正要过来帮忙,却被爬上来的两个山贼死死按住。 “什么?十二哥的五环宝刀?他也被插了?”众山贼震惊不已,如此一来,送信的人的确全都被拦截了,那他们苦苦撑了这许久又有何意义? “你们的援手不会来,你们的人已经死伤过半,再拼下去,打赢了你们什么也不得,还会死伤更多的人,打输了,你们所有人都将跟你们的寨子一起化为灰烬。”吴言不紧不慢地道。 众山贼看着躺下的几十具尸体,和满地猩红,再看了看仅仅损失了一个人手的方阵,心思顿时摇摆了起来,他们跟猎人们势均力敌,之所以拼死杀到现在,是因为心中都憋着一口气,都觉得老大很快就要回来,那个时候灭掉这些敢于偷袭寨子的野蛮人易于反掌。 然而现在得知三个送信的全部被拦下,众山贼的气势立即泄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一点斗志。 八哥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立即察觉出吴言的意图,急忙道:“大家不要听他胡说,我派出去了四个送信的,第四个已经把信送到,大哥已经快要到了。” 见众人不大相信,八哥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又道:“我派出去的第四个人是小五子,他已经把信送到了!” “小五子在那儿,他已经死了!”一个山贼指着地上一具尸体道。 众山贼一看果然如此,其实小五子并没有被派出去,在刚刚的打斗中丧生,八哥并不知道小五子已死,故意冒喊了个人名咋呼众猎人的,哪知道自己手底下冒出了个愣头青,完全不开窍,八哥气的真想过去砍下他的脑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众山贼已经失去了气势,本来就已经听不进去八哥的话了,见他用谎话骗人,更加灰心丧气。 “大家只要顶住,坚持到大哥回来,每人都有纹银二十两!”八哥再次以丰厚的奖赏诱惑众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有一部分山贼再次涌起了战意。 “银子么?是不是藏在寨子里的?只怕马上要化成灰了!” 吴言话音刚落,寨子里的几间房屋黑烟四起,熊熊烈焰眼看着已经从屋内烧到了屋顶。 众山贼立即心慌起来,屋子失火,所有的银子都将被烧没了,山寨也将化成一片火海。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大火,顿时击溃了山贼内心中的最后一缕意志。 “冲啊,抢银子啦!”吴言看了看一片恐慌的山贼们,嗷唠一嗓子,这一声几乎把自己喊哑了,喊完就往着火的屋子那个方向快跑了几步,装出一副进屋抢银子的架势。 众山贼本来人心惶惶,两股战战,被吴言这一嗓子给彻底击破了心底最后的那道脆弱的防线,也不管是谁喊的,有几个山贼一马当先朝着放有金银珠宝的那间屋子冲去。 只要有人开头,立即就会引起连锁反应,众山贼争先恐后朝着屋子里冲去,唯恐晚了一步财宝要么被别人夺去,要么被大火吞噬。 “你们敢!大哥回来,定会重罚!”八哥怒道,同时斩杀了两个逃跑的山贼。 这群山贼本来就是唯利是图的乌合之众,现场已经是一片混乱,哪里还听得进首领的话?再说排行第八的八哥,也只是在几个主要头头不在时,代为管理罢了,平日里哪轮得到他说话。 “救火啦,救火啦!” 八哥斩杀了两人后,一部分山贼学聪明了,嘴里高喊着救火的口号,其实目的与其他山贼相同。 山崖上押着叶初阳、萧一熊的几个山贼,见自己兄弟都趁着大火去抢银子去了,哪还有心思守在这里? 叶初阳趁押着自己的山贼注意力全在寨子下面,心中慌乱之时,用力一挣,想要甩开他们。 叶初阳力气极大,超出了押着他的几名山贼的意料之外,猛然用力急甩,一名抓着叶初阳五环宝刀,正在分神的山贼直接被甩下了山崖,另外两名山贼被甩到了一边,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抓叶初阳,抓住早已系好的长绳,匆匆忙忙朝着山寨里荡去。 叶初阳想要过去砍断长绳,奈何手中没了兵器。 第15章 遇袭 山贼抓住叶初阳之时,把他的长矛连同五环宝刀一起扔下了山崖,叶初阳只好跑过去抓着长绳,左右急甩,青藤上的两个山贼跟荡秋千似的在空中甩来甩去,惊恐的大叫着,死死抓住长绳,不敢松开,体验着现代人才能体验上的极限运动——蹦极的乐趣,那是相当的惊险而又刺激。 萧一熊脖子上被一名山贼架着刀,刀锋紧挨着皮肉,虽然山贼已经分神,萧一熊也不敢轻举妄动,萧远峰把手中那杆长矛朝着山崖上扔来,一下贯穿了这名山贼的胸腹。 萧一熊一把抓过山贼手中的刀,一脚把他踢下了山崖,朝着吊着正在玩极限运动的两个山贼的那根绳子走去,在叶初阳的配合下,噌的一刀砍断了绳子,绳子断裂之时,两名山贼借着绳子的摆动,用力一荡,一下跳到了山崖上,一名山贼紧紧抓住了山崖上凸出的岩石,身体紧贴着崖壁,另一名山贼没能抓住,顺着山崖跟坐滑梯一般朝着下方滑落而去。 先是悬空蹦极然后又是山崖滑梯,极限活动真是丰富多样,没过一会儿,山贼被摔的血肉模糊,生前拿命体验了两次极限运动的乐趣,纵是现代人也不能相比啊。 寨子里混乱无比,八哥已经独木难支,转身也朝着山下逃去。 叶松、萧远峰等人对山贼展开了疯狂砍杀,这些山贼们乱成一团,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冲进屋子抢到银子的山贼们,侥幸没有被大火烧死,冲出来后又被等在外面的叶松等猎人杀死,铁锤的亲弟弟铁牛被杀,铁锤如发狂了一般,对着山贼们拼命砍杀,吓得后面的山贼绕道而逃。 众猎人杀死冲出来的山贼,就把他们的银子收了起来,有一些山贼好不容易从大火里冲出来,结果刚一出来就碰到等着他们的猎人,慌忙把舍命抢到的金银珠宝交给猎人们,并磕头求饶。 猎人们把珠宝抛在一边,把抢来的银子数了数,共有好几百两,萧远峰拿起一百二十两纹银道:“这六十两是他们抢来的山货赔偿,这六十两用来赔偿铁牛的性命。” 说完便把六十两交由叶松保管,六十两交给铁锤,用于赔偿他弟弟的性命。 众人把剩下的金银珠宝分文未取,全都扔进了大火之中,铁锤要把他那六十两纹银分给众猎人,猎人们坚辞不受。 铁锤转身便把那六十两纹银也扔进了大火之中,众人阻拦都没来得及。 众猎人见大火越来越凶,即将烧到大寨门口,纷纷退出了寨子,寨子之外叶初阳、萧一熊两人沿着原路从山崖上爬了下来,与众猎人汇合在一起。 叶松把五环宝刀递给了叶初阳,叶初阳爱不释手,那是从送信的十二当家身上得来的,在山崖上跟随一名山贼一起跌落到山寨里,又被叶松捡了来。 “吴言呢?”几个猎人异口同声问道。 “我在这儿!” 这时一个全身湿漉漉的,跟落汤鸡一般的少年从岸边跑了过来,正是吴言,在众山贼奔向屋里哄抢财宝之时,吴言可不想被人流裹挟住,从而发生踩踏事故,转身冲向水潭边,一头扎进了深深的水潭里,朝着寨子外面游去,水潭很深,却清澈见底。 吴言身后一些抢到金银珠宝的山贼们也从水里逃走,结果因为金银珠宝太沉,好几个山贼因为不愿意舍弃财宝,而坠入水中一命呜呼。 另有几个山贼见势不妙,急忙舍弃了财宝,游向堤坝,往山下逃去。 毫无疑问,山寨中屋子里的那几把火都是吴言放的,当吴言顺着山崖上的深沟滑到寨子后面之时,所有的山贼都在寨子前面的空地上跟猎人们拼杀,屋里没有一个人,吴言偷偷溜进所有屋子,把屋子里所有易燃的东西被褥、油脂、木炭等,全都推到可以引燃的家具旁,然后取下墙上的火把,开始放火。 之后他偷偷溜出屋子,来到黑水沟水塘岸边,以防有山贼来抓自己,他便跳入水塘逃生。吴言站在岸边,以自己的软弓吸引首领的注意,喝止山贼。 然后出示证据证明众山贼苦苦坚持等待的援手不会来了,以此击溃他们还在苦苦坚守的一点斗志。 再借着这一把大火,彻底摧毁这帮本就不守规矩,不遵循任何约束的乌合之众们内心中最后那点脆弱的秩序,终于彻底处激发他们内心的恐慌,从而造成混乱。 借助连番的心理攻势,最终让这帮山贼们不战而自溃。 朝阳照耀着大地,山贼老窝已毁,赔偿也得到了,众人启程返回,铁锤和铁树抬着弟弟的尸体,杨山娃受伤较重,白虎扶着他行走,除了三个少年之外,其他人均受了各种不同程度的伤。 吴言道:“跑了一些山贼,他们可能会向他们头头报信,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萧远峰顺着返回的山路看向远方道:“接下来,只要把他们引入小镇之外我们回村的路上,就不怕他们了。现在我们要尽快到达小镇。” “一会儿在碰到山贼之前,你们三个小子跑快些,先走明白不?”白虎对着三个小子吹胡子瞪眼。 三个小子赶忙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一般。 叶松、萧远峰知道三个小子口是心非,却也无可奈何。 众人在达到小镇附近山道上的交叉路口处时,看到不少放牧的村民赶着牛羊骡马等牲口往山上而去,现在正是这些牧民们早起放牧的时候,还有不少行人陆陆续续从其他各个方向而来,经过这里前往小镇,他们都是周边各个村庄之中的村民来小镇赶集来的。 前方山贼头子富贵正带着一帮人手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如螃蟹一般横行霸道,惊的路人纷纷避让。 大哥富贵刚刚接到八哥的禀报,怒气冲冲地要来找这伙村民报仇,他们早已探听得这帮人是上坪村的村民,哪怕他们逃回村里,山贼们也发誓要追到村子拿他们的人头拜祭山寨的兄弟。 就快要跟叶松他们相遇之时,不曾想遇上了捕快马三,他似乎料到富贵一大早要回山寨,就在路边等着了。 为了担心别人看到他跟匪首接头,马三穿着一身风衣,戴着大大的戴笠,把脸遮在了下面。 富贵的手下见前面有一个人不知好歹挡住了去路,纷纷拔刀呵斥,富贵一眼认出马三,强忍怒火高声道:“哟哟,马三兄弟,是你啊,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老子,怎么着?今儿不当差啦?” “富贵大哥人贵事多,想见上一面不大容易,按照昨晚的约定,我早早就在此候着了,免得贵人多忘事的富贵大哥,又给忘了。” “有什么要紧事吗?”富贵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也没啥要紧事,就是过来看看兄弟们过的怎么样,兄弟们喝大碗茶,小弟只想讨上一杯白水。” 富贵道:“马兄弟说笑了,替我向齐大哥问个好,就说兄弟们最近日子过的紧巴,没有打到什么肥羊,这吃了上顿没下顿呐,哪里还能喝到什么茶,哥哥要是有喝的还差你那一口?差虽然没有,不过马三兄弟口福不错,今天正赶上了炖肉!” “想必富贵大哥已经盯上了新的肥羊?” “肥羊没有,老虎倒是有几只,肉不好吃,骨头比石头还硬,昨夜兄弟们啃虎骨崩掉了几颗门牙,这不一大早我就来打虎来了。” 马三暗道不妙,一抱拳就要离开:“既然富贵大哥忙着打虎,那就要赶紧了,我也不耽误大家了正事了,一会儿老虎跑了,可没处找去,告辞。” 富贵眼珠一转道:“马兄弟慢走,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打虎。” 马三一听拔脚狂奔,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富贵手下的人蜂拥而至,饶是马三骁勇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围攻,马三刚撂倒两人就被大伙儿捉住,马三心中忐忑不安,富贵这小子可从来没有这么对过他,“大哥想干嘛?” “没什么就是人手不够,马三兄弟不是因为骁勇才当上的捕快么?正好请马兄弟一起对付前面来的这几只老虎。” 马三道:“大哥怕是弄错了,我们捕快从来不参与你们的任何事,你们做什么事事后交给我们捕快处理干净,黄白分我们三成,大哥难道忘了当年的约定?” “忘了?没忘,今天情况特殊,善后的事不用兄弟操心,兄弟只管帮我们打虎就行了,老齐那里我会亲自交待。” 马三立感不妙。 马三跟富贵对话的功夫,叶松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不远处,他们见前面那帮人个个扛着兵器,来势汹汹,定然是那帮山贼了。 叶松、萧远峰两人双手以极快的速度取下弓箭,两眼紧紧盯着被众山贼簇拥着的汉子富贵,和他身边的一位匪首。 这时有一个黑脸汉子和一个白面皮汉子迎面走来,刚好与众人相遇,最前面的叶松、萧远峰两人,手持弓箭一边弯腰避让两个过路的行人,一边瞄准发射。 萧远峰一松手,箭矢朝着山贼首领富贵飞去,正在此时,经过萧远峰身边的黑脸突然突然使出双掌,一掌切向萧远峰持弓的手腕,一掌打向他的背心。 另一个经过叶松身边的白面汉子,也朝着叶松出手,招式与黑脸大汉相同,但动手时比黑脸汉子稍慢了一些,叶松的箭还没来得及射出,顿感不妙,急忙挥动他那大大的硬弓,朝着白面汉子的手掌打去。 白面汉子左掌与叶松的硬弓相碰,没想到叶松的力气如此之大,也没有想到叶松的大弓弓身如此之硬,只觉左掌有些疼痛,大弓却并无折断的迹象,叶松这么一转身挥打,白面汉子本来击打叶松背心的右掌,打在了叶松的肩上。 叶松只觉这一掌力道奇大,肩部骨骼差点断裂,身体朝着路边滚去。 叶松前方萧远峰的手腕被黑脸大汉切中,背心同时挨了重重一掌,手中长弓飞了出去,身体跌下了路边的山坡,身着斜坡急滚而去。 叶松大喝一声:“高手,快跑!” 身体沿着路边几个几滚,跟两个汉子拉开距离之后,未及起身,以躺在地上的姿势朝着两个汉子的胸腹部射出了两箭。 这两个汉子击倒叶、萧两人后,正要朝着后面的猎人杀去,被叶松两箭射来,顿觉这箭力道极大,急忙一个铁板桥身体后仰避了过去。 这两大高手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上号称牛头马面的牛百叶与马前卒,昨天下午受到富贵的邀请来到三川峡镇上做客,一大早闻听富贵的寨子出了事,决心帮他一把,于是扮成百姓在一个富贵心腹的指引之下,走在了最前面,他们利用众猎人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机会,一举偷袭得手。 众猎人受到叶松的提醒,趁着两大高手躲避弓箭的间隙,急忙夺路而逃。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吴言,见两大高手正挡在了斜前方,只能转身往回跑了,想到对方既然是高手,跑肯定是跑不过的,看了一眼正朝着斜坡之下滚去的萧叔叔,伸手拍了拍正要转身往回跑的叶初阳、萧一熊两人,自己一跳而起,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斜坡上,顺着斜坡滑了下去,屁股顿时热辣滚烫。 众猎人自小镇东北方的黑水沟,顺着山道返回到小镇东面附近,斜坡下方是一道自西向东流经小镇的溪流,趟过溪水再往前就是一条通往小镇东南方上坪村的山路了。 叶初阳、萧一熊两人立即学着吴言的样子跳下了斜坡,朝着山坡脚下的溪水滑去。 铁锤、铁树二人抬着铁牛的尸体,白虎扶着伤重的杨山娃,他们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没跑多远,避过箭矢马前卒,一脚踢飞了叶松插在路边的长矛,没想到木质矛杆竟然如此坚硬,马前卒顿觉自己的脚疼痛不已,在地上摩擦了两下终身朝着铁锤扑去。 牛百叶也纵身跃起,扑向了白虎。 杨山娃见白面汉子扑来,把白虎一推“快走!” 自己则挺身向前挡了白面汉子当胸一掌,被击落下山坡。 铁树、铁锤两人见黑脸大汉扑来,道了声“三弟对不起了!” 两人就把铁牛的尸体往身在空中的大汉一扔,立即学着萧远峰和三个小子的样子,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大汉一掌击打在了铁牛的尸体上,愤怒地咆哮了一声。 众人跑路不及,纷纷学着萧远峰的样子朝着山坡下滚去。 当先滚落山坡的萧远峰,急忙伸开没有受伤的右手去抓山坡上的青草,身体翻滚的速度减缓之时,萧远峰伸手拔出了腰间的柴刀,单手紧握刀柄,把柴刀猛地往土中一插止住了翻滚着的身体,然后调整姿势,拔出柴刀,如坐滑板一样朝着下方的溪水中滑去。 第16章 牛头马面 匪首富贵跟马三交谈之时,其实早已注意到猎人这边,他佯装不知其实是为了配合牛、马二位高手的偷袭。 富贵见萧远峰一箭射来,忙把一旁的马三拉到前面,马三猝不及防被当场射死,马三倒地之时,富贵把马三腰间的刀拔出放在马三手里,伪造出了马三与他人拼杀被射死的假象。 马三和捕头齐正本与富贵那帮山贼为合作关系,奈何这两个官老爷胃口越来越大,提成越来越高,惹的富贵极为不满。 捕头齐正原本设计想除掉马三,然后让听话的三当家替换富贵,没想到富贵先下手为强,先借叶、萧这帮人之手除掉了马三。 叶松正在山坡上翻滚,突见自己的长矛从空中飞了下来,落在了溪水中,叶松赶忙控制自己身体朝着长矛那里滑去。 就在众猎人连滚带爬借助山坡奔逃之时,富贵一挥手,他的几十个兄弟顺着山路追了过去。 牛、马二人施展轻功,顺着山坡追了下去,这两人心知叶、萧两人是这群村民当中最强的,只要拿下他二人,其余人不在话下。 在即将到达河边之时,牛马二人分别追上了叶、萧二人,牛、马二人施展绝学铁砂掌朝着叶、萧两人连连拍去,叶、萧两人已顾不得被斜坡上的石头撞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以生平极限速度朝着河里滚去,牛马二人铁砂掌连连击空,拍打在斜坡上,把许多石头拍的粉碎。 叶松滚落入溪水中,一把抓过自己的长矛,从水中一跃而起,朝着马前卒劈砸而去,马前卒急忙伸掌格挡,长矛碰到马前卒的手掌之时立即反弹了回来,把叶松震飞到了溪流中心,心中大惊,这二人的武功不凡,我和萧兄弟今日只怕要栽在这里。 马前卒表面看似无事,其实双手手掌剧痛,一时使不出力气,连握住拳头的力量都没有了,心中也暗暗吃惊,这个拿两杆长矛的人莫非有着不弱的内功? 转念一想,叶、萧二人从山坡上滚下去的十分难看的姿势,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二人不像是一个高手,虽然动作敏捷然而轻功真不怎么样,难道是跟自己一般练外宗功夫的? 另一边萧远峰滚落的地方是一个深水水潭,萧远峰水性极好,急忙朝着对面岸上游去,暂时摆脱了牛百叶的追杀。 牛百叶抱着膀子也不追赶,看着水中拼命游动的萧远峰道:“喂,汉子,你中了我的铁砂掌,五脏六腑都被震伤,越是这么用力,你就会死的越快。” 萧远峰刚刚游上岸边,突然背心一阵疼痛,然后一阵咳嗽,竟然咳出了黑色的血水,叶松大惊“萧兄弟!” “爹!” “萧叔叔!” 溪水下游处,三个少年惊叫。 萧一熊就要朝他爹那里冲去,被叶初阳和吴言两人死死拉住,牛百叶就在水潭对岸。 萧远峰想到刚才自己挨的那一掌,还有眼前那人说的话,心中便知自己恐怕真的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但眼下却不是慌乱的时候。 对着三个小子喊道:“我没事,快跑!” 叶松对着刚刚跟下饺子一般滚落溪水中的白虎、铁锤等人道:“你们快跑,我断后!” 猎人们心知这二人武功很高,留下来硬碰一个人还不够他们两一掌,仓皇从水中爬起,急忙朝着回村的路跑去,帮助叶、萧二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尽快摆脱这些山贼们,只要进入山中,他们就安全了,留在这里帮忙反倒成了他们两人的累赘。 溪水对岸的斜坡上,山贼们哇哇大叫着冲了过来。 “跑,往哪儿跑?你们就是跑回上坪村,我们也会追到村子里去。” 叶松把八九十斤重的长矛,舞的呼呼作响,逼退马前卒之后,急忙撤退到了对岸,与萧远峰站在了一起,“你怎么样?” “没那么容易死,我们只要拖上他们一会儿,等大家都进了山,我们就安全。”萧远峰道。 山贼们顺着道路追了过来,这帮山贼虽然少数不多,绝大多数好手都在这里,他们盯着狂逃而去的村民,犹如狼盯上了羊一般,不慌不忙跟了上去。 叶、萧二人为了给身后白虎、铁锤等人争取逃跑的时间,一起上前挡住了牛、马二人。 牛百叶练得是外家功夫,虽然在山坡上狂奔如履平地,却不能踏水而行,便从水潭绕了过来。 溪流这边是一片比较平缓的坡地,坡地上稀稀落落竖立着十几间民房,百姓们早已吓得关门闭户躲进了屋里,把房门插的死死的,还用能够搬得动的家具把大门给抵了起来。 这个小村子现在成了山贼与叶、萧两人的战场。 穿过这些民房,沿着斜坡一路攀爬,走上十几里地便进入大山。 萧远峰扬了扬手中的柴刀,姓牛的看了一眼感觉这把刀有些异常,便盯着萧远峰手中的刀多看了几眼。 虽然柴刀的样式多种多样,萧远峰手中的这把柴刀给人感觉不仅仅是外形不同寻常,凭借多年的搏杀经验,姓牛的也感觉到了这把柴刀异常锐利,一点不像是柴刀的样子,堪比江湖上某些大势力所拥有的稀世宝刀。 “你可就是萧远峰?你这刀是从哪里来的?” 萧远峰见对面的黑脸汉子问起了话来,反正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倒也不急,于是道:“家传的,一把破柴刀而已,怎么你对这把柴刀感兴趣?” 白脸汉子马前卒似乎也觉察到了萧远峰手中柴刀的异常之处,忙问道:“你与襄城萧家是什么关系?” “襄城萧家么?是的,不错,你们怎么知道?” 萧远峰本打算说“自己跟襄城萧家没任何关系”,突然想到自己曾在小镇上听说,襄城萧家势力很大,眼下正值危急时刻,既然他们问起,那就抬出襄城萧家的名头震慑他们一下。 “既然你跟襄城萧家有关,那么你手中的柴刀,便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破军了。” “什么?” 马前卒道:“上古有三把名刀,七杀、贪狼、破军,七杀魔刀,会使主人情绪失控无故伤人,贪狼魔刀,会使激发主人的无穷贪欲,破军又名瑶光,锋利异常、无坚不摧,大将持它杀敌破阵,无往不利,但它也会反噬主人,故此几百年来好几个拥有它的名将,最终都因帝王猜忌,而不得善终。 贪狼、七杀两把魔刀全都失传,破军在百年前被襄城萧家所得,后来被萧家某个族人带去江南,打造成了一把柴刀和一把菜刀,被萧家人四处寻找,没想到在你手中。”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萧远峰道。 “你定然是襄城萧家窃取破军的那个族人后代了,没想到竟然藏在了这里,如果我把这柄柴刀拿去献给萧家,那么我曾经得罪过他们的那笔账,定会一笔勾销了。” 萧远峰心中咯噔一下:“我本来假装承认跟襄城萧家有关系来震慑他们,没想到弄巧成拙。” 富贵见叶、萧两人拦住了牛、马两人,四人对峙着,谁也没有动手,心中疑惑,难道凭牛、马二位高手也还胜不了这两人?牛、马二人沉默不语,富贵的人不明所以,纷纷停了下来,都看着眼前四人。 一个小小的村民萧远峰,手中竟然有不同寻常的兵器破军,此时牛马二人更加相信他们两人身负不俗的内功。 短暂的沉默之后,牛、马二人一跃而起,朝着叶松和萧远峰二人一掌劈来,这一掌正是牛、马二人的看家本领,成名绝技铁砂掌。 马前卒凌空一掌朝着叶松头上劈去,叶松举枪朝着斜上方的马前卒刺去,马前卒左掌突然一变,朝着刺来的枪头侧面拍去。 叶松的枪头被拍的偏离目标方向尺许,马前卒则借着拍击枪头的反弹之力避开了这强力一刺,紧接着右掌拍向叶松胸口,叶松忙把刺出去的长矛往回一拉,矛杆护住了胸口,牛大爷的右掌击打在了矛杆之上,叶松被巨大的力量震的朝后退了好几步,稳住了身形。 “寻常人哪有这么大的力量?难道这叶松真的练有一身内功?好在武技并不咋样。” 马前卒暗暗心惊,向前一纵身又来到了叶松前面,一扎马步同时双掌齐发,想借此凶猛一掌击断叶松的长矛,叶松一脚在前一脚在后摆出了弓步,双手把矛杆横握胸前往前猛力一推去阻挡马前卒攻来的双掌,马前卒的双掌结结实实地击打在了枪杆上。 令他意外的是,木质的枪杆不仅没有被震断,还发出了“钢”的一声,这正是钢铁被撞击之时发出的声音。 马前卒力量虽然不及叶松,凭借多年练就的武功,这出掌之时的瞬间爆发之力不容小视,叶松只觉得双臂被震的发麻,胸口隐隐作痛,这一掌的力量几乎能赶得上丛林中大笨熊的熊掌,若是拍在人身体上,被拍中的人一定会当场身亡。 马前卒双掌的瞬时爆发力消散之后,抵在枪杆上并未撤回,他担心一旦回撤,叶松用他那“深厚的内功”把手中的长矛往前一推,自己肯定要吃大亏,叶松则担心马前卒会变招自己恐怕防不胜防,便依靠力量优势,顾不得发麻的手臂咬紧牙关朝着枪杆连续不断施加力量。 马前卒正准备起脚攻击叶松下盘,突觉自己双臂一沉,一股大力袭来,只得把两腿紧紧扎在地上以抵抗叶松的强大力量,他想抬起脚来给叶松一下,却发现在叶松的大力推动之下,即使自己的下盘很稳,一只脚也不可能站稳,于是双脚便被牢牢钉在了地上。 就这样,两人如抵牛一般抵在一起。 另一边牛百叶以为萧远峰中了自己的铁砂掌活不了多长时间了,眼见萧远峰吐了一点黑色的淤血之后,竟然没有显露出丝毫虚弱的样子,心中也以为萧远峰的内力不凡,自己务必要在他受伤之下击毙他,夺去柴刀,否则后患无穷。 牛百叶大喝一声,左手做了个防御的姿势,右掌朝着萧远峰肋下拍去,萧远峰刚刚被他一掌切中手腕,左手使不出力气,不管不顾牛百叶的右掌如何攻击,自己的右手挥着柴刀朝牛百叶的左掌劈去。 牛百叶左掌一缩,右手变掌去劈萧远峰握刀的右,萧远峰却以自己没有力量的左手学着牛百叶的样子去抵挡牛百叶的左掌,右手中的刀则朝着牛百叶左侧身躯劈削去,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萧远峰拼着自己左手被废掉的后果,也要劈伤对方。 萧远峰以左手迎击右掌,以右手刀对付左手,采取的是最短距离的攻击方式,速度并不比对方慢。 牛百叶没想到此人一上来便采用了对自己十分凶狠的两败俱伤的打法,自然不甘心,萧远峰已经身受重伤,是个将死之人,让自己与一个将死之人换一身伤,他显然不愿意。 不过牛百叶误认为对方身负内功,手上又拿有破军宝刀,心中依然有些忌惮。 牛百叶身体朝后仰,一式铁板桥,瞬间后退了三尺,萧远峰一刀劈空,随即一个猛虎捕食,向前方的马大爷扑去,右手中的柴刀朝着马大爷低矮的腰腿劈去,马大爷双脚蹬地面,同时借着身体向后倾斜的重力,马大爷向后一跃后退了八九尺,萧远峰一下扑了个空,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扑到了地上,柴刀深深插入土中。 牛百叶避开萧远峰的一扑,看到萧远峰这个样子哈哈大笑:“萧兄弟,你师承何人?怎么还学了这么一招黑狗吃屎的招式?” 萧远峰道:“这一招是萧家家传的招式叫恶虎捕食,要不是你逃得快,早已成刀下亡魂了,现在你非要说我这招是黑狗吃屎,那我是狗,你不成了屎了吗?可惜没吃着。” 牛百叶一听大怒,真想用铁砂掌嚯嚯他几十掌,把他拍成馅饼或者肉夹馍,可愤怒归愤怒,刚刚交手不过两三招,牛百叶已经感觉到这萧远峰不好对付,别看这招黑狗吃屎确实难看,完全不像是武功招式,但确实非常有效。 萧远峰这两招确实不是武功招式,这就是打猎时与林中野兽相博的野路子,此刻叶、萧二人分别发挥出了各自的优势,叶松以力量对抗住了马前卒,被认为是内功高强,萧远峰以灵活动作对抗牛百叶,被认为是奇形怪招。 一时之间,叶、萧两个从没有学过武功的村野莽夫竟然在气势上完全压制住了不明就里的牛、马二人。 马前卒想以自己擅长的刚猛路子硬碰硬取胜,没成想被叶松压制住了,眼看着被叶松强大的力量压的快要朝后倒去,老脸憋得通红,不远处正在看热闹的富贵一把抓过身边小弟的弓箭对着叶松便是一箭。 第17章 大战牛马 富贵担心离得近了,这两人突然分开,叶松那一枪扫来,自己只怕有几条命也不够丢的,离得远了又怕射偏误伤马姓汉子,只是对着叶松的肩膀射了一箭,射中了叶松左臂。 叶松左臂吃痛,力量陡然一松,马姓汉子采用卸力的招式,身体往后一仰,两手把长矛斜向后上方一带,叶松则双手握矛从马姓汉子的上方推了过去,马姓汉子身体后仰松开矛杆,两脚向叶松脚下滑去同时双掌朝着斜上方叶松的两肋拍去。 叶松双脚若是被马姓汉子双脚击中身体势必朝着斜下方的姓牛的汉子倾倒,刚好会撞在姓牛的汉子的双掌之上,小命一下就呜呼哀哉了。 叶松借着双臂发力落空身体向前倾倒时的惯性力量索性来了个前空翻从马姓汉子的上方一翻而过,马姓汉子则在地上后仰着身子一滑而过,双掌击空,落地之时二人背对背站着,相距三四丈距离。 此时的马姓汉子已经确定对方的“内力”的确很强,但是武技一般,决心不再与对方硬碰硬,伸手一招,富贵会意让手下的兄弟扔了一把刀过来。 马姓汉子手持钢刀纵身一跃朝着叶松当头劈来,叶松把矛杆撑地向旁边一跃躲过了一刀,马姓汉子一个侧翻滚朝着叶松腿部砍去,叶松一个侧空翻翻过马姓汉子上空之时,把长矛朝着地上的马姓汉子刺去,马姓汉子一刀格开萧远峰的矛,但觉叶松的矛沉重无比,震的自己臂膀发麻。 叶松转身转身一枪拍来,马姓汉子不再硬接,一手紧握刀柄一手捏着刀背,刀身直立使了个吃奶的劲儿,去接叶松的矛,当长矛与身相碰之时,马姓汉子把刀身一斜。长矛虽力道不减,力的方向却发生了改变,顺着刀身向斜上方滑去,马姓汉子身子一矮横刀朝着叶松小腹平削而去,叶松不会武功招式,只好凭借着本能反应纵身朝着后面跳去,背后没有长眼睛,叶松落地时无法确定落点,结果一屁股坐在地上。 马姓汉子把手中刀抛向坐在地上的叶松,同时纵身跃起以一式老鹰抓小鸡的招式朝着叶松扑来,坐在地上的叶松急忙扔掉手中的枪以双手撑地,双脚蹬着地面配合着双手,屁股抬起朝着后面移动。 刚移动一步,“噗通”一声屁股重新跌坐在了地上,“当”的一声,长刀飞了过来插在了两腿之间,差点插中了重要部件,叶松惊的直冒冷汗,还没来得及抬起屁股朝后移动第二步,马姓汉子已经扑到了叶松上空,以老鹰抓小鸡的招式双掌齐发朝着叶松胸部要害击来,叶松避无可避索性一个后仰往地上一趟,举起了双手双脚,以四脚朝天、四仰八叉的姿势对着凌空而降的马姓汉子。 叶松双掌对上了马姓汉子的双掌,两脚朝天上一蹬,没能蹬着马姓汉子,却贴着他的裆部一滑而过,叶松只感觉自己两脚蹬空,双臂疼的失去了知觉,然后自己的后背紧紧贴着地面跟溜冰一样朝着头部的方向快速滑去,接着便一头撞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刚刚蹬向空中的双脚还没有来得及落回地面,结果头部被撞停了下来,导致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顺势来了个倒栽葱,头下脚上、身体倒立着竖了起来然后靠在了树上,叶松的脸也朝着大树紧紧贴在了树干上啃了一嘴的树皮,叶松倒立不稳又哐当一下跌倒倒在了地面,嘴里还咬着一大块树皮,叶松只撞得眼冒金星,全身瘫软。 马姓汉子刚刚的那一掌只打的叶松双臂疼痛无比,十根手指完全无法活动,胸口也十分疼痛,全身没有了一点力气,叶松爬不起来,只得平躺在地上,一颗脑袋还能晃动,叶松抬了抬脑袋一双眼睛朝着前方斜看过去,令他诧异的一幕倒立着的场景出现在了眼前。 只见马姓汉子蜷缩着身体跪在地上,高高撅起的屁股对着天空,双手紧紧捂着裆部,脑袋也顶在地面的泥土中,那动作活像一个受惊的鸵鸟一般。 原来马姓汉子练得是阳刚一路的功夫,裆部那玩意儿经常处于半直立的状态,叶松刚才蹬出去的两脚恰好蹬着了那玩意儿,马姓汉子凌空一击之后本来应该是双脚稳稳落地的,结果下身猛地一阵疼痛传来,身体直接失去了平衡,也学着萧远峰的样子一下子扑到了地上,鸡没抓着,来了个老鹰吃鸡屎,紧接着马姓汉子便疼的蜷缩起了身体,于是便成了叶松看到的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马姓汉子那玩意儿不大,这才导致叶松刚刚双脚蹬上去之时,感到没有踢到任何东西,以为自己两脚蹬空,此时看到马姓汉子这个姿势,叶松刚刚被撞的发晕的脑袋,又多了不明所以的发懵。 正在一旁观战的富贵的人,刚开始时一个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口水都流了出来而不自知,然后便跟叶松一般一脸懵逼,再然后便一个个笑的直不起腰来,直笑的眼泪鼻涕直流然后又在风中直飞。 另一旁,萧远峰抱着两败俱伤的决心一击不中,摔了个狗啃泥后爬了起来,算了算时间白虎他们已经快要到达指定地方了,知道自己接下来与牛姓汉子的交手之中再也无法占领先机,便打算跟叶松一起离开。 于是黑脸汉子不停的攻击,萧远峰不停的奔逃,在地上打滚,跳跃,或绕着大树和民房兜着圈子,黑脸汉子命令富贵手下的兄弟去截住萧远峰,萧远峰本身就比这些喽啰勇猛许多,又依仗着锋利无匹的柴刀,这些喽啰不仅挡不住还死伤不少。 只要黑脸汉子一停下追击,萧远峰便在前方一边做着奇怪的表情一边大骂,黑脸汉子气的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直到叶松那边发生了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时,正在玩着猫捉老鼠游戏的二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看向叶松和白脸汉子那里。 黑脸汉子疼痛缓解之后,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气的七窍生烟,大骂叶松:“姓叶的,你他娘的到底练的什么玩意儿?完全没有章法的乱打,你这功夫倒像狗熊教的。老子怎么就觉得在跟狗熊打架一般。老子也算是行走江湖的老手,第一次见识你这样的邪门儿功夫,都打的什么狗屁招式?” 叶松对黑脸汉子的喝骂并未理睬,艰难的坐起靠在了树上,看了看不远处同样斜靠在大树上的萧远峰,刚刚还在强行支撑身体装作没事人一般跟白脸汉子周旋,看了看自己失落在黑脸汉子身旁不远处的长矛,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牛头马面二位汉子和一众山贼,想到强敌环伺,而自己和萧兄弟都已身受重伤,心底浮起了绝望的感觉:恐怕这次我和萧兄弟都要栽在这里了,算算时间好在白虎他们已经到达了安全的位置。 萧远峰看着不远处靠在大树上身受重伤的叶松,意识到两人这次恐怕无法返回村里,一幕幕的身影浮现在了萧远峰的眼前。 活泼可爱的二女儿萧二丫,顽皮的萧一熊,还有那个跟萧一熊一般大小的吴言,三岁时在丛林里迷了路,差点被一只大鹰抓走,被自己打猎时遇到从鹰爪下救下并带回家养育至今,这小家伙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爹娘是谁,好像失忆了一般。 看这小家伙弱不禁风的样子,真担心他会被野兽抓走,或是一直被村里那帮顽皮的孩子欺负下去,唉,这两个小家伙,要照顾妹妹,还要照顾他们娘,如果我不在了,肩上的担子重啊。 希望他们能快快长大,家里有两个男子汉便什么也不怕了,吴言虽然柔弱,但头脑敏锐十分机灵,将来凭借自己的脑子与萧一熊的力气,二人自立谋生撑起这个家,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还有我的姐姐,萧疏桐,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叶、萧二人脑中浮现着往昔一幕幕场景,准备着跟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黑脸汉子看着中了自己两掌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叶松,暗思:这小子完全有运功的机会,中掌之后不可能看上去如此的虚弱无力,看来这个家伙根本不会什么内功,如果他没有内功,那么他先前两次打退我是为什么?难道是力量?天啊,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力之人… 黑脸汉子高声喊道:“各位兄弟们,这两人已经身受重伤,看样子不行了,咱们大伙儿一起上快速解决了他们,然后去追刚才逃走的那帮村夫。” 众人虽口中齐声答应,心中对这二人是真受重伤还是装出来的猜疑不定,脚步慢慢的朝着二人挪去。 牛、马二人大骂了一句:“废物! 姓马的汉子朝着叶松逼去,姓牛的则从富贵一个兄弟手中抓过一把刀朝着萧远峰直逼过去。 姓马的汉子举掌正准备朝着叶松补上两掌,哪知刚刚还动弹不了的叶松,突然一把石子朝着姓牛的汉子的面门扔来,姓牛的汉子迅速撤掌挡住了眼睛,叶松趁机一跃而起跳到了树上,朝着高处爬去。 叶松中了姓马的的铁砂掌之后全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好在他和萧远峰二人的体魄十分强健,过了一会儿之后力量已经恢复,全身可以活动,早就可以爬起来了,只是面对这样的高手还得佯装出自己身受重伤倒地不起的样子。 叶松刚刚爬到离地两丈的距离,姓马的汉子纵身而起朝着旁边一棵树上跳去,在跟叶松差不多一般高的距离时,双脚朝树干上一蹬借着双脚蹬在树上的反弹之力,身体陡然改变方向朝着叶松弹射而去,拳头带着破风声朝着叶松砸来。 叶松像猿猴一般朝旁边一跳双手抓住了树枝跟荡秋千一样吊在了空中,姓马的一拳砸了一大块树皮下来,整棵树的树叶被震的哗哗落下,紧接着姓马的汉子双手五指如钩迅速抓住了树干,两腿一曲,双脚蹬在了树上,身体如猫一般挂在了树干上。 在姓马的朝着叶松走去之时,山贼也纷纷加快了速度朝着叶松围去,结果被叶松突然暴起上树的动作吓了一跳,又纷纷朝着身后退去,姓马的汉子气的再次大骂废物。 姓马的汉子准备朝着吊在空中的叶松攻去,下面有几个胆大的朝着叶松射箭,叶松拽着树枝在空中荡着秋千,结果这一阵箭雨没能伤着叶松,反倒逼的姓马的汉子停止了对叶松进攻的打算,气的大骂:“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山贼们连连遭到马大爷的斥骂,不大乐意了,“怎么着?我们帮你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合着是找骂来的?”便又纷纷停止了射箭。 另一边,姓牛的黑脸汉子一刀朝着萧远峰肩膀斜劈而去,萧远峰举起柴刀一挡,黑脸汉子手中的刀断为两截,心下骇然。 黑脸汉子早知道萧远峰的柴刀不一般,故此眼看萧远峰举刀来挡之时,依然采用了卸力之法,卸去了两刀相撞时的力道,此时萧远峰的刀就如同砍在棉花上一般,不能着力,没想到黑脸汉子手中的刀还是被萧远峰的柴刀削断。 可想而知,这柴刀绝非江湖上一般的宝刀可比,黑脸汉子更加确信这就是传说中的破军无疑了。 山坡上,吴言拉着萧木寒、叶初阳两人躲在一处长满灌木的小土包后面,偷偷观察着山脚下村庄里对战的情形。 附近还有三个村民在放牧,一个放着十几匹马和十几匹骡子,两个每人放着几十头牛,他们是刚刚从其他地方转到这里,从山坡的一处转角后面绕了出来,并未发现躲在土包里的三个小子,悠闲地抱着双臂,看着山下的打斗。 这里地势平坦开阔,大树东一棵西一棵,数量比较稀少,地上生长着许多野草,有不少野草已经枯黄,老牛却依然爱吃,老牛原来喜欢吃老草。 这里是个放牧的好地方,从这里沿着斜坡向上一百多米的距离便是一片丛林,丛林里遮掩着一大片山竹,这片山竹生的粗壮高大,且韧性极好。 第18章 变牛戏法 铁锤、白虎等人本来要拉着三个小子离开这里,进入竹林,三人执意不肯,众猎人只好叮嘱了三个小子几句,先行一步到达了竹林做好迎敌准备。 萧木寒、叶初阳两人几次看着自己的老爹受伤,要冲出去,吴言力气比他们小,没能拉住,便淡淡说了句:“你们都要去,那我也得去,我们要是都死了,以后就没人找这帮山贼报仇,叔叔他们可就都白死了,也白生了这么两个儿子。” 两个小子顿时愣在了原地,怔了片刻,蹲在吴言身边,“我们不冲了,可是现在怎么办?” 吴言看了看正在草地上吃草的牛马群,道:“铁锤叔他们已经撤走了,跑到了安全的地方,萧叔叔和叶伯伯的断后任务已经完成,很快就会跑上来。” 然而伏在两个少年耳边如此这般交待了一遍,两人心中略宽。 三个少年看着溪水岸边的村庄里,被众山贼死死围住无法脱身的叶初阳和萧远峰两人,大张着嘴,焦急地喊着:“快跑啊,跑啊!” 他们担心惊动山贼,用的力气老大,声音却是极小,力气全消耗在了因为紧张而绷的紧紧的肌肉上,急的额头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最大的力气喊出了最小的声音,就跟腾格尔唱歌一样。 山下,姓牛的汉子一个凌空飞踢朝着空中的叶松踢去,吊在树枝上荡秋千的叶松一松手从树上跳了下来,姓牛的汉子一脚把一段粗大的树枝踢了下来。 在落地的巨大冲力之下,刚刚四脚着地的叶松,没来得及爬起,手脚并用的朝着萧远峰飞爬而去。 跟狗一样四脚着地狂奔的叶松,立即遭到了山贼们围堵,叶松立即摘下框在身上的大弓,嗖嗖连射几箭,射倒了两三名山贼,拦路的山贼急忙让开一条路,叶松方才直立起身体横冲直撞、连推带搡,直接闯了过去。 叶松朝着黑脸汉子射出了三箭,三箭分三个方向射向黑脸汉子,黑脸汉子急忙施展轻功躲避,萧远峰趁机随同叶松一起朝着山上狂奔而来。 “来了,来了!” 三个小子喜上眉梢。 众山贼们不紧不慢地在叶、萧两人身后追赶,就像一猎人在玩着围猎的游戏,把所有的猎物都驱赶到一个角落里,当猎物们再也无法逃脱之时,就放心捕捉大肆猎杀,所以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扬、志得意满。 放牧的三个村民见山下的山贼们追着两个汉子往这里跑来,开始惊慌了起来,连忙赶着牛、马、骡子群朝另一个方向走开。 “等等,大叔!” 三个村民听到喊声,急忙回头,长满灌木的小土包后面突然跃出了三个小子。 三个村民呆愣了片刻,正准备开口询问,三个小子朝着牛群和马匹扑了过去。 此时分散吃草的牛、马、骡子已经被三个村民赶到了一起,正往斜坡一侧走去,准备通过那里的一条小路绕过山贼,下山回村。 三个村民还没弄清楚三个小子想干什么,动作极为敏捷的萧一熊,一矛扎在了牛群最后面的一头公牛的屁股上,公牛吃痛,往前一蹿一对长长的牛角顶到了前面一头牛的屁股上。 与此同时,叶初阳也冲到了马群那里,用他那五环宝刀的刀尖扎在一匹马的屁股上,那马吃痛,猛地往前一蹿,抬起前蹄一尥蹶子结果踢到了前面那匹马。 三个小子接连对着跟前的牛、马、骡子进行了一场快速的扎屁股游戏,顿时上百头牛、马、骡子疯狂奔跑起来,朝着山坡下面直冲了下去。 三个放牧的村民急忙喝止,哪里还能止的住? “哎呦,我的亲娘哎,这些马可都是洪福客栈王老板的,这下如何是好。” 冲在最前面的叶松、萧远峰两人见混乱的牛马群迎面冲来,大吃一惊,急忙避让。 斜坡上,一头大公牛正在跟叶初阳大眼瞪小眼,叶初阳正要扎它屁股,没想到这头公牛突然转过身来瞪着自己,脑袋压的低低的,口里“哞哞”叫着,前蹄不停地刨着地上的泥土,看那架势,即将要对叶初阳发起一通顶撞。 这头公牛似乎对叶初阳骚扰几头母牛那性感的屁股之事十分不满。 叶初阳慢慢后退了两小步,把五环宝刀抡起,用刀身侧面对着大公牛的侧面啪就是一下子,大公牛被这一记耳光给扇的晕头转向,调了个头脑袋对着山坡下方。 叶初阳连连避让,然后用手指了指山坡下方的山贼,对着大公牛的屁股又是啪地一下子,公牛“哞”的一声吼,跟着前方的牛群冲了下去。 下方,叶、萧二人忙着避让冲撞过来的牛马,仓皇之间看到了山上正在驱赶牛马群的三个小子,立即明白这又是三个小子搞的鬼。 叶、萧两人险而又险地避过两匹马和几头牛的冲击,在牛群当中左右躲闪。 下方的山贼也见此情况也心惊肉跳了起来,好在牛马的数量并不是很多,也不密集,他们瞅准正在狂奔的牛马之间的空隙,朝着各个方向闪避。 走在山贼后面的牛、马二位大爷,见山坡上突然冲下来这么多牛马,情况有变,施展轻功奔跑几步,纵身而起,双脚在一众劫匪们的头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点过。 当点到最前面一个人的头上时,姓牛的汉子一跃而起落在一匹牛的背上,伸脚在牛背上一点再次跃起朝着马群中间的叶松扑去,叶松紧紧抓住一匹马的缰绳,被那马拖着往前跑了一小段之后,翻身跃上了马背。 叶松刚刚坐稳,双腿紧紧夹住马背,摘下背上的弓箭,弯弓搭箭朝着空中的姓牛的汉子射去,叶松的重弓力道极大,箭矢也比一般的箭矢粗长,姓牛的汉子见箭矢来势汹汹不敢硬接,在空中一扭腰肢,避开了箭矢,落到了一头骡子的背上。 叶松双手紧紧拽住缰绳把马头朝着马群的外侧猛拉,然后拔出一只箭矢朝着马屁股一扎,这匹正在狂奔的黑马在叶松的大力拉拽之下改变了方向朝着外侧撞去,接连撞偏了几匹马骡,叶松身下的黑马也被撞的晕头转向。 叶松一只手紧紧拽着缰绳一只手握着一支箭矢朝着一路遇上的撞过来的马匹、骡子使劲拍打,在人马二者合力的努力下朝着萧远峰那边冲了过去。 骑着骡子的姓牛的汉子见马、牛、骡子纷纷奔逃十分混乱,不敢再施展轻功乱窜,轻功跳跃的距离毕竟有限,他又不能停在空中,狂奔中的牲畜群众自己很难踩准落点,万一一个落点没踩准,掉到了地上,很可能被狂奔的牛马踩死, 姓牛的汉子控制着骡子左右闪躲,在经过一棵大树旁时,纵身一跃,飞身上了大树。 上百头牛马很快就会散去,但并不是所有的牛马都跑掉了,原地留下了几头牛和几匹马,还有一些牛马跑散了之后,自己又陆陆续续回到了这里。 山贼被冲撞的牛马群踩死撞伤了三四人,大部分安全避过了牛马群的冲击,来到了荒草地的中央。 三个放牧的不知躲到了何处,三个小子急忙往前方的竹林撤退,一开始叶初阳、萧一熊两人拉着他的胳膊快跑,后方有几个山贼猛追,因为是上上坡,吴言的右腿无力,拖慢了三人的速度,吴言担心因为自己拖累了两个哥哥,立即挣脱了两人拉着自己的胳膊,大叫一声:“你们快走!” 自己顺着斜坡打了两个滚,来到了三个正在追着他们的山贼面前,这三个山贼的其中一个正是早晨逃走的八哥,见到吴言,顿时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因为这小子,他们不会如此轻易溃败,老窝也不会被全部烧毁。 另外两个分别是老五老六,这三个武功不及牛头马面,却也是山贼中排名靠前的好手,前方的叶初阳、萧一熊两人哪里肯扔下吴言?转身一看,见吴言就快被三人抓住,两个小子立即弯弓搭箭朝着三个山贼头头射来。 两个小子的箭矢在昨天上午大闹洪福客栈时消耗过半,待洪福客栈事情解决,离开小镇之前,他们对箭矢做了补充,不过今日凌晨在对付黑水沟的山贼之时,又消耗的差不多了,故此刚刚驱赶牛马群,三个小子冒着凶险扛着兵器近距离接触,没舍得多射一箭。 从小镇上补充的箭矢,还没来得及进行改造,全是普通的直箭,虽然不能空中拐弯,依然可以射的又快又准。 三个山贼急忙躲避两个小子射来的箭,吴言趁机在草地上几个翻滚躲到了一边,爬起来朝着另一侧逃去。 “五哥六哥,你们两个去抓住那两个射箭的小子,那个小子交给我,以报山寨被毁之仇。” 八哥身形矮小,一手大刀舞的不错,转身朝着吴言追了过去。 吴言本来右腿比不上左腿,力量较弱,今年不过十二岁的年纪,没练过功夫,哪里能跑得过八哥这样的练家子? 眼看就要被追上,吴言急忙把手往八哥身后一指:“大公牛追来了!” 八哥急忙回头,结果啥也没有,吴言趁机连滚带爬又跟八哥拉开了一段距离,转身朝着斜坡上方跑去。 八哥再次追来,眼看又要追上吴言,吴言故技重施,往八哥身后一指,八哥只是侧头看了一眼,只见旁边不远处,有两头大公牛在悠闲的吃草,哪里有什么公牛追来,冷笑了一声:“小子,除了哄骗小孩子的把戏,就没有别的招了吗?你在寨里的时候三言两语便引发混乱,煽动我们那么多兄弟溃败而逃,那个时候多威风啊,现在就这么点把戏吗?” 八哥一边说一边朝着吴言逼去,吴言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面向八哥慢慢后退着,每退上几步,便靠到了一棵大树上。 “等等,我想拉屎!” 吴言对着八哥撩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小肚子,笑着说:“我要拉屎,你想看么?你敢不敢等我拉完再抓我?” “小子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本大爷可没那耐性,要拉屎就落在裤裆里吧!” “我既然有三言两语瓦解你们山寨的本事,自然就有很多花招,你敢不敢看?” 吴言的话激起了八哥的好奇之心,身为山贼八当家的,怎么可能再次栽在这个十二岁的小子手上? “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我倒很想看看,你不过一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孩,还能从我手里逃脱不成。” 吴言解下了自己的腰带,任由裤子掉了下去,还放了一个响屁,里面是一条粗布内裤。 “喂小子,你以为你是绝色美女?脱了裤子勾引老子,老子可没有恋童癖。” 吴言笑道:“刚才还想拉屎,被你这么说拉不出来了。要不我变个戏法给你看看?” 八哥道:“小子,要变什么戏法就快点,大爷可没什么耐性,这可是你最后一次耍花招的机会了。” 吴言穿上裤子,一边学着村里风骚的娘们儿扭了扭自己的腰肢,一边把红腰带展开当成红手帕,甩来甩去。 这原本是萧二丫的红兜肚,萧二丫穿小了之后,萧母便拧成了一条绳给吴言做了腰带,现在吴言完全把腰带展开,变成了一块红布,“现在戏法开始,请不要眨眼!” 吴言把这块红布朝着八哥抖了抖,八哥一个念头浮上心头:我一刀把这块红布劈成两半,让他连腰带都没得用,裤子都没法穿起来,看他有脸见人不? 正在这时,吴言咧嘴一笑道:“戏法变牛成功,请这位大爷给点赏钱!” “就这?” 八哥刚刚表现出一脸不屑的样子,突然感到身后有点不大对劲,赶忙回头一看,只见有两头公牛正朝着他狂奔而来,已经到了他身后不远处。 八哥大惊失色,一跃而起,一个空翻险而又险的避开了横冲直撞闯过来的两头公牛,落在了它们的后方,情急之下落地不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这两头公牛径直朝着吴言冲去。 吴言背靠大树,把红布移到侧面,两头公牛朝着红布一头撞去,冲出了七八丈远方才停住,扭头调转身子再次朝着树旁的吴言冲了过来,一双牛眼瞪得老大,牛气冲天,似乎吴言非礼了一头母牛一般。 吴言用红布晃开公牛后,趁着两头公牛冲过自己身边的机会,急忙逃窜。 第19章 竹林箭雨 八哥看着狼狈逃窜的吴言甚是得意,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刚想出言讥讽,突然间就笑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震惊的神色。 八哥这脸变的比翻书还快。 只见吴言边跑边把红布当做围裙扎在了腰上,逃跑的方向正是八哥那里,后面的两头公牛受到红布的吸引,发了疯的追了过来。 八哥可不认为吴言这小子是故意送上门让他抓的,只要他这个时候敢去抓小子,自己绝对会被那两头公牛给顶下山坡,送回老姥姥家去,八哥赶忙转身就跑,吴言却在后面穷追不已,局面完全反了过来。 于是现场出现了有趣的一幕,两头健壮的公牛追着小吴言狂奔不止,小吴言则追着八哥狂奔不止,八哥则被吴言和他身后的公牛追得上蹿下跳。 “快来帮忙!”八哥一边在山坡上狂奔,一边向同伙们求救,然而同伙们看着后面气势汹汹的公牛,哪里敢上前找死,纷纷祈求八哥不要往自己那里跑,而自己那是有多远跑多远。 八哥气的大骂自己的兄弟们不讲义气。 也许是这种极端情况,激发了吴言的所有潜力,吴言的奔跑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他感觉自己就像风一样,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 但吴言知道,自己不可能跑赢公牛,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几头公牛追上,然后用那长长的牛角给自己来个穿肠破肚。 吴言借助着大树和山坡上的巨石绕来绕去,八哥冲到一棵大树下,见自己摆脱了吴言和公牛,一手撑在大树上休息,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半年安逸的日子,缺乏运动,饶是八哥是个练家子,从昨晚拼杀到现在,他也觉得异常吃力。 八哥还没喘上一会儿,突然吴言从大树后面绕了过来,差点跟八哥撞了个满怀,一个照门,八哥正要一拳把这个十分可恼的小子给打下山坡去,两头公牛即将冲到面前,后面还跟着好几头公牛。 刚才由于吴言带着红布在山坡上狂奔,其他更多的公牛都被吸引了过来。 “我滴个娘亲啊!” 八哥惊的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结果青草太滑,加上这里是个斜坡,八哥来了个头下脚上,止不住地往下滑动,眼看公牛追了过来,为了避开它们,起身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八哥只好就坡下驴,抱着自己的脑袋朝着山坡下滚去。 吴言眼见身后的公牛冲了过来,学着第一次顺着山坡坐滑板车在一黑一白两个高手手下逃脱的样子,再次使出了一个就坡下驴的招式,往前一扑趴在了草地上,也顺着草地滚了下去。 八哥在山坡上下滑打滚,吴言在他后面穷追不舍,沿途所过之处,山贼们纷纷避让。 “小子,离我远点,别跟着我!”八哥大急,几次调整滚落的方向,可吴言始终跟在后面不放。 公牛俯冲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人滚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突然下方出现了一个脑袋大小高高暴露在外的石头,八哥好不容易控制自己的身躯避让了过去,吴言的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朝着石头撞了过去。 吴言的腹部与石头发生了碰撞,疼的吴言龇牙咧嘴,他一把把石头抱在怀中,继续朝着山下滚去。 翻滚之中的八哥,瞅了一眼自己上方的吴言,抱着石头顺着山坡打滚,心中奇道:“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难道是觉得自己体重过轻,滚的不够快?” 然而当前情况不容八哥多想,后面的公牛冲的越来越快,两人滚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已经朝着失去控制的极限趋势在无限的接近中。 就在这时,吴言把自己怀里的石头朝着八哥扔了出去,然后双手连连抓住斜坡上的枯草,双脚也不停蹬地,以此来减缓速度,吴言的手掌被草划破,鲜血流淌了出来,就在公牛的前蹄即将踩中吴言之时,吴言几个翻滚,滚到了斜坡一边,避开了公牛。 “我操你大爷,你个小兔崽子,真他妈损!” 已经失去了控制的八哥,肺都快气炸了,破口大骂不止,结果一个翻身啃了一地的泥。 吴言滚到一边之后,公牛并没有去追赶吴言,而是继续朝着八哥追去,就在八哥身后的不远处,那颗石头跟着他一起往山下滚去,石头上系着一块红布,在风的吹动下,如同一团红红的火焰,朝着斜上方高高飘起。 吴言则躺在山坡上的一侧休息,此时他的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疼痛不已,双手手掌也如火灼一般,火辣辣的疼痛,脑袋也晕乎乎的。 山坡上,骑着马跟山贼周旋的叶松箭矢快要射尽,他把最后几支箭射了出去,逼得围着萧远峰的黑脸高手和几个山贼,连连后退,萧远峰趁机抢了一匹马,纵身跃了上去,那马不听使唤,连连跳跃想把萧远峰甩下马背,这一闹腾反倒把围着他的山贼给吓退老远。 萧远峰用柴刀在马背上划了几个伤口,那马甩不掉萧远峰,背上吃痛,一会儿便老实了下来。 萧远峰骑着马冲到吴言跟前,伸手把吴言拉上了马背,然后朝着草地上方的竹林冲了进去,在经过白脸汉子所在的大树旁之时,那汉子嘴里叼着树枝,从树上一跃而下,一掌朝着萧远峰的后背劈来,萧远峰用身体紧紧护住前面的吴言,催动那马儿快速奔跑。 马儿纵身往前一跃,白脸汉子一掌落空,双脚刚刚落地,抖手扔出了一截树枝,穿透了萧远峰的后背。 另一边,有几个排名靠前身手不错的山贼朝着叶松紧紧追了过去,叶松见萧远峰已经脱身,手持长矛呼呼挥动逼退了前方的山贼,也朝着竹林跑去。 还有一部分神贼先是追击叶松等人,然后躲避牛马的冲击,紧接着又跟叶松等人大战,疲惫不堪,直接躺在了草地上休息,嘴里喊着:“跑吧,跑吧,就让他们跑一会儿,看他们能跑到哪儿去。” 叶松、萧远峰两人骑着马把身后追来的山贼甩开了一段距离,几个山贼见追不上,急忙停下来也去寻找马匹,然而这些马是别人喂养的,全都认生,饶是他们身手不错,一时半刻却也很能降服。 此时萧远峰带着吴言距离竹林还有五十米,然而马背上的萧远峰全身已没了力气,吴言并不知道他被树枝扎伤,萧远峰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对吴言道:“小言子,把你的外衣脱下来,对着竹林挥两下。” 吴言不知道萧叔叔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了。 顷刻之间,前方的竹林中射来密密麻麻的竹箭,足有数百支之多。 这一大片箭雨朝着山坡下方的草地射去,草地上树木稀少,没有遮挡,大半山贼都聚集在这里,见到前方突然射来的箭雨,一个个大惊失色,根本顾不上去想为什么对方明明只有十多人,却突然射出了这么多支箭。 山贼们顿时乱成了一团,一个个朝着大树后面躲去,空旷的草地上大树就那么几棵,藏不了那么多人,富贵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躲开了射来的两箭,滚到了跟前的一棵大树后,把早已躲在大树后面的自己的兄弟往外一拉,腾出了位置,自己赶忙躲到了后面,被富贵拉出来的这位兄弟被一支长箭当场射穿。 牛、马两位高手闪身躲过几支箭矢,纵身一跃离地两丈,藏身在了两棵大树的后面。 竹林中射出的箭矢全都是以半根竹子划开成四瓣,然后把前端削尖做成,连抛光打磨的工序都没有,制作过程十分简单且粗糙,显然是匆忙之间赶制出来的,不过这些拦起来十分粗糙的箭矢,又粗又长,边缘锋利,射出去的力道极大。 幸好箭雨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便停了下来,空地上插满了竹箭,有十几个伤员躺在地上呻吟,排名靠前的好手,也被射死了两人。 富贵等人趴在原地,见前面好半天没有了声息,方才爬了起来。 众山贼们气急败坏,先前那种猫捉老鼠般悠然自得的心情荡然无存,哇哇大叫着朝着竹林出去,发誓要把这群土包子们碎尸万段。 前方叶松、萧远峰等人趁着众山贼躲避竹林箭雨的功夫,早已与跑在前面的叶初阳、萧一熊两个小子汇合了,他们不知藏到了何处,没有了任何踪迹。 众山贼刚刚气势汹汹地往前冲出十几丈距离,突然前方的树林中又射来几支暗箭,众山贼以为又是箭雨,吓得急忙趴在了地上,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了大半。 众山贼在地上爬了好大一会儿,见前方没有了任何动静,方才起身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小心前行,离开草地达到前面的丛林中时,山贼们方才松了一口气,这里树木杂草丛生,可以躲避的地方很多,遮挡物也很多,即使对方再弄出一阵箭雨来,也不用害怕了。 众山贼到达竹林中时,发现中间一大片竹子被人清理过,整整齐齐的五六排竹子,每根竹子上下两端绑着一根长藤,竹子之间那些比较细小的竹子都被砍掉了,这难道就是刚才的箭雨机关? 山贼们还没来得及细看,前面又出现了人影,朝着他们又射了几箭,一人中箭翻倒,山贼们朝着前方的人影追去。 此时叶松、萧远峰以及三个小子与八个猎人全都汇合了,藏身于暗处,山贼反倒置身于明处,牛、马二人虽身负轻功,在这密林之中看不清对方,也不敢随意纵跃。 众山贼穿过竹林,追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前方的人影又消失不见。 众山贼没走多远,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啊呀一声惊叫,众人心中一惊,一个个急忙蹲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什么也没发现,片刻之后一位兄弟喃喃道:“对不起,一根枝条,我看成毒蛇了。” 原来这个走在前面的山贼一脚踩着了草中的一截青绿色藤条,藤条另一端顿时一动,翘了起来,这个山贼以为自己踩着了毒蛇,吓了一大跳。 另一个山贼不耐烦道:“该死,胆子小的跟个娘们儿一样,一截枝条就把你吓成那样?一惊一乍的,吓了老子一跳,老子还以为被那几个土包子给暗算了呢。哎呦......” 这个山贼话还没说完,便突然发出了同样的惊叫,这叫声比起刚才那声,甚至还要凄惨。有了刚刚的经验,众人中一大部分这次都没被惊到,都以为他跟前面那位兄弟一样,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 “王二,你刚刚不是笑别人么,你也把树枝当成蛇了吧。”一个人喊道。 “哈哈哈哈,”听了那人的嘲笑,有不少人都齐声笑了出来。 然而随着这位名叫王二的山贼一声接着一声痛苦的呻吟,众人立即觉察出,这不是被吓出来的反应,这王二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 王二不停的“哎哟、哎哟”呻吟着,脸上呈现出极其痛苦的神色,身体蹲了下去,众人觉得不对劲,倒像是真的被蛇咬了一般,不过奇怪啊,这个季节蛇明明已经进洞了,怎么还会咬人呢? 附近的几个山贼赶忙跑过来,到王二身旁查看情况,突然“哎呦”“哎哟”,又有两人叫出了声,跟那位蹲下去的兄弟一样,靠近王二的两人脸上呈现出了痛苦的神色,身体也蹲了下去,后面的山贼赶忙停下了脚步。 其中蹲下去的一位山贼一边痛苦的呻吟,一边提醒道:“大家都别动,土里有什么东西很危险,哎哟,疼死了。” 众人一时惊吓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都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王二把自己的那只受伤的脚掌掰了过来发现,脚板底扎着一根竹剑,这竹剑是把一小截划开的竹子削成了匕首的样子,竹片上还涂抹上了某种油脂,既光滑又坚硬,上端又尖又细,几乎把一只脚掌连同鞋子一起整个扎穿,鲜血流了一地。 有几个山贼惊恐喊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二道:“地上埋有竹镖,又尖又细,一下就能扎穿脚掌,我走不了路了。” 众山贼一听,纷纷用手中的兵器去扒拉地上堆积的一层厚厚的枯枝败叶和枯草,扒开一看,果然发现在枯叶的遮掩下,土里埋了不少尖细的竹镖。 第20章 丛林毒刺 富贵道:“过去三位兄弟扶着三位受伤的兄弟,小心跟在后面。那几个村夫明着不是我们的对手,就靠这些小伎俩来对付我们?大家小心些扒开地上的树叶,等那些竹镖都暴露出来之后再跨过去。” 富贵刚说完,一只脚抬起一只脚站立斜靠在树上的三个被竹镖扎伤脚底板的人,突然呻吟声变更大了:“哎哟,脚好痛,火辣辣的痛,而且又痛又痒好难受。” “竹镖有毒。” 王二疼的再也扶不住大树,直接坐到了地上。 富贵一看此景,无奈道:“三个受伤的兄弟就留在这里吧,过去三个兄弟看看他们的脚,给他们包扎一下,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给他们找大夫看看。” 跟上去的三人小心翼翼的上前,帮他们拔出深深扎入脚中的竹镖,小心翼翼帮他们脱下鞋子,再给用布条把他们的脚缠起来,三人疼的嗷嗷直叫。 众山贼低着头跟小孩子观察地上的蚂蚁一般认真看着地面,用手中武器扒拉着地上的枯枝败叶,待看清楚地面露出来的竹镖后,再小心的跨过去,地面上的竹镖并不是密集的排列着,要是那样的话所需的数量可就太多了。 这些竹镖要么在在众山贼必经的路线上出现那么几撮,要么就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还是隐藏在草丛或者枯枝败叶里,稍不注意就很难发现。 探查竹镖陷阱的过程中,有几个山贼一扒拉竟然触动了几个套索陷阱,两个土匪直接被高高吊在了树上,牛马二人急忙飞上上去营救,刚刚把这两个山贼救下放在地上,两人便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原来套索前端的那个套环里藏有几支细窄的锋利竹片,竹片上涂有跟地面的竹镖相同的毒药。 此时山贼们不仅要防备竹镖,还要防备其他陷阱,全都加倍小心地看着地面,生怕一抬头忽视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一小会儿之后,前面突然嗖嗖射来几箭,低着头只顾着脚下的瘪三儿们完全忽视了前方的危险,一连三人被箭射到,众人惊的抬头纷纷抬头朝前方看去,结果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帮人一边要防着脚下的竹镖陷阱,一边要防着前方有人偷袭,当了这么多年土匪虽经历过多次生死,此时方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饶是他们小心翼翼,还时不时有惨叫声发出,仍然有人被竹镖刺伤,每有一声惨叫声响起,众人的心头便是一揪,生怕下一个伤着的便是在自己。 牛马二位高手纵身跃起,落在树上,警惕看着四周。 密林之中不时有暗箭射来,这帮土匪们不仅时时有人被竹镖扎伤,还不时有人中箭倒地,因竹镖有毒被竹镖扎伤的人只能呆在原地疼的嗷嗷大叫,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牛、马二人让地上的山贼给他们分别扔上去了一支弓和一个箭筒,二人在高处搭着弓箭仔细观察着前方。 终于前方射暗箭的人再一次悄悄现出了身影,牛马二人一松手箭矢朝着两个在树枝的空隙中露出的一小部分射去,那两人刚刚准备偷袭富贵手下的两人,手中箭未来得及射出,身子立即缩回躲过了牛马二人的箭。 那两位实施偷袭的人正是叶松和白虎,萧远峰到达竹林之时,便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昏迷不醒,三个少年强忍着悲痛啜泣着,轮流背着他往虎跳涧附近的村民家里走去。 此时已经剩下了七人,都在前方不远处隐藏着,时不时发起偷袭,他们早就发现了树上的牛、马二人,奈何这两人是高手不好对付,又不轻易孤身犯险,众猎人只能趁他们不备之时,偶尔干扰他们一下。牛、马二人再次搭弓上弦,紧紧盯着前方两个刚刚偷袭之人藏身的大树,只要他们一露头,马上放箭。 牛、马二人与躲在密林中大树后面的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突然就在前方更远处,有三四支箭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朝着牛、马二人射来,只不过这次这几支箭失了准头,从牛、马二人身旁一掠而过。 这几箭虽未对准牛、马二人,却对他们两个产生了一些干扰,大树后面叶松和白虎二人一跃而出,绕着s形路线快速朝着密林更深处跑去,牛、马二人各发一箭,被二人成功避开,当牛、马二人再次搭弓上弦之时,两人早已没了踪影。 牛、马二人对瞧一眼,纵身一跃,一脚踏在前方的树枝上借力而起再次一跃落到了更前方的树上,此处距离刚刚叶松和白虎二人藏身的大树很近。 “唰、唰、唰”,突然几棵碗口粗细的小树从地面上密集的杂草中弹射而起,带起了几根胳膊粗细的树桩,朝着树上的两人飞射而来,两人急忙在树上连续几个空翻纵跃,接连跳过好几棵大树方才避过树桩的袭击。 “不好,树上有毒!” 黑脸汉子一声大叫,白脸汉子正要扶着树枝,听黑脸汉子的惊叫声,急忙松手,一个马步稳住了身体。 黑脸汉子的一只手掌此时肿胀乌黑,又痛又痒,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割破手掌,吸出乌黑色的毒血,方才好受了许多。 两人仔细看去,只见前方不少大树上,凡是便于落脚不小心会触碰到的树枝上都涂抹有淡红色的毒汁。 “这帮王八羔子!”黑脸汉子恨恨骂道。 刚才那几道树桩陷阱布置的极为巧妙,从树下那个方向弹射而来,前方有人埋伏,左右两侧的树木相隔较远,跳不过去,树下的地面上很可能埋伏有其他陷阱,牛马二人只能往原来的方向闪避,在连续闪避的紧急情况之下,脚下不稳,势必会用手扶一下树枝,而这附近的树枝上都涂有一些淡红色的毒药。 牛、马二人恼怒无比,想要找到藏匿起来的人报仇,却不敢再冒险深入,退到安全的地方,仔细搜寻了一会儿没有发现踪迹,正在二人愁眉不展之时,马前卒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地面埋下了这么多竹镖,为何他们能奔跑自如?难道埋有竹镖的地方都做了什么标记? 马前卒在提醒牛百叶小心之后,转身向后,纵身一跃往回跳了一段距离落在一棵大树上,这里便是几个山贼刚刚被扎伤地脚板的地方,马前卒纵身一跃,落在了距离地面只有一丈高的树枝上,小声提醒着前方的山贼们道:“大家仔细观察一下,看看埋有竹镖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记号?为什么对方的人在偷袭我们的时候不怕被竹镖扎伤?” “对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众人听到马大爷的话纷纷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有几人甚至惊叫了出来。 “嘘,小声点,要是被对方的人听到了,他们把竹镖挪个位置,咱们又惨了。” 众山贼赶忙住口,虽然对方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那么多竹镖换个位置重新插入土中,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就是换上一小部分,也会导致几个人受伤,难保受伤的人不会是自己,那也够受的了。 山贼们仔细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标记,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马前卒仔细看看了刚刚伤员们受伤的地方低声道:“大家仔细观察一下有白杨树的地方,这里白杨树很多,那些受伤的兄弟都是在白杨树下受的伤。” 有几个正在白杨树下的人一听这话,吓得急忙往一旁闪躲,直到距离白杨树老远站定之后才想到刚刚自己明明在白杨树下,可是没事啊? 一众土匪们得出结论,应该不是白杨树的问题。 其他人继续小心翼翼在白杨树下扒开树叶杂草搜寻,有一部分土匪果真在白杨树下找到了布下一大块竹镖的陷阱,但有一部分白杨树下却没有。 土匪们继续小心的搜索,牛、马二人则又跳到了大树高处,对方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土匪们在各种树下都搜索一番,最终得出了一个一致的结论:有白杨树的地方不一定有竹镖,但有竹镖的地方一定有白杨树。 找到规律的土匪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为了避开陷阱大伙儿跟乌龟一般的速度前进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还屡屡被人偷袭得手,现在终于可以加快前进的速度了,只要避开所有的白杨树就可以了。 前面的一些大树上涂抹有毒药,牛马两人担心在树上纵跳会误触中毒,只好下了树,来到地上,跟着中山贼们一起小心前进。 土匪们心情好不容易轻松了下来,快速朝前赶去,没走多远接连又有几位土匪惊叫起来,众人一惊问道:“又怎么了?” “我踩到竹镖了。”两三位土匪异口同声的说出口。 “怎么可能?你们没有在杨树下面啊。” 众人朝着受伤的三人看去,果真这三人距离白杨树的位置比较远,有一人在松树下,两人在柏树下,这里的树木比较密集,且品种繁多,土匪们不会猿猴攀援之法,无法从树上通过,难道这个地方又变了? 这时,高处的马前卒发现在前方的树林中又有一个身影暴露了出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其他人,便打算树上连续跳跃过去擒下那人。 “难道是我们刚才在前面说话时被他们听到,他们迅速更换了埋竹镖的位置?”有人嚷嚷道。 “这么多竹镖,他们这么快就调整了位置?那他们肯定有不少人埋伏在这里,我觉得不大可能。” 马前卒给牛百叶打了个手势,准备一起去追杀前方暴露出来的人,听到树下土匪们的谈话,赶忙停了下来。 山贼们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前方那人估计是故意暴露出来的,好引诱我们二人前去,那前面说不定埋伏着不少人和各种机关陷阱。 地面上的兄弟们被竹镖挡住,无法前进,若是我二人上前一旦落单,很可能都得栽在那里。 “那可能就是他们知道我们会发现他们设陷阱的手法,中途设陷阱的手法又变了。” “这充分说明对方人手不够,心虚,如果他们人手多的话,何必需要设下这么麻烦的陷阱困住我们,早就上来跟我们硬拼了。” “只要闯过这关,他们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听了这些话,众土匪们深以为然,开始跟先前一样研究起规律来,结果研究了半天没有找到竹镖布设的规律。 正在山贼们七嘴八舌争论之时,有一位手持斧头的山贼十分的烦躁,几斧头放倒了一棵小树,看到被他砍倒在地的小树,土匪眼睛一亮,把这棵小树砍为几段,然后把其中一段劈成了两半当做木柴放在地上,踩着木柴一步一步往前走,不就能过去吗? 听到众人的议论,这个手持板斧的山贼率先做了示范,先探明前方有没有其他陷阱,然后把木头垫在前面,走两步就把后面的木头拾起重新放在前面。 “大家像我这样走,保证没问题。” “呼”这个山贼不小心,像踩着雪橇一样,往后溜了一小段距离,赶忙把斧头撑在地上当拐杖。 由于这里是在半山腰上,坡度较大,脚踩木头上时需要用东西做支撑,防止打滑。 众土匪一看,这办法不错,纷纷效仿着砍起小树来,“今天不把那几个村民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一位土匪嚷嚷道,抄起大刀朝着一棵大树奋力砍去,似乎砍的不是树而是那几位令他们痛恨之极的村民,要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这棵树上,小碗粗细的树没两下被他放倒在地。这位土匪的叫骂声把一众土匪心中的怨愤纷纷引爆,叫骂声此起彼伏。 众山贼把放倒的小树劈成木柴,放在地上垫脚,有长矛等长武器的就把长武器撑在地上当拐棍用,没有长武器的就砍一根树枝当做拐棍。 众山贼纷纷采用这种办法往前移动,空中有牛、马二位高手严密监视,对面叶松等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众土匪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方才走出了这片树林,来到了一片树木稀疏的坡地上。 山贼们认为自己走出了林木密集的陷阱危险区,用武器在地上探了半天没有发现一处陷阱,众土匪抛弃了木柴下到地上,往前走去。 刚走几步,又有土匪尖叫起来,地上又出现了竹镖,有人脚被扎伤,土匪们彻底被这些陷阱折磨的锐气尽失,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回土匪们骂也懒得骂了,对旁边受伤的兄弟似乎都懒得理会,纷纷垂头丧气的呆在原地,静默了一小会儿。 此地树木稀疏了一些,很多大树的叶子都已经落光了,地上满是厚厚的枯叶,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松柏树木夹杂其中,可谓万黄丛中一点绿。 山贼们不敢随意移动,在富贵的吆喝之下,十分无奈的沿着自己刚刚留下的浅浅的脚印原路返回,把丢弃的木柴拾起,把木柴垫在地上照着先前的方法继续前进。 众山贼终于彻底走出了竹镖毒刺陷阱区,此时他们看到大概两百多步距离的位置,山峰突然变得十分陡峭,跟一堵高墙一般垂直向上。 山崖上面满是裸露在外面的岩石,一棵棵粗壮的树木从岩石缝中“挤”了出来,树干先是横着伸到山崖之外的空中,然后又拐了个弯不屈不挠的向天空爬去,山崖之上没有任何道路的痕迹,无法攀爬。 山峰的左侧向远方蔓延而去,乱石横生,无法通行。 山峰外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边缘距离众土匪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过三十来步的横向距离,在陡峭的山崖外侧,有一条平坦的场地,犹如人工开凿出来的一般,悬挂在悬崖之上,不知道通向山后面的什么地方,场地上生长着许多松柏。 第21章 再遇陷阱 在前方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向陡峭的峰顶下面,然后顺着山峰底部向外侧延伸,通向悬挂在悬崖外侧的那道宽阔的“马路”,不用想也知道那几名村夫肯定是从那里逃走了。 众山贼沿着小路继续朝前走去,在靠近陡峭的峰顶之时,纷纷抬头朝上方看去,只见距离山坡两丈多高的山峰峭壁上横生着数棵树木,这些树的树干与山崖之间卡着大小不一的岩石,大的有三四百斤,小的也有一百多斤,岩石全都被长藤狂帮着固定在了树干与崖壁之间。 “这长藤这么长一直拉到山崖外边,是晾衣服的吧?” “胡说,谁在这山峰上晾衣服,这里连个人都没有。” 正在众山贼们抬头思考着这些石头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马前卒突然叫道“不好”,迅速朝着山崖外侧的“马路”奔去。 就在这时,那里出现了一个人,一刀砍断了从树上一直连接到“马路”上方的长藤,紧接着树上的岩石从山崖上滚落了下来,朝着山贼们奔袭而来,岩石不算大每个不到百斤,但从高处滚落,惯性不小,若是砸到了人,绝对筋断骨折。 牛、马二人飞奔到刚刚那个人所在的地方,那人已经消失不见,牛、马二人避过了滚滚而落的岩石,在“马路”上四处张望寻找敌人的身影,身后传来众山贼破口大骂的声音,躲避岩石的吵嚷声和被岩石砸中的哀嚎声。 一波短暂的滚石攻击之后便停了下来,除了被砸成重伤无法行动的山贼之外,众山贼纷纷担心悬崖上还会出现其他什么危险的东西,赶忙朝着牛、马二位大爷所站立的地方奔去。 悬崖上这条道路,不过五六米的宽度,向山峰的另一侧延伸百步之后,就变得越来越窄,最窄处不到二尺的宽度,然后折而通向山下。 悬崖之外相隔五十多米便是另一座山峰,两座山峰隔崖相望,不过对面的那座山峰要比这座山峰矮的多,平视过去,便能看到对面的山顶。 这条道路,坐落在悬崖高处,又夹在两座山峰之间,山风虽不算很大却是连续不绝,迎着众山贼的面吹了过来,很是凉爽,不过他们此刻根本无心欣赏。 众山贼朝着前方看去,前方是密集的松柏树林,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连续不停的风刮着松柏树林发出的“哗哗”声。 山贼们一路追着那帮村夫到这里,还没有正面接触,都已经损失了这么多人手,除了座次靠前的好手,手底下的喽啰们损伤大半,众山贼们的心态也发生了几次变化,也由最初的傲气冲天、不可一世,到后来的满腔怒火、满腹仇恨,再到现在一个个都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 撤退吧,后方那些竹镖毒刺都还在,况且已经损失了那么多人手,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回去是不甘心的,再往前吧,不知道那帮土包子们还有着怎样的花招,众山贼们也都纷纷乱了方寸。 匪首富贵命令手下的一个兄弟前去探路,这兄弟极不情愿的接受了命令,在众兄弟们那满是同情和怜悯的目光中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只野兔过,一处灌木丛略微颤动了一下,几个土匪以为有人偷袭,急忙趴在了地上,富贵也被吓的不轻,反应过来之后气的一阵大骂。 众土匪不仅听到了这声叫喊,还辨别出了声音的源头。 没走多远,身影便被密集的松树影子挡住了,突然,松林里传来一阵惊叫声“妈呀”,虽然此处风声很大,但对于此刻高度紧张的山贼们来说,只要有一点异常的动静,他们那紧绷着的神经都会被刺激的不行。 头,这就是刚才那位前去探路的兄弟发出的声音。 这一声惊叫直接把众土匪的心脏惊的差点跳了出来,这次首先卧倒的是富贵,不用想也知道,松林中又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很可能是更加危险的陷阱。 众土匪两股战战正准备转身跑路,就连牛、马二位高手都有后退的意思之时,探路的人慌慌张张的从林中跑了出来,跑到了富贵面前。 富贵见他毫发无伤,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急切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探路人结结巴巴道:“树、树上吊着很多石头,又、又是陷阱。” 富贵道:“陷阱?那你不是好好儿的么?” 众山贼一听富贵这话稍稍心安,众人等待了一会儿见林中没什么动静,纷纷捡起石头朝着林子里扔去,还是没什么反应,富贵命令道:“兄弟们一起上,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大家注意脚下和树上。” 众山贼小心翼翼的向林中走去,刚刚探路的那位躲在了几个山贼的身后,牛、马二人则站在原地未动。 众山贼没走多远果然发现林中的树上吊着一些石头,这些石头被一根长藤连在一起,跟山崖那里的石头陷阱很像,只不过这里的石头最大的只有碗口那么大,小的只有拳头大小,数量也比山崖那里的少的多。 只要把藤牌定在头上,就这些石头掉下来也砸不伤人啊,一时之间,众山贼的心中又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 仔细观察下去,这些小石头被一根绿藤绑着,绿藤的一端连接在山崖上的石缝里,然后从一排小树上横穿而过,末端不知道连接在哪里。 这样的石头一共有好几串,就像过年时,树上挂着的一排排灯笼,横在路上挡住了众人的去路,小树下面是杂乱的枯枝、枯草和树叶。 “就这些小石头把你吓成那个怂样?”富贵不屑一顾的嘲笑着刚刚被吓的不轻的探路的兄弟。 “装神弄鬼,这里是一块平地,我们不从石头下过去怎么伤人?” 富贵让众兄弟们后退,自己一把抓过一个兄弟手中的长矛,手握长矛后端纵身跳起,小心翼翼地用矛尖探着树上的石头,结果毫无反应,矛尖上也没有沾染毒药之类的东西。 富贵怒道:“我现在就把这些长藤砍断,让石头落下来,看你们还怎么伤人。” 说着话的功夫,富贵再次纵身跃起,手握长矛用力一戳削断了绑着石头的长藤,这里的石头陷阱跟悬崖那边的一样,只要斩断木藤中的一根,所有树上的石头都会落下。 石头刚刚落下,富贵等人还没有来的及沉浸在破除了陷阱的欣喜中,石头似乎纷纷砸中了地上枯枝落叶中藏着的什么东西,一阵阵黄褐色的烟雾腾起被风吹了过来,富贵等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兄弟们纷纷倒在了地上。 “不好,是灰孢子,烟雾有毒!” 富贵刚刚喊出口也倒了下去。 前面的山贼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后面的山贼们则一脸震惊的看着前面的兄弟在烟雾中纷纷倒下。 听到富贵的喊话后,赶忙用袖子捂住了口鼻,倒在地上的山贼们一个个剧烈的咳嗽起来,待烟雾在空中飘散之后,众山贼上前查看倒地的兄弟的情况,只见地上的人意识清醒,还能说话交流,就是不停咳嗽,四肢无力,无法站起。 此时富贵手下的兄弟还能正常活动的加起来只有十二三人,不过这十二三人是他们之中最为顶尖的好手。 站在后面入口之外的牛马二人,刚刚看到一阵黄色的烟雾从前面的山口飘过,这些烟雾被吹到这里时已经飘散了大半,颜色也变得十分稀薄,然后前方传来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牛马二人震惊不已。 烟雾飘完之后,二人几个纵跃到达了崖口,前面树林中那些土匪们的身影依稀可见,牛马二人斜向前方一跃,越至半空,双脚在山崖上露出来的一截岩石之上一蹬向斜前方纵越了两三丈的距离落在了富贵等一众土匪的身后,当看到躺在地上的十多人之时,心中骇然。 正在牛、马二人询问情况之时,前方不远处的林中出现了三人的身影,这三人分别是叶松、白虎、铁锤,三人的衣服上插着不少松柏树枝,头上戴着一顶用松树枝编制成的草帽,身后还背着一口大铁锅,显然身上的树枝在先前起到了伪装的作用,铁锅是刚刚背上去的,树枝还没来得及摘下来。 三人见对方已然中了毒陷阱,躺下不少人,只可惜牛马二大高手未曾中毒,不过能达到这个效果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三人对着富贵那帮山贼们冷笑,山贼们迅速拉弓上弦朝着三人射箭,剩下这些人人数虽然不多,身手却是极好,箭法比起众喽啰们强上不少。 三人不忙不忙转过身去,把背上的大铁锅对着山贼,从身后掏出绳索,绳索的一端拴着一个大铁钩,三人各举起铁钩朝着对面山崖扔去,牛、马二人一见顿觉不妙,牛百叶从中毒的山贼掉落的兵器中拾起了一杆长枪,马前卒拾起了一把大刀。 二人同时命令众土匪停下射箭,纵身一跃跃至一棵高树之上双脚一蹬朝着前面背着大铁锅的三人飞扑而去。 此时三人已经把大铁钩精准的挂在了隔着五十多米宽度的对面山崖上,两手抓紧绳索立即朝着对岸荡去。 三人刚刚离开这边山崖,牛马二人便已经落在了身后,见三人离开了山崖,一个滑步往山崖边滑出一大步,手中的长矛大刀朝着距离山崖最近的两人劈刺而去,结果一下落空,牛、马二人的双脚踩在崖边,几块岩石被踩落,朝着悬崖崖底跌落而去。 牛、马二人练的是外家功夫,轻功所能跨越的距离不过三四丈,两边山崖相隔十几丈距离,中间没有可以借力的落脚点,三人一旦离开这边山崖之后,牛、马二人却也无可奈何,稳住身形之后,牛百叶把手中的长矛朝着在空中飘荡的一人投掷了过去,长枪比起箭簇更加沉重有力,只要能正中铁锅的中心必会一穿而过。 叶松这些人常年混迹于高山深林,虽不会功夫,涉水攀崖却是经常做的事,三人身在空中,眼看前方寻找落脚点,注意力却在身后,牛大人手中长矛投掷的目标正是叶松。 叶松听到身后传来强劲的风声,一种危险的感觉立即涌上心头,叶松急忙把脖子往下一缩同时猛一用力加速往斜下方一荡。 叶松虽然力大无穷,却已经受了伤,双疼痛酸麻,这突然使出的一道猛力使得叶松双臂一阵更深的酸麻和疼痛涌了上来,险些脱手跌落山崖,咬牙撑了下来,标枪击中叶松背上大铁锅上方的边缘处后,改变了方向向斜上方射去。 飞了一段距离之后,最终在叶松快要到达对面山崖时,从他的前面坠落了下去。 叶松背上原本完好无损的大铁锅的边缘处出现了一道裂缝。 三人快要接近山崖之时纷纷用力让绳子改变方向,叶松让自己上方不远的绳子朝着崖壁上一棵树撞去,树挡住了上方的绳子减缓了叶松撞向山崖的力度,叶松双脚朝着山崖一蹬,两次缓冲把巨大的冲击力完全抵消之后,叶松赶忙用双脚攀住了崖壁上的岩石。 在牛百叶扔出长枪之后,众山贼方才反应过来,朝着对面崖壁上的三人射箭。 三人紧紧贴在崖壁上,两手拽着绳子,双脚踩在突出来的岩石上,半蹲着身子缩着脖子,就跟乌龟一样缩在那里。 他们整个身子都缩在了大铁锅里,箭簇全部被大铁锅挡了下来,众土匪白白浪费了许多箭簇,还有几支箭簇误打误撞差点射断了绳子,叶松三人大吃一惊,眼见箭簇快要射中绳子之时,手拉绳子左摇右摆成功躲过箭簇。 悬崖宽不过五六十米距离,正在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密集的箭簇撞击在大铁锅上发出铛铛铛的声音,山贼们连续拉弓累的气喘吁吁,对面三人却缩在大铁锅中,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还嫌他们射的不够得劲儿,嘴里大声嚷嚷着: “再来,多射点!” “怎么停了?” “太慢了!” 山贼们是又累又气,却是无可奈何。 眼见再射下去只能是浪费箭簇,都想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却见对面的三个大铁锅后面各升起了一堆小火。 “为何只有三人在此?还有人在哪里?” 匪首富贵疑惑的问道。 “小心埋伏!” 第22章 山贼败退 叶松三人把身上插的松树枝一根一根取了下来,放在了岩石上,各自引燃之后生起了一小堆篝火,然后三人时不时的把射在岩石上掉落在身前的箭簇捡起来,那箭簇的箭杆是木质的,放在火堆中正好当木柴烧。 掉落在身前的那些箭镞根本不够烧,他们还趁着土匪们上弦的间隔时机或者射的慢的时候,伸手一把把插在山崖上的箭镞抓下来几根扔在火中,有时还把屁股一抬,头低低的钩下钩到裤裆之间,把手伸到屁股后面,一把抓起落在屁股后面的箭簇,土匪的箭簇再次射来时,他们又赶忙蹲下,箭簇再次落在了铁锅上,然后潇洒地把手中的箭簇往火里一扔。 山贼们见对面三人不仅对他们的攻击毫无反应,还悠然自得的烤着火,时不时的抬抬屁股把头钩在了裤裆下倒着观察观察对岸,两手时不时的一伸一抓,真像在跟山贼们玩着与箭矢比手速的游戏。 虽然看不到听不见却是能够想象的出来那得意悠闲的样子嘴里肯定还在哼着小曲,眼下正值深秋季节,这山峰之上的确有些寒冷,这三人竟然在众山贼的攻击之下悠然自得的烤起火来,很明显是在故意嘲弄他们,众山贼的鼻子都气歪了。 就在二当家的疑惑对方还有部分土包子不见踪影之时,牛、马二人前方的松柏林中,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从大树后面窜了出来朝着前方跑去。 牛、马二人跳上高处仔细一瞧,只见正在逃跑的人一共有四个,他们身上全都背着大铁锅,两个汉子扶着另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伤员一瘸一拐的朝远处逃去,马前卒连续几个纵越,便落在了四人身后二十多米的一棵树上,如恶鹰一般对着地上的猎物虎视眈眈,经历了这么多马大爷已经得出一个结论,树上还是比较安全的。 牛大爷则留在原地以防有什么变故发生,毕竟他们这里一路可是遇见了不少陡然发生的变故,只令的一众山贼们防不胜防。 正在逃跑的四人正是黑鸦、土狗、李白树、张白山四人,李铁树不知道怎么搞的,脚掌受了伤行走不便,白山则是在跟山贼的搏斗中受的伤,两人被叶茂和张白树二人一人一个搀扶着行走。 这四人身后也分别背着一口大铁锅。 马大爷落在四人身后不远处时,四人已经察觉,全部转过身来盯着前方树上的马大爷,他们心中清楚这个人是个高手。 众山贼们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不能把对面山崖上的三人怎么样,就把气撒在了前方的四人身上,纷纷朝着这边走过来。 黑鸦、土狗二人放开了扶着的白山和铁树二人,拔出了腰间的刀严阵以待,白山和铁树二人相互搀扶着,他们身上的大铁锅用来挡挡箭矢暗器可以,若是用来挡对方的掌力,绝对是挡不住的。 四人打算拼着一死也要在死前给这位大爷造成点伤害,对峙了一会儿,四人见前面的白面汉子并未立即扑来,黑鸦、土狗二人陡然明白,这位大爷是怕这四个人贸然出现,是来当诱饵的,他怀疑这里还有什么陷阱之类,不敢贸然前来寻死。 黑鸦、土狗两人立即冷静了下来。 白山把挂在背上的铁锅转到了前面,防备着白脸汉子的掌法,铁树一看白山把大铁锅挂在了前面,一瘸一拐的从白山的身侧转到了白山的身后,配合着他摆起了二人防御阵型,现在一前一后两个大铁锅把他们两个夹在了中间。 几个山贼没走几步,见高处树上的马前卒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也立即停止了脚步,担心前方的松林中还有什么危险的陷阱。 马前卒两掌劈飞了两截粗大的树枝,一截朝着黑鸦飞去,黑鸦闪身避过,另一截则飞速插入几人身前。 马前卒见第二截树枝并没有激发陷阱之类的东西,便从高处一掠而下落在了树枝旁边,迈着步子缓缓朝着前方四人走去,每落下一步,就用脚小心的探着地面,以防地面有什么陷阱,同时警惕的看着四人,以防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 白山和铁树二人看着缓缓靠近的白脸汉子,不由自主的后退着,当二人已经退到了下山的小路边缘,还兀自不知,注意力完全在白脸汉子身上,从此处下山的路十分陡峭。 当白脸汉子正要出手时,黑鸦突然暴喝一声:“站住!不要动!” 白脸汉子微微一愣,土狗解释道:“你前面便是陷阱,再动一步你就会后悔。” 其实这是黑鸦、土狗两人故意唬他的,这里哪有陷阱,两人看到对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立即明了。 这帮山贼连同两位高手在内,均被他们设下的接二连三的陷阱弄的心中留下了极大阴影,黑鸦等人就索性打着陷阱的幌子,暂时忽悠他一会儿。 黑鸦的突然喝止,还真把黑脸汉子唬住了,刚要落下去的一只脚停在了空中。 半晌无言,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同样把精神高度紧张的白山和铁树二人吓了一跳。 最后面的铁树一哆嗦,一脚踏空朝着后方跌倒,背上的铁锅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铁树则跌倒在了铁锅里,四脚朝天,慌忙挣扎着,就像四脚朝天的的王八一样怎么也翻不过身来,铁锅则在铁树的挣扎下,也被晃动着似有往山下滑去的迹象。 铁树吓的赶忙停止了挣扎,仔细感受着身下铁锅的动静。 铁树先前双手紧紧抓着前面白山的腰间,自己踩空跌倒之时,本能的两手一抓结果带掉了白山的裤子,白山猝不及防被铁树带了个狗吃屎向前跌倒而去,然后白山胸前的大铁锅也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白山从头往下大半个身子跌入了铁锅中,两脚朝天翘向天空,迅速朝着山下滑去。 生怕自己滑落山崖的铁树,刚刚停止了挣扎,便被滑下来的白山的铁锅给撞上了,铁树的心脏猛地一紧,随即便朝着山下快速滑落,白山也紧随其后。 二人一个四脚朝天,一个面朝黄土,身下垫着铁锅,在斜坡上滑起来那是相当的丝滑,跟溜冰一样。 二个铁锅不断碰撞到岩石和树干,加之陡峭的山坡崎岖不平,在二人的惊恐尖叫声中,大铁锅左一碰右一荡,有时还要打几个旋,摇上几摇,眼看就要翻过来把两人罩住,可就是差那么一点。 这个经历那是绝对的紧张而又刺激,现代的漂移蹦极啥的,都无法与之相比,只把二人磕碰的头晕眼花,哭爹喊妈,呕吐不止。 白山一会儿被撞的头朝着山坡下方脚朝着上方,一会儿又被撞的脚上头下,两人有时下个坎或者经过高高的土石堆时,先是铁锅碰撞土石发出哐当一声响,紧接着便高高地飞向空中,然后两人口中喷出的呕吐物在空中划下一道道弧形曲线。 远观确实是美,那要是近观的话,绝对会恶心死人,所谓距离产生美,大概就是从这儿来的。 飞跃前的那哐当一声,完全就是精彩的表演开始前的锣鼓宣告仪式。 在快要到达山脚之时,斜坡越来越缓,两口大锅终于在一处地势平坦,树木杂草很多的地方减慢了下来。 此时趴在铁锅里的白山,头朝着前方脚朝着后方,哐当一声,铁锅碰到了一个高高的土丘,立即翻转了过来,这一翻转白山正好双脚着地站了起来,奈何自己早已被吓的双腿发软,冲力未消,白山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仰倒在了地上,大铁锅把白山的身躯盖在了下面,露出了四肢和头,活像一个壳子长反了的大王八。 不远处,铁树脚朝着前方头朝着后方,撞到了一截树根,也翻转了过来,翻转的时候,铁牛吓得赶忙把四肢伸出锅外,想借四肢着地的支撑力保护身体,结果跟乌龟一样趴在了地上,大铁锅扣在背上,更惨的是,他还一头撞在了前面的大树上。 山峰上面,刚刚一只脚停在空中没敢迈出去的白脸汉子,愣了片刻之后,狠狠一脚踩在了地上,冷笑道:“若是真有陷阱,你们巴不得我被困住,怎么会出言提醒?” 正要对土狗、黑鸦二人出手,突然二人只听得身后传来哐啷哐啷的声响,还以为是身后那两小子在敲着铁锅助阵呢,不过听着这声音倒是跟敲锣一般,那应当是鸣金收兵了。 二人得到鸣锅收兵的警示,转身就跑,刚一回头,惊讶地发现那二个小子各自用了一个十分滑稽的姿势,一个四脚朝天,一个后背朝天,驾驭着铁锅,朝着山下快速滑去。 “这两小子真够聪明的,连这种逃命的法子都能想出来。”黑鸭和土狗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白脸汉子嘴角露出了一抹阴森的笑容,身子一弓,就要纵身出手,白树把手一指悬崖对面:“你看那边!” 白脸汉子连头都懒得扭,冷笑道:“二位汉子好歹也是中年男人,竟然接二连三的使用小孩子的骗术,觉得很好玩是吧。” 黑鸦则笑道:“这次可不是骗人。” 白脸汉子看到面露笑容的黑鸦,顿觉不妙,侧头瞧了一眼,只见对面的山崖上,叶松三人已经站在了岩石上,手中的弓箭已然拉开,正对着山崖这边,白脸汉子冷笑道:“就这?三个人不过三支弓而已。” 白脸汉子话音刚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再次扭头一瞧,只见对面三人手中的弓箭上全都架着四五支箭矢,而且这些箭矢前端全都缠着东西,并且被点燃,白脸汉子第一眼并未发现,那是因为隔着老远距离,在大白天明亮的阳光照射下,那些燃烧的火焰完全消失不见。 再仔细一看,对方三人箭矢瞄准的地方并不是他们这边任何一个人,而是松林中一大片杂乱的枯草、树枝,以及枯草之上堆放的一堆堆干木柴。 “不好,这里是松树林!” “而且还有很多干柴禾和枯枝!” “难道这松林中的柴禾是这帮土包子们故意布下的?不是村民留的?” 白脸汉子大吃一惊,猛然惊醒了过来,这里长满了松柏树,松柏树蕴含着丰富的油脂,极易燃烧,现在正值深秋季节,山上满是枯枝落叶,还被布下了许多干柴等引燃物,对方竟然打算用火攻的法子来烧死他们。 就在白脸汉子震惊之时,黑鸦土狗二人快速跑向山崖边,学着白山、铁树两人的办法,踩着铁锅向山下滑去。 在原先的计划当中并没有这个环节,黑鸦、土狗两人还以为是白山、铁树两人想出来的法子,其实他们俩是意外事故,吓的差点魂都没了。 山上有砍好的干木柴并不稀奇,附近村民经常上山把木柴砍下来捆好,堆放在那里晾干,过一段时间再去扛回来,或者每天抽空扛上一两捆回来,一堆木柴,得扛上一两个月的时间。 所以当有人进山之时,经常会看到山上到处放有砍好的木柴,有的已经捆好,有的则散放在那里。 这些干木柴本来也是山下的樵夫砍好之后放在山上各处的,等待完全晾干之后再捆上扛回家去,被叶松等人拿来当做了引燃物,而山贼们并未多加注意,还以为是樵夫们放在这里的。 这里是松柏树林,多油脂极其易燃,又是深秋季节,枯叶枯枝枯草满地,这里又在大山高处,山风比较大,又夹在两座山峰之间,这种独特地势形成的过道风连续吹个不断,松柏树林一旦引燃,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大火会迅速烧遍整个松柏林,要不了多久整座山峰都会陷入火海之中。 山上怪石林立,荆棘丛生,道路十分难行,加上身后的退路之上还有很多的竹镖毒刺,逃是无处可逃的,就这帮山贼连同牛马二人,全是横练的外家功夫,所练的轻功比现代的跑酷要强上那么一点,不可能跳到对面山峰上去,他们很难逃出生天。 从黑鸦、土狗等人那一侧逃跑也很困难,因为山贼们距离那里尚远,前方还隔着一大片松林,松林中堆放着一些干柴枯草,很可能还有陷阱,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会遭遇到陷阱的围困不说,对面的三人肯定在第一时间引燃那里的松柏树林,到时候他们还是要掉头跑回来。 第23章 巧设陷阱(一) 叶松三人在对面的山峰之上,中间隔着大峡谷,几个时辰之内都可以确保安全,而且这个时间足够他们攀下山峰了。 而这边的四个土包子,也早已借着大铁锅飞身下了山峰。 叶松三人一旦放出手中火箭,此处没有水源,面积又过大,松林中还布下了其他危险的陷阱,三人可以把火箭射向任意方位,山贼们人数剩下的不多了,在没有任何救火工具的情况下,想要救火根本来不及,而且在忙乱之中很容易触发陷阱机关,害死自己。 富贵看到对面一人的手指即将要松开之际,大喊了一声:“跑!” 富贵当先朝着原路冲了过去,哪怕他们现在就逃,前面还有很多的竹镖毒刺,将会大大减缓他们逃跑的速度,只要松林一旦燃烧起来,除了牛头马面二人,可以借助轻功有可能从树上逃离之外,众山贼不是被竹镖毒刺扎伤,就是葬身火海,甚至两者都会发生。 哪怕现在逃不出去,在这种情况下,除了逃跑别无它法,这是山贼们在极短时间内,发自本能地第一反应。 白面汉子距离山崖边缘处极近,可以从黑鸦、土狗那个方向逃跑,但他也回过头来,纵身跳上了一棵松树,在松林中连续几个纵跃朝着峰口那里逃去。 “你们若是敢放火,只要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活下来,一定会带着大队人马回来,把你们全村杀得鸡犬不留!” 白面汉子跳在松林的空中,对着对面山峰上的三人高声喊话。 三人犹豫了一阵,山峰上的山贼们跑了个精光,他们抛下了那些中了灰孢子之毒,无法动弹的兄弟。 铁锤看向叶松道:“要不要烧?” “不知道萧兄弟情况如何,我想立即回去看他,这些山贼短时间之内不敢对我们怎样,若是真放火烧山,这火只怕要烧上三天三夜,在大火熄灭之前我们也回不去了,这边的山崖太陡,没法下去。” “可是不把他们全部烧死真不甘心啊,我的兄弟铁牛,还有萧兄弟、杨兄弟的仇还没报呢。” “是啊,放火是逼不得已的最后一步,烧死他们,一样会困住我们,现在山贼已退,叶兄弟回去看看萧兄弟如何了,我们去把杨山娃和铁牛的尸体带回去,让他们入土为安。”白虎叹息道。 三人手中的箭缓缓垂了下来,一松手,燃烧的箭矢全都掉落在了岩石上。 放走这些山贼,其实他们都不甘心。 其实松林中灰袍子陷阱被触发之后,除了一两处套索和少量的竹镖之外,已经没有什么陷阱了,叶松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和时间去布下更多的陷阱。 山贼们若是往前硬闯,很容易便能闯过去,但他们已经被接二连三的陷阱给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完全成了惊弓之鸟,他们不大可能往前硬闯,即使强压着内心恐慌硬着头皮咬着牙硬闯,只要再触发上一两处小陷阱,也足够把他们吓的回头了。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便是昨日在前方的村子里之时小吴言提出的办法,松林之中除了灰孢子陷阱之外,本来无需再布置陷阱,心理战术加上火攻之法,足以让山贼们逃离这里,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吴言让猎人们布下一两个小陷阱能够起到惊吓的作用就可以了,这便是吴言布下的陷阱空城计。 然而如果真要是放火,把山贼逼得走投无路,或许他们就会发现这个秘密。 三人利用绳索荡回到了松树林里,铁锤道:“他们人呢?” 白虎道:“不是一开始就让他们先行离开这里了吗?” 叶松道:“他们没有提前离开,刚刚被山贼发现之后方才逃掉,不过离开的方式嘛十分特别。” “呃?”铁锤和白虎二人愕然起来,实在想象不出那种十分特别的方式是怎样的。 当叶松返回虎跳涧附近的村子时,三个小子围着躺在地上的萧远峰,眼睛都哭红了,黑鸦、土狗、铁树、白山拳头攥的紧紧的,铁树的脚掌上包裹着厚厚的麻布,旁边有几个村民不停安慰他们三个小子。 原来身中好几掌的萧远峰已经死去多时,最为致命的还是牛百叶偷袭时打在背心的那一掌。 铁砂掌有毒,本来掌力已经伤及五脏六腑,萧远峰不停与山贼搏斗,加快了血液循环,导致铁砂掌的毒蔓延到全身各处。 傍晚时分,白虎、铁锤两人分别扛着铁牛和杨山娃的尸体,来到了村子里。 众人把铁锅还给了村民,并补偿了村民们一些铜钱,因为做饭的大铁锅被他们拿走了,村民们一天没吃饭,就吃了点干粮,众人把山上布有竹镖的位置识别的方法告诉村民们,防止他们上山打柴或放牧之时被竹镖误伤,然后众人带着沉重的心情启程返回了。 众人走在路上,全都默默无言,从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不断浮现在眼前。 昨天众人佯装出一副回村的样子,在小镇上补充了干粮、箭矢、兵器之后便踏上了返回村子的这条山路,在快到虎跳涧的这个村子里,众人停了下来,打算等到夜里去袭击山贼的老巢,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众人把骡马和行李寄存在了农户家里,给了农户一些钱,准备提前返回小镇监视山贼,白虎把他下午离开小镇时给家里买的一口大铁锅也背上了,可能有用处。 铁树看到白虎大哥背上背的大铁锅突发奇想,想把附近农户家里的大铁锅都借来用用,能挡挡弓箭啥的,铁锤当即斥责铁牛异想天开,萧远峰想了想道:“就照铁牛兄弟说的办,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 于是大伙儿把附近农户的铁锅租了下来,一共租了八口,每个大铁锅租金一文钱,众猎人们承诺明天下午之前还回来,若是铁锅丢失或者损坏则按原价赔偿。 这个时候,吴言带着叶初阳、萧一熊两人也没闲着,他们详细询问当地的地势地形,尤其要打听清楚此处通往小镇的所有道路的走法,如果面临紧急情况,多一条路则多一份安全。 最终在一个采药的药农那里打听出了一条小路,经过药农的一番描述,吴言眼前一亮,决定就把这条路推荐给众猎人们,虽然药农再三强调这条路十分难走,对于猎人们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猎人们经常在山上打猎,早已习惯了翻山越岭、涉水攀崖的生活,就是没有路他们也能依靠刀斧开辟出小路来,而且对于叶松、萧远峰两位猛士来说负重个一两百斤跋山涉水、登山攀岩不成问题。 吴言之所以觉得这条路不错,是因为猎人们都会设置陷阱,而这条路十分陡峭,路上满是灌木、荆棘丛,用来设置和隐藏陷阱对付山贼,十分合适。 于是吴言详细询问了这条路的情况,并向萧叔叔提出设置陷阱,阻击追击的山贼,或者引诱山贼过来,利用陷阱对付他们的建议。 众猎人十分赞成,开始商量起了设置陷阱的计划。 猎人们会制作的陷阱各种各样,套索陷阱、落石陷阱、陷坑、弓箭陷阱、笼网式陷阱、重力陷阱,其中重力陷阱最为常用,被当地猎人俗称为“塌子”或“撇子”。 这种陷阱用几根木料和沉重的石板制作,每一根木料上都刻有独特的凹槽,把木料通过凹槽巧妙地套在一起,组装成一个支架,斜靠在那里,支架上面放上沉重的石板。 支架下方靠近中央的位置伸出一根木棒,这根木棒被叫作哨棒,有放哨监视猎物的作用。 哨棒其实是为陷阱的触发装置,哨棒上通常绑上诱饵,猎物一旦触碰到哨棒,哪怕只是轻轻的一下,支架会立即倒塌,沉重的石板会把下面的猎物给塌死。 这种塌子陷阱设计的非常巧妙,如果不触碰底下的哨棒,任凭你在上面踩踏摇晃,它也不会倒塌十分稳固,只要支架不会断裂,上面可以无限制的增加石板等重物。 村里的猎人大多喜欢设置塌子这种陷阱,是因为这种陷阱最为安全,不会伤到行人,除非有哪个笨蛋故意把手或者脚伸进去触碰里面的哨棒。 但是这种陷阱的支架制作有一定的技巧,需要熟练的师父来教才能学会。 这些许许多多的陷阱,三个小子只学会了一小部分,吴言年龄尚小,被萧叔叔带上打猎的次数极少,只会制作两三种最为简单的陷阱,不过虽然自己不会做,很多陷阱都听猎人们讲起过,知道它们的作用威力。 在猎人们的讨论之中,吴言静静听着,当猎人们讨论竹镖陷阱时认为,短时间内做不出那么多竹镖,竹镖的数量有限,还要防止扎伤自己人,只需要在路的一边每隔十步布下十支毒镖就可以了。 众猎人们讨论完毕之后,萧远峰和叶松两人看向吴言问他的意见。 吴言认为猎人们设计的竹镖陷阱过于简单容易被山贼们在短时间内发现规律,应该在布置竹镖的地方先观察一下,看哪种树木最多,比如白杨树,然后把竹镖埋在这种树木四周。 但是如果一味都这么做的话太过明显,对方肯定会很快发觉,因此不能在所有的白杨树下都埋上竹镖,而是一部分白杨树下埋上一部分不埋,以此误导山贼。 而且买竹镖的时候一定要埋的隐秘,埋在枯枝败叶之下,或是草丛之中,自己人则一定要记住,为了保证安全,凡是白杨树下无论有无竹镖都不可经过。 这样做的话,山贼们不会发现那么快就发觉竹镖的埋设规律,但是肯定会发觉。 所以在白杨树下埋下竹镖的范围控制在一百步,他们大概在百步以内就会发觉,这个时候中间空出一段距离不埋一支竹镖,给山贼们造成走出了竹镖陷阱区的错觉,当山贼们在安全区内走一段时间后,紧绷的内心会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这时候再设下竹镖,山贼们定然又会有一部分人容易中招。 “这个安全区设置多大的范围合适呢?”萧远峰问道。 吴言道:“我们这些人都没有读过书,对数字记忆不大好,这段安全区距离的步数要十分好记,且还要满足山贼在行走中不知不觉放松警惕性的条件。 我想就采用八十五步这个数,因三川峡小镇上每逢二五八的日子便是赶集的日子,昨天是八月十五,正好是赶集的日子,所以八十五步这个数想来诸位叔叔们都会很容易记住,另外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正好满足山贼走一段之后误以为自己出了竹镖陷阱区的心理。 接下来再埋竹镖之时,按照二、五、八之数,即在必经之路上,以某棵十分特殊显眼的树为起点,在纵二十步横二十步的范围内,随机埋下竹镖,间隔五十步后,再以同样的方法在纵八十步横八十步的范围内,随机埋下竹镖。 诸位叔叔们一定要记得二十步、五十步、八十步之数,以及选择作为特定标记的那棵树,撤退时一定要绕过去。” 众猎人们一听立即拍掌叫好。 吴言知道那帮山贼们个个都是大老粗,只知道喊打喊杀,文化水平不比他们这帮土包子们高,就这么简单的数字游戏,绝对会把他们玩晕。 “等等,你再说一遍,多少多少步?我记不得这么多。”一旁的铁山开口道。 “我这个老糊涂都记得很清楚,你个年轻人怎么这么笨?”一旁的白虎没好气地道。 “还有,那竹镖又尖又细,需要涂上毒药才能发挥有效杀伤力。”吴言道。 “毒药?现在上哪里找去?” “毒蘑菇,我记得村里有家人因为误食毒蘑菇而差点丧命,毒蘑菇的毒性各种各样,这附近的山上应该就有很多!”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白虎兴奋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第24章 巧设陷阱(二) 根据药农的描述,登上那座百丈多高的大山之后,在距离峰顶三十丈之处,山峰陡然变的笔直陡峭起来,在那里山峰的外侧有一道百步来远的平坦林区,最窄处只有一丈多宽,最宽处则有五六丈的宽度,林区中满是耐寒的松柏树,林区内侧便是笔直陡峭的山峰,就连峭壁上也生长着许许多多的松柏。 那处地形远远看去像是山神从山峰上开凿出了一条宽阔的马路,又像是一个高而平的台子,故此那里被叫做高平岭。 药农说穿过高平岭,就来到大山的另一侧,下到山脚就来到了一个小村庄里,从那里跨过溪水,折而向西,就可以到达小镇上。 猎人们列举出的陷阱各种各样,吴言想了想,在高平岭的入口前,那处陡峭的山崖上布下滚木落石最为合适,滚落时会给山贼造成极大的冲击力,而且石头、木藤等材料可以就地采集,布置起来更为方便。 吴言一提出这个方案来,猎人们纷纷拍手叫好,因为他们在众多流传的历史英雄故事中都听说过这种陷阱,将军们常常借助险要地势利用滚石落木来对付敌人,效果十分显着。 滚石落木用来对付人数众多的山贼比起任何其他陷阱都要好,可是猎人们从来没有布置过这样的陷阱,因为狩猎用不上。 但是吴言知道善于布置各种陷阱的猎人们,会各种捆绑绳索的技巧,因为在许多陷阱中需要用到这样技巧。 于是吴言让猎人们结合他们列举出的多种陷阱,找到把落木滚石固定在山崖的树上的方法,只需要解开一个结,就可以释放一串甚至是全部的落木滚石。 猎人们很快便想到了,但是接下来他们又面临着最后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能解决,滚石落木陷阱便没法布置。 这个问题不是如何爬上陡峭的山崖,这对于登山狩猎经验丰富的猎人们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如何把沉重的落木滚石如何从坡地上搬运到陡峭的山崖上。 当猎人们苦思无果正要放弃这个方案时,在吴言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办法。 几个猎人先爬上山崖,把木藤的一端系在前一棵树上,把木藤放下来,巨石滚木捆绑起来后吊木藤中间,要保证滚木巨石可以在木藤上前后活动,木藤的另一端从最近的第二棵树上绕过去,末端垂到地上。 这样负责搬运巨石滚木的人,只需要站在地上拉着木藤的另一端就可以把沉重的巨石或者滚木给吊上去,还可以节省一半的力气,树上的人负责捆绑固定就可以了。 不过这需要很长的木藤,而且吊起滚木巨石的位置,以及木藤后端搭在树干上的那个位置,需要涂抹上油脂,不然的话,木藤会十分艰涩,别说省力,能拉动就不错了。 猎人们带有各种猎物的油脂,除此之外松柏中可以很方便地取得松脂油和柏树油,另外桐子树上接的桐梓摘下来可以捣碎获得桐油,这个也不是什么问题。 猎人们纷纷鼓掌叫好,但是对于吴言可以节省一半力气的说法却是有些怀疑。 其实吴言提出的方案是利用了现代科学知识中的滑轮组模型,此时在身为古人的吴言的脑子里并未出现滑轮组的样子,他只是隐约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高平岭那里,众猎人提出了各种各样的意见,不是陷阱过于复杂布置面积过大,没有时间和人手去布置,就是布下的陷阱难以对山贼起到有效的震慑力和杀伤力。 猎人们所擅长的陷阱,全都是用来对付猎物猛兽的,这些东西不具备人的大脑,布下的陷阱不需要多么强的伪装便能对付它们,然而山贼不同,那些笨笨的陷阱专门拿来对付人的话,很容易被识破。 猎人们以前都是用陷阱来捕捉或杀死猎物,用来对付人还是第一次,而且对方还是山贼,数量极多、个个凶狠。 当猎人们为继续选择合适的陷阱而苦恼时,吴言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跟随萧叔叔进山学习打猎之时,碰见了一种十分有趣的东西,长得像蘑菇,有小碗那么大薄薄的一层皮,里面包的全是有毒的黄褐色灰粉。 轻轻一碰,黄褐色烟尘满天飞,人若吸入便会中毒,全身瘫痪,两三个时辰之内都动弹不得。 这种菌类生物被村民们称为灰孢子,粉尘其实是它的种子,能够随风飘散到很远的地方,在潮湿阴凉等合适的环境里生长。 若是把这种灰孢子藏在地下,让山贼们去踩的话,顶多几脚他们就不会再上当了,效果不大,于是吴言再次想到利用吊石坠落来触发这些灰孢子。 这样一来还有另外一个很大的优势,迷惑山贼。 空中吊上几串石头,跟峭壁那里的滚石陷阱非常相似,但是空中吊石只需要拳头大小的石头,就可完全触发灰孢子。 当山贼们经过一场磨盘大的滚石冲撞惊魂之后,来到松林中,又见到这样一串串小型吊石,他们的反应首先便是惊恐,待发现这些吊石没什么杀伤力的时候,然后便是放松,但是他们肯定想不到这些吊石的用意,会小心试探一番。 吴言想,在布置灰孢子陷阱之时,在靠近入口的松林前段范围之内,只布置一部分吊石不藏灰孢子,把灰孢子藏在中后段,这样一来当山贼们小心走入吊石区之时,不会发现地上埋藏的灰孢子。 接下来山贼们会认为这陷阱是用来吓唬人的,他们肯定会觉得猎人们以为他们被之前的滚石给吓破了胆,故意用这些小石头来嘲弄他们,戏耍他们,他们定然会怒气冲天,肆意破坏空中吊石。 只要碰断其中一根细细的木藤,所有的吊石都会落下,砸中地下的灰孢子,所有的灰孢子被激发后,空中便弥漫着大量毒烟,又有不少山贼猝不及防的中招。 当吴言提出他的这个设想之时,众猎人掌声轰动,铁牛、白树两个激动的直接把吴言抱了起来,在脸上吧唧了一口,弄了吴言一脸口水。 激动过后,众人立即想到找不找得到足够数量的灰孢子是个问题,寻找灰孢子的事暂且放后,接下来吴言又提出在松林中间设置一两个小机关,摆下空城计来迷惑山贼。 山贼们接二连三遭受到机关陷阱的伤害,死伤不少人,心中定然对陷阱留下了深刻的阴影,此时不用继续设置陷阱,他们已经不敢再往前了,倘若硬着头皮往前走几步,只需要一两个小机关足以把他们吓破胆。 另外深秋季节漫山遍野的落叶枯枝,加上极易燃烧的松柏林,利用火攻之术来作为对付山贼的终极绝招。 商议完毕,众人开始了准备工作,猎人们一致同意让吴言、叶初阳、萧一熊三个小子参与陷阱的准备工作,但是不能参与对付山贼的行动,众猎人去袭击山贼的老巢之时,他们必须留在这里确保安全。 在开始进行准备工作之时,猎人们还遇到了一段十分不愉快的小插曲。 这个村子里居住着十一二户村民,有十来户村民听说猎人们要攻打山贼,十分支持,帮助他们采集制作各种陷阱所需要的材料。 其中有两户村民听说猎人们要攻打山贼,立刻前来阻拦,并驱赶猎人,他们担心山贼们知道了这里的村民收留猎人们的消息,从而遭到山贼们的报复,而他们跟猎人毫无干系的两家也会受到连累。 这两户村民的老婆子、儿媳妇等齐上阵,前来指责猎人们的不是,破坏猎人们的行动,阻拦无效之后,便开始破口大骂。 众村民和猎人们实在受不了他们的撒泼行为,也顾不得念及邻里情谊,给他们留什么面子,直接联合起来去驱赶他们。 这两户人家男女老少加起来,比起众猎人和十户村民的所有人手来,根本不够看,很快便给赶回了家去。 然而这两户村民心有不甘,躲在家里仍然密谋着如何破坏猎人们的行动,最终他们打算偷偷向山贼报信。 这一切都被吴言、萧远峰等人给预料到了,叶松带着土狗、黑鸦等人偷偷在前面埋伏,余下的猎人们在村民的加入下,简单地做了一下小组分工,就开始了陷阱准备工作。 昨天是八月十五,昨夜的月光格外明亮,大家不需要任何火把就能看的跟白天一样清楚。 竹镖制作小组首先在村民的指引之下寻找竹子制作竹镖,吴言、叶初阳、萧一熊三个小子则参与了制毒小组,负责采集有毒的蘑菇和灰孢子。 利用竹子制作竹镖,需要把竹子划开成竹筷那样的宽度,然后把一端削尖,这个过程比较简单,对于动手能力很强的猎人们以及经常用竹子制作一些家用工具的村民们来说,小小的竹镖制作起来很快。 但是这样制作出来的竹镖硬度不够,很容易折断,接下来就把桐梓采集小组采集到的老桐梓和制毒小组采集到的毒蘑菇放在大铁锅里熬煮。 这时众猎人租来的大铁锅,又起到了重要作用。 现在是深秋季节,正值桐梓成熟之时,桐梓采集小组很快便找到了野生的桐子树,桐子树上有很多的桐梓,就连树下也掉落了不少成熟的桐梓。 桐梓在大铁锅里首先被熬煮出桐油,细细的竹子在桐油中煮上一段时间,取出来冷却之后,桐油竹镖就变的油亮光滑,且十分坚硬,几乎可以当成匕首来用,再加上毒蘑菇之毒,这竹镖就变成了极其锋利的毒刺。 就在猎人们开始熬煮竹镖之时,叶松等人押着两个给山贼们报信的村民回来了,众人大怒,直接把那两户村民给反锁在了他们家里,只等一切结束后再放他们出来。 三个小子跟随制毒小组在采集毒蘑菇和灰孢子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一种鲜红色身上长有长长的毒刺的毛毛虫,身上任何部位碰它们一下都会奇痛无比,村里人都把这一类毛毛虫叫做洋辣子。 但是三个小子看到的这种洋辣子跟普通的洋辣子有些不同,它那毒刺上的毒性是所有洋辣子中最强的,用手掌碰过之后不仅又痛又痒,甚至连血液都会变成乌黑色,一个时辰之内不去掉扎在手掌上的毛刺并解毒,整只手掌都会失去知觉变得僵硬,完全失去了活动能力。 这种毒性最强的洋辣子被村里人叫做红毛毒刺洋辣子。 好在红毛毒刺洋辣子一般不多见,它们通常只生长在红叶银蜡木和大叶红香椿这两种树上,在夏季和秋季两个季节之中,进山的村民都会额外注意这两种树木。 村外山上有一片红叶银蜡树树林中有许许多多红毛毒刺洋辣子,红叶银腊树跟白蜡树有点像,但是叶子是红色的,树皮就像涂上了一层光亮的银白色油蜡一般,红叶银蜡树为常青树,并不会落叶,结果这片树林中的绝大多数银蜡树的叶子都快被这些洋辣子给啃光了。 不仅这种洋辣子不能触碰,但凡它们爬过的地方也不能触碰,这些地方掉落有它们身上细小的毒毛,碰一下照样会中毒。 三个小子一开始看到树上密密麻麻的鲜红色洋辣子,几乎每一两片叶子上都有一两条之时,只感到全身汗毛直竖,头皮发麻,再想到被它扎了之后难以忍受的剧痛,以及它那强烈的毒性,三个小子被吓的尖叫着跑开了。 没跑出多远,吴言想到这些洋辣子的毒性可以用在陷阱之中,于是告诉三个小子,三人硬着发麻的头皮走了回去,只见制毒小组的几个村民们在银蜡林周围采摘着毒蘑菇,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显然是对这种洋辣子见得多了。 这里有着大量的毒蘑菇,尤其是银蜡木树林中数量更多,但是太过危险很难进去。 吴言请制毒小组的成员帮忙,大家折下树枝当做筷子,小心地把树叶上的红毛毒刺洋辣子给夹了下来,然后把它们那背上那些两寸长的毒刺给剪下来,放在一起捣碎之后加点水,装在竹筒里。 在树林里,牛、马两大高手追踪猎人时,被树枝上的毒液所伤,便是中的洋辣子毒刺上的毒。 第25章 回村议事 如果要解红毛毒刺洋辣子的毒,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最为常用,那就是找到那只扎伤了自己的红毛毒刺洋辣子,用树枝把它翻过来肚皮朝上,用针或小刀扎破它的肚皮,会有红绿色的汁液流出,把汁液涂抹在患处就可解毒。 第二种办法就是用毛皮覆盖在患处,把它那细小的毒毛给吸附出来,然后割破患处,把乌黑色的毒血挤出来,一直挤直到挤出来的血液完全变红为止。 黑脸汉子牛百叶中毒后用的便是第二种解毒之法,其实这种解毒之法为碰到这种情况时,最常用的解毒法,并无什么稀奇之处,红毛毒刺洋辣子人人惧怕无比,只可惜它的毒性还不够狠,不然非要了牛百叶一只手不可。 除了以上陷阱之外,山贼们进入山林所遇到的第一道机关为竹林箭阵,这道机关吴言、叶初阳、萧一熊三个小子并不知道,因为药农告诉他地势情况之时并没有提到那里有一片竹林。 在叶松他们准备好了有毒的竹镖、长绳、木藤、毒灰袍子等制作陷阱所需要的材料,登上高平岭布下滚石陷阱之后,开始布置灰袍子陷阱。 布置灰孢子陷阱时,因为有中毒的危险,三个小子被猎人们赶回了村里。 然后猎人们用布蒙住口鼻,按照吴言离开时的建议,在灰孢子上撒一些水,毒灰便无法飘起,但是水不能撒多了,要保证在陷阱布置完之后,水分很快就会干掉,这样才能有效对付山贼。 灰孢子陷阱布置好之后,猎人们按照吴言的办法布好竹镖陷阱,村民便撤回村里,众猎人前往黑水沟山贼老巢的途中时,惊喜地发现了一大片的竹林。 竹林前面是一小片树林,再往前就是一大片草地了。 这些竹子韧性极好,非常适合用来做弓箭,于是他们把竹子拉弯做弓身,用木藤做弓弦,砍掉挨得太近遮挡弓箭的竹子和不适合做成大弓的竹子,做成长箭。 根据竹子的粗细高矮不同,能承受的力道不同,每一支大弓上放上的长箭数量也不同,少的有两支,多的有四五支,目标对准那片草地和树林附近。 这些竹子大弓的弓弦被拉开固定时,捆绑的也很巧妙,用木藤连接在一起,发射之时,只需要解开一根木藤,所有的箭便会同时发射出去,只需要一个人控制就可以了。 众猎人遭到山贼追杀退入陷阱中,在经过竹镖区时,铁树和白山两个因为数数没数清楚,结果自己一脚踩到了竹镖上,受了伤,好在及时用解毒的草药敷上,不然就残废了。 猎人们使用的火箭是用油脂加麻布做成的。 他们把麻布用易燃的松油和一种极易燃烧的动物油脂浸透之后松散的绑在箭杆上,但是无论油脂有多么易燃,在箭杆高速飞行之时,火焰就会被强大的气流吹灭,火箭就失去了作用。 当叶松、白虎、铁锤三个老猎人荡到高坪岭对面的山峰上之时,山贼们手忙脚乱地射箭射个不停,而叶松他们则躲在大铁锅后面悠闲的烤着火,把山贼们的鼻子都给气歪了。 事实上他们烧火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取暖或者气一气那帮土匪,而是把箭杆前端的铁质箭头烧至红热状态。 铁箭头烧红后,就把箭杆搭在弓箭上做好开弓的准备,并把油布团推到箭头那里,被燃点极低的油脂浸过的布团碰到烧红的箭头会迅速引燃,在油布团烧完之前,箭头就会一直保持着烧红的状态。 古人的箭镞不像今天的打火机那样带有防风装置,当箭射出去在空中高速飞行时,箭簇上的火焰无论有多旺盛都会被强大的气流吹灭,为了防止火焰被风吹灭,就把铁质箭头烧至红热。 由于箭矢在空中飞行的时间极短,火红的箭头不会这么快冷却,当箭杆射中目标停止飞行时,油布团又会立即被红热状态下的铁箭头点燃,从而能够始终保持着燃烧状态。 这便是三个老猎人在对面山崖上生火的原因。 太阳西斜,上坪村萧家屋后的土地上,一个年龄约莫十来岁的小女孩背着一个小背篓蹲在地里正在挖起一棵青草,小女孩脸颊上有一块乌黑的胎记,鸡蛋大小,纵然有这样一块胎记,也难以掩饰小女孩那秀丽的容貌。 小女孩的背篓里已经装了小半篓青草,当然这些青草不是给人吃的野菜,而是给猪吃的猪草,没错,这个小女孩正在打猪草。 不远处一位绝美少妇正在用锄头给地里的蔬菜锄草,小女孩抬起头来问了一句:“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少妇抬起头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回答道:“应该快了,不过去镇上帮别人卖些山货,买点东西一般两天就办好了,今天都是第四天了,应该被什么事耽误了吧?” 这个年轻的少妇正是萧远峰的妻子叶碧荷,这个小女孩正是萧二丫。 这几天之内,萧二丫已经问了很多遍同样的问题,今天上午妇女正在想着自己的相公萧远峰时,突然出现了一阵心慌气短的感觉,“莫不是远峰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妇女心中大惊,默默祈祷着苍天保佑,现在小女孩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妇女嘴里说着没事,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傍晚时分,村里传来阵阵哭喊声,伤心凄凉,撕心裂肺,听者断肠。 萧家灵堂前,叶家的人都在这里,他们的头上均缠着白布,萧一熊的娘亲正伏在萧远峰的尸体上泣不成声,萧一熊、叶初阳、吴言三个小子在泣不成声,萧二丫在嚎啕大哭,叶家人正在努力安慰着萧一熊的娘亲叶碧荷和萧二丫。 柔弱的萧二丫此时更加的无力,直接哭倒在了地上,舅舅叶茂急忙扶起了她,萧二丫扑到自己的父亲身边歇斯底里的大喊:“爹,你起来啊,你睡着了吗?你快起来啊。” 一边喊着一边摇着父亲的身体,可无论怎么摇,萧远峰就是闭眼不理不睬。 “不,爹,你不会死的,你那么厉害,老虎都能抓住,你怎么可能会死,你是在逗我们又跟我们玩游戏吗?爹,你快醒来啊。” 萧二丫多次摇晃萧远峰的身体见爹爹还是不肯醒来之后,又抱住旁边舅舅叶松的裤腿哭道:“舅舅,你让爹快快醒来啊,爹他,没有死,他不可能死的。” 叶松急忙劝道,“二丫,振作起来,不要哭,你爹死前叫你勇敢一些,跟你两个哥哥一起照顾好你们的娘。” 二丫哭泣道:“舅舅,你一定有办法救他对吧?外婆当初病危之时,是你请来了高人,不仅把外婆的病治好了,外婆的身体还越来越健康。舅舅,您把那位高人请来,一定能救活爹爹!” 叶松摇了摇头,黯然神伤,只能唉声叹气,当年的事根本不是传闻中那样,他也不便说出来。 村里杨家和李家的情况跟萧家差不多,一日之内三家同时举办丧事,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哀伤的气氛之中。 全村萧家、杨家、李家三家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叶松、李铁锤、张白虎等七个押送山货的以及兰花等华家的人,一起聚在叶家共同商量着事情。 张白虎喝了几口酒,感叹道:“唉,村里识字会算术的人就那么几个,他们每年从村里人手中收购山货和粮食时,都把价钱压的太低,尤其是阎家又黑心又奸诈,收完后在赶集的时候到镇上卖个好价钱,跑上这么一趟便能赚上不少钱。 大多数村民去一趟镇上十分不容易,往年收成比较好,大家能卖上个不算太差的价格,心中倒也没有多大怨言,可是这两年天气干旱,尤其是今年无论是猎户还是农户收成都极差,阎家那些混蛋反倒更加的贪心。 村里人本来取得那么一点点山货和粮食十分的不容易,给他们那么一黑,哪里还有活路,这次我们在邻里相亲的恳求下联合了十个人到镇上帮大家出些山货,也有我们自己的一部分,虽说是帮忙,没收大家的手续费。但是谁知道这次会碰到山贼盗货,萧兄弟、杨山娃、李铁牛都没了性命,尤其是萧家和杨家,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孤儿寡母的,往后的生活极为困难。我们说什么也得从给大家卖山货的钱里扣下一点来补贴给李家以及萧、杨二家的子女们。我带头从我们张家的份子钱里扣二两银子。” 铁锤道:“李家就不要钱了,李铁牛尚未娶妻生子,由我这个大哥和他的二哥铁树照顾着,我还能靠着打铁手艺赚些钱,铁树养活一家老小完全没问题。我也带头从我们李家的份子钱里扣一部分,扣下来的钱都给萧家和杨家,他们最需要。” 华兰道:“从我们华家本次出货的钱里扣三两,另外我自己再出二两。” “这么多?”铁锤十分惊讶。 要知道现在村里一个壮年汉子被雇佣来种庄稼或者收割粮食,管吃管喝一天的工钱也才十个铜子,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个铜子,一碗清汤面也就二个铜子。 一个种地的壮年劳工,风吹日晒顶风冒雨一天不休息,连续给别家帮工,干上三个多月才能挣到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对村里的普通人家来说那都是巨款了。 叶松道:“我先替我妹妹谢谢大家了,出钱之事大没必要,本次萧兄弟的山货值二三两银子,已经是不少钱了,加上一熊勇猛胜过大人,吴言头脑聪慧点子多,这两个小子很快就要长大了,再加上我们叶家的保护,生活方面不成问题。我倒是建议大家只需要拿出一点钱来接济一下杨家,每一家只需要拿出一成,加起来就有六七两了。” 黑鸦道:“就按照叶兄弟的意见来办,只是这次请我们出山货的人中,有那么一两户抠门自私的很,怕是不会同意。” 叶松道:“这次帮他们是看在他们是同一个村里的乡亲的份儿上,他们要是真那么自私的话,大不了我替他们把这份钱出了,以后不帮那些人就是了。” “那几户别提了,这次要不是叶兄弟和萧兄弟两个帮他们说话,我和铁锤真不想接他们的货。这次我们因为帮他们押货死了三个人,他们不但不会会出一文钱,要是我们从他们的份子钱里硬扣下来的话,他们绝对会站在屋顶上骂上三天三夜。”白虎道。 “是啊,要是不帮他们,他们可就又有话说了,‘都是亲戚朋友邻里乡亲啥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抠门儿呢?’这些年我们可帮了他们不少,他们可是从来没有稍微对别人好点儿,总是认为他穷他弱,别人帮他们都是天经地义的事,这种人家要离远一些才好呢。”华兰道。 “唉,我看最主要原因还是村里识字会算数的人太少了,要是识数的村里人多些,就不会被那几个收货的坑那么厉害。”铁锤道。 “是啊,我看村里还是缺一个小学堂,咱们找找村里的里正大人,请他们出面由村里百姓们集资办一个村塾,不求让后辈们考秀才中状元,识得几个字会算几个数不做睁眼瞎,出趟远门做个买卖啥的不会轻易被别人欺骗,那也是好的。”白虎道。 “可是村里百姓都知道当官的心黑,要是请里正大人出面召集村民办个小小的村塾,只怕他又从中捞得不少好处。”黑鸭道。 “那是必然,只要村里有公事,那都是他们捞好处的机会,虽然会损失一些百姓们的利益肥了那些当差的人的腰包,从长远来看办村塾对咱老百姓都有好处。”华兰道。 “办村塾的话,先生去哪儿请去?” “下河村村里有两个上过几年私塾的破落户,一个被下河村几个大户请去当了私塾先生,还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等村塾办好,我们可以请来给孩子们上课。 那两个破落户以前家里可都是大户,被父母送去三川峡镇上的私塾上了几年学,不过是过了乡试,省试去了两次没考过,就不再去了,一直呆在家里。 后来那两个呆子就因为读了几年书,农活不想干不说,还看不起村里种地的,想干的却轮不到他们,就那两个破落户的文化水平比咱五个村的里正还要高出一大截。即使是管理一个村的小小村正,没有亲戚在乡府里当官,不会送礼不出点血,一般人还真干不上,于是那两个破落户就混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铁锤道。 “这事还是请村里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出面跟里正大人说说比较靠谱。”叶松道。 第26章 篝火节 上坪村的村正名叫赵光,他兼任本村村正,不仅掌管上坪村,还掌管着下河、西坪、阳坪、百丈崖一共五个村的大小事务,其他五村的村正均听从里正赵光的命令,负责处理本村日常事务。 主要是因为这五个村相互交界,距离小镇偏远,且道路难行,乡正管理不便,于是经县太爷请示之后,这种情况下的相邻几个村子设立一个里正,代替乡正管理五村。 里正府在上坪村西北,位于上坪村至三川峡镇的大道之上。 卖山货所得银钱分账之事处理完毕的半月之后,叶松、铁锤、白虎等人分别到村里长根、马熊、二狗子等远方跑过腿贩过货至今依然不怎么富裕的几个人,和李德仁、张贤二位老人家里登门拜访,顾不上客套,开门见山把开办村塾的提议一说,这些人无一例外欣然同意。 村贤李德仁、张贤二位老人德高望重,受到村里绝大多数村民的爱戴,哪家要是有红白喜事,通常都是请他们当知事。 接下来,两位村贤要做的就是去请里正大人出头号令村民了。 里正大人一看张贤、李德仁二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来了,赶忙让差役乐虎、乐猛给二人搬椅子,请二位老人就坐。 二位老人还未开口,高高地坐在太师椅上的里正大人当先开口问道:“你们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是哪家的鸡丢了还是牛被盗了?” 刚说到这里顿觉不妥,这两位老人家一起到来不可能是为了这点私事,改口道:“李老先生,您先说说,你们为何事而来?” 李德仁开口道:“我们想请求里正大人号召全村村民共同开办一个村塾。” “开办村塾?你们怎么突然提出这样一个想法?以前从未有人提起过。” “是这样,这些年村里人大多都没有文化,不识字,连写封书信都要请下河村的老先生,别说去外地就是去一回镇上,那铺子前头挂的牌子都不认识,我头一回去小镇,肚子饿了想找家店吃碗阳春面,结果走到了茅厕里面。 村里人不懂算术,买点东西或者卖点山货往往吃亏了还不知道,这也是这么多年,咱村里人人勤快但还是一贫如洗的原因。我们几个都认为,村里办个村塾十分有必要,哪怕只有一间屋子,只有几个人读书,那也是于咱村长远有利的好事,村塾开办起来,不管大人小孩想学识字的都可以去。当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学习的好处,村里人肯定都会支持的。” “即使考不了童生、秀才,只要能认得几个字,起码出个远门,写两封家书,无论生活还是买卖都很方便,不用到处求人,不吃亏。”一旁站着的长根补充道。 “读点书的好处,我自然是知道,开办村塾当然是好事,一旦开办就需要村民出钱出力,但此地村民刚猛彪悍,冥顽不灵,只怕大多数都不会同意。我虽身为里正,也不能强迫于人,万一逼急了大家都去山上当山贼,闹腾起来不仅我头顶的乌纱帽保不住,村里百姓的日子也不大好过。” 赵光表面上为难地道,心中却是一喜。 “由我们去说服大家吧,只要大多数人同意这事,那就好办了。”张贤道。 “以几位老先生在村里的威望,我相信村里人大多会听你们的,但是开办村塾仅仅嘴上支持那是不行的,你们想过没有,这其中还有很多难处,比如在哪儿开?场地怎么办?请谁来教?就村里现在这个情形,就是开办起来,也没人来读,总不能免费吧?别的不说,先生的工资总是要付的吧?” 李德仁道:“这些问题我们也商量过了。场地好办,村里哪户有空余的房子租来给点租金就是了,一开始嘛有一两间就够了,先生嘛自然是要花钱去请的,租金和工钱嘛,村里每户村民分摊一些,愿意读书的学生再出一点就行了,这要不了多少钱。等到以后村里人读书的越来越多了,大家再多出些钱,集资办个村塾。” “那你们可是要说服村民自愿出钱哦,只要没有人煽风点火的带头反对,导致村里暴动,我便用我里正的职权全力支持你们?你们看怎样?”里正赵光道。 众人见里正大人同意,齐声允诺告辞离去。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他们在农忙之余便去各家各户串门唠嗑,然后提出开办村塾的建议。凭着张贤、李德仁的威望,和叶松等人,以及外出做过营生的那几人以自身碰壁经历为实例外加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竟然把村里大多数人的工作都做通了,至于还有少部分人,只要大多数人同意,提议实行起来,他们也不得不听里正大人的命令。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正大人却是左等右等,正等的心中焦急以为这帮人要放弃办村塾的想法的时候,冬至前的第三天,张贤、李德仁、叶松、铁锤等人再次到里正府拜见了里正大人。 里正看到这帮人的到来,心中很是高兴,忙问道:“各位办村塾的事进展如何啊?” 李德仁答答道:“经过两个多月的劝说,大部分村民已经同意并支持这件事。” 听了这话,里正大人随即对李德仁、张贤等人的功劳那是赞不绝口,称赞完毕之后,慢慢吞吞问了句:“那这负责租房子,请先生以及收钱的事你们当中谁负责啊?” 未等李德仁、张贤二人开口,二狗子开口道:“这事要是李老爷子和张爷子二位老爷子去办的话,那是绝对没有问题,大伙儿可都信任二位老爷子。” 里正大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不过这不快的神情转瞬即逝,“既然如此,那便由两位老爷子负责去办再好不过,说不定支持的人会更多。” 李德仁刚要开口,张贤道:“我们老了,不想操这个心,就由这些后辈们去办,我们负责监督,账目方面必要定时公开,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李德仁道:“再有三天就是冬至,里正大人要主持篝火节,那个时候,还请大人在会上说几句,动员一下。” 里正大人道:“到时候由你们知会一声,我说过只要没有人持反对意见,动员的话自然由我来讲。” 众人离开里正府之后,没想到要租房子的事这么快就被村里不少人知道了,村里的富户杨自利随后就找到了李铁锤的家里,上来便要求租他们家的房子开村塾,一共两间,红墙绿瓦,又大又宽敞,地面都是铺的青石板,租金一天二十文,一年优惠五天,共7200文。 铁锤一听冷笑一声不再理他,把他赶了出去,接下来,先后就有不少人找到叶松、李铁锤、张白虎,以及几位村贤要出租房子当村塾,价格开得都很高,直把他们几个烦的不得了。 里正府里,里正大人问手下的差役王威道:“王二麻子最近在忙些啥?” 王威道:“回大人的话,小的也不大清楚,天气干旱收成不好,村里有一些百姓自己联合起来组织一帮人去镇上出货,本来村里今年的山货粮食相比往年少了许多,这么一来,王二麻子的生意就更不好做了,这段时间他应该是闲着在家无聊,天天跟老婆拌嘴。” 里正大人道:“那好,你去把他给我找来。” 王威一抱拳:“遵命。” 王二麻子到了里正府刚要跪下参见里正大人,被里正大人手一挥:“免了,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不知大人要问什么?小人知无不言。” “二麻子,最近村里不少人老是没事凑合在一起,都在讨论啥啊?是不是又有人想密谋造反,还是说收成不好打算聚众山林打家劫舍啊?我看村里时不时闹山贼,是不是跟他们这些人有关系?” 听了里正大人赵光这话,王二麻子吓了一跳,急忙道:“回大人的话,绝没有的事,村里人没事聚在一起闲聊倒是真的,只不过他们讨论的是村里要办村塾的事情。据说每家都要出钱呢。” “你说办村塾这事,李德仁、张贤、叶松、铁锤那几个倒是给本里正禀告了的,可是要说每家出钱,这事他们没跟我说啊。” “事关全村的大事,他们竟然敢不上报给里正大人?他们竟然还敢妄称说是通过里正大人您的批准了呢。” “哦,这个...听说他们要在篝火节上宣布这件事?” “是的,里正大人,您放心,敢不通过您的批准,他们办不成这事。” 三天之后,冬至那天下午,村里的男女老幼齐聚打谷场,打谷场上多处堆放了碗口粗的干木柴,燃起了熊熊大火,一只只体型较大的野鹿野羊野猪都已经被妇女们剥皮洗净抹上了盐巴准备好了放在篝火旁边,这些猎物都是村里猎户集体联合起来组成的猎人大队近几天刚刚猎杀回来,专门为篝火节准备的。 今年虽说收成不好,猎杀的野物没有往年多,体型也瘦小,但本村从祖上流传传下来的一年一度的篝火节却是不容错过的,所谓穷开心,穷开心,越穷越开心,再穷也不能撤销了一年一度的篝火节。 篝火大会一开始,大家便按照往常的顺序围着篝火而坐,烤肉之人都是每一处篝火旁就坐的人群中的人自愿来做的,在这种火热的气氛之中,大多数人都愿意自告奋勇来烤肉,让其他人试试自己的烤肉水平,在烤肉这件事上能够得到众人的赞许,那也是一件很值得开心和炫耀的事情,还有一些大人把肉切下一小块来,插在树枝上给自己的孩子练习烤肉技术。 萧母带着萧一熊、吴言、萧二丫三个孩子和叶家的人在一起,萧家人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自萧远峰死去已有三个月的时间,他们还沉浸在悲痛中,不过相比三个月前好了一些。 宴会开始,作为村里最高行政长官的里正大人一般都要像模像样讲几句,这似乎是几千年来的传统。 只听里正大人道:“乡亲们,大家晚上好,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冬至,又是咱村一年一度的篝火节,每到这一天,咱村里的百姓都不会拘泥,围着篝火坐在一起,一边享受着根根木头熊熊燃烧的火焰给我们送来的春风般的温暖,一边吃着大家亲自烤出来的香喷喷的烤肉,一边喝着咱自家酿出来的浑浊醇烈的高粱酒,一边畅聊着今年以来的收成情况,增进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拉近了乡里乡亲之间的距离,又热乎了冬天这沉闷而寒冷的心窝。” “在这不停燃烧着自己而时刻温暖着别人的篝火堆旁,大家要是谁的心里跟别人有什么隔阂,邻里之间有什么误会,趁着这高昂兴致、浓浓酒意,打开心扉,相互之间沟通沟通,交流交流,开开玩笑,打打热闹,一笑泯恩仇,让前嫌和误会,如这篝火旁的冰霜一般消融不见;让美好和热情,如这酒杯中的烈酒一般陶醉心间。接下来有请咱村里德高望重的张贤老先生跟大家说两句。” 篝火旁边,叶初阳和萧木寒正在跟随众人一起饮酒,他俩劝吴言一起喝,吴言拒绝了。 铁树把半碗酒给吴言递了过来,吴言赶忙摆手:“我不喝酒!” “好男儿谁不喝酒!” “等我长得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再喝吧!” 吴言隐隐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不到十八岁不能喝酒,否则会影响大脑发育,故此无论铁树、叶初阳等人怎么劝说,他就是不喝。 里正讲完,大伙儿掌声响起,张贤则示意大家停下,说道:“里正大人说在下德高望重那是高抬在下了,里正大人才是德高望重,为咱村里的事尽心尽力,仁义无双。里正大人说的没错,相较于邻边几个村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形,咱村的邻里乡亲闲来无事时,互相走动串门,玩笑唠嗑,村里矛盾算是最少的,邻里之间互帮互助,村里风气算是最好的,隔壁有两个村的村正大人认为是咱村像篝火节这样的欢乐节日和平常一些集体活动比较多而拉近了相互之间的关系的原因,前几年下河村也想学咱村搞起篝火节,这事得到了村正大人的支持。” “要说咱村这节日的来源,就要追溯到百年以前。那时不仅本村,方圆百里之内都还是荒山野岭,几乎没有人家,咱村里现有不少的宗族都是在两代以前我们那些受苦受难的先辈们从外地逃难过来的,然后在这里繁衍生息。 百年前,咱大朔朝战乱不断,很多百姓为了逃避战乱,举家迁往高山丛林深处。咱上坪村这个小地方地处大朔西南部,崇山峻岭,古木成林,虽道路不通,却是远离战火的世外桃源。” 第27章 开办村塾 张贤继续讲道:“张家、王家、李家、白家、杨家、华家、马家包括我们的父辈、爷爷辈,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与猛兽相搏,与盗匪抗争,无数先辈牺牲掉了自己的性命,才护着老幼妇孺千里迢迢来到了这个地方。砍伐树木,平整场地,开垦林地,修建水田,掘黄土筑墙基,削大树架房梁,筑水渠引水源,手中没有什么可供使用的工具,身上没有一件可以完整蔽体的衣物,他们仍然凭借着双手创造了这一切奇迹,真正是白手起家。 靠的是什么?靠的是给后代子孙创下安稳生活并让他们远离战火的坚定信念,靠的是不同姓氏、不同宗族之间互帮互助、团结协作的优良作风。虽然当时各家的物资十分匮乏,缺吃少穿,但为了为了庆祝那次大逃亡后最终胜利的安定下来,为了感谢不同家族之间的互帮互助,大家还是决定在那年的冬至时节由各家凑出食物美酒,举行了篝火节,后来这一具有纪念意义的节日便流传了下来。” “再后来,先辈们认为国家时局常常动荡不安,管理百姓的官府中像咱们现在的赵大人这样英明神武的里正大人那是少之又少,不少黑心官吏勾结盗匪欺压百姓,咱百姓的日子十分艰苦,百姓的生命也如蝼蚁一般脆弱,今朝有酒,明朝不知尸陈何方,人生在世有酒有肉便当及时行乐,免得一生白活,于是不仅在篝火节这天,在一年中所有重大节日,大伙儿都聚在一起杀猪宰牛,宴请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其乐融融,俗话称作磨盘席。 今天的篝火节不同于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之间组织的磨盘席,这是全村最大型的聚会,大家好吃好喝,务必尽兴,待到本次聚会快结束之时,里正大人和我还有要事向大家宣布。” 这晚的篝火晚会自不必多说,虽然今年的收成不好,但节日仍与往常一样十分的热闹。在篝火晚会快接近尾声时,张贤便示意大伙儿安静,有重要事要跟大伙儿说。 张贤和李德仁请里正大人向大伙儿讲讲这件事,里正大人却一直推辞,要让张贤来说。张贤只好勉为其难说道:“抱歉,打扰各位尽兴了,但趁着大家难得聚在一起的机会,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向大家说说。想必大家也都清楚,咱村里人都没什么文化,大字一个不识,就连写封信都是请别村的老童生,咱村这么多年没出过什么秀才,往远了说若是有哪个宗族烧了高香,族里有那么一两个人中了秀才、进士在官府当差,那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往近了说,哪怕咱村里所有人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捞不到一官半职,咱平时给远方亲戚或出门在外的远方家人写个书信也不至于跑大老远去请个人,人家还不一定在家,卖些山货、药材、猎物啥的,能记记账,签个契约,抬抬价,不至于被人坑了,进城办个事也不至于把当铺当成了茅房,那牌子上可都写的明明白白呢,可咱两眼一抹黑,一个字儿都不认识。” “不论是读点书侥幸考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当当,还是认识几个字方便生活、做生意、办事,咱村有必要开个村塾,我和村里李德仁李大哥,叶松李铁锤等几位兄弟,还有七八位外地跑过腿因为没文化吃过亏的人,我们这十几位也算是明白事理的人,跟大多数乡亲们都已经招呼过了,里正大人...” 还没等张贤说完,村民私下便议论纷纷,更是有人打断道:“咱村里没几个人读书,大伙儿照样过的好好的,该打猎打猎,该种地种地,打猎需要认个什么字?咱认识字,可老虎它不识字啊,你总不能跟老虎讲道理吧。” “哈哈-哈哈”人群里传来一阵阵笑声。张贤循着声音看去,乃是村里王家大院的王家老二,人称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见人群里传来的哄笑声,似乎对自己的一番慷慨陈词很是满意,于是越发得意,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贝,接着道:“咱打猎凭什么?凭的是弓箭、陷阱,和一身力气,咱种地凭的也是锄头、镰刀、斧头,你让那些细胳膊细腿儿的小白脸儿秀才们去山上试试,早被老虎吃了,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生活、生意? 当官儿么,别说咱村,就整个三川乡,秀才爷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那还是家里比较富的大户,中举的一个没有。所以您说的办村塾让孩子读书,纯粹是浪费钱财,浪费时间,有那读书的时间,我还不如让我自家小子去山上学学怎么打兔子呢,顺便还能扛两根木头回来,做饭的几天柴禾都解决了。”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张贤等人气的胡子都在颤抖,开口反驳,奈何对方胡搅蛮缠,如何能跟他们说的清楚。 “不是都说好了的吗?为什么王家突然出尔反尔?”叶松也是一脸惊讶。 篝火堆旁的吴言,默默关注着场中发生的一切,叶松舅舅等人提议开办村塾之事,他早已知晓,吴言注意到不远处那个里正赵光在火光的映照下,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吴言带着前世的所有记忆,对于官老爷们的那一派做法,心中跟明镜似的。 “叶伯伯,只怕这个问题还在里正大人那里。” 经过吴言的提醒,叶松脑子里突然浮现了那日华兰所说的话:“那是必然,只要村里有公事,那都是他们捞好处的机会,虽然会损失一些百姓们的利益肥了那些当差的人的腰包,从长远来看办村塾对咱老百姓都有好处。” 叶松对当前所发生的意外,立即了然于胸,他悄悄走到张贤、李德仁身后,对他们说:“老人家别跟他争论,您这一开口下面跟着起哄的人会更多,您明天只需要去找找里正,这些问题便都解决了。” 李铁树、张白山早就气的按捺不住,想上去揍那小子一顿,奈何半天插不上嘴,当着张家那么多人的面,还有里正府的人在一旁维持治安,也不敢真个上去揍人。 李德仁心中也立即明了,对众人大声说道:“王二爷说的极是,我们考虑的还是欠妥,回头我们再商议一下,若是真没有办这个村塾的必要,咱再跟大伙儿说一声,取消了这个提议便是,现在大伙儿不要再为这个问题争论,伤了和气对谁都不好。” “什么?要取消办村塾?我们可是花了好长时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大部分村里人同意的啊,怎么说不办就不办了?”李铁锤等人十分不满。 叶松、叶茂二人扶着李义仁、张贤离开了这里,大伙儿也陆陆续续散去,留下一部分人收拾现场。 第二天在叶松、张白虎二人的提议下,张贤等人再次去里正府参见了里正大人赵光。赵光当先开口道:“你们看看,我说这事儿不好办吧?你们不是说没有人提反对意见么?结果你看这不有个王二麻子唱反调吗?王二麻子声音那么高,肯定是代表了不少人。现在这件事要是他们不同意,我也没辙,里正府的人手太少,我要是把他们逼反了,可就有大麻烦了。” 叶松笑了笑道:“里正大人说的极是,里正大人最初便说这事难办,我们就应该听里正大人的,是我们这些人自不量力,高估了自己,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办村塾这事既然已经开了头,里正大人若是能够促成这件事,后世子孙也会念记里正大人您的好处。虽说办村塾难度很大,您作为五村之长,要是您能出马比我们强多了,只是又要让大人您费心操劳了,我们这些草民实在觉得对不住大人。” 里正大人赵光仍一脸为难的样子。 张白虎说道:“您身为里正,手握朝廷赋予的管理百姓大权,百姓不敢不听您的话,加之您老威望极高,您肯出头办事,一定能办成。这于村里百姓有益的事若是能办成,里正大人当功德无量。” 张白虎说到这里,见里正大人很是受用,接着道:“大人索性好人做到底,不仅要帮我们促成开办村塾的事,后续很多事都要麻烦大人,像什么租房,收费,请先生,开工资等一应事物,以里正府各位差大哥的能力办起事来,自然比我们得心应手地多了。” 里正听到这里眉毛舒展开来,张白虎、叶松偷偷给张贤、李义仁使了个眼色,张贤忙到:“对对对,张老弟说的极是,我们大伙儿能力实在有限,连前面这个提议都没能在村里通过,还得大人出马,以里正府的威严压他们一压,若是由里正大人全面办理此事,省了我们许多力气,那再好不过,我们大伙儿须得感谢大人。” 里正眉开眼笑:“陈老弟,任老弟,李老先生言重了,你们把我这个里正看成什么人了,百姓是我们里正府的衣食父母,为百姓办事自当义不容辞。我只是觉得这事难办啊,你们想想咱村里乡亲都不是什么有钱的主户,大户人家想读书学艺的都去了远处,贫穷人家让他们出哪怕是一文钱来办村塾,那也跟割了他们心头肉一般,更何况他们都认为读书根本没必要,咱几个村靠读书出人头地的有几个?虽说我当的是朝廷的官儿,要是把村里人都得罪了,大伙儿都反对我甚至造起反来,那可是性命攸关那。但既然大伙儿再三恳求,我也只得勉为其难,哪怕心力交瘁哪怕肝脑涂地也当尽心尽力,你们就放心的把这事交给我们里正府来办吧。” 众人离开之后,里正大人又命人把王二麻子叫来。 “二麻子,自篝火节那晚之后,我左思右想,搞个村塾确实是一件是对咱们村子有利的事,没准儿能出几个秀才,甚至还能出个举人呢?但这件事要咱们来办,将来真要出个举人,他还得念及咱们的恩情不是?真有那么一天,人家提拔提拔你,你呢,说不定也能弄个乌纱帽戴戴,过一把当官儿的瘾不是。” 二麻子听着里正大人这话,面前随即浮现出了一副自己带着乌纱帽坐在大堂之上威风凛凛,一众百姓对自己俯首帖耳跪拜在地的情景,脸上露出了十分得意的神情。 里正瞅了瞅二麻子那美滋滋的表情,知道他在做着美梦了,顿了顿道:“不过二麻子,篝火节那天晚上,你的表现可是不大好啊。” 这句话犹如一瓢冷水泼在了二麻子头上,把二麻子从美好的幻想之中迅速拉回了现实,二麻子犹如从天堂之上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一般。 里正对二麻子那如同变色龙一般的表情甚是满意,“不过嘛”里正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事还没定下来,上次其实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我也不想让他们办成这件事,我是觉得,有利于百姓,能落得好名声的好事,为什么我们不去办,而要让他们去做这个好人?现在我们如果促成这件事,将来别人只记得你二麻子和我的功劳,谁还记得你二麻子篝火节上提的反对意见?” 二麻子一听这话,绝望的脸上立马又显现出了希望的曙光:“里正大人,您说的极是,里正大人您现在要怎么办?只管吩咐,我二麻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里正想了想,回忆起那天的事,自己因担心一个二麻子反对不了张贤等人的提议,人家在村里毕竟德高望重,于是他示意二麻子在王家大院走了一趟,和不少人“谈了心”。 想到这里,里正说道:“二麻子,没那么严重,不需要你上什么刀山,也不需要你下什么火海。你那天不是去你们王家大院见过了不少亲戚朋友么?有多少人提出反对的?你现在走一趟,争取让他们同意。” 二麻子一听,喜出望外:“好嘞,我去跟他们说道说道,他们绝对会支持大人。” 里正大人点了点头,二麻子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接下来里正大人成功促成了村塾的开办,其实所谓的村塾十分的简陋,总共只有从村民家里租来的两间房,添置了几张八仙桌和十几条长板凳,然后把下河村的一个落魄的老童生请了来教学生们识字。 最终在叶松、张贤等人的建议下,租了杨山娃家的两间屋子用来开办村塾,租金一年1000文,这是叶松等人给里正大人提的唯一一个要求,目的是照顾杨家的孤儿寡母,让他们有经济来源。 里正大人看上这两间极其简陋的石板屋的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这低廉的价格。 但是杨山娃的儿子和女儿想要在自家开办的村塾读书,也得交学费,而且一分都不少,这一点里正大人无论如何都不会通融。 第28章 小时候 开办村塾,需要让村民分摊出资,里正府的人出马谁敢不听?他们为朝廷征税缴粮可是相当的拿手,没钱没粮没啥交的?那好办,家里有什么就拿什么,桌子椅子都给你搬干净,要是还抵不了税,或者说穷的连一张桌椅都没有,只剩下四堵墙壁了,那也好办,连墙都给你推倒,把人拉去充当劳役。 里正大人嘴里虽然说的好,村塾的事难办是怕官逼民反,那不过是借口而已,百姓只要不逼上绝路,谁会走上造反的那一步,即使少数人被逼的没了活路,那也是一盘散沙没法造反。 里正大人自然知道百姓绝不会为了缴那么一点比每年上交的钱粮税少的多的钱而去造反。 里正大人办完这些心里很是满意。 “全村共计收了四万多钱,也就是四十两银子,桌椅开支不过二十多两。先生工资每年三两,房子租金1000文。开学共收学费十二两纹银,笔墨纸砚开支一年最多二两银子。我这头一年至少赚了二十两银子,以后每年还能赚五两银子,若是上学的人越多,那我自然赚得就越多,若是有外村的来上学,那就更好了。不过我身为五村里正兼任本村村正,以后要在每个村都办个村塾,那收入可是非常不错啊。” 里正大人得意的笑了起来。 “唔,王二麻子这次功劳大大的,以后朝廷若是有什么施惠于民的措施,比如下发赈灾钱粮,免除劳役等,首先得给王家弄上。” 村头萧家,萧母要求萧一熊、萧二丫和吴言去村塾上学,三兄妹都不同意,三兄妹跟村里大多数小孩一样,几岁的时候就跟着种地耕田的大人在田地里胡闹,再大些就跟着大人上山看大人怎么打猎,或者采药材,他们觉得这些事比去村塾有意思多了,萧母听着三兄妹不想上学的借口也是无奈。 其实一年到头在学堂的时间比较短,根本不影响他们体验乡村生活的乐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三兄妹为了给萧母省学费。 冬去春来,很快便到了三月,处处鸟语花香,尤其是桃花,开的格外鲜艳。 一天下午,叶初阳到萧家,告诉萧一熊和吴言说,过几天天气好的时候他爹要带着他们几个小家伙去山上打猎,吴言和萧一熊这段时间一直陷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听叶初阳这么一说,这两个小子心情顿时好了一些。 在出发上山的前一天下午,吴言和萧一熊收拾自己的衣物,打算找一件不怕被带刺的植物刮坏的破旧粗麻布衣裳。 俏皮可爱的萧二丫此时则在一旁气鼓鼓地看着二人,因为她是小姑娘的缘故,明天上山狩猎不会带上她。 吴言翻着翻着突然发现箱底的一套衣服,这套衣服看起来破破烂烂,且十分宽大,适合成人穿,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套衣服跟其他人的衣服完全不同,衣服已经压在箱底八九年了,吴言再次看见它时,陷入了沉思。 这套衣服吴言记得是自己四岁那年,无缘无故突然出现在离村十里之外大山中的一片丛林里,那座大山名叫野狼山。 吴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那里,好像之前一直都在昏睡之中,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那里,然后吴言发现自己的一条腿受了伤疼痛无比,身上各处都有擦伤的痕迹,根本无法站立起来,在那幽暗的丛林深处,当时自己内心充满着深深的恐惧,过了片刻之后,一片阳光透过茂密高大的树木空隙射到了吴言身上,吴言心中的恐惧便减轻了一些,这个时候吴言才顾得打量自己。 他身上穿着的便是箱底这一套奇怪的衣服,衣服十分宽大,就是现在十二岁的吴言也没法穿,宽大的袖子虽然遮住了自己的手臂,好在袖子已经破损了半截,小吴言倒是没费多少力气把袖子撸了上去露出了双手,裤腿也破破烂烂,被撕下了半截,双脚倒是正常的露在了外面,只不过裤腿很粗,看上去吴言就跟穿着裙子一般。 林子里不断传来猛兽的吼叫声,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两声“嗷呜”的叫声,还没回过神来的小吴言被吓了一跳,赶忙朝着一棵参天大树后面爬去,正在此时,高空中一只巨鹰透过阳光射过的空隙发现了地上的小吴言,扑棱着巨大的翅膀朝着吴言俯冲而来,吴言看着迎面扑过来的巨鹰,吓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刚刚醒过来的吴言又要面临自己短暂人生的最后时刻。 正闭着双眼等死的吴言突然听到天空中一声惨叫,紧接着是“扑通”一声,什么庞大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吴言等了半天也没有巨鹰抓走自己的那种痛苦的感觉,当吴言睁开眼时,只见自己完好无损,一头巨鹰落在吴言身旁不远处,巨鹰的脖子上和腹部各插着一支箭簇,鲜血泊泊流淌着,巨鹰没有完全死掉,全身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正前方不远处有五个人朝着吴言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壮年男人边走边道:“真是奇怪,这深山老林之中,怎么会出现这么小的孩子?” 另一个肩宽腰细,四肢修长如猿猴一般的青年男人道:“是啊,这大人也真是心大,把这么小的孩子带到这里,就不担心虎狼吃掉?” 虎背熊腰的壮汉正是叶松,另一人是萧远峰,身后还有三人分别是杨山娃、张白虎和李铁锤,这五人正好在这林中打猎,搜寻猎物时发现了两只狼。 五人紧紧追踪着两只野狼,在到达小吴言附近不远处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小孩的哭声,哭声中充满着恐惧,五人抬头一瞧,只见一只巨鹰从密林的上空飞过,马上意识到这只巨鹰就是去抓前方的小孩的,叶松和萧远峰二人弯弓搭箭,“嗖嗖”两箭,萧远峰的箭正中巨鹰脖子要害,叶松的箭则射穿了巨鹰的胸腹。 叶、萧五人边讨论着此番遇到的疑惑边走到了吴言身边,萧远峰上前扶起了吴言,看到小吴言穿着与他们所有人十分不同,虽然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还是能看出衣服宽大无比,压根儿就是成人穿的衣服,更加觉得惊奇不已。 叶、松二人问小吴言从哪里来,父母是谁,家住哪里,小吴言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吴言。 萧远峰和叶松二人仔细检查吴言的身体,发现吴言的右腿大腿骨折,身上有多处擦伤,叶、萧二人脱下吴言的衣服给小吴言的伤口擦上药水,杨山娃在一旁的树上砍下了两根树枝和张白虎一起把树枝削成了几块木板,递给了萧远峰,萧远峰则在叶松的协助下给吴言接好了腿骨,然后在大腿四周敷上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草药,接过杨山娃和张白虎二人制作好的夹板把吴言的腿牢牢固定了起来。 李铁锤则在一旁收拾着那头大鹰。 考虑到吴言不记得任何事情也找不到自己父母的情况,萧远峰打算把吴言带回自己家里先住上一段时间,家里的萧一熊跟吴言的年龄差不多大,萧一熊有了要好的玩伴,吴言也还要养伤,等小吴言的家人找来之后再把他送回家。 叶松、白虎、铁锤、杨山娃扛着今天打下的猎物,萧远峰则一路把小吴言背回了自己家中,萧远峰的家里多了一个需要养伤的小吴言,其他四人给萧家留下了比往常更多的猎物之后便离开了。 在萧家的悉心照料下和萧一熊、萧二丫两个小伙伴的陪同下,吴言的伤不到三月便痊愈如初。可是吴言始终不记得所有事情,也没有任何人来村里找过吴言。 萧远峰和叶松几人曾经多次到原来发现吴言的地方打猎徘徊,希望寻找吴言的家人能够出现,可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寻找吴言的人,小吴言就如同被抛弃了一般。 萧家索性把小吴言收留了下来,小吴言初见萧远峰和叶碧荷时,就把萧远峰称作“萧叔叔”把叶碧荷称作“大娘”。 即使后来吴言被收养,因为喊习惯了的缘故,“萧叔叔”和“大娘”的称呼一直未曾变过。 吴言在萧家的这么多年最郁闷的事就是,他要比村里同岁的孩子的力气弱上一些,小吴言是萧家的养子是村里外来人员,加之力气弱小,理所当然的就成了村里孩子嘲笑和欺辱的对象。 “野孩子”“没妈的杂碎”等等各种绰号和骂声整天挂在村里很多孩子的嘴边,被同龄孩子殴打也是常有的事,奈何吴言力气弱小,不管是在被人嘲笑辱骂为了扞卫自己那可怜的尊严也好还是被别人欺负殴打被迫还手也好,吴言从来没有打赢过。 当吴言和萧一熊、叶初阳还有杨山娃的儿子杨洪波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三个会极力帮助吴言教训那些胆敢欺负他的小子。 杨洪波住在杨家大院里,那里有近二十户人家,杨洪波从小跟一群孩子混迹在一起,整天跟同龄孩子打架摔跤,也被大龄孩子欺负,性子极野,而且杨洪波无论上山爬树还是下水捉鱼都是一把好手。 吴言有这三个伙伴在身边的时候,基本没人敢招惹他,对方人数多也不行,每当这个时候,那些小子虽然不敢在近处对吴言怎么样,却总在远处辱骂挑衅,等萧一熊、叶初阳、杨洪波几人冲过去的时候,这帮小子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因为这些缘故,除了有萧一熊和叶初阳等伙伴的陪伴,吴言一个人很少到村中去跟别家的孩子一起玩。 正在收拾衣物的萧一熊一回头见吴言在一旁发愣,奇道:“小言子,你咋又在发呆了?” 回过神来的吴言,见萧一熊和萧二丫两人都瞪着眼睛奇怪地看着自己,赶忙道:“哦,没事,我就是想这么大的一件衣服,能不能用来干些什么。” 从回忆跌落至现实中的吴言再次想到这样一个问题:萧叔叔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打猎的好手,这些年家里有萧叔叔在,虽说日子不算富裕,倒也过的不差,吴言虽然不是萧家的人,萧叔叔和大娘一直把自己当成亲生儿子一样,跟萧一熊和萧二丫兄妹同等对待,现在萧叔叔不在了,萧家势必会跌入贫穷的边缘。 自己和萧一熊虽然都快十四岁了,毕竟不能跟村里的大人们相比,跟萧叔叔相比那更是差的太远,尤其是吴言,虽然十二四岁的年纪,力气却很弱小,现在的他除了拖累萧家之外还能做什么? 以前吴言因为弱小被别人欺负常常暗自神伤、悔恨痛苦,现在的他又感到自己不但不能报答萧家的养育之恩反而会成为萧家的累赘,痛苦、愤懑的情绪之上,如今又多了一层内疚不安,自从萧叔叔死去的那些日子以来,吴言几乎都在这种悲伤、内疚的情绪中度过。 于是吴言在内心暗暗做了一个决定:找个机会暗自离开萧家吧,只要不再成为萧家的累赘,哪怕遭遇盗匪或者猛兽死在外面,也没什么可惜的,自己起码会感到心安理得一点。 趁现在自己还在萧家,好好珍惜剩下的时光吧,明天叶叔叔会带我们去附近山上猎杀些小型猎物,趁此机会正好向他多学学狩猎技巧和陷阱的制作方法,也许当我离开萧家的时候,会多上一些生存的希望。 萧一熊和萧二丫兄妹,看到吴言这段时间老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和愁眉苦脸的表情,心中总觉得吴言有什么心事,虽然爹爹的去世也给吴言带来了深深的悲痛,但吴言这样的表情很明显是心中还有着其他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兄妹二人无论怎么问,吴言都不肯说,只是以其他借口搪塞过去,可是跟吴言一起长大的萧氏兄妹,哪能这么轻易被他骗过去,于是这段时间里,他们总是邀请杨洪波,叶初阳,还有村里几个要好的伙伴一起玩耍。 第29章 狩猎 下午,再次陷入沉思的吴言,当看到兄妹二人关心和不解的样子,安慰自己一定要珍惜剩下来的时光,要放下一切,于是不再去想那么多烦心的事,让自己轻松起来,萧氏兄妹看到吴言情绪好了起来,心中也宽松了许多。 村外的山林中有野狼、猛虎、豹子、熊瞎子、毒蛇等野兽毒虫,一般情况下村民打猎都不会到远离山村的深山中去,除非有十几名猎人以上结队而行。 上坪村全村敢单独进入深山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力气不输于猛虎的叶松,另一个是力量仅次于叶松动作灵活如猿猴的萧远峰。 明天一早叶松将要带着叶初阳、萧一熊、吴言三个小家伙去山上打猎,带着三个小孩子,考虑到安全的缘故,叶松自然不会走远,他们要去的是山村周边的小树林,林中有山鸡、野兔、果子狸、野羊、麂等一些对人没有伤害力的小型动物。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吴言和萧一熊各自带着自己的弓箭,吴言腰间别了一把萧远峰生前用的一尺长猎刀,萧一熊则带着那把特殊的柴刀,叶初阳除了带着弓箭之外,还带着一杆短矛。 三个小家伙跟着叶松一路朝着山村的北面山坡走去,他们的箭术在家里之时已经练的很好了,这里他们虽然来过几次,此次跟着叶松学习狩猎之术,心中仍然比较激动。 还未达到山坡,路边的草丛里、小树林中时不时有野兔一窜而过,还有受到惊吓的山鸡扑腾着翅膀腾空而起迅速没入树林消失不见。 三个小家伙急急忙忙把弓箭摘在手中,叶初阳、萧一熊二人射到了好几只野兔、山鸡,吴言什么也没打到。 到了山坡之上,萧一熊看到前方大约三十步的距离有一只野兔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萧一熊和叶初阳二人,示意吴言二人示意吴言去打下来,他们两人则站在吴言身后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射箭。 野兔似乎察觉到了危机突然一跃而起向前方奔跑,就在野兔一跃而起的同时,吴言一松手箭便射了出去,吴言的箭并未射中野兔,只是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野兔刚刚的藏身之处。 萧一熊、叶初阳二人只觉得吴言这一箭大为可惜,叶初阳道:“可惜啊,那只狡猾的兔子刚才要是不动的话,这一箭绝对正中要害。” 萧一熊道:“兔子的动作要是慢点,也被射死了,小言子这一箭准度绝对不差,谁会想到刚刚还趴那儿一动不动的兔子,怎么突然会跳起来逃走。” 一旁的叶松听了之后道:“你们两个小崽子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啊,哪有那么多机会猎物都趴那儿不动让你们当靶子射,小言子的力量不强,弓的射程不远,靶子练的还不错,但是打猎还是缺乏经验。” 叶初阳不服气的道:“打移动的目标么,我们也练过,我们三个射扔在空中的草帽花环,照样不是能射准。” 叶松道:“天空那么大,没有任何东西遮挡,草帽花环扔在空中暴露时间过长,况且根据扔草帽的人站的位置,基本能判断出草帽或者花环扔出的方向,要射中自然比较容易。 但野兔的速度很快,而且这林中到处都有树木草丛遮挡,暴露在外面的野兔只要一动眨眼间便消失在荆棘丛中看不到了,在射箭之前一定要预判野兔逃窜的方位,还要能判断出兔子的速度多快,一跳之后的落点在哪里,这些东西当你们打猎的时候跟兔子打交道的多了,自然就能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脑子里,以后打猎的时候再碰到兔子,想都不用想,凭借本能记忆便能十有八中。” 叶初阳道:“爹,您光说没用,您给我们示范一下啊。” 萧一熊也跟着道:“是啊,舅舅,村里好多人都说你是神射手,我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您亲自射猎呢,你给我们打一只让我们瞧瞧。” 叶松挥手示意三人保持安静,四人猫着腰在林中轻轻行走,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动了附近的猎物,经过四人仔细搜索了一段距离之后,叶松发现了五十步之外有一只麂,这只麂伸着脖子正在左顾右盼。 麂是一种小型野鹿,体型跟家养的山羊差不多,看到这么大一只猎物,三个小家伙心中狂喜,与此同时前方突然预感不妙的麂猛然回头发现了身后的四人,此时叶松已经搭弓上弦,麂子急忙掉头往前狂奔,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前方的灌木丛中,与此同时叶松的箭矢也射入了那片灌木丛里,麂和箭矢都消失不见。 三个小家伙纷纷摇头,这是他们上山学打猎以来遇见过的最大的猎物,眨眼便被逃掉了,心中比刚才遇见野兔的时候感到还要可惜的多,这东西一旦逃掉,今天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遇上一只了。 看着三个不停摇着脑袋唉声叹气的小家伙,叶松没好气地道:“你们过去看看再说吧。” 三个小家伙刚才明明看到叶松那一箭完全落空,听到叶松这么说,仍然将信将疑的走了过去,待扒开灌木丛时,三个小家伙惊喜的跳了起来,只见那只麂就躺在那片灌木丛之间一动不动,叶松的那一箭正中麂的咽喉要害,一箭毙命,三个小家伙都能感到这只麂在死前或许还没感受到痛苦就已经死去了。 叶初阳扛着这只麂,四人继续往前搜寻,接下来四人发现前面有一只野山鸡,正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真的是呆若木鸡,野山鸡的距离比较近。 吴言挥手示意把这只山鸡交给自己,叶初阳和萧一熊二人会意,吴言搭弓上弦,射箭之时手竟然有些颤抖,结果箭射偏斜插入山鸡的腹部。 中箭的山鸡在地上扑棱着翅膀不断挣扎,三个小孩跑过去看着地上翻腾不停的野山鸡,吴言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把头偏向一边,萧一熊不忍直视,拔出柴刀,闭上眼睛手起刀落,一刀把野山鸡的头砍了下来,野山鸡终于停止了挣扎,彻底死去。 叶松看了看露出不忍神情的萧一熊和吴言二个小子,道:“怎么了?你们吃了那么多野山鸡的肉,这会儿又不忍心猎杀他们了?” 萧一熊道:“看到死后不动的猎物,倒觉得没什么,但是看到它们那痛苦挣扎的样子,心中实在不忍。” 叶松道:“你们在镇上的时候,不是还射杀了那么多钱老板的人和山贼吗?杀人都不怕,怎么这会儿害怕起一只野山鸡了?” “谁说不怕,我第一次射中一个人时,全身哆嗦了半天,但是一想到那些人太可恶了,就恨不能把全天下的恶人都给杀死,可是野鸡、野兔却是很无辜啊。”萧一熊很认真的说道。 吴言、叶初阳两个小子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叶松看了看三个小子,笑道:“就你们这个样子,以后别吃肉了啊。” 吴言挥了挥拳头道:“我会克服这个毛病。” 萧一熊问叶松道:“舅舅,听我娘说,我爹曾经只要射杀活物就会手抖,他是怎么和您一样成为村里最好的猎人的?” 叶松示意三个小子在树下休息一会儿,接着说道:“我们上坪村村里箭法好的猎人有不少,你爹的箭法在村里算得上是最好的了,然后才是我。 一熊爹的箭法是家传的,特点是灵巧,箭能在空中改变方向,从各个角度射中目标, 我的箭法特点是力道强劲。 一熊爹那个时候箭法虽然很好,因为射猎时心中慈软的缘故,导致经常射偏,越是不忍,猎物越是常常被射成重伤痛苦挣扎而不死,而这更加造成你爹心中十分难受,但为了生存不可能放弃打猎。况且无论是林中猛兽还是人类,以弱小的飞禽走兽为食,原本也是天地之道。 直到有一天一熊爹在射杀一只野兔时,屏住呼吸,狠了狠心一箭毙命,野兔没有痛苦挣扎,安静的跟睡着了一样,一熊爹从此改变了心态,从那以后射猎时必须保证一箭毙命,让猎物在最短暂的时间内死去。 后来在每次射猎时总能做到一箭命中猎物要害让猎物当场毙命的人,整个上坪村也只有一熊爹一人,一熊爹认为这样做能够让猎物在死前感受不到痛苦或者即使有痛苦那也是极其短暂的一瞬之间。 一熊爹常说‘猎人为了生存不得不猎杀飞禽走兽,这些猎物给我们提供食物或者用来换取钱物,它们用自己的生命给人恩惠,那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更好的箭术尽量减少猎物们死前的痛苦’,那个时候一熊爹的说的这番话,深深打动了我,整个村里一熊爹无论是箭法还是为人都成了我最佩服的人。 从那以后我也遵照着这个信念继续练习箭术,正因为我们有着这样的信念,而不单单是因为我们二人天生力气大体魄强过别人的缘故,我们二人才能成为村里最好的射手,可惜天妒英才,一熊爹死在了土匪的手中。 如果不是一熊爹被一个黑脸汉子的高手偷袭,凭借自己高超的箭法跟我们一起撤退到布满陷阱的高平岭,定然毫无问题。” 听了叶松的这番话,三个小子陷入沉默,对萧远峰的钦佩之情越发浓厚,心中再次泛起深深的思念之情。 叶松打断了三人的沉默,他不想这三个小子一直沉浸在萧远峰死去的伤痛之中,对萧一熊道:“一熊,你如果跟你爹一样不忍看到猎物死前的痛苦,那你就按照你爹的信念,继承你爹的遗志,好好练习箭法,做到一箭毙命,箭无虚发,更无二发。” 萧一熊听了舅舅的话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不但要练成爹那样的箭法,我还要为爹报仇。” 转向吴言道:“小言子,你跟不跟我一起?” “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凶手,给萧伯伯报仇,可是你看我,我的力气比你们小多了,我怕我做不到,反而会连累你们。”吴言说着就摊开了自己的双手,无奈的道。 叶松对吴言说道:“小言子,你和一熊也许会在这个村里生活到老,也许会去外面闯荡,为一熊爹报仇,无论是哪种选择,你都要狠下心来磨练自己,对待仁慈的人我们要仁慈,但对于凶狠的敌人我们要更加凶狠才行。 你要是不刻苦训练本事,等哪天要是碰到了土匪,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要说力量,像一熊和初阳这种天生力气极大的人很少,整个三川乡一二十个村中,有这样力气的少年就他们两个,你跟他们两人比自然是没法比的,但你跟一般同龄人比起来也不是那么差劲,而且你的脑子要比他们灵活的多。” 吴言也重重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虽然他先天体魄柔弱,但小小年纪对这些道理的理解力往往比萧一熊和叶初阳两人更强。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四人继续着射猎活动。 今天在叶松的手把手亲自示范和教授之下,三个小家伙射的十分尽兴,各自都有收获,但收获最小的还要数吴言了,他力气最弱,弓箭的射程最近,仅仅射了两只野山鸡而已。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无云,中午的时候四人在一棵大树下的一个巨大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一边喝着竹筒里的水,一边吃着干粮,萧一熊、叶初阳两个小家伙满意的看着摆放在石头上的猎物,收获还算不错。 吴言坐在石头上打量着这片树林,总感觉哪里有不对的地方,这地方这地形这地势,我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 吴言腾地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着,仔细打量这里的一切。 萧一熊看到吴言那眉头紧锁的样子,以为吴言对自己的成果很不满意,因为他的猎物是三个小家伙中最少的,便说道:“小言子,没什么好难过的,我的猎物不就是你的猎物吗,至于箭法嘛,这才刚开始,以后好好练习肯定能赶上我们。” 叶初阳点了点头道:“我的也分小言子一些,回家之后我们就对姑姑说,这些都是小言子打的,不比我们打的少。” 叶松看吴言的表情觉得似乎不是猎物太少的问题。 吴言没有理会萧一熊和叶初阳二人的话语,喃喃道:“这地方,我好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啥?”沉浸在猎物的丰收的喜悦中的萧一熊和叶初阳二人没听清,冷静的叶松倒是听清了吴言的话,道:“你以前跟萧伯伯来过两次,自然熟悉了。” “不对,不是这样,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叶伯伯我想去那前面的山峰看看。”吴言道。 第30章 噩梦 “山峰?我们也想去看看!” “以前爹总说我们年纪小,深山里太危险,不带我们去,现在我们长大了,可以去了吧?” 叶初阳和萧一熊二人一前一后的说道。 看着眼前带着一脸期盼神情的三个小子,叶松想了想:叶初阳和萧一熊虽然还未长大,力量和箭术却已经超过村里大多数壮年猎人,此时进入深山自是不用担心。吴言虽然还十分柔弱,由我保护着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道:“好吧,没问题,你们三个都小心一些。前面那座山叫野狼山,时常有野兽出没,十分凶险,如果遇见单独猎食的老虎,我可以保护你们,但要是遇见了狼群,我可保护不了你们。” 三个小子整齐一致的点了点头。 四人找了个地方把猎物藏了起来,待返回时再带回去。 藏好猎物后,四人朝着前方的一座山峰出发,那座山峰山腰的密林之中正是吴言四岁那年莫名其妙的被人丢在那里,醒来后后突遇危险被叶、萧等人所救从而被萧家收留的地方。 现在他们要去的不仅是那座山峰的山腰,而是山顶,在那座山峰的山顶上可以俯视远处的村庄。 四人小心翼翼前行,好在没有遇到什么大型的危险的猛兽,然而山路却崎岖难行。四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爬到山顶。 吴言站在山顶高处,俯视着周围的山峰,看着这一大片山区的地形地貌,熟悉的情景再次涌上心头,只是这么茂密高大的树木感觉是那样的陌生。 记忆里,除了自己四岁那年从这座高山的山腰下被萧伯伯背到萧家之外,从来没有到过这里,而且自己仅仅只是对这里的地形感到熟悉,但是对这山上的所有花草树木却感到是那样的陌生,那又是为什么? 这些参天大树有不少可都是千年古木,可不是短短十几年才能长成的东西,难不成是自己千年以前的记忆? 吴言顺着山峰上的小路向着山峰的另一侧走去,叶松、萧一熊、叶初阳三人在身后紧紧跟着他,直到走到山峰一侧的悬崖边,吴言方才止住了脚步,此时的他看着悬崖下深不见底的深渊,脑子里猛然浮现出了自己时常做的那个噩梦。 梦里吴言站在一处悬崖边缘,凝视着悬崖下那很不见底的深渊,凝视着凝视着,突然,那万丈深渊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里突然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要把吴言吸入那万丈深渊之中,吴言内心十分恐惧,抓着悬崖上的石头拼命挣扎,可是毫无用处,石头突然断裂,吴言掉入那漆黑深渊之中,不停的往下掉去,每到这时吴言都会给立即惊醒,醒来时满头冷汗。 而此时这里的悬崖就跟吴言噩梦中的那个悬崖一模一样,吴言一想到那个噩梦,本能的打了一个冷战,急忙朝后退了几步,生怕噩梦真的变成现实,把自己吸了下去。 除了这里悬崖下的情景跟吴言噩梦中的情景十分的相似之外,吴言再也想不起来其他的事情,只想得脑袋酸胀两眼发晕,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叶松和两个小子看着吴言那时而发呆时而挠头,苦苦思索,似乎遗忘了什么东西的痛苦神情,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吴言能想到的仅仅只有噩梦中的情景。 自四岁被萧家收养以来,每年总要重复做很多次这样的噩梦。 这件事,萧家一家人都知道,萧一熊的爹萧远峰曾经在村里遇见一个游方道士,连忙把道士请回家中,给吴言看了看,又画了一张连秀才也看不懂的符,贴在了吴言和萧一熊睡的木床里边的墙上,吴言每天晚上都睡在萧一熊的里边靠着墙上的符入睡,可还是丝毫不起作用,每年照样都有那么几天做着这个相同的噩梦。 叶松记得吴言曾经因为失去了四岁以前的记忆,从而找不到自己的家,那么小的年纪突然出现在这么一片极其危险的深林之中也一直是一个谜,现在看到吴言这个状态,叶松猜想或许他受到了什么刺激,恢复了一点记忆,或者是记忆正在恢复当中。 萧一熊和叶初阳正准备打断吴言,被叶松伸手制止,直到吴言痛苦的不停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时,叶松赶忙伸手拍了拍吴言,打断了吴言的苦苦思索。 叶松问吴言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吴言苦着脸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四人观看了一会儿山顶风光之后,开始返回,他们要在太阳落山之前返回到存放猎物的那处山坡,那里已经在村子的边缘,树木稀疏,相对安全的多,夜晚这里的深山密林之中,会有各种野兽出来觅食,那是最危险的时候,萧远峰和叶松二人,也只敢在白天的时候单独进入这片密林之中,就是他二人力能伏虎,夜晚也不敢单独在这里徘徊。 这天夜里吴言又做了这个噩梦。 在今天白天见到了那跟噩梦中十分相似的悬崖之后,吴言此次的噩梦显的比以往更加的真实,也更加的恐怖,吴言惊醒之后猛然坐起,睡在外侧的萧一熊也被吴言这猛烈的动作惊醒,看着满头冷汗、胸口剧烈起伏的吴言,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半夜被做噩梦的吴言扰醒的萧一熊,立即明白:“小言子,又做噩梦了。” 醒来的吴言看到自己是在床上,梦中的情景并未真实发生,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睡在自己外侧的萧一熊,心中的恐惧感消失了许多,对着说着话安慰自己的萧一熊点了点头,躺了下去继续睡觉。 吴言躺了一会儿又睡着了,这次吴言梦见自己梦到的是跌入悬崖下巨大的黑洞之后的事,吴言梦见自己身处一片昏暗漆黑的环境中,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又觉得四周似乎充满了各种危险,有各种猛兽或者妖魔鬼怪。 紧接着,吴言又感觉自己身处深海的底部,海洋很深,深的不知道海面在哪里,自己想要从海底出去绝无可能,四面八方都是昏暗的海水,看不清任何东西,然后便觉得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巨型怪兽从脚下和头上游过。 吴言惊恐不已,使劲摇着自己的脑袋想要醒来,然后一头比巨轮还大的鲨鱼突然一口朝吴言咬来,吴言终于被吓醒,刚醒来没一会儿吴言便觉得自己的眼皮十分沉重,马上又要入睡,吴言十分不愿意入睡,害怕自己又会陷入噩梦之中,可是这由不得吴言,眼皮就跟涂上了胶水一般很快黏到了一起,任凭吴言使劲挣扎也无法把上下眼皮分开。 吴言再次睡了过去,这次吴言梦见自己四岁那年的情景,吴言身处一片昏暗的森林中,吴言躺在地上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丝毫无法动弹,内心中明显的感到前方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吴言惊恐不已,使劲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地上好像伸出了无数只手死死抓住了吴言,吴言拼命挣扎仍然无法动弹。 正在这时,昏暗的天空中有一只巨大的鹰,双眼冒着红光,朝着吴言直直扑来,吴言吓的双腿蹬着地面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儿一个翻滚,巨鹰刚刚扑到了吴言面前,一口啄在了吴言的脑门儿上,吴言在惊恐之中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吴言感觉自己趴在地上,脑门儿十分疼痛,心中大惊,难道自己还在丛林中,那头巨鹰追着自己不放? 吴言急忙想要爬起,只觉得身下十分柔软,伸手一摸原来是被子,借着窗外的月光,吴言方才看清,自己趴在地上,被子压在身下,脑门儿磕到了地面上,十分疼痛。 吴言爬起身来,猛然发现床上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光着身子睡的正香,他是谁?怎么会在我床上?我又在哪儿? 我好像不是在我的床上,因为这屋内的环境跟我的房间完全不同。 吴言刚刚连番遭受噩梦惊吓,现在又迷惑不清,真的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很大问题。 吴言决定坐在床沿上清醒一下。 吴言坐在床沿上,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子和屋内那犹如古代百姓居住的室内环境,脑子里的记忆完全涌现了出来,经过一番彻底的回想之后,吴言才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2021年9月21日的一天,农历八月十五。 夕阳西下,西风瑟瑟,在湖北西北部与陕西东南部秦楚边境的一座陡峭的山峰之上,一道消瘦的身影默然伫立,一双充满忧伤和绝望的眼睛注视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峰,久久都没有转动一下,这道身影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犹如一座栩栩如生的石雕,唯有衣袖在迎风飘扬。 这个陷入沉思中的青年名叫吴言,年龄三十三岁,吴言的面容十分冷峻,一双浓黑的蚕蛾眉紧紧锁住了那过于忧郁的神情。 这座山峰的下面是万丈悬崖,在悬崖边向下望去,但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吴言曾听本地村民说过,那深渊之下直通阴曹地府,这座山峰四周没有人烟,除了偶尔有人会爬到这山顶游玩一览边境风貌之外,平时没什么人来这里,今天是八月十五,村民都在家里过节,除了吴言之外,这里不见一个人影。 吴言静静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犹如一张黑色的大口,似乎要把吴言吸入其中,吴言越是凝视深渊,越有强烈跳下去的冲动。太阳快要落山之时,吴言终于没能逃离黑色大口的吸力,纵身从悬崖边一跃而下。 当然吴言轻生的主要原因是那种种生活的痛苦与心酸。 身体不断下落的吴言紧紧闭着双眼,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心中想着也许再过多少年我还会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不,还是不要来到这个世界,永远没有我这个人最好。 在空中不断下降,久久没有跌落到地面的吴言很快晕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吴言悠悠醒转,醒来后的吴言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原始森林之中,吴言大惊,难道这就是阴曹地府? 不对,自己明明感觉到全身疼痛,而且衣服和裤子都变得很长很长,把自己的脚包住了,手臂也缩在了袖子里面。 吴言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把袖子和裤腿撸了上去,手脚都伸到了外面。 吴言恐慌了好一会儿,方才平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死去,因为能够感受到全身疼痛。吴言开始考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既然没死成,那就别死了,还是回家吧,不是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很快吴言发现情况不对,此处森林是如此茂密,连太阳光都无法直射到地面,这么多如大木盆一般粗壮如几十层楼一般高大的树木,吴言以前从没有见到过,而且还有很多树木至少生长了上千年之久,这明明是原始森林。 虽然森林中因为有成片的参天古木导致十分昏暗,倒是有几处树木比较稀疏的地方,太阳光从缝隙中直射地面,这给了吴言判断时间的机会,吴言通过判断的得出现在是第二天中午,自己竟然在林中昏迷了一夜和一个半天的时间。 吴言心里清楚,自己的家乡附近300公里以内的地方根本没有这样的原始森林。 据老一辈人讲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前,全国各地到处都是原始森林,吴言居住的村子里经常发生一些野兽袭击牲口或者人的事件,比如几头狼拉走了哪家的猪或者吃掉了哪家的孩童。 关于拉猪的事,很多村里都流传着精彩的故事,比如村民合作杀猪的时候,狼就偷偷在不远处偷看,然后把几个人一起拉猪的方法学了去,狼要偷猪的时候,往往约上跟拉猪的人数量差不多的狼,然后学着人拉猪的样子分工合作。 两边各一头狼紧紧咬着猪的耳朵,使劲往前拉,最后面一头狼则紧紧咬着猪的尾巴,猪的腰腹两侧各有两头狼,时不时的用头供着猪的身体,要是还不听话就用牙咬,就这样那头大肥猪叫也不叫一声乖乖的跟着狼走,主人根本无法发觉。 第31章 苏醒 直到六七十年代的全国大生产大炼钢运动,把山上的大树一砍而光,参天大树全部变成了低矮的灌木,林中狼、豹子、熊等野兽从此绝迹。 直到2021年吴言跳崖的这年,环境已经变好了许多,光秃秃的山已经消失了,除了城镇和山村土地水田道路以外的地方,所有的山地都被林木覆盖,山上的野猪也越来越多,远离村子的山林之中据说还有野狼的踪迹。 尽管如此,要是恢复到原始森林那个形态恐怕还得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毕竟那些参天古树,没有千百年是无法长成的。 吴言这样想着,觉得这里唯一有可能解释的通的地方就是神农架,可是吴言跳崖的地方距离神农架还有400多公里,这一跳就跳出了400公里开外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事。 吴言伸手去衣袋里摸手机,衣袋空空什么也没有,吴言把全身搜了个遍结果发现不仅没有手机,装有身份证的钱包也不见了。吴言四处张望,也没有发现附近的地面遗落了什么。 正在吴言胡思乱想之际,远处传来了狼叫声,吴言吓了一跳,此地竟然有狼?而且似乎还不止一头?越发慌乱起来,自己要是离不开这地方,早晚会成为野狼的腹中餐。 吴言站起来刚跑了几步,却发现自己跑的很慢,然后撸起来的裤腿又掉了下去,遮住了双脚,吴言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小了,现在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模样,吴言惊讶了半天,惶恐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重生了? “我不会真的穿越到了某个古时的江湖之中吧?难道是因为我以前爱看武侠小说,喜欢幻想导致的?”吴言自语道。 吴言上学的时候,有着严重的强迫症,注意力无法集中在课堂上,加上自己性格孤僻,不与任何同学往来,常常感到无比焦虑和抑郁。 读高中时,吴言产生了严重的厌学情绪,为了排解内心的苦闷,让自己不至于会抑郁到自杀的地步,他开始找一些能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事情去做。 于是他便开始阅读武侠小说,结果痴迷其中,晚上就寝之后,他便悄悄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看书,甚至夜里做梦常常梦见自己在武侠世界里手持长剑快意恩仇。 后来高考考的极不理想的吴言,回忆自己夜读武侠小说的情景,写下了一首排律。 江湖梦 本痴剑侠影,不爱圣贤文。 多少英雄事,徒慕在心神。 夜灯观湖海,风啸千马腾。 坐看风云起,思与龙虎争。 谩视帝王颜,剑指百万兵。 挥袖豪杰聚,威名满乾坤。 男儿当如此,仗剑四海行。 一枕江湖梦,刀光满室明。 这首诗按照平仄、押韵等规则来说,算不得严格的排律,不过它写出了一个不爱读课本不爱学习,却痴迷武侠小说世界的少年,夜里挑灯读武侠小说,产生联翩浮想,甚至做梦置身其中的情景。 突然又有几声狼嚎传来,吴言大惊失色,马上意识到自己不会刚刚重生又被狼吃了吧?吴言想把裤腿撸起来继续逃跑,却发现那裤腿不仅长而且粗,根本撸不住,撸上去一会儿就会掉下来。 正在吴言手足无措之际,一头狼已经到达了吴言身前不远处的地方,吴言看着眼前不断嚎叫的狼十分害怕,奇怪的是眼前的狼并没有立即扑过来,看着吴言仍然叫个不停,吴言仔细一听才发觉狼的叫声里充满了哀伤,仔细观察野狼之后发现,狼的腹下有两排鼓胀的狼乳,吴言立即明白,这是一头母狼,而且听其哀嚎之声应该是这头母狼的狼崽丢失或者死掉了。 吴言突然想到母狼养育被丢弃小孩的故事,决心冒险一试,看能不能从母狼面前逃脱,想到当前的处境,吴言自然而然的看着母狼露出了恐惧的眼神,然后开始悲痛大哭,吴言的哭声就跟三四岁的小孩子一般无二,大哭的吴言还不时学着母狼的样子发出狼一样哀嚎的叫声,母狼慢慢的朝着吴言靠近。 吴言心中恐惧到了极点,母狼靠近吴言之后并没有伤害吴言,嗅了嗅之后又轻轻舔了舔吴言,然后抬起了一只后腿示意吴言喝它的奶水,吴言马上明白过来,正好现在自己很饿,缓缓止住了哭声,趴到母狼身下喝着奶水,母狼那肿胀的狼乳消减了许多之后。 吴言喝完奶水后,母狼示意吴言跟着它走,吴言爬起身来,使劲儿撸了撸裤腿,裤腿太大撸不上去,母狼立即会意,咬着吴言那多余长出来的裤腿使劲儿一撕便撕了下来。 母狼撕掉吴言两只裤腿下过长的部分之后,吴言双手下垂,撸起的袖子掉了下来,完全遮挡住了吴言的双手,吴言又扬了扬手向母狼示意自己的袖子,母狼又轻轻咬住吴言袖子过长的部分,在试探几次确定并没有咬住吴言的胳膊之后,用力一撕,把多余的袖子撕了下来,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把吴言另一只袖子多余的部分也撕了下来。 现在吴言的袖子和裤腿虽然太粗好在长短合适,裤腰上的松紧带质量很好,吴言的身体虽然变小,那条弹性极好的松紧腰带仍然不松不紧的缠在吴言的腰上,只是上身的衣服跟裙子一般拖得老长。 吴言跟着母狼来到了一处山岩下,那里风吹不到雨也淋不到是个好地方,那几个月的时间里,吴言主要依靠母狼的奶水为食,有时树上的野果子熟透了,没有人摘就会掉下来,小吴言就去捡野果子吃。 偶尔还会有其它的狼经过这里,这些狼看到小男孩两眼放光,吴言吓的紧紧依偎着母狼,这些狼绕着吴言和母狼转不停,想伺机扑上来吃掉吴言,刚冲到母狼跟前就被母狼恶狠狠的撞了回去,然后龇牙咧嘴发出低吼恐吓着那些虎视眈眈的狼,把那些野狼赶走。 当母狼在山岩下的家里之时,它会保护小吴言,母狼离开寻找食物之时,吴言就躲到山岩下的岩石缝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木棍,缝隙的大小刚好能够容下吴言的身体,缝隙深大概五六米,这时候若是有狼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吴言就用木棍使劲儿捅它,把狼赶走。 三个月下来以狼奶为食的吴言发现自己的体魄强健了许多,后来吴言在萧家以各种野物为食,与萧一熊萧二丫和叶初阳等伙伴天天摔跤玩耍较量,虽然总是输,对于吴言锻炼体魄起到了很大作用,因为以上这些原因,瘦弱的吴言如今在体魄上与这里野蛮的同龄人相比,差距并不大。 这三个月来,吴言无法离开母狼的保护走出丛林,没有人类小伙伴陪伴吴言,吴言孤独的时候便一个人呆在那里回忆着前世的点点滴滴。 有一天,孤独的吴言又在山岩不远处的小山坡的边缘回忆着往事,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小时候与同伴们玩的碰跛子游戏,这个游戏也叫斗鸡游戏,想着想着吴言一时情不自禁,把右腿抬了起来放到左腿的大腿上,左手紧紧抓住右脚的脚踝,然后左腿单腿跳跃,一个人玩起了斗鸡游戏,一个不留神,一脚踩空,顺着小山坡就滚了下去,不仅全身多处擦伤,还摔断了右腿,吴言被摔的昏迷了过去。 后来吴言右腿没有左腿有力,就是因为这次受伤的缘故。 不远处的母狼来到山坡边寻找吴言半天没找着,哀嚎了几声也没有回应,就顺着山坡找了下去,结果在小山坡下找到了吴言,母狼扒拉了几下吴言见吴言昏迷不醒,便毫无办法,它不知道吴言会怎么样,它以为吴言会死或者说已经死去。 母狼守在了吴言身边好大一会儿见吴言没有醒来的迹象,就离开吴言朝着远处走去,走了一小段路程就发现了几个狩猎的村民,这伙狩猎的村民正是萧远峰、叶松等人,于是母狼发出嗷嗷的叫声想把他们引到吴言所在的位置,萧远峰、叶松等人刚刚到达吴言距离吴言不远的地方,便听到了吴言的哭声随之发现了正打算袭击吴言的巨鹰,于是在危急关头救下了吴言。 但此时的吴言因为从山坡上滚下来碰着了脑袋,结果失去了所有记忆,于是失去了记忆的吴言被好心的萧远峰带到了萧家养育至今。 吴言想到这里幡然醒悟,原来距离这个时代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吴言生活的地方也正好在这里,穿越之后的吴言所在的地理位置并未发生变化,只是时间发生了改变,或许是另一个与地球环境类似的平行世界。 虽然数百年也许是上千年或者一千几百年之后这里的山形地势发生了一些变化,花草树木完全不同,河道也发生了偏离,可是大体的外貌还是跟吴言生活的二十一世纪时期比较相似,所以昨天当吴言站在那山顶之上俯视四周时,会有某种熟悉的感觉。 “唉,没想到,我这纵身一跃,非但没死,反而穿越到了久远的时期,这个朝代好像名叫大朔。” 吴言想了半天,记忆当中的历史根本没有这个朝代。 “难道果真穿越到了科幻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平行世界不成?总之既然没死,那就在这一世重新来过,好好活下去吧。” 吴言从思绪中走了出来,看了看床上睡的正香的萧一熊,这小子正在砸着嘴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现在还是初春时节,夜里仍然很寒冷,可是两人共同盖着的被子被吴言做噩梦时带到了地上,萧一熊身上光溜溜的竟然毫无寒冷的感觉,这小子的体质果然不一般。 吴言赶忙把被子给萧一熊盖上,刚刚吴言做噩梦时双腿瞪床全身一使劲儿结果从萧一熊的上面翻了过去直接跌到了床下,把盖在萧一熊身上的被子也扯到了地上,吴言的脑袋磕在了地上,好在身下还垫着被子,脑袋虽然磕的生疼,吴言却因祸得福恢复了所有记忆。 现在吴言要弄清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自己到底穿越到了怎样的一个世界,另一件事就是去山里看看那条救过自己的母狼,虽然那座山十分凶险,吴言也必须要去,如果没有那条母狼自己恐怕刚刚穿越过来就死掉了。 第三重要的事就是吴言前几天做出的有关离开萧家的决定,现在吴言恢复了所有记忆,看看自己能不能帮助萧家做些什么,如果不能那时候再离开也不迟。 经过这一番回忆,吴言心下稍安,又回到了床上了重新睡去,接下来吴言再也没有做任何噩梦。 第二天因为昨晚连续做着噩梦没有睡好的缘故,吴言多睡了一会儿,萧一熊知道吴言的情况,没有叫醒他。 吃早饭时,萧一熊向吴言抱怨道:“小言子经常做噩梦,我从来不知道噩梦是什么样的,可是昨晚我也做噩梦了。” 正在扒饭的吴言奇道:“你做了什么噩梦?” 萧一熊道:“我梦见身上的衣服被谁脱了,光着屁股,然后全身凉飕飕的。” 吴言差点把饭喷了出来,他当然知道萧一熊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不过现在不好说出口,吴言道:“那算啥噩梦。” 萧一熊道:“被冻的直哆嗦还不算噩梦,那啥才是噩梦?” 吴言道:“比如被老虎吃了,或者从悬崖上掉下去。” 叶母则插了一句:“是不是你们两个没好好睡觉又打被子了?” 两个小子赶忙道:“没有没有。” 吃过早饭,吴言又跟着萧一熊一起去放牛羊,二人赶着牛羊走在路上,看着陆陆续续到杨洪波家里的村塾上学的少年,吴言突发奇想:我从另一个世界而来,有文化有知识,我为什么不办一个收费便宜的培训班?凭自己的本事自力更生赚一点小钱补贴家用,这样也不用整天担心自己会拖累萧家了。 刚刚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的吴言便看到张家的小子迎面走了过来,他也是准备往杨家去上村塾的。 吴言叫住了他:“喂,胖蛋儿,你在村塾都学了些啥东西?” 张胖蛋儿没好气的看了吴言一眼道:“识字,算术,我们学什么东西跟你有啥关系?你好好放你的牛羊去。” 萧一熊见胖蛋儿这么说话,伸出手想要教训他,被吴言拉住,胖蛋儿吓的一溜烟跑掉了。放牛的时候,吴言告诉萧一熊道:“我的记忆全部恢复了。” 萧一熊一愣道:“记忆恢复了,哦想起来了,你从小失忆,不记得四岁以前的事,那么现在你记得你家在哪里吗?你想回家吗?” 吴言笑了笑道:“不想,我离家那么多年了,不知道家人还记得我不,这么多年我都是在萧家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还回去干什么。” 萧一熊使劲儿捶了吴言一下:“好兄弟,咱们就是亲兄弟,萧家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谁敢欺负你,我罩着。” 吴言被捶的生疼,“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第32章 开班谋生 吴言把开个露天培训班的提议告诉了萧氏兄妹以及萧母,得到了他们的肯定之后,吴言决定开干。 萧一熊道:“好了,你打算怎么弄?” 吴言道:“咱家那边堆放木柴的那块荒草地就当做学习的场地,找块木板,厨房里有不少木炭,我就用木炭在木板上写字,学生就在地上写就可以了,主要是教大家认得几个字学点基本算术,不做睁眼瞎罢了。价格嘛,两天一文钱,按天算,你看是否合理?” 一熊道:“我不清楚啊,我不会算账,你倒是说说看。” 吴言道:“在村塾上学的学生每年要交400文,上学时间不到150天,合每天两文多钱,这还不算村里每户分摊的钱,我们这儿没有房屋,没有书,不是啥正式学堂,没有笔墨纸砚,而且只有不下雨的时候才能学,不过是教他们些生活中常用的东西,比如常用字和算术,两天一文钱我觉得合适。如果能多招几个人的话,费用咱可以再降降。”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样才能招到学生。”吴言补充道。 “这个难度很大,因为你还不到十三岁,而且村里人都知道你在我们家长大根本没上过学,你现在突然说自己会识字会算术,谁信呢?”萧一熊道。 “嗯、嗯”萧二丫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嗯个屁呀,”吴言笑着用手指刮了一下萧二丫的鼻子。 “这样,我们先把开露天学堂的消息告诉全村还未成人的小孩和少年,咱村里一年到头难得出现几件新鲜事,只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即使没人相信我,到了报名那天,前来看热闹的人绝对不少,到时候我再宣传宣传,保管能招上几个人。”吴言道。 “好,行,先按你说的办,我们这就去村里找那些跟我们比较熟的伙伴说一下,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全村。” “别忘了跟他们说想要报名的人,让他们后天上午就来我们萧家,明天我们把那块荒草地收拾一下。” “啥叫报名?”萧二丫一脸不解的看着吴言。 “对啊,啥叫报名?”萧一熊也跟着问道。 “就是把想要来读书识字的人的名字、住址、交钱情况等信息登记下来。”吴言解释道。 第三天上午,距离萧家房屋30米的荒草地上果然聚集着不少人,小孩,青年,中年老人,男的女的全都有。 叶初阳与杨洪波当然也来了。 吴言为了多吸引几人参加自己的培训班,多赚点钱,准备演讲一番,做个动员工作。 吴言让萧一熊搬来一条高凳,自己站在高凳上“请大家安静一下,先听我说。” 众人想知道区区一个十三岁的吴言是否真有当先生的本事,随即住了嘴,先看吴言怎么说,毕竟吴言在萧家这么多年根本没有上过学,这些事村里不少人都知道,现在吴言突然要当先生教别人识字和算术,想当先生不应该是去村塾或者私塾么? 竟然在自己家里设学堂,而且不用教室不用笔墨纸砚,这种事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听说。 吴言把家里的一张兽皮卷成了喇叭,高声说道:“尊敬的二大爷三大叔四大姨五大妈,六姑七婶八婆,和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们,大家上午好。” 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文化,吴言又用外语说了一遍:“姑的毛栗,累的死庵的砖头们。” “啥?”众人面面相觑,“刚才说的啥?没听清。” 吴言赶忙解释道:“刚才那句是洋话,跟前面那句意思差不多,‘砖头们’是大老爷们儿的意思,‘累地死’是大婶和姑娘们的意思,姑的毛栗......” 吴言还没说完,下面一片议论之声盖住了吴言的声音。 “他在说啥砖头们,累的要死?” “好像是说大老爷们儿搬砖头,姑娘大婶们累得要死。” “大老爷们儿搬砖头跟姑娘大婶有什么关系?” “羊话?吴言这小子会说羊话?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能耐?” “难道是在萧家放牛羊时,跟哪头羊拜师学来的?要能说羊话,放羊岂不是简单多了?” “难怪萧家俩小子把牛羊放的,比我们大人放的都肥。” \"累地要死是姑娘大婶,砖头们是爷们儿,记住了,下次放羊对着我家那公羊和母羊喊一下看能听懂不,奥对了\" 这位正在自言自语的大妈突然想起来啥便大声喊道:\"小言子,那羊儿子和羊它孙子怎么说?\" 好容易在一片嘈杂声中听清这些人谈话的吴言,顿时无语,他方才意识到,东洋西洋这些跟外国相关的词是他那个世界近代才出现的词,现在这些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吴言顿时后悔起来。 等到下面讨论的声音终于小了下来,吴言接着道:“这个羊话牛话啥的先放一边以后再说,我们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怎么说好人话写好人字,现在我和萧一熊熊哥二人一起开办了这个上坪村村老阳坡萧家草场露天学场,就在这里。”吴言说完就指了指脚下的荒草地。 众人愕然,这啥都没有啊。 吴言接着道:“大叔大婶们也都看到了,这只是一块荒草场地,啥都没有,咱们以树枝和石子作笔,以大地和石板作纸,这也是我们开办的非正规式学场没有叫学堂或者私塾,而叫学场的原因。”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 “咱开办这个绿色的学场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年龄不高,当先生的经验尚浅,二是为了降低大家学习的费用,没有桌子凳子,没有笔墨纸砚,也没有书本,先生只有我一人,所教知识只有两门,一是识字二是算术,跟考秀才举人无关,主要是生活常用的非常重要的知识。学费嘛,咱只收个人工费,凡是来学习的每天半文钱,按天收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费用。” “这倒是比村里的村塾便宜的多,就是不知道小言子是骗钱来的,还是真有文化,如果是真能教写字、算术,这个学费还是挺划算的。” “我家小子就是觉得村塾学费太贵,村塾教的那些东西又不是非学不可,咱村里那么多没上过学的,不照样过的挺好?”下面有人议论道。 “为了让大家相信我是否真的会识字会算术,不是诓人钱财、误人子弟,前两天的时间大家可以免费试听,两天之后或去或留,大家再做决定,想留下来继续学习的,就要报名登记交钱了。” 吴言想了想,临时做了更改,把本打算今天报名的事更改到了第三天。 “上学还有免费试听的,头一回听说,这倒是真心实惠,就叫咱家小子试听两天再说。” “接下来,愿意试听两天的,先举个手。” 吴言一瞧有30多人都把手举了起来,“举手的人请留在场中,我先把上学有关事宜讲一下,其他人请退后。” 场地立即空了下来,留下了30来人。 吴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虽然咱这个学场是个非正式的小型学习班,但也有一些规矩。学习时间暂且定为自由,也就是说家里有事要帮忙干活或者生病的同学这天可以不来,但是如果这天要来上学,那在这天之内就要遵守时间,不能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学习时间为早晨九点” 刚说到这里,吴言顿了顿,心道:差点忘了,这个世界用时辰计时,说点子他们听不懂。 随改口道:“学习时间早晨巳时开始到下午未时结束,正午时以前学习识字,正午时以后学习算术,早晨上学前和下午放学后要放牛羊的干活的,都有时间。” 停留了片刻,又道:“咱村里不少人的名字都是二狗子、白狗子、黑狗子,山娃子,还有家里排行老二的就叫李老二,排行老三的就叫张老三,没什么像样的名字,我先给几个人改一下名字,起码让别人听起来略微有点水平,像是上过两年学认得几个字的人取得名字。” 下面一阵哗然,纷纷拍手叫好,就连那些此刻外观在学场周边对吴言持很深的怀疑态度的大爷大妈大叔大婶们,此刻也开始侧目起来。 有几个比吴言年龄还大上两岁的少年连忙大喊:“先给我改个名字。” “先给我改。” “给我改。” 在村里能请到一个会识字的先生替自家的小孩取个像样点的名字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也难怪吴言刚一说这话,下面纷纷叫嚷起来。 吴言示意他们保持安静,不急不慢的道:“大家都知道我朋友杨洪波吧?他的名字还不赖,不过好几年前他的名字不叫杨洪波,而叫杨毛,别人老是喊他‘毛蛋子’、‘羊毛’。 还有我的表兄叶初阳以前用的也不是这个名字,他以前叫叶子青,老是有人问他青叶子什么时候枯黄,什么时候落地,然后就有人回答说中年的时候叶子黄,老年的时候叶子落。” 下面的笑声一哄而起。 吴言关于杨洪波的事说的都是真事,杨洪波心里十分认同,可是叶初阳却郁闷了半天,心道:哪有这回事?我爹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有一天,杨山娃杨叔叔和叶松叶伯伯二人在小镇上购买家用物品时,经过一个私塾的大门外面,叶伯伯偶然听到私塾的学生们整齐朗诵‘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离开那个私塾老远之后,叶伯伯嘴里还在反复重复这这句词‘野上雏羊干瘦鱼’,杨叔叔很好奇,你老是学人家这句诗干啥,结果被路边的一个卖刀的掌柜听到了,哈哈大笑,帮叶伯伯纠正过来是‘叶上初阳干宿雨’,叶伯伯一拍脑袋便决定就给我那原本名叫‘叶子青’的表兄改个名字叫‘叶初阳’。 杨叔叔一听赶忙往回跑,叶伯伯问他干嘛,杨叔叔说我也去那私塾外面听听,说不准也能给我家杨毛改个诗一样的名字,结果杨叔叔就在那私塾外面站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一个诗一样的名字,叶伯伯催了半天杨叔叔都不肯离开,直到聘请私塾先生的一个大户人家的主人发现了杨叔叔,还以为他在外面偷学,想省去进入私塾上学的学费,就喊人过来撵他走。 正在这时,私塾先生高声朗诵道‘却忆蓬池阮公咏,因吟渌水扬洪波’,前半句说的啥杨叔叔是一个字没听懂,不过这扬洪波三个字却是听得十分真切,于是给杨毛改名叫杨洪波,结果杨叔叔和叶伯伯二人被私塾的主人带了几个壮丁和几条狗追了七八里地,可见这不过三个字的名字真的是来之不易啊。” 杨洪波的爹杨山娃已经不在了,杨洪波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确是老爹偷听别人念诗,见诗里有扬洪波三个字,就给自己改了这个名字,至于被狗碾的事,他可是从来不知道。 叶松也是满脑门子黑线,“这小子尽胡说八道,哪有那回事?野地里哪有干瘦的鱼?我当时听成了腋上除痒干难受!” 其实吴言所说的都是信口胡诌来的,哪里知道还真有其事。 “现在我给萧一熊熊哥和萧二丫妹子取个名字,听干娘说熊哥和二丫妹妹两人这一辈的辈分是一字辈,至于是哪个一不大清楚,古人云‘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熊哥以后就叫萧易寒如何?” 对于吴言突然要给萧家兄妹改名字的事提前没有跟他们商量,不过这倒也不能怪吴言,因为他也是刚刚想起用这个方法让众人信服,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的萧家兄妹楞了楞,不过二丫对于吴言要给她改个诗名这件事显然十分乐意,吴言刚说完,二丫急的大喊:“那我呢?我叫什么名字?” 吴言道:“瞧你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好诗中有水这个字,水字做人名不太好听,还是换个字,古人用一汪秋水来形容美人那美丽的眼睛,进而代指美人,你就叫萧易秋吧。” 萧二丫被吴言说的俏脸羞红,不过显然她对吴言给他取的这个名字还是很满意的。吴言看了看萧一熊,见他一脸的忧愤之色,心中愕然,难不成他对我取的名字十分不满意?到底哪里不满意,等眼前这事过了再问问他。 接下来,吴言又接连给好几个要求给自己改名字的少年改了他们十分满意的名字。 “明天你们来上学的第一天,我便是教你们自己名字的写法,今天的任务就到这里,现在就散学吧。”吴言道。 第33章 捣蛋学生 “小言子当先生这事没有任何问题,我看试学两天这事完全用不上了,从明天起我家小子学一天就交一天学费。”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说道。 这人一开口便迎来了周围纷纷附议,大家点头称是,于是有不少人纷纷要求吴言试学就免了,毕竟学费很低,从明天起就开始收学费吧。 吴言心中大喜,自然他们都这么要求,多收两天学费,吴言自然是求之不得,假意推辞两句之后,吴言便欣然应允下来,“既然这样,那愿意来此学习的,现在就把名报了吧。” 说完吴言拿出了一叠草纸和几块木炭,开始登记。 “姓名?” “胖墩儿” “胖墩儿是名,姓呢?” “姓张,我们天天在一起玩,你不知道我姓啥?” “少废话,我没那功夫一个个抬头看。” “年龄?” “12岁” “住址?上坪村山疙瘩张家院里。”这次吴言没让他答,而是自己记了下来。 “下一个,姓名?” “王金水,今年11岁。” “住址?” “上坪村村南边儿山包包里千年大白花梨树旁的大石头前边。” ...... “叔叔姓名?” “王豹子” “年龄?” “22岁” “娃的名字?” “娃还在吃奶,没有名字。” “娃在吃奶怎么上学?你这是胎教吧?我可教不了。” “不是娃上学,是我媳妇儿来上学。” “叔叔,婶子都这么大了,还来上学?要上学也是去考秀才啊,我教不了考秀才的知识。” “想来学习学习,能认识几个字,会算个数,平时做啥的也方便。” “噢,是这样。” 前面来了一位老爷子,吴言问道:“您老人家多大年龄了?” “六十多了。” “六十多了,您老是给孙子报名来的?” “什么给孙子报名,我是给自己报名。” “给自己报名?您老这么大年龄了也来学认字?” “是啊,村塾那位老先生不是常说,活到老学到老,一生一世学不了,我这不是活到老学到老来了吗?” “您老人家以前上过学吗?” “以前没有啊。” “那您这哪是学到老啊,您这是到老了再学哇。” “小娃娃怎么说话的,没有礼貌。” “那您老人家怎么不去村塾上学啊?” “村塾那都是考秀才的,我老人家只想认几个字,学点算术。我老人家活了这么大年龄,小娃娃当先生,还是头一次见,听小娃娃上课肯定很有意思。” “敢情我这是在搞扫盲运动啊。”吴言小声嘀咕。 “你说啥?我老人家耳朵不大好使,没听清。” ...... 登记完之后,数了数有26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不过终归还是男的比女的多的多,女的只有三人。 众人散去之后,吴言把收的钱对着名单上的登记信息清点了一遍,交到了萧一熊手中,请他转交给伯母。 通过今天的宣传推销仪式,小吴言没上过学肚子里竟然有墨水的怪事在村里传开了,大家纷纷议论这小子的来历,一时之间传的神乎其神,有说是文曲星降临人间的,有说是神童转世,还有的在猜测他的爹娘到底是何人,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忙完之后,吴言想起了刚才取名字的事,问萧一熊道:“熊哥,你对我改的名字好像很不满意啊,要是这样不改了便是。” 萧一熊道:“不是对你改的名字不满意。” “噢?那是为啥?” “我们萧家原本不在这里而在襄城,是我爷爷为了逃避战乱带着我爹和我姑姑从千里之外的襄城多次辗转最终来到了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姑姑一直想返回襄城认祖归宗,结果襄城萧家把我姑姑赶出了家门。” “是的,这件事我也知道,三年前姑姑离家出走,据说又去了襄城,至今未归,不知道姑姑现在怎么样了,好想她呀。” 这事吴言也曾记得,因为吴言来到萧家之时,萧一熊的姑姑萧疏桐也在萧家,对吴言和萧氏兄妹极为关爱,吴言曾听人说萧疏桐一直在等一个人,等的是谁,吴言、萧一熊和萧二丫那时都还小不大清楚,萧远峰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吴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不过这跟你取名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既然襄城萧家都不认我们了,我为啥还要用一这个辈分?以前没人提起我倒没有想起来,刚才你突然说起这事,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我要改名字就不能用一这个字了。” “原来是这样,那好我再想想。”吴言道,“古人云‘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落木萧萧,极尽秋日寒凉之意,如这世道一般,那就叫萧木寒吧。”吴言道。 “这个不错,我以后就叫萧木寒。”萧一熊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报名之后的半个月时间里吴言的识字和算术培训开展的比较顺利,不过这培训的场景倒是很像八九十年代的扫盲运动。 下面听课的学生不仅有娃娃,还有壮汉、妇女和老人,有的一边纳着千层底布鞋一边听讲,有的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有的还挺着个大肚子,课堂上充斥在着很多噪音,吴言讲话生怕下面的人听不清,扯着嗓子使劲喊,虽然每天上课的时间并不算长,吴言的嗓子仍然生疼难受。 村里的村塾以及镇上的私塾先生,上文字课时都是教读几遍,让学生死记硬背古文,也不做任何讲解,让学生自行领悟。 吴言上课与这些先生们不同,他不仅让学生们读写,还给他们逐字逐句解释,以举例和讲故事的方式让学生们加深理解,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背诵起来也是格外的快。 吴言在讲解文字之时,把文字拆解开来,从音、形、意三个方面来讲解,学生们掌握起来也格外快。 至于算术方面的教学,吴言做简单的示范讲解之后,让学生们模拟日常生活中所有要用到算术的场景,让大家意识到算术的重要性。 吴言这种来自于现代的新颖教学方式,受到了学生们的欢迎,他们在这里一个星期就掌握了村塾里一个月都掌握不了的知识,吴言培训班的名气越来越大,前来培训班培训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人红是非多,虽然培训班越来越赚钱了,村里关于他身份的猜疑也越来越强烈,越说越离谱。 “正式上课”的第十天上午,露天学场突然来了四名陌生少年,一个白白胖胖,穿着华丽,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这个小子名叫阎镇虎,村里富户阎家的小少爷,曾经欺负吴言的人中就有他,所以吴言老是会梦见他。 一个十五六岁年纪,体形高大,神情却有点呆傻,老喜欢张着大嘴哈哈傻笑,说话也不流畅,正是吴言梦到过的马大哈。 一个精瘦,皮肤黝黑,像猴一样,眼珠子却时不时转来转去,一看就是个狡猾的小子,村里人都喊他瘦猴。 一个敦敦实实,老大不小,却还时常挂着鼻涕,旁人提醒,他便滋溜一下把鼻涕吸了回去,没一会儿便又流了出来,这小子名叫二蛋子。 二蛋子小时候穿的开裆裤与别的小孩不同,不知是他娘为了节省布料的原因还是二蛋子老是调皮裤子不经磨的原因,他的裤裆比别人都开的大,他那两个睾丸蛋子偏生掉老长,直到长大了好几岁也不知道羞耻,还跟小时候一样,于是别人都叫他二蛋子,不久这外号便传开了,他爹娘又不识字,不会取名,他在家排行老二,于是索性便叫他阎二蛋。 阎二蛋与阎镇虎虽然都姓阎,却不是同族。 这个时候距离上课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正在讲汉字书写的吴言被这四人的突然来访弄得发愣,随即问道:“你们是来干嘛的?” 只见阎镇虎扫视了一周,自言自语道:“这上学的地方不怎么样啊,跟他妈的穷二愣子放牛的地方差不多。” 场中正在青石板上学习写字的叶初阳、杨洪波、萧木寒、萧易秋、张龙、赵虎等人十来人,面上登时浮现出怒色,立即站了起来。 扫视完之后,这富家公子哥跟没事一样,把视线停留在吴言的脸上道:“你小子年龄跟我差不多,竟然能当先生?” 吴言道:“既然是先生,那就是生在你之先,自然比你大了。你来这儿干嘛来了?” “本少爷十分讨厌上学,被镇上的私塾给赶了回来,原以为就此不用上学了,结果还没逍遥两月,张贤那几个老家伙向里正提议开办什么狗屁村塾,又害得小爷被老爹硬逼着在村塾上了两个月,村塾那个老家伙动不动就打小爷屁股和手掌心,小爷不想伺候他了。 听瘦猴和二蛋子说在你这里上学时间自由,上课也很自由,不像村塾那老家伙,管的很严,动不动就用竹板打屁股和手掌心,我们几个就想到你这儿来学习,图个逍遥自在。” 吴言道:“我这里贫穷简陋的很,容不下你这样的富家公子哥。” 阎镇虎以为吴言在奉承他,越发得意,说话反倒客气了一点:“吴言小先生,你不是两天收一文钱吗?我来你这里一天给你两文钱,瘦猴,二蛋子,马大哈他们三人还是两天一文钱,不过事先说好,我要是想溜达出去玩,你可不能管,要是打算跟村塾那老匹夫一样提竹板打人,我可不会乖乖让你打。” 吴言道:“你这家财万贯的富家子弟,村塾老先生如何敢打你?不看你父母的面子也得看你家财万贯的份上,老先生竟然敢在你这太岁爷头上动土,肯定是你太过分,做了不少人神共愤的坏事。 我这破地方,你要是不怕灰尘污了你那身锦袍玉带,我倒怕你天天不安分砸了我这场子,老先生那么严厉,你这公子哥还是飞扬跋扈,我这里更不敢容你。” 吴言知道古代跟现代完全不一样,古代用竹板惩戒学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甚至所有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就连万世师表的孔子也会被自己的弟子气的大骂“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但是没想到这老先生对于这么富有的公子哥下手也敢这么狠,打狗也不看主人,就不怕人家那有钱的老爹来找麻烦? “就你这破场子跟荒草地一样,我砸几棵野草吗?把这坑坑洼洼的场子给你砸平了,你还不得感谢我呀。就这么说定了,我每天付你两文钱,你让我来去自由。” 阎镇虎一向霸道惯了,不然镇上的私塾也不会把他给开除了,要不是有叶初阳、萧木寒两个勇猛无匹的少年在这里,阎镇虎哪里会这样给吴言好好说话。 叶初阳、萧木寒两个小子一听这阎镇虎愿意出这么高的学费,心里大乐,反正这小子有的是钱,不等吴言开口,两人先后开口替吴言应承了下来。 吴言心知阎家人不讲道理,一旦收了阎镇虎,管他也管不住,任由他胡来,阎家人也会找麻烦,总之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不然镇上的私塾也不会把他赶出来。 未等吴言开口,阎镇虎大喜道:“那,现在我就给你钱,算我们四个这五天的学费,一共多少文来着?” 阎镇虎扭头看向瘦猴和二蛋子,两个人掰着手指,吭吭哧哧的半天,也没算清楚,阎镇虎等的不耐烦了,二蛋子就开始脱鞋,一股脚臭气熏得众人立即捂上了鼻子。 “你脱鞋干什么?”吴言问道。 “那个,手指头不够用。” “快穿上!我给你算,你们听好了,阎镇虎一天二文,五天就是十文,你们三个每人一天半文钱,三人一天一文半钱,五天便是七文半钱,我总共收你们十七文好了。” 阎镇虎道了声“好,不过十七文太难数了,我给你付个整数,是多少?” “那就二十文!” 阎镇虎从身上掏出钱袋子,一个一个数起铜板来,二十个铜板,愣是数了半天,数完就扔给了吴言,转身就想拉着那三位离开这里。 “钱已经付了,小爷我今天就要去河沟里摸鱼,家里人问起来,你就说来你这儿上学来了。” 瘦猴眼珠转了转道:“昨天才从村塾出来,今天刚到这里,头两天怎么着也要在这里呆着,若是第一天都跑了出去,给爹娘知道了,只怕又要回村塾,我再也不想挨那老匹夫的打和骂了,你们先去玩,我下午提前放学,就去找你们。” 阎镇虎本打算还要拉瘦猴一起去玩,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觉得没有瘦猴在恐怕更加有趣于是答应了下来,转身便要离去,想去实施他那诡计。 第34章 误人子弟 吴言继续教大家识字,这里边只有瘦猴是上过村塾的,其他人无论老少没有一点文化基础都是从头开始学习。 吴言把“爷爷、奶奶、儿孙、亲人”把这几个字写在黑板上的时候,瘦猴的脸抽搐了几下,他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吴言让大家跟着一起读,瘦猴盯着黑板上的字毫不理睬,接下来吴言要大家回顾前两天学习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个、十、百、千、万”,瘦猴仍用十分不解的眼神看着黑板,此后吴言讲的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下午吴言教大家算术,瘦猴看着石板上的“1、2、3、4、5”等数,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那边阎镇虎走后,带着马大哈和阎二蛋偷偷溜到了村塾,也就是杨洪波家屋檐后面,等到村塾老先生出来上厕所时,阎镇虎突然产生了奇思妙想,得意的手舞足蹈。 按照阎镇虎的挑唆,马大哈在屋檐下的土墙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向老先生扔石头,石头掉在粪坑里结果溅了老先生一屁股的屎尿,老先生大怒可是毫无办法,只好拿草纸把屁股先擦干净。 阎镇虎三人哈哈大笑,阎镇虎躲在马大哈身后教马大哈说话,阎镇虎小声说一句让马大哈大声喊一句。 “老匹夫,你收老子那么多钱,还打老子手心,打老子屁股,老子现在自由了,不在你这什么破村塾上学了,老子去萧家吴言那儿上学,学费比你便宜的多,还比你这儿自由的多,还不会挨打,教的比你好,老匹夫服气不?” 老先生要擦整个屁股,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也气的大骂:“王八羔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反了你了,草你奶奶个熊,可恨我板子打少了,真应该打死你们这些祸害才对,你们等着,信不信我一会儿起来就打死你” 阎镇虎挑唆马大哈开骂时,好多学生忍不住想出来看是怎么回事,又担心先生打板子,都呆在教室里一个也不敢出来,直到老先生开口对骂之时,一众学生终于忍不住涌到门口把脑袋探到门外,前面的同学两条腿终究是没敢迈出去,不过这也由不得他们,后面的同学也扑到他们后面观看,结果用力过猛一挤一撞把前面的几位同学挤出了门外。 阎镇虎三人一看好几位学生跑了出来,先生也快要起身,顿感大事不妙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出了几里地,累得气喘吁吁,歇息时还打算偷偷返回看看现在什么情况,想想这口恶气一出,便得意洋洋大摇大摆的走开了,接下来他们便打算去河里摸鱼。 萧家吴言那边下午的算术课还未上完,瘦猴便要回家,吴言见他大半天都没有心思学习,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估计是家里有什么事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瘦猴离开萧家之后,便去寻阎镇虎他们几人,他料定放学时间没到,这几人不会在家里,便沿河走了去,果然在河里看到了阎镇虎三人,裤腿袖子全是湿的。 阎镇虎看到瘦猴来了很是高兴忙问道:“瘦猴,是不是放学了?”瘦猴道:“我提前走的,找你们找了半天,这会儿应该是放学了,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要跟你们讲。” 一听说有秘密,阎镇虎三人都很感兴趣,齐道:“什么秘密?” “我今天在吴言那里学认字,我发现有几个字跟村塾的老夫子讲的一样,比如’爹娘叔伯’这几个字,还有些字完全不同,笔画非常简单,比如‘一、二、三、四’等几个字跟老夫子教的完全不一样。” 阎镇虎奇道:“那是什么样?你写来我看看。” 瘦猴道:“我一见他教的有问题,我就没心思听了,我也忘记那几个字吴言是怎么教的了,我只记得一是一横,二是二横,三是三横。” “那四就是四横、五就是五横,六就是六横,十就是十横了?”二蛋子高兴的道。 “那一百就是一百横,一千就是一千横了?本小爷感觉本小爷不用上学啥都会了。”阎镇虎道。 “这倒不是,五六七八百千好像不是那么写的。” “那吴言怎么写的?”阎二蛋问道。 “我记不得了。”瘦猴道。 阎镇虎道:“你是个不好好学习的二半彪子,你就是个蠢货。” 瘦猴道:“你跟我不得强,你还不如我,你们三个还不都是个二半彪子,读书认字是个怂,干坏事瞎捣蛋,一个一个能求的很。还有,他教的算术也特奇怪,那些数字我一个都没见过。” 阎二蛋道:“那个吴言教的字是不是有问题?” “我也在想,这小子年龄跟阎镇虎差不多,比我还小点,从来没听说过他上过学,结果就能能当先生了?铁定是坑蒙拐骗忽悠人的。”瘦猴道。 阎镇虎道:“我就说嘛,吴言这小子从来没上过学,却敢跟别人说他要办一个学堂,如果不愿意去村塾上学的可以去他那儿学认字和算术,那时候,便有不少人怀疑他是个骗子,不过他倒不算黑,骗得不算多,要是我绝对多收他几十文钱,要骗就索性骗个大的。” 阎二蛋道:“关键是现在蠢蛋瘦猴把那小子教的假字只记得一二三,其他一个也没记住,我们无法证明那小子啥都不会,尽用假字骗人。” 瘦猴道:“要是你在哪儿,你还不如我,你连一二三都记不住,在村塾上学,你挨的板子比我多多了,你好意思说我。” 阎二蛋道:“要是正儿八经的学,我是不行,真字我可能连一个都记不住,但是吴言那小子教假字这么有意思的事,我肯定当场都记下来了,能整那小子一下多有意思。这一天天没什么有趣的事做,无聊死了。” 阎镇虎道:“那怎么办?我们明天假装去吴言那小子那里上学,把那些假字都记下来?” 瘦猴道:“这倒不用,在吴言那上学的人不少,还有好几个小子我都认识,找他们问问不就得了。” 阎镇虎一拍大腿道:“好主意,现在他们刚刚放学,这就去找他们。” 马大哈听这三人对话只是觉得很有意思,一味儿傻笑。 “嘿,羊屎蛋儿,瓦罐儿,山药蛋!” 阎镇虎四人在路上拦住了三个刚刚放学往家走的少年。 “别叫我羊屎蛋儿,我叫杨云飞!” “我叫张乐观,从此以后也不叫瓦罐儿。” “我叫王金丹,不叫山药蛋!” “哟呵,念了几天书,有点长进啊,连名字都改成新的了!” 瘦猴讥讽道。 张乐观原名张瓦罐,他爹便是黑鸦,王金丹原名王药蛋,他爹便是土狗王山虎。 在阎镇虎四人喋喋不休的套问之下,这三人一心想要回家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便接过阎镇虎递过来的笔墨纸砚,把这几天在吴言那里学的字写了一部分下来。 第一次用笔墨纸砚这种高级玩意儿,三个少年觉得很是稀奇。 放三个少年离开后,阎镇虎四人开始认真地研究起汉字来,自他们上学以来从来都没有如此认真过,要不是为了整吴言找些乐子,他们一见到写有文字的纸,恨不能踩上百八十脚然后扔进茅厕去。 认真瞅了一会儿之后,虽然一个都不认识,越瞅越觉得这些字长得很奇怪。 为了弄清楚这些字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他们打算去找村塾先生问问,可是村塾里的那位教读文章的老先生中午的时候才被阎镇虎三人整了一顿,他们怂恿让瘦猴去问,而他们三个则偷偷躲在一边看热闹。 此时村塾的老夫子还在气头上,本来村塾放学比吴言那里晚上半个时辰,今天因为阎镇虎捣乱的事,夫子提前放了学,阎镇虎他爹财大气粗,不分是非向着自己儿子,夫子又不敢去讨公道,只能暗自生闷气。 正在老夫子左思右想之际,瘦猴儿来到了村塾,因为瘦猴跟阎镇虎走的近,老先生一看到瘦猴就想起了阎镇虎这事,气呼呼地道:“你来干什么?你不是退学了吗?阎镇虎那小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正要找他呢。“ 瘦猴儿一见到老先生,就想起了阎镇虎描述的那番场景,实在忍不住想笑,便笑嘻嘻的向老先生问了个好,道:“我们来向您请教个事。” 老先生见瘦猴儿如此笑容可掬,还道是瘦猴儿突然如此友好起来,“你也知道向老人家我来请教问题了?倒是有些进步,孺子可教,说快点,我还有重要事要办呢。” 瘦猴儿便把张乐观三个小子写的字拿了出来给老先生看:“夫子请看,这些是什么字?” 夫子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些字是从哪儿来的?” “这是萧家小夫子吴言所教的字。”瘦猴儿道。 “这些字笔画如此简单,”老先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看不懂,顿了顿道:“不是本朝文字,不过倒有一些字与本朝文字相同,他教的字都是这样的?” “有一些跟本朝文字相同,那请问夫子认识这些字吗?” 夫子突然咳嗽了一下,就像喝水突然被呛到了气管一样,随后道:“我当然认识。” 又担心这个小子让他认这些字,道:“你这个小子拿这些字来考验夫子我?没大没小,懂不懂规矩?都散了啊,我老人家还有重要事做。” 瘦猴儿被老先生下了逐客令,便不敢继续追问,知道不是普通正常文字后,随即离开。 阎镇虎等三个小子藏在不远处偷看,当他们看到夫子的异常反应之时,心下了然,这文字果然有问题。 王家大院里聚集了一帮大爷大妈们正在唠嗑。 土狗王山虎,敞开上衣,拿着不知道有几个年头的破蒲扇,在一棵大梧桐树下,悠然自得的扇着风,那样子真跟济公没什么两样。 杨家一位大婶正好路过此地,见到院里的树下聚集着一些大爷大妈们正在乘着凉,唠着嗑,习惯性的停了下来,问正在扇风的王山虎道:“你家山药蛋儿呢?” “在村头萧家小言子那里学习刚到家,我家王药蛋儿,现在改名字了,叫王金丹,小言子给改的。” 王山虎一脸自豪的道,“你家羊屎蛋儿呢?我听我家王金丹说,他也在小言子那里学习?” “是啊,从报名那天起都在那儿,学了十来天了。他现在也不叫杨屎蛋了,小言子也给他取了个新名儿叫杨云飞,他现在已经会写这个名字了呢。” 杨家大婶儿一脸自豪的说道。 “是啊,我家张乐观会写会认不少字了呢,还会算术,上次还帮我算了几笔账呢。” 不远处的黑鸦见到这边的谈话,忍不住插嘴道。 “我觉得下雨天又不能干活,娃娃们在家什么忙也帮不上,尽知道疯狂打闹白白浪费时间,要是小言子那里下雨天也能上学就好了。” “对啊,我同意你的说法,我宁愿多加点学费,让他们下雨天在屋里学习。” 院内不少人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听我家小子说,萧家学场明天要放一天假,后天上学时候我去给小言子说道说道。要说小言子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啊,从小在萧家长大,我们都知道他跟我们很多人家的娃娃一样,没有上过学,可是他竟然会识字会算术,说是四岁以前在本家学的,那么小的娃娃能学会这些东西,这可能吗?可是事实证明,人家真的不输村塾里的老夫子,这真是千古奇闻啊,闻所未闻。” 一位老大爷,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我一开始还以为小言子是忽悠人的,想骗钱财,我还纳闷儿呢,这小子从小实诚,从来不会做害人的事,现在看来不但没骗人,还是个神童、天才。” 村塾那里,在瘦猴儿离开杨家之前,杨洪波刚刚到家恰好见到了这一幕,瘦猴儿还向杨洪波扬了扬下巴,挑衅道:“你哥们儿吴言不仅是个骗子,骗了很多人,还连同你这好哥儿一起骗,你还跟他好么?小心被揍啊。” 杨洪波对瘦猴儿那充满火药味儿的话没有搭理,弯腰捡起了两块干硬的泥土,瘦猴儿见状拔腿就跑,虽然没有被飞来的土块砸中,可是两条腿却被身后砸在地上四散飞溅的土石打的生疼。 当天晚上,吴言坑蒙拐骗误人子弟的事传遍全村,众多人议论纷纷。 有人认为吴言所教的确为别国文字,吴言突然出现在这个村子被萧家所救,十分蹊跷,十之八九就是别国人。 有人则认为吴言教的根本不是文字,是胡乱画的东西,目的就是为了骗人钱财。 一时之间,关于吴言说什么的都有,村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而这些事,住在村头萧家的吴言尚不知情,村塾就在自家的杨洪波,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五天的学习时间结束,明天是休息日,学生们不用去学场上学,杨洪波打算明天早上就把这件事告诉吴言。 第35章 里正大院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明亮,吴言和萧木寒就驱赶着牛羊去了山上,二人一边放牛一边割了些牧草,回来吃过早饭之后,叶初阳依约来到了萧家,准备跟吴言和萧木寒二人一同出发,三人编造了个“下河摸些鱼回来吃”的谎言,成功瞒过了萧母。 吴言和萧木寒二人把下午喂牛羊的事交代给了萧易秋,牧草二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萧易秋极不情愿的撅着小嘴,她倒不是不愿意喂牛羊,她也想跟着三个哥哥一起下河,结果被三位哥哥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的“不行”和整齐划一的摇头给断然拒绝了。 三人带了些萧母煮熟晾晒的肉干作为干粮,正准备出发之时,杨洪波来到了萧家,他把昨天下午放学后在村塾发生的事告诉了吴言。 吴言心中咯噔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教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问题?不仅不可能有问题,而且我还相信要比这个时代的知识先进的多。 刚刚心慌的吴言立即镇定下来:“不可能有问题,是不是有人故意找茬儿?大不了学场不开了,把钱退给他们就是。” 杨洪波道:“也是,顶多不搞了给他们退钱。那你们刚刚是打算去哪儿?” 吴言因为心中也有要紧事要办,顾不得在杨洪波说的这件事上过多考虑,随即把自己要进山的打算告诉了杨洪波,杨洪波则要求要跟他们一起去,吴言自然乐的答应了下来。 吴言转身离开时,无意间瞥了一眼放在屋檐下角落里的那块自己上课用的青石板,犹豫了一下,虽让杨洪波先行离开,自己走到青石板跟前,在青石板上画了几笔简笔图后,方才离开。 位于上坪村的里正府,不仅掌管上坪村,还掌管着下河、西坪、阳坪、百丈崖一共五个村的收租、治安等大小事务,其他四个村均设有村正,听从上坪村里正的指挥。 因这五个村十分偏远,道路难行,往来乡府汇报工作十分不便,所以便在上坪村设立了里正一职,由他来负责统筹周边五村事务,每隔一段时间向乡府汇报,这样就无需各个村的村正都老往镇上跑了。 也许是为了彰显朝廷基层衙门权力的缘故,里正府的结构很像村里那些富户居住的四合院,但是规模却比村里几家首富的住宅规模还要大上一些,三面是高大的围墙,正中则是高大厚重的木门。 里正府里除了职位最高的里正大人赵光之外,还有当差的六人,分别是王霸、王威、李义山、乐猛、乐虎、赵富。 乐猛、乐虎是堂兄弟,二人原本是云溪县县城里的人,跟县衙里一位姓乐的官老爷沾亲带故,这位官老爷正是去年深秋萧远峰、叶松九人到镇上出货时,被县太爷派到三川峡镇来检查防务的六房之一吏房的主事。 乐空目前是县太爷跟前的红人,非常受县太爷的信任,要不是有这茬,县太爷也不会派他去督查县城西北地区的防务。 谁都知道这是个肥差,说是去巡查防务其实就是去打秋风的。 这样的差事自然有不少人去争抢,这些人中有一些人的背后是州府里的官老爷,县太爷不想得罪这些人,就把近三十个乡镇防务,分割成几块,然后分别派给这些人,每个人都会分到富庶的乡镇也会分到像三川峡这样偏远的乡镇。 这么多年来,县太爷能够在他那个位置上屹立不倒,那自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乐猛、乐虎二人正是乐空本家侄儿,这二位公子哥从县城到几百里之外鸟不拉屎的三川峡镇而且还是在偏远的上坪村这个地方当差,可不是被流放发配来的,主要原因是这两兄弟不学无术,没法在衙门里直接给他们俩安排职位。 当今圣上信奉韩非子之学,认为选拔人才要“袭节而进”,“明主之吏,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选拔人才就要从经过基层锻炼的人之中选拔贤能之士。 按照朝廷惯例,要是某个官吏有基层三年以上的工作经历,御史台考核官吏升迁的监察官先要到该名人员曾经锻炼过的基层实地考察一番,考察属实之后,该人员将会优先得到提拔,官位也会升的更高。 按照朝廷惯例,像乐虎、乐猛这二位不学无术的无业青年,如果在偏远地区基层村正或里正手下当三年差,有突出功绩即可调入县衙当差,甚至能够转正。 乐空于是就在去年秋趁着来来三川峡镇的机会,把他们安排到乡下搞基层锻炼来了,过上三年,名义上要两三年,其实经过乐空的运作,最多不过一年时间,他的两位侄子就能够名正言顺的提拔到县城当差,可是这样一来,就苦了这二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了。 让这兄弟二人在三川峡这个偏远地方当差,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这样的政策,只有有钱有势有背景的人才能轮得上。 普通人若是脑子抽了风放着城镇中的官儿不干,偏要到乡下基层去锻炼,那最终结果是你会被放在基层某个十分缺人的偏远的角落里任劳任怨,从此没有人会记得世界上有你这么一个人。 至于官老爷的亲戚们,哪怕不学无术,无能之极,只要放在偏远的地方,而且越偏远越好,来个三年的基层锻炼。 哪怕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甚至欺男霸女,只要不是呆傻弱智的人,也总会做一点正事的,这点正事在常人眼中只不过是跟吃饭睡觉那么一般很平常的工作,只要是这些公子们能够干上那么一点,马上就会有人把这点小事无限放大,功劳会被吹上天,很多明明是其他同衙门普通人干的事,功劳也都成了这些公子哥们的了,至于朝廷规定的三年以上基层锻炼经历,顶多意思意思一下一年还不够意思吗? 去年秋叶松、萧远峰在鸿福客栈与钱老板发生争斗,惊吓到了乐空乐大人,乐空不但狠狠训了乡府的乡正白骠白骠一番,还找了个对有可能流窜至内地的倭寇防务工作不力的借口狠狠敲了白骠一记,虽然白骠表面毕恭毕敬任由乐空打骂勒索,可心中却对乐大人十分不满。 于是本应该被直接安排在三川峡镇上的乡府里当差的乐虎、乐猛,被白骠找了个借口给弄到了上坪村里正的手下办事。 白骠在安排乐猛、乐虎的差事时,对乐空说:“既然是基层锻炼,那就应该派到更基层的地方去,这样我向州府来的监察老爷们陈情时,就说其他人到基层锻炼不过是在乡府里,而这二位兄弟甘愿到更基层的村上去当差,可见二位兄弟不仅能吃苦耐劳,而且更能体察民情,我还会在其它方面大大的照顾二兄弟一番,到时候二兄弟想不飞黄腾达都不行啊。” 乐空不仅没有责怪白骠,反而对白骠的良苦用心十分欣慰。 可是这二兄弟心中是十分不满,奈何在三川乡当差自然什么都要听白骠的,他是现管,而自己的叔父乐大空又赞成白骠的做法,这二人虽然一肚子怨气却无可奈何。 对于白骠来说没有把这二兄弟派到最偏远的新马村村正府上当差已经够意思了,白骠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新马村那样的村就跟上坪村里正府管辖的西坪、百丈崖等村一样,属于最低级别的村官,这样一来乐空便能明显看出他白骠的用意了。 白骠对乐空恨之入骨,可是乐空对白骠是十分的满意,去年深秋,乐空到三川乡视察乡正对有可能流窜到内地各处的东瀛流寇、流民的防备工作之时,还成功把从县衙贬到乡府的白璐那娘们儿弄到了手,可谓财色双收。 白璐生的貌美如花,是三班之一快班的一名捕快,被县太爷看上想弄上床,结果这白璐秉承妇道,誓死不从,于是被贬到三川峡镇的乡正白骠手下当差,她的美色又引来乡正白骠白骠的垂涎,奈何白璐对于所有想占她便宜的男人,都是怒目而视、斥而远之。 乡正遭受了一顿白眼原本想霸王硬上弓,把这个极其水灵的娘儿就地给办了,突然想到了个可以长久占有的法子,便没有动手,乡正开始耐心起来,反正他外面的漂亮女人还有好几个呢。 从此以后乡正白骠就把最难办的事都交给白璐去办,在三川峡这个偏远地方,政令不通,这里发生的很多事情县衙、州府都不会知道,刁民极多,匪患严重,朝廷下达的政令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却是难以实施。 就是乡正亲自出马百姓也不会买账,白璐自然是屡屡受挫,常常被气的深夜里在被窝里用被子捂着头痛哭,但县城自己家里还有一个与自己情投意合的穷酸书生丈夫,还有一个两岁儿子,这么多牵挂,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 白璐虽然是个没有品级的差役,要是辞职不干了,回到县里,三班六房都不会再有她的位置。 白璐那样的差役,奋斗在最底层,无钱无势,每天迫于生计,遇到一份好不容易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哪会那么容易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养家糊口的工作。 两年三年四年,久而久之,白璐自知回县衙无望,加上在这里被艰苦生活和艰辛工作的长期打磨,什么坚守妇道,什么三从四德,什么贞洁烈女,原本上过多年学儒家思想和封建礼教早已深深刻入骨髓,性情刚烈的良家妇女白璐也已经变的跟世俗女子一般无二了。 乐空这次来三川峡镇,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这个美貌女人,而她的变化,也早已在乐空的意料之中。 乐空把乡正白骠狠狠训斥了一番之后,又暗示白骠把白璐送来,正如乐空所料,白璐已经彻底沦陷,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贞洁烈女了。 如果一个道德模范在命运中屡屡受挫,突然有一天她发现如果自己抛弃一切礼义廉耻,不再遵守任何人伦法规,脸皮变的很厚,利益就会随之而来之时,她可能会比大多数人渣沦陷的还要深沉。 白璐觉得乐空可能会帮自己回到县城,在三班六房里任个职。白天经乐空一暗示,晚上便精心打扮了一番主动到了乐空房间,白璐这个风骚尤物无疑是乐空此次之行最满意之处。 原本乐空在小镇上被一帮刁民无视,心中怨气极深,决心回到县衙之后,说服县太爷奏请朝廷,征调本县县勇数百去剿匪,当然不是真的剿匪,就把那帮村民当成山贼给剿了,好出一口恶气。 跟白璐共度一夜春宵之后,乐空身心十分舒畅,遂打消了请兵的念头。 被乐空安排来三川乡搞基层锻炼的乐猛、乐虎兄弟二人,现如今是上坪村里正府里年纪最轻也是任职时间最短的两人,不过二十五岁。 因为年轻,又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还是新任官差,在百姓面前派头极大,二人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平常除了里正大人赵光之外,两人走到村里都是眼睛只看天上,双手背在身后,从来不正眼瞧人。 在当差方面,张氏兄弟比起他们的主子赵光可是差远了,赵光虽然手毒心黑,在旁人面前却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很少摆官架子,也正因为如此村里很多耿直良善的百姓明面上抓不住他什么小辫子,没法跟他翻脸,可暗地里却总是吃闷亏。 除去里正赵光和乐氏二兄弟之外,还有四人,分别是王霸、王威、李义山、赵富。 王霸三十多岁年纪,贼眉鼠眼外加一脸的横肉,肚子里坏水极多,王霸是百丈崖村人士,风格极为强硬,每次出去办事之时,他都是这班人的班头。 赵富四十来岁,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却最会笑里藏刀,他是西坪村人士。 王威是三川峡镇上的人,年龄三十来岁,虽然精明强干,却总是不干正事,最喜欢勾搭良家美妇,心里却总想着能去镇上的乡正大院里当差,这样既能回到自己本村,又能升官发财。 李义山则是上坪村本村的人,五十来岁年纪,为这帮人中年龄最大的,样貌平平无奇,脾气极好,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在里正大院里混了这么多年,里正都换了好几个,他还是一个小小跟班。 他以前一起共事的同伴们也已经换了好几拨了,有两三个早已经升往三百里开外的县衙当差,还有两个则在镇上的乡镇大院里当差,魏大莽县衙里三班之一快班的班头也就是捕头,曾经就在上坪村里正府里当过差。 第36章 风波 除了这个李义山仗着自己是“几朝元老”整天在府里摸鱼打酱油,对里正的话是爱听不听,办事也是慢慢吞吞之外,其他的人尽皆帮着里正干了不少事,好事坏事全都有。 说也奇怪,李义山虽然在工作上十分的“不称职”,财运官运都是极差,每每还要受到“精明干练”的同事们冷嘲热讽和排挤挖坑之苦,以及里正的教育训诫之气,下午下班还要砍柴种地,为一家大小的生计操劳,他的身体却是极好。 村里像李义山这样不懂养生之道的人,靠着常年干苦力谋生活,即使没有承受官场勾心斗角之苦,有不少人也活不到他这个年纪,或者到了这个年纪也是体衰多病,李义山却是硬朗的很,可真算得上是穷的有福气了。 虽然里正大院里算上里正不过七个人,可是里正府管辖的下河村、西坪、阳坪、百丈崖、公鸡岭其他五个村每个村的村正小院里算上村正大人也还有三五个人,急需用人的时候还可以差遣六个村里亲官府派的村民。 在吴言与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四人去野狼山寻找母狼的这天早上,里正大院里也正在商量着一件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正是与吴言有关。 里正赵光正坐在议事厅上首的太师椅上,朝着跪着的一人问道:“你说年方才十三岁的吴言,一个小娃娃,竟然私自开起了学堂?而且所授文字与当朝文字不同?” “是的,草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草民所述俱为实情。” 堂下那人自信满满的说道,此人正是村塾里教授古文的先生,这位先生也是五十来岁年纪,就是下河村一家破落户的主人,早些年家境殷实,现在却是穷困潦倒,里正大人给他许诺过,如果每年上学人数增加,先生的工资也相应增加。 吴言开办私人培训机构这事,村塾里老先生早有耳闻,直到前些天村塾里流失了阎镇虎、瘦猴、二蛋子、马大哈四位学生,昨天他们还对这位古文先生戏弄了一番,导致古文先生心生怨气,然而阎镇虎家里比较富有,古文先生又不敢报复,再想到村塾学生流失,可能会导致将来自己的工资涨不上去,便把怨恨的目标转移到了吴言身上。 教书先生的收入微薄,地位也极其低下,村塾里的两位夫子在里正府的眼里真的还不如一个种地的农户和一名猎户,他不过是一个给里正府做佣工的帮工而已,也难怪有“家有五斗粮不做孩子王”的说法。 虽然如此,可夫子在学生们面前却是有着绝对的权威,只要学生犯错,可以随意打骂。村塾夫子没有权利,地位低下,工资微薄,再加上别人都不尊重他,即使是换做一般人,长期处于这种境地之中,久而久之也会导致心理扭曲,更不用说经历了一场家庭变故的古文先生了,所以古文先生管教起学生来极其严格,随意打骂学生那是常有的事,以此体现他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在一群孩子们那里找到弥补内心缺失感的法子,这法子容易让人上瘾。 阎镇虎那几人本来便是整天惹是生非、打架闹事的不良公子哥,问题少年碰上问题夫子,阎镇虎几人自然对村塾先生十分不满,于是便导致了阎镇虎几人坚持要离开村塾。 在在阎家的打听下,有几位在吴言那里学习的少年以及那位杨大广老人反映都不错,于是阎家家主就答应了阎镇虎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赖要求—“转学”,去条件最差的吴言那里上学,至于瘦猴那三位完全是阎镇虎的跟班,阎镇虎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他们的爹娘也没有异议。 阎镇虎离开村塾后以为先生再也管不着自己了,遂对古文先生展开了报复行为。 归根结底,这些事真的赖不到吴言头上,吴言虽然办了个非正式非官方的小型私人户外场地培训班,却也不希望见到阎镇虎这帮人,可这四人却偏要赖在这里不走。 当村塾二位夫子昨天下午得知吴言所授文字非本朝文字一事后,算术先生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可古文先生却是翻来覆去整夜没有睡着,今天吃过早饭之后,古文先生在自家门前来回踱步,思索了半天,终于来到了里正大院,把吴言的事举报给了里正。 里正赵光继续说道:“吴言所授文字非本朝文字,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证实?” 古文先生忙起身把昨天下午瘦猴给他的一张写有吴言所授文字的纸呈给了里正,道:“这上面的文字都是吴言所教,他的学生们都可以作证。” 里正看了看古文先生呈上来的文字,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内心忍不住一阵激动,连手都颤抖了起来,看了看一旁恭敬站立的古文夫子,立即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吴言私自开办学堂,可有官府文书?” “文书?什么文书?”古文先生一脸惊讶。 “文书就是...”堂下王霸正要开口解释,被里正大人挥了挥手打断道:“夫子先回去吧,此事由里正府来处理。” 被里正大人下了逐客令,夫子心中忿忿不平,因为他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本想能做个文字方面的举证人,协助里正府处理有关吴言的事,还能在里正大人这里邀功,没想到里正大人一接到他的举报信息后,竟然一脚把他踢开,不再理他。 夫子走后,里正大人对里正府六人下命令道:“吴言私自开办学堂,没有官府文书,论罪当撤销学堂,搜查所有赃款,罚没充公,把吴言本人收押起来。吴言不过一孩子而已,晾他翻不出什么浪来,要是叶家和萧家胆敢护他,另调人手镇压!” “得令!” 李义山弱弱的嘟囔了一句:“一伙当差的去绑一个小孩子,也不怕人笑话。” 里正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吴言四人走在前往野狼山的路上,萧木寒走在最前面,吴言紧随其后,然后是杨洪波,叶初阳断后,一路上四人按照叶松所教,小心翼翼避开猎人们的各种陷阱。 走在最前面的萧木寒,腰间别着那把锋利的柴刀,手持长长的木叉,木叉是捕蛇人常用的工具,若是遇见毒蛇,直接用木叉插住蛇身最好是插住七寸,把蛇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加上木叉比较长,毒蛇根本无法接近人的身体对人产生攻击,然后就能很容易擒住毒蛇。 萧木寒带的木叉,自然不是为了捉蛇用的,主要是用来探查草丛树叶中是否藏有毒蛇。只见萧木寒刚把木叉伸入前面的草丛中,一条通体绿幽幽毒蛇猛然抬头,然后前半截身子高高扬起。 因为毒蛇身体的颜色跟草的颜色一样,埋伏在草中,就连走在最前面的萧木寒都没有发现,被他用木叉一探,惊的毒蛇仰头而起,狠狠咬了木叉一口,四人同时被吓了一跳,只见那毒蛇通体三尺多长,头部呈三角形,张着大嘴露出两颗长长的毒牙,不停吐着信子,发出滋滋声响,大有要攻击四人的趋势,这种蛇在当地被称作竹叶青,毒性极强。 若不是萧木寒用他手中的木叉探路,四人中至少有一人此时已经被毒蛇咬伤,萧木寒用六尺多长的木叉挡在蛇的前面,问身后的三人道:“怎么办?是赶走还是抓住?” 吴言道:“赶走吧,若是它不想走,还想咬我们,就叉住它。” 萧木寒用木叉前端叉住了毒蛇靠近中央的部位,双手握在了木叉后端,用力一扬,就把那竹叶青叉出了老远,若是萧木寒想要抓住那条毒蛇的话,那就不是叉毒蛇中央部位了,而是叉它的七寸。 除了萧木寒之外,吴言、叶初阳、杨洪波三人手中均拿的是长矛。 快接近野狼山时,四个小子心中越来越忐忑不安,如果碰见猛虎他们四人决计是一个都逃不掉的,如果碰见狼群,也许因为吴言与母狼的渊源会避开狼群的攻击,当然这只是四人一厢情愿的想法。 萧木寒道:“要是真碰到了狼群,说不定就能够见到救小言子的那条母狼。” “要是真能见到那头母狼,再好不过了,不过那头母狼刚好出现在狼群中的可能性太小了吧?谁知道这大山中有多少狼群。”杨洪波道。 “是啊,还有更主要的原因,狼的寿命只有十三四岁,距离我被救那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时间,据我这些天的细细回忆,那时的母狼差不多已经有三四岁了,这么多年来它要躲避其它猛兽的袭击,躲避猎人的猎杀,还要面临缺乏食物等多种恶劣情况,就是能够在幸运中安然生存下来,那它的寿命也即将到头,或许已经老死也未可知。 虽然我非常希望能够找到那头母狼,可是我也清楚,真的能够再次见到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放弃找到它的任何可能性,这次找不到下次就再来。当然要是我们真的碰到了狼群,最大可能性就是被狼群吃掉。”吴言道。 未进入野狼山之前,在密林外围地区,四人倒是没有碰到什么大型猛兽,在一处小溪旁边,吴言示意四人停下来,“我们都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能够增加安全的办法没有,若是有就赶快准备,不然一会儿进入野狼山,我们非常危险,让你们三个陪着我深入险境,本来心中过意不去,要是谁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只能以命偿命了,以命偿命也于事无补啊。” “咱们是兄弟,你说这些干啥?太见外了。”萧木寒道。 “是啊,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多,这会儿还有啥可想的,直接进山吧。”叶初阳道。 吴言道:“稳住不急,越急越容易陷入危险之中,我们再歇会儿,喝口水吧。” 吴言仔细思量,自己在前世玩的吃鸡游戏,以及看电影的那些情形一幕幕出现在了脑海中。 吃鸡游戏里面有伪装用的吉利服,绿色的吉利服用于草地伪装,白色的吉利服用于雪地伪装,还有跟沙漠一般黄色的吉利服,穿上那玩意儿,趴在相同颜色的环境里,只要不动对手几乎不可能发觉。 还有吴言超爱看的动作电影中狙击手伪装时穿着迷彩服,趴在草丛里或者把自己埋在满是枯枝败叶的疏松的泥土里,敌人就是有清晰度很高的军用望远镜也难以发现,如此能够成功的躲避敌人的视线。 想到这里,吴言对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三人说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三人见沉默了一小会儿的吴言突然开口说话,齐声问道 “我们小时候不是经常把树枝和草编成帽子戴在头上吗?这种绿帽子用于伪装再好不过,然后我们用同样的办法,把树枝和青草插满全身,只要往地上一趴,野兽也难以发现......”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萧木寒突然打断道。 “我说把树枝和草编成帽子戴在头上。”吴言补充道。 “不对,后面那句。”萧木寒道。 “是绿帽子吧?”杨洪波插嘴道。 “对,就是这个词,我咋听着这么耳熟呢,就是不明白啥意思。”萧木寒道。 “娘们儿背着自家男人偷汉子的意思。”杨洪波解释道。 “这你也知道?” “人小鬼大。” 萧木寒、吴言一前一后说道。 “好了不要闲扯淡了,在现在的危急情形之下,我们的最主要问题就是安全。” 叶初阳打断道,“我觉得小言子说的办法十分可行,但是我们身上的气味儿怎么办?有一些野兽的鼻子可是灵的很。” 吴言指了指小溪里的淤泥道:“我们可以把这些有腥臭味儿的淤泥涂在身上,不仅可遮掩身体的气味,还可以增加伪装。” 三人同时点头:“这个办法真不错。” 在这个世界里,这些野小子小时候都喜欢跟动物一般在泥土里满地打滚,跟同伙摔跤角力,时常弄得灰头头脸,身上沾满泥土,弄破草鞋,撕烂衣服,然后爹娘再打上几个补丁,几乎没有一个人的衣服是完整的,全都是大补丁小补丁,补丁套补丁,偶尔摔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搞些皮外伤,也从不会有哪个孩子叫疼甚至流泪。 这样的情况山里人早就习以为常,所以这里的人体魄十分强健如同野兽一般。 第37章 那小子在哪儿 四人准备好之后,吴言让萧木寒走在前面观察前方,叶松在最后,吴言与杨洪波二人走在两侧,四人背对着背,分别密切注意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不仅人会伪装,野兽也会。” 正在吴言四人到达野狼山寻找母狼之时,萧家门前聚集了不少人。 里正大院里的赵富、王威、乐猛、乐虎四人在王霸的带领下来到萧家之时,惊动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在这样的村庄里,大家的生活都平平淡淡,除了婚丧嫁娶之外,一年到头难得发生一件新奇的事情,这里又十分闭塞,与外界隔绝,外界发生的故事又传不进来,因此突然遇到里正拿人的事,自然也就成了村里的劲爆新闻。 萧母见里正府里的人突然来到自己家门前,还跟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心中十分疑惑,向王霸五人做了个揖道:“不知王大人带人来我们家有何贵干?我萧家一向本分守纪,未曾坐过有违国法之事。” 王霸道:“弟妹安好,弟妹和我们里正府都在同一个村里,都是熟人,我也就直说了,萧家确实没有做过违法之事,但萧家外人可就不好说了。吴言未向官府请示,没有官批文书,私设学堂,按本朝律例,开设学堂所获钱财一律充公,另外还要上交等量罚款,吴言本人须得在里正府牢房内关押二十日。” 萧母一听大惊道:“开办学堂需要官府文书这件事我们草民从来不知啊,小言子在荒草地上教授村里人识字算数,然后收点辛苦费,其行为根本算不上是开办学堂,况且小言子他还是个孩子,纵然因为年幼无知犯了罪,也请王大人网开一面。” 一旁的赵富笑道:“弟妹这可是在帮吴言开脱了,你说吴言年幼无知,可他私设学堂,还会依约收费,还能教授知识,这些事像是一个孩子会办的事吗?况且本朝律例并无规定少年犯法可以开脱罪名,所以弟妹啊,你还是老老实实把吴言交出来,然后把罚款补上,省的磨嘴皮子让我们王大人失去了耐性,再给他来个从重处罚,那可是得不偿失了啊。” “小言子现在不在家,二丫你去把你两个哥哥找回来。”萧母转向萧易秋道。 “慢着,乐猛、乐虎二位兄弟,你们跟着这个小丫头一同去。”王霸道。 “怎么着?堂堂王大人还担心一个小丫头片子把一个小孩子放跑了不成?”萧母道。 “这可很难说,为了保险起见,直接抓回来省事。”王霸道。 乐猛、乐虎跟着二丫离开后,萧母道:“王大人,小言子犯事,也是我这个干娘纵容之过,他的罪由我来抵如何?要关就关我吧。” “这个,里正大人现在的命令是让我们带回吴言,如果这小子身上有什么更大的罪过,有的是牢让你坐,别心急,慢慢来!”王霸道。 此时,围观的群众反应各不相同,只听一人道:“小言子收的学费相比于村塾可是非常低了,教的东西也不少,年幼无知,里正府如何能给一个小孩子定罪?” 说话的人正是杨云飞的爹,杨老爹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附和指责里正的不是。 “此言差矣,里正大人办事向来公私分明,毫无偏差。吴言不仅私设学堂,所授文字非本朝文字,不仅误人子弟而且别有用心,论罪实在当罚,而且他还要把所有被骗到他那里上学的学费退还给我们。” 众人一瞧,说话的人正是村里的富户阎千钱,也就是阎镇虎他爹,阎镇虎整天调皮捣蛋,无法无天,他爹管不了他,让他在镇上私塾上学,阎镇虎上了两个月学回来之后就不愿意去了,正好村塾开办,阎千钱就把他送到村塾。 结果阎镇虎上了两个月又不愿意去了,要到吴言这里上学,于是他爹就把一切责任推到吴言头上,今天早上刚刚听阎镇虎说了关于吴言的事,又听闻里正府拿人,也赶过来看热闹,正好推波助澜一番。 阎千钱没想到的是,他对吴言落井下石,好心拍里正府的马屁,却拍到了马蹄子上。 王霸几人出发前,里正大人把王霸单独喊过去,秘密交代,“只以私办学堂的罪名捉拿吴言,至于所授文字有问题一事切不可张扬,勿要把吴言捉拿归案。” 结果阎千钱这大嘴一秃噜,直接就把这事秃噜了出去,王霸心中如何不恼。他直接对着人群高声命令道:“里正府办事,闲杂人等速速散去,不得在此聚集喧哗、妨碍公务,若有不从者,律例处置。” 听到这话,人群向外散开,离王霸等人距离更远了一些,但是仍然没有散去的意思。经过阎千钱大嘴一秃噜,有些早就听说这件事心下起疑的人,心中疑惑更甚,纷纷询问议论起来。 此时,叶松也已听到消息,迅速赶到了这里,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小声问自己的妹妹叶碧荷道:“小言子、一熊两个不是约初阳下河捉鱼去了吗?” 萧母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叶松转向王霸道,“王大人莫急,请安心在此等候,小言子跟他两个哥哥一起很快就会回来,等小言子回来,我们就把他收的钱找到如数上交给里正府,至于另一半罚金,容我和妹妹再想办法,三日之内定当双手送到里正府府上。” 自萧远峰身故之后,叶松便是全村第一勇,本身山村里民风彪悍,加之百姓绝大多数都不曾读书,这些人不服说理,唯服力量拳头,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就连里正大院的人也对叶松敬畏三分。 王霸道:“叶兄弟好说,只要把吴言交给我们,把罚金如数上交,我们里正府绝不会再找萧家和叶家的麻烦,我们就在这里等吴言回来,希望他不会跑掉,否则就是畏罪潜逃,他要给你们萧家找麻烦,那我也保不了他了。” 王霸刚刚说完,萧易秋回来了,身后跟着乐猛、乐虎二兄弟,萧母急忙问道:“你两个哥哥、表哥还有杨洪波呢?” 萧易秋摇了摇头道:“娘,我在河里找遍了,没有见到他们。” 王霸一听大怒,迅速起身:“什么?没有找到他们?恐怕是畏罪潜逃了吧?” 叶松把重矛往地上一戳,“咚”一声响,王霸吓了一跳,急忙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乐猛、乐虎二兄弟道:“怎么回事?” 二兄弟把双手一摊,乐猛道:“确实没有找到,而且河里并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痕迹。” 听到这里,萧母与叶松二人对望了一眼,眼里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只要吴言被关进了里正府大牢,下场会很惨,除非萧家也是富户,能拿得出很多钱来打点,至于里正说的那个数目,那仅仅只是明面上的,这才刚刚开始,一旦进了里正牢房,不仅全身要脱层皮,真正要拿的大头还在后面。 “可是这四几个小子不在河里,那到底去了哪里?” 随后,李铁锤、李铁树、张白虎、张白山、叶茂等人也到了这里,李铁树正准备开口说话,李铁锤则拉了拉李铁树低声道:“先看情况再说,看看里正府的人下一步到底要干嘛。” 王霸看向萧母道:“河里泥沙松软很容易看出是否有人去过那里,既然没有人活动的痕迹,那就是说吴言根本没有去过那里。” 萧易秋怯生生的道:“早上吴言哥哥和一熊哥明明说的就是去河里捉鱼。” 叶松道:“昨天下午,叶初阳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小言子和一熊约他一起下河摸鱼,我们这么多人作证那还有假?” “作证的都是你们自己人,这如何能够说明问题?” 乐虎在一旁反问道。 “我们也能作证。” 李铁锤高举右手喊道,其实他也不知道吴言几人是不是去了河里,他只是帮着萧家说话而已。 “你儿子比那几个小子大上好多岁,也会跟着他们一起摸鱼?”王霸冷笑道。 “摸鱼怎地?还分年龄大小?我儿子不仅会摸鱼,还会钓鱼,正好教那几个小子一手。”李铁锤道。 这时人群里一个女人高声道:“我家杨洪波今天早上说来萧家找小言子有点事,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众人一瞧说话的人正是杨洪波的母亲。 王霸看了看小女娃娃萧易秋那天真无邪毫不像是骗人的可爱表情,又看了看叶松和萧母,叶松是后到的这里,可这三人说话如此一致,如果没有说谎,那看来就是吴言连同这三人一起消失了。 “真是奇了怪了,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在我们要找他的时候失踪,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几个孩子又能跑到哪里去?如果说不是计划好的,任谁都不会相信吧?” 王霸看了看众继续道。 正在众人吵的不可开交时,萧易秋趁着大家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偷偷在叶松耳边轻声道:“舅舅,我早上去屋檐后抱木柴的时候,看到了吴言哥哥的石板上画着一个狼头。” “狼头?”叶松一惊,想了一会儿道,“难道他们去了野狼山?这几个小子不要命了?” 叶松得知吴言四人去了野狼山心中一动,随即镇定下来:虽不知道这几个小子瞒着我们冒那么大危险去野狼山干些什么,但他们机智过人,加上我教的那些东西,应该能安全返回,可是吴言不能再呆在萧家了,既然这样…… 叶松悄悄对着萧易秋的耳朵说道:“等我和里正府里的人离开后,悄悄跟你娘说让吴言走”。 王霸怒道:“我以前就知道李家、张家跟萧家关系不错,怎么着?李家今天是要帮着萧家对抗官差了?” 王霸心知叶松虽勇,可也不敢轻易对抗官差成为反民。 叶松一看,里正府怕是又要给李家兄弟安上什么罪名了,忙打断道:“几位大人息怒,我知道吴言在哪儿,他进山了。” “进山?别说进了山,他就是上了天,也要把他找出来,他进了哪座山哪处林子?”王霸嚷嚷道。 “东北方的七里牛山野猪林。”萧远峰答道。 “七里牛山野猪林?一般猎人都不敢去的地方,他们两个敢去?你莫不是唬我们吧?你刚才还不知道,现在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王霸诧异不已。 叶松道:“本来我也不知道实情。一个月前我儿子叶初阳说他们几个小子跟着我学了这么久的狩猎之术,想在没有任何大人陪同的情况下去七里牛山试试自己的身手我没同意。这次他们几个编了个去河里摸鱼的借口,肯定是怕我们大人们担心,我猜他们一定去了七里牛山。” “那么危险的地方也能放心让他们去?”王霸问道。 “七里牛山正因为黄蜂很多,所以豺狼虎豹比其他山都少,一般人虽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不敢进去,但我家叶初阳和萧一熊二个小子勇猛过人,吴言机智,杨洪波敏捷凶狠,他们经常随我一起上山,对七里牛山的情形非常熟悉,加之吴言昨天下午发明了一个叫什么‘弹弓’的武器,对付豺狼虎豹也不在话下,故而他们去七里牛山的野猪林寻野猪去了。” 叶松知道吴言制作弹弓的事,还是刚才萧易秋告诉他的,这件事就跟村里人制作弓箭等武器一样算不上什么秘密,萧易秋说这话的时候并未当做悄悄话来讲,而是正大光明的说的,至于弹弓究竟有多大威力,叶松没见过也不清楚,故意说的这么厉害,目的也是为了唬一唬里正府的人,如果他们真的碰到了吴言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母听说吴言、萧木寒四个小子竟然去了比野狼山还要危险的七里牛山,心中大惊,但对于叶松把吴言的实际行踪坦白相告的做法,心中又十分不解,她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岂不是要把吴言送到里正府手中? 要知道古人不讲什么侦破手段,对待被押进牢中的犯人,通常只有一个粗鲁的办法,那就是严刑拷打审问,所以但凡进入牢中,十之八九不会好过。 这里的百姓对待官差只有两种态度,要么尽量不犯过失,不被他们知道,要么犯了过失就想法远走天涯,不被他们抓到。 里正大院的人都清楚,里正府掌管的五个村里,敢孤身一人进山甚至敢带着自己孩子进山的猛人,只有两人,一个是萧远峰另一个便是叶松,不然的话,村里多次闹天贼,这两家岂能安然无恙? 叶松说的这番话并无失实之处,萧一熊和叶初阳虽只有十三四岁,勇猛过人胜过他们老爹当年,并且胜过村里很多成年老猎人,里正大院的人也很清楚。 第38章 进山拿人 “那我们怎么办?等还是?”赵富在一旁问王霸道。 “等?大人要求务必要把吴言捉拿归案,不得出半点差错。进山捉拿么—” 王霸也沉思起来:七里牛山中的七里牛蜂特别多,十分危险,弄得不好即使不会遇到野兽,也很有可能被大黄蜂蛰死,或者还有可能被吴言手中的那啥“弹弓”打死,但若要寻不到吴言,这番回去必然会被里正大人责备,看里正大人那样子捉拿吴言似乎比捉拿杀人犯还要重要的多啊,吴言这个小子干系甚大,不捉回去怕是交不了差啊。 王霸对叶松道:“我们去七里牛山寻吴言,但你要在前面带路,必须保证我们五人的安全,今天哪怕吴言那小兔崽子进了野猪肚子里,我们也要把他挖出来,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找你儿子叶初阳的麻烦,但你要是敢动歪心思,那就休怪我们对你儿子不客气了。” 乐猛、张勇二兄弟在此地当差的时间不久不清楚七里牛山的凶险之处,王威和赵富二人心中却十分清楚。 王威道:“真要进山?我们有多年未去过那座山了,几年前有次为了抓捕两名悍匪,集合了五个村的三十来个村勇,悍匪逃入了七里牛山中之后,我们都没敢进去,后来是几个老猎人在七里牛山的林子里发现了他的尸体,那死相真是惨不忍睹。” “有轻车熟路、猎术无双的叶松在,你们怕什么?要是我们有事,叶松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说是吧。别忘了叶松的儿子已经先去了那里,难不成我们还不如那几个小家伙?” 王霸想了想仍然不放心的道:“王威,你就留在萧家等我们。” 王霸此举无疑是拿萧家母女当人质,叶松要是敢对他们下黑手,只要他们四个回不来,萧家母女绝对会有事。 叶松道:“等等,我准备一下。” 转向自己的妹妹叶碧荷道:“把萧兄弟生前的弓箭、长矛给我,还有进山的衣服。” 叶松转身跟自己妹妹一起进屋取装备之时,王霸担心他们耍什么手段,便让王威跟进了屋里,叶松毫不在意的在王威面前换上了外套,带好装备出了家门朝着自己兄弟叶茂看了一眼,便带着王霸四人朝着七里牛山出发而去。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散去,围观到凶险的七里牛山去,他们还真没这个胆量。 众人走后,家里只剩下了萧家母女和看着她们俩的差役王威。 里正府的人大多都有各种癖好,像里正大人赵光和王威这样的,喜欢勾搭年轻寡妇,还喜欢欺负胆小怕事的老实人的漂亮媳妇儿,张勇、乐虎每逢去镇上乡府办事,都要去小赌场玩几把。 赵富和王霸则喜欢去村里百姓家蹭吃蹭喝,顺便拿些土特产。 这些嗜好,李义山都没有,他最大的嗜好就是抽旱烟,在里正府闲下来之时,就用烟袋锅装上一锅烟叶,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吧嗒吧嗒抽着,享受着那片刻的安宁。 萧母叶碧荷端庄贤淑,美丽温婉,十六岁嫁给萧远峰,如今不到三十岁年龄,仍然美丽动人,王威早就垂涎萧母姿色,奈何萧远峰十分神勇,萧母对里正大院的人也从来没什么好脸色,王威只能把图谋不轨的想法憋在心中。 现在萧远峰已死,萧家母女就在跟前,旁边没有其他人,王威心中暗自窃喜。 萧母在桌子上纳着千层底布鞋,王威则开始出言调戏,萧母不理不睬,王威开始动手动脚时,萧母连忙起身来到了菜地里,王威跟随而去。 小丫头萧易秋见王威老是欺负自己的母亲知道凭自己一个小女孩根本阻拦不了王大人,于是轻轻起身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王威还道小女孩自己出去玩,萧易秋出了大门口快速奔跑起来,她要去找叶茂舅舅过来帮母亲。 小丫头在穿越一片小树林里的小路之时,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小丫头扭头一看,只见在一棵大树后面转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叶茂。 “二丫到哪儿去?这么慌慌张张?” “舅舅是你?”萧易秋见是自己的舅舅喜出望外。 叶家兄妹五人,叶松排行第二,还有个老大叶扁舟少年离家之后多年没有回村,叶松在三川峡小镇上打听的人就是他的大哥叶扁舟,还有个大姐叫叶霜,叶碧荷排第四,叶茂最小排第五。 “那个王大人老是欺负我娘,我正准备去村里找你们呢。”萧易秋道。 说着话的功夫,大树后面又出来了几个人分别是李铁锤、李铁牛、张白虎、张白山四人。“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二丫惊喜道。 “来不及解释,先去看你娘,快走。”叶茂道。 “我娘在菜地里。”二丫担心五个长辈找不到自己娘,赶忙补充道。 原来叶松临走时,看了叶茂一眼,叶茂心下会意,知道里正大院的人向来不做人事,四姐叶碧荷恐怕有麻烦,于是假装离开萧家,在半路上找到了李铁锤等四人说明情况,五人虽折返,然后在距离萧家不远的小树林里藏了起来,正打算去萧家监视情况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发生,便碰到了穿越树林往村里狂奔而去的萧易秋。 六人快速向萧家赶去,刚到萧家,便听到屋后传来女子的呼救声“放开我,你这个畜生!快点放开!”“救命啊!” “娘,是娘的声音,娘—”,二丫惊慌失措边呼唤着自己娘,边朝着屋后菜地跑去,五人紧随其后。 “我二哥马上回来,他,他饶不了你。”萧母叶碧荷不停挣扎,气喘吁吁道。 “等你二哥回来时已经晚了,那时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哈哈哈哈。”王威狂笑道。 此时的王威正把萧母压在身下,疯狂撕扯着萧母的衣服,萧母不停撕咬、挣扎、翻滚,王威竟然一时无法得逞,但衣服已经被撕扯了几个口子。 叶茂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脚把王威踢到在地,李铁锤、张白虎等人随后上前把王威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叶茂对着王威就是几大耳刮子,打的王威嘴角流血。 萧易秋赶忙上前扶起自己的娘,“娘你没事吧。” “不要担心,二丫,我没事。” 一旁被按在地上的王威嚣张叫到:“你们好大的胆,竟敢打官差?你们等着,有你们好看。” 古代讲究尊卑有序,里正府的人都是官差,地位比百姓高,只能他们欺压百姓,百姓却不能够还手,否则就是以下犯上,里正府的人在村里欺男霸女顶多也不过是赔钱了事,要是叶茂等人把里正府的官差打成重伤,他们将会面临非常严重的刑罚,到时候缺胳膊断腿什么的,那都是轻的。 不过村里民风彪悍,如果把一些村民惹急了,那可是不管法律不法律,拼了全家人的性命也要要你小命,对于这样的情况,里正大院里的人自然也明白,不敢随意去惹。 叶茂见王威如此嚣张,握紧拳头就想好好揍这家伙一顿,“五弟快住手,伤了他,被抓进牢里不划算。”叶碧荷急忙制止。 “还是小娘子心疼我。”王威得意的道。 萧母气的上前重重给了王威两巴掌,只打的王威眼冒金星。 “放了他,让他滚。”萧母道。 王威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等缓过劲儿来,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他们能保护你多长时间?总有单独在家的时候,你给我小心一点吧,臭娘儿们。” 说完王威也顾不上王霸给自己交待的看住萧家的任务,扬长而去,在王霸四人没有完成任务回村之前,王威自然也不敢返回里正大院。 “看这王八蛋去的方向,肯定又是去村南头找潘家相好的去了。”李铁锤道。 众人确认王威离开之后,萧母对叶茂道:“不知道三哥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带这帮畜生去找小言子?小言子落在他们手里还能好过?” 萧易秋插嘴道:“娘,你误会舅舅了,吴言哥哥和一熊哥哥、表哥,还有杨洪波他们四个人没有去七里牛山,他们去的是野狼山,舅舅故意把他们引到七里牛山,好给我们找到吴言哥哥的时间。” 开始王威在萧家时,萧二丫心里明白这事不能说,王威一走,萧易秋就把叶松舅舅让她告诉她娘的话说了出来,然后萧易秋又把发现吴言留下图画的事说给了六人听。 “原来是这样。”萧母道,“那五弟,你跟几位大哥迅速赶去野狼山,找到小言子让他现在不要回来,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等有出村的机会,再让他离开村子。我马上去给小言子准备干粮和衣服,你们顺便带给他。” 萧母说完就往家里走去,李铁锤道:“可是野狼山不仅凶险地方还很大,我们即使安全进去又怎么能找的到他们?而且王威那王八蛋,难保不再回来,弟妹自身安全怎么办?” 叶茂道:“四姐,你跟二丫去我们家,我们叶家人多势众,谅那帮孙子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乱来。至于野狼山,我跟铁锤、白虎二位大哥去就行了。” “我看可以。”白虎点了点头,随喝了一口酒。 众人刚刚从野地里回到萧家,便看到门前场地上站着几个人,几个大人带着几个少年,这几个少年正是在吴言的学场上过学的,其中两人叫杨大米和张白眼。 杨大米的爹杨有粮一见到萧母,上前一步讪讪道:“那个弟妹啊,有点事真不好意思,今天关于吴言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他既然教的文字是假的,那他收我们的钱是不是要归还给我们?虽然钱不多,但对于我们小老百姓来说,几文钱也能管几天的生活了。” 萧母道:“小言子收了你们多少钱,等他回来,我问清楚之后一并赔给你们,绝不亏欠。” 张黑狗毫不客气道:“有啥好问的,骗人钱财想要原价赔偿绝无可能,起码要赔两倍吧?十二天时间一共收了六文钱,最少得赔我们十二文才行。” 萧母道:“小言子所教的人中还有一部分拖欠未交,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这其中之一?一文钱未交白学了十几天知识,你还有理了?况且小言子所教文字是否真有问题,里正尚且都没有定罪,还在调查之中,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凭你一张嘴说他是骗子他就是骗子?要钱的事等小言子被里正府定罪之后再说,现在请回,恕不相送。” 张黑狗还要强辩,叶茂上前一步道:“怎么着?我四姐说的话没有听明白是不?没有听明白我就再说一遍,现在马上滚!” 张黑狗一看叶茂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瞬间怂了。 他自然知道叶松的厉害,心中暗自咒骂去年三川峡小镇上遭遇山贼为什么就没有要了叶松的命,心中虽这样想着,可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带着张白眼灰溜溜的走了,其他的人也赶紧离开了萧家。 七里牛山以山上到处都是七里牛蜂的蜂巢而得名,七里牛蜂这种蜂比蜜蜂、木蜂、马蜂等个头都要大得多,体长可达两寸多长,毒性也很强。 当地的人认为要是招惹了这种大黄蜂,哪怕你跑的再快,逃的再远,它们不追上七里地不罢休,就跟发疯的公牛一样,所以称它们为七里牛蜂。 还有一说,这种大黄蜂七只在一起就能蛰死一头牛,所有也有不少人称它们为七子牛蜂。 七里牛山不仅七里牛蜂很多,其他的各种毒蜂也不少,因而豺狼虎豹来的比较少,它们也怕这种蜂,这样一来野猪、野山羊等为了躲避豺狼虎豹的动物,到这里来的就比较多了,在这些动物们的眼中,那些野兽要比大黄蜂还要危险一点,毕竟大黄蜂你不去惹它它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常常有村里人被这种毒蜂蛰死,那也是因为误碰的缘故。七里牛山中最多的猎物还要算是野猪了,大概是因为野猪皮糙肉厚,抗蛰能力比其他动物强,对毒液的免疫能力也比较强,再加上其他猛兽不敢靠近这里的缘故,所以七里牛山当中有一片野猪较多的很大的丛林又被称作野猪林。 因为猎物尤其是野猪比较多,也有一些猎户不惜冒险来到这里设下陷阱捕捉猎物,这也是村里时常有人死在七里牛山的主要原因,毕竟在物资如此匮乏的年代,人为财死,人也会为食亡。 第39章 七里牛山(一) 如此凶险之地,叶初阳、萧木寒曾经跟随着叶松和萧远峰去过一两次,吴言比较弱小,未被允许跟去。 叶松带着里正府王霸、赵富、乐猛、乐虎四人走了十几里地,便到达了七里牛的入口处。笑吟吟的看着四人道:“野猪林在七里牛山的深处,小言子他们几个肯定是在那里打野猪去了,你们还敢进去吗?” 乐猛、乐虎刚来没多久,虽听说过七里牛山的凶险,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心中倒是不以为然,王霸、赵富二人却是很清楚,犹豫不决。 叶松看了看他们那个怂样,冷笑一声,“就这还想抓人?”自顾自的朝着丛林深处走去,在叶松的背影即将消失不见之时,王霸、赵富二人咬了咬牙带着乐猛、乐虎跟了上去。 进入野猪林时,只见林子里昏暗潮湿,时不时传来不明类型的野兽的嚎叫声,树木高大密集,稍加不慎就会走丢,若是没有叶松的带路,他们可是寸步难行。 王霸怕叶松耍心机偷偷溜走,便让乐猛走在最前面,叶松走在乐猛后面,他自己则走在了叶松后面,然后是赵富、乐虎。 这一行五人自进入野猪林之后,除了叶松淡定如常之外,其他四人都是胆战心惊,猫着腰警惕地注意着四周,两手紧紧抓着腰刀。 走在幽暗的丛林中,耳朵听着四周发出的不明野兽的怪叫声,眼睛看着四周时不时出现的高大恐怖状如厉鬼妖魔一样的怪物,饶是几个大老爷们儿内心也十分发怵,那其实是奇形怪状的古树在不透光的密林中形成的阴影,村里不少人认为古树活的太久就会成精,所以有的古树外形像人或者像一张恐怖的人脸。 脚下踩着枯枝落叶,发出沙沙声响,偶尔会有枯枝断裂突然发出的“咔嚓”声,敲打着四人那脆弱而又紧绷着的神经,另外,他们还要时刻防备着不明野兽的偷袭,防备毒蛇和毒虫的攻击。 如果不小心衣服绊到了大黄蜂或者脚下踩着了毒蜂的蜂巢,小命很可能就交待在了这里,除此之外还要防备猎人布下的各种陷阱,虽然叶松对各种陷阱以及陷阱的暗号十分熟悉,难保没有看漏的时候。 乐猛、乐虎二人一开始对七里牛山的凶险还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直到进入其中,两人背心、手心、脚心都开始冒冷汗,头皮发麻头发倒竖,还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两人已开始惊恐害怕起来,身临其境之中,方才真正体会到:”七里牛山之恐怖果然名不虚传”。 这四人心里只犯嘀咕,就凭吴言和萧一熊、叶初阳、杨洪波那四个毛头小子敢来这个鬼地方?突然最前面的乐猛“嗷”的一声喊了出来,“快救我!有野兽咬住了我的腿!” 就在四人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神经高度紧张的时刻,乐猛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只把四个人吓的原地跳了起来,听到有不明野兽咬住了乐猛的腿后,叶松停止了前进站在原地未动小心翼翼的辨别着前方的情况,叶松后面的王霸三人则胆战心惊迅速后退了老远,直到自认为退到了安全距离,方才站住。 随后便是乐猛的大骂:“是哪个狗娘养的在这里下的夹子夹住了老子的腿,哎哟老子的腿要断了,哎哟,你们几个快来帮忙忙。” 待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后,王霸等人悬着的心掉了下来 ,赶忙过来快到达乐猛身边时,又突然停止不动,心中突然疑惑起来:乐猛不会是骗人的吧?是扑兽夹还是野兽? 乐猛见同伴犹豫不决,气的大骂:“你们几个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 三人正准备上前表现出一番热爱同志的样子,叶松当先上前三步,把长枪插在夹子当中用力一撬撬开了铁夹子,乐猛疼的还在自顾自的大叫:“哎哟,疼死老子了,等老子回去一定要查清楚是哪个王八蛋下的夹子,老子一定要把他抓来,吊起来毒打几天几夜,然后剥皮抽筋……” 叶松则在一旁低声道:“嘘,小声点,不然真的会引来会吃人的野兽。”吓的乐猛立马闭上了嘴巴。 乐猛的一只腿严重受伤,走路一瘸一拐,王霸让乐虎扶着他的堂兄乐猛,有过这次经历,王霸四人谁都不敢走在最前面了,反倒是让叶松走在前面探路,叶松则毫不推辞的走在了最前面。 在这个幽暗且危机四伏的丛林里,王霸四人很想立即回头返回村里,他们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前进多远,赵富终于忍不住问道:“叶老弟,你确定你家叶初阳和吴言那四个小子敢到这么恐怖的林子里来?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 叶松道:”我只知道他们进了这片林子,说是要用吴言新发明的弹弓还有他们带的弓箭打野猪来了,这片林子这么大,至于他们现在在哪儿,我当然不知道了。“ 这自然是叶松瞎编的话,至于吴言的弹弓到底能不能打野猪,他可不清楚。 王霸听了大骂道:”奶奶个熊,叶松,你大爷的也不早说,我们这么找下去,也不一定能找着他们,早知道如此,我们就在林子的出口那条小路上等着,早晚能等着他们出来。” 这时扶着乐猛的乐虎道:“哥哥们等我会儿,我去要撒泡尿。” 乐虎扶着旁边的一棵大树站着,乐猛则往侧前方走了十几步的距离。 王霸喝道:“他妈的叶松,你停下来等我,不要想独自一人跑掉。” 叶松道:“我可没想着要跑掉。” 王霸道:“算你聪明,你要是跑了,萧家可就要遭殃了。不过吴言那小子跟你还有萧家非亲非故,实在想不通,你为啥对那小子那么好?” 王霸正在跟萧远峰聊着天的时候,突然听道乐虎嚎叫着跑了回来,再次把这边几人吓了一大跳,只道是有猛兽追来,他们警惕的注视着乐虎跑回来的方向,希望弄清楚前方到底出现了什么野兽,以便于判断往哪里逃跑才安全。 乐猛腿受了伤,此时独自一人扶着树站立着,他根本顾不得看前面,正仰着头瞅着树上,一动也不敢动,额头直冒冷汗,似乎看到了比乐虎那边更加危险的东西。 刚刚乐虎撒尿之时,有一些矮小灌木的树枝遮挡在他的前面,看不清脚前的地面,在他脚前的一堆枯叶之上有几只七里牛蜂正在一个从树上掉落下来的腐烂的野果子上就餐,乐虎一泡尿正好撒在野果子上,直接给几只大黄蜂来了个热水淋浴。 一只大黄蜂嗖的一下飞了起来朝着乐虎的头部蛰了过来,乐虎顾不得拉起裤子,忙腾出手来用袖子扑打大黄蜂,可没成想乐虎这会儿顾得了上头,却忽视了下头,另一只刚刚飞起离地面不高的大黄蜂突然发现了乐虎那露在裤子外面的玩意儿,便朝着这玩意儿扑了过去紧接着屁股上的毒针就蛰了进去。 乐虎疼的”嗷“的一声,一巴掌就就朝自己那玩意儿打了下去,大黄蜂被一巴掌打掉在地,可那玩意儿被蛰后的无比疼痛,使得乐虎本能的朝着那玩意儿连续猛力拍打了好几下,这会儿乐虎疼的只顾得下头又忘记了上头,上面的大黄蜂趁着乐虎拍打下面的功夫,便一口蛰在了乐虎的脸上,乐虎急的转身就跑,跑上几步才想起来自己正在裸奔,于是边跑边拉裤子。 乐虎想甩掉身后的大黄蜂,往回跑时却发现哥哥乐猛挡住了去路一动不动,正要开口大骂,突然感觉乐猛的神情不对,一抬头一眼便看见了乐猛扶着的那棵树,乐虎登时也被吓呆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其他人刚才听到乐虎的嚎叫,注意力都在他那儿,这会儿见他突然停止了奔跑,脸上出现了奇怪的表情,便都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树上有一条通体花红间杂着青紫色,头上还长着红色冠子的毒蛇顺着那棵树慢慢滑了下来,距离乐猛越来越近,嘴里还不停吐着信子。 几人脑海中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花尾鸡冠蛇,此蛇有剧毒,若是被咬上一口一个时辰之内得不到有效救治,就会命丧当场。“ 乐猛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一下,死死盯着头顶上方的花尾鸡冠蛇,只要他敢动,蛇的攻击速度绝对会比他的动作更快,鸡冠蛇到了乐猛跟前之时前半截悬空立了起来,已做好了向乐猛发起进攻的准备。 乐猛此刻被吓的停止了呼吸,闭上了眼睛,在他完全绝望之时,突然听到噗的一声,睁眼一看,只见这条蛇没了头,前半截还在喷着血,从树上掉了下来一下挂在了乐猛的脖子上,乐猛急的忘记了腿脚上的伤,一边跺脚一边大喊大叫,结果脚上一阵剧痛传来,乐猛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叶松淡淡笑道:“你安全了。” 此时乐猛才反应过来,这条蛇脑袋已被人削去,活不了多久了,赶忙把还在不断蠕动的蛇扔到了一边,衣服上却淋上了不少蛇血。 待弄清楚是叶松刚刚把手中的长矛扔出削掉了蛇头之时,乐猛恼羞成怒道:“出手也不提醒一下?要是你的矛伤了我,就凭你一介草民的贱命,你赔的起吗?” 叶松对乐猛的呵斥不理不睬,走了过去把插在土中的长矛拔了出来,轻轻拂拭掉了长矛上的泥土。 这边乐猛的危险刚刚解除,众人松了一口气,乐虎便想起自己身上的疼痛来,就”哎哟、哎哟“的呻吟了起来。 大家一瞧,只见乐虎脸上肿的像个冬瓜,裤裆又是怎么回事?也跟放进去了一个冬瓜似的,撑起了小帐篷。 赵富笑道:“张老弟撒泡尿的功夫是不是看到旁边有什么催情壮阳的草药随手采来吃了?” 乐虎怒道:“奶奶的不要说风凉话,老子是被毒蜂蛰的。” 众人先是奇怪而后恍然:“那你刚才又喊又叫又跑又跳的,吓了我们一大跳,以为遇到了吃人的鬼怪了呢,难道是撒尿的时候裤裆被毒蜂蛰了?原来是肿成了这样啊,不是壮阳啊。” 乐虎也不知道自己那玩意儿是被七里牛蜂蛰肿的,还是被自己下手过猛打肿的,也许两个原因都有,现在裤裆鼓起了一个大包,看起来十分尴尬。刚走了两步,就疼的大叫,便拉下裤子用刀把裤衩割开扔了出去,然后把裤子拉在屁股上方,松松垮垮掉着,不敢穿紧也不敢拉上腰部,这样走起路来方才疼的好点。 随后乐虎便说了自己撒尿被七里牛蜂蛰了的事,看乐虎这滑稽的模样,若是放在平时,大家绝对会笑得肚子疼,但此刻身处险地,众人却是不敢大笑出声。 王霸悠悠的道:“乐虎老弟,只怕治好,你那玩意儿再也用不成了,我看要不了多久,你老婆要跟你离婚。” 赵富却道:“那可未必,你看肿的那么大,说不定变得更大更猛了,哥儿几个等着瞧,要真是那蜂毒有壮阳的效果,哥儿几个也去让七里牛蜂把那玩意儿蛰一下。” “哈哈哈哈“这几个人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刚笑出一两声突然想起林子里传出野兽的几声嚎叫,四人赶忙使劲儿捂住了嘴,实在憋不住就鼓着腮帮子嗤嗤的笑,这几人刚一开始大笑突然紧急刹车,想然后使劲儿憋住却憋的满脸通红、嘴斜脸歪的样子倒也甚是滑稽,叶松本来没有被这几人的话逗乐,此时倒被几人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 乐虎见这几个好哥们儿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气的说不出话来。 此刻王霸、赵富二人见乐虎、乐猛兄弟二人都受了伤,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王霸道:”越往前走肯定是危险越多,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蛇虫猛兽,还有猎人的陷阱,现在只是有两个人受了伤,再往前弄不好连小命都没了,咱们还是调头回去吧,在林子外面等吴言这个小子。” 赵富非常赞成这个提议,立即附和道:”我赞成王霸兄弟的意见,王霸兄弟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头头,他的话就是命令我自然要听的。“ 第40章 七里牛山(二) 然而乐虎、乐猛兄弟受伤之后,内心却产生了想法:”一共来了四个人,现在咱兄弟两人受了伤,他们两个却一点事都没有,这要是回去还不被里正大人给骂的够呛。若是吴言那小子属于悍匪一类,咱为了抓住他跟他比拼受了伤,里正大人肯定会说咱俩奋不顾身,功劳大大地。 现在咱兄弟俩连吴言的面都没见着,一个被夹子夹了腿,一个被七里牛蛰了裤裆和脸,回去只会被里正大人骂作窝囊废,一会儿要是拿住吴言功劳肯定算作王霸、赵富那二人的,咱兄弟二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什么也没捞着,真他妈倒了八辈子霉,全怪吴言这小子,等这小子被抓回去,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乐猛开口道:“我不同意,咱们为了抓吴言那小子,我兄弟俩都受了伤,可到现在为止,连吴言那小子的鬼影儿都还没看到,这就回去的话,里正大人会说咱畏难而逃,被一个夹子和两只小蜜蜂给吓破了胆,以后还怎么给里正大人办事?” 赵富骂道:”那是你兄弟两个窝囊废,你们吃的苦头还不够?还要往前继续送死?我和王霸兄弟可不陪你们玩儿命了啊。“ 说着,赵富就要作势往回走,乐虎兄弟对赵富的作势并未理睬,乐虎此时裤裆有伤,没法扶着乐猛,他便命令叶松去砍一截树枝给乐猛做拐杖用,叶松对张氏二兄弟那摆官架子耍官威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做派并未表达任何意见,不吭不响的就在路边给乐猛砍了一根拐杖。 王霸心想这二人受了伤还要继续往前走一定要捉到吴言那小子,我二人毫发无损反而心里害怕要回去,这要是真回去了肯定被里正大人狠狠骂上一通,看里正大人对吴言的重视程度,表面上绝对不是私设学堂罪那么简单,我在里正府跟随赵亮这么多年,要是没有足够的好处,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认真过? 看样子这回吴言那小子身上肯定有什么重大秘密,这个秘密能给赵大人带来很大的好处,这么一来若是捉拿吴言的功劳都被张家新来的那两小子得了去,那我如何能够甘心? 王霸道:”赵富,你回来,人家兄弟二人都受了伤,还念念不忘给里正大人你这算是怎么回事?连两个受伤的人都不如?“ 赵富乖乖的回来,跟在后面。 五人继续往前走去,叶松则是走走停停,这四人跟着叶松也是走走停停,叶松心里明白这几人在里正府里养尊处优惯了,没进过这样凶险的山林,对山林的情况完全不熟悉。 能够熟悉附近山林情况的人,在里正府府上只有李义山一人,可是李义山混到现在,在他们府上地位和俸禄还都是最低的,平常里正府里有什么好处也没有他的份儿,这根李义山本人也有关系,他在里正府府上当差无论干什么事都是能混过去就混过去,能不干就不干,因为穷困的缘故李义山每天下班之后还会去林中打打猎或去地里种些粮食以维持生计。 像野猪林这样的林子除了老猎人,一般的人不会进来,老猎人对各种大小不同的猎物出入山林猎食要经过哪些线路,该在哪里布什么样的陷阱都很清楚,老猎人们也都熟悉同行的手法,所以老猎人进山通常都不会被同行的陷阱给误伤。 同行用陷阱捉住的猎物若是没有及时取走,其他人发现了也不会去取,若真出现取走别人猎物的情况,通常都是自己家里缺粮救急用或是有人生病需要这种猎物做药用,所以要是这种情况发生了,猎人们通常也无所谓,再重新布好陷阱就是了。 因为七里牛山,到处都是毒蜂,非常不方便狩猎,所以猎人大多都是布陷阱来逮捕猎物,其他几座山猎人通常都是用弓箭和标枪狩猎,陷阱比较少,以免猎人们在快速奔跑追逐猎物的过程中被陷阱误伤。 刚进入野猪林之时,叶松起了借助林子中的毒蜂毒蛇野兽和陷阱为民除害的念头,后又经过认真考虑,若这四人消失,衙门必然会来不少人调查,到时候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还会连累家人。 即使除掉这几人,上门又会派来新人,天下乌鸦一般黑,新来的人跟现在这些当差的还不是一个德性。而村里早就习惯了被里正大院的人欺压的日子,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有不少心狠手黑自私自利之辈的村民,绝不会因为自己为村里除害而感谢自己,反之他们还会趁自己不在,欺负叶家和萧家。 “下次遇到危险我也不会提醒,你们自己找死,只要不是我害的却也怪不得我。”叶松心道。 这林子中根本没有路,只有猎人们踏出的一条条小路的痕迹,这些痕迹分岔延伸到四面八方,不知道通向何处。 叶松带着里正府的四人边走边撕掉蛛网,拿掉挂在衣服裤子上长有倒刺的荆棘。 走到一处杂乱的草丛前时,叶松瞅了瞅能淹没腰部的深深的杂草,草丛里还有一小截枯树桩,叶松直接迈步走了过去,后面的乐猛双手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走着,乐虎的裤子只要一贴近裆部就感到疼痛无比,于是双手把裤子的裆部高高扯起,岔开两腿,跟个螃蟹似的四脚八叉往前走去,那模样很是滑稽。 虽然林子里比较暗,但这二人距离叶松最近,能够比较清楚的观察到叶松是怎么走路的,他们也学着叶松的样子跨了过去。 后面的王霸走过来之时用手中长刀探了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径直走了过去,直到赵富走到这里时,前面突然有人咳嗽了一下,吓的几人神经一跳,赵富的脚也跟着一抖,接着赵富觉得自己好像踢着什么东西,比草稍微硬那么一点,然后便听到赵富“嗷”的一声惨叫,只见一截绿色的东西一跳而起突然咬住了赵富的半边屁股。 赵富急的大叫:“有蛇,蛇把我屁股咬了,快、快,帮我弄掉。” 只把赵富急的,往王霸和张家兄弟面前跑,结果王霸和张家兄弟一看赵富屁股上还拖着一条绿色的尾巴,那明显是一条毒蛇。 那蛇兴许是喜欢上了赵富的屁股肉的味道,竟然死死咬着赵富的屁股不松口,王霸和张家兄弟都怕被蛇咬,况且看那绿色的样子很可能是带有剧毒的蛇,赵富还未来得及靠近就吓得他们直往前跑,那速度绝对不会比急着救命的赵富慢,一边跑还一个劲儿扭头对着后面的赵富大叫:“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咬死你一人总比咬死我们所有人要好。” 王霸跑的很快,乐虎四脚八叉顾不上疼痛速度竟然也不慢,二人只把拄着拐杖的乐猛扔到了最后,乐猛急的大喊:“等等我,等等我。” 结果因为腿瘸,没跑几步,跌倒在地,拐杖也脱了手,乐猛急的朝拐杖爬去然后拾起拐杖,还未来得及爬起来,躺在地上对着跑过来的赵富就胡乱抡起了拐杖,不让赵富靠近他。 赵富急的没有办法,朝叶松跑去,请叶松救他,这会儿在生死攸关当头,赵富那趾高气扬的官威荡然无存,叶松冷眼旁观了一会儿,朝着跑过来的赵富走了过去一把抓住赵富屁股上的蛇,扯了下来。 赵富疼的“嗷”的一声大喊,被拿掉毒蛇的赵富此时才想起自己手中有刀,拔刀就要往叶松手中的蛇砍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削光了的青绿色树枝,这树枝若不仔细看倒真有几分像毒蛇。 原来刚才的草丛里也有一个陷阱,猎人把几截树枝削成了卡栓样式,然后相互卡在一起,掩埋在了草丛里,其中一根树枝上刻有一个凹槽,猎人把一根柔韧度极好的青绿色枝条一端削尖,另一端插在泥土中,削尖的一端弯折下去,刚好卡在凹槽里,因为多个卡栓互锁,只要稍稍受力不管力量来自哪个分方向,被强力压弯的枝条就会脱落,然后像弓一样一弹而起,目标是直插猎物腹部要害之处。 这个陷阱所用的所有树枝和枝条都是青绿色的,埋在绿色的草中,很难被察觉,多用来猎捕野兔、果子狸等小动物的。结果这次轮到赵富倒了霉,他无意中触碰到了陷阱,青绿色枝条弹起直接插进了他的半边屁股。 不过当赵富看清是一截削尖的树枝时,虽然屁股受了不轻的伤,心里反倒宽松了不少,屁股也没有那么疼了,毕竟树枝是没有毒的,若真是一条毒蛇,他的小命肯定就要交待在这里。 此时赵富的心中对在野竹林里布下陷阱的猎人深深痛恨了起来,连带着连吴言也痛恨了起来,要不是因为吴言,他赵富就不会来到这里,也就不会受伤,不仅屁股受了伤,自己还受到了强烈的惊吓,而且还被里正府的兄弟们白白看了一顿笑话。 赵富的屁股疼得厉害,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比乐猛好不到哪儿去,赵富也只有学着乐猛的样子命令叶松给他也砍了一根树枝做拐杖。 赵富一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赶路,一边气的在心里大骂这三人不是东西,不管兄弟死活,只顾自己跑路。 赵富在心里骂着骂着,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经过那处草丛时,好像有人咳嗽了一下,于是嚷嚷道:“刚才我经过草丛的时候,是哪个王八羔子咳嗽了一声,吓得老子一哆嗦,脚一抖抖到了陷阱上去了?是存心害老子是不是?莫非你已经知道哪里有陷阱?为啥你们几个走前面的没事?偏生我倒霉?” 乐猛道:“那个,对不起啊赵大哥,刚才是我嗓子不舒服,没忍住咳嗽了一下。赵大哥,你想啊,嗓子发痒我又没法控制,至于让它什么时候能咳嗽什么时候不能咳嗽那我更没法控制住了,况且那草里有陷阱,我又不知道,我走过来的时候不是没事嘛。 要怪只能怪在我咳嗽的时候,大哥你的脚偏生要踩到陷阱上去,我们走路都是腿抬的老高,一步跨过去,偏生大哥你人老腿衰,腿抬不起来,踩着了陷阱,这可不能愿我。” 本来赵富误踩陷阱跟那一声咳嗽还是有关系的,结果乐猛把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反倒是怪赵富自己踩上去的,你说气人不?赵富虽气的够呛,却也不好发作。 此时王霸心里又产生了想法:“若是一两个人受伤,那倒还好,里正大人说不准会骂他们无能,但现在他们三个都受了伤,只剩下我一个人好好的,回头回去里正大人定然是要斥责我遇事只会往后缩,责怪我办事不尽力。我可怎么办?” 叶松带着里正府四人继续前进,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就到了一处山涧小溪旁,这条小溪中有一个很深的深潭,叶松站在深潭边沉默。 后面四人见一直走的好好的叶松,突然停在小溪边伸手摘下了背上的弓箭,小心翼翼的防备着什么,他们立即意识前面一定又碰到了极其危险的东西,便都站在十几步距离之后,紧张兮兮的注意着这边,不仅不敢跟过来,还后退了十来步。 萧远峰站在山涧旁脑子里飞快旋转着:这深潭上方的树林里,那两棵被枯藤缠绕着的大树不知道枯死多少年了,中空的树干中满是七里牛蜂,若是我用弓箭射向其中一棵,会惊动并引出这些数量庞大的蜂群,我则在蜂群飞过来之前迅速跳进深潭里,以他们现在站的距离,在达到这深潭之前,蜂群早已遍布这里,他们在跳入深潭前会被无数的大黄蜂蛰个半死。他们若是转身往回逃,两条腿怎么可能逃过长有翅膀的蜂群的追杀? 在蜂群的攻击下,他们想要活命,只能在拼着被大黄蜂蛰成重伤致死之前跳进这深潭中或许可有一线生机,然而就凭这几人能在水下憋多久?蜂群一旦出动,在这水面上空会盘旋很久,他们不被蛰死一样就被水淹死,不被淹死只能露头,露头就被蛰死,总之就是死。 我这些年与与一些老猎人一起在深山中打猎,涉水渡河,水性极好,加之与虎、熊相斗的危急时刻有时为了装死苦练出的闭气功,在水下撑到蜂群散去完全不成问题。现在借蜂群灭掉这四人易如反掌,那我是做还是不做? 叶松心中犹豫不决,握着弓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箭在弦上,即将准备下手。 第41章 七里牛山(三) “唉,可惜只有这四人,要是里正府七人都在这里多好。”叶松拉开弓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这次放弃了,后面可就难以找到制造意外杀死他们机会了。”叶松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放弃了灭掉这四人的念头。 后面远远看着叶松的四人,见叶松刚好发箭的手突然松了下来,纷纷意识到危险已经解除,走上前来,王霸道:“叶松,你刚才遇到了什么东西?” 叶松道:“刚才看见水潭对面的树林里有两头熊瞎子,我正要发箭之时,它们也许没有看到我,突然转身离开了。” “原来如此。”四人尽皆擦了擦冷汗,他们哪里知道,水潭上方的树林里有着比熊瞎子危险百倍的东西,他们刚刚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才回到了阳间。 “唉,这后面要是还想除掉他们恐怕只能借助狼群了,独虎易搏群狼难退啊,虎喜欢单独行动,要是碰到猛虎凭我一身力气与它相搏倒也不惧,但要是遇到狼群,连我也会被它们吃掉。”叶松心道。 突然前方传来狼的叫声,萧远峰大惊,怕什么来什么,刚刚想到狼群,狼群便来了,急忙道:“不好,再往前便是狼群的地界,我们快往回跑。” 说着,萧远峰转身往回跑。 叶松的提醒还没说完,王霸、赵富、乐猛、乐虎四人急忙掉头往回跑去。别看赵富、乐猛、乐虎这三人走路一瘸一拐,一听说狼要来了,完全顾不得疼痛,跑的倒是挺快,毕竟性命要紧。 此时王霸在最前,叶松被他们推到了最后面断后,五人慌慌张张往回跑了二里地之时,突然全部停了下来,那整齐划一的立定动作,犹如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一般,在昏暗的林子里他们突然看到,附近四周有无数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们,五人顿时全身寒毛直竖,从头凉到脚。 在叶松带着里正府的四人达到七里牛山之时,吴言、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四人已经在返回的路上即将出野狼山。 野狼山之行,吴言提出的方法确实起到了不少作用,有几次有几头凶猛的野兽在他们附近出没,却并未发现他们,四人靠着伪装,一路上小心翼翼、躲躲藏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全抵达了吴言四岁那年被母狼所救的地方。 四人在吴言当年与母狼一起躲避的山岩之下搜寻了半天,附近都搜过了,搜寻途中几次差点被其他寻找食物的野狼发现,并没有发现母狼的影子。 四人担心家人着急,准备返回,在返回之前,吴言把他带给母狼的食物用他四岁那年穿的鸿星尔克运动上衣包好藏在了山岩之下。 四人出山之时在野狼山的出口遇到了等在那里的叶茂、李铁锤、张白虎三人,四人十分惊奇,正准备上前相认,三人却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对着四个少年张弓拉箭。 四个少年大惊,叶初阳、杨洪波、萧木寒三人心中十分不解“好端端的,以往这么亲近的三个长辈,为何会突然要杀死我们?” 吴言马上意识到四人身上的装扮被他们当成了野人。 急忙开口问道:“叶叔叔、李叔叔、张叔叔,是我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吴言刚说完,萧木寒也急忙道:“舅舅是我,萧一熊,还有小言子。” 叶茂三人方才醒悟过来,看着犹如野人一般的四人道:“你们四个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萧木寒道:“跟小言子学的伪装术,就我们这身打扮成功避过了很多野兽的眼睛和鼻子。小舅、李叔叔、张叔叔,你们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为了找你们四个兔崽子。” 吴言这会儿一直未开口说话,他心里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叶叔叔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来寻找我们?为什么叶松叶伯伯不在?难道萧家出什么事了? 吴言问道:“叶叔叔,叶松伯伯在哪儿?” 叶茂看了一眼吴言,叹了口气道:“唉,里正府说你没有官匹文书私设学堂,要拿你治罪,你叶伯伯说你们在七里牛山打野猪,把他们引到那儿去了,目的是给你逃走的时间,你干娘交代,让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有合适的机会离开这里,这是你干娘给你准备的干粮和衣物。” 叶茂说完就把一个包袱递给了吴言。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三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完全震惊到了,十分不解的看着吴言,昨天之前还一如往常一样好好的,怎么今天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 吴言自然也更为震惊:“我那个算不上开设学堂,只是在一块荒草地上教一些人识字和算术,收点辛苦费而已,性质上与本村村民农忙时给别家当佣工差不多。即使说我未经官府批准私设学堂,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也用不着远走他乡啊。” 李铁锤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按理说,你犯得那点事不过在里正府里关上几天交点罚金就完事了,但里正府的人向来心狠手辣,只要是被关进去的人不仅让你脱层皮,家财也要给你剥夺干净。” “是啊,已往里正府拿人还有些缓和的余地,可是现在他们就是冒着生死危险搜山也要一定立即找到你,连等待一会儿都不愿意,看来他们在你身上找到了能够获取不小利益的秘密,所以你还是走吧,不然你可能会把性命交代在里正府里。” 张白虎道。 吴言奇道:“我身上能有什么秘密?他们怎么可能在我们身上获取那么大利益?往常村里犯跟我这样小罪的人也有不少,为何唯独对我如此过分?”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但里正府的人无利不起早,从他们的动作来看,对你十分不利,绝对不是犯了小错那么简单。”叶茂道。 吴言又道:“萧家可有什么麻烦?” 叶茂道:“当然有啊,里正府的人要萧家把你开设学堂时收的所有钱尽数上交,另外还要交同等数额的罚金。还有...” 李铁锤停住了不再说下去。 “还有什么?”吴言一听自己给萧家带来这么大麻烦,心中焦急不安,赶忙问道。 “还有今天我们出发时,村里的张黑狗和杨有粮等人在萧家门前讨要学费,让萧家把收他们的钱退给他们。”李铁锤接过话题道。 “既然是这样,有两个就会有三个四个。萧家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不但没能报恩,反而给萧家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我不能走,我走了连累萧家,萧家会有更多麻烦,大不了我去定罪让他们放过萧家。” 萧木寒、叶初阳两个劝说吴言,吴言执意不肯。 两个小子知道吴言比他们两个聪明,心想小言子只怕又有了什么主意,于是打算跟吴言一起行动。 叶茂还要开口,吴言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连道:“现在我要去七里牛山找叶松伯伯,叶叔叔、李叔叔、张叔叔,你们三个带着三个哥哥回去吧,告诉来萧家要钱的人,就说等我回来查清原委之后,该退的钱一定会退给他们。还请三位叔叔照顾好萧家,不能让村里人欺负她们。” “那是自然!” 叶茂三人见吴言如此坚决,叶茂道:“七里牛山比之野狼山还要凶险,若你执意不走,何不回到萧家等他们?” “我怕叶叔叔会做出什么意外的事来,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我必须进七里牛山。”吴言道。 “那由我们带着你去,这样安全些。”李铁锤道。 “我们这么多人去,如果碰见了里正府的人,他们会怀疑我们有什么不利的企图,还是我一个人去最好。萧家现在也很麻烦,还请三位叔叔保护干娘和二丫妹妹。”吴言道。 “三位长辈请回吧,我们跟小言子一起去。”萧木寒道,叶初阳、杨洪波二人也跟着一起点头。 “不行,太危险,我一个人去。”吴言道。 “没有我们带路,你知道怎么走?我们是好兄弟,不要推辞。” 萧木寒说完转向叶茂道:“舅舅、二位叔叔,还请你们保护我娘和我妹妹。” “这是自然,你们四个一定要小心。” 叶茂没有把王威强暴萧母未成的事说出来,不然吴言和萧木寒二人非回去找王威拼命不可。 叶茂知道自己没办法劝逃吴言,也知道吴言比他们有智慧,还知道自己的外甥萧木寒和侄子叶初阳两人勇猛过人之处,并未阻拦他们。 野狼山在上坪村北面,吴言四名少年顺着返回村里的小路走了一段到了一处岔路,从这条岔路折而向西,穿过与上坪村相邻的西坪村之后,再往西走十五里便可到达七里牛山。 穿过西坪村之后,吴言便问起三人关于七里牛山的情况,以前在村里也常常听猎人说起那座山,却并未去过,了解的不是很详细。 萧木寒道:“七里牛山树高林密,太阳完全射不到地面,比野狼山还要幽暗,不说林子里有很多毒虫毒蛇,就是在那阴森的林子里各种长得奇形怪状,看上去犹如妖魔鬼怪一般的树木突然冒出来都能吓死人。” 叶初阳也做了一些补充。 听叶初阳和萧木寒两人大致介绍过后,吴言道:“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们进山之后就把火把点上,一来在昏暗的地方可以照明,不用害怕,二来可以驱赶蛇虫猛兽,毒蛇猛兽怕火,像七里牛蜂这样的毒蜂更加怕火。在这种昏暗的地方,有了火把我们就能安全许多。” 火把的把头,吴言四人的包袱里都带的有,只需要砍一截树枝,然后把火头插在树枝上,完整的火把就做成了。 把头通常是用枯草、树皮捆绑而成,然后用松柏树油和一些可以长时间燃烧的野兽的油浸泡,这样的火把能燃烧半个多时辰。 以前,萧木寒、叶初阳跟随萧远峰或者叶松进山时,除了为防止在天黑前不能赶回家而带火把之外,一般情况不会带这种东西,吴言每次进山都要提醒三个哥哥带上火把,哪怕不用来照明,在面对毒虫野兽危急关头可能有效起到防身的作用。 叶初阳、萧木寒二人均得了萧远峰与叶松的真传并且跟随着他们进过七里牛山野猪林几次,算不上轻车熟路,却也毫不陌生。 因为七里牛山深处的野猪林比外围地区凶险,而火把的燃烧时间毕竟有限,四人决定到了野猪林再点燃火把。 萧木寒走在最前面,吴言紧随其后,然后是杨洪波,叶初阳断后。 林中虽然毒蜂极多,大多数都在树木高处,山崖下,草丛里,泥土深处,或者枯树的树干里筑巢,林中猎人踩出来的小路还是比较安全的,只要不越过小路边界,一般就不会误碰到毒蜂的巢穴。 在萧木寒与叶初阳二人的带领下,四人成功避过了多处陷阱,避免了对毒蜂的骚扰,还借助木叉捉了几条体型较小的毒蛇。 捉蛇之时,只见萧木寒不慌不忙,拿起木叉不停的逗蛇,在逗蛇的过程中,蛇多次撕咬木叉,然而木叉毕竟没有感觉还很结实,毒蛇发现自己的多次致命攻击对木叉无效之后,蛇的注意力、警惕性也下降下来,动作也变的迟缓多了,萧木寒用木叉的前端慢慢靠近蛇的颈部,趁蛇不动之时突然一下就把蛇插在地上,毒蛇七寸被锁,动弹不得,叶初阳立即上前一把抓住蛇的七寸,萧木寒松开木叉,叶初阳抓起毒蛇扔进一个随身携带的麻木袋子里。 一路上在四人的相互配合之下,成功捉到了四五条小型毒蛇。 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三人捉蛇纯粹是玩心大起,吴言本来急着赶路,可萧木寒与叶初阳认为,凭着叶松的本事,断然不可能困在这林子之中。 吴言转念一想,若是捉上几条毒蛇,碰到凶险动物时,或者那几个里正大院里让人感到十分恶心的官差乱来时或许能派上用场,如果用不上,拿回家让干娘炖蛇汤喝倒也不错,便也随着三人一起捉起蛇来。 第42章 七里牛山(四) 四人并不是去主动寻蛇,他们在毒蛇拦路之时顺便捉住,因此倒也没有耽误多长时间,在接近七里牛山深处的野猪林之时,萧木寒低声提醒道:“前面就是野猪林了,那里面的毒蛇毒蜂更多,猛兽虽比野狼山少些,但不是没有,在这里碰上猛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一跑起来,弄不好会误碰毒蜂的蜂窝,还有可能来不及判断误入猎人的陷阱之中。” 吴言问道:“那这片林子里有没有叶伯伯设的陷阱?” 叶初阳道:“没有,我爹只打猎,从不设陷阱。” 吴言道:“想是叶伯伯打猎技术高超,只要进一趟山林从不空手而回,故而不需要设陷阱,设陷阱不仅需要采集一些木石材料精心制作一番,还需要耐心等待,还要时不时的进山查看,太过麻烦。” 叶初阳道:“这倒也不对,再高明的猎人也有空手而归的时候,我爹的陷阱也是做的极好的,至于他为什么不设陷阱,也许是因为某些原因,这个我不清楚。” 在吴言与叶初阳小声议论之时,萧木寒让大家把火把的把头拿出来套在木叉的末端做好准备,待进入之后就点燃火把。 杨洪波突然道:“左前方不远处有一头小野猪,要不要弄住?” 叶初阳一听有野猪,大喜道:“弄住,射死它,回去吃野猪肉。” 吴言道:“这会儿没有那么多时间,等找到了叶伯伯,要多少野猪都能给我们弄到。” 突然,萧木寒警示道:“小心,都趴下。” 三人心中均一惊,赶忙趴在了地上。吴言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萧木寒低声道:“前面还有一头大豹子,正盯着那头野猪呢,刚才小波就看到了那头野猪没有注意到豹子,你们说话的时候,估计惊动了豹子,它突然扭头看向这边的时候,我才发现它。” 吴言知道豹子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是在这个世界就完全不一样了,在这里,猎人碰到豹子都会猎杀,因为豹子的皮和骨头能卖个好价钱,这样一来也激起了豹子对人类的仇恨,这里的豹子个头很大,当他们遇到数量很少的人群之时,就会主动发起攻击。 在萧木寒的小声提示之下,四人悄悄抬起头来,朝着萧木寒示意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在前方五六十步的距离之外,有一头豹子长着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虎视眈眈,哦不,豹视眈眈的盯着这边,显然它已经发现了这里有人。 在这样昏暗的林子,加上各色的杂草灌木和斑驳的树影,不仔细查看,真的很难发现那里的豹子,好在叶初阳、杨洪波、萧木寒三人从小奔跑穿梭于山野丛林之中,长大后还跟着大人一起在靠近村庄边缘的林子里狩猎,视力非常好。 吴言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未曾读书,没有电脑手机也没有电视,视力也变的很好,若是在前世,吴言确信以现代人的视力和警惕性,豹子到了身边发动攻击时,恐怕都难以发现,到那个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活命的机会。 “怎么办?以豹子的速度,若是我们转身就逃,不出六秒绝对会被追上。”吴言心道。 萧木寒轻声道:“我们小心一点慢慢往后退,小言子,你一会儿用弹弓打它的眼睛。” 杨洪波道:“为什么不用箭射?用弹弓打眼睛?眼睛那么小,那么远的距离怎么能打到?” 四人慢慢朝后退去,豹子却以比四人稍快的速度朝着四人靠近,它已经发现这四人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心中毫不畏惧。 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三人看着豹子越来越近,心中焦急,早已把弓箭摘在手中。 吴言心中反倒一喜,豹子如果把距离拉近到五十米之内,自己的弹弓打中豹子眼睛的准确率会更高,在这样昏暗的林子里,虽然不容易看到豹子的整个身体,可是它那绿幽幽发光的眼睛,却是极好的瞄准目标。 退着退着,萧木寒绕了一个弧形,朝着另一个方向退去,吴言不解其意,三人紧跟其后,也绕着圈子后退,此时豹子的注意力完全在四人身上根本无暇注意林子里其他方向,四人改变路线,豹子也跟着改变路线。 突然豹子似乎失去了耐心,朝着四人发起了冲刺,并且走的是直线。 豹子刚刚发起冲刺之时,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三人的箭便一起朝着豹子射了过去,当豹子开始奔跑起来之时,吴言知道自己打猎豹眼睛的计划已然落空了。 猎豹纵身一扑,成功避开了三支箭。 当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三人看到豹子成功避开三箭稳稳落在地上之时,心中瞬间凉了半截。 在叶初阳的第一箭射向豹子之时,豹子一跃而起,结果这一箭射空从豹子身下射了过去,接着便是杨洪波的第二箭,因为豹子的速度极快,这第二箭又落空从豹子的尾巴上射了过去,萧木寒的第三箭眼看就要射中豹子之时,豹子来了个空中翻滚,紧急刹车朝着地面快速坠落而去,这第三箭贴着豹子的头皮射了过去又射空了。 此时豹子距离四人不过三十米距离,不过一两秒钟就能扑上来。三位射手三箭射空,现在上箭已经来不及了,四人内心均陷入绝望之中。 在先前豹子奔跑之时,吴言就已经失去了打豹子眼睛的机会,如今在这么短的距离范围内,已经不可能给吴言瞄准的时间。 心中想着“接下来自己是会发生第二次穿越还是会回到现代,还是会彻底消失成为豹子的腹中餐”时,吴言虽明知弹弓即使打中豹子也不可能给豹子带来很大伤害,在万般无奈之下还是松开了捏着弹丸的后手,在他松开后手的同时,萧木寒在一边朝他喊道:“快打它。” 这次没有时间瞄准,只能速射,吴言采用的是斜握估打的办法,弹丸朝着豹子头部飞了过去,斜握估打利于速射,完全凭感觉,精准度没有横握瞄打那么高,很难确保打中豹子眼睛。 弹丸不能命中豹子的眼睛,那就失去了任何意义,那么小的伤害对于豹子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吴言完全是在做无用功,确切地说,是在濒临绝境之前,出自本能反应做着最后的无力挣扎。 果然弹丸飞射出去之后,只是命中了豹子的头部,豹子虽没能受到严重伤害,却也被打的头破血流。 脑袋吃痛的豹子,本能的后退一步,结果后退直接踏入了猎人的陷阱之中,随后在吴言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中,那头豹子的后腿被猎人下的套子套了起来并迅速吊到了空中。 此时的吴言才明白刚才萧木寒后退时不断改变路线的目的,原来是为了把豹子引入前面的陷阱中,在开始射箭之时,萧木寒便知道三箭伤不到它,目的就是用箭把它逼入陷阱之中,结果失败了,那豹子落地之时,跃过了陷阱,后腿落在了陷阱前方。 当三个射箭的少年已经失去了第二箭的机会时,吴言的弹丸还在皮兜里,被右手拇指和食指两根手指紧紧捏着。 圆形的石子弹丸,不到小拇指指肚大小,比箭杆小上许多,在这昏暗的密林中,这么小的目标,加之豹子刚刚落地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到发起进攻的状态,视力虽好,却没法看清那么小的目标,身体虽然敏捷,却无法躲避开来,自然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眼看豹子被吊在空中不断挣扎,四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三人朝着吴言连连竖大拇指,叶初阳和杨洪波则嚷嚷着等回去之后,要让吴言也他们每人做一把弹弓,可是吴言的松紧带用完了,只好暂且答应他们,先忽悠过去再说。 “要不是熊哥首先发现了那里的陷阱,把那只豹子引诱到陷阱那里,我的弹弓也毫无办法。” 豹子挣扎了半天无果之后突然身体一曲,张口去咬自己的腿,只看的四人目瞪口呆,萧木寒立即反应过来,它这是想咬断自己的腿逃跑,立即搭弓上弦,一箭射穿了豹子的脑袋。 吴言看着吊在空着的豹子,心中明白,这次能成功靠着四人合作的结果,但也十分冒险,吴言心中认为,凡是冒险的事能够侥幸取得成功,一定有着运气的成分,虽然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可是人哪能次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吴言对着三人道:“这只豹子这会儿没空处理,回来的时候再说。” 四人继续向前赶路,走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野猪林里传来了叫声,吴言道:”你们听,有猛兽在叫。“ “是狼!好像还有很多只。”萧木寒肯定的回答道。 “在野猪林前方,莫非是萧伯伯他们?他们遇到狼群了?”吴言道。 “很有可能,你听这是狼王的叫声,它站在高处在召集同伴。”萧木寒道,“现在怎么办?我们需要过去看看吗?去了也帮不上忙,搞不好还会拖累他们,然后把我们的小命儿也搭上。” “若真是我爹,我定要过去帮帮他,哪怕被狼群吃掉。”叶初阳道。 “此地距离他们那里不太远,狼群若是吃了他们,我们随后也会被吃掉,现在跑也跑不了了,去跟他们汇合,人多些力量就大些。”吴言当机立断道。 野竹林深处,叶松、王霸、赵富、乐猛、张勇五人被狼群包围了,昏暗的林子里,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们,村里猎人们最害怕的一幕在此处发生了。 除了叶松之外,其余四人均吓的两腿发软“今天我的小命十之八九要交待在这里了。” 叶松瞧了四人一眼道:“你们手中有刀,背上有弓,若是鼓足勇气拼上一把,尚有一线生机,就你们这个样子绝无可能活下来,越怕死的就越快。” 在叶松如此沉着有力的喝声之下,王霸与赵富首先镇静了下来,王霸心想:我们这五人中,就我跟叶松没有受伤,叶松神勇,力大无穷,我肯定弄不过他,呆会儿跟狼群杀起来,我就呆在叶松身边。 只要依靠叶松之手在狼群之间杀一个缺口,我就趁机当先冲出,他们这三人都有伤在身,肯定没有我跑的快,危急时刻就把他们推出去当垫脚石,狼群定然会先追上他们,我就有机会逃掉,为了自己能活命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一开始我还想着自己也受点伤好陪你们,大家都受了伤里正大人就没法责怪谁了,现在看来不成了啊,我要是也受伤了,一会儿怎么逃出去呢?功劳再要紧也没有小命要紧啊。 年轻的乐猛、乐虎二人可没有王霸、赵富二人看的这么开,他们刚刚获得了基层偏远地区锻炼机会,只要逮住一次立功的机会,过上一年就能调往县城当差,到时候玩牌九泡女人好不快活,现在却要死在这里,内心如何不害怕? 赵富心道:妈的,在里正府当差这么多年,老子钱财也勒索够了,女人也睡了不少,现在就是被狼吃了,也不枉白来这世上一趟,不过乐猛那小子先前咳嗽害我受伤,这仇一会儿肯定要趁机报上。 虽把脖子一横,怒喝道:“狼崽子,来吧!小爷不怕你们。” 当五六头狼冲到叶松、王霸、赵富三人面前时,都是一扑之后立即闪身返回,很明显它们是在试探虚实,然而乐猛、乐虎二人早已被吓的两腿发抖。 狼群似乎已经发现了这两人已经失去了战斗气势,在其它的狼不断试探吸引三人注意力的情况之下,有两头极其凶猛的狼,偷偷朝着乐猛、乐虎二人接近,到达合适的距离之时突然朝着这二人扑了过去,看这架势,这与其它的狼对另外三人的试探性攻击完全不同,它们要一举解决掉这最弱的二人。 如果乐猛、乐虎二人被解决掉的话,气势上无疑会对其他三人造成严重的打击,紧接着这伙人就会很快被瓦解掉。 不得不服,狼不仅单体战斗力很强,狼群之间的配合也如此巧妙,难怪村里的猎人们常说宁可遭遇独虎也不愿遭遇群狼。 第43章 七里牛山(五) 五人立身的地方树木十分稀疏,狼群埋伏的地方就在五人前方不远处,那里是一片斜坡,斜坡上灌木杂草丛生、林木密集,狼群就藏身在那些密集的树木杂草之中,只把脑袋露在了外面,无数只绿油油的眼睛如同细细的激光束一般冷冷的盯着五人。 此处可谓是绝佳的伏击之地,狼群真的是天生的战术家,不仅懂得配合,还懂得利用地势地形伏击猎物。 五人进入狼群的伏击圈之时,身后也同时被狼群截断了退路。 叶松在前,王霸、赵富二人在左右两侧,叶松呼唤着躲在身后正在瑟瑟发抖的乐猛、乐虎二人,让他俩站在三人后面,以防身后的狼群偷袭,张氏兄弟还未移动,赵富立即啸叫着“狼崽子们,来吧!小爷不怕你们。” 这一声大喝,震动了林木,惊的树上的鸟儿纷纷飞起,自然也激怒了狼群,当即有三头狼分别朝着叶松、王霸、赵富三人扑去。 赵富不仅挑衅狼群时气势很足,在面对着三头狼朝着他们直扑而来时也毫不畏惧,他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痛,扔掉了拐杖,双手高举长刀“呀——”的一声高叫着朝着狼群冲了过去,那气势,那动作,真跟一个奋不顾身、视死如归、即将去赴死的烈士差不了多少。 叶松看着身侧赵富那一马当先冲锋陷阵的举动,心中立即被赵富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折服,赵富以往那猥琐不前、贪生怕死、狡猾奸诈的懦夫形象此时在二人心中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伟岸高大的英雄侠士形象。 就连刚刚还被狼群吓的浑身颤抖的乐猛、乐虎二兄弟,此时也被赵富的英勇气势所感染,手也不颤了,腿也不抖了,二人那饱含着崇敬与仰慕神情的目光静静注视着朝着狼群猛扑而去的赵富的身影,当然这目光中也少不了一丝同情。 赵富高举长刀,冲过了王霸的身侧,紧接着又冲过了号称村里神勇无双的猎人叶松的身侧,在叶松那满是惊讶和佩服的眼神中,接着又往前冲了两步到达了叶松侧前方的一棵大树旁边,此时最前面的那头狼也冲到了赵富的面前,只见赵富… 接下来让后面四人目瞪口呆又十分无语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赵富迅速来了个急刹车,扔掉了手中的长刀,一跃而起身体挂到了旁边的树上,四肢紧紧搂着大树,手脚并用使出了生平吃奶的力气,急急忙忙朝着大树高处爬了上去。 别说叶松等人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面前的这头狼刚才这勇猛凌厉的一扑竟然扑了个空,也蹲在了树下一脸懵逼的看着屁股一撅一撅朝着树上爬去的赵富,那模样就跟突然遇到了危险身体一拱一拱慌乱逃窜的大肉虫一般。 树下那头一脸懵逼的狼,迷惑不解的神色突然恢复如常,只见前方的斜坡上一头野狼顺着斜坡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下来,在快要接近斜坡下赵富所在那棵树的时候,借着助跑的冲势纵身一跃朝着树上的赵富直扑而去。 才爬了没几步的赵富突然看到一头狼从高高的斜坡上一跃而起张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飞了过来,只吓的两腿发软,在这头狼即将要咬到赵富大腿之时,吓的赵富两臂又是一软,扑通一声跌到了树下,这头狼没料到赵富会突然来个自杀式举动,主动跳树,一下扑空,落在了五人身后不远的地方。 赵富本身屁股有伤,这一跌,直接把赵富跌的屁股开花伤上加伤,疼的龇牙咧嘴。 这一幕直接导致赵富在叶松心中那猥琐不前、贪生怕死的懦夫形象又回来了,不过他凭借着那猥琐举动,接连避过了两头野狼的凶猛一扑,这倒是让叶松和王霸等人觉得,赵富此人也不能全然说是不堪一击,也还有点称道之处。 通过此次试探性攻击王霸等人方才看出狼群的意图,狼群在斜坡上面的密林中埋伏,把猎物围堵在斜坡底端树木稀疏的平地之上,实在是高明,凭借着这样的地形,一是可供几人攀爬的树木很少,想爬上树躲避狼群攻击拖延时间的方法显然不便实行,虽然猎物们逃到了树上,狼群可以采取围困之策,然而时间一久,不仅对猎物不利,同样对狼群不利。 二是野狼们虽然不会上树,但若是有人想爬树躲避狼群的攻击,野狼们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借着助跑和斜坡高度一跃而起,一样可以把正在爬树的人赶下来。 其实狩猎经验老到的叶松早已看出了狼群的企图,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告知身旁几人,赵富便高喊着对狼群发起了冲锋,看那气势,叶松还真的以为他要舍弃性命,冲进狼群与野狼厮杀呢。 先前冲在后面的两头狼,仅仅因为赵富的举动楞了两秒之后,仍然朝着王霸和叶松冲了过来,王霸双手握刀对着冲上来的狼挥刀急砍,结果这头狼刚刚冲到王霸跟前,在王霸高高扬起的大刀下劈之时,迅速扭头后撤,王霸这一刀完全劈空。 刚才还在看着赵富精彩的一幕表演的叶松早已察觉出他面前的这头狼是在试探并没有发动真正的攻击,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果然这头狼冲到叶松跟前之时还未对叶松发动攻击就掉头回撤,那动作就跟王霸面前的那头狼一模一样。 四头试探性攻击的狼还没有退到外面的狼群之中,叶松搭弓上箭正准备射击时,另外三头狼立即朝着叶松、王霸和跌落在地上叽叽歪歪正在挣扎着爬起来的赵富三人冲了上来,它们完全不给三人松懈的机会,这次的三头狼是在做试探性攻击,叶松挥着长矛,王霸挥着大刀,赵富急忙拿起先前被自己仍在地上的刀,靠在树上对着扑来的狼一顿胡劈乱砍,三人成功把这三头狼逼退。 紧接着四周的狼群朝着被围在中心的四人扑了过去,他们身后的狼却盯着后面的乐猛、乐虎二人,并未有任何动作。 随着赵富那强装出来的英勇形象被打回原形之后,乐猛、乐虎二人那刚刚被赵富鼓舞起来的气势,也跟着荡然无存,乐猛此时被吓得两腿瑟瑟发抖,竟然直接扔掉了刀双手抱着头只往这四人围成的防线的中间挤,结果差点被乐虎的乱刀误伤,随后便被被赵富举起的刀一刀背误打在右边的眼眶上,眼眶直接变成了紫乌色,乐猛忙用双手捂住了眼睛朝后退了几步。 乐虎此时站在原地未动,也许是被吓的两腿发软动弹不得。 面对着接连不断冲上来的狼群,叶松倒还保持沉着冷静,王霸、赵富二人手忙脚乱,叶松忙里偷闲时不时挥动长枪支援两侧的人。 此时冲向三人的狼不再是三头而是更多,只见两头狼冲到叶松跟前之时,一头狼一跃而起朝着叶松头部扑了上来,另一头狼则贴着地面朝着王霸的腿扑了过来,两头狼一上一下同时发起进攻,配合的如此完美,让人在防备上的同时顾不了下面,防备下面的同时则顾不了上面。 叶松一枪朝着空中的狼斜刺而去,同时右脚立即抬起,成功躲过一口咬向自己右腿的狼的袭击,地上这头狼一扑扑空没能刹住车,从叶松抬起的右腿之下冲到了身后,这头狼扭头咬向叶松左腿之时,叶松右脚顺势朝后一蹬,只把那头狼蹬出了老远。 空中的那头狼,因为身在空中躲闪不及,被叶松一枪刺伤,跌出老远,“嗷嗷”哀嚎着,退回了狼群之中。 在两头狼对叶松发动进攻的同时,各有两头狼同时对着王霸、赵富二人以同样的方式发动了攻击,六头狼发动攻击的时间和动作完全一致,这让叶松只能顾及自身,完全没有时间去帮助王霸、赵富二人。 正在叶松右脚避开地上那头狼袭击之时,王霸、赵富二人刚刚把空中的狼逼退,他们两人各一刀虽没能劈中空中的狼,却也逼的两头狼扭动身子快速落地,不敢继续朝他们头上扑来。 然而上面的狼虽被他们逼退,下面的狼却再也避之不及。 王霸、赵富二人脚下的狼张着大嘴分别朝着二人的腿咬了下去,王霸惊的大叫急忙收腿可为时已晚,狼嘴已经咬到了王霸腿上,叶松急忙回撤长枪来不及调转枪头,手握枪杆中间用枪杆末端朝着王霸腿前的狼的侧面腹部杵了过去,直接把这头狼杵的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受了重伤,狼口直接在王霸腿上连裤子带皮撕了一大块下来,鲜血流了出来。 旁边的赵富自上而下斜劈的那一刀刚刚把从空中扑来的那头狼逼退之时,脚下的狼已经结结实实咬在了他的腿上,赵富还未来得及把刀扬起来,便已疼的忘记了手中的刀。 叶松右脚如同公牛尥蹶子一般蹬飞了身后的狼,急忙落地扎稳,提起左脚朝着左侧紧紧咬着赵富腿的那头狼踹了过去,然而这头狼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要吃赵富的小腿肉,而是要给人造成创伤,让他们失去战斗力,至于吃肉行动,大概是要放在这伙人被咬死之后再进行。 这头狼在赵富小腿上结实咬了一口之后立即松了口,在叶松的左腿踹来之时,这头刚刚松口的狼迅速朝着一旁滚了过去,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叶松这一脚。 赵富的小腿之伤要比王霸的腿伤严重的多,幸运的是赵富受伤的小腿与他受伤的那半边屁股都在同一侧,还能靠着一只腿站立起来,这之前赵富虽然屁股受了伤,忍着疼痛仍然可以站立行走,现在赵富只能背着靠叶松身旁的大树,与接连不断攻击而来的狼群周旋。 狼群接连不断的对着叶松三人发起了攻击,这三人现在是自顾不暇,几乎忘记了身后乐猛、乐虎二人的存在,叶松也对狼群的攻击意图发生了误判,他以为狼群现在只对正面三人发起猛烈攻击,目的是首先解决掉这三个战斗力最强的人,那么剩下的两个弱者不攻自破。 刚才的六头狼每两头之间的配合攻击,被叶松伤了三头之后,攻击三人的狼数量越来越多,但都是冲到前面后寻找空隙突破,如果找不到攻击的空隙,那就一触即退,王霸和赵富二人手中的刀挥的呼呼风响,虽然狼群没能再次攻击到他们,可他们的体力也渐渐不支。王霸、赵富、叶松三人在狼群的“游击战”之下,也没能再次伤到狼群。 现在叶松三人所处的位置依次为,叶松在中间,王霸在叶松右后侧抵御右面的狼群,赵富则在叶松左侧背靠大树抵御左面的狼群,赵富先前冲锋陷阵之时冲到了叶松左前方的大树旁,从树上跌落下来之后,退到了叶松左后方,若不是叶松时常腾出手来支援着这二人,他们恐怕早就被狼群吃掉了。 与叶松、王霸二人专心致志的对付着狼群相比,赵富的动作却有点不同,他虽然也在不停着挥着刀把攻击上来的狼逼走,但他每次刻意的都把狼逼到他的左后方,叶松、王霸二人自然无暇注意赵富的动作。 乐猛、乐虎二人虽偶尔看向赵富一眼,也只道他在很认真的对付狼群,并未察觉到异常,说也奇怪中途有几头被赵富逼到乐猛身边的狼,并未对乐猛发起攻击,而是扭头撤走。 就在三人疲于应对狼群的游走式攻击之时,却有三头狼朝着后面的乐猛、乐虎二人不声不响的悄悄靠近,从一开始都没有遭到狼群任何攻击的二人,已经对狼群放松了警惕,过了一会儿之后被狼群包围吓得抱头鼠窜的那种恐惧感,已然减轻了不少。 此时两人注意力正被叶松三人与狼群搏杀的惊心动魄的场面吸引,震惊的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那跳动不已的小心脏。 一只手高高扯起自己的裤裆以防裤子紧贴身上给自己造成疼痛,另一只手紧握腰刀的乐虎突然产生了危险的感觉,猛一回头之时,一头狼已经到了他的跟前,一跃而起张口朝着他的脖子咬来,乐虎急忙向后卧倒,这条狼随即跃过了乐虎的头顶,在乐虎倒地之时,这头狼就落在了乐虎头顶上方不远的地面上,扭头朝着乐虎的脑袋咬去,仰面躺在地上的乐虎急忙抓起手中的刀,朝着自己脑袋上方劈去。 第44章 七里牛山(六) 这头狼眼见乐虎一手倒拖着刀朝着自己砍来,急忙往后一缩躲过了这一刀,可乐虎这一刀却差点砍着了自己脑袋,刀贴着脑侧砍在了地上,把脑侧的头发削掉了数根,刚刚受到了狼的惊吓还没有回过神来,又接着被自己的刀吓了个够呛,接二连三的惊吓,乐虎差点晕了过去。 那头狼惊得苍茫后退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刀之后,竟然呆愣在了原地,原本狼群们经过仔细判断认为后面这俩小子贪生怕死不堪一击,因此在狼王的带领下采用了避实击虚的战略,先让狼群围困前面三个猛人,让他们自顾不暇。 等到这帮人误以为狼群不会对他们背后两人发动进攻之时,再趁机偷袭后面两个弱小的家伙,只要这两个弱小的家伙被咬死,那么剩下的人自然会士气大减,很容易攻破。 看这头狼那惊异的神情,心中一定在想:判断失误,判断失误,原以为攻击后面那俩小子最容易得手,没想到这小子狠起来连自己都砍,真比那三个猛人还狠。 这头狼愣神的时候,突然一只脚踩着了它的尾巴,这头狼惊的一跳老高,回头一瞧方才想起,自己刚才扑过了头,扑到了这小子的后面,刚好掉在了五人中间的位置,此时这头狼正好在叶松身后,刚才踩他尾巴的就是在对抗前面狼群过程中不停移动脚步的叶松,这头野狼张嘴就朝着叶松的后腿咬去。 只顾跟狼群搏斗的叶松,刚刚感觉自己好像踩着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却没有功夫低头去看,随提脚朝着身后蹬去,刚好蹬在了张口咬来的狼嘴上,一脚把这头狼蹬出了老远,狼牙给蹬掉了两颗,满嘴是血。 可是叶松也吃了个亏,两颗狼牙直接从叶松鞋子的脚后跟穿了进去,牢牢钉在了脚底板上,叶松丝毫顾不上疼痛。 若是有人看到叶松的脚后跟绝对会震惊不已,这脚底板跟铁打的一般,竟然把狼牙都咬崩了,其实是叶松一脚踹下来的。 乐虎逃过了一劫,乐猛却没有那么好运,偷袭乐猛的狼,一跃而起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乐猛惊的大叫一声,忙用双手去掰狼嘴,第三头紧随其后的狼在乐虎倒地之后并没有趁机袭击乐虎,而是一口咬住了乐猛的胳膊,乐猛胳膊吃痛的厉害,掰狼嘴的胳膊随即软了下来。 这第三头狼并没有趁机攻击倒地的乐虎,而是去咬乐猛的胳膊,好让已经咬住乐猛脖子的狼趁机咬死乐猛,这其实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策略。 在乐猛大叫之时,赵富心中一喜,可叶松心中一沉,本已筋疲力尽的叶松使了一个猛力,顾不得脚后跟被一头咬伤的疼痛,把手中又重又长的枪当棍子抡了起来,横扫一片,重伤了两头狼之后把狼群逼到了枪身长度的范围之外,王霸则趁机转过身来,一刀削掉了咬着乐猛脖子的狼的脑袋,咬着乐猛胳膊的狼则立即松口退了出去,王霸踹向这头狼的那一脚落空。 乐猛则双手捂着自己满是鲜血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乐猛身上的鲜血更加强烈的刺激起了狼群的欲望,狼群又对五人纷纷发起了更加强烈的攻势,叶松不清楚乐猛的情况如何,也顾不得上前查看,只能依靠手中长矛左冲右突,艰难抵挡,护着地上的乐猛。 虽然这乐猛兄弟平时不做人事,令人生厌,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多一个人多一些战斗力,生存的希望也就多一些。 此时狼群的进攻已完全不像刚才那样采用游击战术,而是丝毫不惧生死,直往前冲,十分疯狂,接连被叶松用长枪挑死了五六头,王霸原本打算以同伴做诱饵,自己逃掉的计划也不可能实施,现在他们都希望同伴活下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哪怕对于叶松来说其他四个人还需要他的掩护,多几个人也分散了狼群攻击的目标,在这几人的拼死挣扎之下,也给叶松减轻了几分压力,生死危急关头,这几个互有嫌隙的人不得不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叶松看到眼前源源不断扑上来的狼群,心里也生出了绝望之感,照这么下去,在叶松完全力竭之后,他们五人全部都要成为狼群的腹中餐,其他四人眼看叶松如此勇猛,心中反倒升起了一线希望。 正在叶松绝望之时,突然冲上来的狼群中,有几头狼中箭倒地,还有两头狼眼睛、鼻子被小石子击中受了不轻的伤,转身退去。 叶松的压力大减,朝狼群外面看去,只见自己的儿子叶初阳和吴言、萧木寒、杨洪波四人站在狼群外面的树林里,叶初阳、萧木寒、杨洪波三人纷纷朝着狼群射箭,吴言手中拿个木叉正在瞄准。 “那木叉难道就是弹弓?”叶松心道。 狼群突然遭到外围之人出其不意的攻击,顿时慌乱起来,对叶松五人的攻势也暂缓了许多,此时王霸见有外援到来,死里逃生,顿时勇气大增。 “走,到那边的树林中去。” 叶松发现了一处极佳之地,对着四人喝道,说完便一只手抓起躺在地上的乐猛就跟揪起一只小鸡仔一般,一只手握着长矛一边抵御着狼群攻击,一边护着五人朝着近处的林中退去。 叶松前面,一头狼朝他猛扑过来,才刚刚扑到半空中,叶松一手提着乐猛,另一只手握着长枪,一枪贯穿了这头狼的脖子。 旁边又是一头狼扑来,叶松单手举起长枪,枪尖上还挑着那头死狼,叶松用力一抡,枪头上的狼身狠狠砸中了扑过来的狼的身体,这头狼被砸飞好几米,哀嚎着在地上翻滚却再也无法爬起来,叶松依靠神力抡起插着狼的长枪,左摔右砸,打死打伤好几头狼,另外三人则紧紧靠着叶松身后,抡起大刀胡劈胡砍。 乐虎与王霸二人一只手相互搀扶着,另一只手提着刀,此二人也把生平威猛发挥到了极致,单腿站立一只手竟然还能把五六斤重的刀舞的虎虎生风。 四人陡然气势大增,狼群那边攻势却减弱了下来,此消彼长,四人成功的退到了几棵大树之间,这里被五棵两三人合抱的巨木围着,叶松放下乐猛,五人被巨木围绕着,狼群失去了地势上的优势,只能通过巨木之间的缝隙对五人发动攻击。 此时五人身体上已有多处伤口,衣服上血迹与尘土混合在一起,看上去狼狈至极,这血迹既有狼群的也有他们自己的。 五人刚刚冲进巨木的包围圈之中时,吴言无意间注意到了巨木之外不远处有几棵被烧的焦黑的树桩,树桩里已经被七里牛蜂啃成了中空形态,筑成了巢穴。 攻势刚刚被打乱的狼群,不到一会儿工夫便有序的集中在了一起,有十来头狼朝着狼群外围的四人直扑而来,四人大惊,慌忙朝着树上爬去。 前世的吴言不会爬树,但在这里从小跟着萧木寒兄妹和叶初阳、杨洪波等小伙伴一起摸爬滚打长大,对于爬树也是得心应手。 最前面的萧木寒爬上了他身边的那棵树,吴言紧跟着爬上了另一棵树,杨洪波跟着吴言爬上了同一棵树,叶初阳则爬上了吴言后面那棵树。 狼群扑到树下之时,四人离地面还没有多高,狼群一跃而起,就要把四人扯下树去,惊的四人如窜天猴一般,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树上爬去。 一只狼一跳而起朝着吴言下面杨洪波最下面的一只腿一口咬去,吓的杨洪波把腿一缩,结果裤脚被这头狼咬住,撕了一大块布下去。 吴言见此情景,心中一惊,手忙脚乱之中,一只脚上的草鞋掉落在了地面,被两头狼撕了个粉碎,树下的狼群一只只朝着树上连续跳跃,在四人爬上纷纷爬上树的高处后,树下的狼知道无法攻击到四人,就分别围着四人所在的三棵树,在树底下坐了起来,眼睛瞅着树上的人。 四人脱离了危险之后,因为用力过猛,只累的气喘吁吁,纷纷在树上喘着粗气,待稳定心神之后,又朝着树上爬了一段,然后朝着树下的狼射箭,吴言则继续用弹弓瞄准射击。 树下的狼被树上的四人射伤了几头之后,纷纷四散往后开,与四人所在的大树保持着一段距离,并且藏身于大树之后,纷纷探出一颗脑袋监视着树上的四个小子。 “嗷呜!”又有两头狼惨叫着中箭,一头当场惨死,一头急忙调头跑向远处。 被树木遮挡,狼群们以为树上四个小子的弓箭根本射不到它们,哪知道叶初阳、萧木寒二人射出的箭竟然还会在空中拐弯,这是狼群以前从未见到过的。 箭矢从树木之间斜穿而过,飞到野狼的身后时,突然改变路线折返而回,射中了几头毫无防备的野狼。 几头野狼接连惨叫倒地之后,剩下的野狼四散逃开。 围攻四个少年的狼群撤离之后,吴言细心观察,发现了远处山坡上面的狼王,狼王的四周还围绕着五六头体型巨大壮硕的公狼,吴言隔空朝着萧木寒和叶初阳喊道:“快射狼王!” 狼王所在的位置已经在普通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外,但吴言清楚,萧木寒和叶初阳二人力量异于常人,这个距离,以他二人的臂力和弓箭的强度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二人的箭虽然射到了狼王那里,却都被狼王给避开了,之后那头狼王就站在了一棵大树后面,两人的弓箭就再也射不到了,擒贼先擒王的行动失败,四人只能继续攻击狼群。 叶松那边借着五棵树的阻挡,狼群能攻击到他们的地方十分有限,叶松左手持枪,右脚抬起,右手把弓挂在了脚上,右手和右脚并用,拉弓对着外面的狼群不断射箭,狼群只要能冲进五棵树中就被叶松左手的矛刺死或挑飞,稍远一点就用弓箭射击。 叶松的箭法极好,几乎是每箭必射中一狼,紧急之下,未必情况之下难以射到要害,却也能给狼群造成不小的威胁。 乐猛身受重伤躺在地上,赵富、王霸、乐虎三人,手持长刀,守在两棵树木的缝隙之间,五棵大树环绕,每两棵树之间有一个缝隙,一共有五处缝隙,三人守了三处,叶松独守二处,除了叶松之外,这三人并没有叶松那般一边舞舞刀,一边手脚并用射箭的本事,他们把身上盛有箭矢的箭筒都递给了叶松。 此处的树木相比于五人最开始被围困之处,要密集的多,这些树木高处的树杈上和绿叶覆盖的树枝里隐藏着不少七里牛蜂的蜂巢,随着众人与狼群的剧烈战斗,有一些蜂巢里的大黄蜂也纷纷受到了惊动,有不少黄蜂从蜂巢里飞出,在蜂巢附近四处盘旋,似乎是在侦查着蜂巢附近的敌情。 不时有几只黄蜂飞向远处,飞到了地面上,飞到了狼群中,在狼群上空盘旋一会儿之后又飞回了蜂巢,还有几只大黄蜂飞到了大树上吴言四人的身边,惊的四位少年从树上折下来一把枝叶对着空中的黄蜂不停扑打,黄蜂纷纷坠落到地面上。 好在四位少年此时身在树上,狼群无法对他们发起攻击,否则他们一边要对付地面的狼群一边要对付空中的黄蜂,两面受到夹击,必然性命堪忧。 叶松五人和树上的四人对狼群发起了有效的独挡,狼群伤亡不少,可他们的箭矢消耗的也十分厉害,树上四人的箭法显然没有叶松那么精准,叶初阳和萧木寒每发出两箭,才有一箭射中,杨洪波射中的几率不到三成。 吴言的弹弓因为石子很小,林中昏暗,野狼难以辨认,射中野狼的几率高达九成,吴言专打狼那绿幽幽的眼睛或者耳朵,对狼造成的伤害也极大。 就在四个少年专心对付围攻叶松他们的狼群之时,又有几头野狼偷偷朝着他们所在的大树下靠近。 有几头狼已经来到了树下,它们这次没有蹲下,而是警惕地看着树上少年们的一举一动,四位少年赶忙射击树下的野狼,全被避了开去。 就连叶初阳、萧一熊两人会空中拐弯的箭,也都被避过去了好几支,他们这种特殊的箭矢只剩下两三支了。 吴言对着杨洪波耳语了几句,又对着树上的叶初阳、萧木寒两人做了几个手势,两人立即会意。 第45章 危机 三人每次瞄准射击同一只狼,杨洪波先发箭,野狼必会朝向一侧闪避,另两人预判野狼躲闪的方位,后于杨洪波半秒之间发射,这样又有几头狼被射死射伤,不过这种办法对箭矢的消耗太大了,眼看着普通箭矢也所剩不多了。 围困在四人树下的狼一旦被射杀或者射伤,便立即会有同等数量的狼补充上来,那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不仅人会团队协同作战,这些野狼也会,而且配合的更为紧密。 在杨洪波的箭消耗完毕之时,吴言爬到杨洪波身边,让他帮助自己拉弹弓,吴言以他那独特的姿势拉开弹弓,杨洪波抓着吴言的两手以自己的力量协助吴言,吴言终于把弹弓拉出了一庹长的距离,实现了超大拉距,这是弹弓最强的力量。 吴言此时根本不用在瞄准狼的眼睛、耳朵、鼻子等要害,只需要瞄准野狼那硕大的头颅,这样以来了目标放大了数倍,更容易打中。 吴言采用斜握估打的方法,在杨洪波的协助之下,两手一拉到位,凭着感觉快速快速对准狼头的同时后手一松,石子便带着呼呼风声飞了出去,速度极快加上林中光线比较暗淡,目标狼躲避不及,石子结结实实打在了头上只打的狼头破血流,狼狈后退,很明显这头狼被吴言的弹弓打出了重伤,头盖骨被打碎了一块。 狼素有铜皮铁脑豆腐腰之说,然而面对吴言拉至极限的弹弓,铁一般的狼头也难以承受。 吴言一开始见不少狼被他们打死打伤,心中有些担忧,不清楚那头母狼是否也在其中,经过长时间观察,并未发现那头母狼,如今情况十分危急,吴言无法再顾忌其他。 杨洪波一见弹弓威力如此之大,心中大喜,连忙催促吴言继续发弓,于是在二人的配合之下,对着不远处地面上的狼发起了致命攻击。 吴言早就知道狼有“铜头铁脑豆腐腰”之称,接下来他很少打头,更多的是打腰,所发弹丸十中八九,只打的群狼四处乱窜,伤者无数。 终于叶松的箭矢即将损失殆尽,虽然里正府四人的箭矢全部给了叶松,无奈狼群的数量太多,叶松的箭仅仅剩下了五六支,叶松发箭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许多。 而树上萧木寒、杨洪波、叶初阳三人的箭已完全用尽,只有吴言身上的布袋里还剩下一些石子,毕竟石子是最免费易得的东西,吴言本来就带了上百颗,可就算如此,现下备弹数量最多的吴言所剩石子也不多了。 此时狼王似乎已经发现了众人箭尽粮绝的困境,随即发出一声高呼。 吴言发现山林里无数的狼朝着他们直扑而来,一时之间手中紧握弹弓的吴言,根本不知道该打那头狼好,这些狼涌到了树下,因为数量过多,一层又一层堆成了狼山,后面又有无数的狼踩着脚下的狼山朝着高处爬去,狼山越积越高,四人急急忙忙继续朝着高处爬去。 然而他们爬树的速度此时相比狼山高度上涨的速度似乎慢了不少,群狼堆积成的小山在快接近树上四人之时,狼山顶端的群狼纷纷一跃而起朝着树上的四人发起了致命攻击,四人性命危在旦夕,而此时叶松也只剩下了三支箭,外面的狼群也即将突破叶松四人的防守冲进四人所在的位置。 树上四人的情形也已被叶松察觉,只见他扔掉了手中的长枪,任由几头狼从缝隙中攻击到了他前面,从箭筒里拿出最后的三支箭,三支箭全部搭在弓上,在王霸四人十分惊诧的眼神中,并没有把箭对准他前面的狼群,而是对准了三棵大树。 在现在这个紧急时刻,王霸三人不清楚叶松到底要干什么,你这又不是信号箭,你对着天上射有啥用?即使是信号箭,这会儿向谁求救?即使被丛林中其他猎人看到,那也只能等到咱们都被狼吃了然后村里猎人来为我们报仇。 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阻止叶松,只见叶松把弓拉满一松手,三支箭分别从高空中密集的树杈之间射了过去。 这三支箭射到了外面的三棵树上,强大的冲击力震的树枝一顿乱颤,这里树木十分密集,尤其是空中,树枝互相交错,紧紧挨在一起,这三棵树的颤动,几乎带动附近一片林木的树枝都颤动了起来。 “你射中了什么?” 王霸话音未落,突然有无数只身长三寸左右的大黄蜂密密麻麻如乌云一般朝着地面飞来。 原来,在之前与狼群厮杀中,因为动静过大惊动了一些大黄蜂从树木高处飞出探查敌情,虽然在现在这个位置,被五棵树密集的树枝遮掩,根本看不清外面,别说是高空中的树枝了, 叶松却已经探出了附近三棵树上蜂巢的位置,那三个蜂巢巨大无比,有脸盆那么大。 叶松的射箭之术十分高超,在昏暗的林子中,他虽然看不到那三个蜂巢,通过他的预判,在密集的树枝之间,视线看不见的位置,叶松想象出了那三个蜂巢的样子,在头脑中确定了蜂巢的虚位。 这三支箭在空中画出了一道道漂亮的弧线,穿过树枝之间的空隙,分别绕到了几根遮挡着蜂巢的树枝后面,射穿了树上三个巨大的蜂巢之后,钉在了挂着蜂巢的粗壮树枝上,蜂巢一瞬间被射的四分五裂,箭尾兀自颤动个不停,把挂在树上的最后那一小部分蜂巢都给搅落,残渣如天女散花般纷纷落下。 这若是换作了一般的猎人,别说看不见蜂巢就没法射中,即使射中,那也是贯穿而过,对蜂巢起不到多大的损害。 不仅这三棵树上有蜂巢,这附近有不少树木之上都有大小不一的蜂巢,只是它们距离地面的位置大多都很高。 三个巨大的蜂巢被叶松摧毁之后,成千上万只黄蜂飞了出来,又惊动了其他树木高处的黄蜂,于是数不清的黄蜂如密布的乌云一般朝着地面快速压来。 此时有几头狼已经冲了进来,叶松扔掉了弓箭拳打脚踢踢开一头狼之后,另一头狼张口咬住了叶松的胳膊,叶松大喊一声:“快,脱下衣服!” 此时蜂群已经涌到了叶松五人的身边,是狼还是人它们完全不加区分,只要是活物就纷纷扑上去。 叶松粗大的胳膊使劲一甩甩掉了咬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头狼,两手立即挥动着衣服扑打着蜂群,王霸三人也纷纷效仿着叶松的动作,一时之间空中的黄蜂被击落不少,未被击落的黄蜂,胡乱飞着,找不到下尾的机会。 乐猛则躺在四人之间的地面上,靠着高处三人的防护,避过了蜂群的袭击。 然而狼群却没有那么好运了,在数量庞大的蜂群猛烈的攻击之下,再也顾不得对三人发起进攻,纷纷四散奔逃,不少黄蜂仅仅贴在狼群的头上背上,勾起尾部的毒刺使劲儿蛰去,任凭狼群疯狂逃窜,怎么也甩不掉。 叶松四人使劲儿挥动着衣服拼命扑打着蜂群,树上吴言、萧木寒、叶初阳、杨山娃四人因为身在高处,距离蜂巢比较近,很快蜂群就到达他们那里,四人正在拼命爬树,突然看到黑压压的蜂群从高处朝着他们快速扑来,惊的险些坠落到树下的狼群里。 他们赶忙折下一根带着绿叶的树枝,连扑带打,驱赶蜂群。 几条野狼从狼山上一跃而起,即将咬到树上的四个少年之时,这些身在半空的野狼们瞬间被密密麻麻的黄蜂爬满全身,眼睛和鼻子上爬着不少黄蜂,这些野狼们惨叫着,朝着下面的几十头狼堆积而成的狼山跌去。 紧接着蜂群密密麻麻的朝着下面的狼山扑去,狼山最上面的一层狼惨叫着踩着下面的狼的身体四散奔逃,很快下面的一层狼又暴露在外面,蜂群再次一拥而上。 树上的四人双腿紧紧夹着树干,双手挥动着树枝朝着靠过来的蜂群连连扑打,一边扑打一边抽空腾出一只手来再次从树枝上折下带着树叶的树枝,用来补充手中树叶差不多快光秃秃的树枝,蜂群在他们的猛烈扑打之下,纷纷坠地,有不少翅膀受损无法飞行但没有死去的黄蜂坠落在了狼群的背上。 数量庞大的狼群顷刻之间逃了个干净,它们的身后留下了不少狼尸,途中一边奔跑还有一边继续遭遇黄蜂攻击沿路死去的野狼。 树上吴言四人拼了命的挥动树枝不断拍打着四周的蜂群,有几只黄蜂透过树枝防御的缝隙贴到了四个小子身上,还没有来得及放出毒刺,被四个小子挥舞着树枝使劲一拍直接拍了稀巴烂,但那些树枝急拍在身上打出了一道道紫乌的伤痕,四人哪里顾得上身体的疼痛? 四人都使劲防御,吴言力气较小挥舞树枝的速度稍微慢点,结果还是被黄蜂隔着衣服蛰了一两口,只疼的吴言差点跌下树去,紧紧咬牙忍住。 四人以最快的速度连续奋力拍打着,手臂渐渐酸软无力起来,拍打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可是四人咬着牙丝毫不敢松懈。 终于就在所有人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蜂群的数量减少了许多。 随着狼群的退去,大部分黄蜂去追赶数量极多的狼群去了,既然号称七里牛,自然不追上七里誓不罢休,留在此地的蜂群减少了许多,大黄蜂的数量越来越稀疏,四人终于可以缓上一口气,双手拍打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不再周身四处拍打,朝着飞过来的为数不多的大黄蜂有针对性的拍打着,拍打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突然远处的天空有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朝着吴言他们这个方向靠近,难道是要下暴雨了? 天气干旱了这么久,如果能下一场暴风雨,这对于众人来说是期盼已久的好事,蜂群刚退便迎来暴风雨,众人欣慰不已。 “不好,是蜂群!”萧木寒的视力极佳,他看清了乌云的真实面目。 难道是追击狼群的蜂群又回来了?怎么办?四个少年心中惊慌起来,就连叶松也开始惊慌起来,这蜂群之毒之险还要胜过狼群数倍,刚才要不是因为数量庞大、急速奔跑的狼群替他们分担了大量的毒蜂,他们九人早已命丧如此密集的蜂群尾刺之下。 现在又有大量的蜂群朝这里赶来,他们九个人焉能不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很显然叶松驱蜂赶狼之法虽然成功把狼群赶走,把众人从狼群口中解救了下来,却又引来了更加危险的蜂群,众人的危机不仅没有解除,反而更加严重。 吴言看着黑压压的蜂群,在慌乱之中伸手去折更多的树枝,希望待会儿能派上一些用场,哪怕能死的晚一会儿也好,说不定拖得时间长一些能够拖到蜂群退去呢? 吴言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可笑,只能是自我安慰罢了。 吴言伸手去折树枝之时突然感到手上黏黏糊糊的,随即想到了自己曾经向萧叔叔他们提起过利用火攻对付山贼的建议,绝望之中顿时升起了一丝希望,对着跟前的杨洪波道:“小波,你用树枝掩护我们二人,我有点事要做,一下就好。” 说完,吴言掏出了火镰石和火折子,打着了火,“这树枝既然能跟松树一样流油,那么我就试试看这油能不能燃烧。” 吴言把树枝放在火焰上一烧,树枝噼里啪啦燃了起来,吴言大喜:“我们有救了!” 吴言朝着树上的三位少年和不远处的叶松几人喊道:“这种树的树枝极易燃烧,我们用火来对付蜂群,蜂群最怕火,我们趁现在砍下更多的树枝,越多越好,然后把这些树枝拖到前面树木稀少的空旷之地,以免引发森林大火,就是不被蜂群蛰死,也会被火烧成灰。” 众人一听,四位树上的少年随即一手拿着树枝继续拍打着四周的蜂群,一手拔出腰间的刀,对着树枝一顿乱砍乱劈,树枝纷纷坠落到地面,叶松四人一边护着身受重伤还未死去的乐猛,一边用衣服扑打着蜂群,一边在近处寻找着跟吴言四人所爬的树木同样的树。 只是这种树离地面十多米的高度都是光秃秃的树干,树枝都生长在十米的高度以上,这是这种树木的生存之道,因为在这样密集的原式森林里面,低处的树枝树叶很难接受到阳光的照射,故而枝叶都长在高处。 第46章 转机 叶松眼见现在爬到树上去砍树枝已然来不及了,就让王霸、赵富、乐虎三人掩护,自己寻找这种长得矮小的小树,三两下直接把一棵树放到,转眼间放倒了好几棵小树,只看的王霸等人和四位少年目瞪口呆。 “不好,蜂群马上就要到了,快跑!”吴言高声喊道。 王霸、赵富、乐虎三人受伤比较重,已经自顾不暇,勉强抱起一抱树枝,叶松把几棵小树扛在肩上,一只手抓起乐猛也顾不得被蜂群蜇伤,带着三人拔腿就往先前他们被狼群围困的空旷之地跑去,边跑边回头焦急的催促着吴言四位少年,此时吴言等四位少年也已经从树上快速滑到了地面,捡起他们一开始被狼群追击之时只顾上树而丢在地上的火把,抱起地上的树枝拔腿就跑。 叶松等四位少年跑到他们跟前与他们汇合之后,让四位少年跑在前面他负责断后,九人刚刚到达空旷之地,蜂群已经到达了众人上空,叶松把乐猛扔在了地上,拿起肩上搭着的衣服,“王大人、张大人、赵大人,我们四个驱赶蜂群掩护四位少年,初阳,你们四个快快点火。” 说着便挥起了衣服朝着空中黑压压的蜂群扑打而去。 吴言等四个少年蹲在地上,急忙点燃了火把,然后又点燃了树枝末端,四位少年把点燃的树枝慌忙递到了四个大人一只手中,四个大人把燃着的树枝举了起来不断挥动,树枝越烧越旺,蜂群刚刚靠近火焰周围就受不了了,翅膀立即被烤焦,更不用说被火焰燎到的黄蜂了,无数黄蜂跟硕大的雨点一般噼里啪啦朝着地面落去,杨洪波、叶初阳、萧木寒三位少年也挥动着燃着树枝对付蜂群,吴言则蹲在众人之间道:“我负责点火!” 谁的手中树枝烧尽或者即将烧到了手,吴言立即点燃树枝递给那人接续上,天空中蜂群的攻势立即被众人手中的大火抵挡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焦臭味,众人脚下和四周地面满是被烧死的黄蜂还有不计其数的被火烧掉了翅膀无法飞行的黄蜂,这些未被烧死的黄蜂在地面四处乱爬,地面上的黄蜂的尸体和四处乱爬的黄蜂越来越多,没一会儿就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层,这些黄蜂不仅爬向四面八方,还爬到了众人的脚面上和裤腿上,吴言急忙用点燃的树枝驱赶着这些地面上的黄蜂。 杨洪波爬树之时有一只裤腿被一头狼撕掉了,小腿裸露在外面,结果被爬到腿上的黄蜂狠狠蛰了一下,杨洪波疼的急忙蹲了下来,学着吴言的样子用树枝驱赶着地面的密密麻麻四处乱爬的黄蜂,黄蜂不仅怕火,而且一感受到火热的温度就会立即爬开,但终究因为数量太多,在爬的过程中相互挤压,有不少爬到了众人脚下,众人只得把手中燃着的树枝分作两把,一只手高高举起抵挡空中的蜂群,另一只手握着火把在地面扫来扫去抵御蜂群。 慌乱中不知道是谁,一不小心燃着了堆放在众人脚下的树枝,众人纷纷大惊,连忙用脚去踩,希望能灭火,可是这些树枝极易燃烧,哪能那么容易灭掉,火势越烧越旺,惊的众人连忙向四周避让,一边避让大火一边狠狠跺着双脚跺掉爬上脚面和裤子上的无数黄蜂,同时脚下还踩着密密麻麻的黄蜂,噼啪作响,叶松、王霸避让的同时连忙捡起地上被烧了半截还没有烧完的树枝,高举起来抵御蜂群,这样以来可以现场利用减少浪费。 眼看着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空中蜂群纷纷避让,但并未远去,众人心中已凉了半截,因为天上的蜂群黑压压还有一大片,而他们手中的树枝已即将燃尽,等到树枝燃尽之时,他们的死期也就来临了。 他们手中的树枝快要燃尽,可不远处的天空中竟然还有大量的蜂群乌压压一片朝着众人上空聚集而来,众人面如死灰,这下彻底要葬身此处了。 透过近处蜂群的缝隙,盯着空中那一大片越来越近的黑压压的乌云,吴言心道:这次终究是难逃一死,不知道我现在死了之后是真的会死去,还是会回到以前那个世界?早知如此,当初的那头母狼又何必救我? 赵富手举快要燃尽的树枝,盯着空中喃喃自语:唉,刚才以为自己要丧命狼嘴,没想到能够奇迹般的在狼嘴之下活了下来,还以为自己大难不死,没想到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啊。赵富看了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的乐猛一眼,一开始自己想要报复这个小子,现在看他躺在地上痛苦不已,马上就要跟自己一起葬身此处,心中仇恨却是消失不见。 叶松看了看空中那片黑压压的乌云,看了看即将燃尽的树枝,又扭头看了看不远处四位少年刚才所爬的那种极易燃烧的树木,吴言看了看叶松的神情,心下明白,他是在做最坏的决定,最终的办法只能把那些树木点燃进而引燃这整片丛林,让丛林大火挡住这些蜂群,但这样以来大家很可能会葬身火海,即使是这样也比葬身于毒蜂尾下要好一些。 众人一个个心中都在想着临死前有什么遗憾或者后事未曾交代之时,突然空中密密麻麻的蜂群快速撤去,纷纷回到了树木高处的蜂巢之中,只是近处的蜂群全部撤走,可高空中那黑压压一大片仍然悬在了众人头顶上空,覆盖住了整片丛林。 “难道是另外一种更加厉害的毒蜂?这些七里牛蜂害怕它们所以撤退?”王霸奇道。 “趁近处的蜂群撤退我们赶紧逃吧。”乐虎带着颤抖的声音道。 “逃?别说我们现在已经筋疲力尽,就是体力在全盛之时,你们看看这空中的蜂群已经布满了整片丛林的上空,我们能逃到哪儿去?而且毒蜂对动的东西极为敏感,若是呆在原地不动,攻击你的毒蜂反而会比较少,一旦跑起来所有毒蜂都会朝着我们攻击,你们看刚刚那些逃窜的狼群死的有多么凄惨,就是这些四散奔跑的狼群才把刚才那些密集的蜂群引开,我们才能安全活下来。”叶松道。 众人看了看不远处地上的狼尸,临死之时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死相十分凄惨,想起刚刚无数毒蜂爬满逃跑中的狼群全身的情景,众人顿时全身不寒而栗,寒毛直竖,头皮发麻。 众人看着天空,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赵富一阵喃喃自语之后,突然从四名少年手中抢过四支火把,脚下踩着无数黄蜂朝着树林里一瘸一拐的冲了进去,众人面面相觑,赵富冲到四名少年先前所爬的树木之处时,停了下来,把手中的火把高高抛到了四棵大树上,火把架在枝叶密集的树杈上,瞬间把大树引燃。 赵富看着引燃的大树,露出了疯狂神色,高声骂道:“妈的,你们想蛰死我,我就把你们全部烧死。” 众人立即明白,赵富想在死之前把这片丛林点燃,等到空中的毒蜂扑过来袭击众人之后,丛林的大火也会把它们烧死,不仅烧死无数的毒蜂,连蜂巢也给它们烧个干净,到时候大家与蜂群同归于尽。 可是看天空那黑压压的蜂群岿然不动,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发动攻击,若是它们就这样不动,待会儿蜂群倒是毫发无损,他们却会葬身这丛林火海之中,大火一起,蜂群更不敢靠近,到时候它们反倒会安然撤离这里,众人便白白送死。 “白痴!”王霸怒骂道。 “这次会不会真的是乌云?”萧木寒看着天空道。 萧木寒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有可能,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紧接着,天空刮起了大风,树上的大火引燃了附近好多大树,天上的太阳也变的模糊了起来,阳光变了暗淡了,却依然透过层层乌云的缝隙照射地面上,以天气预报员的话来说,这叫晴转多云,显然还没到转阴的时候。 “怎么可能?如果是乌云的话天应该变阴了,那太阳依然高高挂在天上。” 众人都觉得有理,刚刚升起的一线希望又被浇灭了,全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看着燃起的大火,不跑就会被烧死,跑吧,在这样广阔而密集的丛林中,火势蔓延的速度一定会超过这帮全身带伤、筋疲力竭的人的逃跑速度,最终还是很有可能会被烧死,就连尸体都会被火化掉,若是侥幸没有遇到大火,那很有可能会被毒蜂蛰死。 正在众人两股战战几欲奔逃之时,突然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那不是蜂群,真的是乌云!” 吴言惊喜的叫了出来,“刚刚蜂群突然退去,是因为空气十分潮湿,它们能感受到天空即将下雨。” 即使天上下着雨,太阳的光芒依然照耀的大地。 众人发觉那天上黑压压的一片果然是乌云,刚才被密密麻麻如同乌云一般的蜂群吓破了胆,再加上林中树木高大密集,光线昏暗看不大清楚导致众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把天上的乌云也当成了蜂群。 “原来是白日雨,难怪太阳还在天上!” 此时众人死里逃生,尽皆欣喜若狂,可看到不远处树木上的火越来越大,已经引燃了附近好几棵大树,而这雨水却是那么稀少,对减弱火势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刚刚松懈下来的心情又沉入了谷底。 众人想过去灭火,可看着那大树高处的火焰根本无能为力。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去年以来的干旱天气,有好多次眼看天空下起雨,村民满怀希望的以为,遭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旱灾终于有救了,结果小雨仅仅滴了那么一小阵,地面还未润湿,乌云便随即散去了。 众人此刻对这点雨水根本不抱什么希望,内心越发的沉重起来,“希望这次大雨能够下下来吧。” 赵富此时对自己的行为懊恼不已。 “唉,没有死在毒蜂之口,却要自己把自己烧死,大家准备跑吧,能跑多远是多远。”叶松哀叹道。 众人踩着脚下四处乱爬的黄蜂朝着村子的方向逃去,希望在大火封住前面的小路之前能够从大树底下安全的穿过去。 众人刚刚跑出黄蜂堆积的地方,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众人立即停止了逃跑站在了那里,眼看着在大雨之中,树林的火势越来越小,惊慌的内心再次放松了下来,“终于有救了。”此时他们方才感到力气用尽全身酸软无力,纷纷瘫倒在了地上,任凭雨水冲刷。 在大雨之中,地上无数失去翅膀的黄蜂惊慌失措四处乱爬。刚刚乌云密布之时,作为对天气极其敏感的昆虫一族的黄蜂,早已感受到将有雨水来临,蜂群虽不像怕火一样那么怕水,但翅膀被雨水淋湿,它们将会全部无法在雨中飞行纷纷坠落地面,故而来不及追杀众人,在雨水降落之前纷纷退回到蜂巢之中。 看着天上降落的大雨,叶松心中忽然想到一事:天气干旱不雨已久,庄稼颗粒无收,以前像豺狼虎豹这些野兽都远离村庄,极少滋扰村民,因为它们不缺食物,并且惧怕村里大量猎人聚集起来对它们进行围猎,故而都远在大山深处。现在因为没有食物,这么多狼竟然从大山深处走了出来,聚集在了靠近村子的七里牛山,这对村子是个很大的威胁,希望这场解救我们性命的大雨也能解眼前的燃眉之渴吧。 这场阵雨来时十分凶猛,却下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好在林中大火已灭,叶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失望,“唉,就这么点雨水怎么够啊。” 众人的体力终于恢复了一些,吴言起身往树木密集的地方走去,王霸突然喝道:“你到哪里去?快回来!别忘了你是里正府的犯人,休想逃走。” 此时叶松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把里正府的人引到这里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吴言逃跑吗?怎么他反倒来了这里?也许他有自己的想法吧。 吴言扭头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王霸道:“就凭你没有官办文书私设学堂。” 第47章 麻烦 吴言道:“我教村里人识字明理,原是有利于本村的好事,收取一点辛苦费也是应该,况且我收取的费用相比其他任何学堂都要低的多,让穷人也能有学可上,纵使犯了过错,也是小过,里正府何不网开一面?” “小过?你太高看自己了,你不仅私设学堂,还教白字欺人,误人子弟,不是小过而是大罪。” “教白字?怎么可能?可有凭证?”吴言惊道。 “这就是凭证!”王霸亮出了令牌。 吴言看着王霸手中的令牌,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眼睛也瞪的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令字,陡然间明白了他们指责自己误人子弟的原因。 随后颓然坐在地上,“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不就是想收点银子吗?” “少废话,走吧小子!” 任务完成,王霸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起初王霸也对吴言来到这里心存怀疑,进而怀疑到叶松的别有用心,当他们被狼群围攻,四名少年出现在这片林中之时,王霸心中疑虑全消,叶松果然没有说假话。 在返回村里的路上,认真的带着路,需要注意的危险地方都会一一提醒到,众人很快便走出了七里牛山。 可以说这次他们所有人能够活着回来,主要依靠叶松。 路上,吴言一言不发,始终保持着沉默,除了担忧自己被押入里正大院之外,有一事挂在心头始终不得其解。 那就是吴言曾注意到的野猪林中那两根焦黑的树桩,这焦黑的树桩很可能是完整的大树被雷劈成了这个样子,这说明那片丛林曾经不止一次起过火,林中有不少那种易燃的树木,一旦起火很容易烧毁整座大山,甚至把火引到与七里牛山相邻的几座大山之中。 然而迄今为止吴言并没有听到任何人提起过有关七里牛山遭遇滔天大火的传闻,要说每次着火之时都有大雨降临这么巧的事发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众人即将接近村子之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在回村的路上,叶松扛着长枪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吴言、萧木寒四位少年,四位少年也被毒蜂蛰了几下,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然后就是双手拄着拐杖脖子包着粗布,走路一瘸一拐的乐猛,乐猛后面是崴了脚,拄着拐杖的王霸,王霸时不时伸手扶乐猛一把。 接着是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拄着拐杖一步一趔趄的赵富。 然后是两手仅仅拽着裤裆,裤子垮在裤腰上,两腿岔的很开,跟螃蟹一般走路的乐虎,乐虎右眼青紫,左边脸被大黄蜂蛰了一口,肿的老大,左眼眯成了一条缝,嘴也肿的像个香肠一样,若是有人跟他说话,他只好把右边脸转向别人,睁大右边的一只眼睛看看说话的人是谁,然后再用他那肿的跟香肠一般的嘴,嘴里跟包了一个大萝卜一般,叽里呱啦、含糊不清的回着话,听他说话的人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侧过来,仔细聆听,想要弄清楚他到底在讲什么。 在夕阳的斜照之下,这些人走路的奇怪动作在地上映出了长长的奇怪的影子,宛如魑魅魍魉一般。 快到村子时,他们遇到了不少过往的行人,他们的这般形象竟然让路人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来是谁,这些路人一个个先是十分好奇,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感觉好像是在前线打仗回来的残兵败将一样,待看清楚是里正府里的人之后,差点笑出声来,但又怕里正府找麻烦,只能如憋大便一般憋着不笑。 连这几人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是急忙打手势,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一松口就笑了出来,只憋的自己挤眉弄眼、满脸通红,直到这一行人走远,便捧着自己肚子哈哈大笑,直笑的腰也直不起来。 搞得后来路过此地的人不明就里的人一脸懵,只觉得那几个正在大笑的人是不是犯了什么神经病。 在到达村口之时,吴言要求回萧家一趟,里正府的人不答应,叶松帮忙求情,里正府的差爷们方才允许,不过给吴言的时间只有小半个时辰。 此时早已等候多时的王威也带着两个人闻讯赶过来接应,王威在萧家欲图谋不轨被赶出之后,就去了村里武家,偷偷跟武家小媳妇儿潘氏大战一百回合之后,就在村里闲逛等待王霸等人捉拿吴言归来,王威一见王霸四人伤成这个样子,心中大惊,不知道这些人都经历了些什么,王霸迅速命令王威找来人把重伤的乐猛带回去救治,这两人是村里跟里正府关系极好的村民,其中一人便是把自己老婆都献给了王威的武姓汉子。 吴言、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四人还没有回到萧家,远远看到萧家门前站了一二十个人,有大人有小孩。 吴言心中大惊:萧家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四人加快速度朝萧家赶去,刚到萧家,只见萧家大门紧闭,门前的人一见吴言回来了,不等吴言开口,其中一个中年妇女道:“小言子,我们都听说了你误人子弟的事,你要把学费赔给我们。” “是啊,我们在这儿等了半天了,你干娘不在家,也不知道她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你干娘赔给我们也行。”一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原来这些人是来要求自己退学费的,吴言扫视了一眼人群里的人,这里面有七八个要么是子女在学场上学,要么是本人在学场上学,其他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学费我可以按照名册上登记的,一分不少退给每一个人,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声明,我没有误人子弟。”吴言带着愤怒而又十分坚决的语气高声道。 “要说赔别人的也就罢了,可是你张白眼来了这么多天一个子没交,还欠着十天学费,凭啥退你的钱?” 吴言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间的张老三、张白眼等四人,这几人跟阎家少爷关系不错,学费都是一文未交,吴言继续说道,“你们几个一开始都说自己家里没钱,先欠着,等到秋天丰收之时把山货卖了一并交清。” “我是没交学费,可是我在你这里白白耽误了十多天,家里的农活都没有帮上忙,这十天里也没有玩上,你得赔我的务工费不是?”杨少得意的说道。 “是啊,这十天天我们还能抓不少兔子和山鸡呢。”张老三在一旁说道。 “所以,我刚才叫你赔我们这十天的学费,实在是让你赔少了,我们一天抓几只山鸡都能赚好几文呢,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要赔我们每个人每天至少五文钱,一共是多少来着?” “我数数。”张老三掰着手指算了一会儿道,“一共二十文。” 张白眼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道:“笨蛋,二十文钱是四个人一天的,四天一共是八十文。” 吴言故作镇定笑道:“你们会算四个五相加等于二十,这几天不是我教你们的吗?虽然文字有错,但是算术没有教错,我总还教了你们一点东西,你们怎么能反过来要钱呢?” “你教的那些最多值三文钱,张老三他们每天抓兔子和山鸡,能抓好几只,每天至少能卖上八九文钱,抵消你那三文钱的学费,每天只让你找回五文钱,他们算的没有问题啊。” 张白眼一脸坏笑道,此时的他心中在想,若能帮助这几人从这两小子身上榨出钱来,我也能分得几文钱,到时候再加上我身上的几文零用钱,买两个耳环,去哄哄王家那小姑娘,要不了两天就会自愿跟我到山林中去,那时候嘿嘿,张白眼想到这里很是得意,却压根儿没有想到自己的白眼形象招了多少姑娘的嫌弃。 “既然你们几个抓兔子和山鸡一天便能赚那么多钱,为何一开始连一天半文钱的学费都不愿意交?看来你们早就打算好一文钱不交,白上一年学吧,我说的对不对?”吴言道。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不过现在嘛,我发现根本没当初所想那么麻烦,现在你欠我们钱。”张白眼得意地道。 “那,那还要赔我们的。”吴言一看,是几个少年在跟着杨少起哄,都想趁机讹吴言一笔。 杨少是杨自利之子,杨自利去年冬想把自己的两间空房租给里正府办村塾用,因为要价太高,里正府没同意,杨家怀恨在心,村塾开办之后,杨自利没有让他的儿子去村塾上学,后来觉得吴言开办的学场收费便宜,来学场上学的人反响不错,遂于几天前让杨少来学场上学。 杨家虽然是村里的富户,很有钱,杨自利却自私的很,从来只占便宜不吃亏,又抠门的很,哪怕小到半文钱都是只许进不许出,杨少才来学场上学四天,仅仅两文钱都不愿意交,非要欠着,说是年终一并还上,当然欠学费不止杨家一户,还有好几户都没交。 “学费交过了的,我会如数退还,但没交的,休想要钱。”吴言断然回答道。 杨少正待争辩,萧木寒插嘴道:“怎么滴,一文钱不交,还想反从我们手里抢钱啊,你们这些土匪过来试试。” 杨少等人早就知道萧木寒神勇不亚于他爹当年,不过萧木寒毕竟年少,力气还未长足,杨少等人心中虽胆怯,嘴上却不饶人:“哟呵,犯了国法的犯人,还觉得自己有理了是吧?看你们能嚣张到何时?” “希望吴言你能从里正大院的牢房里活着出来!” “哎哟!” 萧木寒气的一脚把杨少踹翻在地。 张老三道:“萧一熊,哦不,现在应该叫什么萧木寒,你说谁是土匪?你们和吴言不都是大骗子吗?竟然敢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是土匪?我知道熊瞎子你力气很大,但是我比你大至少三岁,要是想打架,我们这么多人对付你一人总是没有问题吧?真以为村里少年都怕了你呀。” 萧木寒上前就要揍这几人,他们吓得拔腿朝着村里小跑而去,边回头挑衅着吴言和萧木寒二人。 吴言急忙拉住了萧木寒:“这是我的事,我自己承担责任,熊哥不要管,本来捅了这么大篓子,连累了萧家,我心中愧疚不已,你要再掺和进来,我更无颜面对萧大娘。” 里正府的几位官差此时坐在一旁休息,看着这边几个小孩子吵架,并未放在心上。 小孩子之间打架摔跤的事村里常常发生,叶松认为少年之间的事要靠他们自己解决,大人不便插手,虽在一旁密切注意他们的争论,全过程却也是一言未发。 吴言从小被村里孩子欺负,被称为萧家干儿子,萧家外子等等,甚至还有更难听的外号,吴言早已习以为常,现在众少年出言不逊,吴言倒觉得没什么,只是对于不但没能报答萧家的养育之恩,反倒给萧家带来不少麻烦,心中却是内疚无比。 半个月前,吴言曾想到贫困萧家少了他这样一个干活不行只会吃饭的少年,萧母的担子将会减轻一些,于是就存了离开萧家不再给他们添麻烦的想法。 后来自己恢复记忆,以为靠着自己前世所学,能够想办法创造收入报答萧家,虽断绝了离开萧家的念头,留了下来开办了学场,没成想反而给萧家带来了更大的麻烦,吴言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一直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离开萧家,哪怕自己走不出这个村子,死在野兽之口或者土匪手中,他也心安了,他现在想的要想尽一切办法只要能够让萧家减少一点麻烦都是好的,哪怕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 “小言子,只靠你,你怎么赔他们的钱还有里正府的钱?你从小在萧家长大,萧家什么时候把你当外人了?你就是萧家的儿子,你的事就是萧家的事,这些钱由干娘来赔,你先跟着里正府的差爷们去吧,后面的事干娘再想办法。” 吴言转过身来,见萧大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他的身后,身侧则是她的弟弟叶茂,萧大娘怕吴言被这帮人纠缠不清,反正他一会儿就要去里正府,早些离开也好脱身,所以催着他离开。 第48章 押入大牢 “干娘!” 吴言哭着跪倒在地,满脸都是泪水,“萧伯伯遭受意外,萧家本就贫困,现在不仅要退钱还要给里正府缴罚款,这可如何是好?我实在是对不起你们。” 吴言痛哭流涕,把头皮都磕破了。 “孩子莫哭,你安心的跟里正府的官差们去吧,干娘自会想办法。” 萧大娘赶忙蹲下身来,抚摸着吴言的头,伸手就要扶起吴言,萧易秋也早已到了吴言身旁,跟着自己娘一起扶起吴言。 “行了行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王霸催促道。 “几位大人请等等,我有些事跟熊哥和萧大娘交代一些,一会儿就好。”吴言道。 随后吴言就把自己放钱之处和交费人名字,每个人交了多少钱告诉了萧木寒和萧大娘,虽然有吴言用木炭手写的名单,但吴言担心萧木寒兄妹和萧大娘不识字,交了学费的不过就那么二十来人,这些人萧家都熟悉,他们上学的时间差不多,这二十来人除了三四人交的钱数量不一样之外,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吴言一说他们自然都很容易记住。 吴言当初收学费时把这些钱要交给萧大娘,萧大娘坚辞不收让吴言自己保管。 平时萧家需要买油盐酱醋的时候,萧大娘都会让他们三个去买,萧大娘给的钱吴言也坚决不要,自己抢着出钱去买,萧木寒只好把他娘给的钱还给萧母,萧母无奈只好任由他们去,吴言现在所剩的虽然不够退的,所幸还有一大部分在那里,那些钱吴言自己一文都没有动用过。 吴言被王霸、王威、赵富、乐虎四人押着,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朝着里正府走去,除了接替乐猛的王威之外,里正府的三人依然跟残兵败将一般,遇见他们的人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 走在村间的路上,吴言遇到了瘦猴儿、张老三、阎镇虎、张胖墩儿、马大哈等人,他们几个也正走在去往萧家的路上,想到萧家凑一凑热闹。 吴言被里正府捉拿,也正是因为在阎镇虎的唆使下瘦猴儿带头在老夫子那里告的密,杨洪波早上就把这事告诉了吴言,他已然知晓。 虽然这几人跟吴言有仇,此时吴言并不想搭理他们,瘦猴等人看到吴言受伤带着镣铐被里正府的人押着的情景,先是一愣,接着便紧紧捂着自己的腮帮子,没过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很显然,在吴言看来,是他们嘲笑自己误人子弟然后落了个应有的下场。 乐虎开口叽里呱啦骂了一通,嘴不仅肿的像香肠,嘴里也跟包了根香肠一般,大家都没听清他说的啥,王威道:“你们那几个小子,在那儿笑啥呢?有啥好笑的?信不信把你们抓到大牢里去,吊起来用鞭子抽一顿。” 张老三忙道:“我们是在笑吴言这小子,他终于被几位大人抓住了,官爷们不要饶他,狠狠地教训,往死里打。” “我被几位大人抓住了,有什么好笑的?难不成每次里正府的官差抓人,你们都要当做笑话笑一番?”吴言抬起头来道。 “啊,这...”张老三楞了一会儿道,“我们笑吴二丫。” “吴二丫?”吴言奇道。 瘦猴儿正在为找个掩饰自己发笑的理由发愁呢,听张老三这么一喊,马上回过味儿来:“是啊,吴言,你在村里跟其他伙伴儿打架的时候又是揪头发又是用手抓,跟个女娃子一般,所以我们给你取了个新名儿叫‘吴二丫’,哈哈哈哈,吴二丫,有趣、好玩,哈哈哈哈。” 瘦猴儿几个全都笑了起来,这回他们终于为自己发笑的原因找到了借口,不用担心里正府的官差们发觉自己是在嘲笑他们了,终于不用再跟憋大便一样那么难受了,笑的是那么的肆无忌惮。 吴言对自己什么时候被这帮小子给取了个“吴二丫”的女娃子名字有些郁闷,萧二丫小妹妹的名字怎么就到了自己头上,自己才给她新取了个名字没多少天呢。 让吴言更无语的是自己的名字再怎么好笑也不至于让这几位笑成这个样子,没多大一会儿,吴言似有所悟,突然指着身后的乐虎对着几个正在发笑的小子道:“你们是不是觉得他很好笑?” 又指向走在前面捂着屁股的赵富道:“还有他?” 此时引起瘦猴儿等人发笑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这几位官差的滑稽形象,瘦猴几人一时笑的缓不过来气,没反应过来,于是就把心中的真正想法暴露了出来,一边大笑一边连连点头:“对、对。” 刚说完又突然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劲,忙一起摇头道:“不是、不是。” 正在这几个小子摇头说“不是”的时候,吴言早就把手指向了自己“是在笑我吗?” 几人刚说完“不是”,见吴言又把手指向自己,忙又点头道:“是,就是笑你。” 而此时吴言早已经在他们说“是你”之前,把手指向了王霸道:“还是笑他吗?” 正在此时几人刚好点完头,点完又觉不对,赶忙摇头。 这几个小子一边忍不住大笑,一边被吴言戏弄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眼见里正府的四位官差脸上颜色大变,一种惊恐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当即就把他们那无法忍住的好笑感觉给压了下去,瘦猴儿、杨大米、阎镇虎、阎二蛋、张胖墩儿四人立即住了口,只剩马大哈一人弯着腰捂着自己肚子,兀自傻笑个不停,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这回轮到吴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王霸几人见这几位小子一时点头一时摇头一时又点头,乱七八糟,早知道他们实际上是嘲笑自己,气的七窍生烟。 乐虎岔开双腿迈着螃蟹一样的步子双手提着裤裆,朝着马大哈走去,瘦猴儿连忙拍了拍马大哈,马大哈甩了甩膀子理也不理兀自笑个不停直笑的眼泪直流,那样子似是对瘦猴儿打扰自己发笑十分不满,瘦猴儿几人赶忙向后退了几步,乐虎来到马大哈面前把自己一侧没有肿胀的脸侧向马大哈,睁着一只独眼瞪着马大哈看了半天,见他竟然毫无察觉,还在傻笑,腾出了一只提着裤裆的右手,结果右边的裤子松了下来,疼的乐虎咧了咧嘴。 马大哈此时突然感觉到前面好像来了个人,有点不大对劲儿,刚刚停止发笑睁开眼睛之时,突然看到前面一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脸,这脸半边大半边小,脸上的一只眼睛肿的不见了,这边一个乌黑的大眼圈瞪着自己。 距离如此之近又如此吓人的怪物似的脸,又加上龇牙咧嘴奇怪吓人的表情,马大哈直接以为自己大白天看见了鬼,“我滴亲娘啊”一声大喊,脑袋就要向后倒去,乐虎刚刚抬起的右手一把抓住马大哈衣领,紧接着“啪啪”给了他两个耳光,只打的马大哈眼冒金星,连连跳脚“娘啊,恶鬼打人啦”,紧接着一溜烟跑没影儿了,后面阎镇虎、阎二蛋、杨大米、张胖墩儿四人紧追不舍。 乐猛先一步被两个汉子扶到了里正府,里正大人赵光一见乐猛脖子上的伤大吃一惊,赶忙命令李义山去请郎中,关于乐猛的真实身份,赵光一开始并不清楚,乡府大人白骠有意隐瞒二兄弟的背景,目的是为了借赵光的手,让这兄弟俩吃点苦头,但白骠也知道隐瞒不了多久。 现在赵光已经知道了乐猛的背景,不敢大意,如今见乐猛受了重伤,心中惊慌不已,打算让郎中看过之后,自己亲自去找村里往来于镇上进货的猎人队把乐猛送去镇上治伤,并把情况上报乡府白大人。 四人押着吴言回到里正府之时,天色已晚,里正大人赵光,虽然刚刚见过了重伤的乐猛,现在见到王霸四人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咋回事儿?是进了狼窝了还是跟土匪干架了?” “回大人,我们不是被人打的。”王霸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说道。 “不是被人打的?难道都是被狼咬的?” “回大人,我们是被毒蜂蛰的,还有陷阱害的,也被狼咬了。” “我让你们去个把人,还是个孩子,又没让你们去请毒虫猛兽,又是蜂蛰又是狼咬的算怎么回事?” 王霸把期间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里正大人道:“好了,今日天色已晚,把吴言关入牢中,王霸你们几个去找郎中把伤治一下。” 里正大人亲自把乐虎扶到了床上,嘘寒问暖了一番,斥责手下人以最快的速度去请郎中。 里正大人对待乐虎的态度和以前反差如此之大,让王霸等人大为吃惊,却也不敢发问。 里正的四合院坐北朝南,四周被围墙环绕,南面的围墙中央是一座门楼,两扇对开的大门在门楼之中,门楼上方是灰色石瓦屋顶,一进大门,内部是一个宽敞的场地,里正大院的议事大厅坐落在正背面正对着南面大门,里正府的房屋结构呈“凹”字形分布,在房屋后面的西北角上有一间茅厕紧靠着西面围墙,在围墙的东北角上则有一扇小门,这便是里正府大院的后门,里正府院内东面的这排房屋要比西面的房屋距离围墙远上一些。 里正府的人虽然不多,房屋却是不少,毕竟掌管五村的行政事务,时不时还要召集下属五个村的村正来这里议事。 里正府的牢房就在西侧这一纵列房屋之中。吴言被李义山王威二人从议事厅带出,朝着西侧的这排房屋走去,吴言一眼看去,只见西侧这排房屋共有四个房门,显然这一侧的房屋共有四间,但是中间两个房门不仅被锁上还被砌起来的石块堵死。 吴言心中正在胡思乱想,中间那两间房屋到底是用来干嘛为什么不允许被打开的时候,他已经被带到了北面靠近最里侧的那扇房门前面,王威用钥匙打开了这间石屋的房门,吴言被二人推搡着了这间房门,吴言一走进这间石屋,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的三间房屋全部是通的,第三间房屋与第四间房屋之间则是一整面石墙,石墙上连一点缝隙都没有,根本无法看清第四间房屋是干嘛用的。 “这牢房真大”,其实对于牢房很大的感受,吴言刚刚在外面之时通过房屋的轮廓都已经明显的看出来了,现在进到里面,感受更加深刻。 这三间房屋都是牢房,三间牢房被两面短墙隔开,这样一来,每间牢房的西、北、南三面都是石墙,东面则是一排粗壮的铁栅栏,镶嵌在南北两面的石墙之间,三间牢房这一排铁栅栏外面则是连通的通道,通道前面就是开有房门的石墙,石墙上有一个小窗,小窗的位置比较高,普通人是够不着的,光线透过小窗射了进来,屋内倒不算很暗。 “还好,这个小窗没有被他们堵上,不然非得憋死。”吴言心道。 吴言刚刚已经在外面看到第二第三间牢房前面的石墙上的房门不仅在外面被锁死还被被砌起来的石块堵死。三间牢房的犯人都从这第一间牢房的房门出入,吴言就被关在这第一间牢房之中,另外两间牢房则是空的。 李义山、王威二人锁了吴言牢房铁栅栏上的门,出去之后正要锁石屋子的门时,吴言急忙喊道:“喂喂,不要锁外面的门。” “这门必须得锁,由不着你。”王威不耐烦地喝道。 “这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死在了里面,我一个小孩子,晚上一个人会很怕的。”吴言道。 “怕?知道怕就好,到了这里就是要让你怕。” 王威说完“哐”的一声关上了门,反手锁上了。 天马上就要黑下来,吴言身处空荡荡的牢房之中,的确有害怕的感觉。 吴言看了看牢房的西北角,那里有一堆稻草,应该是犯人睡觉的地方,吴言赶忙走过去,靠在墙角里,把身体埋入稻草之中,然后细细打量着周围。 第49章 审问 牢房的西南角那里放着一个木桶,木桶里发出骚臭味,那肯定是被犯人用来大小便的便桶,也许关在这里的犯人大便时才会在便桶中解决,小便都是在墙角解决的,根本没有尿到木桶里去,因为墙角处有一大片白乎乎的结晶体,村里人把它叫做尿霜。 牢房的地面上有好几处被雨水冲击的小坑,因为光线很暗,吴言发现:“这牢房的房顶竟然四处漏水。” 抬头朝上空看去,只见三米多高的头顶上方被粗壮的铁栅栏盖的死死的,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上方泥土烧制的陶瓦已有好几处破损,微弱的光点透过这几处小小的破洞漏了进来。 “这牢房真他妈牢固,别说关人,就是关上几头猛兽也没法破屋而出。” 刚刚发现地面有小坑,以为牢房房顶破损可以找到越狱机会心中升起希望的吴言,心情又沉到了谷底。屋顶的确破损,可这上方紧紧遮盖的铁栅栏牢不可破。 吴言猜的没错,这牢房不仅用来关押犯人,有时候还用来关押虎、豹、狗熊等猛兽,因为有某些远方的商人有收购活猛兽的需要,特别是还有某些县衙和州府里的官员有看活野兽的嗜好,里正府就悬赏村里猎人,很多猎人们组织起来形成几支猎人大队,他们活捉一些猛兽关押在这里。 “唉”吴言深深感叹起来,“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官批文书私设学堂,他们只能关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就得把我放出去,希望这一个月的时间之内,他们不会打死我,不过萧家肯定要被他们讹去不少银子。” “不过事情恐怕不止于此,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是身陷牢狱的吴言,却怎么也睡不着,开始回想起了自己因为考虑不周,而犯下大错的经过。 吴言从小在上坪村萧家长大,整个村里绝大多数村民都没有文化,不识字,吴言竟然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里的文字,吴言开办学场教的是他前世所学的文字,给一群学生上课之时,叶松曾来到萧家无意中看过吴言的文字,叶松虽然不识字,却去过小镇,见过商铺招牌,便随口提过一句:“你的字好像跟商铺招牌上的字有点不大一样。” 吴言问道:“哪里不一样?” 叶松想了想,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吴言便没有放在心上,他觉得招牌上的字有点不一样那很正常,毕竟商铺要靠招牌吸引顾客注意力,要彰显个性,字体一般都搞的花里胡哨是很正常的事。 去年秋,吴言随同众人押送山货到小镇上,那是他迄今为止去往小镇的唯一一次,那时候他还没有恢复记忆,镇上的招牌他一个字都不认识,就跟叶初阳他们一样,没怎么注意。 吴言在村里生活了近十年,在这里长大,没有接触过文字,他的思想意识和行为习惯也早已和这里人融为一体,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教的文字会存在什么问题,别说想清楚问题,他就是连想都不会下意识去想。 早晨杨山娃还把瘦猴儿等人高密的事告诉了吴言,吴言原以为他们只是找茬儿而已。 上午里正府便以他没有官府文书私开学场还私自收费的罪行逮捕他,七里牛山野猪林遇险之后,吴言还曾问过王霸:“王大人,里正府负责承办的村塾可有官批文书?” 王霸笑道:“自然有,在招收学生之前都已经办理下来了。” “在哪里?为什么不公开?” 王霸冷笑道:“在里正府,那可是给上面的大人来查办公务时看的,你一介小小草民,何须要向你公开?” 吴言明白:以里正府的名义去上面办理一个文书,是十分简单的事,毕竟官官相护,加上里正府每年还给乡府贡献不少的特产。村里有极少人需要办文书,里正府不公开不说明,我自然也不知道需要这东西,况且我办的是非官方非正式小型私人临时培训场地,我的身份又是未成年人,一开始我也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 即使真要去办理文书,还得里正府批准,里正府不盖官印,乡正大人那里也不会通过,这样一来,少不得会被里正敲诈一笔,里正通过后,还得给乡正拿好处。私开培训班应该算不得大事,无非撤销学场,把所得入全部上交,另外罚没一部分,然后把我关上个把月不就完了? 直到王霸把一块逮捕令的令牌竖在吴言眼前之时,吴言的眼睛陡然瞪的老大,那令牌上的“令”字赫然是小篆体,吴言立即明白过来,令牌上的字是篆体,平时通用文字至少也是繁体,而自己所授文字为简体中文。 简体汉字是中国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开始推出并在全国范围内施行的简化汉字,吴言竟然把古人使用繁体字这么重要的一节忽视了,简体字虽然书写方便,能够大大提高全社会的生产效率,不仅学习起来容易的多,流通起来也十分方便。 然而吴言可不认为凭他一介小小草民,能够在这个世界推行他的简体文字,至于给别人解释自己是穿越过去的这种天方夜谭的说法,若真要说出去不仅没人会相信,可能还会在骗子的称呼之外再加上神经病的称呼了。 难怪村里人突然说自己误人子弟了,肯定是瘦猴儿那帮人传出去的。 吴言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在私设学堂罪之上再增加一条诈骗罪,然而在返回的路上,里正府的官差们却只字不提吴言误人子弟的事,这让吴言觉得他们是不是只是追究自己私设学堂的罪就完事了? 吴言知道自己此时若要解释,恐怕越解释越糟,便老老实实低着头沉默不语,心想先到里正府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吴言依偎在牢房的墙角里,身上盖着厚厚的稻草,脑子里想着白天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眼皮沉重,再也忍受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里,吴言梦见萧大娘因为没钱退还村里在吴言这里上过学的学生的学费,被少年们欺辱,吴言急的用尽力气大声呼叫,可自己的喉咙里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萧大娘和恶少们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 吴言拼尽全身力气想要爬到萧大娘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萧大娘,替她挨打,可是自己的身体就像被一种无穷的力量吸住了一样,明明看到萧大娘近在咫尺,可自己怎么样也爬不过去。 然后里正府的几位官差拿着铁链,狂笑着朝萧大娘走去,吴言声嘶力竭、拼命挣扎,“大娘!” 吴言终于听到了自己喊出的声音,与此同时,吴言发现萧大娘和恶少们都消失不见了,而自己身处牢狱之中,原来刚刚是一场梦,吴言擦了擦一头汗水。 “小子,喊谁娘呢?”王威在牢房的铁栅栏前嚷道,一看吴言这个样子,心知是刚刚做了一场噩梦,“小子,现在才醒,真能睡啊,在这大牢之中,你竟然都能睡着?在这里能睡着的人,不做噩梦才怪呢。把早饭吃了,赵大人要审你。” 说完打开牢房的门,把一个饭盒递了进来。 吴言看了看从铁栅栏外面墙上的小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的确自己睡过了头,昨夜失眠,直到凌晨方才睡去,故此睡到了日上三竿。 萧家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真担心他们啊。 吴言被王威带到了议事厅,只见里正大人赵光坐在上面的太师椅上,下面两旁各站着三人,这些人吴言一个也不认识,但他心中明白,里正府里五个人都受伤不轻,这几天他们正缺缺人手,这是把下面几个村村正手下的人给调过来了。 吴言心知自己越反抗越吃亏,不等王威勒令,自己主动跪了下去。 赵大人和颜悦色地道:“吴言,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赵光那满脸春风般的笑容,在吴言心中并未感到如沐春风,反之让他如身临寒风之中一般,脊背发凉,内心生厌,“这老家伙又想耍什么阴险手段?” “回大人,小民未经请示官府私开学堂,小民自知所犯何罪。” “你今年多大了?” “回大人,小民今年十二岁。” 其实吴言今年十三岁,他故意隐瞒一岁,反正里正府的人也看不出来。 “那你可知不满十五岁,所犯罪行可以从轻处罚?”赵光笑嘻嘻说道。 虽然不清楚这里的法律条例,吴言不用猜测也能够想到,无论在任何年代对于少年犯应该都有减轻处罚的规定,只是这个时代很多少年年满十五岁都要成婚,所以吴言对于法律定义中的少年确切是多少岁以下,不大清楚。 如今听赵大人主动说来,吴言心道:难道他有这么好心帮我减免处罚? “谢大人,如大人能帮小民减免处罚,小人必感激不尽,他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大人宽恕之恩。”吴言答道。 “小小年纪,未曾上过学,倒懂得那么多文化,难怪敢私设学堂。” 赵光见吴言语出不凡,不由称赞道,“帮你免罪倒是容易,但你得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们,不然如何替你免罪?” “真实身份?我是萧家养子,从小在萧家长大,人尽皆知啊。” 吴言不解说道,心中暗自嘀咕,果然这事不仅仅是私开培训班这么简单。 “这个我们自然知道,你在被萧家收养之前,爹娘是谁?家住哪里?”赵光道。 “我三岁便被萧家收养,别说那时年幼根本不记得三岁之前的事,就是记得,这么多年,我也早已跟他们失去了联系,此时再追查我的身世有何意义?如今我就是萧家的人,一直都是。”吴言心中对赵光的提问越发惊讶。 “那你这段时间就在这牢里,什么也不要做,好好想想,把你的身世全部回忆起来,只有把你的真实信息全部登记下来,才好放你。我们不仅会放你,还会免去你的罚款,你也不想让你的干娘给你交那么多罚款吧?萧家可不算有钱人家啊。”赵光道。 吴言“噢”了一声,准备把自己从前世穿越过来的事告诉赵光,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赵光见吴言欲言又止,道:“怎么了?是不是想起来了?想起来多少你就说多少,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们,说不定现在就可以免罪回家了,萧家人还有叶家,一定很为你着急吧?”赵光循循善诱。 “回大人,小民现在还没想起来。”吴言道。 “我这几天有事,明天就要离开府里去镇上一趟,今天你要是不说可得等到五天之后,你得忍受至少五天的牢狱之苦,你可想好了?” 赵光继续催逼道,其实赵光要离开里正府去镇上办事倒是真话,昨天村里郎中给乐猛伤口做了简单包扎和处理,赵光打算中午跟随里正府雇佣的一批民勇一起,把乐猛送到小镇请更好的郎中给他治疗。 如今赵光已经知道乐猛的身份不一般,这么重要的事,肯定要向乡正大人汇报,至于张勇被毒蜂蛰的几处伤口,涂点药休息个几天就完全康复了。 因为这次事件,乐氏兄弟都受了不轻的伤,要是被县衙里的那位乐大人知道了,他赵光一定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赵光心中已有了主意,这次不仅不会让那位生气,还会让他们十分满意。 “回大人,小民确实没想起来。”吴言道。 “那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吧,带下去。” 赵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吴言被带回牢房之后,心中十分郁闷:要放人就放人,何必婆婆妈妈非要追查自己身世?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吴言忙道:“等等。” 赵光挥手让差役停下,道:“想好了?” 吴言道:“刚才被赵大人这么一吓,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些。” 赵光大喜:“快说说,说完了就放你。” 然后一脸期盼的看着吴言。 第50章 身份 吴言道:“我本是襄城人,三岁那年,我爹、娘带着我一路北上,准备去长安走亲戚,没成想在经过三川峡小镇之时,遇到了两只猛虎,我爹娘拼命挡住老虎让我离开,我一路小跑遇见了一头母狼,我被母狼所救,依靠母狼奶水和山中野果子为生,可是我爹娘不知所踪,后来我跟着母狼翻过了一座大山来到了据上坪村不远的虎狼山,在那里遇到了进山打猎的萧伯伯,于是跟他回家,被萧家收养。” 吴言说完,只见赵光那满怀希冀的神色暗淡了下来,“小子,编故事也要编个像样点的吧。” “我所说千真万确,昨天我就是想进山寻找救我的那头母狼,为了隐瞒真相,我欺骗叶伯伯说去了七里牛山打野猪,从野狼山返回之时遇到了李家叔叔,他们告诉我说叶伯伯去七里牛山寻我们了,我怕叶伯伯寻我们不着,内心着急,故而改道去了七里牛山,然后在野猪林碰到四位达人和叶伯伯被狼群围攻。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萧木寒或者叶初阳,他们可以作证,而且我在这里也没法跟他们串通。” 吴言随便编了个故事,为了把故事编的像一点,吴言把野狼山和七里牛山之行的真实经历也加了进去,这点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他们都知道。 吴言明白编故事就要七分真三分假,这样才能以假乱真,让别人深信不疑。 “王威,你去村里找萧家小子和叶家小子打听一下。”赵光黑着脸命令道。 吴言看赵光那样子,自己说出了真实身份,他反而不高兴,很明显自己说的这个身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于是问道:“那赵大人认为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赵光道:“实话实说即可,但从目前看来,你并没有说真话。” 吴言突然问道:“我即便说了真话,赵大人也不会放我吧?” 赵光摸着茶杯的一只手微微抬起,很快又放了下去,道:“你只要讲真话,我怎么不会放你?现在看来你根本没有讲真话,你要我如何放你?” “那赵大人认为我哪里说谎了呢?” “母狼会救你?真是天大的笑话。” “如此说来,赵大人似乎知道一些跟我真实身份有关的信息了?” “我们要是知道你的真实信息,还用的着费口舌问你吗?但你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随便编个谎话就能欺骗过去。” 说完,赵光刚刚放在茶杯上的右手,抽了回来,与左手交叉在了一起。 赵光刚刚略微严厉的语气松了下来,“孩子,你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们,我们需要把你的身份登记在我们里正府掌管的地籍之上,这些地籍记载着村里所有人的户籍信息,朝廷规定登记在地籍册上的信息容不得半点有假,否则我就要按失职论处。 你只要实话实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立马放了你。你从小在这个村长大,就是上坪村的人,你又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至于私设学堂一事,没什么大不了,况且你还是孩子,理应减免处罚,这点你大可放心。” 赵光说完,扬了扬手中册子,那正是地籍册。 “噢,我明白了,实话告诉你们吧”吴言似有所悟的,带着一脸诚恳的表情说道。 赵光赶忙把自己上身往前探了探,脸上又恢复了那和蔼可亲的表情,再次带着满怀希冀的目光看着吴言。 “其实我是从一千多年前的世界穿越过来的......” “带下去!等这小子清醒几天再说。”赵光怒喝道。 “等等,赵大人,你们非得让我说真话,我说了,可是你们又不相信,你们到底认为我是什么人?我是山里的野人?我是某个村子的孩子,然后被野兽叼进了山中,快被吃掉时被萧叔叔发现了?” “哦,我知道了,你们认为我是天贼吗?这太可笑了,或者我是天贼的儿子?” 两个壮汉押着吴言往外走,吴言拼命挣扎着,大喊大叫着,两个壮汉没有停手的意思。 “难不成我是外星人?还是别国的奸细?” “亦或是” 吴言突然想到去年秋在三川峡镇上看到的官府告示的情形,遂胡乱开口道:“难道我是什么东瀛倭寇不成?” 吴言并不知道对方要让自己承认什么,以上都是自己信口开河胡乱说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胡乱的叫嚷了出来。 吴言边大嚷大叫边挣扎着回头看赵光,希望他能命令押解自己的壮汉停手,然后放自己出去,奈何无论吴言说什么,赵光都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吴言提到东瀛倭寇之时,赵光的嘴唇微微张开,似是要说什么却也没有开口,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嘴唇之后,神色恢复如常。 此时吴言刚刚被押出议事厅的大门口,赵光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身后。 吴言重新被关回了大牢,此时吴言心中彻底明白,事情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在牢里仔细回想着刚才跟赵光对话的情景,不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每一个细节都要反复回忆,仔细琢磨。 吴言在前世特别喜欢看好莱坞大片,尤其是动作犯罪大片,在电影里经常有fbi也就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人在审讯罪犯时,会注意罪犯的每一个细节,通过细节辨别罪犯是否说谎和心中所想。 为此吴言还专门在网上找了《fbi读心术》这本电子书读过,除此之外,吴言也读过不少心理学专着,至于读心理学的原因,那与他的艰难经历有关。 在《fbi读心术》一书中,无论对方智商有多高,表情隐藏的有多深,他在说话过程中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比如抿嘴唇,手指头动了一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平放在两腿上的双手变为交叉,正对着审讯人的脚尖发生了偏移偏向了一边等等,这些都说明对方的心里在此刻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因为心里发生的细微变化而导致自己无意间发生行为上的细小变化,连他本人自己都不会察觉,普通人则认为他们的这些举动是十分正常的反应,而经过专门训练的fbi审讯专家们则能通过这些普通人不会留意的正常不过的细微动作读出犯人的内心,熟练掌握这一技能,审讯的效果要比使用测谎仪还要好的多。 吴言想到在与赵光关于自己所述是否属实的问题上纠缠之时,突然插嘴说赵大人不会放了自己,赵大人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虽然这个时间极短之时一瞬之间,可也被细心观察的吴言察觉到了,而在这之前,赵大人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动作,很明显赵大人在这之后说的放了吴言的话明显是欺骗吴言的谎话。 在吴言询问赵光是否知道了自己有关信息之时,赵光放在茶杯上的右手从茶杯上抽了回来,与左手交叉在了一起,很明显他对吴言这句话产生了相比前面更加严重的防备意识。 赵光肯定自以为自己掌握了关于吴言的某些信息,他所希望的就是吴言所说的话跟他掌握的这些所谓的信息一致,对于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说法完全是谎话。 再者根据刚才的情形推断,赵大人如要真放了自己,直接放了就是,何必非要在自己真实身份这件事上纠缠不休,说与不说自己真实身份又有什么重大关系?难道自己身份有什么可疑之处? 里正府的人都是见利忘义之辈,这点在村里生活的多年的吴言也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过,他们会费了那么大力气以付出三个人轻伤一个人重伤的代价来抓自己,然后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就放了自己?很明显,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背后身份,也就是里正府的人所认为的那个真实身份,会有利于他们获得什么重大好处。 吴言细细回忆着刚才审讯过程中发生的一切,当自己被押回大牢之时,乱猜乱报身份时,赵光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自己说出东瀛倭寇这个词之时,赵光表现出了一个极细微的动作,口唇微张,然后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嘴唇。 “该不会是?” 吴言想到了三川峡镇上官府的告示,立即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他妈的,这帮唯利是图草菅人命的强盗!”吴言怒骂道。 其实里正和村正,也就是一村之长,并没有抓捕和审讯犯人的权利,这应当由镇上的捕快们负责。但是上坪村里正却是个例外,因上坪村以及附近四个村庄,距离小镇十分偏远,道路难行,政令常常不通,所以乡正大人白骠在朝廷的建议之下,把所有权力都下放给了五村里正赵光,当然也包括抓捕和审讯五村管辖范围之内的罪犯。 赵光在五村能够行使的权利和职责,相当于县太爷和三班六房在全县范围内能够行使的权利和职责。 吴言被关进大牢之后,赵光随后便骑着一匹马带着受了重伤的乐虎在猎人队的护送之下去往小镇。 山上的小股土匪流寇们看到官差打着的旗子,不到穷途末路的情况下一般不会去惹,他们一旦惹了官府的人,上面派兵来围剿,他们又要四处流窜了。 对于官府来说,土匪不惹他们他们也懒得去抓土匪,因为土匪们的流动性很强,大兵一到,他们四处流窜,官兵们抓不到几个人往往无功而返,还有的官老爷们跟山贼匪寇都有勾结,每年从这些人手中获取不小的利益。 上坪村里正府现在由王威代理里正执行日常事务,李义山负责守门巡视里正府,每日还负责给吴言送牢饭,王霸、赵富、乐虎还在养伤,吴言被关在牢房里一连好几天无人问津。 期间萧木寒和萧易秋想来看看吴言,结果被王威挡在门外,他认为里正大人和几个同僚都不在,里正府现在处于力量最薄弱之时,不能出任何纰漏,所以这几天但凡村里有矛盾纠纷或者丢失东西之类的事,上报到里正府都被王威压了下来,一概不予受理,等里正大人回来再说。 吴言在牢中十分无聊,又担心自己后面会有很大麻烦,想想能不能做些什么。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处于刀耕火种落后的生活方式,生产力和交通工具极其落后,偶尔要出一趟远门,几百里甚至上千里路大多都靠步行,风餐露宿十天半月方能到达,别说日常生活走的都是近路了。 即使五六岁的小孩,跟随大人赶路,日行二三十十公里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家里富裕的地主、商户、官宦们,出门虽有马车,可马路却不是四通八达处处都有,大部分还是步行或者骑马。 这个时期的人民在体力劳动上,没有任何机械可以依靠,完全依靠人力开荒耕种,依靠人力代替牲口拉动耕犁耕地,上山猎杀野兽之时经常会遭到野兽的猎杀,常常与野兽搏斗或者拼命逃跑,个人或者多人配合砍伐和搬运巨树,采集和抬动巨石等沉重物体,这里的少年10来岁的时候,基本都在下地干活上山砍柴或者学习打猎。这些事情完全贯穿在古人的整个日常生活之中,现代人那点健身劳动啥的跟古代人比起来完全不过是一两岁小孩子在过家家而已,因此这个时期人民的体魄就跟野兽一般强健,力量也跟野兽一般强横。 这个时期的人普遍身高相比吴言前世的现代社会要矮上一些,各个力量强横如野兽,但是平均寿命比较短,诚然有医疗水平落后方面的原因,但吴言认为这个时期的人长年跟猛兽一样野蛮,出重力干重活,用力过猛是导致寿命缩短的主要原因,似乎李小龙因为练武过度早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在吴言前世的社会,科技已经比较发达,人们依靠交通工具代步,依靠机械搬运重型物体干重活,到了二十一世纪20年代,已经没有人再去干很重的体力活了,科技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可也导致了人体功能的极大退化。 00后10后出生的孩子,因为条件越来越好,营养越来越丰富,十一二岁就能达到成人的身高,可他们的力量十分弱小,动作相较于吴言穿越过来的这个时期同年龄段的少年也笨拙缓慢的多,他们连搬运20公斤的东西都觉得十分的困难了,可是他们的大脑却是越来越发达,明白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多,很多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段的成人的事情,他们都懂得很多。 虽然吴言前世的社会有些孩子培训跆拳道,少数成人在健身房健身,还有一些农民工上工地干苦力啥的,这些跟古代时期的人民比起来根本没有啥可比性。 第51章 又抓了几个 在吴言的前世,那时的他出生在农村,小时候各家各户用大型脱粒机打麦子,村里就有壮汉一个人背起三百多斤重的大型柴油机满村跑。 吴言那时候也听当地老人讲往事的时候提起在新中国成立之时,村里也有能举起千斤重物的壮汉,这样的壮汉往往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他一个人能够挣好几个人的工分。 那时村里谁家盖新房时有迎送新房主梁的习俗,房屋的主梁一般由八个壮年小伙从卖家抬到主人家,头部四人,尾部四人,这样的主梁,壮汉一人就能够扛起来走上一二里山路。 后来吴言读初中上高中平时跟同学聊天时,也听过来自其他地方的同学说他们某某村里也有一两个能背负五六百斤重物,扛起七八百斤巨木的老人,吴言猜测全国其他地方的农村应该也有这样的人,不过不多见,几个乡镇最多能出这样的一个,他们的寿命往往也不长,只能活四五十岁。 那些都是零几年以前的事了。 在上坪村,吴言早就听说过叶松与萧远峰天生神力,能力举千斤,是附近五个村里力量最大的两人,也属于这种极少数天生神力的人,就跟春秋猛士南宫长万,西楚霸王项羽,十三太保李存孝,以及吴言前世民间传说的薛仁贵一般。 不过除了这两人,吴言观村里其他村民,那力量也是十分的惊人。 吴言想到前世之时在网上看到的很多人质疑项羽力能扛鼎的历史记录,不禁嗤之以鼻,这些人非要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找出各种证据假设来推翻这些正史记载,实属可笑的很。 在自己前世的那个现代社会,再过二三十年,如果谁听到有人说某人能肩扛两袋水泥负重两百斤上高楼之时,都会大加怀疑,非要从同时期通过身边实例找出各种证据推翻这样的说法。 也许再过一些时期,水泥不会再有50公斤一袋的规格了,顶多20公斤一袋,其他的各种包装分量都会大大降低,比如肥料、粮食等等。 也许在前世那个时代,等到科技发展到一定阶段,人们的体力恐怕退化到连一只鸡都提不起来了,当真手无提鸡之力。 吴言穿越这个时期之后喝狼奶,吃萧伯伯猎杀的各种飞禽走兽,从小跟伙伴打闹摔跤,力量虽然也长了不少,可以说相比自己前世同时期时候强了很多。 到底因为本身属于那个时代的人,天生的基因导致体质不如这个时期的人的缘故,力量比起村里同年龄的强壮少年还是差上一截,这也是吴言从小因为力弱在萧家帮不上什么大忙,后来恢复记忆之后,总感觉自己白吃白喝,内心羞愧,总是想办法自力更生弥补萧家的主要原因。 而且吴言也因为力气弱小,打架老输,老爱被村里孩子欺负。 如今自己不仅没能帮上萧家,还给萧家惹下了那么大麻烦,自己也身陷牢狱之中,现在无事可做,是不是能锻炼一下自己的体魄,赶上村里那些强壮少年们? 吴言再次打量了一下牢房,连张桌子或者床都没有,唯一的训练方式只能采用囚徒健身法。 囚徒健身法是吴言在前世时常常采用的健身方法,发明人是美国的保罗威德。 所谓囚徒健身是因为囚徒身处牢房之中,没有任何器械可用,只能依靠克服自身体重徒手训练出极限力量,方法简单只有六式。 吴言在前世使用囚徒健身法训练之时,因为要上班,时间和精力极其有限,只能训练俯卧撑、举腿和铁板桥三式,吴言没有时间去追求终极力量,只是简单练练三式每式的第一层保持身体健康就好。 现在吴言有充足的时间进行练习,俯卧撑第一式第一层,先从垂直的墙壁推墙开始练习...... 囚徒健身法用来锻炼体能,增强力量,吴言训练完毕之后,歇上一会儿就开始练习自由搏击术。 除此之外,前世的吴言还曾在网上看过跑酷的各种教程,在这牢房中不能训练完整的跑酷技能,却可以训练跑酷的一些基本动作,比如猩猩跳、蹬步上墙等。 吴言在训练的过程中突然发现一件令自己感到比较欣慰的事,自己的右腿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这应该是在去年秋对付山贼,被公牛追赶的过程中激发出了自身潜力,从而治好了右腿。 只是从那以后,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事情,导致吴言忽视和忘记了右腿的毛病,现在开始训练,想要变强时,吴言方才发现,自己的右腿不知什么时候好了,变得跟左腿一样有力量。 第四天中午,吴言正在牢中练习囚徒健身法六式中的举腿之时,突然牢房外面的门打开,王霸几人走了进来,“这也不是午饭时间啊,他们的伤都好了?”吴言心道。 紧接着外面陆陆续续进来好多人,他们每两人都押着一人,被押的人带着脚镣和铁链,推推搡搡进了隔壁大牢,一共有十来人,其中的四人吴言认识。 其中一位老人就是在自己的学场上过学的杨大广,有两个壮汉分别是黑鸦、土狗,分别是王金丹、张乐观的爹,王金丹原名王药蛋,小名山药蛋,张乐观原名张瓦罐,这两位本来是“匪二代”,在吴言的学场上过学,现在跟着他们的“匪一代”的爹们一同被抓了进来。 还有一个则是杨云飞的爹,杨云飞原名杨屎蛋,大名还是杨屎蛋,他那土里土气的名字被吴言给改成的现在的这个名字,他也是吴言的学生,他爹是上坪村人,吴言比较熟悉,倒是还有两人吴言不认识,有点面熟,应该是隔壁村的人。 “难道他们真的是天贼?”吴言浑身打了个激灵,“想想都后怕啊,他们中有三位都在我的学场上过学,我竟然与虎相伴了这么多天而不自知。不对,杨大广这么大年纪了,他干么去为天贼卖命?” 吴言正在胡乱推测之际,这六人从吴言牢房前面经过,吴言发现他们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伤痕。等到押送犯人的人都撤了出去,牢房大门被锁上之后,吴言心想:反正他们被关在隔壁牢房里,再想干什么坏事也是不可能的了,我就壮着胆子打听一下他们进来的原因,要是他们不肯说,旁敲侧击一下也许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吴言走到把自己的牢房与隔壁牢房隔开的那堵墙跟前,正准备对着牢房栅栏外面向隔壁牢房的人喊话,他们却先骂了起来。 吴言对着栅栏外面喊道:“大叔,他们为什么抓你?” 隔壁大叔也朝着栅栏外面喊话回应道:“王霸那几个龟孙,几天前去七里牛山野猪林被陷阱所伤,我们几个都在那里设过陷阱,他们怀恨在心,公报私仇,把我们都抓来了。” 吴言听出来是张乐观的爹黑鸦的声音,随即恍然:是了,张猛被大夹子夹了腿,到现在还是瘸的,赵富被一根削尖的木棍扎伤了半边屁股,一走起路来一边屁股就十分疼痛,也只能拄着拐,至于乐猛,他是被毒蜂蛰伤的,怪不得陷阱,这几人都是因为要抓我进的山,这么说这六人被抓跟我也有关系啊。 吴言又道:“大叔,设陷阱捕猎在这里本是猎人寻常之事,又不犯法,他们拿什么理由抓你?” “设陷阱是不犯法,但他们说我们的陷阱伤了人,无故伤人便是犯法,但是山上设陷阱的猎人有很多,我说请他们查明要是我们的陷阱伤了人再抓我们不迟,可他们说凡是在山上设了陷阱的猎人都有嫌疑,都要抓进来,然后一个个审问才行,唉,那座山除了猎人一般人是不去的,猎人对彼此的陷阱十分熟悉,我们老猎人设了这么多年陷阱都没有伤到过人,天晓得王霸那几人那天突然抽风了,干么要跑到那座山上去,听说是为了抓你。” “是啊,吴言小夫子小小年纪敢闯七里牛山不简单啊,而且我听说你不仅敢闯七里牛山,还把他们从狼群嘴上和蜂群屁股下救了出来,真是不简单啊。”吴言听出是杨大广的声音。 杨大广年纪大了,人老体衰,手脚不利索了,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狩猎,于是便利用陷阱来捕捉猎物,方便省事,村外几处大山中都有他设下的陷阱。 杨大广虽然是个文盲,活了那么大年纪,却也见识过一些文字,即使不认识,也大致记得几个字的形状长相。他在吴言学场上学时,见吴言所教的文字看起来笔画简洁,心中曾有过疑问,不过随后便被吴言所教的诗词古文和比起这个时代高明的多的算术学所折服,随即打消了疑虑,哪知道没过多久,竟然传来吴言私开学堂误人子弟骗人钱财的消息,杨大广始终不愿相信。 “杨老爷子,我哪有那么厉害啊,全靠叶松伯伯的本事,要不是叶伯伯,我们全都葬身那里。”吴言道。 “要是里正府那几个王八蛋葬身那里,那真是老天开了眼了。”黑鸦道。 “原来是里正府为了抓你这个小子进了山,踩了陷阱,然后来抓我们的?”另一个陌生的声音道,他是下河村人。 “阿大,这怎么能怪小言子呢?里正府这帮人这些年伤天害理的事干的还少吗?他们报复是在其次,主要目的还不是想找个借口捞点好处?就是没有小言子这事,他们一样总能找到其他办法的。”杨大广道。 “是啊,说白了,不就是想从我们这里捞点好处嘛?可惜我穷,身上没钱,要打要骂随他们去,一文钱也不会给。”张乐观的爹道。 “小言子是真有文化,教的挺不错,我家娃都说好,他们抓你说什么没有官办文书,其实还不是跟抓我们一样,找个由头想讹几个钱么。”这是杨云飞的爹的声音。 “没那么简单,要是只是为了讹几个钱,倒是好办,我看他们有其他目的。”吴言道。 “什么目的?” “我也不清楚。对了,我干娘她这几天怎么样了?退钱的事怎么处理的?”吴言问道。 “这事我来说吧”,杨大广道,“你干娘凑齐了钱,让萧木寒兄妹去村里上门退钱,萧木寒约上了叶初阳一起,有部分小子要求萧家两倍赔偿,三个少年不答应,只把他们交的钱原价退还,村里最强壮的两个小子一起,后面还有叶松撑腰,他们也无可奈何,还有一部分百姓没有收,他们说你本来收的不多,就收了一点辛苦费,还教会娃们认字算账,收钱是应该的,怎么能退呢?” “是啊,我们几个都没有收。”土狗道。 “感谢几位叔叔体谅,几位叔叔被抓到底还是因我而起,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吴言歉然道。 “快别这么说,小言子,阿大的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精神,好好想想他们要怎么对付我们吧。”杨大广道。 “还用想,不就是要钱么?只要钱给够马上就会放人,要是不给钱就会一直关着,然后严刑拷打,打的我们承受不住了,给钱为止。也不知道他们要关我们多久,只要能扛得住,扛过被关的时间,他们也没辙。”土狗道。 吴言想了想前世过失伤人的情形道:“按照目前情况,他们受了轻伤,属于过失伤人,恐怕得关上半年甚至一两年,我们还是想办法怎么出去吧。” “那倒不至于,猎人在山中布下陷阱狩猎是常有的事,他们明知道那座山凶险山上有陷阱,还要去,结果自己受了伤,这种情况顶多关我们个把月了事,由于五个村地处偏远,往来不便,里正只是代县太爷行使权利管辖五村,要是真关上一两年,他们得把我们移交到乡正那里。”年龄最大,见识也最多的杨大广道。 那个叫阿大的汉子,正准备跟吴言急眼,一听杨大广的话,便没有再发作。 第52章 你是倭寇 “这里的法律跟前世的现代社会区别很大啊。这也难怪,猎人设陷阱只要没有设在大路上或者百姓的活动范围之内,本身就属于一个正常的生产行为,猎人没有收获哪来东西给朝廷交税啊。”吴言心道。 “要是这样的话,倒还好点。”吴言道,“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杨大爷,不知里正府的罚款,我干娘可否交上?”吴言问道。 “这个不清楚,没听说里正府的人去萧家收罚款的事。”杨大广道。 “这有点不正常啊,像这样收钱的好事,一般情况里正府的人第一天就上门催收了,这次怎么没动静?或许是你干娘已经替你交了,我们都不知道吧。”杨云飞的爹道。 “可是我干娘,她怎么凑齐这么多钱啊。”吴言低声喃喃道。 这几天萧木寒、叶初阳两人几次来到里正大院之外希望能探望一下吴言,都被挡了回去,这两小子打算硬闯,结果被打的满身是伤。 当天下午,及第二天上午,王霸等人带着一帮爪牙又抓进来五六人,关在第三个牢房内,这几人也是被怀疑在七里牛山布过陷阱的猎人。 两天后,赵光返回到了里正大院。 赵光召唤来自己的心腹王霸,询问吴言这些天在干些什么。 王霸回答道:“这小子每天不是在推墙跟墙较劲,就是抓着铁栅栏一会儿蹲一会儿站,然后就是靠着墙练习倒立,再不就是躺在地上或者吊在栅栏上把双腿一举一放,还有其他的一些奇怪的动作,之后便打拳踢腿,每次都弄的自己灰土灰脸,弄得自己灰土土脸,全身是汗。我猜这小子一定在练某种武功。” 赵光听完略微点头道:“这次事情如果办成,咱们就是大功一件,升官发财指日可待。本打算绕过白大人,没想到你们办事不力,让乐虎受了重伤,乐氏兄弟的叔父乐空可是吏房的主事,白大人把这两兄弟安排在我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不得不向白大人禀报,不然你我都得兜着走。” “那乐虎叔父那边?” “从三川峡镇到县城,往返得八九天,消息哪能那么快就送到,不过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乐空是不会怪罪我们的。” “可是这样一来,拿好处的人太多,他们吃肉我们恐怕连汤都喝不上!出力的脏手的可都是我们。” “所以光靠吴言那小子是不够的!” “大人您打算?” “不错,多抓几个吴言和吴言同党!” “可是叶松勇冠全村,如何对付?既然乡正大人想邀功,大人何不请他多派些人手来对付叶松?” \"我已经提过了,这白大人不愧姓白,只想白得功劳,不肯担任何风险,若是咱们成功了,功劳大半是他的,若是咱们失败了,他就推的一干二净,到时候这罪过可都是由我们来承担了。” “那这?” “我在三川峡镇这几天可没闲着,暗地里打听到,这白骠似乎跟乐空之间不合,到时候我们直接联系乐空,想办法绕过白骠,那乐空的两个侄儿可都在我们这里,你可要好生对待他们两个。接下来,按计划行事,首先得让吴言这小子认罪。” 下午时候,赵光又提审了一次吴言,吴言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吴言已经猜到里正的目的,但他不可能按照里正的想法认罪,那样的话,吴言死无葬身之地,而赵光他们则会因功升职,弹冠相庆。 这天晚上,王霸等人把吴言从牢房里提了出来,带到了与牢房紧邻的最后那间单独的屋子里,西面一列共四间屋子,从与北面房屋紧邻的那间算起,前三间是连通的,里面是三间牢房,最后一间与这三间牢房是隔开的,吴言刚被关进来之时,心中还纳闷儿,那间房屋干嘛用的,也一直被锁着,只是房门没有被堵上。 吴言被带进来之后赫然发现,这就是一间审讯房,整个房间密闭,连一个小窗户都没有,房内放有一些严刑逼供用的刑具,吴言心中顿时感觉不妙,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这里的刑具种类不多,跟县衙里的刑房自然不能相比,对于吴言来说这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仅仅一顿鞭刑恐怕自己就承受不了。 在前世出生于1988年,作为80后的人来说,吴言小时候挨家长老师的竹板是家常便饭,可是这样的严刑峻法却从来没有尝试过,从没有吃过这些苦头的吴言心想,就这两下子,自己绝对是招架不住。 吴言被绑在柱子上,赵光直接开门见山道:“小子,本大人耐心已经用完了,我知道你小小年纪会家传武功,练武的人虽说比较皮实抗打,但在我里正府,你就是铜头铁骨,也照样让你皮开肉绽。” 吴言赶忙道:“我练的只是强身健体的养生之术,我不会武功。” 赵光冷笑一声,并未说话,手一挥,只见王霸在一张桌子上点了一根香插在香炉里,王威拿起鞭子朝着吴言走了过来,吴言知道自己要挨打,心中大惊,忙道:“等等,你们到底为什么打我,想让我干啥,直接说,我照做就完了。” 赵光并未理睬,王威提起鞭子朝着吴言抽来,从现代社会穿越过去的吴言,哪见识过这个,影视剧里虽有很多,可毕竟是演员演出来的。 没两下,吴言便疼的龇牙咧嘴,他本想向王霸求情,让他看在七里牛山之行,叶松和吴言救他的份儿上,在里正大人面前说句好话求求情,结果刚一开抽,吴言便疼的咬紧牙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威因为上次调戏萧母未能得逞之后对萧家的人怀恨在心,下手毫不留情,十几鞭子之后,吴言直接晕了过去。 赵光见状道:“看来这小子的武功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练得不怎么地,才几鞭子就晕了,咱村里随便拉上来一个也能扛上这样二三十鞭子。” “高估他了,对付这小子,根本用不着插香。现在咋办?”王威停下鞭子问道。 “把他弄醒。”赵光道。 王霸拿起一盆水一下泼在了吴言的脸上,吴言顿时醒转过来,赵光笑着道:“还以为你小子有多硬,没想到如此不经打,只要你老实交代,就少吃苦头,说吧。” “说啥?”虽然疼痛难忍,吴言却不能认,认了那就没命了。 赵光看到吴言这个样子认为吴言就是在明知故问,故意装疯卖傻,他是在不愿意多费一句口舌,手一扬,王威的鞭子又落了下去。 “等等,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吴言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能拖延一刻是一刻,有气无力地道。 “我到萧家之时,年龄尚小,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实力强大,也许打听到有关我的一些情况,这些情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们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我可以证实。” 赵光笑了笑道:“既然你说你不知道,那本官不妨跟你交个底,也好提醒提醒你,让你长长记性,你若敢耍花招,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赵光说完拿出了一张写有文字和数字的竹纸对吴言道:“这上面的字是你的几个学生写的,都是你教的,你不会不认得吧?” 吴言答道:“不错,这些字是我教的,为了村里百姓都能识些字,好心做好事反而要被你们治罪?” “好心?”赵光道,“我看你是包藏祸心吧?” 吴言十分不解地看着赵光,赵光道:“你所教文字与本朝文字根本不同,虽有少部分文字相同,但大多都不一样。” 吴言道:“没什么奇怪的,我教的是简化之后的文字,能够大大提高书写速度,学习起来也容易的多,有利于......” “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狡辩,而且听起来倒还很有道理,要不是本里正不糊涂,还真就被你欺瞒过去了,你说说这些数字是怎么回事?” “数字?” 吴言看着竹纸上的几个阿拉伯数字,突然想到:“我只是注意到了文字不同,忘记了数字也有问题。这些阿拉伯数字其实是印度人发明的,大概在唐朝时期传入中国,但并未流传开,直到清朝末期,阿拉伯数字才被国人广泛使用,而在在之前,他们用筹来表示数字,有点像八卦的符号,计算也是用的筹算之法,现在这个时期很明显阿拉伯数字还未流传到这个国家来,或许这些数字根本还没发明出来,这么偏远的山村里的一个小小里正,更加不可能知道这些数字了。” “赵大人,这些数字相比于本朝的算筹,无论是书写还是计算都更加简便,也更为先进,不如这样,您把这些数字进献给皇帝,那便是大功一件...” “你小子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在包藏祸心?想陷害本大人?说吧,你这些文字数字从何学来?”赵光不耐烦地打断了吴言的话。 吴言反问道:“不知大人以为这些文字数字何处会有?” 赵光冷笑一声道:“据本官所知那东海之中有一小国,因其国人身材矮小,常常从东边而来劫掠我朝沿海百姓,故此名叫东涞国,又称倭国。 东涞国本身没有文字,就效仿前朝文字并加以篡改形成了他们自己的文字,经过篡改之后虽与本朝不同,却也有一些地方相似,你的这些文字就是倭国文字,你就是倭国人,只不过你小时候在我大朔朝长大所以会说我大朔朝话,但因为你没在我大朔上过学,村里的百姓也几乎全是文盲,所以你会说本朝话却不会写本朝文字。 你在开设学堂之时教的是倭国文字却故意读成本朝文字的发音,你当本官不知?百年来倭寇屡屡犯我大朔边境,当今圣上不断派兵围剿,多次大败倭寇。有不少倭寇被击溃之后四处奔逃躲藏,甚至不远千里逃窜至内地,本村西南的白水河,为汉水支流,个别倭寇有可能会沿江而上,进入白水,逃入十分偏僻的村庄,以此便能躲过官兵搜查,你就是逃亡这里的倭寇后人之一。” “我那个时候不过三岁,能千里迢迢逃往这里,大人真是抬举我!” “单凭你自然不可能,你还有家人,你家人带着你为了躲藏官府追缉,千里迢迢逃至此地,你们在逃亡途中多次与官兵捕快拼斗,故而你在与你家大人全都身负重伤后又走散了,然后被萧家无意中发现救了回来,并收养这么多年,当真以为本官不知?” 吴言听到赵光这么一番让他出乎意料的话,惊讶的张大了嘴,不等赵光说完,吴言当即笑的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精彩,真是精彩,编故事也不带这么编的,赵大人没去当说书先生实在是可惜了。” 赵光看了一眼大笑不止的吴言,怒喝道:“住口!小子,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胆气可嘉啊。” 吴言深处险地,心中自然免不了惊恐,只是对赵光编出的这么一个荒唐的故事,感到滑稽可笑之极,被赵光一声暴喝,吴言一惊立马停止了大笑道:“赵大人既然觉得小民所写为倭国文字,不知赵大人可否见过倭国文字?” 此地距离东海一两千里,这个村是个远离繁华都市的偏僻之地,赵光又是个毫无品级的底层小官,他活到现在连倭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如何见过倭国文字?只不过他心中认定吴言写的字就是倭国文字,因为除此之外他根本想不出其他合理解释,村塾告密的夫子也有这样的看法,加之白纸黑字铁证如山,赵光自然坚信自己的推测。 “倭国文字我自然见过,所以你小子想抵赖蒙混本大人是绝对不可能得逞的。”赵光怕吴言抵赖不想招认,故意这么说。 “哈哈哈哈”吴言再次大笑起来,“赵大人可真会说瞎话。” “你又笑什么?” “我笑赵大人根本没有见过倭国文字,却偏说自己见过,倭国文字我却真的见过。” “你当然见过,因为你是倭国人!”赵光见吴言说中自己内心,有点心虚,但又担心吴言在诈他,故作镇定道。 吴言见自己刚说破他在欺骗别人,赵光伸手抚了一下额头,心知赵光已经心虚起来,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了。然而吴言没想到的是,赵光等人恶毒胜过财狼,现在哪怕吴言不是真的倭寇,赵光也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吴言以假乱真,这可是他们攫取功劳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 “大人给我松绑,我给你写几个真正的倭国文字吧。” 第53章 闹贼 吴言心想这个世界的倭国应当跟自己前世时那个岛国差不多,前世看过一些岛国小片片,无奈不懂岛国话,听不懂女主说些什么,但是不同的片片之中的女主总是会说上几句相同的岛国话,于是吴言和他的几个室友们翻开岛国大辞典,把那几句片片常用语给查了出来。 他们的一个同学因为喜欢岛国片片,专门选修了岛国语,在他们这位同学身上深刻体现出了什么叫“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深刻的至理名言。 这位同学因为爱好岛国片片学习岛国语的动力比起学习任何一门外语的动力都要大上许多,仅仅学了一两年的岛国语,比他从初中开始一直学到大学学了七八年的英语掌握的还要好得多。 当年学英语的效率要是有这么高,也不至于考了个低等大学。 赵光将信将疑,让王霸给吴言松开了双手,把毛笔和竹纸递给了吴言,吴言不会写毛笔字,只记得毛笔的握法,忍着身体的剧痛,用尽吃奶的力气,歪歪斜斜写下了“放して”,毛笔上的毛硬生生被擦掉了一撮。 “放开我!” “放你?小子,想的挺美。” “我是说这纸上写的倭国字是放开我的意思,读作‘哈那西贴’。” “原来如此,倭寇的话有点意思,再来几句!” “不要!” “不要?小子,你敢违抗本大人的命令?” 吴言用毛笔指着刚刚写完的“やめて”道:“雅蠛蝶,不要的意思” “‘咪西咪西’,吃饭的意思。” “这个念作‘哟西哟西’,好的意思。” “八嘎呀路!” “啥意思?” “这个,”吴言顿了顿道,“指鹿为马!” “那咋不是马个呀鹿?” 赵光看着吴言在纸上画下的那些曲里拐弯一点不像是汉字的符号,停顿了片刻,若有所悟地道:“小子,我也给你来一句,拉稀拉稀,拉屎的意思。” 一拍桌子喝道:“大胆吴言,还说自己不是倭寇之后,若不是倭寇如何会写倭寇文字?先带下去关起来,容我日后再审。” 赵光一把把吴言手中的竹纸抓了过去,吴言又被押入原来的牢房中。 吴言在牢中整理了一下被水泼的湿漉漉的衣服,专门把最潮湿的部分捂在了自己肚子上,虽然现在是夏末,天气依然较热,山村的夜晚还是很凉爽的,晚上睡觉不盖被子还会感到发冷。 赵光回到议事厅,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乐虎在一旁小心问道:“大人,您看,吴言这小子说的话有几分为真?他要不是倭寇咋办?” 赵光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根本没有见过倭国文字,不过吴言的表现却让他大为满意,得意说道:“这小子会写倭国文字,自然就是倭国人,只不过这小子嘴硬始终不肯承认而已。我逼他写出倭国文字,就是为了取证,让他日后无法抵赖,这几张字据可要收好了。” “高,实在是高!”王霸不失时机地拍了赵光的马屁。 赵光对众人道:“你们早就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派王霸四人去抓一个小孩子,明明不过是犯了私设学堂的罪,罪名倒不是很大,可我为什么还催这么急?通过这些天的审讯,想必各位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吧?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吴言就是倭寇之后,我们把这个奸细上交朝廷,这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在座的各位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别说想去镇上当差,就是去县衙的三班六房都有可能。” 除了李义山之外,乐虎等四名差役尽皆面露喜色。 “当年三川峡镇的捕头魏大莽,路经武当县之时抓住了两名倭寇,押送到了均州州府衙门,魏大莽随即升任县衙三班之一快班的捕头,魏大莽以前还在这里当过差,那时候我还不是这里的里正,这点事李义山应该清楚的很吧?那可是你的老搭档。” 王威、乐猛、王霸、赵富等人喜色越来越浓,唯有李义山坐在议事厅的地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时不时打着哈欠,完全跟没事人一样。 里正看着李义山那个样子,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只不过你办事老是畏首畏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那搭档怕是不会认你这个以前的朋友吧?” 李义山却当作没有听见里正大人的问话一般,道:“即使他真是倭寇之后,从小在上坪村长大,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而且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你们如何下得去手。” “你李义山在这里当差这么多年,里正都换了好几个,你的职位未提升一星半点,俸禄还是最低的,就是因为你干什么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本次若是捉拿倭寇有功,你也有出头的机会,咱们不管是当差的还是做官的,在那些低贱的平民百姓面前谁不是威风八面?你可倒好,混的连百姓都看不起了,整个大朔朝大小当差的,你恐怕是头一个吧?” 李义山并不言语,掏出烟袋锅,装上烟叶,继续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虽然百姓大多穷苦善良,也有一些穷苦百姓根本不是什么善茬,像赵光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平时对他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们就表现的唯唯诺诺毕恭毕敬,像李义山这样没做过什么坏事,在百姓面前一副好说话平易近人的模样,反倒被一些百姓冷嘲热讽,一副瞧他不起的样子。 世道从来就是如此,武侠小说中的侠很伟大,现实中去当个侠,下场还不如一个恶人。 里正大人接着道:“虽然他只是个小孩子,可是他的家人都是倭寇,在东部沿海地区杀我朝百姓劫掠财物淫人妻女,罪恶滔天人神共愤,我抓他送官也算是父债子偿,而且这点事比起他们的恶行来说算得了什么,就凭他一个小小吴言根本抵不了他们所欠下的千万分之一。既然吴言流落到本村被萧家收留,那么他的家人可能还活着就在本乡某个村之中。” 赵光说到这里环顾几人,除了李义山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之外,其余四人眼里满是火热。 李义山表面虽然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心中却在冷笑:劫掠财物、淫人妻女,这些事你赵大人可也没少干,比起倭寇,你强不了多少。 乐虎情绪激动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接下来的事有三件,一是继续审问吴言,二是增派人手守好大院,三是搜查同党。” “得令!”四人齐声道。 离开时王霸故意最后一个出门,对着赵光小声低语:“大人,同党去哪里搜查?” 赵光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王霸连连点头称是。 隔壁的犯人们挨了几天鞭子,每次王霸这些人进来鞭打猎人的时候都会带两支香。 吴言曾经问过他们,有猎人回答说那是计时用的,上面有刻度,这种中等粗细的香,一支刚好燃烧一个时辰,香上有八条红色刻度线,刻度线上有细小文字,这文字就是用来计数的筹码。 王霸等人觉得七里牛山之行受伤之仇已经报够了后,便把这些猎人们放了出去。 猎人们全部离开了,牢房里又只剩下了吴言一人,下午李义山送来晚饭之时,吴言礼貌的向李义山打招呼,李义山跟往常一样理也不理吴言,吴言心中纳闷儿,乐虎、王霸等人虽说心黑手辣,对自己毫不客气,好歹还跟自己说几句话,嘲弄自己一番,然而这李义山却对自己理也不理这算怎么回事?他之前对待牢房里的猎人也是这个态度。 给吴言送来的饭菜是里正府里的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吴言想要活下去,就得吃饭,就在这时里正大院外面传来了阵阵嘈杂之声,“又发生什么事了?” 大院之外突然出现了十几个人,手持长矛,腰间插着长弓来回巡逻,大院内也有七八人同样装束,他们分散在院内各处似乎在防备什么,这种架势以前只在山贼袭击村庄之时出现过。 “快放箭。” “他们在那里!” “吴言那小子的同党!” “快追!” “哎呦!”有人受伤发出的惊呼声。 吴言好不容易逃出了牢房,却惊动了里正大院里的守卫,被一大帮人追赶着,这些人全都嚷嚷着“追杀倭寇”,手里高举着大刀长矛,如狼似虎。 吴言拼命奔逃,身后不时有箭矢射来,好在这里是一大片丛林,林木密集,很多箭矢没射多远都被树木给遮挡住了,没能伤到吴言,吴言时不时回头用自己所练的自由搏击术收拾一两个因为急于冒进而落单的人。 终于吴言被围了起来,再也跑不掉了,突然身前的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变成了状貌十分可怖的魔鬼,全都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长长的獠牙,对着吴言咬了过来,口里的腥臭气扑面而来。 吴言吓的猛然惊醒过来,猛地从稻草中做起,方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不过空中的确散发着一股骚臭,那是便桶以及不知道被多少囚犯撒过尿的墙角散发出来的,墙角处因为囚犯长年不断地小便而凝结出了一大片白色晶体,犹如一片白乎乎的霜雪。 那一大片白色尿碱在微弱的夜光中反射着洁白而又带着骚气的光芒。 吴言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剧烈呼吸着,好一会儿平静下来之后,突然听到里正府大院外门传来阵阵嘈杂声,吴言急忙趴在栅栏上,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是从里正大院外面的林子里传来的。 “倭寇来了,来抢东西了!” “倭寇在那儿!” “冲啊,捉拿倭寇!” 吴言隐隐约约听到捉拿倭寇的喊声。 “倭寇?”吴言十分不解,此地距离东海一两千里,倭寇能攻到这里来,那朝廷怕是早就灭亡了,如果是零散逃窜的倭寇在官兵的通缉之下逃到这里,更要夹起尾巴小心翼翼,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入户打劫。 “天贼来了!天贼来了!” 村里好像也乱成了一团,很多人带着慌乱的声腔呼叫着,其间还夹杂着鸡飞狗跳的嘈杂之声,一时之间村民们人心惶惶,无暇分辨真假,不少人从睡梦中惊醒,刚刚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又纷纷躲进了屋里,紧紧抵住了房门。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发现了倭寇吗?怎么又闹天贼了?” 吴言一时摸不着头脑,现在这个季节并非丰收之时,不是闹天贼的时候。 “难道说以前村子里的天贼是倭寇假扮的?现在他们的身份暴露了?” “嗯——,有这个可能性!村子附近果然隐藏着倭寇,不然那赵光也不会怀疑我的身份了,要是真能抓住一两个倭寇洗清我的嫌疑就好了。” 吴言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打闹声越来越近,那伙贼人似乎正朝着里正大院攻打了过来。 “什么情况?里正大院是防守最强的地方,这伙儿贼人不去村里劫掠反倒朝这边冲过来,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吴言隐隐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第二天早晨,李义山照例来送饭,在李义山打开牢房外门的那一刻,吴言急忙问道:“李大叔,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是有山贼来打劫村子吗?” “是的,昨天夜里闹了天贼,据说这些天贼的真正身份暴露了,他们竟然是埋伏在村子周围的倭寇,而且还是你的同党,貌似知道你被里正府抓住的消息,他们要来救你。人嘛,跑的挺快,一个没抓住。” 李义山回答道。 “倭寇?”吴言一愣,“这不扯蛋吗?如果说有两三人为了躲避官府缉拿一路奔波千里流窜到这里倒是有可能,大股人马出现绝对不可能,不去劫掠富户首先攻打防守很严的里正大院更加不可能!” “难道是叶伯伯他们为了救我故意假扮成天贼来掩人耳目?赵光怀疑我是倭寇,那么救我的人自然被认为也是倭寇了。”吴言心道。 “李义山,你在跟犯人瞎聊什么呢?院里这么忙,赶紧干活去。”王霸突然出现在门口呵斥道。 李义山悻悻离去。 “村里这么多年以来,常常在秋收之后便闹天贼,这些天贼来无影去无踪,难道真的是倭寇?” “这么说来村里有几个曾经当过山贼的人被冤枉了?天贼真的跟他们没关系?” 村里百姓纷纷议论了起来。 第54章 天贼 里正府与倭寇拼斗的动静太大了,没过几日便传遍了全村,村里人都怀疑身份不明的吴言真的是倭寇后人,就连叶家、萧家也怀疑起来。 “怎么回事?小言子真是东涞国人?他从小在萧家长大,萧家人都不知道小言子的身份,里正府的人才这么几天时间就知道了小言子是倭寇?” 萧木寒嚷嚷道:“小言子在我们家长大,是我们萧家人,而且他从没有害过人,我小时候跟杨洪波那几个小伙伴儿一起砸别人窗户,拔别人庄稼苗,他从来不干这些,还制止我们,制止不了就躲在一旁,说他是倭寇后人,那我们比他更像强盗。” 萧木寒的娘、叶松等人听了这话,均保持沉默,他们的脑子里均浮现出了那个恬静少语,有些内向,却又十分善良的少年,小小年纪都能明白是非,这实在是跟传闻中凶神恶煞的倭寇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萧木寒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叶松道:“舅舅,你曾经说过两个月之后要想办法救他,哪怕劫狱也行,这几天倭寇闹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叶松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我也曾想过如果要劫狱救小言子,提前动手出其不意是最好的,可是那样一来会连累叶、萧两家,所以我们要等待时机,最好是在他们押送吴言去三川峡镇的路上动手。 我已经打听过了,里正府代替乡正大人行使职权,管理五村,他们关押犯人的最长期限不会超过两月,超过这个时间内他们必须给犯人定罪,然后移交县衙,要么就是无罪释放。若是到了期限能够放了吴言那是最好不过,若是两月之后还没有放人,那一定是给吴言定下了其他重大罪名,那个时候我们便只能劫狱救人了。” “村里现在到处都是有关小言子身世的传言,难道真是吴言的家人突然出现来找他了?”萧大娘道。 “若是这样,能够救走吴言省得我们出手倒是好事。不过说也奇怪,昨夜动静那么大,我去了打斗现场却是干干净净,还有,村里来了倭寇这么大的事,上面应该会派人下来调查,甚至调兵,如果真有倭寇闹事,调兵之事应该就在这两天,对于这种升官发财的事,那些官老爷们可是积极的很。”叶松道。 “还有,奇怪的是这些倭寇好像只针对里正府,并没有攻击村里其他人。”叶茂道。 “也许他们真的是小言子的家人,只是为了救出小言子呢?”萧大娘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吴言哥哥这么善良,他的家人却是打家劫舍的倭寇假扮成的天贼,那我们以后怎么面对吴言哥哥?”萧二丫道。 “还有一个问题,天贼真的是倭寇的话,那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小言子在我们家,为何不来找他?” “也许他们看小言子在萧家生活的不错,而他们有被官兵擒拿的风险,故此迟迟没有相认,如小言子被里正府的人关押了起来,他们见小言子有难,便攻打里正大院。”叶松道。 众人都觉得叶松说的有理,纷纷点了点头。 牢房内,吴言靠着柱子慢慢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走到墙角强忍住冲天的尿骚味儿,定睛细看,只见墙上白花花一层,跟盐碱一样的东西,竟然有很大一块。 这东西在民间被称作火硝,这里曾经关押了六村多少人?竟然有这么多?看来犯人只是一部分,他们害得人也不少。 这种白色结晶的火硝纯度很高,不需要熬制提纯。 吴言扫视了一圈地面,看有没有可用的东西,看到地面上从屋顶掉落下来的瓦片,吴言捡了起来。牢房屋顶年久失修,不少地方的瓦片都破碎了掉落到地面,一下雨就到处漏水。一般情况下,里正府牢房如果关押了危险犯人,担心犯人寻短见自杀,会把瓦片之类清理干净,但这次关押吴言,他们并不认为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会起自杀的念头,而且想通过这些碎瓦片越狱也绝不可能,故此他们并未清理。 吴言捡起瓦片小心翼翼的把墙上所有跟盐霜一般的火硝都刮了下来,一点都没有漏掉,也因此吴言连带着刮下来了不少充满尿骚味儿的泥土,吴言掂了掂这包尿碱,分量还是不够啊。吴言把刮下来的火硝包在衣服里面藏在了稻草之中。 虽然这次收集的火硝分量让吴言不太满意,但是不用提纯可以直接使用,这点让吴言觉得还是很幸运的。 接下来吴言要获取硫磺和木炭,如果能多取一些火硝那就更好了,这些事难度还是很大,关键是吴言还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的企图。 吴言想了想,决定先旁敲侧击一下。中午李义山来送饭之时,吴言问了一句:“李大叔,您知道火药吗?” “火药?什么火药?我只知道草药、毒药,火药是什么药?”李义山反问道。 “哦,就是降火的药。”吴言回答道。 “那叫火药?那叫凉药。”李义山没好气的说道。 “哦,说错了,是上火的药。” “谁吃药为了上火?不是身体有病就是脑子有病。” “您可知道腹痛腹泻这种寒凉之症?就靠上火的药来治。”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小时候也有这种病。” 李义山跟吴言说着话的时候,突然看到便桶后面的墙与往常有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天天到这里来看习惯了的东西,反而疏忽了,他想了一会儿道:“那墙上的尿霜呢?被你擦干净了?” 吴言心中一惊,掩饰内心惊慌,故作镇定道:“嗯,是啊,味儿大加上天热,太难闻了,清理干净了,呆在这里好受点。” 李义山出去之后,吴言稍稍心安,看样子,在当前时代,也许火药还没有发明出来,也许火药被发明出来了,但是只用在军事秘密上,还没有在民间传播开来,不为人知,尤其是不可能这么快传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 不管哪种情况,只要这里的人还不知道火药是什么东西,那么我的安全就会多上几分。 叶家兄妹五人,叶家二姐叶霜嫁到了邻村,老大叶枫已经在外漂泊多年,仅仅于六年前回来过一次之后再也不见踪影,老二叶松与老五叶茂早已分了家,二兄弟的房屋紧挨在一起,四妹叶碧荷便是萧远峰的妻子,萧木寒、萧易秋兄妹的娘。 叶家现在只有两户,他们的房屋与李家李铁锤、李铁牛、李铁树三兄弟三家的房屋紧邻,近处还有张白虎、张白山、张白金三兄弟的家,十几户人家的房屋挨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院。 大院之外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有一个头目带了十多个人全部蒙着脸埋伏在其中,紧盯着叶家的一举一动,这伙人的打扮与山贼无异。 自吴言被抓,叶碧荷差点被王威强暴之后,为了安全起见,萧木寒跟舅舅叶松一起把自家的牛羊还有几匹马和几头骡子赶到了叶家的牲口圈里,萧木寒、萧易秋兄妹每天跟着叶松舅舅一起在村外树林里放牧。 下午太阳偏西之时,萧木寒、萧易秋、叶初阳跟着叶松一起驱赶着叶萧两家的牛羊和几匹小马驹出了大院,朝着村外的树林赶去。 “二贵子,你带几个兄弟去当眼子,插钎子了水,别打草惊蛇,要是能趁档揪住个秧子,你便是大功一件,有事就让眼子过来跟我招呼。”领头人悄声命令道。 想是这伙贼人对大院的情况十分了解,这个叫二贵子的被老大命令去盯着叶松和三个小家伙,二贵子的脸立马拉了下来,那模样如丧考妣一般,心中老大不乐意,那个老大模样的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二贵子也只能照办。 二贵子带了四个人走了之后,老大模样的人继续守在那里并未挪动,“兄弟们,都给我把招子擦亮了,谁要是晃门子丢了票子,我就叉他丫的。” 村外树林中,距离牛群不远的地面上放着几大捆青草,那是叶松带领叶初阳、萧木寒两个小子刚刚割好的,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上等青草,准备放完牛羊后回家之时扛回去,叶家和萧家的几匹用作脚力的马并未带出,还在叶家的马厩里,叶松与两名少年不仅负责放养这些牲口,还要割一些上等青草带回去去喂养马厩里的几匹高头大马。 树林中一处巨石之上,萧木寒正站于其上用给吴言给他制作的弹弓,瞄着树上叫个不停的知了练习打靶,时不时看一下那些正在吃草的牛群。牛儿虽然长的十分高大,公牛头上那一对长长的牛角,看起来也极是骇人,但它们却最是温顺,各自找到一处鲜嫩的青草,就待在那里专心的吃着草,牛尾巴就像鞭子一样,不停的左右摔打,驱赶着蚊虫。 叶初阳则盯着那群山羊,山羊相比于老黄牛来说较为顽皮,且它们攀岩能力极强,有几只山羊竟然攀到了山坡上较为凶险的陡峭之处。吴言当初制作弹弓之时,由于皮筋长度有限,没能给叶初阳做出一把,后来叶初阳看到萧木寒玩弹弓时,极为好奇,从萧木寒的手中抢夺过去,萧木寒索性借给他玩了好几天,并把吴言传授的弹弓瞄打之法教给了叶初阳,现在叶初阳那玩弹弓的新鲜劲儿早已过去,一边瞅着这群山羊防止它们走丢,一边时而看看萧木寒,看他的准度怎么样,战绩如何。 场中最活跃的要算那几匹马驹了,它们可不像黄牛们那么老实,比之山羊还要顽皮几分,总是蹦蹦跳跳跑来跑去,时不时跑到小主人身边在他们身上蹭蹭,或者用脑袋去顶小主人,似乎要跟它们的主人较一较力气,玩闹一番。 叶松盯着那几匹非常顽皮的小马驹,警惕地防范着附近可能出现的危险,例如丛林深处的猛兽,虽然猛兽们极少走出深林到达这村子边缘附近,但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而且上坪村这个地方以前总是莫名其妙的凭空出现一些山贼,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踪迹,再加上吴言曾经告诫过他们要防范里正府的阴谋,对于这些种种可能出现的危险,叶松自然不敢大意,所以此次出来放养牲口,四人皆带着各自趁手的武器。 四人身后皆背负着弓箭,叶松拿着他那粗重的长矛,叶初阳带着钢叉,这钢叉的前端是钢叉后端则套着长长的木柄,跟他爹一样,这木柄是用极其坚硬且沉重的黑铁木制成,这钢叉不仅十分适合用来捕蛇,也是一件适合狩猎和搏杀的利器。萧木寒并未带长兵器,他的腰间别着一柄他爹留下来的确切说是家传的砍柴刀,这柴刀虽然只有一尺多长却是锋利无比,萧远峰虽然曾经不会武功却能仗着这柴刀的锋利和手脚敏捷,与三川峡镇匪寇请来的高手周旋许久,任何兵器敢来攻击萧远峰,萧远峰都能一刀给它劈断甚至击碎。 就连小女孩萧易秋也带着她那小弓和一柄短猎刀。此时萧易秋正背着一个小背篓,在林子里采摘野草,好回家去喂他哥哥用陷阱给她捉来的两只小野兔。忽然萧易秋被两只落在不知名小花上的漂亮蝴蝶吸引,赶忙放下小背篓,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走到蝴蝶近前,伸出两只白嫩的小手正要扑上去,那两只蝴蝶似是有所感应,“呼”一下飞走了,然而并没有飞多远,就在一棵小草上停了下来,小女孩继续悄悄跟了过去,她并没有放弃捉住其中一只蝴蝶的打算,此时她心中知道她的哥哥注意力正在那群牛上,所以不想喊她哥哥来帮忙,因为她不忍心打断他哥哥放牛,万一牛走丢了怎么办? 那只蝴蝶似是知道小女孩要捉它,每当小女孩靠近之时,它便扑腾着美丽的翅膀飞起来,没飞多远就又停在了枝头上,似乎是在故意逗着小女孩玩耍一般,然而被那两只美丽的蝴蝶不断戏耍的小女孩不焦也不恼,反倒觉得很有趣,咯咯娇笑着,不断朝蝴蝶扑去,似乎甘愿被它戏耍。 小女孩的举动成功吸引住了两匹小马驹,这两匹小马驹觉得小女孩的动作十分有趣,于是玩心大起,也朝着小女孩这边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到达小女孩身边之时,两匹小马驹先是用头蹭了蹭小女孩的身体,小女孩拍了拍小马驹的头,用手指了指前面那两只正在空中盘旋似乎还不打算飞往远处的蝴蝶,小马驹似乎明白了小女孩的意思,蹦蹦跳跳地朝着两只蝴蝶奔去。 第55章 赔钱货 也许是惧怕叶松父子之猛,二贵子带着四个人正在远处偷偷监视着,正苦于没有机会下手之时,突然看到那个被蝴蝶引诱的小女孩跑的越来越远,正在向他们这边跑过来,心中大喜,二贵子立即带着四个眼子(负责监视的眼线),朝着小女孩的方向悄悄潜伏了过去。在距离小女孩不远的地方埋伏了下来,准备等待小女孩自己跑过来之时,偷偷擒住她。 一阵风刮过,二贵子五人伏身之处那齐腰深的青草被风吹的弯了腰,朝左右两边分开而来,隐约露出了其中两人的身影,正在追赶蝴蝶的其中一匹小马驹突然发现了前方不远处埋伏的两人,顿时觉得十分有趣,蹦蹦跳跳地朝着五人埋伏的地方小跑过来。 二贵子一见心中大急,朝着小马驹龇牙咧嘴,用尽吃奶的力气使劲儿把嘴和鼻子努向一边,生怕小马驹眼神不好看不清楚,示意小马驹往另一边走,可这挤眉弄眼的表情反倒让小马驹觉得更加有趣,朝着五人跑过来的速度反而加快了,这五人人急的对着小马驹使劲儿打着手势,再次无效,小马驹快要达到跟前之时,这五人赶忙爬起来猫着腰朝远处奔去。 二贵子跑着跑着突然不知道是谁拉住了他的衣服,心中大惊“难道是被叶松发现了?不对啊,这么远的距离,就是被发现,他也不可能这么快追上。” 急忙扭头一瞧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树枝挂住了,顿时松了口气,一刀砍断树枝继续逃跑,紧接着二贵子的脚踢到了地上的一颗石头,二贵子疼的抱着自己一只脚在地上乱跳。 旁边的两位随从“嘘”了一声,二贵子立即反应过来,他的这个动作很可能会被叶松发现,连忙忍着疼痛继续向前奔逃,突然二贵子屁股传来一阵剧痛,一个狗吃屎爬到了地上,急忙扭头往背后看去,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屁股,却看到了一支箭矢的尾羽在不停的抖动着。 二贵子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屁股中箭了,正要开口大骂之时,旁边的一名眼子惊叫道:“不好,我们被发现了!叶松又在朝我们射箭了。” 这四个眼子似乎对叶松的实力十分清楚,叶松用的弓的强度是一般猎人的弓箭的好几倍,射程自然也是一般弓箭的几倍,只要这五人在叶松视线可可及的地方,那么他们都可能会成为叶松箭下亡魂。 这名眼子一声叫喊,吓的二贵子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急忙爬起继续奔逃,“小三、小四,你们二人快点绕弯子去跟大当家的招呼,请他们过来拉一把,就说我们被叶松发现了。”二贵子边逃边对身边两人命令道。 此时的二贵子逃命要紧,潜力都被吓了出来,再也顾不得许多,树枝挂住了衣服,二贵子继续奔逃,直接干脆利落的把树枝拉断了,长着倒刺的植物刮伤了胳膊和脸,二贵子也顾不得查看,别说跟日常那样被刮破一点小伤口就大喊大叫呻吟不止,这些都是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吃不得一点苦的人。 早在先前不远处的叶松在发现小外甥女捕捉蝴蝶越跑越远之时,不忍心打断她那极高的兴致,但是对小外甥女的警惕多上了几分。二贵子五人狂奔之时虽然猫着腰小心翼翼专走隐蔽之处,被风吹散的青草和摇曳的树影里还是暴露出了他们的身影。 叶松发现了这几人之后心中大惊,急忙喊道:“不好,天贼!” 这些年来,村里时常闹山贼。这些山贼不知道隐藏于何处,有人说他们平时充当良民,时不时出来作恶劫掠财物、害人性命,目的达成之后又突然消失不见,化为普通人隐藏于村民之中,于是这些山贼被村民成为天贼。 土狗、黑鸦那几个曾经是远方土匪出身的人,便被怀疑是其中一份子,只是这二人的身份村里知道的人不多,而且这些天以来,这两人连带他们的儿子均消失不见,家人四处找寻也不见踪影,邻村的壮汉也消失了两个,看样子恐怕又是充当天贼去作恶了,这些天里正府在催收粮税,正好也是天贼出没的时间。 叶松心道:“以往村里闹天贼之时,只要我和妹夫萧远峰一出现,山贼们便会逃之夭夭,似乎刻意回避我们二人似的,现在山贼们又出来了,看那几人的装扮倒是跟以前村里闹的天贼一模一样,其中还有一人的背影看起来有点熟悉。只是这次比较奇怪,以往他们都是刻意回避我们,现在却出现在这里,似乎故意在针对我们叶家和萧家? 而且很多人传言说倭寇身材矮小,可是这些山贼身材却很高大,跟村里人没什么两样。若真的是倭寇,他们定然知道我们叶萧两家收养了吴言,怎么会对我们两家的人下手?我看此事定然有蹊跷。” 叶松无暇多想,大喊一声“天贼”,弯弓搭箭便朝着二贵子的后背射去。 当叶松射出第一箭之时,萧易秋受惊也发现了前面的背影,赶忙退回到了叶松身边,萧木寒和叶初阳二人则摘弓搭箭就要上前追赶,被叶松喝止:“不要追赶,快到我身边来!前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或许还埋伏的有其他人,他们就是村里传闻的天贼,时常从天而降而后不见踪迹。” 随后叶松接连发出三箭,第一箭直接把二贵子的衣服钉到了树上,二贵子以为还是树枝挂住了衣服只顾奔逃,结果直接就把衣服撕裂去了一小半。 二贵子等三人逃入一人多深的草丛之时,赶忙卧倒动也不动,叶松虽然看不见三人,但是三人逃入草丛一瞬间暴露出来的身影被紧紧盯着他们的叶松看到,叶松根据他们奔逃的方向和速度做了预判,这第二第三箭就朝着叶松预判的地方射去,结果毫无动静。 叶松以为自己射空不再发箭,其实第二箭确实射空,第三箭擦着贼人一名眼子的小腿而过,射掉了一块皮肉,鲜血淋淋,二贵子看了一眼无奈地安慰道:“没事,工伤,赔你三两瓜子儿。(银子)” 另一名眼子本来胆小怕死,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一听二当家这话,一跃而起就要向前冲去,二贵子喝道:“你要干啥?” “我冲过去引开叶松,好让你们安全撤离。”这名眼子道。 “你给我站住别动!”二贵子气的拿脚过去踢他,结果引动了屁股上的箭伤,刚才只顾逃命都忘了这茬,结果这脚刚刚抬起,屁股上的一阵疼痛传来,“哎呦,哎呦…”二贵子痛的呻吟了起来,这名要引开叶松注意力的眼子赶忙过去扶住了二贵子。 叶松看到远处自己刚刚射了三箭的草丛那里的一处青草剧烈晃动了一阵,再次搭箭射去,结果这第四箭擦着扶住二贵子的这名随从的肩膀,从二人之间穿了过去,二贵子此时因为屁股疼痛差点摔倒被眼子扶着半蹲在那里,二贵子的脖子距离随从的肩膀也就几寸的距离,如果叶松那一箭在往二贵子那边偏向几寸,就会射穿二贵子的脖子立即要了他的小命。 二贵子吓的脸色苍白,双腿打颤,好容易镇定下来,瞅了一眼肩膀受伤的眼子,见他不仅没有悲痛之色,反而面露喜色啧啧发笑,心中先是不解,继而大怒:“差点没了命,你还笑的出来?” 二贵子心道:你既然不怕死,生死关头还能笑,那就给我当挡箭牌吧。二贵子捂着屁股上的箭伤忍住疼痛,转到了眼子的一侧,刚好避开了叶松的箭。 哪知这名眼子对于二贵子的这个举动浑不在意,笑着问他:“二当家的,俺这伤有多少油水?” 原来这名眼子刚才见到另一名眼子受伤,二贵子开口赔的银子治伤绰绰有余,这名眼子随动起了赚钱的心思,刚才他要往前冲,哪是掩护二当家的,而是故意想让叶松发现好射他几箭,加上他们在深草之中叶松看不见,这名眼子认为叶松只能估摸着瞎射的话是不可能射中他要害的。 二贵子没好气道:“没钱。” “凭啥他受伤有钱我没钱?” “人家那是工伤,你是故意跑动受伤的,属于自伤。” 眼子听完这话,微笑的表情立即消失不见,随即又是一跃趴到了二贵子后面的草丛里躲了起来。 就在叶松射完第四箭时,又是一阵风吹来,草丛中所有的草在风的吹动下全部摇曳了起来,一时之间叶松也无法分辨是人触动的还是风吹动的。二贵子三人便趁这个时候溜之大吉。 萧木寒与叶初阳听从叶松的命令放弃了对不明入侵者的追击,聚到叶松跟前之后,看到叶松箭射的方向,二人也纷纷搭箭朝那个方向射去,结果那片青草地在二人的射程之外,二人的箭还未飞到草地的边缘就坠到了地面上,连根鸟毛都没射到。 二贵子派出去的小三、小四两人躲躲藏藏避开了叶松的监视,找到了大当家的,此时大当家的还在叶家大院外的一片树林里埋伏着,监视着叶家的一举一动。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被叶松发现了,正被叶松咬的紧,请您过去拉他一把。”小三道。 “什么?被发现了?这个蠢货。”王霸对着两侧的人一挥手道,“扯呼。” 土匪老大带着十来名随从慌慌张张急忙撤退,小三、小四两人以为大当家的这就到村外的小树林去支援二当家的,没想到大当家的撤退的方向却正好相反,那里正好是贼窝的方向。 “也许是要回寨子搬救兵吧,叶松那家伙太强了。”二人这么想着。 贼老大心道:“二贵子这彪子被叶松发现了,我上去也是白搭,我可不会陪他去送死。” 贼老大带着小三、小四在内共十二三名随从,急急忙忙朝着贼窝撤去。没走多远,这伙人就在小树林的转弯处迎面撞上了赶着牲口群回来的叶松四人。 原来叶松第四箭射出之后,并未发现敌人的踪迹,便命令叶初阳三位少年迅速把牛羊马匹聚拢赶回家去,这里不安全。 叶松、萧木寒、叶初阳三人扛着一大捆先前割下来的用于喂养牲口的青草,萧易秋背着装着大半青草的背篓,四人沿着主路赶着牲口朝家里赶去。 小三、小四两人虽然出发的早,为了避开行人以免被发现,走的是偏僻小路,甚至很多地方根本没路,靠着刀劈斧砍强行闯过去,为了避免被叶松发现,绕了许多弯路。叶松四人出发的晚,但走的是主路,近了许多,因此能够在距离叶家不远的小树林里碰上这伙土匪,只是他们都蒙着脸,叶松四人却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是谁。 突然撞见了回来的叶松四人,贼老大顿时傻了眼,眼见这四人毫发无伤,贼老大心中猜测:“二贵子那三个家伙,恐怕在村外躺尸了。要是他们三个躺下了,我们岂不是暴露了身份?” 此时贼老大依然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大喊:“风紧,扯乎!” 带头狂奔而去,十多名随从也在愣神之时,被贼老大这么一喊,纷纷四散奔逃,有几名山贼在抢过叶初阳、萧木寒身旁之时,趁其不备用力朝着二名少年肩上的大捆青草一推,直接把二人推到在地。 贼老大往前跑出几步绕了个小圈子绕过了叶松,突然折向叶松身后萧易秋那里,他想把这个小姑娘抓住,这个小姑娘最是弱小,叶松自然让他紧跟在自己身后,与此同时另外几人抢过叶松身边之时,见叶松肩上那巨大的一捆青草也想趁机推一把。 结果叶松抢先一步一只手抓住捆绑着那捆青草的草绳伦在空中转了一大圈,直接把抢过来的三人以及身后的贼老大撞飞,这四人倒地之后顾不得身体疼痛,赶忙爬起来朝着远处逃去。 被推倒的萧木寒、叶初阳二人十分生气,二人迅速爬起,摘下背上的弓箭就要向蒙面人射去,突然萧木寒发现了不远处大概百步之外的一棵大树上有一个脸盆大的蜂巢。 第56章 干娘被抓 萧木寒拉住了叶初阳正要放箭的胳膊,朝前方扬了一下脖子,叶初阳顺着萧木寒的目光看去发现了树上的蜂巢立即会意,二人同时搭箭朝着那蜂巢射去。 顿时密密麻麻的黄蜂从蜂巢中一涌而出,朝着人群飞去,此时那伙蒙面人刚好逃到了蜂巢所在的那棵大树附近不远处,面对蜂群的突然袭击,顿时这伙人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场面更加的混乱不堪。 萧木寒、叶初阳俩小子则乐呵呵的看着那四散奔逃、狼狈不堪的众土匪,心中正为自己灵活机变的射峰举动自豪之时,突然觉得大事不妙,“不好”,萧木寒和叶初阳二人同时叫出了声。 他们的牛羊和马匹骡子也遭到了蜂群的攻击,四散奔逃,虽然刚刚这群牲口也遭到了那伙贼人突然撤退之时不同程度的冲击,毕竟它们的主人都在这里,这些牲口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但是现在它们完完全全的朝着远方狂奔而去,跟那些贼人一般瞬间没了踪影。 “这一下我们要找这些失散的牲口恐怕要找好久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全部找到,恐怕要弄丢不少了,唉——!”,这两个小子还没乐呵多大一会儿,便开始为自己刚才的莽撞懊悔不已起来。 两个小子脸上刚刚挂满愁容,“不好”,叶松也突然大叫了起来,原来这伙贼人逃得无影无踪之后,蜂群并未停止攻击而是朝着叶松四人扑了过来。 “快跑!”萧易秋急忙喊道,叶初阳和萧木寒还没反应过来,被萧易秋这么一喊,顿时一个激灵,拔腿就要狂奔而去,就像刚才的土匪们那样。 “慢着!”叶松喝道,叶初阳和萧木寒二人刚刚跨出去的脚急忙收了回来,萧易秋小丫头一个急刹车没站稳,一头撞到了哥哥萧木寒的身上。 叶松一把抓起地上的那巨大的一捆青草,“快躲到我身边来!” 萧木寒、叶初阳二人会意,分别抱起各自的那捆青草,朝着叶松身边冲了过来。叶松双手用力一把扯断捆着青草的草绳就势把青草朝上空一抛,青草朝着四人铺天盖地盖了下来,与此同时萧木寒也用他的柴刀劈开了他与叶初阳二人的两捆青草,四人赶忙藏身于青草之下,被青草遮盖的严严实实。 蜂群在上空盘旋了一阵,还有一部分黄蜂落到了青草之上,蜂群们久久没有发现人或动物的影子,陆陆续续散开而去。 四人从青草堆里钻了出来,叶松没好气地看着叶初阳和萧木寒二人道:“现在你们俩把这满地的青草拾落起来照原样捆好,扛回家去之后,跟我去找失散的牲口吧。” 两名少年苦着一张小脸,那真是欲哭无泪,却也无可奈何。 叶松朝着土匪们奔逃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三川峡小镇的方向,“他们难道是三川峡小镇外深山里的那伙土匪?他们去年被我和妹夫等人灭掉了不少人,妹夫和杨山娃也因此丧命,他们难道还想回来报仇?” “不好!快回家,家里可能有危险!”叶松惊道。 夜幕降临,天色已黑,里正大院内有一队人闯了出去,他们偷偷朝着村里叶家靠近,领头的正是王霸,到达叶家之后,王霸把手一挥,他后面的八人迅速藏在了夜色之中,王霸走上前去,敲开了叶家的大门。 当晚,里正府外喊杀声震天,叶松带着叶茂,还有李家铁字辈的铁牛、铁锤,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等几位少年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杀退了王霸等人之后,向着里正大院发起了猛烈冲击,大院内火光冲天,大门被顶开,神勇的叶松像往常一样,依然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快要接近里正府大门之时他的身后萧木寒和二丫兄妹中箭倒地,吴言急的大喊,叶松依靠神力扔出手中长矛直接贯穿了里正府大门口的两名猎人守卫。 这时前面的守卫高叫着先抓叶松,几支箭朝着他射去,身旁一个猎人守卫挥舞长矛朝他斜刺而来,叶松向旁一侧身,右手抓住了斜刺过来的长矛,用力一拉直接把那名双手紧紧抓着长矛后端不放的守卫拽了过来,挡在了叶松身前,替叶松挡住了前方朝他射来的几支箭,与此同时,叶松的左手已经摘弓在手,叶松右手松开了长矛,从箭筒中抽出三支箭矢,搭弓上弦三箭齐发,不远处三名刚刚射完箭正在上弦的猎人分别中箭倒地。 叶松冲进里正府的大门,拔出倒在大门旁的两名尸体身上的长枪,冲到了牢房外门,把长枪插入门缝之中,用力一撬牢房外门被撬飞,叶松进到牢房中,举起长枪朝着铁栅栏上的锁链砸去。 吴言看到叶松带着人大杀四方,冲进牢房来救自己,心中是又喜又忧,喜得是自己终于被救出来,不然他可能会命丧这里,忧的是叶家、萧家、张家,从此会被朝廷通缉,他们要带着自己一起亡命天涯。 叶松连砸了好几次,锁链并未被砸开,这时里正府大门之外涌进来了好多官兵,吴言大惊,这是三川峡镇乡府的增援官兵到了,叶松情急之下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尽快砸断锁链,然后带着吴言闯出去,可是越是焦急,那锁链越是牢固,突然火光之中有两三支箭从牢房门外朝着叶松和吴言飞了过来,吴言急的大声呼叫提醒叶松,可为时已晚,叶松刚刚转身一箭正中心脏,吴言大急,拼命呼救,其中一支箭紧接着射中了吴言。 吴言全身一哆嗦,内心绝望到极点之时,突然牢房前面的叶松消失不见,吴言发现自己躺在稻草之中,身上并未中箭,吴言心中一松,刚才是在做梦吧,这梦境竟然如此真实。 可没等吴言心中宽松几秒,立马又紧张了起来,只见牢房外门的的确确大开着,大门之外有不少守卫手举火把,只映的里正府院内灯火通明,这些人呼喝之声不断,跟刚才的情形一般无二,难道刚才的梦是真的? 吴言大惊,“难道是叶松伯伯他们真的被抓进来了?” 从稻草中翻身跃起,急忙朝着牢房的内门冲去,两手抓着粗壮的铁栅栏,紧紧贴在铁门内侧,朝着牢房外门看去,希望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在吴言担忧的目光之中,数名守卫押着几名犯人从里正府大门外走了进来,在昏暗的光线下,吴言虽看不清被抓的人的面目,却能分辨出被抓的人有大人有少年,其中有两名少年的身影和萧木寒、叶初阳十分相似。“刚才不是做梦,或者说是在做梦,但梦境竟然成真了。叶家和萧家的人被抓了。” 梦境中那般绝望之感,再次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吴言身上,他此时全身无力,身体紧贴着栅栏缓缓滑落到了地面,此时正值初夏且天气干旱,夜晚是那样温热,可吴言却感到通体冰凉。 门外,最前面的两名守卫押着一名壮汉刚刚靠近牢房外门,此时有气无力的吴言在绝望之中拼着全身力气大喊:“此事与他们无关,我一人...” 突然吴言愣住了,他看清了第一个被押进来的人,竟然是村里张大叔,张乐观的爹,紧接着第二个被押进来的少年竟然是张乐观,后面依次是王文豪、杨云飞、杨大广等。 刚刚吴言把张乐观的弟弟看成了萧木寒,其实他比萧木寒要大上两岁,但身高却与萧木寒差不多。 “这是怎么回事?”吴言一头雾水。 “张大叔、杨大广爷爷是昨天前才放出去的,怎么今天晚上又被抓了进来?而且这次比上次还严重,连同他们的子女也被抓了进来。” 吴言见被抓进来的人并没有叶家和萧家的人,心中再次宽松了下来,虽然从绝望担忧变成了一脸懵逼的状态,总比刚才的状态好上不少。 守卫出去锁上牢房外门之后,吴言隔着栅栏喊话问道:“大叔,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又被抓了进来?” 隔壁杨大广有气无力的道:“他们说我们是倭寇。” “啥?哈,哈哈哈——”吴言听到杨大广这句话,顿觉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大笑起来,“这里正府的人真他妈有本事,说你是啥你就是啥,他们是想升官发财想疯了吧?” 隔壁此时并未回应吴言,想来他们被抓进来之时被里正府的人折磨了一番,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不然杨大广说话都是那样的有气无力。 没过多大一会儿功夫,牢房的大门再次打开,这次吴言看的真真切切,悲愤交加的大喊了一声“干娘!” 没错,押进来的人正是萧木寒的娘,叶松的妹妹。 叶家小院内灯火通明,叶家叶松兄弟,李家李铁锤兄弟,张家张白虎兄弟全都聚在了这里。 萧木寒兄妹,以及叶初阳愤怒无比,傍晚当他们从树林里返回叶家之时,萧木寒兄妹的娘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四处寻找没有发现娘的踪迹。 显然萧夫人出了什么意外,很可能跟天贼们有关,可是现在天贼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跟往常一样。 李铁锤十分自责,他是个铁匠,最近里正大院内增加了许多人手,大刀长矛等兵器不够使,他带着几个徒弟给里正大院打造了一批兵器,傍晚时分邀请李家和张家的兄弟帮忙送到了里正大院大门外,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山贼们趁大院空虚抓走了叶碧荷。 李铁锤十分怀疑跟吴言有关,叶松则通过下午的判断,推翻了这个结论,他认为天贼定然另有其人,萧木寒兄妹也认为,如果天贼真的跟吴言有关系,那么他们绝对不会抓走吴言的干娘。 “我怀疑跟三川峡镇外的黑水沟山贼有关,他们是报去年秋的大仇来了,我明天就去黑水沟打探一下!”叶松道。 里正大院内某间密室之中,赵光正和一个头上缠着白布,脸肿的很大的人交谈,这个人正是王霸。 赵光道:“现在五村的百姓都知道吴言的真实身份是倭寇后人,还有他的家人为了解救他来攻击里正府的事了吧?” 王霸道:“是的,现在五村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 “那就好,要的就是这效果。接下来,咱们就让牢房里的这些冤大头们承认自己是倭寇就行了,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们就范!” 夜里,里正大院的牢房和刑房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即将迎来秋收,秋收之时也是给朝廷征收公粮之时,第二天早晨,李义山因为被赵光催着去村里查看每家每户土地稻田的收成情况,前来给犯人送早饭的人换成了王威,王威只见吴言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难以行动,不由冷笑一声,还在饭里呸呸吐痰。 吴言全身疼痛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心中在想自己要是不招供,他们还会给自己上更严重的苦刑,接下来怎么办?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最重要的是干娘不能被关在这里任由他们折磨。 此时吴言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杨大广、黑鸦、土狗几人说过的话,杨大广曾说王霸让他写下在吴言那里学过的所有文字,然后签下自己的名字,以此来作为吴言教授倭寇文字的证据,想到这里吴言眼前一亮:“被抓进来的这些人都有什么共同特征?对了,他们都在我的培训班上过学,而且是年龄较大的少年和老人,还有他们的家人。” 吴言问王威道:“王大人,李义山大叔呢?每次都是他送饭,这次他怎么没来?” 王威道:“小子,你跟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送来的你不吃是吧?不吃饿死你。” 吴言强忍着对王威刚才行为的恶心导致的呕吐,强迫自己把饭吃了下去。 王威看到吴言像狗一样的吃下了自己吐过痰的饭,不敢对他有任何顶撞,十分满意的离开了牢房,这时王霸带着几个人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乐猛,王霸扭头瞥了一眼满脸笑容的王威,王威跟他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走开了。 吴言看到王霸道:“怎么了王大人?昨天才打完我,伤口还在流血,今天又来了,我要是因为伤口腐烂死去,那可对你们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王霸笑了笑道:“没关系,你那身上的伤口我一会儿给你治好。我给你生一炉火,让你暖和暖和舒服舒服,一会儿用烧红的烙铁给你治治,保管伤口马上愈合再也不流血,也不会溃烂。” 说完吩咐身后面的人道:“把这小子带去审讯室。” 吴言看了看那一脸奸笑的王霸,注意到了他那缠着白布的脑袋,道:“哎呦,王大人,您高堂上哪位大人驾鹤西去了?这头上还戴着孝那,都戴到牢房里来了,脸都肿了,磕头磕的?真是大孝子。” 吴言话音刚落,随之竖起了大拇指,直把王霸气的够呛。 王霸随即转身靠近吴言后,一拳挥了过来,打在了吴言头上,只打的吴言眼冒金星,只听噗的一声,一阵恶臭味儿传来,原来是吴言拉稀拉在了裤裆里。 “蛇胆草!” 就在吴言刚刚拉在裤裆里,臭味儿飘到鼻孔之前,吴言嗅到了蛇胆草的气味儿,那是从王霸缠在脸上的白布里传来的。 “蛇胆草,有清凉之气,有点像薄荷的味道,性苦寒,村里人被毒蜂蛰过之后,常常用这种草药来解毒,难道这王八又跑去了七里牛山?” 吴言心中暗道。 第57章 生病 牢房里本就散发着恶臭的气味儿,对于吴言臭上加臭的壮举,王霸等人也仅仅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把吴言拖到了隔壁的审讯室。 审讯室是与牢房紧邻的单独一间密闭的屋子,上次吴言被带进去过,那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隔壁犯人这两天受刑用的小刑具就是从那里取出来的,一般被带去那里不仅要上严酷之刑,还涉及到重大秘密。 吴言心里一咯噔,这是要上重刑,烧红烙铁烫身体,吴言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刑罚。吴言被吓的面色苍白两脚发软,噗通一下摔倒在地,被两个守卫架了起来。 王霸等人看到吴言这个样子十分满意,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露喜色,心中暗道:“看这小子贪生怕死的样子,很容易对付,不会费我们多少力气。” 作为从前世穿越过来的八零后,吴言心中是真怕,害怕的样子自然不是装出来的,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刚抽了十几鞭子,吴言便晕了过去,一盆冷水浇来,吴言清醒过来,王威抓着一把盐就要往吴言那被抽破的伤口处抹去,吴言惊恐的差点又晕了过去,嘴里有气无力地喃喃道:“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只求你们给我个痛快!” 王霸十分满意的挥了一下手,乐虎急忙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功夫赵光走了进来,乐虎急忙搬来太师椅,赵光大喇喇的往太师椅上一坐,王威等人便押着吴言跪在了赵光面前。 “你现在愿意招了?” 吴言缓缓回过一口气来道:“让我招什么都行,只求给我个痛快!” “早知如此,当初要是招了,何必等到现在吃这么多苦头!说说你的真实来历吧。” “我是东涞国人,会说东涞国话,写东涞文字!” “小子果然聪明,但是如今你自己认罪可远远不够,牢房中关押的那些人都是你的家人同党,可否认罪?” 吴言惊的张大嘴巴,看着赵光那得意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儿缓缓道:“我认!” “这就对了嘛,押回牢房,日后再审!” 牢房中,吴言听着隔壁干娘那担忧的语气,心中暗道:“干娘,对不住了,为了我自己不被用刑,这次可能要出卖您了。” “我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吴言捶胸顿足。 “小言子,你怎么了?”隔壁干娘关切问道。 “没,没啥!” 第二天上午,王霸等人带着鞭子和计时香到达吴言牢房门外时,并未进来,而是径直走了过去去整隔壁的“囚犯”去了。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干娘的惨叫声,正在盯着墙角发呆的吴言猛然一惊,站了起来,立即明白:“他们这是要把所有人屈打成招,让他们都认作我的同党!” 吴言趴在墙上仔细聆听着隔壁的动静,每传来一声凄惨叫声,就有一条鞭子狠狠抽打吴言的心脏一次,内心一阵抽搐,随着内心的惊恐越来越严重,吴言的身体也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惊慌了好一阵之后,吴言深吸了几口气,再把双手使劲握拳握紧后松开,松开后再握紧,反复几次后,内心稍稍镇定了一些之后,大声骂道:“王霸,你真是王八,竟然对一个妇人随意用刑,你们里正府的人到底是官差还是土匪流寇?” 隔壁里正府的人对吴言的大喊置之不理,吴言见他们不理继续大骂:“王霸,你们说我是东涞倭寇,我看你们的作为还不如东涞倭寇,东涞倭寇侵略的是他国之人,对自己的百姓却关爱有加,你们对自己管辖的村民如此恶毒凶狠,比起东涞倭寇实在差的太远,连毒蛇猛兽都比你们善良百倍,实在是连畜生都不如。你们真应该说自己是东涞倭寇,自己主动去县衙自首,一刀砍了脑袋这世上就少了一个比倭寇还毒辣残忍的祸害。” 吴言见他们还是不理,还在对干娘用刑,继续骂道:“不不,你们已经诬陷我是东涞倭寇了,你们不能再说自己是东涞倭寇,这样我会觉得侮辱了我,你们应该说自己是毒蛇是畜生,这样才能配的上你们,王霸,你的名字取的跟你很合适嘛,乌龟王八蛋,哈哈哈哈。”吴言说完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隔壁有几个被你们视为囚犯的人,曾经可都是我的学生,你们拷打我的学生,我跟你们没完,他们犯了错,也是我这个小老师教的不对,你们放过他们来打我。” “杨大广杨爷爷年龄那么大了,你们不懂尊老爱幼吗?欺负一个老人算什么本事?” 隔壁里正府的人虽没回应,但王霸早已气的脸红脖子粗。 对隔壁的干娘用刑完毕之后,气的暴跳如雷的王霸来到吴言牢房外怒声喝到:“把门打开。” 王威打开了吴言的牢房门,王霸使劲一摔铁门当先闯了进来了,吴言心中慌乱起来,赶紧止住了叫骂。 王霸对身后两人喝道:“去把这小子给我按住”。 两人走上前来就要抓住吴言,吴言看了一眼手中拿着几根计时香的赵富,急的往赵富身边跑,口中大叫:“赵叔救我。” 一下子撞到了赵富怀中,赵富被撞了一个趔趄,吴言抱住了赵富的大腿:“赵叔,我没骂您,我觉得您是好人,帮我求求情,我害怕挨打。” 这时那两人已经到了吴言身后,一把拽住吴言的左右两条胳膊,把吴言架了起来,王霸抡起鞭子对着吴言就是几鞭子,王霸怕打着了抓着吴言的两人,觉得两人碍手碍脚,无法完全发挥出自己狠毒鞭法,使不上全身所有劲儿,打着不够解气,于是命令这两人把吴言绑在了柱子之上。 一旁赵富看了看刚刚被吴言扑过来之时不小心撞断弄掉一地的计时香,对着牢房门外一人喝到:“你来,把地上的香捡起来。” 那人便走了进来拾起地上掉落的折断的几截香,赵富道:“王大人,要不要点香计时?” 王霸道:“点上,不然这小子不知道厉害。” 然后抡起鞭子把绑在柱子上的吴言狠狠抽了一顿,吴言疼的龇牙咧嘴,一边惨叫一边大骂:“哎哟,王八蛋,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哎哟,这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哎哟,你们的脸往哪儿放。哎哟,只会欺负妇女小孩老人的人,哎哟,也配在府里当差?哎哟……” 赵富、王威、王霸还有两名守卫刚刚进入牢房时被吴言的举动吸引住了,注意力都在吴言身上,现在王霸鞭打起吴言来,王威、赵富才注意到吴言的衣服扔的稻草上和稻草四周到处都是,昨天李义山帮吴言把乱丢的衣物收拾好之后,刚一离开,吴言又故意把衣物弄散,扔的到处都是。 王威、赵富二人心念一动,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把吴言乱扔的衣物和稻草翻了个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便退回了原地。 吴言一开始还能大骂里正府尤其重点大骂王霸,但没一会儿就疼的再也骂不出来,王霸并未停手,直至吴言晕了过去,案上的计时香才烧去了一小段。 吴言在挨打的时候,无论有多么疼痛,甚至胳膊上被打出了条条血痕,吴言总是把两只手的手腕紧紧贴在一起,怎么也不分开,直到昏迷的前一刻,吴言嘴角动了动,似乎还在数着什么。 王威一盆水泼醒了吴言,王霸打算继续鞭笞,直到打完计时香上的一刻钟时间。 赵富急忙制止,他们见吴言这个样子,哪里还能继续打下去?若是吴言熬刑不过一命呜呼,那他们可就功亏一篑,赵光绝对会吃了他们,王霸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好作罢。 里正府的人离开之后,吴言靠着柱子瘫坐在地上,只听隔壁干娘虚脱地道:“小言子,你有事没事?” “小言子你没必要骂他们,干娘我还能挺得住,你这样非但制止不了他们,还害得自己被打。”吴言有气无力的道。 整整一天时间,吴言躺在地上没能起来,一副十分虚弱奄奄一息的样子,送来的糟糠饭,吴言也一口没动。 隔壁干娘见这边没有任何动静,多次呼唤吴言,好大一会儿吴言方才虚弱的回应一声。 王霸把吴言在牢房里的表现禀报给了赵光,赵光警告王霸吴言是全牢房中最为重要的犯人,务必不能让他死,之后便没有多说什么,他们认为吴言这个小子十分惧怕用刑,很容易拿捏,所以对于他反抗里正大院差役的情况不以为意。 现在已是秋季,白天还有点热,但山村的夜晚却有些寒冷。 吴言扔着身体的剧痛,咬着牙,开始在墙上摩挲了起来,牢房的墙面吴言早就认真观察过不知多少遍了。 不仅仅是墙面,牢房内每一个细节无论大小每一件物品都观察了个遍,就连稻草吴言几乎一根一根数过,那骚臭熏天的便桶,吴言都从内到外观察了一遍。 牢房是土坯房结构,因为建造土坯房时,自下而上一层一层累土筑实的特殊建造工艺,导致土坯房的土墙上每一层都有一些小洞,这种小洞被称作墙眼,是用来插入圆棍放置墙板用的。 这些小洞从内外贯穿了整堵墙,建造工人用薄薄的一层泥土在墙的两侧表面上把洞口封住了,吴言在前世时期出生在农村,家住的土坯房,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之一就是看村里农户盖房子,因此对这种房子的结构比较了解。 土坯房虽然建房的材料都为泥土,但因为墙的厚度很厚,泥土被垒的非常牢实,这种房屋相比于现代钢筋混凝土的楼房还要结实,三间土坯房祖孙几代住几百年不成问题,而且冬暖夏凉,现代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楼房寿命只有七十年左右,不过因为层数太多高度太高,也是影响楼房寿命的主要原因之一。 吴言知道这土墙上一定有墙眼,但是不知道当年筑墙之时每一层泥土的高度是多少,吴言便在墙上一边仔细敲打一边聆听,终于找到了第一层墙眼,找到了第一层墙眼,那么第二层墙眼就很容易找出来了,第二层墙眼到第一层墙眼的高度跟第一层墙眼到用石头砌的墙基的墙基线那里的高度一模一样,吴言用稻草丈量了一下墙眼距离地面强基线的高度,很快便找到了第二层墙眼的位置。 吴言小心翼翼把便桶附近的墙眼上的土层刮了下来,墙眼很快就露了出来,找到墙眼之后,吴言心中一喜,然后在墙眼外和刮下来的土块内侧浇上了尿液,润湿之后再把土块塞了回去,压紧压实,吴言在墙上浇的尿液,等到第二天早晨就完全干了,这些墙眼都是靠近便桶所在的墙角的位置,加上牢房内本身骚臭味很大,里正府的人自然很难注意到,这里的墙眼被人掏过。 即使有人很细心的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也想不明白这墙眼对于犯人来说有什么作用,这牢房位于大院当中,大院四周都有人巡逻警戒,外门的人进不来,想从墙眼里传递什么信息出去也不可能。 之后吴言继续把牢房中弄得跟以前一样烂七八糟的,便躺在稻草上睡了过去。 里正大院的人禁止外人探监,吴言没法跟外人接触,他们也没有从吴言这里搜出什么,对于吴言乱扔乱放的乱糟糟的场面,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只当是吴言出生于东涞国,小时候当惯了少爷,行为习惯极其不好而已。 夜里,干娘突然听到隔壁吴言的牢房中传来几声沙哑的救命声,声音越来越微弱,之后便没了动静。 干娘大吃一惊,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大喊:“有人吗?快来人啊。” 杨大广等人也听出不大对劲,急忙跟着萧夫人一起大声呼救。 外面值夜的人,急忙禀报给了王威、乐猛两人,两人赶忙到了牢房里,只见吴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乐猛在栅栏外喊了两声,见没有回应,王威骂骂咧咧的打开牢门走了进来,结果一进来便闻到一股屎臭味儿自吴言身上发出,王威忙捂着鼻子,只见吴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王威扇了吴言几耳光,吴言还是不醒,王威大急,赵光交待过吴言不能死,否则赵光会拿他们问罪,里正府算是白白忙活了一场,乐猛连忙去喊李义山命令他去请医生,李义山在里正府当了很多年的差,重要的事情里正府一般不会派他去,怕他坏事,因此里正府那些跑腿打杂的繁琐事都是他的,加上李义山与村医十分相熟,像这样请村医跑腿的事自然也是他的。 王威找来冷水,一瓢冷水浇在吴言脸上,吴言悠悠醒转了过来。乐虎忙问吴言怎么了,可是吴言这会儿哪有力气说话。 好一会儿吴言才回过劲儿来,但此时的吴言脑子因为缺氧一片空白,忘记了刚才自己要干什么要说什么,只好继续闭口不言,王威、乐虎大急,急忙派出两拨人手迅速去请大夫。 村里的大夫通常用土方子治病,除了用药之外,还用一些驱鬼驱邪等方士的法子,只能治一些小病,医术算不上有多高明,不然这个时代的人平均寿命也不会那么短了。 大夫已经安然入睡,在里正府来人的急促的敲门声和连番催促之下,不得不起身赶往里正大院,此时吴言已经被他们带出牢房,放在另一个房间中。 大夫反复检查,没能查出任何毛病,里正府的差役们大怒,要是吴言因此病死,他们便会要了大夫的小命。 大夫吓的战战兢兢、手足无措,胡乱给吴言连用好几种草药,搞的吴言差点中毒,所幸没过多久吴言便脱离了危机,清醒了过来。 有气无力的道:“小时候就有肚子疼的毛病,现在又犯了。现在的夜晚十分寒冷,加上湿透的衣服,我这个毛病又发作,一旦发作起来肚子就会非常疼,然后拉肚子,还会昏过去,下次再要发作,很可能就会死去,也罢,死了也好,免得在这里承受非人的折磨。” 说完吴言捂着肚子呻吟起来,脸上呈现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 “你这是什么病?用什么药来治?”大夫急道。 吴言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哎哟,小祖宗哎,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想寻死,何苦要拉上我一起,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死了,我娘我儿——” “你走吧,与你无关,我想跟赵大人谈谈,我能否活命,全取决于他了!”吴言道。 王威、乐猛大骂着没用的庸医,把他赶了出去,见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些严重,便赶忙去禀报赵光。 此时赵光正在接见从三川峡镇到来的两位差役,他们是乡正白骠派来的。 里正府的计划,白骠十分满意,但他怕计划失败惹上麻烦,并不打算亲自参与,但他不放心里正赵光,怕赵光有什么异常动作,便派了两个心腹来到上坪村里正大院,表面上说视察公务,实际上是为了监视赵光。 赵光自然心知肚明,给两位大人准备了山珍海味儿之后,又陪着他们玩起了牌九,期间多次承诺眼下是丰收时节,虽然天气干旱,收成不好,那也少不了两位大人和白大人的好处,尤其是白大人最喜欢的精白面粉。 第58章 交易 赵光花了点钱,在五村之中找了两个颇有姿色又愿意出卖色相的村妇来陪同两个差爷,王霸等赵光刚刚安顿好两个差爷休息,便急忙把吴言的情况禀告给了他。 看吴言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联想到上次对吴言用刑前,吴言腹泻拉到裤裆里的情形,王霸觉得吴言的病情很大可能真的如他自己所说那样,倘若这小子不愿意说出治疗办法,一心寻死,那他们的计划可就跑了汤了。 赵光命令一个给里正大院洗衣打杂的寡妇给吴言换上衣服之后,又命人把他扶到议事厅隔壁的一间密室之中。 “你已经答应我们自愿招供,此后我们不再对你用刑,直到上刑场给你一个痛快,怎么着?想翻供了?” 吴言有气无力,断断续续道:\"此前确实是这么说的,但你们接二连三拿冷水泼我,加上夜里严寒,没成想引发了我体内的寒毒,已经活不了几天了,下次发作便是我丧命之时,我想你们搜查我的同党之事还没办妥吧?现在你们若想对我用刑,尽管来吧,就我现在这个样子,一次鞭刑,我今晚就会见阎王,也省得你们送我去那么远的州府上刑场了。” 吴言说完,略微仰着头,不看赵光,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吓唬谁呢?小子,你又在耍什么把戏?来人给我打。” 赵光半闭双眼,一言不发,王威拿着鞭子对着吴言便抽了起来。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眼中一直贪生怕死,十分怕疼的吴言,这次一声不吭,半闭两眼,气息越来越弱,脸色先是通红,而后变得苍白,晕了过去。 王威眼看吴言似乎真的命悬一线的样子,急忙住了手。 “这小子不会真的就快死了吧?” “去喊大夫来,救活他!” 赵光半闭的双眼陡然睁开,急忙呵斥道。 “他这个病,大夫来过了,检查了半天也查不出原因,除非他自己肯说救治的法子!” “难道就这么看着他死?” “小子,快醒醒!” 王霸急忙拍醒了吴言。 吴言缓了一会儿之后,用微弱的声音道:“干嘛叫醒我,我就快死了,马上要摆脱你们的折磨了。” 赵光心中咯噔一下,这小子要是真一命呜呼了,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唉,要不是被你们这些恶魔抓进这里,受如此折磨,真想活下去啊。” 吴言微微叹息,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小子,你想怎样才肯活到受刑那天?” “我知道我不可能从这里出去了,要我活到受刑那天也可以。须得答应我两个条件,只要你们肯答应,我不仅保证活到受刑那天,还会配合你们完成你们的计划。” “说吧,什么条件?” “第一,不准欺负我干娘,不准对她用刑,我知道你们也不可能放了她,到了定罪上刑场那天,让她跟我一起。我会说服她的。” “无妨,第二呢?” “第二,每天让我到院中放一会儿风,牢房中太憋屈了,给我一个月期限。” “一个月太长,最多十天!” “二十天,不能再少,我反正是将死之人了,多让我活几天都不行?” “十五天,不能再多,否则你现在就去死!” “成交!” 赵光暗思,护送重伤的乐虎到县城的人,大概刚到县城,他们还要跟乐空联络,如果合作达成,乐空必会派人来三川峡镇,路上最快得四天,道路艰险难行,常有野兽出没还有山贼,往来县城与三川峡之间,须得等待通行之人组队前行,或者寻找商队,跟商队同行,这期间又要耽误不少时间,想要等到县城传来的消息,大概还要十来天时间,这期间要把五村的公粮全部收缴上来,到时候以押送公粮的名义,秘密押送这批犯人,十五天的时间差不多了。 “你要如何配合我们的计划?” “给我准备一些笔墨纸砚,毛笔最少十支,我没事的时候,写写字打发时间。” “小子,十支毛笔?恐怕三川峡镇上一时也找不出这么多吧。” “我不会用毛笔,一支毛笔写不了几个字就撸秃了,没有毛笔给我一些木炭也行,但是也给我一些草纸,我用木炭写,等你们找到我的同党,愿意招供之时,可让他们照着我写的字练习几天,将来会有更多的人相信他们是东涞倭寇。 给我的木炭要质地较软,疏松多孔那种,便于书写,太硬的木炭写不了字。” 赵光眼前一亮,想到吴言签字画押时的确不会使用毛笔的情形,想到了吴言私自开办学堂,没有笔墨纸砚,教授学生们书写,全都是用木炭,木炭家家户户都有,极易取得,自己抓的这些人都是在吴言学堂里求过学的,主要原因就是想到这些人会写吴言教授过的别国文字,屈打成招之后,比其他人更容易让人相信他们的东涞倭寇身份,如果他们能跟着吴言继续学习一段时间的东涞文字,有了这些人更多的笔迹,计划就更容易成真了。 想到这里,赵光道:“还有其他条件没有?” “没了!” “好,全部成交,就以你所说。” 赵光一拍桌子道。 “现在可以说出怎么扼制你身上那致命的寒毒的方法了吧?” 王威一听赵光竟然全部答应了吴言的条件,顿时失落了起来,自己本想着趁机把吴言的干娘叶碧荷给强暴了,现在这样看来,肯定是不行了。 吴言提的所有条件,本身并不难,他料到赵光肯定会答应,不过对于里正大院的人是否真的能遵守,吴言自然心存怀疑,这些豺狼一般的恶徒,真能遵守约定,那才是奇了怪了。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那还是在东涞的时候中过寒毒,东涞是岛国,我家就在海边,湿气很重,寒毒一旦发作起来就腹痛腹泻,还十分怕冷,家人给我请过许多大夫看过,都没有效果,直到快要病死的一天,村里来了个医术高明的赤脚大夫,大夫说我的病要用硫磺来治,硫磺性热如火,又蕴藏火毒,可以克制寒毒发作,于是我爹娘便把一大包硫磺粉装在布袋中,我抱在怀中敷在肚子。 肚子疼和怕冷的症状被止住了,然而寒毒没有完全根除,他们便带着我来到大朔朝东海的海滨,没过多久便四处逃亡,还好寒毒虽然没有根除,偶尔也只是肚子疼,并不严重,你们用冷水泼我,加上现在天气寒凉,夜晚更是寒冷,寒毒故而完全爆发。” 吴言边说边有气无力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两手紧紧抱着自己,全身打着寒颤。 “硫磺是什么东西?”王霸奇道。 “硫磺我见过,县城里的药铺里就有。”乐猛道。 吴言心中一惊,城里来的果然见多识广,千万别给他识破啊。 “不知村里大夫那里有没有,这么晚了去镇上的药铺里抓药肯定不行,至少也要等到明天。” “王威,你去村大夫那里抓些硫磺粉回来。” 赵光吩咐完,唤王霸到跟前低声道:“你明天去村里查查,这小子以前是不是有这种毛病。” “如果没有硫磺,今夜在我的牢房中生一堆炭火,可保我三天性命。”吴言道。 三日之后的一个下午,里正大院里,一个少年,肚子高高鼓起,如同孕妇一般,双手兜着大大的肚子走来走去。 这个少年正是吴言,他的肚子里放着一大包从里正那里得来的硫磺粉。 王霸去村里调查之后,吴言小时候在萧家之时,的确有过肚子疼的毛病,回去禀报赵光之后,赵光遂不再怀疑,村里大夫那里没有硫磺,他们给吴言生了一炉炭火,给他的牢房里铲去了一堆木炭后,第二天便派人去镇上的药材铺里取了一些硫磺粉回来。 他们取回来的分量比吴言说的多出了两倍,他们担心吴言再次借着寒毒一心寻死,只要他那么做,拿着里正府备用的硫磺粉往这小子肚子上一敷,这小子铁定死不了。 按照约定,吴言每天下午酉时开始可以到院中放风半个时辰,吴言第一次挺着大肚子出来防风之时,王霸等人盯着吴言的肚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想到,他们给吴言的硫磺粉的数量并不是很多,不可能把肚子撑的这么大,于是王霸喝止住吴言,扯开吴言的衣服检查了一番,经吴言的解释,王霸方才放下心来。 吴言在院中转悠了一会儿便注意到在大门旁抽着一袋旱烟的李义山,吴言顿时喜上眉梢,像异国他乡漂泊的游子遇到了老乡一般,朝着李义山走了过去,并向他讨要旱烟来抽。 李义山见吴言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并不想让他抽烟,经不住吴言的软磨硬泡,李义山想到吴言恐怕生命无多,生前能尝尝从来没有尝过的东西也好,于是用袖子擦了擦烟嘴递给了吴言,吴言接过烟袋狠狠吸了一大口,接着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李义山见状哈哈大笑,乐猛和乐虎也被吴言这个样子逗笑,李义山伸手就要拿回吴言手中的烟袋锅,吴言不给,继续抽了几大口,借着浓浓的烟雾,和自己咳嗽的窘态,偷偷观察着大门的结构和围墙的高度。 放完风回牢房的时候,吴言便要求小便后再回去,给看押的人解释说以免牢房内骚臭味儿过重,看押的人觉得有理,于是把他带到了西侧牢房的后面,那里有个茅厕已经在那里好多年了。 于是自这以后,吴言每日放完风返回之时都要来这里小便一次。 吴言第一次到这里来小便之时,看守的人领着吴言从西南角房屋与围墙之间的小道里走到了牢房后面,吴言见西北角有一个茅厕,便朝着茅厕走去,看守的人也许是嫌弃茅厕味儿大,而且后门也紧紧锁着吴言不可能逃出去,于是在距离茅厕十几米距离的地方站住,盯着吴言,自己却不再走过来,因为这里的气味儿不大好。 吴言到了茅厕外面还未进入,就在茅厕紧挨着围墙的墙角处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尿骚味儿,看来里正府里的人嫌弃进入茅房内多走几步麻烦,竟然为了方便就在茅房外面随地大小便起来,吴言一眼便看到了墙角和墙面的白霜,心中一喜。 里正府掌管五村要务,府内来往办事和告状的村民极多,府里有时候还会召集村民宣读告示,公布朝廷法令和对村里一些大小案件宣布处置结果,这些村民们来里正府时,里正府的几位官爷用的室内专用冲水茅房自然不会对外开放,大家有三急,要上厕所往往也到这个地方,这里的茅厕不大,很多人自然就在这墙角之处方便了,这里的尿碱当然也越来越多,久而久之在微生物和空气氧化的作用下,这里也生成了大量的火硝。 这些骚气冲天的“白霜”在人们眼里已经司空见惯,然而现在这个时期的人对这些熟悉无比的“白霜”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却是已然不知。 放风时间结束,吴言回到牢房之后,就拿起木炭在墙上和草纸上涂鸦乱画了起来。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吴言开始了关键活动。 吴言在牢中无聊的时候,就在墙上使劲儿乱画,他在墙角处铺上了草纸,细碎的木炭粉纷纷落在了草纸之上,吴言在草纸上反复写字乱画之时,草纸上也堆积了厚厚一层木炭粉,下午进来巡查的乐虎兄弟只道是吴言在写字打发时间,加之有王霸的交待,对吴言的行为也没放在心上,听之任之。 吴言表面上是在写字,实际上是在打磨木炭炭粉,只不过不敢明显的表现出来,直到此时夜深人静的时刻,吴言拿出瓦片开始十分认真的把一块块木炭打磨成炭粉,吴言担心木炭减少的数量过多会引起怀疑,于是他打磨了几块之后就停了下来,吴言计划打磨炭粉这个过程分多天多次完成,每次让木炭减少一点点,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 吴言把炭粉用衣服包了起来藏好,然后进行下一个奇怪的动作。只见吴言把两块薄薄的瓦片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然后用手一扒裤子,瓦片刚好掉落在手心里,然后做了个向上拉裤子的动作,瓦片随即回到了衣袖中。 吴言一开始做这个动作之时,瓦片噗通一下掉到了裤裆里,差点砸着了要害,吴言再次尝试结果瓦片哐当一下掉到了地上,吴言经过反复尝试,终于成功了两次,于是吴言琢磨了一会儿那成功的两次是怎么做到了,总结了一下失败的经验,反复练习直到十分熟练的掌握这个动作。 这天夜里,吴言十分满意的睡去了,并做了一个好梦。 第二天早上吴言醒来,听到牢房之外有说话的声音,吴言仔细聆听可是隔着一堵墙,听不大清楚,吴言看了看自己用来写字的草纸,灵机一动,拿出几张折成了一个大喇叭形状,这个大喇叭可以收集远比耳郭的面积大得多的范围之内的音波,可以用来贴在地上、墙上监听脚步声、说话声,以及其他动静。 吴言把这个监听器贴在墙上听了一会儿,又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牢房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清晰了很多,吴言十分满意,于是开始了监听工作。 第59章 纸飞机 隔壁几间牢房里的犯人,每日都在承受着里正府的严刑拷打,和各种严刑峻法,有几个早已承受不住,按照里正府差役的交待招认一切,还有几个骨头极硬的还在硬挺着,再有几日只怕是会被打死过去。 已经被屈打成招的那几个,按照里正府差役的交待,把他们从吴言那里取来的,写有简体汉字和日文的草纸放在地上,对着这些草纸,使出吃奶的力气,忍住疼痛,颤颤巍巍的抬起伤痕累累的手臂,抄写着上面那些鬼画符一般的文字。 吴言接连放风了三日,觉得仅仅只是在院中来回转悠,有时碰上了李义山要来旱烟抽抽,似乎还不大过瘾,于是他又想了一个新鲜的法子,把自己用来打发时间鬼画符以及胡乱涂鸦的草纸折成了纸飞机,放风的时候,就在院中放纸飞机玩。 看管吴言的守卫,一开始的时候紧盯着吴言放纸飞机的动作,见只是一个游戏而已,遂放下心来。 由于双手被一尺长的铁链绑着行动不便,吴言只好举起双手拿着纸飞机,使劲儿一扔,纸飞机高高飞起,还不断在空中打着旋。 两个看管吴言的守卫,曾经护送着赵大人去往小镇办事,见别人放风筝之时,已是觉得十分新奇,却从没见过别人玩纸飞机,顿觉十分有趣。 纸飞机落到一个守卫身边之时,他捡了起来,学着吴言的样子扔了出去,结果姿势不对,纸飞机一头栽了下来。 吴言走了过去,捡起了纸飞机,捋直了被撞歪的飞机头,“像我这样,”吴言示范了一遍之后把飞机递到了守卫手中。 “对,就这样。” “然后扔出去”。 “一只手就可以。” 吴言十分无语,自己因为被铁链绑着不方便,所以举起了双手,用了个十分难看的姿势扔纸飞机,结果丫的,这两个守卫竟然学着自己的动作,跟投降的士兵一般,真让吴言哭笑不得。 吴言又折了两个纸飞机,三人就在里正府大院内扔起了纸飞机。 王霸刚刚从屋内走了出来,见三人扔着纸飞机也觉得十分有趣,一个纸飞机飞到王霸头顶上空时,王霸心念一动,一把抓了下来,王霸向拆开这纸飞机却不知道怎么拆,结果一用力把纸飞机撕毁了,王霸撕开纸飞机反复查看了一遍,上面空空如也。 王霸正要进屋,突然看到另一个在空中打着旋的纸飞机,上面似乎有字?王霸赶忙走了过去一把抓过纸飞机再次撕开,只见上面是吴言用木炭画的横七竖八、歪歪曲曲的线,还有一些十分凌乱的文字。 王霸捡起地上的两只纸飞机,全都撕开,发现都是吴言胡乱涂鸦的东西,上面既没有本朝文字,也没有“东涞文字”。 由于这些乱涂乱画的东西,都是吴言用木炭书写的,王霸什么也没发现,反倒弄的两手漆黑,王霸顿时恼怒不已。 吴言“哈哈”笑道:“王大人是想看看纸飞机上是不是写了骂你的东西?那不过是几张我在牢中无聊之时胡乱涂画的废纸而已。 王大人早已检查过很多遍了,我拿来折纸飞机扔着玩,王大人要是觉得有趣,就一起来玩儿玩儿吧,很好玩儿的。” “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了这小子,出了任何差错,小心项上人头。” 王霸冷哼了一声,转身进屋去了。 “哎哟,不就是玩个纸折的玩意儿而已,王大人火气也忒大了吧。” 自此以后,吴言每次放风时都要玩一会儿纸飞机,乐猛等人看到了也觉有趣,学着吴言的样子也玩了起来。 为了防止王霸等人发怒,玩完之后,都要把扔的满地的纸飞机捡起来,把地面清理干净。 开始玩纸飞机的第二天下午,吴言照例跟乐猛和几个守卫一起扔纸飞机玩,一阵大风刮来,空中的几只纸飞机在风中越飞越高,随后便被大风刮到了里正府的高墙之外,不知道飞向了何处。 吴言看着不小心被风刮走的纸飞机,急的大叫:“纸飞机,我的纸飞机,快,几位大哥快给我找回来!” 乐猛浑不在意地道:“你不是会折么,再折几个不就完了。” “哪儿那么容易,要花时间的。”吴言一脸惋惜的表情。 “有风更好玩,飞的更高更快了。”乐猛兴奋的叫道。 乐猛乐虎兄弟,从小在县城中长大,本就是纨绔子弟,十分贪玩,玩过风筝却没有见识过纸飞机,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也觉得十分有趣,只见纸飞机被风吹向了高处,比自己扔出去要飞的高得多,更觉有趣,一把从吴言手中夺过几只折好的纸飞机,急忙趁着风力还未消失之前扔了出去。 自这天以后,时不时会吹来阵阵狂风,把一些纸飞机给刮出了大院的围墙之外,也不知道飞向了何处。 王霸则时不时过来,撕掉吴言的一两只纸飞机,吴言倒没觉得什么,反倒引起了一起玩纸飞机的乐猛等人的不满。 吴言经过多次练习和反复观察,终于弄清了不同力道不同角度扔出时,纸飞机飞出时的轨迹和着落点,这天下午吴言放完风返回了牢房中,看守走了出去反锁上了外面的大门,吴言对着隔壁的牢房扔出了两只纸飞机,那纸飞机盘旋着,从吴言牢房的栅栏缝隙处飞到了外面,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弧,通过隔壁两间牢房的栅栏缝隙飞了进去。 深夜,吴言用自己制作的纸听诊器贴在地上仔细聆听,确信没有人之后,借着明亮的月光,吴言仔细查看自己收集的尿碱,也就是火硝,这些尿碱在墙角处经过长年累月的氧化以及细菌的吞噬,形成了纯度较高的火硝。 白色的火硝在暗淡的月光中如白雪一般格外明亮,吴言心中十分满意。 突然吴言发现在雪亮之中,还掺杂着不少的斑斑点点,吴言仔细查看,发现这些都是杂质,这些杂质中有泥土、灰尘和砂砾,吴言心中顿时一沉,本身硝酸钾的纯度都不是很高,又掺杂了这么多杂质,还有很多跟火硝一样细小的粉尘,要怎么才能处理干净? 这些杂质难道都靠手择掉吗?那要择到什么时候,而且火硝当中还混进了很多细小粉尘,不仅择不出来,还会带出很多火硝。 这牢房之中又没有任何工具,吴言寻思无果,只好动手捻了起来,想把大一些的砂砾泥土择掉再说吧。 捻着捻着杂质,就到了深夜,吴言在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吴言做了一个梦。 梦中,吴言回到了前世,他跟自己的小伙伴在一旁玩耍,他的母亲在筛子筛着大米,只见母亲用筛子左右反复筛动,大米全部沉到了筛子下面,细小的米糠和大一些的谷壳全部筛到了大米上面,这些不同种类的东西竟然乖乖的分成了好几层,然后母亲一把捧起最上面一层的谷壳和米糠扔了出去,继续左右筛动,前后抖动筛子筛着大米,如此反复操作多次,竟然把杂质去除的干干净净,筛子里只剩下了干干净净的大米,而且仅仅只是浪费掉了很少一部分细碎的大米,这些浪费掉了很少的一部分碎米,自然就成了鸡的食物,接着吴言便看到两只公鸡和一群母鸡们急忙走了过来,它们用一双爪子不停地扒开米糠,然后在里面捉着碎米,展现着鸡们的拿手绝活。 然后吴言看到自己的爸爸挑了一担大粪从面前走过,又骚又臭,吴言直接被大粪的味道熏醒。吴言在梦中醒来之后,看了看放在怀里用衣服包着的火硝,火硝中因为掺有很多的人尿,骚气冲天,吴言捂了捂鼻子,皱了皱眉头,继续捻着火硝里的杂质。 吴言一边继续捻着里面的砂砾,一边回忆着刚才的梦境,虽然母亲脾气暴躁,离开那个世界这么多年,吴言也开始思念那个家起来。 “有了!”吴言一拍大腿,他拿了一块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料,把这块布摊开摊平,小心翼翼地从包袱里捧了一捧火硝到摊开的布里,生怕洒出一点,然后两手把这块布绷紧,前后左右不断小心筛动,筛着筛着火硝到了底部,一部分粗一些的杂质到了面上,吴言大喜捧去最上面的杂质,继续小心筛着,熟练控制着力度和方向,还有一部分跟火硝一样细小的粉尘跟火硝分成了两边,吴言反复操作着,直到筛选出了纯净的火硝。 “还好,是物理筛选,要是化学筛选,自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吴言庆幸道,就这样吴言只忙到东方泛白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上午上坪村中,杨洪波手里拿着几只纸飞机,鼻青脸肿的来到了叶家。 萧木寒一看杨洪波这个样子“咋回事,被人打了?” 杨洪波点了点头。 “怎么不找我和叶初阳帮忙?明天咱们打回去。”萧木寒道。 “你看这个。”杨洪波把纸飞机递到了萧木寒手中。 “纸飞机?你从哪里得到的?”萧木寒问道。 “村塾几个小子昨天下午放学回家时,在路上捡到的。”杨洪波道。。 纸飞机的折法和玩法,吴言以前教过萧木寒兄妹,叶初阳,杨洪波和村里几个玩的很好的伙伴,至于其他少年根本没有见识过纸飞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当几个学堂少年在路边捡到纸飞机之时,当时十分好奇,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天上午便带到了学堂,结果被杨洪波注意到了,于是二话不说扑了上去,一把抢了过来。 杨洪波自然免不了被一群少年一顿好揍,杨洪波好不容易推开他们逃了出去,后面一群少年穷追不舍,杨洪波带着纸飞机直奔叶家而来,后面那群少年追了一段路程之后,担心马上要上课了如果旷课会被夫子责罚,赶忙返回了学堂。 萧木寒拆开了飞机,发现上面用木炭画了一些歪歪斜斜的图案,犹如刚开始学画的三岁儿童涂鸦一般,说是鬼画符吧,估计 连鬼都认不出来这是什么鬼符。 叶初阳兴奋的道:“这是小言子的飞机。” “可是我看不明白,这上面画的啥。”杨洪波道。 萧木寒跟叶初阳两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画的什么名堂,从小跟着两个哥哥一起玩耍,冰雪聪明的萧二丫拿过来仔细观察,方才看出这鬼画符一般的画上画的其实是简易手势图,萧二丫对着比划了半天,萧木寒、叶初阳方才渐渐的明白了过来。 这几天虽然硫磺粉一直敷在吴言的肚子上,吴言的肚子时不时还要疼上一阵,对于里正大院的人来说,只要吴言死不了就行,疼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又是一天下午,这天下午放风之时与以前有所不同的是,吴言竟然肚子疼导致摔了一跤。 吴言在院中踱步,走着走着,在穿过一处长满各种小树的绿化带中在距离一棵矮小的小树不远之处时,突然吴言开始捂着自己的肚子,背也渐渐弯了下去。 突然吴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一个踉跄导致吴言往前跌出了两三步,远离紧随身后的两名守卫好大一段距离,随后吴言没能稳住踉跄的脚步,身体向前倒去,吴言在摔倒的时候,出自本能反应伸手去抓前面这棵长得十分矮小的小树的树枝,希望通过抓住树枝稳住自己的身体。 或许是吴言摔倒时的力度过大也也或许是树枝承受不了吴言身体的重量,吴言两手抓住树枝身体保持着摔倒时倾斜的姿势一秒多的时间之后,树枝被吴言抓断,随即吴言向前倾斜的身体向下跌去,跌了个狗吃屎,吴言的身下压着好几段被他的身体碰断的树枝。 身后的守卫急忙上前扶起了吴言,吴言有肚子疼的毛病,他们都知道,现在看这个样子,铁定是吴言的肚子又要疼上了一阵了,扶起吴言后,便让他回到了牢房。 这几天里正府的差役们不仅忙着抓捕“倭寇”立功,还忙着收租,趁着收租的机会大捞一笔,不然没有特产和金银孝敬上面的人。 今年天气干旱,不仅农户的收成不好,村里猎户们的收成也不行。 第60章 暴雨 本地没有纯粹的农夫或猎户,农夫与猎户的区别在于以什么为主业,农夫以种粮为主业,农闲时打猎,因为用于打猎的时间不多,他们常常喜欢设计陷阱捕猎,守株待兔,他们获取的猎物不多,还常常用粮食换取猎人手中的猎物。猎人则主要以打猎为主,也种点粮食,相比农夫来说,猎人种的粮食要少的多,所以他们通常用猎物换取农夫手中的粮食。 朝廷收租以钱粮为主,不收猎物特产,但是今年收成不好,村里的农户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拿去跟猎户交换,也没有足够的钱买下他们的猎物,但是收租的官老爷们却允许他们用物品抵押,他们声称要把抵押的物品比如猎物特产等要拿到镇上甚至县城换钱和粮食,算作抵押人的租子。 他们把抵押品的价格压的非常低,中间的差价便成了官老爷们丰厚的利润,官老爷们声称这么做是朝廷命令禁止的,他们冒着风险只为给老百姓做好事行方便,勉为其难的收取抵押物,只能开这样的价,于是老百姓被他们坑骗压榨了之后,还得感谢这些官老爷们。 上坪村的村民大多以耕种小麦为主,也有一部分村民耕种稻米,上坪村沿小溪两岸也有种稻米的水田,但相比种小麦的土地面积则要少的多,而且本地人大多喜欢面食,不爱吃稻米。 至于玉米,那是西洋农作物,现在还没有传入大朔朝中。 五村的富户常常在收租的丰收季节里给里正府送一些精制的面粉,这些精制面粉绝非普通面粉,那可是寻常人家一辈子也吃不上一口的面粉。 这个时期把小麦磨制成面粉都是用石磨或者杵臼,小麦的产量低,农户舍不得浪费一点,磨出来的面粉混有很多的麦麸,面粉都是黑不溜秋的颜色。 富户则不在乎这些,他们有的是钱,能买到很多小麦。 一般农户磨出来的面粉多是一九粉,即九成的面粉给人吃,一成的麸皮喂养牲口,由于只能靠舂臼或石磨来磨制小麦,工艺十分落后,别说一九粉就是三七粉四六粉那也掺杂着很多的麸皮,蒸出来的馒头又黑又硬又粗糙,口感很差。 而富户磨出来的面粉可达六四甚至七三,给里正或 乡正送礼的面粉,那都是八二粉了。即100斤的小麦磨出来的精粉只有40斤甚至30斤,剩下的都是掺杂麸皮的粗糙面粉,这部分他们是不吃的,但是放在普通人家,那可是宝贝。 送给里正和乡正的精粉,要浪费100斤小麦,才磨出二十斤精粉。 所以富户在浪费了大量小麦的情况下,相比于现代机器磨出来的又白又细的精制面粉也是不遑多让,只不过用石磨磨面粉,因为技术落后,浪费了大量的粮食而已。 这些富户每年交租之时直接安排人把浪费了大量小麦磨制出来的精粉给里正府的官差们送到府里,里正府的人收到这些精粉之后一部分供奉给了上面的人,一部分自己拿回家或者放在府里吃。 富人时常给官差送些好处,自然与官差亲近,穷人连自己的吃穿用度都满足不了,官差还老是想从他们那里压榨血水,穷人自然同官府势同水火。 但并非所有的百姓都这样,有些百姓给里正府当守卫供他们差遣,现在看守吴言的几个守卫就是这样的人。 这些人是十分信任和听从里正府里正大人和差役们的话的村民,他们也被里正府的人当做是自己的亲信这些人每年在纳租之时,或在被朝廷拉去做苦力时或者在服兵役中都会得到里正府的相应照顾,比如减轻一些税赋,当然减轻的税赋里正府自然会想办法从其他村民身上捞过来,比如被朝廷征调做苦力的民夫时让他们少去几个人,或者在做苦力的过程中被里正府的监工安排轻一些的活,少挨一些鞭子等等。 这些人则秉承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大义之风,只要没有危害到自己头上来,只要是里正府安排的任何任务,他们必然言听计从,尽心尽力,这部分人在村里与大多数仇视官差的村民都不合,不过这些人都听从里正府的安排,总能团结在一起,而村中其他大多数村民则是一盘散沙不能团结在一起,所以大部分村民反而被里正府和他们的亲信等少部分人欺压着也毫无办法。 这些里正府的亲信村民,有一些把自己漂亮妻女奉献给了里正府的官差们,这些妻女有部分是迫于里正府的官威没有办法,还有相当一部分则是自愿的,毕竟这些官差在她们的心目中比起她们的男人来说有权势有地位。 而那些受了里正府的窝囊气却不敢公开反抗的亲信村民们便只能在协助里正府欺压其他村民的妻女中找到心理平衡。 里正府的人虽然在政策上在涉及到村民利益上会给这些亲信们一些好处,但并不是说里正府真的会对他们仁至义尽,当里正府里的人的利益与这些亲信们的基本生活需求甚至生命相冲突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这些人。 里正府的人总觉得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而这一小部分拥有奴性的村民却是卑微到掉进了尘埃中。 这个看起来群山环抱、溪水浸润、绿树成荫、鸡犬成群,如此安静祥和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山村的外表下,隐藏着多少勾心斗角和肮脏龌龊。其实又何止是这里?哪里有人哪里都一样,再怎么清静的乐土,也总有那么些凶恶卑鄙的人,就像一撮泥土掉进了水池中,会搅浑一池清水。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有江湖。 眼看约定的半个月期限将近,吏房的主事乐空派来的心腹也已来到了上坪村,他转达了乐空的意思,对赵光的计划十分满意,对于乐虎因公受伤之事,并未责怪赵光。 赵光大喜,遂加紧了对税粮的征收,借此可以多弄点特产孝敬乐空大人,尤其是那种八二精粉。 连续几天夜里,吴言通过大喇叭窃听器监听到里正大院中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牢房前的墙上虽然有一排小窗户,白天的太阳光和夜晚的月光都可以通过这排小窗户射入牢房的地面上,但是这排窗户位置较高,只能看到外门的天空,却无法看到院内的情景。 虽如此,吴言依然通过这些人说话的声音辨别出,他们大多都是村里的富户,阎家也在其中。 “定是给赵光送礼的人,唉我的时间不多了。”吴言心道。 这天夜里,吴言辗转反侧,内心惴惴不安,“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可别出岔子啊。” 直到凌晨三点多钟,吴言方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吴言睡着没多久,一直久旱少雨的天气,竟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直到早晨,李义山进来给吴言送饭时方才叫醒吴言。 醒来的吴言,突然看到牢房内满地的积水,大吃一惊,“火药!”吴言内心立即担忧起来。 李义山看到吴言脸上吃惊的神色,忙问道:“小子,怎么了?” 吴言立即镇定下来道:“没什么,昨夜下了这么大的雨,我竟然不知道,稻草都湿透了,我身上都是湿的,恐怕又会生病。” “呵呵,现在看来你还好好的,身体倒还不错。这场雨下的不是时候啊,早些怎么不下,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现在才来这场雨有啥用,庄稼也救不活了啊。”李义山道。 李义山走后,吴言赶忙从自己肚子里取出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的黑火药果然全部受潮,凝成了一块一块。 吴言的一颗心顿时跌到了谷底,身体一软瘫坐在了地上,“看来天要绝我啊,苍天为什么要保护那些作恶多端的恶人呢?” 吴言好不容易等到李义山带着饭盒离开,迅速打开黑火药包一看果然药包受潮,被压紧实的黑火药依然成了黑块。 看着从外面的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吴言心中稍安,急忙把黑火药摊开晾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正在练习散打功夫的吴言,没顾得用监听器监听脚步声,牢房门突然被打开,吴言心中陡然一惊,想要收回黑火药已经来不及了。 晾着的黑火药已经快要干了,这个时候却偏偏又出了意外。 “糟了,刚刚看到希望,结果又破灭了,看来天真的要亡我!” 吴言在绝望之中扭头看了一眼乱糟糟的牢房,心道:“镇定点,还有一线生机!” 开门的人是赵富,他是送饭来的。 赵富把老黑碗放在吴言牢房的铁栅栏外面,朝着吴言睡觉的那一堆稻草望去,吴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还得强装镇定,不敢表现出异常行为,生怕会引起赵富疑心。 吴言跟往常一样不急不慢的朝铁栅栏走了过来伸手去拿饭碗,心中却十分担心赵富会看到稻草中不该出现的东西,然后突然打开牢门走进来。 牢房的栅栏下面有一个可容野猫进出大小的洞口,犯人一般就在这小洞中取饭,里正府的狱卒来送饭时是没有必要打开牢门的。 吴言从稻草堆旁走到栅栏这里,本来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感觉就跟跋涉千里一般遥远,带着极其紧张的心情拖着如灌铅一般的双腿,好不容易来到了栅栏边,慢慢蹲下身来手伸到栅栏之外去取饭碗。 赵富打量了一会儿吴言的牢房,只见稻草堆上乱七八糟摆放着各色衣物,稻草堆前面不远处堆放着一堆木炭之外,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赵富开口说道:“快些吃吧,我去那天送饭去了,在我回来的时候要是你没吃完,就别想继续吃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只让吴言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心跳如同静止了一般的吴言,手一哆嗦饭碗差点掉在地上。 赵富问道:“你怎么了?” 吴言在对赵富刚刚说的话反应过来之后,心登时落进了肚子,沉重说道:“没什么,这两天天气有点凉,受了点风寒,身体有点不舒服。” 说着便咳嗽了两声。 赵富噢了一声道:“这天凉吗?你竟然能感染风寒?” 吴言赶忙改口道:“哦,不对,是风热。” “这也不热!” 赵富看了看挺着大肚子的吴言,不耐烦的往隔壁牢房走了过去,吴言便瘫坐在了地上,刚才不知道是由于太紧张还是练拳过度的缘故,以至于这会儿肌肉完全酸软无力。 直到赵富离开了吴言牢房前面,吴言方才想起,刚才赵富的屁股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一边大一边小,大的那边好像是因为受伤而肿的老高的样子。 餐毕,吴言继续用木炭在草纸上写字,写几张便用手擦掉,擦了又写,反反复复,只弄得满手漆黑,因为此处跳蚤很多,咬的吴言身上到处发痒,吴言时不时要用手抓结果又弄得衣服上身上都是漆黑的木炭,脸上更是如花脸猫一般。 到了放风的时间,这次是李义山带着两个守卫进来打开了牢房,他们负责看管吴言。当李义山看到吴言这个样子之时忍不住一边咳嗽一边笑了起来。 到了放风时间,在院中散步的吴言此时发现院中场地晒了不少面粉,里正府的两个守卫正在忙着把面粉收进议事厅隔壁的一间屋子里。 吴言想走过去查看,被看管他的两个守卫拦住,吴言“啧啧”惊叹道:“好白的面粉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的面粉,让我看看,就看一下。” 吴言说着就要往面粉那里闯,被乐虎兄弟二人死死拉住。 吴言嘴里不断称赞“这面粉实在是太白太细了,好想抓起来尝尝...” 吴言一边嘴里不停称赞,一边仔细观察,“这些面粉已经晒干了,一定是昨夜受了潮的缘故,这些面粉应当是里正府孝敬上边的官老爷们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确保这些面粉没有一点潮气,品质上乘,他们今晚至少还有晾上一夜,官老爷们可没那个闲心去晒面粉。” 吴言被推开带回牢房中那一刻,突然发现放面粉的那间屋子里有火光。 “看来,他们不仅要晾上一夜,还要用炭火烤上一夜,不对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 第61章 到期了 夜里,有几个黑衣人偷偷进了里正府议事厅内的一间密室中,只见为首的一人向赵光禀报道:“大人,我们失手了!” \"失手了?怎么可能?叶松虽然骁勇,他没练过武功,只是个打猎的,你们这么多人手怎么可能失手?” “大人,如果仅仅只是叶松,我们拿下他自然不成问题,但是暗中有高人出手!” “那人是谁?” “尚不知情,那位高人没露面,便打死打伤了我们不少人手,叶松解围之后,他便消失了,并没有为难我们其他人。” “叶松什么时候攀上了这么一个人物?如果不动叶松,那位高人就不为难我们,那便不动他便是!” “大人,会不会是叶家的那个人回来了?” “不可能,他都消失了这么多年了,再说他若回来,怎么会不入叶家大门见他的娘亲?” “大人说的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李家的那位恐怕暴露了,事不宜迟,咱们明天就押送这帮倭寇去县城,衙门接应的人手明日出发,四日后才到达三川峡镇,我们等不得了,现在就把那小子提来,是他履行承诺的时候了,若敢不从,重刑伺候!” 大牢里,吴言拍了拍包袱里的黑火药十分满意,借助着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以及很努力的给黑火药扇风,黑火药终于被晾干了,意外的是经过受潮后的黑火药被吴言一顿捏搓后,全都变成了细小的颗粒。 吴言顿时欣喜起来,“天助我也!” “近代欧洲为了增加黑火药的威力,专门把粉末状黑火药颗粒化,他们把黑火药加水混合搅拌成团之后,晒干在碾碎成颗粒状,这种颗粒状黑火药无论怎么压实,颗粒与颗粒只见都有缝隙,燃烧起来更加均匀,威力相比于粉末状黑火药至少提升了三倍以上。” 吴言刚刚激动了一小会儿,再次忧心了起来:“威力再怎么强,始终是黑火药,不能与炸药相比,况且只有这么多量,想毁灭里正府还是不够啊。” 吴言正在寻思如何获取更多的黑火药的时候,王霸带着几个心腹突然闯进了牢房中,在吴言一脸惊愕的神请中,不由分说架着他就往外走。 “喂喂喂,你们要干什么?” “赵大人要跟你谈谈!” “谈什么谈?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吗?期限到了再谈!” “那可由不得你!” 刚刚把吴言架出牢房大门,王霸突然感觉有点不大对劲,立即喝止住了守卫,命令乐虎前去给吴言搜身。 两名守卫用力架着吴言的两条胳膊,吴言动弹不得。 乐虎一边动手检查一边道:“这小子每次放风之时,我们都搜查过了,没有藏什么异常物品,在这大牢之中看的这么严,这小子想要带什么东西也不可能有人给他提供,他想藏什么东西也是不可能的。” 乐虎扒开吴言的衣服,检查了一番道:“这是他用来克制寒毒的硫磺粉,还有暖肚子的衣物,没什么异常之处。” 乐虎并未检查出什么,王霸看了看吴言的肚子跟往常一样大,现在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放下心来。 吴言趁乐虎检查的机会,借着火把的亮光扫视大院,发现里正府的守卫相比下午放风的时候少了一些,还有几个人是新面孔,心中不由得直犯嘀咕。 王霸命心腹把吴言带入了议事厅中,然后王霸在议事厅东北角角落里打开了一道暗门,把吴言押进了与议事厅相邻的东面的密室中。 这间密室就在里正府议事厅隔壁第一间,但是从外面无法进入,要从议事厅内东北角的一个小门进去,吴言通过每天放风时间仔细观察后,清楚记得这密室隔壁有两间屋子就是里正府储存公粮特产的地方。 门口外的地面上掉落有少许公粮和特产残渣,以及搬运时留下的脚印,从脚印的清晰度上来看,他们搬运的东西分量还不少。 密室中,吴言的双手被放开后,赶忙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因为他的肚子疼的毛病还没完全康复。 “好家伙,这里还有一间跟普通内室差不多大的密室,这密室是从外面看到的议事厅隔壁第一间大屋子的一半大小,原来如此,难怪隔壁第一间屋子在外面看起来几乎是第二间储物室的两倍大小,原来这里面还有一间密室,而且这密室靠议事厅大门的方位还有一道小隔间,从外面看起来这第一间房屋有四个窗户,是其他房屋的窗户数量的两倍,其实靠近议事厅这边的两个窗户都在这小隔间之外,密室内只要通往小隔间的门一关上,那么在这里商议机密要事,外面的人谁也听不见,这些王八蛋不知道在这里密谋害死了多少良民的性命。” 吴言细细打量,只见这间大密室的东北角有一道门紧锁着,这道门是通往隔壁内室的,而且隔壁那间屋子在外面还有一道门,就是吴言从外面看到的第一间屋子的门,起初吴言看到这间屋子只有一道门还以为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 “这隔壁那间屋子应当就是用来储存里正府收取的六村富户孝敬的东西还有搜刮的六村百姓的东西吧,前天夜里听到有富户来给里正府送特产,还有那些不知浪费了多少小麦打磨筛选出来的精制白面粉,应该都在这间屋子里,富户趁夜色在大院内从外面那道门可以十分方便的把那些赃物搬进这间屋子,然后里正府的这些人平时就可以在这间密室内进入到这间屋子清点特产,一边清点一边在密室中商议分配给乡府的各个大人送礼的份额,实在是方便啊。” 吴言继续观察,只见密室东侧的墙边靠中间的位置靠墙摆放着两张太师椅,太师椅中间有一张放茶水的桌子,太师椅对面摆放着几把相同的太师椅,很明显里正府的人如果在这里接待上级官员时,最高级别的官职就坐在上首靠墙的两把太师椅上,其他陪同的官员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至于里正府的人就只有站着听讲的份儿。 在密室中央偏南的位置,两侧相对的太师椅范围之外,那里横放着一张写字桌和一个木凳,那应该是在讨论重要事项需要记录员记录时,记录员写字的位置。 密室西南角上是通往外侧小隔间的门,在密室东南角与小隔间相连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正方形实木桌子,桌子东西南北四面分别放着四把实木椅子,这张桌子比普通八仙桌矮上一些,且十分厚重,桌子下面有抽屉和可以放东西的格子,四根粗大的桌腿上还雕刻着双龙戏珠图案,四把椅子也比太师椅矮上一些,但椅子也十分宽大厚重,椅子靠背上同样雕刻着双龙戏珠图案,这一套桌椅一看上去就感觉十分的贵重,这张桌子便是里正府的人用来喝茶聊天、赌钱取乐的。 “那些太师椅做工十分精致,看起来很像杜木匠的手法工艺,应该是本村杜木匠做的。但这一套低矮宽大笨重的雕龙实木桌椅,应该是从远处弄来的,杜木匠做这样一套桌椅没有问题,关键是村里没有这么名贵的木材,而且杜木匠雕不出这样精致的花来,上坪村道路难行,且十分凶险,从远处弄来这样一套桌椅,十分不容易啊。” 赵光就在东面上首的太师椅上一坐,乐虎和赵富两人一左一右押着吴言,呵斥吴言跪下,吴言却是不跪,大喊道:“十五天的期限未到,不知赵大人想干什么?” “让你逍遥了十三天,足够了,明天便是你遵守约定的时候了。” “什么?不行!还有两天!” 赵光把手一挥,“上重刑!” 吴言身上的鞭伤还未痊愈呢,吓得一哆嗦道:“行吧,那你们就听我把故事讲完,一来你们会得到关于我的更多信息,二来我也可以多活一会儿!我只求免去用刑之苦,痛快一死,否则我不会等到砍头那天的。” 赵光道:“你若想死,在我们这么多人眼皮底下,哪有那么容易?” 吴言道:“哪有那么容易?方法可多了,我现在寒毒还未完全被压制,常常拉肚子拉的两腿酸软,晚上睡觉之时肚子还常常疼的睡不着,我这几天夜里都没有睡好,早上醒来的很晚,且精神很差,乐大人和送饭的李大人都看到了吧?我只要把我肚子里的硫磺粉扔掉,寒毒要不了多久会再次发作,那个时候我就会因为毒发而身亡,我本来小时候身中寒毒,都已是将死之人,这你们如何能控制?” 赵光和王霸等人想了想吴言前几天寒毒发作时那痛苦狼狈的样子,而且赵光还多次派人偷偷监视监听吴言以防有诈,结果吴言白天黑夜都痛苦不已,疼的半夜都睡不着,好不容易因为太困睡着了,结果做梦都在痛苦呻吟,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心里不得不信上几分,犹豫了片刻,赵光道:“那就把你的真实身份说一说,然后签字画押吧。” 吴言指了指密室东南角角落里的那张厚重的桌子道:“将死之人只求生前没有见过的东西见识一遍,也不枉白活一场。我要坐那里,你们把骰子拿来,还有一副天九牌,我要玩几把,还有清茶奉上,李义山李大人呢?把他的旱烟给我抽抽,我一边玩上几把,一边抽着烟,一边跟你们讲我的故事,讲完了我就签字画押,然后跟你们一起去见牢房里的其他犯人。” 赵光朝乐虎和王霸挥了挥,道:“可以,我满足你的要求,但你若敢耍花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密室的门外有两名守卫,议事厅的大门口外还有四名守卫看守,你想逃掉是不可能的。” “放开我,我知道自己逃不掉!” 吴言挣脱乐虎兄弟二人的手,自己走到密室东南角的桌子旁边,直接坐到了上首东面的那张椅子上,这张椅子紧靠在东面的墙上,桌子南面的那张椅子也是紧靠着南面小隔间这面墙壁上。 王霸从桌子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两枚骰子和一副牌九,乐虎给吴言沏上了一杯茶,乐虎沏完茶后,走出密室,对着院中值守的赵富喊道:“赵老哥,你去把李义山的烟袋拿来。” 不一会儿赵富拿着李义山的烟袋一瘸一拐走了进来,吴言瞅了瞅赵富那一边大一边小十分不对称的屁股,笑道:“怎么赵大人又进了一回七里牛山,再次被树枝咬了屁股?您怎么这么不长记性那?” 赵富气的暴跳如雷,拿起李义山的烟袋就要狠狠敲打吴言,被一旁的王霸拦了下来,他们担心刚刚进来不了解情况的赵富坏了里正府的好事。 王霸冷笑道:“吴言,死到临头还净说风凉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提前去见了阎王?” 吴言幽幽说道:“风大倒是不算大,凉确实是凉了些,不过那也没有五村百姓的心凉啊。” “少废话,说正事,不然把你扔到刑房让你有的苦吃!” 吴言一边扔着骰子玩一边问道:“你们都在这儿了,王威王大人和李义山李大人为何没来?” “王威这会儿在外面办事,李义山就在院中巡逻,你想见李义山,等你回到牢房之后,就让他去见你,让你见个够。”赵光道。 王威这会儿正在议事厅隔壁第二间的储物室内清点公粮数量,以确保按户头收取的数目一斤不少,明天上午就要装上马背运走,最重要的是,把给上面大人的每一份特产准备好,不能出了 差错。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这二人!王大人和李大人同属里正府官差,你们议事为何要把他二人排除在外?”吴言不依不饶道。 吴言看了一眼赵光那因为吴言不断提要求胡搅蛮缠而产生的极其不耐烦的愤怒的表情,顿了顿道:“好吧,正事结束,我再见他们一面,尤其是李大叔,这里的人就他最好了。” 吴言转过头去扫视了一眼坐在不远处拿着毛笔开始记录的赵富和坐在他对面监视着他同样呈现出愤怒神色的王霸,道:“好吧,我现在就给你们讲我的身世。” 第62章 故事 吴言摆弄一下牌九,掷一下骰子,喝一口清茶,再抽两口旱烟,吴言本不抽烟再加上年少,每抽一口就被呛的咳嗽不止,眼泪鼻涕直流,吴言用手抹一把鼻涕就在桌子上椅子上乱抹乱擦,只把赵光等人恶心的直翻白眼,赵光索性转过脸去懒得看吴言,刚刚拿起茶水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再也喝不下去。 咳嗽不已的吴言刚喝下一口茶想清清嗓子,结果被茶水呛住,又是一阵咳嗽把茶水喷出老远,对面的王霸急忙起身让开,结果还是被吴言喷在了腹部和大腿上,王霸苍苍茫茫随手一把扯过搭在桌子横梁上的抹布,往肚子上一擦,结果不但没能擦掉茶水反倒擦了一肚子的脏灰。 上次乡府白骠的两位心腹来此之时,里正府的人陪同他们玩牌九,临时扯过麻布擦了擦地面的泥土灰尘,就搭在了横梁上,王霸擦了一身的灰土这才想起来,这抹布很脏上次没来得及清洗。 王霸的这一举动只把吴言逗得大笑不已,好容易止住了咳嗽,这会儿又因为忍不住发笑导致咳嗽个不停。 王霸气的把抹布往地上一扔,见吴言又咳嗽个不停,吓得想把椅子挪到一边打算等到吴言招供结束后再去换衣物,烦躁不已的王霸用力一搬,结果椅子太重,仅把椅子搬起来一点点,离地不到两寸,王霸反应不及吃力过猛,椅子突然滑落,椅子的一只脚直接砸在了王霸的一只脚上,只把王霸疼的捂着自己的一只脚,另一只脚在地上乱蹦乱跳,嘴里“嗷嗷”大叫。 这一下只把本还在懊恼不已的赵光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乐虎、赵富却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又怕自己的模样被王霸看到,都把头偏向一边。 吴言看到赵光、王霸等人这个样子,心中冷笑:“这一下你们就觉得恶心了?在恶臭的牢房中对被残害的百姓用各种酷刑,皮肉腐烂,惨不忍睹,一般人都不忍直视之时,你们怎么不觉恶心反倒开心不已?” 王霸先是扯过抹布擦水渍,反倒弄了一肚子污渍,越擦越脏,气的狠狠摔掉抹布,又去搬椅子,然后就在吴言对面不远处连连跳脚之时,站在桌子南北两侧面向东侧的吴言监视吴言的乐虎兄弟,赶忙把头分别扭到了外面,抿着嘴偷偷地笑,正准备做记录的赵富也把脸扭向了一边。 王霸脚上的疼痛减轻之后,转过身来愤怒的看着吴言,正要开口呵斥吴言,吴言赶忙开口道:“我的确是东涞国人之后”,吴言一开口便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同时把自己刚刚倒霉的原因怪罪到吴言身上,正准备大骂吴言的王霸,一听到吴言一开口便道出了关键信息,赶忙把刚刚到嘴的骂声硬生生憋了回去,生怕打断吴言之后引来赵大人的责罚。 “那时候我还小,我模糊记得我家人居住的地方就在大海之中,听人说我们的先祖就来自于这个国家千百年前的人,那时候有一个帝王一心想追求长生,然后有个方士就欺骗皇帝说东海之中有仙人,只要寻到了仙人求得仙药就能长生,但是仙人难遇,即使冒险深入东海找到了蓬莱仙岛,那仙人恐怕也得等好多年才能见上一次,于是皇帝派这个方士率领童男童女三千人,预备了三年的粮食、衣物、药品和耕具,以及对付海中巨蛟的强弓硬弩,乘坐了一艘名叫“蜃楼”的大船,前往东海求仙。 结果这名方士出海之后找了好几年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的蓬莱仙岛,他害怕回去之后没法向皇帝复命,皇帝会杀掉他,他就在海中的一座小岛之上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定居了下来,那时候那座岛上荒无人烟,这位方士连同这三千童男童女就是我们东涞国人的祖先。” “你说的那些,说书的都讲过,那方士名叫徐福,那件事发生在千年之前的先秦时期,那位想长生不老的皇帝就是秦始皇,几百年前,野蛮落后的东涞国人,派使臣朝见前朝天子,想要学习我们的技术和文化,那个时候你们的国家连名字都没有,使臣请求前朝天子取名,天子认为,你们从东方的海上而来,便取名东涞。你讲的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们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情况。”赵光道。 “什么?”吴言心中越发疑惑,不过也暗自庆幸,自己的猜想竟然是真的,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朝代,在自己前世生活过的地球的历史上根本没有,为何这个朝代之前的秦朝却又存在而且跟我所在那个世界的历史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言一头雾水,在当前危急时刻,却又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好在自己讲的地球史故事,在这里竟然发生过,这样一来,赵光等人就更加不会怀疑了。 趁赵光深信不疑之时,吴言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 “在我刚刚出生不久,我的族人听说我们国家有不少武士前往你们这个国家的东海之滨,劫掠了不少财物粮食,还带回了我们东涞国,相比于你们这个富足的国家,我们那个岛国不仅物资短缺,还经常发生地震,经过我们几个大族的族长商议,决定组成一支浪人武士队,也就是你们口里的倭寇,道你们国家的东海之滨劫掠充足的物质之后,再占领一些土地,把我们几大族的一部分百姓移民到你们的领土上来。 于是经过各大族的商议推举出了有一位有勇有谋的首领,这位率领我们几个大族的三千武士和一部分家眷乘着三艘巨大的帆船,冒着被海浪吞噬的危险朝着你们这个国家驶来,那位首领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我爹也是一名武士,他也参与了这次行动,所以我和我娘也在船上随行,一开始我们攻城略地抢夺财务十分顺利,后来出现了一位将军带着什么军,勇猛无比,把我们的三千武士斩杀了不少,剩下的少数人全部逃散,我爹带着我娘和与我们关系很好的几个武士的亲人一路奔逃。” 吴言不清楚赵光等人知不知道东海抗倭的情况,加上自己怀疑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与地球史应该是不一样了,不然连朝廷的国号都没听说过,因此不敢乱说那些人的名字,万一自己编错了,给他们看出破绽岂不是麻烦?况且自己说的是三四岁前的事,记不大清楚倒也很正常。 我们没有大船回不了东涞国,为了能有口吃的,我爹一路上专门劫掠偏僻地方的小户人家,没想到我爹的行动引起了当地衙门的重视,在一次抢劫中,我们遭到了官兵的埋伏,我爹和两名武士为了掩护我娘和另外几位武士的家眷逃命,拼死与他们打斗。 在打斗过程中,我爹由于护着我娘,力不从心,结果官兵之中有一位武功高手,他的掌力阴寒无比,为了牵制我爹,他就突然下黑手朝我和我娘袭击而来,我爹拼着肩上中了一刀,回头来救我和我娘,那名高手的手掌还没有挨到我的肚子,我就看到他的掌上腾起了一阵白雾,我娘尖叫着抱着我向后跌倒,我爹也一刀朝他劈去,我从而幸运地避开了这要命的一掌,我虽然很保住了小命但也因此中了那人掌上的寒毒,经常肚子疼,若不是碰到一个名医说出了硫磺粉压制寒毒的法子,我早就小命不保了。” 吴言在前世有肠胃炎,吃辣的凉的油腻的,受冻了,肚子都会疼痛,并且拉上半天,当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没想到把前世的毛病也给带了过来,因此当里正大院的人去村里暗查时,查到吴言的确有肚子疼的毛病,当吴言下河摸鱼或者玩水受了冻之后,便大脚打扰着肚子疼,以飞速朝着最近的住户跑去,捂着肚子急急忙忙询问厕所在哪里,然后一蹲半天不出来,这一点附近村里一些村民们都知道。 于是里正大院里的人对吴言身患疾病一事不再有任何怀疑。 “我娘在我爹和另两名武士的掩护下,带着我和另外几位叔叔阿姨们逃了出来。一路上我们没有本事劫掠他人,只能分散开来沿路乞讨,乞讨的途中我们发现越靠近海岸线,你们国家的防守和巡查就越严,内地没有倭寇入侵也没有海盗,防守的要松散的多,于是我娘带着我和几位叔叔阿姨,朝着西面一路逃来了过来,距离东海越来越远。 由于我们东涞国人跟你们国家的人长得很像,而且我娘会说几句你们的话,只要我娘不长时间攀谈,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们的身份,我娘带着我还有几位叔叔阿姨和几个十来岁的少年,一边乞讨偶尔做些临时工,一边继续往这个国家的深处逃去,逃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逃了一千多里,我们都以为现在安全了,在几户好心人家的照顾之下,本打算在当地住下来,再也不逃了,没过多久,两位叔叔被发现了,被几名捕快抓走,听说那名领头抓人的捕头因此升官。” “那时我娘便明白了在东海的海边因为我们东瀛国人比较多,官兵要抓几个我们的人很容易,这种情况十分常见,邀不了什么功,你们国家的皇帝下达的奖赏令并没有得到有效实行,对于我们这样的百姓不怎么在意,他们只在意那些有战斗力的武士,但是在这内陆深处就不一样了,在这里东瀛国人极其少见,这些官兵没有胆子去剿灭山贼,却专拿我们的人邀功。 上面的那些大官们也以此为乐,他们抓几个我们的百姓,就拿我们的人去游街,大张旗鼓的向四面八方宣传,又是到处张贴檄文,又是组织各种形式的说书、集会等活动向百姓宣讲,又是向朝廷邀功,以证明他们虽身在内陆远离海岸的战斗前线,然而保家卫国之心、抗击倭寇之志比之前线辛苦作战的官兵丝毫不为逊色,甚至还要强过百倍。 就这样,那些捕快和官老爷们,平时没事就喜欢四处转悠,喝茶听去看戏,顺便打听有没有我们东瀛国人的踪迹,我娘觉得这内陆相比海滨更加危险,在海滨若是官兵们遇到我们这样手无寸铁的百姓还会放过,然而内陆地区专门搜查我们这样的弱小百姓去邀功,我娘继续带着我和另外两位姨娘朝着这个国家的深处逃去,希望能远离大城市,逃到一处偏僻的山林中,一处朝廷管不到的地方。 就这样我们在官府的追捕下逃啊逃,又逃了近一年,到达了这个地方,那时候我四岁了,我娘带着我慌不择路、误打误撞逃到了那野狼山上,结果碰到了狼群,我娘牵着我的手被狼群逼到了一个山坡的边缘,突然有几头狼朝着我和我娘扑来,我受到惊吓一脚踩空便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我的右侧大腿就是那么摔断的,正在我绝望之际,碰到了打猎的萧叔叔和叶伯伯,他们救下了我,那时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我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我也不敢对萧叔叔和叶伯伯讲,我怕他们跟那些官老爷们一样捉拿我和我娘去邀功领赏,我隐瞒了一切,于是萧家收留了我,给我治伤,我便在萧家长大。” 吴言不停讲着故事,每隔一会儿都要抽两口旱烟,抽完一锅之后,自己从烟袋里取出烟叶装上继续抽,每抽一大口都要咳嗽一下,这咳嗽是真的被浓浓的黑烟呛着咳嗽可不是装出来的,咳嗽完吴言都会表现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把浓烟从口中缓缓吐出,只让赵光、王霸等人在心中暗骂,这小子要是不死,将来跟李义山一样,定然又是个大烟鬼。 浓烈的烟味,让王霸等人有些忍受不了了,他们虽然见多了抽旱烟的人,但李义山要是在室内抽烟抽的太猛也会被他们训斥,这会儿吴言抽烟之猛不亚于李义山,又是在密室中,坐在远处的赵光都有点受不了这气味儿了,斥道:“你抽了那么多,可以停下了吧?” 吴言把眼一瞪:“干嘛要打断我讲话?反正我马上就要死了,死之前我想抽个够都不行?” 赵光生怕吴言不再继续讲下去,赶忙摆了摆手道:“好好好,你继续,继续。” 第63章 事故 王霸则走了过去,把密室西南角小隔间的门打开,并打开了小隔间的窗户,然后就待在小隔间里一边从窗户上监视着外面,一边继续听着吴言的故事。 赵光等里正府的人听吴言讽刺朝廷腐败,赵光等人办的事正跟吴言讽刺的一样,心中是老大不痛快,不过他们心中也清楚,他们以及朝廷那些官差们的行为,比起吴言所说的实际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他们想弄清楚吴言的真实情况,再加上吴言的故事讲的这么精彩,即使心中不痛快,也还想继续听下去。 “你那个时候只有四岁,那之前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况且这么多年你都在萧家长大,并未出过上坪村一步。”赵光突然问道。 吴言一听赵光这般问话,气愤不已,恨恨道:“你们当初抓我审我之时,硬要我说出自己的身世和真实经历,我说我刚来上坪村那年才四岁,四岁之前的事,我怎么记得住,你们不依不饶,非要动刑逼我,现在我把真话全部讲了出来,你们又怀疑我胡编乱讲,你们真当我是小孩子还好戏耍是吧?戏弄我很好玩是吧?” 吴言恨恨的猛抽了一大口旱烟,把茶杯里的茶水一口气喝干之后,继续道:“其实我的亲人曾经找到了我暗中跟我联络过!” 赵光眼睛一亮,顿时喜不自胜。 “在我四岁那年被几头狼围攻跌落下山坡的时候,我娘和两位一位姨娘拼命挡着那几头狼,甘愿成为那几头狼口中的食物,以此来换取另外一位姨娘的逃生,那位姨娘在狼口逃脱之后,就沿着原路一路向东逃窜,想回到东海之滨,然后找船回到东瀛国,可是往回的路线太远,姨娘走到均州境内,筋疲力尽,被好心人收留,就在那里住了下来,在后来的几年里,我那位姨娘又找到了走散的两位姨娘和她们的子女以及曾经被官兵抓走的两位大叔的子女。” “唉,狼妈啊,真是对不住你啊,其实是你救了我,我才能活到现在,但是现在为了活命不得不编个谎言来冤枉你,说你们害了我,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吴言为自己捏造诬陷狼的谎言,心中充满了歉意。 “她们一直隐瞒身份,直到三年前我姨娘觉得,她们已经在均州居住了七年之久,都安然无事,想来应该不会再被发现,她不清楚我是否还活着,为了报答我娘的救命之恩,就尝试着写信,找可靠的人许以重金,把信送往上坪村这里,书信上并无确切姓名和地址,只要这个村有贫民百姓能看到就行,结果书信到达三川峡镇之时,恰逢萧叔叔和叶伯伯在镇上出售山货,于是送信之人便把这书信送到了他二人手中。 那封信是姨娘请写信人用你们的文字书写的,萧叔叔和叶伯伯把信拆开一看,就明白了我的身世,但萧叔叔和叶伯伯觉得,我在萧家长大从无害人之心,看我并不像传说中的倭寇那般凶神恶煞,虽把我的身世隐瞒了下来,于是我便用我的名字和萧家的地址给我那姨娘写信告诉她们我的情况,姨娘再次来信让我离开这里去她那里,她来照顾我,我觉得我在萧家过的不错,也很安全,就拒绝了姨娘的好意,姨娘觉得我这里的确比她那里要安全一些,就再也有提过这事,倒是来了两封书信简单说明了这么多年的情况,因为害怕暴露,所以写的书信很少。 直到有一次我姨娘告诉我说要来这里看我,我萧叔叔担心我姨娘找不到我,且道路凶险,在计算日期我姨娘差不多要到三川峡镇的时候,萧叔叔和叶伯伯便去镇上出货,实际上还有另外另个重要任务,一个便是接我姨娘,另一个便是打听叶枫叔叔和萧疏桐的消息,结果他们两人在镇上等了好几天也没有等到我姨娘的到来。 后来便听说三川峡镇乡府的铺头魏大莽,因要事去均州之时,无意间发现了两位东涞国人的身份,那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约莫十几岁,女的三十多岁,魏大莽就把这二人送到均州州府,结果他官升三级,直接调任云溪县县衙任的快班中任捕快的头子,也就是捕头,后来我萧叔叔经过打听确认,那被抓的妇人就是我姨娘,那少年便是其中一个被抓的叔叔的儿子,他原本打算陪同我姨娘一起来看我的,结果临出发之时暴露了身份被魏大莽发现。” 一县的总捕头魏大莽并没有品级,魏大莽从三川峡镇小小捕快调任为一县总捕头,说他官升三级说的不是品级,而是指他的掌管的实权上涨了三层。 赵光王霸等人想了想,“前几年,叶家和萧家确实来过几封书信,来书信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但书信是谁写来的,有关书信的实情却没人知道,有人猜测叶家的书信可能是多年漂泊在外不见踪影的叶枫写来的,萧家的书信可能是萧疏桐写的,然而这两人既然知道写信,为何不回来看看? 照此推测,这几封书信真有可能是吴言的姨娘写给她的,魏大莽因抓倭寇有功升官之事的确属实,吴言讲述的跟我们知道的完全一致,其中我们不知道的细节也讲述的如此清楚,还有,这些年叶家和萧家每年在镇上向远处客商打听叶枫和萧疏桐的消息也是事实,据我里正府暗中打探的消息,叶枫好像在外面闯了大祸,故此叶、萧两家寻人的行动都是在暗中进行极少有人知道,三年前,依稀记得叶松和萧远峰二人的确因为什么事在镇上逗留了好几天,这之后不到两月时间,魏大莽便官升三级,看来吴言这小子不是在说假话啊。” “如此以来叶、萧两家明知吴言是倭寇后人,却知情不报,他们藏匿倭寇的罪名成立,以里正府现在的实力虽然不敢动叶家,只要把吴言送去州府定罪,请得大功,州府必然会下令征调县城官兵来捉拿,到时候任你叶松再强插翅也难逃,你叶、萧两家处处跟我里正府作对,这回让你们从上坪村消失。”赵光心中得意地想。 “在均州还有一位姨娘和两位少年,你们还想知道他们藏匿的地方吧?”吴言道。 赵光果然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吴言,“他们在哪里?” “要我说出他们的藏身之处不是不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不能动萧家和叶家!” “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均州那么大,他们写信给你的时候定然告诉过你藏身的地名,他们到底藏身何处?”赵光迫不及待问道。 吴言心中冷笑:“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也会遵守条件?我会上你们的当才怪了。” “还有一个条件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把我们押送上路的那天,放了黑鸦大叔和土狗大叔的儿子。” “这个好办,只要你把地名告诉我,今晚就放了他。” 赵光道,此时赵光心中想到,如果吴言真会说出那几个倭寇藏身之地,有了真倭寇,再多放一两个假的也无妨,但是只怕他们知道的太多,放出去乱说会坏我大事。 “地名是...哎哟、哎哟,肚子疼,又要上厕所。”吴言捂着自己肚子痛苦地呻吟道。 “乐虎、赵富,你们带他去上厕所,地名是什么?”赵光问道。 “地名——我——记不清楚了——均州——我又没去过,让我想——想一会儿,或——或许,能想——想出来,或者——你找——找一张——均州的地——地图来,我能指——指出来。”吴言皱着眉头挤着眼睛,咬紧牙关,憋着气,似乎是在强忍着肚子的剧痛,很努力的回答着赵光。 “我不——不要你们——你们这些——恶——恶毒之人陪——陪我,我拉——拉不出——出来,会憋——憋死,我只叫李——李义山——大——大叔和王——王威大叔——陪我。” 赵光看吴言这个样子再不去厕所怕是来不及了,而且那个地名说不定吴言上一会儿厕所就能想出来,手一挥,乐虎赵富两人正要拉开桌子,上前把吴言从椅子上拉起来。 吴言不等两人动手,自己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捂着肚子,艰难爬起,踉踉跄跄朝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回头一瞧乐虎和赵富两人都跟着,吴言立即不干了,赖在原地不肯走,突然“噗”的一声巨响传来,接着便闻到一阵恶臭,原来是吴言憋不住拉裤裆了,赵光急的连忙挥手:“好好,乐虎你陪吴言去,李义山就在院中巡逻,出了大厅的门,你把他叫上,你们两人一起看着吴言,这总该行了吧?” 吴言这才踉踉跄跄走出密室的门来到了大堂大门之外,乐虎喊来李义山,二人一起看着吴言,跟着他朝里正府西侧牢房后面的茅厕走去。 吴言急急忙忙走进茅厕,二人在外面守着,吴言刚刚在茅厕蹲下,便听“扑哧”一声响,一泻千里,泻过之后,“唉呀娘呀,舒服多了。”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时间,吴言突然惊叫道:“糟糕,我只顾得刚才肚子疼,把硫磺粉药包落屋子里了,乐大人,请你帮我去取来,不然肚子马上又要开始疼了,接着就会毒发身亡。” 乐虎怒道:“真他娘的屁事儿多!” 吴言道:“乐大人你看着我,觉得很烦,你在我跟前我拉不出来,拉不出来就会耽误里正府正事的时间,到时候赵大人会怪你们的,要是我没拉好就让我回去,那我很可能会拉在裤裆里。拖着时间越长,寒毒发作的就越厉害,说不定一会儿就加重了,小命不保,你更没法交代。况且这么近的距离,取药包又要不了多大一会儿,李大叔看着,院中还有几个守卫,乐大人还怕我跑了不成?” 吴言道,“要是乐大人不愿意的话,就请李大人帮我去取。” “真是麻烦!”乐虎愤愤抱怨一句,无奈地朝密室走去。 乐虎刚刚走到大堂门口,便碰到了在隔壁清点公粮完毕,来向赵光汇报情况的王威。 “赵大人、王大人等这会儿都在密室中呢,我们一起进去。”乐虎道。 乐虎与王威一起进了密室,赵光道:“怎么回事?” 乐虎道:“那小子说硫磺药包掉在这里了,让我给他拿去,不然就要毒发身亡了。” “那你去找吧,王威,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赵光问道。 “回大人,已经清点清楚,一斤不少。”王威回答道。 “现在有一件事要你去办,你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赵光道,王威走了过去,赵光悄声说道:“吴言那小子要我们放了黑鸦的大儿子,你这就去办,记得带几个可靠的人,现在正是夜黑风高的时候,在半路把他干掉。” 王威应了一声,抬脚就朝门外走去,准备去办事。 密室内,乐虎站在密室中央扫视了一周也没有发现吴言所说的硫磺粉药包在哪里,想了想,看了看桌子后面那张吴言刚刚坐过的靠墙的椅子,“难道掉在椅子下面了?” 太师椅上正在反复回味吴言的故事,沾沾自喜的赵光,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别的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东海之滨距离此地两千多里,不仅道路艰险时常有官兵搜捕,还有毒虫猛兽,就是云溪县城到上坪村这段路没有猎人队或者官兵的护送,一般人都难以通过,别说几个妇女,况且就照吴言所讲,就凭几个妇女一年的时间躲躲藏藏只中跋涉千里来到此处,根本不大可能,这小子难道是在撒谎?” 茅厕中的吴言正在艰难地拉稀,拉的都快虚脱了,李义山站在茅厕外并不急着催这个小子,他知道这个小子被里正府里的人冤枉了,心中有些同情。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之后不到两秒的时间又是“轰”的一声巨响,浓烈的黑烟和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 吴言惊的从茅厕中一跃而起,还没来得及拉起裤子,光着屁股跑了出来,“怎么回事?地震了?” 厕所外面的李义山先是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的一跳老高,手中的烟袋锅直接掉在了地上,拔腿朝着院中场地狂奔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从这排牢房后面的西南角小道转出来,在冲天火光的映照之下,眼前的这一幕彻底惊呆了。 第64章 越狱成功 只见里正府的密室、储物室、大堂的墙面轰然倒塌,屋顶被炸飞,整个里正府的房屋全部成了一片废墟,就连牢房靠近里正府大堂那边的半边墙面也塌了下来。 剧烈的爆炸声过后,只见一片废墟和燃烧着的熊熊烈焰,并不见一人从房屋中出来。 显然,除了李义山之外,赵光、王霸、赵富、乐虎等人全部葬身于废墟之中,就连王威刚刚走出密室大门进入大堂内,还没来得及走出大堂就跟密室大门之外的两名守卫一起被掩埋在大堂的废墟之中,大堂大门口的四名守卫,有两名正在门口也没能幸免于难,倒是另外两名稍远一些的守卫被爆炸时的气浪掀飞老远,跌倒在院中的场地上,身受重伤。 李义山被震惊的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半天回不过神来。 就连西侧的这一排牢房,与中央的一排房屋相连的那面墙,也轰然倒塌了大半,若不是由屋顶上那粗壮的铁栅栏倾斜下来挡住了牢房里的犯人们,他们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吴言从牢房的屋檐后面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走到李义山身旁,一脸惊讶:“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接着拍着自己的胸脯庆幸道:“还好刚才我来上厕所了,避过了这一劫,不然我也要葬身其中啊。刚才那声巨响可把人吓的,我硬是把屎生生憋了回去。” 话音刚落,突然发现自己的裤子还没来得及穿上,“啊呀”一声,赶忙穿上了裤子。 牢房中的犯人们一个个被折磨的疲惫不堪,身上伤痕累累,正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噩梦,被爆炸声惊醒,还没来得及起身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全都被垮塌下来的铁栅栏挡在了墙角里。 犯人们急忙从被炸开的一个缺口爬了出来。 “干娘!干娘!” “我在这里,没事!” 吴言急忙朝着缺口跑去,把干娘拉了出来。 众犯人们站在院墙边,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现场,一个个瞠目结舌,其中一个犯人突然喊道:“苍天有眼,菩萨显灵了,这是神仙不忍看着我们蒙冤来解救我们来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 众犯人们方才反应过来,跟着前面两人,拔腿朝着远处逃去,一溜烟跑回了家。 里正府围墙之外的几名守卫一开始也被院内剧烈的爆炸和冲天火光震慑的心惊肉跳,生平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他们,先是呆呆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在一阵爆炸的气浪从大门口冲出之时,他们被吓的拔腿就跑,直到跑到近处的几乎人家那里,见这些人都从屋内跑到屋外一个个驻足观望、面面相觑之时,方才停了下来。 围墙边,只有叶碧荷紧紧拉着吴言的手道:“小言子,我们回家吧,现在我们平安了。” 吴言用力点了点小脑袋,扶着干娘朝叶家大院走去,熊熊的火光照耀之中,仅剩下李义山一人矗立在那里,呆呆看着废墟不知所措。 里正大院的这一声巨响惊动了村里很多人。 夜里遭受不明黑衣人偷袭,受了些伤的叶松,并未睡着,一直猜测黑衣人的来历,以及那个暗中出手的神秘人,突然被巨响惊的一咕噜爬起,披上衣服打开房门,只见里正大院那边火光冲天,暗道“不好”,急忙朝着里正大院那里冲了过去。 叶初阳、萧木寒、萧二丫全都被惊动,紧随叶松身后,李家和张家的人,也都朝着里正大院那里赶了过去,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言扶着干娘朝叶家大院走去,干娘只觉吴言的手臂不停颤抖着,随即握紧了吴言的小手,抱了抱吴言,她知道吴言刚刚看到废墟之中的几具守卫的尸体,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吴言在萧家长大,根本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这么多的死人,好在里正府的人的尸体全部被掩埋在了废墟中,被熊熊燃烧的大火覆盖了,不然的话,吴言不光要恶心好一阵子还要做好几天的噩梦。 叶松、叶初阳、萧木寒、萧易秋等人在里正大院的附近碰到了吴言和叶碧荷,他们看着没什么大碍的两人尽皆喜出望外,萧木寒和萧易秋两人急忙上前代替吴言扶住了自己的娘。 叶初阳高兴地拉着吴言的手道:“你竟然没死,太好了!” 吴言白了他一眼道:“怎么了?你们都以为我死了是不是?” 叶初阳道:“那个,里正府已经毁成了这样,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不管怎么说你终于不用坐牢了。” “怎么着?你们也怀疑我是倭寇后人?” 叶初阳并不敢看着吴言的眼睛,装作没有听见似的道:“那个我爹原本已经计划好了,等他们把你们押送走的时候,我们就在半路劫狱把你和姑姑救出来。” 吴言看了看众人,心道:“看来在里正府的忽悠之下,他们真的以为我是倭寇后人了,不过这都无所谓,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他们从来不会在乎,对我的情谊也从来没有变过,这就足够了!” 叶松询问里正大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吴言声称不知,叶碧荷看了吴言一眼,心道:“小言子前几天的一个下午把一个纸飞机恰巧扔进了我的牢房中,那上面画的图示意我们所有人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呆在远离里正府中部房屋的一侧角落里,我当时不明白原由,提醒其他人跟我一起照着做了,没想到刚刚里正大院就出了意外,靠近中部被毁房屋一侧那面墙的部分墙体发生了坍塌,上方的铁栅栏一端掉落下来正好护住了我们,小言子是怎么知道这次会有意外发生的?” 叶碧荷心知有异,却并未表现出来,口中也道:“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里正大院里突然就着了大火,房屋也倒塌了不少。” “叶伯伯,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 没过一会儿功夫,远近的村民都在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山村夜晚天气凉爽,村民们习惯于早睡,他们正在熟睡之时突然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纷纷起来查看之时,却发现里正府那里火光冲天,于是纷纷往里正府赶来,想看个究竟。 里正府内外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别看了,快救火吧!” 只有几个人响应号召,大多数村民仍然无动于衷。 这些村民看到里正府这个样子,虽表面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内心却暗暗叫好,“救火?得了吧,这毁的还不够很,要是西侧的牢房和东侧的文案库全都化成废墟了才好呢,可惜那不知道被里正府残害了多少性命的黑牢竟然只毁了一小半。” “走吧,回家休息,你们这些天在大牢里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我看这事还没完,小言子以后的麻烦定然不少,今夜先去我家好好睡一觉再说。”叶松催促道。 “发生什么事了?里正大院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天啊,是遭天打雷劈了吗?” “吴言这小子一定也被埋在里面,这会儿化成灰了。” “这小子老是跟我们作对,这就是下场。” “这小子不是倭寇吗?就这么死,实在太便宜了,押入州府大牢去,让千万人观看唾骂,然后砍头,这才痛快!” 身后纵然是熊熊烈火烧的噼啪作响,阎镇虎和他的死党们幸灾乐祸的声音依旧清晰可闻。 第二日早晨,吴言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竿,萧木寒一大早就出去放牧了,并未叫醒吴言。 吴言准备去打冷水洗漱,却发现叶家院中那口从没有干过的古井已经干涸无水,吴言赶忙去厨房打水,却发现木桶里的水已经不多而且十分浑浊,这是怎么回事?吴言心中很是纳闷儿,“我昨夜洗澡的水也是这般,这水能吃吗?” 昨天夜里,叶松伯伯给吴言和叶碧荷两人分别打来水,让二人清洗,轮到吴言洗澡之时,昏暗的油灯下,根本看不大清楚,只觉得水好像很浑浊的样子,但吴言十分劳累,只想快点洗好上床睡觉,便没有心思去问这些。 现在看来,昨天夜里没有看错,水的确是浑浊的,水源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村里人估计都没有清洁的水使用了。 吴言从桶中舀来一碗浑水,“这浑水昨夜静置了一夜,还是这么浑。”吴言小声嘟囔道。 吴言把水打在碗中,水更浑了,吴言打算静置一会儿之后再进行洗漱,看着碗中的浑水,吴言无聊的回忆着昨夜萧木寒对吴言说过的话。 昨天夜里从里正大院回到叶家的路上,据叶松说之前在放牧中遇到了一伙来历不明的山贼,叶松怀疑是三川峡小镇外黑水沟的,偷偷勘察了一夜并未发现异常。 今天晚上,叶松又在外面的山林中遭遇了一伙儿不明人物的埋伏,中途要不是有高人暗中出手,叶松可能小命就没了。 “等等,叶伯伯说似乎射中了一人的屁股,熊哥与羊哥二人射中了大马蜂的蜂窝,马蜂蜇伤了很多土匪。 我前几天看到赵富的屁股受了伤,一边小一边大,走路还一瘸一瘸,跟上次在七里牛山时的情形差不多,王霸的脑袋被白布缠着,我还嘲笑他了的,他那脑袋和半天脸肿的老大,那肿胀鼓包的大小虽比上次在七里牛山时遭七里牛峰袭击所受的蛰伤看起来要小上一些,但那外形似乎也差不多,难道还是蜇伤?难道叶伯伯他们昨天遇到的土匪是里正府的人? 还有昨天我经过里正府大院时发现有几名守卫不见了,还有几名是新面孔,如果是里正府的人去袭击叶、萧两家,那么必然要抽调人手,而且还有一部分人受了伤,不会再回去,这么解释的话,倒很能说的通。如果真是这样,要验证起来十分容易,只需要去一个地方就可以了。” 萧木寒以前叫萧一熊,跟吴言同岁,吴言习惯喊他“熊哥”,至于叶初阳么,他比吴言和萧一熊二人大上近两岁,吴言经常喊他“阳哥”,但他老以为是“羊哥”,十分不满,为此揍了吴言一顿。 结果这一顿揍反而引起了吴言的不满,索性真个把“羊哥”的称谓坐实了,气的叶初阳后来又揍了他好几顿,但吴言屡教不改,越挨揍越是把“羊”字叫的响亮,叶初阳力气极大,玩闹归玩闹,又不敢真的下手重了,被吴言叫的时间长了,叶初阳也就习惯了“羊哥”这个称呼了,于是吴言便就有了“熊”和“羊”两个动物称呼的哥。 吴言想到这里,再也顾不得碗里的水是否还是浑浊的,胡乱洗嗽一番,抹了两下脸,便准备去山坡上把萧木寒和叶初阳叫回来。 吴言把心中的想法对两位哥哥一说,两人也觉得此事蹊跷,急忙朝村里的大夫那里赶去,结果大夫并没有见到里正大院的人来此疗伤或是抓过什么药材。 吴言边走边想:“是了,村民不少人都在此处看病抓药,里正府的人如果真是冒充昨天那帮土匪的人,那么他们受了伤还在此处抓药治病,那不是明显暴露自己身份吗?看来我们需要打听别处。” 吴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萧木寒,萧木寒十分认同吴言的观点,二人继续寻找卖药的地方,经过打听二人得知,上坪村村里除了一个专业给人看病的大夫之外,用奇奇怪怪的法子兼职给人看病的土大夫们也有不少,他们用的治病方法都是当地民间流传的土方子,所用的药材也是从山上临时采集的新鲜药材,其中不乏各种奇怪的植物,令人恶心的虫子以及一些小动物。 更有甚者,使用的法子乃是祖上流传下来的祛除牛鬼蛇神之类的巫术。 如果每一家都去问的话,要走不少路浪费不少时间,如果直接去问里正府的守卫的话那是最方便的,但是这些守卫虽是里正府雇佣的民勇,却也是他们的心腹,若是贸然去问,不但什么都问不出来,性命被害然后毁尸灭迹都有可能,实在冒险。 至于李义山李大人,赵光背着他干的事,即使他看出端倪也从不了解和过问,况且这会儿里正府只剩下他一人,里正府的乱摊子早就把他忙的焦头烂额了。 至于王霸、赵富两人的尸体,早就在大火中化为了灰烬,去验伤那是不可能的事,况且吴言最害怕碰到尸体了。 “难道只能每个会治病的土大夫那里都去问一遍吗?”三位少年思来想去不得其法。 “有了,既然上坪村有这么多土大夫,那么其他村一定也有,里正府的人为了保密去其他村大夫那里抓药的可能性很大,上坪村人多嘴杂,同在一个村里,距离这么近,很快会被吃瓜大爷们传开的。 而且他们的伤都要尽快治疗,据熊哥所说他们袭击叶、萧两家的时间与那日去牢房里审讯我时的时间间隔并不算长,那么他们只可能在距离上坪村最近的几个村去抓药,下河村在上坪村的下游,与上坪村紧邻,无须翻山就可以到达,路是最好走的,下河村最有可能。”吴言一拍脑瓜道。 第65章 械斗 “冲呀!” “杀呀!” “打死狗日的!” “快来帮忙!” …… 数十人高声叫骂着,片刻之间就传来了兵器、农具撞击的声音:“噼里啪啦,叮,哐……”。 然后便是大呼小叫声,呻吟声: “哎哟,我的腿!” “哎哟,我的眼睛,我看不到了!” …… 此时三位少年和叶松还在下河村赶回上坪村的路上。 “怎么回事?”吴言、萧木寒、叶初阳三个小子面面相觑。 “听声音是上河村村头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叶初阳道。 出事的地方正好是下河村的村头与上坪村的村尾交界之处的小河边,那条小河穿过了上坪村,流向了下河村,下河村就在上坪村的下游。 “是两村火拼!走,快去看看,去晚了会有更多的人死掉。”突然反应过来的叶松,一马当先朝着上坪村村头那里冲了过去,本来叶松与叶初阳同乘一匹马,吴言与萧木寒同乘一匹,结果叶松还没来得及带上叶初阳,撂下三位少年自己狂奔而去。 吴言等三个小子还想问叶松到底怎么回事,已经被叶松远远扔在了后面,三个少年只有一匹马,萧木寒和吴言二人上了自己的马之后,便让叶初阳也上来,叶初阳尝试蹬上吴言和萧木寒二人骑上的那匹马之时,那马儿不乐意被这么多人骑着,直接一尥蹶子,不仅叶初阳没能爬上去,就是吴言和萧木寒也差点被摔了下来。 吴言坐在萧木寒后面,两手抱着萧木寒那猿猴一般的细腰,叶初阳要爬上马背之时,那马儿突然前蹄高高抬起,身子扬了起来,萧木寒则双腿紧紧夹住了马身两侧,两手紧紧拽着缰绳。 倒是吴言猝不及防,两腿从马身两侧滑落,直接吊在了空中,两手也随之滑落差点从空中掉下来,情急之下,伸手去抓萧木寒结果直接抓在了萧木寒的裤子上,直把萧木寒的裤子趴了下来,众人刚刚看清萧木寒的内裤是什么颜色之时,那马便又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三个小伙十分无奈,萧木寒和吴言二人跳下马背,萧木寒牵着马,三位少年朝着叶松的那个方向步行赶了过去,此时叶松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等三位少年牵着马气喘吁吁赶到之时,现场已经平静了下来。只见现场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分作两拨,一拨是下河村的,一拨是上坪村的,叶松和里正府仅存的一人李义山一起站在了两拨人之间。 地上躺着很多受伤的人,下河村这边人群中的一人左胳膊受了伤,右胳膊捂着左胳膊的伤口,嘴里还在大骂不止:“你们上坪村的人真不要脸,这条河又不是你们上坪村一家的,你们凭什么断了我们的水源?只准你们上坪村人用水,却让我们下河村人都去喝西北风?” “从去年到今年以来,天气一直干旱,今年更为严重,这条河也早已干涸,根本没水,那是天不给你们水用,怎么能怪到我们上坪村头上? 再说这条河本来先从我们上坪村流过,有那么一点点浑水,人喝一口都不够,现在这水比油还贵,我们难道非要把自己渴死然后眼看着那些水白白流掉,别说是换做你们下河村人,就是换做傻子也不会这么做吧?” 说话的人是上坪村赵家族长的大儿子,上坪村的赵家可是个大户,人口不少,所以他们能把上坪村很多村民纠集起来阻拦下河村的人来抢水。 “你们在上游把河挖深之后又筑渠,把水拦起来就是不对。你们还有浑水用,我们下河村连浑水都没有。你们今天不把堤坝挖开,我们全村人就去你们上坪村抢水,谁怕谁啊?”下河村村正说道。 …… 听到这里,吴言差不多明白了五六分,同时他也大概弄清楚了早上为什么找了半天水,就找了点浑水来用,现在连吃的水都没有了,那些浑水就是用来吃的。 “现在这水这么宝贵,昨天夜里叶伯伯还给我打来这些水让我洗澡。”此时吴言心中涌上了一股愧疚之情。 “在我入狱之前,村里已经非常缺水了,庄稼收成也不好。正因为如此,萧叔叔和叶伯伯才冒险多去了几趟小镇,能够用来卖出去换钱换物的粮食、猎物本来就不多,还不是为了减少中间商赚差价么,结果萧叔叔把命都搭进去了。”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这么多村民我是没有本事去救的,但是一定要让叶、萧两家用上干净的水。” 吴言呆在人群后面想着心事,下河村村正与上坪村赵家族长长子二人互不相让吵了起来,两拨人又开始剑拔弩张,纷纷把农具和兵器紧握在手中,随时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李义山现在作为掌管六村行政事务里正府的唯一代表,在那里苦口婆心好说歹说,两拨人似乎都不怎么听他的话。 下河村村正以前完全听从里正府赵光的命令,昨日赵光一死,消息很快传遍六村,赵光生前各村村正惟命是从,赵光一死,根本没任何人关心他的后事,李义山在他们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开始只是上坪村赵家族长长子与下河村村正两人争吵,后来越吵越激动,双方参与争吵的人数越来越多,人一多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场景就演变成了跟野兽咆哮似的,双方比谁声音大,看谁能在气势上压过对方。 可是双方人数差不多,气势上谁也压不过谁,咆哮的人群恼羞成怒,开始有少数人互相扔起了石头砸对方,然后就有人射箭,紧接着双方人马冲到了一起,又开始了一场大战。 两方各有三百人左右,但是两个村的富户均不在其中。 刚刚双方的争吵声太大,叶松怒吼也好跺脚也罢已不能跟先前那般起作用,叶松虽然是上坪村人,但他并不想偏袒任何一方,他只想让双方人马停止厮杀。 上午吴言与萧木寒二人去请叶松调查山贼一事之时,就有人找过叶松,请叶松协助上坪村人去跟下河村干架,叶松并没答应,他不想挑起事端,他也不相信下河村人会那么容易主动跟上坪村干起来,毕竟叶松的力气之大,五个村的人连小孩都知道。 但是如果他去了,立马就会给上坪村人涨上不少气焰,即使上坪村本来不想与下河村干仗,就是他站那儿不动,上坪村人看到他的身影都有可能一时冲动起来纷纷冲上前去去跟下河村人干起来。 早晨,叶松带着三名少年一起去下河村调查山贼一事,由于四人寻访的土大夫居住的地方要么靠近山林要么周围村民稀少,这样土大夫们便于采药和种植药材,所以对于下河村村民纷纷赶往两村交界的小河边之时,他们并没有遇到多少人,遇到少部分人带着农具匆匆赶路,也并没有怎么留意,还以为他们去地里干农活呢。 直到四人刚刚调查清楚还没来得及从下河村返回之时,双方村民竟然聚在一起干了起来。此时叶松便被打闹声惊醒,匆匆赶了过去。 据吴言观察,先前那场大战,双方之所以能停下来,应该是叶伯伯和李义山二人赶到之后震慑全场的原因。 此次叶松见不能制止双方,见河边的泥沙里长着一棵碗口粗细两丈高的垂杨柳,因为天气干旱河里无水,杨柳的叶子都已经焉了,叶松拔开正在厮杀的人群,走到杨柳跟前,蹲下身子弯下腰,两脚踩实踩稳,攒足了力气,两手抱住杨柳的下端用力一拔,直接把杨柳连根拔了起来。 叶松两手抱着几百斤重的杨柳的中间部位,走到厮杀的人群之中,左一拨右一拦,直接把厮杀的两方人马隔开在两边,分不开的,叶松轻轻用力一推一撞,双方纷纷倒在地上,还有几人见叶松的柳树扫了过来便要停下厮杀避开,可是对方不愿意停下,跟在屁股后面就要追杀而去,被叶松抓着千斤柳树轻轻一拨,直接跌倒了干涸的河里,啃了一嘴泥沙。 经过叶松这位大力士这么一折腾,双方又停了下来。 吴言一看这情形有点哭笑不得,这是打累了歇一会儿,歇好了又开打,打累了再来一场中场休息,合着跟篮球比赛一样还有回合制那。 这一回双方又增加了很多伤员,一个个已累得精疲力竭,心中的怨气在厮杀中也发泄的差不多了,终于同意停战,各村村民协助本村伤员回家养伤。 临走时,下河村村正怒气冲冲道:“听着,你们上坪村三天之内要是不把堤坝挖开,三天后我会带领全村人打上门去,那时候老幼妇孺都一起上阵毁了你们的水塘,我们用不上水,你们也甭想用。” 赵家长子正要开口回应,被李义山拦住,他真怕再来个第三场厮杀。 回到叶家的路上,萧木寒和叶初阳两人给吴言讲解了他入狱以来发生的事情,讲的不够清楚的地方,由叶松负责补充,其实关于天气干旱之事,吴言早已知晓,只是没有想到会旱到现在这个地步。 半个月以前村里的大小水井已全部干涸,村民大多都没有水吃。村里还有少数几家富户有水用,其中一户便是阎家,阎家的户主叫阎千钱,他的儿子就是阎镇虎,从村塾转学到吴言的培训班那个捣蛋小子。 阎家大院坐落在上坪村一座高山的山脚下,背靠大山面朝小河,阎家屋后有一眼泉水潺潺流出,这泉水一年四季都是那么大,从不会干涸,阎家人吃的水就来自这里。 为此村里有传言说,阎家后山有泉眼,泉眼内有真龙居住,阎家之地是风水宝地,所以阎家才会富起来。 村里的水源干涸之后,有村民实在没水吃就去阎家讨水,阎家不许,说要水可以,一小桶水需要支付两文钱,村民逼于无奈只得照办,后来没水吃的村民越来越多,去阎家买水的人也越来越多,阎家那口泉眼的水也只有小指粗细,眼看买水的人越来越多,阎家便坐地起价,一小桶水涨到了五文钱。 “五文钱?”吴言大惊,“村民给别人当雇工,一天的工钱也就这么多,只够买一小桶水的?” “是的。” 萧木寒继续说道:“别说五文,就是五十文,人要活命就离不开水,离不开水就得乖乖掏钱,阎家看到买水的人越来越多,队伍越排越长,导致他们自己往往都接不到水,于是阎家就出了个规定,买水可以,必须在阎家人不用水的时候来买,否则不卖。 咱叶、萧两家没有水吃一样要去阎家买水,我每三天就跟表哥一起到阎家买一小桶水回来,如果再这么下去,有不少穷人都会被渴死,好在几天前老天开眼终于降了半晚的雨,河里总算有了水。 可是天气干旱太久,雨水大多顺着大地的裂缝钻到了地下,河里的水本来不多还浑浊无比,而且自小河中段以下的水全部钻到了泥沙之中消失不见了,但有这些浑水也总比没有水强。 于是村民们凡是买不起水的就不再到阎家买水,眼看河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减少,村民们便自发组织起来把中段那个水潭挖深挖大,直接扩成了一个水塘,又在水塘四周用黄泥和沙子筑成了一道堤坝,把河水完全拦截在了那个水塘之中,上游的泥水整整流了一天一夜,全部囤积在了那个水塘中,但也因此截断了流向下游的水,现在这个水塘中的水够全村人用上一段时间了,但是下河村的人不干了,他们打上了门。” “那半夜的大雨把我在牢房中时配置的火药全打湿了,急的我差点就要自杀,好在因福得祸没被发现,潮湿的火药晾干后变成了颗粒火药,威力增强了好几倍。” 吴言心道,口中却说道:“这倒是个问题,如果按照下河村人的要求掘开堤坝,那么水潭中的水根本流不了多远全部没入泥沙之中,下河村的人一样用不上水,那时上坪村人也没有水了。” “你说的很对,所以堤坝万万不能掘开。”叶初阳深表同意。 第66章 制水 萧木寒道:“不然呢?跟下河村人拼个你死我活?舅舅要是肯出手帮上坪村人打下河村人,我们肯定能赢。” 叶松摇了摇头道:“不可。” 吴言却道:“其实我们可以让下河村人来我们这里的大水潭里打水用就能解决问题,一个大水潭两个村共用,先渡过眼前难关再说吧。” “这个办法不错,但需要住在河边的几个大户的族长同意。” 叶松道,“还是我去说服他们吧。” “水潭在哪里我去看看。”吴言道。 “天色已经不早了,阳儿、熊儿,你们两个带小言子明早再去水潭那里看看,我去说服三家族长。”叶松说完便离开了。 经过叶松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加上叶松本人勇武过人的震慑力,三家终于同意了叶松的意见。当晚叶松请李义山把这个意见转达到了下河村村正那里,下河村人喜出望外,再也不提跟上河村火拼的事,自此下河村每天到上坪村来打水的人络绎不绝。 第二天早晨,吴言、叶初阳、萧木寒三个少年早早起了床,吃完萧大娘和叶大娘两人做的早餐便往小河中游的水塘走去。 “这早餐一股泥土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啊,好在我在里正府里比这更难吃的都忍了下去,不然还真是吃不下去,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到水潭边一看,“水潭的确不小,储存了不少水,但是这些水太浑怎么能吃呢?” “不然能咋地,继续花高价到阎家买水吗?”萧木寒道。 “我有净水之法能把浑水变成适合饮用的清水,不过需要你们的帮助。”吴言道。 “真的?”萧木寒、叶初阳二人闻言大喜,“那走,快去办。” 回到了叶家,吴言直接到了叶家烤火房。 上坪村不少村民家里都有一间冬天专门用来烤火的房子,房内紧靠内墙的地面上有一个火坑,专门用来烧木头或者木炭取暖,一家大小围坐坐四周,烤地瓜烧土豆,猜拳唠嗑,其乐融融。 一般自己居住的房屋如果冬天烧木柴取暖的话,不仅烟雾无法扩散出去呛的人眼泪鼻涕直流,还会把屋顶和墙壁熏的很黑。这种专门用来烤火的房子屋顶比较高且非常容易透气,冬天烤火烧木头时,烟雾会很容易从屋顶漫出去,屋顶和墙壁熏黑了也无所谓。 自前世穿越而来的吴言,他的家乡所在的农村地区,好多人家家里都有这种同样功能的房子。 萧木寒、叶初阳二人看到吴言去了烤火房,觉得十分奇怪:这大热天的,还要进去烤火? 吴言进去之后没有到火坑那里去,而是走到堆放大量木炭的墙边,一边翻找一边招呼外面两个小子进来帮忙。 俩小子一头雾水的进来之后,吴言道:“快帮忙找,找那种疏松多孔轻而软的木炭。” 上坪村有很多村民都会烧木炭,每年秋季寒凉之时,有不少人上山挖炭窑,然后在窑子里烧炭,冬天天冷之时取暖用,虽然有烤火房可以烧木头,要想在卧室中取暖,还需要这种无烟木炭。 这些村民烧一次木炭可以管好几年,所以叶松家里也储存了很多木炭。 一般情况下,自己烧的木炭自己用,无所谓用什么木材。 但是还有部分村民每年秋季自己不烧炭而是从别人那里买一些回去。他们在购买木炭时,不仅要求无烟,还要燃烧火劲儿大,够持久,满足这种条件的木炭往往是用那种密度高十分坚硬的木材烧制而成,烧制过程中对工艺的把握也十分重要,这样烧制出来的木炭就像黑色的铁块一样,不仅坚硬称重,用手敲击之时,还发出“叮叮”的金属音。 显然这种木炭不是吴言需要的那种,吴言所要的木炭跟他在牢房中索要的那种木炭差不多,不过这次显然不是用来写字和制火药。 虽然叶家的木炭叶松自己烧制的,里面夹杂的吴言所需要的那种松软多孔的木炭也并不多。 萧木寒与叶初阳二人询问吴言需要这种木炭干什么,吴言也只是答道:“呆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三个小子翻了半天也没能找出来多少,吴言看了看三人找到的合格木炭道:“这还差不少,走,我们去李叔叔家再找找。” 三个少年把找好的木炭单独放在角落里,出了大门,结果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小不止。原来这三个小子刚才翻找木炭时,弄得手上脸上一片漆黑,跟个花脸猫似的,刚才在屋里之时光线太暗没怎么在意,现在看的清清楚楚。 本来缺水,三个少年顾不上洗脸,匆匆赶到了邻居李铁锤的家里,铁匠李铁锤一看到三个家伙那副模样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三个小子干嘛去了?烧炭还是卖炭去了?” 吴言开口说明需要找那种特殊的木炭的来意,李铁锤把手一指:“在那儿,那间屋子里,自己去找,能找到多少都拿走。” 三个少年毫不客气的过去再次翻找一通,吴言看了看三人忙碌的成果,满意地点头笑道:“嗯嗯,差不多了!” “现在要干嘛?”萧木寒问道。 “去河里转转,可能要走很远。”吴言道。 两位少年在吴言的指使下带着筐子和锄头顺着河道向下游走去,吴言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萧木寒道:“到底要找什么?” “找那种干净的沙子,我记得这条河有个地方有一处沙滩,沙滩上都是松软干净的白色细沙,平常有好多人喜欢去那里玩,我们以前也去玩过了的,记不大清楚在什么地方了。” “好像还在下面。”三人顺着河流往下找去,终于找到了那处沙滩,吴言用锄头扒开了最上一层被很多人脚踩过的脏砂,露出了十分干净的白砂,这些白砂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十分耀眼。 三人分别扛了一大筐粗细不同的白砂回到了叶家,然后吴言用簸箕筛米糠之法,把粗细不同的白砂分离开来。 “现在我们还需要一些粗棉布,破旧的干净衣服就行,要容易过水的那种。”吴言道。 三位少年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三种材料凑齐。 吴言又找来一个木桶,反正现在没多少水可用,不少村民家里还有好多木桶都闲置在那里。吴言在木桶的底部钻了一个孔,在桶底先是铺上了一层粗棉布,然后倒入了一层细细的白砂,再铺上一层松软多孔的木炭,最上面又倒入了一层粗大的白砂。 “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吴言说完,便要把这个自己做成的净水木桶提到高处去,却发现十分沉重,根本提不起来,于是便让大力士叶初阳帮忙,叶初阳很轻松的提了上去。吴言在下面又放了一个木桶用来了接水,然后让叶初阳和萧木寒二人各自拎来一大桶浑浊的河水。 当萧木寒把他那第一桶的半桶浑水倒入高处的木桶中后,过了片刻时间,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从木桶底部有一股细流流了出来,萧木寒赶忙从高处跳了下来,二个少年趴在低处接水的桶边查看,只见流出来的水清澈无比,一点不逊色于阎家的那股山泉水。 萧木寒与叶初阳两个少年,顿觉口渴无比,急忙进到屋内找来一个陶碗,放在水流之处接了一点清水赶忙倒入口中,一口吞下之后,还不忘咂咂嘴道:“真甜!” 叶初阳满脸兴奋的回头看向吴言道:“小言子,这接满一桶清水得多久?” 吴言道:“我也不大清楚,速度还是不算慢的,大概得一刻钟的时间,不过再过一会儿,你们要把那半桶浑水再倒进去。” 萧木寒激动地道:“好,真好,这水一点也不比阎家的山泉差,有了这能把浑水变成清水的东西,我们再也不需要去阎家买水还看人家眼色了。” 吴言心中得意地想到:“如此一来我们也可以卖水赚钱了,我可以收费低一些,一文钱一桶,不过——”吴言想了想村里那么多穷人的样子又于心不忍,“阎家和杨家那两家卖水已经把穷人榨干了,我卖得再便宜,他们也拿不出钱来了,他们肯定宁愿吃浑水,况且叶松伯伯肯定也不会同意我卖水赚钱发难民财的。唉,想想他们那个可怜的样子,卖水还是算了吧,反正这净水器制作起来非常简单,我就把这个方法教给所有人,这样人人都能吃上纯净水,而且也不用去那几家买水了,气死阎家人。” 三个少年忙完这些已经是大中午了,但是并未到吃午饭时间,这里的普通人家一日两餐,午餐的就餐时间一般在下午申时之间,此时叶松已经在外面忙完赶了回来。 “小言子、阳儿、熊儿,你们三个在干嘛?”当他走近看到桶里的清水时,惊奇地道:“这是哪儿来的清水?” 叶初阳和萧木寒两个小子兴奋的把吴言制作净水器的过程跟叶松讲了一遍,叶松大喜,萧母也过来看了一下热闹,高兴的说:“三个小家伙马上就可以吃上清水做的饭菜了。” 然后众人齐夸吴言聪明,只夸的吴言很不好意思。 吴言对叶、萧两家的人还是十分感激的,上次因为自己瞎折腾开办了个学场,结果惹来杀身大祸,还连累了萧家,这次自己一大早又带着两个伙伴折腾起来,萧母其实早就看到了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并没有因为上次吴言惹的祸而阻拦吴言,这让吴言心里十分感动。 吴言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对叶松说了,叶松一听十分高兴:“要是这样的话,上坪村和下河村两个村的百姓都能吃上干净的水了,也不用被阎家、杨家榨干了。” “可是这样一来,断了那几家富户的不义之财,他们会不会暗中对付我们?”叶初阳道。 “怕什么,有舅舅在,他们不敢怎么样。”萧木寒道。 “其他村的人会不会也来我们这里接水?毕竟各个村都缺水,要是这样的话,这水怎么够用?”吴言道。 “其他村吗?要不这样,让他们用两桶浑水来换取一桶清水。”叶松道。 “这个方法可以。”吴言欣喜应道。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找上门来高声道:“叶松,赶快走,我们村里人都要找下河村人算账。”来人正是赵家族长的大儿子。 “算账?咋回事?”叶松不解地道。 “都怪你,要不是你说什么让下河村的人也来用我们村水潭里的水,就不会出这事,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赵家长子催促道。 “我们也去看看发生了啥事。”叶初阳对两个少年道。 三名少年跟着叶松一起来到了赵家大院,大院里聚集着不少人,王家和张家两个大户的族长也在这里,众人见叶松到来,纷纷让开一条道,赵家族长起身一揖道:“叶兄弟,你来的正好,我们有事正要与你相商,而且这事是因你而起。” 赵家族长话音刚落,下面便议论一片,赵家族长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乡亲稍安勿躁,请保持安静,此事就先由我代大家跟叶老弟说清楚,待会儿再议论不迟。” 众人安静下来之后,赵家族长道:“是这样的,叶老弟。你提出让下河村人也来我们的水塘取水用,一开始我们都没答应,可是你非要坚持。 今天一大早就有很多下河村的人来水塘取水,我们村有好几个人发现下河村人有不少人家连续取好多通水之后倒在了自家干枯的井里把水储存了起来,家里没有水井的,竟然挖坑储水,照此下去要不了几天,我们上坪村人就都没有水吃了。” “想不到我们好心好意对待下河村人,他们竟然这么卑鄙。”众人小声议论着。 “叶松你要带领我们打回去,好好揍下河村人一顿。”有人高声嚷道。 “是啊,主意是你提出来的,你要不带我们收拾他们,大家没水吃了会有很多人渴死,你怎么担待起这个责任?” “只要你带领我们打回去,我们就都不怪你。” 随着第一声响起之后,后面纷纷有人高声提意见,似乎都在责备叶松的不是。 第67章 水厂厂长 “这样,半个时辰之后,我会提出解决的办法,请大家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如何?”叶松高声回应道。 “半个时辰?你可知道有这半个时辰的时间,下河村人又能盗走多少水?”又有人高声嚷道。 “那好,这半个时辰之内,我叶松亲自镇守在水塘旁边,半个时辰之后,我亲自解决好这些问题。”叶松承诺道。 “叶老弟,需要出人出力的地方你说一声,我代表里正府全力支持你。”李义山回应道。 “既然是李大人开了金口,那我们便坐等叶老弟的好消息。”赵家族长点头应道。 王家和张家两个大户的族长也纷纷点头,张家的族长便是德高望重的张贤,当初促成村塾的办成,他有很大的功劳。张贤在本村的确德高望重,但是若要涉及与外村的利益纠纷,张贤那是毫不退让。 李义山开口全力支持叶松,三个大族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现在里正府只剩下他一人了,他现在代理着里正的职权,很大可能他就是下一任的里正,三大家族审时度势也只得退让。 叶松回家取了自己那杆重枪,快速赶往水塘边,他示意吴言等三个少年跟他一起,因为他有重要事情跟吴言相商,其实不用他说吴言也知道,自己一定得跟去解决好眼前的问题。 叶松跟三个少年赶到水塘边时,果然有不少下河村的人在这里取水,上坪村也有不少人正在这里跟他们争论,眼见双方快要动手打起来之时,叶松高声喝道:“大家都不要争,现在我在这里,如有同一家人来此重复取水休怪我不客气。” 叶松这一声高喝果然镇住了全部所有人,混乱的秩序又开始变的井然有序起来,有一部分已经取过多次水的人拿着空桶灰溜溜地回了家。 叶松看向吴言道:“小言子,你主意多,你可有什么办法?” 吴言道:“幸亏叶伯伯您刚才没有把制作干净水源的事说出去,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 叶松道:“你说说看。” “我开始提议,我把净水的方法告诉所有人让大家自行取水净化,现在看来这个做法不好,虽然饮水的事解决了,但可能会引发更大问题,现在下河村人盗水储水事件就是一个提醒。如果请里正府雇佣民勇驻守在这里,谁能保证民勇不会藏私?百姓一样会想办法从守卫这里盗水。所以我认为,净水的方法现在不但不能公开,还要严格保密。” “保密?”叶松奇道。 “是的,然后由我们来负责净水,人手不够,由里正府派可靠的人来帮忙,上坪和下河两村的人来我们这里取水,每户每两天一小桶清水,且用两桶浑水来换。 每户取完水之后由专人做好登记,避免重复取水,然后由叶伯伯您坐镇,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只要村民们能够在我们这里换取到一小桶清水,那么水塘里的浑水就不会再有人去动了,那里也就不需要人去看守了。 至于其他村的人如果想来我们这里取水,跟本村的村民一样,两桶浑水换一桶清水,且每户每两天只能取一次。用用处不大的浑水换取清水,想必他们不会耍诈到我们村的水塘盗取浑水。” “这个办法不错。”叶松由衷赞赏道,“现在我们就把我们能制出清水的事告诉他们,把计划也跟他们说说。” “但是这样一来,我们需要制大量的净水,我还需要更多的材料来制作净水用的水桶,做好之后我把它们都放在屋子里,避免有人偷盗净水水桶,负责打水和登记的人守在取水的门口,这样能够防备很多意外事故发生。” “房子有办法,叶家、张家、李家三家的空房子加起来应该够用了。我去赵家之前先到里正府一趟,请李大人派些可靠的人来帮忙,让他们都听从你的安排。”说完转向萧木寒和叶初阳道:“熊儿和阳儿,你们也去帮助小言子,听从小言子的安排。” “你们几个守在这里一会儿,一个时辰之内禁止任何人取水,一个时辰之后我就会回来。”叶松对着上坪村几个守在水塘边的壮汉说道。 里正府派出来的可靠民勇很快到了叶家,按照李义山的吩咐,他们都听从吴言的指挥。上坪、下河两村的村民每两天可以到叶、张、李三家混住的大院里用两桶浑水换取一小桶清水。 代理里正李义山按照吴言的请求,命人搜集来了很多水缸和大木缸,用来存水用,把吴言口头转达的所需材料也给吴言备齐备足了。 吴言把净水用得水桶做好,把装置摆放好做好生产设备上的准备工作之后,把负责制水的人分成了两拨,白天一拨,晚上值夜班一拨,晚上值班的这拨人只负责制水和看守,待接水的桶满了之后,把清水倒入到水缸或大木缸里储存起来。 白天的这拨人不仅要负责制水还要负责发水、登记、看守,因此人数多一些。 两村村民收到通知之后,果然都兴高采烈的到三家大院水厂那里取水,再没有发生过任何争论,众人都对里正府和三家的人称颂不已,有少数不安分的人想来盗水,还有一小部分居心叵测的人来闹事,要求叶家把制水方法公之于众,都被叶松和里正府的守卫用大棒子赶了出去,对于这些人跟他们理论完全就是浪费嘴皮子多事,没有二话直接上棒子。 从此,水塘里的浑水除了制水的人之外再也没旁人去取,就连下河村那些曾经偷了上坪村水塘浑水的人,每次来领取清水之时,主动把自己偷去储存起来的浑水顺手带来,然后换取一小桶清水回去。 吴言依靠自己前世学来的一点小知识建立了一个制水水厂,成功解决了几个村村民的吃水问题。同样是水资源垄断,阎家的垄断是为了攫取巨额利润,而吴言的垄断只是为了维护市场秩序,秉承叶松的仁义之道。 吴言在里正府派来的人手以及叶、萧、张、李等亲友家族的协助下忙完一切准备工作直到净水工程进入常规运转差不多用了两天时间,此时水厂厂长吴言不再参与日常事务,他只是在水厂设备运转过程中出现问题时提供技术指导,劳累了好几天的吴言、萧木寒、叶初阳三人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下了。 距离叶家两三里之外的阎家大院里,阎镇虎的爹正纳闷呢,为什么这两天村民不再到他们家买水了,这可是好大一笔收入。 阎镇虎决定探查一下村里的情况,带着他的几个死党前往村里住户比较密集的地方走去,就在路边,阎镇虎看到有两个村民小心翼翼的提着一桶清水朝家走去。 “喂,你们这清水是从哪里来的?” 村民回头见是阎镇虎在很没有礼貌的发问,他们对于阎家做派一向深恶痛绝,理也没理,低着头继续赶路。 “问你们话呢,他娘的是聋子吗?” 阎镇虎的死党见状十分不耐烦的叫骂了起来。 “虎哥,那边还有几个提水的,向这些土鳖们问话,实在有污您的少爷身份,怎么只需要顺着他们来时的路去寻找源头就行了。” “好主意!” 阎镇虎带着死党通过好几个提水的村民前来的方向往前走去,经过了好几个岔道之后惊讶的发现,这些提水的村民竟然都是从叶家大院来的。 阎镇虎带着死党,蹑手蹑脚的穿过树林,潜伏在叶家大院外面,想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一看之下,阎镇虎气的差点跳了起来。 要不是院中的叶松,手持大枪来回巡逻,阎镇虎就要破口大骂了。 只见他原本以为早已被埋在里正大院的废墟中化成灰烬的吴言,完好无缺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这小子还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不停指挥几个汉子用浑浊的污水制出了清澈的纯水。 这小子没死就不说了,竟然还抢了阎家的卖水生意,这让他阎镇虎如何不生气? “冲进去,把那往外流清水的桶砸掉!” 阎镇虎恶狠狠的咬着牙道。 “少爷,您确定要这么做?叶松守在那儿呢,那可是全村第一勇士,别说咱几个,就是再来十个壮汉也不够看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少爷,咱忍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吴言那个小子。” 阎镇虎无奈之下,带着无尽的悔恨朝自己家走去。 “回去,把我们刚刚看到的告诉老爷!” 村里各家的小麦刚刚收割不久,到处都是麦草堆,吴言、萧木寒、叶初阳三个少年就躺在李家的麦草堆里休息,这些麦草堆就在三家大院的千年老树之下,高大的树木遮住了烈日,是乘凉的最佳场所,吴言舒服地仰卧在麦草堆里看着上空的树叶陷入了对前世的回忆之中,那树叶在微风下不断摇曳着,抖动的树叶反射着金色的阳光一闪一闪,如同那夜空中的星星不断地眨着眼,但是比那星星还要明亮耀眼千百倍。 吴言的家在距离县城十分偏远的农村地区,那里道路十分崎岖,坡陡弯急,村庄十分闭塞,有一天村里突然来了一伙人推销净水器,他们先是以免费赠送小礼品为诱饵吸引大量的中年老人到现场。 接着他们便开始了洗脑式的宣传,先是强调健康的重要性,然后宣传健康与水源之间的重大关系,指出现代人很多人经常生病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水源不干净,如何解决水源问题呢?重新寻找水源是不现实的,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您只是缺少一台净水器而已,购买他们的净水器还会赠送很多小礼品,十分的实惠,净水器有价而生命健康无价,以3000元的低价换来家人一生的健康,您值得拥有...... 他们开着高功率音响,放着音乐,先是来上几曲,再搞点小活动,现场赠送点礼品,把气氛推至高潮之后,再声情并茂的煽情一番,活动结尾,村里不少中老年人都捧着那3000元一台的净水器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这台净水器要3000元?”刚刚大学放暑假回来,看着厨房的墙上挂着的净水器,问完母亲的报价,惊奇地道。 吴言家的厨房因为长年潮湿的缘故,自来水并没有通到厨房里,而是通在了屋外的场子边,每次厨房用水就接上两大桶提进厨房,农村不少家庭都跟吴言家里的情况差不多。推销净水器的人在吴言的母亲买下净水器之后,把净水器装在了厨房的墙壁上,下面放有两只水桶,一只水桶盛装自来水,净水器的进水水管放入其中,把水抽进净水器之后用来净化,另一只桶则用来装废水。 吴言看着眼前的净水器上的品牌标志,那是一串英文字母,吴言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牌子,似乎商家要刻意给人一种进口产品的感觉,可这明明就是一个小厂的东西,百姓习惯把这类商品统称为杂牌。 吴言拿出手机查了查发现这款净水器的报价只有600元。 “净水器有美的、格力、海尔那么多大品牌,而且这些店镇上都有,打个电话他们送货上门安装,您为什么要这个?”吴言不解地问道。 “这个好,你爸身体不好,这个对他的健康有好处,对我们一家人都有好处。”母亲解释道。 “把这个退了,换个海尔的。”吴言道。 “不行!”母亲反对。 “这个到底好在哪儿?”吴言问道。 “当时你不在现场,你不知道。人家拿了一瓶墨水倒在盆里,然后那一盆黑色的水经过净水器净化之后,出来的都是清水,直接能喝,太神奇了!”母亲惊呼道。 吴言看着母亲说这话时的样子,能够想象出当时母亲在现场时被这一变魔术似的表演震惊到的样子。 吴言二话没说,直接去厨房找来了一些木炭,放入一个废塑料瓶中,然后把一些掺有墨水的黑色污水倒入了废塑料瓶中,静置片刻之后,只见污水也变得十分清澈,母亲再一次被震惊到了,“就这么简单?” 吴言在给母亲看了一下网上这款净水器的价格,这次不等吴言开口,母亲自己着急的要去退货...... 吴言正在遐想之时,突然大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吴言的思绪被打断,翻身站起一瞧,里正府代理里正李义山来了,身边跟着一名随从,二人还带着一匹无人骑的马。 “李大人是来查看制水工程的吧?水厂的净水任务进行的十分顺利,水质......” 不等吴言说完,李义山对摆放在院中的盛装清水的木桶、水缸看也不看一眼,焦急地道:“吴言,快走,乡府白大人和衙门里的乐大人、魏大人全来了,他们怀疑里正府的毁灭跟牢房内当时关押的人犯有关,你当时也在大牢之内,乐大人、魏大人传你去问话。” 第68章 审讯 “可是里正府那事跟我无关啊。”吴言无辜地辩解道。 “不管有没有关系,你必须去接受调查,你被赵大人抓进牢里之事还没完呢,不去的话,你更加说不清楚。”李义山道。 吴言想了想“如果我执意不去的话,那几个衙门里来的官老爷一定会派人拿我,毕竟我现在还是一个犯人。” “好吧,我跟你走,反正那事跟我无关,谁来调查我也不怕,至于被赵大人抓起来之事,实属冤枉,我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洗刷清白。” 自从里正府被吴言炸毁之后,李义山知道大牢里的犯人都是被冤枉的,借着牢房被毁的名义,没有再次抓他们进去。 可是作为里正府里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差役,他必须要履行职责。 一方面把此次情况写成公文,托人上报给乡府白骠白大人,另一方面他还要处理村里的日常事务安抚重伤及落难的民勇家属,雇佣劳工对里正府进行修理。 对于主体完全被毁坏无法修理的那部分,只能拆除然后把渣子清理干净。 自黑鸦、土狗等人被放回家之后,他们的家人欣喜异常,原本都以为他们失踪了,有人说他们去当天贼去了,有人说他们以前的山贼身份泄露,离开了这个村子远走他乡,还有人说他们被野兽吃掉了。 这些人出现之后,这些谣言全都不攻自破,当他们说出里正府的阴谋以及他们被里正府陷害跟吴言一起被诬陷成倭寇的经过之后,村里百姓再次对里正府的恶有了新的认识,吴言出身倭寇的传言也渐渐少了许多。 加上吴言为两村想出了净水的方法使两村百姓都有清澈纯净的水饮用,村民们对吴言的好感又增强了不少,还有不少村民认为,即使吴言真的是倭寇又怎样? 吴言和干娘两人刚刚趁火越狱的第二天,叶松让他们逃离这个村子远走他方,吴言坚决不同意,他认为自己一旦逃离这里,不仅倭寇之后的身份坐实,就连里正大院放火之事也会怪到他的头上,如果他留下可以自证清白。 叶松见吴言似乎很有信心的样子,便不再多言。 李义山处理事务整理成文书花了近一天时间,第二天又因为两村斗殴问题,暂停工作,上坪村前往小镇的道路凶险难行,直到把文书请马队带到三川峡镇上时,已经过了两天时间,此时吴言正在筹办水厂建设事宜。 白骠收到李义山的文书时已是第三天下午,文书是以上坪村里正府管理区的名义发出的,白骠初始时还以为是乐虎兄弟寄来的文书,是关于里正府行动的秘密,心中大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当黄雀的机会终于来了,拆开之后文书还没读完,白骠已经震惊的瘫坐在太师椅上,由刚刚的大喜瞬间坠入大悲的情绪之中,直如冰火两重天。 “上坪村里正府被毁,除了李义山之外,全部殉难。这次我头上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白骠有气无力的哀叹道,“尤其是乐虎、乐猛兄弟,他们可是县太爷跟前的红人,乐大人的亲侄子,只怕不仅保不住乌纱帽,乐大人还要拿我问罪。” “召齐正来,带上所有捕快,人手不够再征调几个民勇,立即去上坪村。”白骠霍然站起身道。 “禀告大人,衙门里的白大人、魏大人带着几十个捕快刚到这里!” 突然一个守卫急匆匆冲进大堂内,朝白骠禀报道。 “你便是吴言?” “小民正是吴言。”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岁。” “如此小小年纪,如何心智如此过人,手段如此歹毒,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魏大莽叹息道。 上坪村里正大院里那被火烧过后更加空旷的场地上,吴言等几个曾经被抓入大牢中的犯人正跪在当中,就连李义山也跪在吴言前面,他们的身后站着几个手持杀威棒的差役,周围围着十几名捕快和上百名官差,上首的两把太师椅上坐着两个县城里来的官大爷,一个是吏房的主事乐空,一个是快班的班头,也就是捕头魏大莽。 吴言并未回应魏大莽的话,他看着乐空那恶狠狠地似乎要吃人的表情,奇道:“您是乐大人吧?虽然我被诬陷为凶手,可是凶手并未杀你家人,为何见面跟仇人似的,嫉恶如仇也用不着表现的这么强烈吧?” “大胆!竟敢跟大人这样说话。”身后的捕快暴喝道。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乐虎是我的亲侄子,他竟然死在了你手中。”乐空道。 “哦,原来是官二代被下放到基层锻炼来了。”吴言道。 “少废话,你的真实身份是倭寇后人,你用硫磺粉烧毁了里正府议事厅,这些罪名你招还是不招?”乐空喝道。 “不招怎样?”吴言道。 “不招就把你押回大牢,重重用刑,让你生不如死。”乐空道。 “我听说乐大人要把我千刀万剐,那招了还不是一样生不如死?”吴言反驳道。 “大胆,死到临头还敢顶嘴,来人,给我上刑!” 乐空喝道。 “里正大院被烧之事,定然跟你们这些贱民有关,你们被抓进牢里,心中有怨,于是放火烧了里正府。” 乐空的一个侄子葬身在这火海之中,另一个侄子在县城养伤躲过了一劫,此刻的乐空愤怒异常,里正大院里除了李义山之外,尽皆死于大火之中,乐空的愤怒和仇恨每处发泄,只得发泄在这些囚犯身上,李义山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自然也脱离不了关系。 除了黑鸦、土狗、杨大广、吴言和他的干娘之外,还有几个曾经跟他们一道共患难的狱友,趁火逃出之后,远走他乡,那几个逃走的人,成为了捕头魏大莽的重点怀疑对象。 “咳咳!” 魏大莽咳嗽了两声,并未照乐空的命令去做,很明显乐空作为组织部长在审案这件事上,已经越权了。 “启禀大人,我们这些凡人被困在牢中,手脚都带着镣铐,我们是怎么放火的呢?” 吴言辩解道。 “据我所知,里正赵光在审讯你们的时候,牢房中生了炉子,还放有不少木炭,还有你吴言用硫磺治病,那硫磺可是易燃之物,你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来放火。” “那为何我们放了火之后,整个中央大厅化为一片废墟,牢房只是损毁了一面墙而已,难道我们还能够从牢房里跑出来专门放火?” 吴言抬头看着上面的组织部长和公安局长继续辩解道。 “启禀大人,牢房中放火也不是没有可能性,只不过放火的那几位,怕被大人审问,自狱中掏出来之后早就逃离了村子远走他方了,至于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们也不知道,只有抓住他们,审讯一番方才知晓。” 土狗担心吴言弄巧成拙,继续辩解下去,激怒了两位大人,他们这些人都要被定为纵火犯,那可是要杀头的,于是土狗决定把所有罪责都推在了逃跑的那几个狱友的身上,此举正合了魏大莽的想法。 “跑了的,我们迟早会抓住,但是你们全都是帮凶。”乐空恶狠狠的道。 “大人可否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里正大人抓起来?”吴言问道。 “我自然知道,你-你是东涞国盗寇后人。” 乐空有些心虚,根据赵光曾经派心腹对他的密报,他知道有个名叫吴言的少年的的确确是东涞国人,其他人则是赵光做的手脚,这样一来不仅他的两位侄子因为功劳转正,调入县城任官差,他也会因功升职。 只是今日一见,眼前这个少年吴言,不仅眉清目秀像个书生,没有一点凶神恶煞的匪气,身高也比同龄的少年略高上那么一点,一旦不像传闻中的倭寇那般身材矮小。 “你,你在里正府被烧毁的那夜,被赵光命人押入议事厅议事,你去上厕所的时候,硫磺粉包掉在了议事厅里,里正府便失火了,还说跟你无关?” 乐空赶忙把有关吴言倭寇身份的问题转移到纵火案上,在吴言被押来之前,有关情况他们已经找李义山询问过了。 一旁看戏的阎家人,见乐空问了一个重点问题,吴言是纵火犯的嫌疑很大,应该很快就被定罪了,一个个十分得意。 “我在议事厅被审问的时候,里正府里好几位大人都在场,还有好几个差役,我一个孩子是怎么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放火的呢?一小包硫磺粉即使被点燃,还没有一小堆篝火的火焰高,如何能让好几间房屋 瞬间化为废墟?而且您刚才也说了,失火的时候我不在现场,当时肚子疼在屋后的厕所里拉肚子,那失火之事更加与我无关了。” “你你——”乐空气的说不出话来。 “小民请教魏大人,里正大人赵光生前以我是倭寇的罪名审讯我,魏大人也认为我是倭寇吗?” 吴言问魏大莽道。 “你私设学堂触犯我朝律例,被里正府关押,但你从小在上上坪村萧家长大,并未上学,读书识字是从哪里学来的?赵光赵大人在关押你期间发现你教授的文字并非我朝文字,加之你并未上坪村人,方才对你的身份起疑。” 魏大莽回应道。 “曾听人说过魏大人当年因抓住了几名倭寇,保家卫民功劳甚大,因而调任本县总捕头,既然魏大人与真正的倭寇打过交道,那肯定知道倭寇的语言和文字是什么样的。”吴言道。 “我自然清楚。”魏大莽道。 “还请大人传唤曾经在我这里上过学的学生,让他们把我教授的文字当场写出来,请大人辨一辨到底是不是倭国文字。”吴言道。 “可以,就照吴言说的办,传曾经在萧家学场上过学的学生前来写字。”魏大莽道。 旁边一位捕快立即上前问道:“启禀大人,在萧家学场上过学的学生有近三十人,老少都有,大人是否都让他们来?” “有十人足够了。” “得令!” 场中魏大莽话音刚落,场外便有一些百姓叫道:“我家丫头曾经在那里上过学,刺花你去。” “我家小子也在那里上过学,现在就在这儿。” “我在萧家上过学,学过识字和算术。” …… 围观的群众中曾经在吴言的培训班培训过的,有不少人都在场外围观,不一会儿便凑齐了十多人。 “笔墨准备!”魏大莽命令道。 笔墨纸砚奉上来之后,这十多人呆愣了片刻,没一人上前拿笔。 “怎么回事?难道吴言什么都没教你们?连写几个字都不会?”乐空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乐空刚说完,便有一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接过了纸笔,其他的人看了看犹豫了片刻也纷纷把纸笔接了过来。 大家接过纸笔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是有一人想了想把右手五指握成拳头,毛笔紧紧的攥在了拳心里,就在纸上画了起来,其他人一看纷纷效仿,都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魏大莽见这些人连最基本的握笔都不会,看到他们这滑稽的写字姿势,心中不由得好笑。 原来这些人在吴言的培训班培训之时,都是用石子和木炭写字,根本不知道毛笔如何使用,故此便出现了刚才这一幕。 虽然这十来个学员不知道怎么拿笔,总算歪歪斜斜把几个学过的字写了下来。 捕快把学员们写下来的字呈递给魏大莽,魏大莽看了一遍之后问道:“你们确信这些字都是吴言教给你们的?” 众学员一起点头称是。 魏大莽道:“这些文字虽然我没见过,但它们并不是倭寇的文字。” 乐空接过魏大莽手中的字查看一番之后道:“魏大人,虽然这些字不是倭寇文字,但却与本朝使用的文字很像,有一些一模一样,据我所知东海倭国几百年前没有文字,后来我们的文字由前朝传入东瀛,倭国人学习了我们的文字之后,把我们的文字更改演变便成了他们的文字,还有一些文字就跟我朝的文字一模一样,如何能肯定吴言没有在文字上做手脚?” 第69章 我不是倭寇 魏大莽道:“乐大人,虽然吴言所教的文字与倭国文字都与我朝文字相似,且笔画更为简单,但吴言的文字更接近于我朝文字,他教的学生不会使用毛笔写字,所以这些字看上去歪歪斜斜,但如果仔细观察,这些字仍然方方正正,一些文字相比现在的文字笔画更为简单,但并没有改变字形,神韵犹在,仍然像是本朝文字。 倭国文字虽然也是由本朝文字改变而来,但他们文字中的一些字根本不像是文字,倒像是某种符号,确切说来就像民间杀猪时标在一块块猪肉上的肉码号一样,民间很多百姓并不识字,但是一看到猪肉上的肉码便知此肉几斤几两,而那些肉码很多文人学士反倒不认识。至于倭国文字,县城内有一些人会认会写,等乐大人回到县城之后把这些人请来一问便知。” 魏大莽看向吴言道:“吴言,这些字经本官证实确实不是倭国文字,到底是哪里的文字你可知道?” 吴言想了想道:“前朝是否曾经统一过全国文字?” “不错,那是千年以前大秦统一六国之后,由于各地方文字书写不一致,同样的字字形各不相同难以辨认,故此秦皇命令车同轨书同文。”魏大莽道。 吴言在密室中与里正府几位大人会谈之时,曾听到赵光提起过秦国,这次再听魏大莽提起便不再觉得奇怪,只是对于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更加的疑惑不解了。 吴言道:“魏大人博古通今,小人佩服。的确,全国各地不同地区同一个文字的书写都有差异,每年春节贴对联,仅仅一个福字各地不同的写法多达上百种,不仅文字写法各异,就是各地方言也各不相同,中原人到了南方一句话也听不懂。秦皇虽然下令书同文,但是在民间这些形态各异的文字并未消失,魏大人和乐大人是当今朝廷命官,使用的文字自然是朝廷颁布的官方文字,但是当今朝廷已非秦皇时期,一些远离京都的小地方文字的使用和流通没有触犯当朝法令吧?” 被吴言这么一说,魏大莽很是得意,他一介莽夫出身,初到县衙之时因为笔墨不通,常常粗话连篇,惹得同僚嬉笑不已,后来魏大莽发奋读了几本书,这才有了点读书人的样子。 “自然没有,你解释的本官依然明白,你的意思是你使用的文字是某些地方流通的与本朝官文不同的当地文字?” “不错,二位大人定然知道了我是萧家养子的事,我本身并不是这里的人,所用文字正是远方当地文字,与本朝官文有所区别,才会被里正府当成倭寇。” “那你可曾记得你那个地方大概在什么位置?”魏大莽道。 “那时候年龄还小,自然记不大清楚,只是隐约记得我家长辈曾因我身中寒毒带我求医,坐了条小船渡过了一条很宽很宽的大河,那大河之上有很多那样的小船往来于两岸。渡过大河之后我便晕了过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吴言道。 “难道是长江?”魏大莽与乐空二人异口同声道。 “长江?它在哪儿?”吴言故作不知。 “你将来或许会去那里,现在看来你写的的确不是倭国文字,通过文字显然无法证明你是倭寇之后。”魏大莽道。 “什么叫通过文字无法证明我是倭寇之后?我本来就不是倭寇好不好?”吴言心中暗道。 “不过也不能就此证明你不是倭寇!” “什么?按照谁质疑谁举证的原则,如果不能找出我是倭寇的证据,那就说明我根本不是倭寇,里正府几位大人明显是故意诬陷我,然后想以此获取功劳升官发财,他们陷害良民、草菅人命,他们罪大恶极。”吴言愤怒地说道。 “此言差矣,依我看,里正府的赵光赵大人是因为见你所写所教的文字与本朝官文不同,他又没见过倭国文字,不知道倭国文字什么样的,故此对你产生了误判,不知者不罪嘛,赵光的确有错,但他也是为了严格遵照圣上旨意,护佑一方百姓平安,只不过太过心急了而已。据我所知,去年冬至前不久,乐大人还到三川峡镇督办当地防务,以防山贼横行,流散的倭寇逃窜到这里。” “而且你犯了私开学堂之罪,理应关押一月,解散学堂,关押之中又觉得你的身份可疑,在未证实你的新罪名之前,里正府有权继续关押你一月,在这一月内如果你无罪,他们便要释放你,如果有蛛丝马迹的线索证实你仍然有罪,那么就要提交到乡府直至县衙。然而你在里正府被关押的时间据我所知不到一月。”魏大莽补充道。 经过此番审讯,作为在官场混迹了多年的魏大莽,对于乐空赵光的目的已然明了,不过身为同僚,他自然不可能反驳和质疑乐空。 吴言本打算自证清白后反过来问罪里正府的做法显然失败了,被魏大莽搪塞了过去,正准备开口,只听乐空道:“我依然觉得这事欠妥,我们刚刚找的人虽都是他的学生不假,可是这些人刚好都在这些人群之中,难保他们不会串通作假。” “乐大人不服,可以把曾经在我的学场上过学的所有人都招来问一问不就完了。”吴言道,“如果说里正府几位大人把我当成倭寇是因为不识倭寇文字而又立功心切导致的误会,情有可原,那么他们陷害村里的土狗大叔、黑鸦大叔、还有杨大广爷爷等人,把他们屈打成招,诬陷成倭寇同党,这恐怕不是误会吧?” “如果是冤枉,还有几个牢犯为何畏罪潜逃了?”乐空道。 “他们不是畏罪潜逃,他们是害怕继续遭到赵光那样的黑心官老爷的迫害!” “大胆!一介贱民,竟敢肆意诽谤官差,乐大人还不用刑?”乐空撺掇道。 “来人,掌嘴!” “啪啪啪!” 吴言的嘴角流出了鲜血,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乐大人请看看这个,这是我在村里暗访之时找到的。” 乐空接过草纸一看,上面写的还是那些字,彻底无语。 魏大莽并非完全是个曹莽,他和十来名捕快装扮成了收购山货的客商的样子,先乐空和官兵们一步到达村里,一到这里便开始了暗中访查,这些草纸,便是牢里的犯人们带出来的简体文字,关于土狗、黑鸦等人被冤枉为倭寇同党之事,魏大莽也从他们的口中了解清楚了。 然而有关上坪村出现倭寇之事,里正赵光并未正式上报,衙门不知,这件事并不是重点,魏大莽此行的重点是查清里正府灭府一案。 “我看今天是审不出结果了,把这些犯人暂且羁押,押到县衙容后再审吧。”乐空对魏大莽道。 魏大莽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周围热闹的阎家人顿时大喜,吴言连同这些人被押到县衙,确认罪名那是早晚得事,除非这几个家伙背景强大,能够买通官府找人顶罪,但看这几个人贫穷下贱的样子,哪里有这个能耐? “且慢,想要破案就要保留现场的原始状态,通过蛛丝马迹来追查罪犯的犯罪过程,现在现场已经被完全破坏,很多痕迹、证物已经丢失了,若是再要离开这里,案件永远不可能再得到侦破了,魏大人难道不想查清真相吗?” “混账,魏大人身为本县总捕头,破案还用你这个黄毛小子来教吗?”乐空骂道。 “保留现场?”魏大莽被吴言的话给触动了。 古人破案从来没有保留现场这个做法,都是凭主观臆断,感觉谁有疑点,抓来一通严刑逼供,为此冤假错案无数,对于破案的官老爷们来说,只要能结案能向上头交差就行,至于是真相还是被冤枉,他们根本无所谓。 “倘若抓错了人,让无辜者蒙冤,而让真正杀害乐虎的凶手逍遥法外,这便是魏大人的为官之道?这样乐大人能给自己的侄子报仇吗?乐大人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找个替罪羊,好给侄子的爹娘一个交待!” 吴言对着两位大人大声喝道。 吴言这一番慷慨陈词气势宏大,直冲云霄,只把两位大人当场镇住了,乐空呆愣了几秒钟之后陡然反应过来:“大胆吴言,你敢诬陷本大人?” 吴言小声嘀咕道:“唉,看来这位乐大人,只会大胆大胆地喊了,这办理公事的水平是一点没有啊,我就纳了闷了,这县太爷怎么就派了他来?” “大胆——”吴言虽是小声嘀咕,乐空真真切切听在耳里,正要开始发火,被魏大莽拦住。 “大人,以我之见,里正府被灭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故而遭到天打雷劈,根本就没有任何凶手!” 黑鸦也突然出声嚷嚷道,刚才魏大莽命令把他们押到县衙,黑鸦就要开口争辩,结果被吴言抢了先。 “大胆,竟敢污蔑官差?魏大人,还不狠狠的打他五十大板?”乐空怒道。 黑鸦大怒,一把扯下身上的衣服,“看我这满身伤痕,难道是我自己故意弄伤自己的?” 接着又一把撕下杨大广的衣服,“看看这位老人,这么大年龄了,还遭受如此对待?”紧接着黑鸦、土狗的儿子,还有另外两人也都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满身伤痕。 乐空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道:“据白骠白大人所述,里正府的人进山捉拿吴言之时被你们设下的陷阱所伤,他们捉拿你们是为了治你们伤人之罪,但他们用了重刑确实过分了,明显是有意动用私刑公报私仇,但你们刚刚讲的被诬陷为倭寇同党的故事却未必是真吧?只因为里正府动用私刑把你们伤的不轻,你们就编一个故事反过来报复他们,想让他们以谋害他人的罪名伏法?他们已经死了,你们这又何必呢?” “我——”黑鸦、土狗等人已被气的讲不出话来,只在心中暗骂,果然官府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人说官官相护所言不虚,到现在竟然还在袒护几个死人。 魏大莽道:“乐大人,先别急着发火,如果吴言真的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给您侄子报仇,我们且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听他说完再做定夺不迟!” 魏大莽曾经在上坪村里正府当差之时,因为身在异地,人生地不熟,遭到当地人和里正府差役们的排挤,只有李义山时不时帮助他,现在自己是县衙捕头,吴言那天夜里跟自己的昔日朋友在一起,吴言这小子若有罪,李义山也洗刷不了清白,正一筹莫展之际,吴言突然提出他能协助自己查清此案,无论是真是假,怎么着也要让这小子尝试一下。 转向吴言道:“小兄弟,你说你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是谁,你可否将此人指认出来?” 吴言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协助你们调查,帮忙找出真凶。” 乐空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 周围正在看热闹的阎家人顿觉不妙,阎千钱急忙道:“不可大人,这小子奸诈如狐,敝人看这里正府就是这小子烧的,大人可不要让这小子胡说八道,小心被蒙蔽了。” 魏大莽道:“无妨,本官明白阎老哥的意思,如果这小子真能靠如此手段烧毁里正府,说明他心智很高,那他说他能够协助我们破案,倒也不足为怪了,只怕这小子胡说乱侃,故意把我们引上错误的方向,然后找个替罪羊他好脱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很好奇,我身经那么多大案要案,我想看看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子是如何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误导我这个活了半辈子的老头?” 乐空与魏大莽两人刚到这里,阎家等本地的几个富户偷偷给他们送了见面礼,所以对于阎家的突然冲撞,两位大人并没有责怪。 第70章 吴言破案(一) “吴言,如果你能协助本大人破获此案找到真凶,那么本大人便以自己名义担保,赦免你无罪,如果不能,那你便涉嫌故意误导和戏弄本大人,你不仅是真凶,还罪加一等,到时候你可真要受千刀万剐之苦,还要连累你所有的亲人,你可想好了 ?” 吴言心道:“我不找出真凶,那我就是真凶,还不是一样连累他们,这有啥区别啊?不如赌一赌,还有赢的可能。” “好,我同意!” “那你打算以何种方式调查?”魏大莽道。 “请大人允许我对此地所有人提问,并且按我说的来做。”吴言道。 “那好,允诺。”魏大莽道。 “不可,魏大人,”乐空赶忙阻拦道,“您让一个贱民在这里对一县重要官员指手画脚,这如何使得?” “先看看再说,有必要之时,本大人定会出手阻止。”魏大莽挥手道。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吴言问道。 魏大莽点了点头。 “本案的要点,烧毁里正府的真凶到底是谁?如果想要查明这个真相,我想我们先要弄清楚里正府到底是怎么被烧的。”吴言道。 “那还不简单,还不是吴言你用硫磺烧的,你假借生病的名义,让里正府的差役们为你提供的硫磺粉。” 乐空答道。 “好,就当是我烧的,先不说我烧里正府的动机如何,当时他们一共给我带来了一斤多硫磺粉,请问一斤多硫磺粉如何烧掉里正府?”吴言道。 “果真是一斤多吗?”乐空问道。 “无妨,马上就能核实了。” 不多时,一只信鸽飞来,落在了一名捕快的肩上,捕快迅速取下信鸽脚上的信笺。 “展飞,上面怎么说的?” “启禀魏大人,上面说十日前上坪村里正府的差役的确在镇上的回春妙手的医馆里抓了一斤五两的硫磺,并研磨成粉!” 魏大莽在来村子之前,在镇上留下了几个捕快和信鸽,让他们负责接应,乐空对这一幕看的目瞪口呆,以前他总觉得这个从乡下来的曹莽狗屁不通,现在不得不另眼相看了。 乐空不知道的是,魏大莽这种真正在底层天天办实事,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情况,克服了各种困难,解决了许多问题,积累了许多丰富经验的基层官差,可不是他这个天天坐办公室喝茶,只知道想当然,靠着耍嘴皮子指挥,天天做些屁股决定脑袋的愚蠢决策的官老爷们所能相比的。 吴言道:“现在请再去取一斤硫磺粉来,请大家看看一斤硫磺粉燃烧后的效果。” 魏大莽再次一挥手,“照吴言说的去办。” 展飞问道:“现在去镇上,只怕到明天才能取回来。” “上次里正大人派李大人去村里张大夫那里取硫磺之时,他还没有,想来现在已经备下了。”吴言道。 捕快展飞当场打听到大夫的住处,健步如飞,不多时果真取来一斤五两硫磺粉,村大夫那里的硫磺粉就这么多,全被展飞给买了来。 吴言当场接过,道:“现在请取一些干木头来,越多越好。” 捕快带领着一些官兵又去百姓家里寻找干木头,官兵们被一个身份极其普通的小子吴言使唤的跑来跑去,心中极为不满,奈何魏大莽偏就听这小子的,官兵们也无可奈何。 吴言看着码在里正府大院场中的那一大堆干木头,把硫磺粉倒在了木头上,“现在请点燃它们。” 硫磺粉被点燃之后,发出了微弱的淡蓝色火焰,燃烧并不那么剧烈,硫磺粉燃烧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引燃了木头,干木头缓缓的燃烧起来。 吴言看着眼前那不大的火苗道:“各位看到了吧?这就是硫磺燃烧的现象。里正府的房屋是土坯房,四面墙壁都由泥土筑紧实而成,厚度超过一尺,地面是齐整的青石板,墙壁和地板不可能被引燃,如果在屋内没有堆放大量的易燃物的情况下,单靠室内的那几排桌椅引燃起来火势不大且没有那么凶猛,如果室内有人完全有时间逃出来。 虽然屋梁用的是大碗碗口粗的木材,主梁是一根水桶粗十几仗长度的参天巨木,但是这么粗重的屋梁和主栋梁要想被引燃也非常困难,大家想想,就一斤硫磺粉放在那空旷的室内要在短时间内迅速烧掉整个里正府,室内的人连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大家认为这可能吗?当时我可是犯人,被他们用一尺长的铁链锁着,府内还有那么多的守卫,难道我一个手脚被锁住的人能把里正府的那些官差们都锁在房内烧死不成?” 魏大莽点点头道:“言之有理,你们先把火灭了。” 吴言继续道:“请李大人讲讲您当时看到的情形。” 李义山解释道:“我当时在牢房后面的厕所外面负责看管吴言,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在震动,然后我前面的牢房与议事大厅挨着的那面墙坍塌了下来,我只见火光冲天,同时有很多碎石和碎木朝从天上铺天盖地朝我砸了下来,我连忙朝外侧跑去,还是被两颗小石子砸中受了点轻伤,等我跑到场中,差不多就是我现在站的位置之时,我看到议事厅、隔壁密室,储藏收缴百姓缴纳税粮的三间储物室,以及储物室隔壁存放里正府常用物资的保管室,全部变成了废墟,化成一片火海。” 吴言接着道:“我当时被里正府的赵大人提审到议事厅中,继续审问我,要我在招供倭寇罪名的文书上签字画押,我寒毒发作肚子疼要拉肚子,赵大人准许我上厕所,我跑的太急把硫磺粉落在了议事厅中,顾不得去拿,赶忙跑到厕所里,差一点点就拉在了裤裆里,然后我就请与李大人一同看管我的乐虎大人去议事厅中帮我取来硫磺药粉。乐大人走后没一会儿时间,便有“轰”的一声巨响传来,那些铺天盖地掉下来的碎石和碎木,差点把厕所砸塌了,吓得我把拉到肛门边的屎硬生生憋了回去,赶忙逃到了外面。府内有两名守卫就在院内场地上受了伤,府外还有两人亲眼所见里正府被毁灭时的情形,他们都是里正府出工钱雇佣的民勇,魏大人可以传唤他们来问个清楚。” “传在里正府内院受伤的两名守卫和院外的两名守卫。”魏大莽扔下一支令箭道。 “启禀大人,内院的两名守卫身受重伤,现在还卧床不起。”李义山在下面拱手道。 “那便把当时看守院外的那两名守卫传来!” 看守院外的两名守卫,就是曾经吴言在放风之时经常跟随里正府的官差看管他的那两人,一个粗壮一个黑瘦,有一次吴言跟他们拉近乎还询问他们里正府是否拖欠工钱之时,惹得这两人十分不满,但终究还是被吴言说到了心坎上,心里自然不大舒服,在一次私下聊天之时,二人悄悄抱怨了两句,结果被王霸听到,随即把这两人调到里正府的大院之外,负责院外的防守和巡逻,他们也是里正府常雇的心腹,为里正府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他们的付出远远大于里正府应付的酬劳,但是他们常常被里正府拖欠工钱,换来的也只是口头上的嘉奖安慰。 一开始里正府几位大人一句夸赞便让他们自以为得到了官老爷们的赏识,顿时干劲儿十足,但里正府的官老爷们老爱用这一招,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表示,减免税收和享受朝廷优惠政策之类,不过一点小恩小惠而已,比起生死之功算得了什么,到了后来心腹中的一些人心中自然渐生不满起来,这两人便是心生不满的里正府心腹之一。 这两位曾经被里正府雇去当守卫的民勇被传唤到了现场,魏大莽让他们说出当日里正府被烧毁时的情形,这两人在大门口看的十分清楚。 其中一人道:“我二人那日在门口值守,突然院内一声巨响传来,我二人朝里面看去,只见火光冲天而起,还有浓烈的黑烟,与里正府议事厅相邻的那一排房屋几乎一瞬间化为废墟,紧接着一阵强大的气浪从大门之内冲了出来,我二人被掀飞老远,我二人爬起来之后,被这场景吓蒙了,再也不敢靠近里正府,跑了老远跑到附近的刘家大院才停了下来,之后的事刘家大院的人也都知道了。” 吴言道:“如何?魏大人?他们的描述跟我们当时的感受一模一样,仅凭这一斤硫磺,大人觉得能有这么强的破坏力?一瞬间把里正府的多间房屋夷为平地,房屋内的人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 魏大莽沉思片刻道:“那要是这么说,吴言,你要是找不出里正府被毁的原因,那就只能说明还是你用硫磺烧的,因为目前只有这个方法最能解释的通,至于你在硫磺中动了什么手脚,那我们就不知道了,也许严刑拷问一下你就招了。” 吴言心中一凛:“这魏大人老是威胁我,只想让我尽快破案,我要是找不出令他信服的原由,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敢问李大人,在里正府案发之后,李大人为何不保留现场直到两位大人到来,而是清理掉了废墟,修复了损坏的部分,并通知死者家属领走了尸体?” 李义山道:“这里是里正府,我不把废墟渣子清理掉,不修复损坏的部分,如何能够让里正府这个机构重新运转起来,如何办理公务?至于尸体已经烧焦,根本分辨不清,家属们商议之后把他们葬在了一处。此地距离县城十分遥远,公文呈递直到两位大人到来至少需要半月时间,尸体怎么可能在这里摆放那么久。” 吴言道:“这样一来案发现场的痕迹全部被破坏掉或者毁掉了,查案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保留现场,一分一毫都不能变动,因为无论多么聪明的凶手都有可能在作案现场留下痕迹,这样查案的人才能够从现场的蛛丝马迹中寻找凶手留下的破绽,从而发现凶手的相关信息。可是李大人这样做,哪怕凶手在现场留下了什么证据,也可能被毁掉了。” 吴言此言一出,不懂审案程序的乐空把目光看向了李义山,似乎是在怀疑李义山故意破坏现场、毁灭证据,难道他就是凶手不成? 乡正白骠,因为在他管辖的范围内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案件,难辞其咎,站在下属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 此时白骠也起了疑心,他想到李义山在里正府的种种行为,他常常连里正大人赵光交待的一件较为重要的事都办不好,还经常受到里正府其他人的排斥,每天都在浑浑噩噩混日子一般,当差这么多年未受过任何提拔,赵光把他看成是最没用的人,把打杂跑腿这些无关紧要却又最脏最累的活派给他干,这李义山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怨言,他的心中一定对里正府所有人恨之入骨,这样以来,李义山确实有可能是最有动机杀死里正府其他的人。 “现在且看吴言这个小家伙,怎么把李义山的罪行给揭露出来吧,吴言只有想尽一切办法揭露出李义山,他才能够洗清自己的罪名。”白骠心道。 李义山被乐、白两位大人充满怀疑的目光注视着,心中并未慌乱。那是因为李义山在里正府经常遭受白眼和诽谤,习惯了这样处境的他,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内心早已被打磨成了处变不惊的状态。 他以不变应万变,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照接就是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生活本已如此艰难,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是的,这个世界上越是过着骄奢淫般荣华富贵生活的人越是贪生怕死,越是饱受生活的磨难,穷困潦倒的人,越是看淡一切,甚至超脱生死,李义山便是这后一种人。 魏大莽对乐空的怀疑不以为然,因为从上到下,任何捕快破案从来都没有保留现场痕迹的说法。 第71章 吴言破案(二) “也许,还有一些痕迹可查,请大人命令所有人把场地让出来。”吴言道。 “大人不可,这小子只怕想要借机逃走!”阎千钱急忙道。 “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若要逃,自里正府失火那天夜里,就远走高飞了,何须留在今日在这么多捕快和官兵的监视之下逃跑,是你脑子有病,还是我有病?”吴言骂道。 “哼!”阎千钱气呼呼的,却也无话可说。 阎镇虎见老爹被气成这个样子,正要开口骂娘,被阎千钱一把拦住。 当着两位衙门里来的官老爷的面骂人,那可是要被问罪的。 魏大莽命令现场留下两名捕快,其中一位正是展飞,其他人全都撤出里正大院。 吴言在被炸毁后残留的遗迹中走来走去,仔细观察,连一只蚂蚁都不放过。 “请捕快大哥把这块泥土铲起来保存好。” 吴言指着地上的一处泥土道,这里的泥土中掺杂有一点白色的东西,和一点焦黑的粉末。 “铲土?小子,要铲你自己铲。” “我来!”这个叫展飞的捕快道,按照吴言的交待,很认真的用刀把这点泥土刮了起来,包在了一块破布里。 吴言再次搜寻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现,“好了,我们出去吧。” “小子,查到凶手了?” “找出凶手留下的痕迹了吗?” 乐空与魏大莽两人,见吴言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同时问道。 “哪有这么简单。” 吴言侧过头看了一眼李义山道:“李大人,你虽然重新建立了里正府,却毁掉了犯罪现场。既然现场已经被你撤掉毁掉,所有的证据已难以找到,我还是需要现场的一些证据来找到凶手,我不可能就在这儿瞎想或者就凭一张嘴胡侃乱掰。” “你要怎么寻找证据?”李义山异常平静地道,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自然是从你身上找。”吴言道。 “我身上?你要怎么找?”李义山道,“把我挖心剖腹吗?” “里正府被毁之后,只有你和你雇佣来帮忙的那些民勇们接触过这些废墟,所以还请你把你当时雇佣来清理废墟残渣的那些人全部说出来,请魏大人传他们到现场来。”吴言道。 “准!”魏大莽言简意赅。 李义山平静的说出了那几日被他以里正府的名义雇来清理里正府废墟以及运送尸体的所有人的名字,一个也没有漏掉。李义山自认为自己问心无愧,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前任里正赵光经常以做义务工的名义强行拉民工,偶尔给点税收优惠政策上的好处,极少给付工钱。 李义山则是全部以给政府帮工的形式雇佣这些人,并承诺了工钱,里正府一时半会儿无钱支付,李义山打了欠条,大印在大火中被烧毁,李义山在欠条上亲自签字画押。 各地大多数官府中人在当地老百姓心中都没有什么好印象,都是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无恶不作之辈,上坪村的里正府也不例外,当然李义山除外,李义山这个人在村中虽没有什么好的名望,但也没有什么坏的口碑,经此一事,民工们对李义山有了好感,后来李义山全力支持吴言制取纯净水,村民们对李义山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当日清理里正府废墟的所有民工们全部被召到了场中,一共有十三人之多,那两名亲眼见证里正府被毁场景的守卫也在十三人之列。 魏大莽看了一眼吴言道:“现在人都召来了,你想怎么从他们身上获取证据?” 吴言看了看场中的十三人和李义山道:“现在请各位大叔仔细回忆,当时你们清理残渣之时都清理出了什么东西?废墟中被烧毁的那些东西,你们能否从灰烬的样子判断那是什么?你们在回忆的过程中连一片树叶一根毛发都不要放过,还有你们把那些残渣都倒在了何处?” 两名见证了里正府被毁情景中的黑瘦汉子首先答道:“不过就是些泥土,石块,还有未烧完的房梁、椽子等木头,烧焦的尸体,还有烧完的碳灰。” 黑瘦汉子刚说完,另一人紧接着道:“是的,就这些,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 吴言道:“从碳灰或者被烧焦的那些东西中,你们是否能识别出来或者想起来都有哪些东西被烧?” “化成灰的东西,我怎么能认得?”黑瘦汉子不耐烦地道。 一直为说话的粗壮汉子道:“从未被烧完的残渣还有烧成炭的形状和灰烬来看,有桌椅等木质品,有茶杯等瓷器,好像还有——”粗壮汉子想了一会儿道,“还挖出来一根铁烟袋锅。” “那根烟袋锅是我的,当时我在院中值守,赵富走了过来拿走了我的烟袋锅和烟袋,说是借用一下。那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赵富的屁股像是受了什么伤似的,走路一瘸一瘸的。”李义山答道。 李义山刚说道“那根烟袋锅是我的”之时,魏大莽两眼陡然射出了一道精光,然后又深深地看了李义山一眼心道:“李老哥啊,要是凶手真的是你的话,别怪我不念旧情翻脸不认人了啊,这事太过重大,我就是丢了脑袋也担待不起啊。” 魏大莽看着吴言道:“吴言,当时你在大堂中,只有你知道赵富借走李义山的烟袋干什么去了。” 吴言道:“烟袋除了抽烟还能干什么?” “回大人的话,当时赵大人让我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我说我这一签字就把命交出去了,能不能在我死前满足我一点要求?赵大人说可以,只要我能办得到。我想了想说我还想抽两口李大叔的烟,于是赵富便把李大叔的烟袋借了来,只是他们非让我把字签了之后才把烟袋给我,我是被他们冤枉的自然不甘心签字,只是害怕再遭受那酷刑,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说想抽烟不过是想多拖延一会儿时间罢了,老实说李大叔那烟太呛人,我真的一点也不想体验。我说先抽一锅烟再签字,王霸王大人却要求我先签字才能抽烟,那天赵大人的心情比较好,僵持之间,赵大人并没有着急催我或者对威胁我用刑啥的。这时赵富摸着手中烟袋锅说‘这烟嘴都不知道被李义山那老家伙舔了多少年了,上面的口臭味儿浓的很,简直要把人熏死,不然的话,我倒也想吸两口,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有多香,李义山那老家伙如此上瘾,吴言那小子就抽了那么一次,临死还想抽上几口。’” “我就说‘这东西吸多了确实容易上瘾,不是有句话叫饭后冒冒烟,快活似神仙,抽上一两口,烦恼全飘走。几位大人如果想试试,办法倒是很简单,根本用不着李大人的烟袋锅,只要有烟叶就行。’ 当我说完这些话之后,王霸王大人便好奇地问我:‘不用烟袋锅能抽烟?要是真有这么简单,抽烟人谁还去买烟袋锅,那玩意儿不便宜还不好携带。’ 于是我便现场演示,让王大人把案上的草纸给我拿了几张,我把捣碎的烟叶卷在了草纸中,手卷了一根细长的烟卷,递给了赵大人,然后王大人给他点上,赵大人第一次抽卷烟觉得十分的新鲜,其他几人大人看到后十分的眼馋,于是我给在场的每位大人都卷上了一支,最后一支捐给乐虎乐大人的烟还未卷好,我寒毒发作肚子疼了起来,马上要拉肚子,于是我疼的捂着肚子向赵大人求情,赵大人便安排乐虎乐大人看管我,走到院中之时,乐大人见李大叔在外面闲着无事先转悠,看不过去,于是喊来李大人一起看住我。” “我因为肚子疼跑的急,没注意到硫磺药包落在了大堂之中,于是便央求乐大人去帮我取回药包,我感觉乐大人似乎有什么心事——” “去拿药包用不了多大一会儿时间,在我再三央求之下,乐大人终于同意返回大堂去取药包,结果片刻之后,我便听到了那声巨响。” 吴言清楚记得前世他在小时候的时候,村里有不少农民自带烟叶和烟纸,要抽烟时卷上一支的情景,抽这种手卷烟十分经济实惠,吴言还记得历史上记载用烟丝和纸自制手卷烟起源于十九世纪拿破仑战争时期,既然如此,那么在当前时代,卷烟自然还不为人所知。 吴言说到这里魏大莽反而被吴言话中的手卷烟吸引住了,他曾经跟李义山同在里正府当差,关系不错,李义山有吸烟的习惯,魏大莽虽然没那么大烟瘾,偶尔也会抽上两口。 李义山此时也没有去想自己是否会被当成凶手的事,只是在心中责怪吴言这小子为什么不早把手卷烟的方法说出来,那样他李义山就不用再花高价去买一根新的烟袋锅了。 吴言讲完之后,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乐空两眼登时放出了光芒,拍了一下旁边的魏大莽道:“魏大人,此案已破,吴言这小子身上有硫磺粉,还有点燃的烟袋锅,不是他放的火,还能是谁?” 魏大莽反应过来之后,咳嗽了一声道:“谁告诉手卷烟的方法的?” 乐空心中不满的嘟囔道:“这捕头当的有些不称职啊,不关心案件这个重点反倒关心起手卷烟来了。” “回大人,几年前村里来了一个客商专门收购这里的山货、毛皮、草药,他很喜欢小孩子,当时我遇到了他,他给我糖吃,我看到他吃手卷烟时的情形,因为手卷烟跟村里一些老人用烟袋锅抽烟很不一样,当时觉得特别新奇,印象深刻,就记住了。后来那客商来过一次之后大概是嫌弃此处太过偏僻还时常闹天贼的原因,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去年他还来了三川峡小镇,叶伯伯和萧叔叔还遇到过他向他打听过远方的事情。”吴言解释道。 吴言倒不怕几位大人去找自己口中的那位客商证实,那位客商去年在三川峡镇上明知山贼盗取的是马队的山货还故意收买,被马队发现之后,跟这位客商大干了一场,重伤他们好多人,还让他赔了银子,吴言不认为那位客商还会来到这个县城。 此时正在人群中观看的叶松心中涌现了一丝惊慌:“那位钱老板可不是什么好人,多年前小言子年龄还小,他跟小言子聊天恐怕是为了接近小言子吧?那时候,这位钱老板可能有其他意图,也许是想拐卖小孩子?好在小言子如今安然无恙。不过这钱老板什么时候抽起了手卷烟?我怎么曾没见过?” “魏大人,我当日在大堂中的经过,我已经讲完了,现在是不是该我继续寻找线索了?”吴言道。 “你继续,继续!”魏大莽道,同时心里想:“难道是几个人同时吸手卷烟导致大堂被烧毁不成?”此时魏大莽对里正府被毁之谜更加的好奇了。 “请几位叔叔把倒残渣的地方告诉大家,请几位大人屈尊移步,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吴言道。 “倒残渣的地方就在里正府西北面两百步之外的松树林中。”李义山高声道。 “请魏大人准许小人前去查看!”吴言请求道。 “好吧,那乐大人,我们也许看看如何?”魏大莽道。 “正有此意!” “左右听令,前面开路!” 阎家人心中暗骂:“现在就由着你小子可劲折腾吧,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等你折腾差不多了,就是给你定罪的时候了。” 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众人很快到达了小树林,只见树林里的小树被砍去不少,腾出了一个空地,空地上堆放着大量残渣。“就是这里了!”李义山道。 吴言走到渣子堆旁边,仔细查看,小心翻找,翻出了一块焦糊的东西递给了李义山,“李大人,请您仔细辨别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李义山捏了又捏,闻了又闻道:“这应当是一只熊掌。” “劳烦几位捕快大叔把证据收起来。”吴言道。 李义山把这块黑乎乎的东西递给了一名捕快,捕快接过放到了树林边一块空地上,由几名官兵负责看守着。 第72章 吴言破案(三) 吴言翻出一件东西便让李义山辨认之后,再让捕快放过去。 吴言翻的满身都是泥土灰尘,手上脸上也被焦炭弄的黑乎乎的。吴言翻的十分吃力,还有好多东西被埋藏在了墙土深处。那两位曾做过里正府守卫的汉子,看到吴言累得满头大汗全身脏兮兮的,便号召十三名曾给里正府清理墙土残渣的汉子一起过来帮忙,魏大莽欣然应允。 躲在不远处观看的叶初阳、萧木寒、杨洪波等人都嚷嚷着要过来帮忙,被卫兵拦在了外面。 “是否需要往深处挖?”李义山问道。 “不用,就在最上面一层翻找一下就好。”吴言道。 吴言推测里正府爆炸之时,倒塌的墙土残渣覆盖在上面,里正府室内损毁的物品都被埋在下面,那么在清理渣子之时,最上面的墙土最先被清理掉反而堆在了下面,越是埋在下面的东西被清理时越是被堆放在上面,这跟“砌墙的砖头后来居上”是一个道理。 吴言再次触碰到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拿起来仔细辨认发现是骨头,吴言吓了一跳,直接把这块骨头扔到了地上,他以为这是被炸死的那几个人的骨头。“李大人,帮忙看一下,这是什么骨头?不会是死人的吧?” 李义山抓在手中辨认了一番道:“这是一块虎骨。” “虎骨?”吴言心道:“这里正府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啊,即使里正府被毁成那样,有一部分好东西必然不会被全部烧毁,还会留下一点仍然具有一定价值的残渣,那十三人在清理渣子之时,定然私藏了不少好处。” “这是?”吴言翻出来一块烧糊的方块。 “这是天九牌。”李义山道。 “既然是牌,那便至少有一副,应该还有很多张才对。”吴言继续翻找,果然发现了十几块这样的方块,还有两块天九牌完好无损。 吴言继续翻找了一会儿,感觉没有什么新的东西了,就看着这些墙土,心道:这堆残渣中主要都是墙土,这墙土最为可疑。“请几位叔叔把这些墙土铲上一些。”吴言道,“我指向哪里,你们便铲哪里。” 十三人中的四人带着锄头和框子走了过来,吴言指向哪里,两人便挖哪里的墙土,同时把土揽入框内,另外两人则负责端框,其他人仍然继续翻找。 乐空看了看这些忙活个不停的人,这会儿就连泥土都铲了回来,不耐烦地道:“小子,你干脆把这一大堆渣子再铲回去,放在里正府原来的地方得了,就你这么胡翻乱铲的,能找出什么?这都过了好几天了,都被烧成灰了,就是真有什么重要证据,那也早被人拿走了。不要再假惺惺装模作样了,我看那,那真凶就是你!” 吴言拍了拍手掌道:“好了,就这么多吧。” 吴言走到小树林之外自己搜集来的那一大堆“宝贝”跟前,魏大莽问道:“吴言,你要把这些东西都搬回里正府吗?” “回大人,不需要,在这里就可以破案。” “那开始吧。” 吴言道:“请哪位捕快大人把现场搜集的东西用笔个清单。这块是烧黑的虎骨,这块是烧焦的熊掌,这点残渣是犀牛角,这是灵芝被烧完后残留下来的一点,这是鹿茸,这是犀牛角,这是牛黄,这是天九牌还有骰子,这是……” 吴言一一列举之后,一名捕快迅速记了下来。 魏大莽奇道:“一个掌管六村的小小里正府,如何会有这些东西?不过,就凭这些东西能找出凶手吗?” 白骠此时心里七上八下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吴言道。 “那最重要的是什么?”魏大莽好奇问道。 “最重要的东西便是这堆墙土。”吴言道。 “墙土?” “不错,这一大堆墙土中多处含有一些焦黑的粉末,还有少许是白色的。请大人验证一下这些粉末是什么东西。”吴言道。 “你们去把那些粉末给我刮下来。”魏大莽命令道。 几名捕快走了过去,在泥土中不断翻找,找到白色粉末或者焦黑粉末时,小心翼翼用竹片刮下来,只把这堆墙土翻了个遍,仅仅刮下来一点点白色粉末和一小撮焦黑粉末。 一名捕快把放着这两种粉末的竹板呈给了魏大莽,魏大莽用手捏了捏,嗅了嗅,道:“谁来辨别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一名捕快接过竹板,仔细闻了闻,道:“这气味,像是某种粮食被烧焦的味道,但无法确定是什么东西。” 几个捕快一一查验过,均没有看出是什么。 吴言用手指沾了一点白色粉末放在口中尝了尝道:“回大人,这白色的粉末是小麦粉,那黑色粉末是被火烧焦的小麦粉。” “小麦粉怎么可能这么白这么细?” 好几个劳工惊呼道,“小麦粉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但是都是那种黑不溜秋,十分粗的那种。” “我想起来了,里正府在被烧毁的当天还晒过这种白色的东西,他们把它叫做什么‘面粉’,就跟这白色的粉末一模一样。 但应该不是小麦磨成的粉吧,小麦粉怎么可能会磨成这个样子?”那位曾在里正府做过守卫的黑瘦汉子道。 “是的,里正府的几位大人不允许我们靠近看。”另一位粗壮汉子道。 “大概有多少?”魏大莽问道。 “大概两三百斤。”粗壮汉子答道。 “两三百斤?这么多?这,这得多少小麦来磨?” 其实两位大人刚来到这里时,几大富户送他们的特产中就有这种面粉,两位大人早就猜测焦胡的粉末就是这种东西,因为收了特产心虚,害怕被人看穿,故而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至于小小捕快,他们是真没见过这种面粉,所以吴言只能自己说出来。 乐空道:“这种洁白如雪花般的小麦粉不稀奇,县城里的一些富户爱吃这种雪花粉,不过他们吃的那种雪花粉,也没有这种面粉那么白那么细腻。这跟本案有什么关系?” 吴言答道:“问题就出在这种精面粉上,只要知道是谁弄来的这么多精粉,便知道谁是杀人凶手。” “这作如何解释?”魏大莽不解地道。 阎家以及几大富户,猛然一惊,心中开始不安了起来,不过他们仍然无法想明白,这里正府纵火案跟面粉有什么关系。 吴言转向李义山问道:“李大人,能否把这样的精粉弄个十斤来?” 李义山道:“难,普通村民吃的小麦粉是一九粉,也就是一分的麸皮和九分的小麦粉,100斤小麦可磨制九十斤小麦粉,给人吃,还有十斤麸皮喂养牲口。这种等级的雪花粉粉,恐怕是传说中富人吃的八二粉,也就是100斤上等小麦只能磨出二十斤这样又白又细的精粉,还有八十斤都浪费掉了,现在正值天气干旱庄稼欠收的年头,别说普通百姓,就是五村富户,也没几家能拿出这么多的雪花粉。” “那墙土中的这些面粉从何而来?”魏大莽问道。 “回大人,可能是六村富户送来的,每年里正府收租之时,六村富户都会送来不少东西,被赵大人藏于密室以及密室隔壁的那间储物室中,那两间屋子赵大人从不允许我进去,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都有哪些东西。”李义山道。 “而且每次给乡府交租之时,都会有大半物品从密室和那间储物室中运出,随同租子一起运到了别处。” 李义山迟疑了一下,随即补充道。 听李义山这么一说,白骠全身又是一颤,他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想了想吴言刚刚说过的话,好在这些精粉又不是他白骠送到里正府的,凶手怀疑不到他身上,再加上上面也有人每年收取了不少白粉,真要追究起来,许多人都脱不了干系,那些人怎么可能容忍这件事被揭发?想到这里心下稍安。 “这些东西去了哪里,想必白大人十分清楚吧?”魏大莽道。 一想到上面的人,白骠底气便足了起来,对于魏大莽这句问话,充耳不闻。 “六村富户有多少?”魏大莽问李义山道。 “六村富户有三十多户,每年暗中给里正府送来东西的有二十多户,我曾经看到并认出来的只有十来户。”李义山回答道。 赵光虽然不让李义山参与涉及利益的任何要事,但李义山此人不多言不乱传,不好事不多事,有事里正府有什么事,李义山无处回避站在稍远地方看着,赵光倒也不去管他。 “去,把这些给里正府送过东西的富户户主带来问话。”魏大莽道。 一时间里正府院内只留下了二十名官兵守卫在这里,其余人尽皆跟随李义山去拿人,李义山心道:“现在把这些富户的户主都得罪了,以后里正府的事可不好办了, 不过就目前这情形,我能保住性命再说吧,不知吴言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义山把他清楚记得的十户户主带了过来,至于其他人,李义山心中清楚,这十户户主一招,剩下的十几户还有哪些便全都知道了。 十名户主包括阎家的阎千钱在内,齐齐跪在了地上,魏大莽问道:“你们每年都给里正府送了多少好处?” “回大人,我们并未给里正府送过任何好处。” 回答的人正是地上跪着的阎千钱。 “没送好处,那里正府残垣断壁之下埋着的熊掌、虎骨、鹿茸、犀角、灵芝之类从何而来?你们夜里用马匹往里正府驼东西的时候,也许没注意到李大人还在旁边看着吧?”魏大莽喝道。 乐空则在魏大莽耳边悄声道:“大人,这茬还是略过去吧,咱们可也有份儿啊。” 阎千钱心道:这魏大莽实在是不大聪明的样子,两位大人也收了我们一点好处,倘若一并抖出来,可是不大好啊,念在你在上坪村里正府当过差,跟我是老相识的份儿上,我就陪你演演戏。 阎千钱磕头道:“回大人,小民的确每年给里正赵大人送来一些特产,但那是被他索要的,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怎样?”魏大莽问道。 “如若不然,赵大人便经常在小民身上挑刺,找些无关紧要的事,把小民抓到府里审问,又少不得被他讹去许多钱财。”阎千钱道。 其实阎千钱只说对了一半,赵光的确喜欢专找借口说别人违规,需要进行处罚,其目的是为了创收,把这些人抓到里正府审讯之时,有些富户为富不仁,得罪的村民不少,平时村民们拿他们没办法,在审讯之时,被里正府雇来的民勇便借此机会下重手报复一下。 富户们每年给里正府拿些好处,里正府便不再找他们的茬儿,同时有征调民勇修路架桥的任务就不会找到他们的头上,在给朝廷征租之时,也会给他们降低标准等等,各方面都会照顾一下他们。 所以富户们每年给里正府拿些好处那是心甘情愿的事,本村猎人不少,那些熊掌、虎骨之类在本村算不得什么十分稀奇的东西,等哪家猎人们那天打猎弄到手了,富户们低价买来就是。 “你们呢?”魏大莽问其他人道。 “回大人,我等与阎家一样。”其余九人异口同声道。 “好吧,那里正府里三百多斤精白粉是不是你们送来的?”魏大莽问道。 “精白粉?我们没送过那东西啊。” 富户户主们皆窃窃私语,只有阎千钱、杨自利等两三个人沉默不语。 “阎千钱,你来说说吧。”魏大莽道。 “小人冤枉啊,小人的确送了里正府一点精白粉,可是只有六十斤,多了小民也送不起,300斤精粉,那可至少得1500多斤上等小麦才能磨出来啊。这两年连年干旱,庄稼收成极差,小麦的价格翻了几番,即使照这样的高价,在市面上也很难买到粮食,因为没人拿出来卖。至于剩下的部分,不知道杨老弟和关老弟送了多少?” 第73章 吴言破案(四) 阎千钱看着杨自利和富户户主关有财问道。 “我只送了三十斤。”道。 “我只有二十斤。”杨自利答道。 “那还差的远。”魏大莽道。 “启禀大人,在我给里正府送去精粉的前两日,赵大人让人给我送来了五六百斤小麦,让我磨制精粉,我磨制出了100多斤精粉,连同我的那份儿一起给赵大人送去了。”阎千钱道。 “也给我送来了二百斤小麦让我帮里正府磨粉,我磨出了40斤,也一并送了过去。”关有财道。 “还不够,还差着好几十斤呢。”魏大莽道。 “还有百丈崖村的马家,阳坪村的张家,都给里正府送过面粉,剩下的应该是他们送的。”阎千钱道。 “收成如此差,百姓都没得吃的,里正府在哪儿弄来这么多小麦?”魏大莽心道。 “你们几个想办法给我弄来十斤精粉,现在就要。”魏大莽道。 “现在?”几人惊道。 “混账,你们给里正府送那么多好处时都不曾为难,现在连十斤精粉都弄不来?”魏大莽一拍桌子喝道。 10多名富户户主战战兢兢,不到一会儿时间,十斤精粉全部送到了里正府,在富户回家搜寻面粉的功夫,众人在吴言的提议下又回到了里正府。 吴言打开装面粉的布袋查看了一番,的确是那种上等精面粉,然后道:“还要找一个坛子和可以封口的木板。” 众人皆不知吴言到底想干什么,魏大莽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仍然命令手下照吴言说的去办。 吴言让两名官兵把坛子放在场地中央之后,道:“请大家都散开,站远些,不然会伤着人。哪位捕快大人会暗器功夫?” 只见捕快展飞站了出来,“我!” “请您把这只小火把点燃,我喊扔时,您便把它扔到这个坛子里,然后紧接着把这个木板扔过来盖住坛子。”吴言道。 只见吴言把装着十斤面粉的布袋打开之后,从坛口猛然倒下,坛口外顿时白灰四起,吴言捏着鼻子闭着气,朝坛子里看了一眼,迅速朝着远处跑去,待跑到人群站立的位置之时,喊了一声:“扔火!” 那位会使暗器的捕快展飞闻言便把手中那支小小的火把朝着坛子扔去,火把精准无误的落在了坛子之中,紧接着把木板扔了过去封住了坛口,只听“轰”的一声,坛子爆炸开来,众人被这剧烈的爆炸吓了一跳又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坛子的碎片差点伤着了远处的众人。 吴言走到场中向刚刚收到惊吓方才回过神来的魏大莽、乐空二人拱手一揖道:“二位大人,刚才的一幕你们都看到了?这种细腻的白粉,如果分量足够,遇到火就会发生爆炸,破坏力非常大。” “你是说里正府私藏的那三百斤面粉是导致里正府焚毁的主要原因?”魏大莽道。 “不错,魏大人若还不相信,可以在里正府被毁掉的那几间房屋的地面和四周查看,应该还可以看到洒落的少许白粉的痕迹。”吴言道。 魏大莽自己带着人在几处被毁掉的房屋的地面和四周仔细查看,果然发现有不少地方都有白色的痕迹,魏大莽果然信服。 此时富户们全都胆战心惊了起来,刚才还十分得意的阎家此刻没有了一点嚣张的气焰,本以吴言此次会丢了小命,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被吴言捣鼓了半天,纵火案的主犯竟然会落在了他们的头上,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吴言道:“现在我们我可以回顾一下当时里正府爆炸的经过,经我推测应该是这样的。那天夜里王威王大人并不在大堂,我当时对少了的人出于好奇问了赵大人,赵大人回答说王大人去清点当日收上来的租子去了。里正府的几位大人在收租之时面对全村都需要缴纳租子的村民不可能不会当面清点,当面点清运回里正府之后根本不需要再次清点。其他各村的村正大人恐怕都是这么做的吧?” 吴言说完看了一眼几个村的村正,只见他们均连连点头。 “既然租子根本不要清点,那么王大人到底在清点什么呢?据我猜测,王大人清点的应该是隔壁的储物室里富户们送来的毛皮、野物、山货、草药等贵重东西,在那之前的一天夜里下过大雨,面粉受潮,当日差不多已经晒干了,赵大人不放心,傍晚之时命人把面粉摊开晾在了室内,还在室内升起了炭火。 王威王大人在室内清点富户送来的和从百姓手里搜刮来的特产,时不时翻动所有晾晒的面粉,以保证这些面粉能够快速晾干,于是有不少十分细腻的粉尘飘散到了空中,由于是在夜里王大人看不清楚,只顾得扒他的灰,而且为了防止这些赃物被更多的人知道,房门一定是关闭的。当空中的面粉越来越多达到一定量之后,这些粉尘在炭火的作用下和密闭的空间中便发生了爆炸。普通百姓家吃的那种又粗糙又黑的小麦粉是不可能引发这样的事故的。而我当时恰巧肚子疼要拉稀,和负责看管我的李大人逃过了这一劫。” 李义山当即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吴言这小子要揭发自己是纵火案的凶手呢,闹了半天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跟自己毫无关系,害得自己白白担心了半天。 魏大莽坐回太师椅上道:“吴言,你刚刚说晾面粉的屋子里还烧着炭火,储存室的房门还紧闭着,此事何人可以作证?” “我!” “我!” 两个守卫纷纷应声。 “还有我!”李义山也道。 “那天下午,王威王大人命令我们两个从刑房里搬了一个盛满木炭的大铁盆放在了议事厅旁边一间储存室的门口,然后让另外一个守卫生了火之后,王大人和那名守卫一起搬进了储物室里,然后王大人带人把晾晒的满地白色的东西收入了那间储物室中,我们两个在院内值守时,偶尔还能透过门口看到里面燃烧的火光。”一名守卫答道。 “那个生火的守卫何在?” “回大人,他也被烧死了。” “还有一事!” “讲!” “那天夜里,除了议事厅门口的守卫外,我们两个在院中靠近大门的地方值守,在乐虎大人和李大人两个押着吴言小哥上厕所之时,乐虎大人还命令我们几个个看守好院子,他们两个带着吴言小哥刚去了后面的厕所不久,乐大人便返回到了议事厅中,而那个时候王威王大人也刚好从储物室里出来,往议事厅走去,借着院内的火把亮光,我们当时看到” “看到了什么?” “看到王大人的样子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王大人走路踉踉跄跄,像喝醉了酒一般,身上脏兮兮的,好像沾有许多白色和黑色的东西,因为是在夜里,距离较远,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们并没看仔细,里正府的官爷们醉酒是常事,我们见多不怪了,也没当回事。” “是的,他刚进入议事厅大门,就遇到了乐大人,乐大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还呵斥他了两声,那两声呵斥声音很大,我们听到了,好像是乐大人责怪他关键时候醉酒。” 另一个高瘦守卫道。 “醉酒?嘶——,既然赵光安排他进储物室清点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派一个喝醉了的进去?” 魏大莽疑惑道。 “回大人,那王大人自带两个守卫把面粉搬入储物室中之时,并不是那个样子,搬完之后他便让那两个守卫到议事厅内守候,然后他关上房门,在里面呆了许久。” “那一定是他在清点赃物之时,无意中看到了某个富户送来的稀有好酒,忍不住偷喝,没想到喝多了。” 魏大莽推测道。 “送酒?我没送啊,难道是你?” 下面跪着的十来个富户老爷们,全都十分疑惑,互相询问一番之后发现,的确有几户送了几大坛酒,不过那都是自己酿的和在酿酒的村民那里买来的老糟烧,也叫本地灶,是村民们常喝的酒,算不上什么稀有名酒,但却是村里最好的酒,价格相比一般的本地灶高上两三倍。 这种酒,是用普通本地灶酒,经过了多次蒸馏提纯,上百斤酒最终只剩下三十多斤,白酒的度数很高很高,而在古代,因为酿酒的工艺十分落后,很难酿出度数比较高的酒,所以在这个时期,但凡是众人口中的好酒,一定指的是度数高的酒,而且度数越高,酒便越好,好酒就应该一闻就醉一喝就倒。 至于广为流传的名酒,别说是上坪村,就是在小镇上也很难买到。 “吴言,一定是你耍的手段,本地灶谁没喝过,王大人虽然贪色却不是好酒之人,区区本地灶,他绝对不可能偷喝,即使尝两口,也不至于喝醉。” 杨自利争辩道。 他给里正府送了百斤好酒,倘若王威因为偷喝醉酒误了事,那此次里正府纵火一案,他们几个送酒的罪责就大了,故此慌忙辩解。 “是的,肯定是这小子,这小子奸诈无比,一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他被抓入里正府,遭受严刑拷打,又被赵大人当成是倭寇送往州县受刑,他想要逃命,又对里正府怀恨在心,里正府失火,定然是这小子使的手段。” 阎千钱也怒气冲冲的辩解。 “是啊,是啊,本村人谁都知道王大人不好酒,怎么可能偷喝还喝醉了,而且即使面粉会爆炸,王大人怎么可能闲着没事,用炉火去点面粉?即使是为了烘干,一般情况下,只要在屋子里烧了炉火,让屋里变热,摊开的面粉就很容易变干了,我们通常就是这么干的,面粉绝对不可能放在火上烤,操作起来也不方便,更不可能被点燃产生爆炸。” “肯定是吴言使了什么手段,让王大人头脑发晕,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一般,其实是为了让王大人失去理智,造成在王大人意识模糊不清的情况下,碰到了火炉,点燃了面粉。” 有几个送酒的富户,也跟着纷纷指责吴言。 吴言冷冷的看着众人,一言不发,任由他们指责污蔑。 人群中看热闹的叶初阳、萧木寒等人看着富户们一个个都在指责吴言,十分生气,当场就要替吴言辩解,叶松则拍了拍他们,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他看吴言,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保持安静!” 魏大莽任由富户们吵闹了一会儿之后,猛的一拍桌子,场面迅速安静了下来。 “吴言,你怎么说?” “王威的确不是喝醉,他是中毒了!” 吴言冷冷地道。 全场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那毒一定是你下的,不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阎千钱质问道。 “他中的毒叫做一氧化碳,中毒者头晕眼花,意识模糊,恶心呕吐,有点像重度醉酒。” “一痒化痰?这是什么毒?从来没听说过。” 众人面面相觑。 “这毒,你从哪儿弄来的?” 乐空问道。 \"这毒并不稀奇,村里人都见过。” “怎么可能?” 周围人一个个惊讶无比。 “一氧化碳,炭火的炭,因为这种毒为炭火所化,故名一氧化碳。” 吴言自然知道这两个炭字不一样,但为了更容易让众人理解,就说成了一样的字。 “什么?炭火能化毒?” “我烧了半辈子窑,也没听说过木炭能化成毒。” “是啊,村里大半人家一到天冷的时候,都用木炭取暖,从祖上到现在,烤了几代人的炭火,没听说过有毒。” 在城里,木炭是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取暖用品,然而在山村,木材随处可取,家家都会烧木炭,只不过没有专门以卖炭为生的卖炭翁烧出来的炭品质高而已。 “不知叔叔伯伯婶婶们可否记得,六年前村里杨自狂一家?” “当然记得。” 周围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那杨自狂一家在村里可是富户,穷人家的房子刮风漏雨,他家刚刚盖好的豪宅不仅十分漂亮,还密不透风,村里人人都羡慕无比,就在他们刚搬完新家的那个冬天,他的老婆突然发生了意外,死在了屋里,他也差点死去,至今还疯疯癫癫的呢。” “是啊,当时里正府查了半天没查到凶手,乡正大人亲自下来调查,什么也没查出来,最后判定为自杀。” “那个时候的里正还是魏大人!” “嗯哼,那个时候,我还是这里五村的里正,我自然记得很清楚。” 魏大莽咳嗽了一声道。 第74章 吴言破案(五) “那魏大人可否记得当初的细节?那天夜里,天上飘着大雪,天气很冷,杨自狂在自己的房间里烧了一炉炭火,并且房门始终紧闭,他们的新家密闭性极好,一点风也刮不进去。” 吴言道。 “是的,的确如此,那次杀人案,我和乡正大人查了几个月,并未发现任何凶手,最后当成自杀案,这件案子,在五个村中,发生了好几起了,而且都是富户,富贵人家因家财雄厚,不时会遭到山贼和凶手谋财害命,作案动机本来很容易想到,但就是作案人的手法极其高明,几件凶杀案至今都毫无头绪,百丈崖村的一家富户,当家的夜里突然死去,他的妻子出现了类似中毒的症状,昏迷不醒,经抢救之后并无大碍,可是经过他的妻子的仔细回忆,夜里并未发现任何凶手的痕迹。 现在按照你所说,杨自狂疯癫和他老婆死去的那一夜,他们的卧室中的确烧着很大一炉炭火,第二天当他的家人破门而入之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当即报了案,我带着几个人赶去杨家的时候,外门的大雪一吃多厚,那屋子里的炉火还在熊熊燃烧,房门大开,屋里依然温暖如春,可是每到冬季之时,村里许多人家都会在室内生一炉炭火,这并无稀奇之处,为何出事的都是富贵之家?” 魏大莽道。 “这就是炭火产生的毒气一氧化碳导致的中毒。普通人家的房屋透风又漏雨,这种毒只要遇风便能解除,所以普通人家靠炭火始终无事,这些年来,出事的反倒都是富户,因为他们的房屋豪华,密不透风。” 吴言道。 杨自狂为杨自利的堂兄,村里发生的这件案子,吴言也记得很清楚,只不过那时他还小,记忆未曾恢复,所以对于杨家发生的凶杀案也十分不解,现在的他回忆过往,很快想明白了那件案子的起因。 用木材烧制的木炭,相比于现代燃烧后产生一氧化碳、一氧化氮等有毒气体的煤炭来说,仅仅只会产生一氧化碳这一种有毒气体,且产生的量要少很多,但是木炭不充分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在密闭的屋子里长时间的作用之下,其危害之大,依然能致命。 “真的是这样?” “不错,大人如果不信,现在就可以做实验,里正府还有几间未能损毁的房屋,除了牢房之外,正中的几间房屋密闭性都极好,大人可在屋子里放入活物,然后生起一炉炭火,紧闭门窗一个时辰之后便见分晓。” 魏大莽命人抓来一条野狗,按照吴言所说照做,果然一个时辰之后,那只狗口吐白沫,四肢瘫痪倒地不起,放出来之后过了半个时辰又恢复如常,倘若再多关上半个时辰,那条野狗恐怕就会死在屋子里。 “原来炭火真的会生出一痒化炭毒气!” “还好我家穷,房子四处漏风,否则的话” “老天真是眷顾我们穷人啊,为富不仁,没有好下场!” 众人恍然,有不少人拍着胸膛暗自庆幸烤了这么多年炭火还好没事。 “现在几位大人以及各位乡亲应当清楚了吧?那天夜里,王威的确不是醉酒,他是因为炭火产生的毒气中毒,意识模糊的他因走路不稳,老是跌倒,身上沾了许多面粉和碳粉,所以两位守卫大哥看到他从室内跟喝醉了一般闯了出来,并且身上白的黑的脏兮兮一片,可是中了毒的王大人,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他踉踉跄跄闯出来之时,不仅踩到了面粉,导致越来越多精细如灰尘般的面粉漂浮在空中,还很有可能绊倒了炉子,即使没有绊倒炉子,炉火的火苗迟早也会引燃空中飘起来的面粉粉尘。 所以,当乐大人在议事厅中看到这个样子的王大人之时,立即明白他把储物室里的事搞砸了,于是便狠狠训斥了他,见他神志不清,赶忙把他带进了赵大人所在的密室中,然而就在这时,储物室发生了爆炸,那间密室所处的位置,跟储物室正好相邻,密室里的人当然不可能幸存下来。” 吴言侃侃而谈,众人深以为然。 魏大莽寻思着此案到底如何判决,富户们战战兢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纵火犯凶手是王威,可是跟富人们贿赂里正府的面粉有很大关系,另外赵光等人搜刮财物所要面粉等特产,也难辞其咎,不过他们已经死了,谁还会向死人追究责任? 阎千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只要魏大莽真的敢拿他们治罪,他就把魏大莽曾经在上坪村里正府当差时收过他们好处的事全抖落出来。 吴言道:“魏大人,敢问朝廷征粮,可有让百姓缴纳面粉?” 魏大莽道:“这怎么可能?朝廷征粮征的是稻谷和小麦,以便放入粮仓储存起来,禁止加工成稻米和小麦粉。” “那敢问大人,税率几何?”吴言道。 “朝廷实行什一而税的政策,由于天气大旱,当下亩产小麦不过一两百斤,朝廷有令,凡受灾地区每亩土地交粮二十斤。”魏大莽道。 “什么?每亩二十斤?可是他们按每亩四十斤收的。”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 “大人听到了吧?如此大旱,村民食不果腹,里正府非但没有遵照执行朝廷政令,还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他们送去阎家、杨家请他们帮忙加工成白粉的上千斤小麦,是从何而来的,两位大人十分清楚了吧?”吴言道。 “请两位大人明察秋毫、惩治贪腐!”阎千钱见风使舵,立即跪下叩头道。 阎千钱这一跪,周围围观的一两百人一起跪下“请两位大人明察秋毫、惩治贪腐!” 李义山也跪下道:“里正府赵光不仅不尊朝廷政令,搜刮民脂民膏,还贪污腐化,为一己私利陷害良民,动用私刑,贪图富户送来的贵重特产,贪图精粉等奇物,结果导致里正府被炸毁,府内的六名府役和四名守卫当场毙命,两名守卫重伤,实属罪大恶极。” 这时那两名曾做过守卫的汉子也道:“启禀大人,里正府赵大人其实知道吴言本来并不是倭寇,但他为了功劳竟然诬陷吴言,并诬陷黑鸦、土狗、杨大广等多人,我们两人当时在内府当差,他们的阴谋我二人比较清楚。” “大人,还有一事!”周围看热闹人群中的叶松突然高声道。 “何事?” “五村近年来所闹的天贼事件,跟里正府赵光的等人有关!” 叶松道。 “什么?” “不可能吧?” “有可能,我们这些富户送的特产有限,朝廷给他们的拨款也不多,而里正府的特产堆积如山,赵光富得流油,我正纳闷呢,还以为是旁人送的,可是五个村的富户加起来也没有多少,难不成真是他们抢的?” 富户里有人小声道。 “怎么可能?你这是在血口喷人。” 乐空怒道。 “可有证据?” 魏大莽问道。 “我便是证据。” “还有我!” 萧母叶碧荷道。 “你?” 叶松把吴言入狱后,他与叶初阳、萧木寒、萧易秋等人在放牧时遭到山贼袭击,叶松射伤了赵富屁股,在回村路口处的小树林里,又遇到了扮成天贼的王霸等人,他们利用马蜂窝把王霸等人蜇伤紧接着便发现叶碧荷被抓走了。 叶碧荷也叙述了自己被抓入大牢中的经过。 周围围观的村民顿时一片大骂,想不到每逢秋收之后,村里闹天贼之事竟然是里正大人赵光,借征收公粮之名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还不算,还要扮成天贼把村民抢个干净,杀人放火,奸淫妻女,无恶不作。 “你的证词只能说明,因为你收养了吴言,被赵光当成了倭寇同党,故而抓你,至于他们扮成天贼,是因为叶松你勇冠五村无人能敌,但这并不能证明他们就是真的天贼。” 乐空刚要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旦赵光是天贼,那他的侄子岂不是与天贼为伍? 本来赵光故意冤枉吴言等人为倭寇之事已经暴露,他的侄子乐虎虽死,可乐猛还在县城,他们可都是在上坪村当差,眼看转正调入县城无望,要是赵光还是山贼,那他的侄子乐猛麻烦就更大了。 魏大莽的话让乐空心里一松,暗道:这土鳖想不到还有两手,让人刮目相看啊。 “大人可否想过,既然里正府怀疑叶伯伯和萧大娘两家收养了我这个倭寇后人,当与倭寇同罪,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派人缉拿我们,为何要假扮成天贼行事?” 吴言问道。 “你认为为何?” “因为他们知道我并不是真的倭寇,其他的人也是被诬陷的,目的是为了领功,他们心虚了,还有这么重要的事,里正府为何不上报乡正?白大人,您说呢?” “我,我不知,赵光未曾向我禀报过上坪村发现倭寇之事。” 赵光私下里同白骠商谈过,事成之后功劳分他一半,白骠则想着利用赵光,事若不成,所有的锅都让赵光来背,事若成功,功劳就由他白骠来抢,故而他每天派人在小镇各处要口巡逻,赵光押解“倭寇”去往县衙必将经过小镇几个要道,到时候他抢过来就是了。 朝廷规定,倭寇之事事关重大,若有人捉到倭寇,可不必逐级上报,直接就近押往州县,一经核实,当场论功行赏。 如今赵光失败了,还被烧成了灰,总捕头正在调查里正府灭门惨案,白骠如何敢认? “叶萧两家在村里未曾做过一件坏事,赵光担心阴谋败露,十分清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不能上报,既如此便没法请来援兵,赵光既然诬陷我为倭寇,那么跟我有关的叶萧两家的人都得拿下,把我们屈打成招坐实罪名之后,便秘密押往县衙或州府,以防止其他各部分势力得知消息后半路截胡,倭寇的赏钱对于江湖人士和一些官爷来说诱惑还不算大,真正的诱惑是白身可以入官府当差,官身则可以升级,这点足以让各路人士眼红。 但要拿下叶伯伯家的人,单凭里正府那点实力和他们征调的民勇根本不够看,而且此举很可能会引来村里一些受过叶家恩惠的村民的反抗,所以赵光只能利用隐藏在五村之中的天贼行事,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村民知道天贼的头子就是他里正赵光,这样一来他们不仅方便施展阴谋,还不会暴露身份。”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人证物证,如何证明赵光是天贼?” “我!我可以证明!”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人,众人定睛一瞧,竟然是李家的铁匠李铁锤,于顿时人群中的人变成了两种神情,大多是惊讶之情,有一少部分则出现了惊慌之色,甚至浮现了杀气。 “你怎么证明?” “十五年前,赵光为天门镇大夫岭上的山贼,而我则负责为那伙山贼打造兵器。” 李铁锤道。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无比惊讶,李铁锤在上坪村里这么多年为人和善,为村民打造了许多农具铁器,收费低于小镇上的铁匠,谁能想到他竟然跟赵光一起同为山贼? “因大夫岭上的山贼太凶,还攻打乡正大院,截杀县衙里派来的官差,县太爷一怒之下报请州府派兵围剿,一千官兵攻打大夫岭,赵光和我等一些山贼逃了出去,我逃到了三川峡镇治下的上坪村这里,靠着一门铁匠的手艺在村里谋生,赵光多年消失不见,直到五年前他突然出现在了上坪村,并成了里正。” “赵光让我配合他里正府工作,处理见不得光的事被我拒绝,我一直以来只是一个铁匠,大夫岭之事也早已过去,我为了在这里安然生存下来,并不打算揭露赵光的身份,他便也没有强迫我。 直到几天前,他让我把叶松引到树林中,并以揭露我的身份和我家人的性命来要挟,我无奈之下照做,结果叶松被围攻,那日幸好有一个不明身份的高人出手.......” 李铁锤还未说完,突然有暗箭射来,突然一名捕快飞身而起一把抄在手中...... 第75章 成功破案 此人正是捕快展飞,展飞身手不错,伸手抓住了两支暗箭,又拔刀劈开了几支暗箭,另外几名捕快趁展飞护着李铁锤的功夫,飞身上前抓住了几个放暗箭的毛贼。 这几个毛贼正是隐藏在村中多年的山贼,当年从大夫岭逃出后,潜伏在了各个村子里,有一些成为了本村的雄壮劳工,上坪村潜伏的几个山贼,本来已经安分守己,跟当地村民一起踏踏实实生活了好多年,奈何赵光突然出现在这里,并成为了五村里正,这个意外,激发了他们那深藏已久的贼心。 几个毛贼被抓,真相大白,一些失踪的民女也相继找到。 罪魁祸首赵光已死,怒气无处发泄的乐空,突然注意到了一旁的白骠:“白大人!” 乐空一声喊,只惊的白骠差点跳了起来:“下官在!” “里正府所作所为,你白大人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吧?里正府搜刮的这些名贵特产,你白大人不可能一分未收吧?”乐空道。 白骠顿时汗流浃背,“下官确实不知。” “混账!” 魏大莽一拍桌子喝道,“在白大人同官兵一起到这个村子之前,我与捕快展飞提前一天到达了这里,明察暗访,对里正府之事早已了解了七八分,里正府每年给你缴纳六村粮租之时,便会给你送去很多的特产,这八二精粉便是其中之一,负责押送粮食和这些赃物的民勇,我早已问过了,你当本官不知?需不需要本官把他们传来当场对质?” 白骠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呼道:“都怪小民一时糊涂,听信了赵光谗言,请大人宽恕!请大人念在里正府凶案是赵光自作自受份上,饶了小人吧!” 魏大莽的确是前一天到的村子,也的确提前明察暗访过了,但是负责给村民和里正府押送货物的马队,魏大莽并未访查过,这些人有行规,对所押送的东西一般守口如瓶,魏大莽即使去问也问不出什么,至于他说的已经问清楚了马队中的人,那纯属是诈白骠的话。 俗话说只要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白骠也做了很多的亏心事,因此在审理此案之时,白骠心虚,内心十分的恐慌,被魏大莽一诈之下,内心恐慌的白骠不及反应,当场便露了馅儿。 乐空一见白骠不打自招,想起自己那死去的侄儿,又想起那死去的两侄儿本可以安排在乡府锻炼,偏偏被白骠安排到了上坪村这个偏远的村子,气不打一处来,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怪到了白骠的头上,“来人,把白骠绑上,押去县城,由县太爷亲自审理!” 魏大莽对吴言道:“吴言,你帮助本官查清了此案,按照先前约定本官恕你无罪!还有被赵光抓捕诬陷的村民,全都无罪!” 众人一阵欢呼。 更有人叹气道:“没想到看起来忠厚老实的那几个人,竟然是天贼,黑鸦土狗等那几个原本被很多人怀疑是天贼的人,竟然是清白的。” 魏大莽对全体百姓道:“吴言虽不是本村人,但他在这个村里长大,也绝非倭寇,他不仅协助本官查清里正府案,我还听说他帮助两村的村民解决的饮水问题,他的功劳很大。” 又对场中的十来户富户户主道:“你们给里正府送这么多名贵特产,是真正的行贿,每家罚银百两,若是以后不加改正,本官一定旧账新账跟你们一起算,你们可记住了?” “回大人,小民记住了。”富户们齐声道。 “小民还有一事向大人相求!”吴言道。 “何事?” “李义山大叔为官公正廉明,为人善良仁义,恳请两位大人准许李大人担任五村里正一职,百姓心服口服!”吴言道。 乡府以下的官职任免,非魏大莽分内之事,此事本属于吏房主事乐空所管,乐空看了一眼场中百姓道:“吴言所求可否合你们心意?” 百姓齐声道:“吴言所求正是小民所求!” 李义山一听忙跪地道:“草民无德无能,担任不了里正一职,请两位大人驳回所求!” 魏大莽道:“老李啊,你怎么能辜负这么多百姓的心意呢?” “草民担任不了里正一职,只怕辜负大人期望,请大人驳回所求!草民不想再担任任何职务,只想做一介平民百姓!” 李义山坚持道,他不仅不想担任里正,连府里的差役也不想干了。 见李义山如此坚持,魏大莽想了想到:“那这样吧,我提个折中的意见,撤掉六村里正一职,设上坪村村正之职,以后这里的五个村村正直接听命于下一任的乡正如何?老李,你就好好当一个上坪村村正吧,你在这个村生活了几十年,就连哪家老黄牛要下牛犊子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当这个村的村正再合适不过了。” “草民担任不了村正,草民——”李义山还要说下去,结果被魏大莽打断,“李义山,里正赵光本为山贼,潜伏在这里为祸多年,你李义山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也不大知情,按照当朝律法,你也有罪,现在免去你的罪过,命你将功补过,你还有什么意见?” 李义山不置可否。 “这件事我就替乐大人定下了!” 乐空道:“如此甚好!不过前段时间里正府雇佣劳工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这钱款就免了,至于李义山代表里正府雇佣劳工清理渣子修缮房屋,以及帮助吴言制水之事,所用钱款,我一定奏请县太爷给你划拨到位!” 在场之中有一些赵光心腹,一听乐空此言自知前面都白干了,吃了那么多苦差点把命搭上连自家的农活都耽误了工钱却是一分都拿不到了,但是却又不敢堂而皇之的讲出来,只要一讲出来,那便是让五村人都知道自己在帮着里正府干伤天害理的事。这些人只能是自作自受了。 两位大人宣布散场回县城之后,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三人激动的跑了过来,把吴言高高抛了起来,连连夸赞。 “对了吴言,精面粉能引起如此剧烈的爆炸你是怎么知道的?”临走时魏大莽突然回头问道。 “回大人,还是几年前跟一个客商聊天时,路边晒有小麦粉,那位客商告诉我说,村里村民们吃的这些小麦粉虽然不怎么好吃但十分安全,精制的又白又细的面粉如果不保存好靠近明火将十分危险,小人就记在心里了,在追查里正府案之时,发现了面粉的痕迹,于是我便想起了那句话。”吴言回答道。 里正府纵火案连同天贼一事总算结束,吴言松了一口气。 在返回叶家的路上,吴言登上了一座小土丘,看着远处,脑子里浮现着狱中的一幕幕场景,此时的他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了。 数日前,里正府抓住土狗、黑鸦、杨大广等人,以及自己的干娘,当王霸等人带着计时香去牢里对这些人用刑之时,吴言对他们肆意谩骂,除了阻止他们对自己的干娘用刑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当王霸等人成功被吴言激怒,打开吴言牢门之时,吴言注意到了赵富手中拿着的几根计时香,便佯装躲避两人的抓捕撞入赵富怀中向赵富求救,在趁赵富没有防备之时故意打断他手中的香,在赵富手中香掉落一地时,吴言原本想趁抱住赵富打腿的机会趁乱捡两节香藏在身上,突然想到王霸要拿鞭子打自己,若是把香藏在身上在这紧急情况之下不可能藏的很好,很可能会被王霸用鞭子抽的粉碎,于是用脚往地上散落的香中胡乱一踢,把一两节香踢到了远处的角落之中。 慌乱之中,吴言只知道自己成功的把香踢到了角落里,至于是几节,每节有多长吴言根本没有功夫去留意,总之对于吴言来说他只需要一小节就够了。旁边的人更不可能察觉到吴言的小动作,只道是一个小孩子在那里抱着张虎的腿耍赖撒泼。 等这些人打了吴言一顿离开后,吴言看了看墙角那里隐约可见的一小节计时香,心中十分满意,此番举动一举两得,这顿鞭子没有白挨,吴言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忍受着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沉沉睡去,大约睡了半个小时,吴言醒来时精神稍好了一些,朝着角落爬去,爬近了之后发现,角落里的计时香竟然有两小节,吴言捡起这两小节计时香插入墙壁缝隙中藏好。 吴言冒着被严刑拷打的风险得到这两节计时香,是用它来当火药包的引线。 当吴言再次被拷打之时,他忍着剧痛把两只手的手腕紧紧贴在一起,目的是为了计时。 吴言用一只手的手腕去感知另一只手手腕的脉搏,一边疼的大叫一边仔细观察桌案上的计时香,在计时香被点燃到第一段烧完之时,吴言的脉搏跳动了512次。 吴言在被鞭打的状况之下,身体极其疼痛,内心恐慌害怕,吴言想要克制这些,让自己头脑保持冷静,以便于精准计算脉搏跳动次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吴言心中清楚,牢房内没有计时器,自己要靠脉搏计时,必须做到这些,否则功亏一篑。 吴言心中明白,当自己的心情紧张时,呼吸就会加快,脉搏相比安静状态肯定要快上一些,就像现在这样,自己的脉搏跳动变化相比平时更加明显,吴言必须要在全程中把每计时香的每一节烧完时所对应的脉搏次数记下来,这样在不同情况下利用脉搏计时才能更加准确。 在第二节香烧完,也就是过了五分钟时间,吴言刚好数完自己的脉搏为504次,也就是说现在这种状态下的吴言脉搏大约为100次每分钟。 在第三节香燃烧之时,吴言的紧张和恐惧的内心开始舒缓下来,然而身体却几乎已经麻木,吴言几欲晕死过去,吴言努力克制自己,用牙齿咬破舌尖,舌尖的疼痛让吴言再次清醒过来,继续对脉搏的跳动进行计数,第三段香烧完之时,吴言的脉搏次数有所下降,为489次。 在吴言的努力克制之下,成功记下了每节香燃烧时对应的脉搏跳动的次数。 在吴言被严刑拷打之下晕了过去,又被泼了不少冷水,吴言把湿透的衣物一直敷在肚子上。 山村的夜晚十分寒凉,前世的吴言有肠炎的毛病,只要肚子一受凉,就开始疼痛,并且会拉肚子,吴言穿越到这一世之时,在萧家仍然带着这个毛病,这也是里正府的人暗中打探,发现消息属实的原因。 吴言通过用湿冷的衣物敷在肚子上,成功让自己肚子再次疼了起来。 那天夜里,吴言故意让肚子疼起来,任由自己拉肚子拉在了裤裆中,同时一狠心用包着衣服的双手使劲掐着自己脖子,然后嘶哑着嗓子喊了几声“救命”之后就晕了过去。 吴言这段时间在牢房里不停习练囚徒健身法和现代自由搏击术,力量增强了不少,这些天的训练没有机会对别人施展,反倒用到了自己身上,结果这猛力一掐没有掌握好分寸直接掐的自己差点断气晕了过去,吴言在自己掐晕过去之前,使劲全身力气把自己的双手从脖子上松开拿了下来。 隔壁干娘等人听到异常动静,急忙大喊大叫惊动了守卫,其实吴言的病都是自己装出来的。 在装病的那段时间里,无论牢房内外有没有守卫,吴言始终未曾放松警惕,继续装病呻吟,吴言深知装病装疯这种瞒天过海之计,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身边没有没有监视,有没有自己人在的任何情况下,都要持续不断地保持这种状态,直到这种状态持续到自己在内心都认为自己是真的生病了,连自己都能骗过去的时候,才不会漏出任何破绽。 这是因为吴言在前世读过《犯罪心理学》的书,看过相关电影,案例中曾讲到有些高智商犯罪分子每次犯罪之后,就装作精神病人,无论任何时候,哪怕在家面对自己最亲的家人,没有任何人监视的情况下,也要装出精神病的样子,时刻装出这种状态,直到自己心中认为自己是真的得了这种病能把自己欺骗过去的时候,那就可以骗过所有的人。 这时候不但可以成功避过警察等人工监视和监控等各种科技手段的监视,还能避过测谎仪等各种高科技仪器的各种测试以及药物的审讯,从而成功逃脱法律的制裁。虽然这种做法十分的累而且麻烦,但对于逃避法律的制裁来说算不得什么。 吴言在严格的自律之下,也采用了这种方法,无论任何时候都要装出生病的样子,甚至认为自己真的生病了,在自我不断的暗示之下,身体竟然真的出现了中寒毒的种种迹象。 正因为如此,大夫才没有诊断出异常,里正府的人无论明里暗里,怎么打探监视,也没有发现吴言装病的异常。 通过此举吴言不仅拿到了可以配制黑火药的硫磺粉,还成功与里正府的人达成了交易。 第76章 真凶 在吴言与里正府达成交易,允许他在院中放风之后,吴言趁着放风的机会,每走一步都在默默数着脚步数,除了数自己的脚步,他还认真观察里正府里每一个人脚步的快慢,并且暗暗用脉搏计时,于是他精准掌握了里正府每一个人在悠闲的状态下和在繁忙的状态下,步行的速度。 至于吴言故意弄乱牢房里的东西,那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吴言懒散随意东西四处乱丢,一开始里正府的人命令吴言把衣物收拾放好,吴言不理不睬,里正府的人便进来搜查翻看吴言乱扔的衣物和稻草,检查吴言是否藏有违禁物品,而那个时候,吴言的的确确还没有开始藏匿任何东西,他们自然什么都搜不出来了。 经过多次这样的折腾之后,里正府的人习惯了吴言乱放东西的行为。 他每天乱摆乱放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看习惯了之后久而久之就放松警惕,以防范他们喜欢突击检查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吴言的目的达到了,当里正府对吴言的行为看习惯了,习以为常之后,吴言真的开始藏匿起各种东西来,比如计时香,比如从墙角里搜刮来的火硝。 一天早晨,吴言把火硝等物摊开晾干,一时疏忽,里正府的赵富刚好来送饭,差点看到了违禁品,但因为隔的比较远,被凌乱的衣物挡住了视线,赵富并没有当回事,便是吴言的这个计划起了很大的作用,要搁着一般情况,赵富定然会进入牢房搜查一番。 吴言每次放风结束时,都要先上厕所再回牢房,借口是防止牢房内粪便过多气味儿不好,同时也给到粪桶的人找麻烦,其实是为了收集更多的火硝,因牢房中的火硝数量不足,吴言在牢房中反复练习把瓦片随时取出和藏进袖子里,目的就是利用瓦片来收集墙上的火硝,因厕所气味儿难闻,吴言又不可能逃掉,所以每次在吴言小便之时,守卫都离的远远的看着,这给了吴言收集火硝的可乘之机。 每次收集之后,就把尿浇在墙上,他们便看不出来了。 吴言有一次放风之时在院中踱步,走着走着,在穿过一处长满各种小树的绿化带中在距离一棵矮小的小树不远之处时,假装肚子疼,一个踉跄摔倒,出自本能反应伸手去抓前面这棵长得十分矮小的小树的树枝,希望通过抓住树枝稳住自己的身体,结果抓断了好几根树枝,目的是为了藏起一小节小树枝,小树枝是吴言用来制作天平的材料。 一切准备就绪,吴言配置黑火药的机会到了。 一硝二硫三木炭,这是民间百姓都知道的配置黑火药的口诀,即火硝、硫磺、木炭三者的比为1:2:3,不过这种配方中国古代使用了一千年之久,直到清朝末期一直都没有改进,而且它的威力也不强,清末鸦片战争时期英军缴获清军的上万斤黑火药都直接倒进了大海,就是因为这种原始配方的黑火药跟欧洲的火药相比威力相差太大的缘故。 虽然黑火药是中国发明的,被称为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但是黑火药自中国传入欧洲之后,欧洲的火药制造者们又经过无数次不间断的试验和改进,早在十五世纪时期就找到了能让黑火药能发挥出最大威力的最佳配比,直到近现代时期使用的黑火药都是这个配方。 吴言配置黑火药的各成分数量十分有限,只能按照这种近代配方来配置黑火药。 然而吴言坐在地上苦苦回忆半天,只记得其中一种成分占比为15,其它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吴言找来草纸和木炭,借着月光,在草纸上写起了化学方程式,写了多个反应方程式之后,吴言欣喜的叫出声:“15:2:3!近代经过改进后的能发挥出黑火药最强威力的配方是,火硝、硫磺、木炭三者之比为15:2:3.” 吴言在草纸上反复书写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得出了结论。 吴言虽然记不大清楚化学反应方程式,好在可以火硝、硫磺、木炭三者的化学式并未忘记,吴言以此推断出生成物质的化学式。 虽然生出的物质有多种,加上三种参与化学法物质的比例不同,导致反应方程式也不同,好在吴言记得质量守恒定律,通过反应方程式的系数配平,终于把黑火药的所有反应方程式都写了出来,通过印象中的15这个系数,吴言找到了近代欧洲黑火药的主要反应方程式,通过方程式系数终于得到了近代欧洲黑火药的最佳配比。 火硝、硫磺、木炭三者质量比为15:2:3. 配置黑火药的过程正式开始,吴言用两张草纸分别做成了两个托盘,用稻草系住,分别挂在树枝的两头,在树枝的中间又系上了一根稻草,这样一个简易天平就做成了。 三者之中所需硫磺最少,火硝最多,开始对硫磺粉、木炭粉、火硝三种成分称重配比之时,吴言利用天平把硫磺粉平均分成了两份,再利用其中一份硫磺粉称出同等重量的多份火硝和碳粉,通过反复尝试调整,反复称量,最终吴言成功配出了近代欧洲配方的黑火药。 经过一夜暴雨之后,无意之间让黑火药发生了颗粒化,就这样吴言竟然配出了史上威力最强的黑火药。 受限于火硝的数量,火硝几乎快用光了,但是还剩下一些硫磺粉,这些硫磺粉对于吴言来说有着其它非常重要的用途。 从一开始里正府给吴言送来硫磺粉之时,吴言就已经计算出了自己大概能配制出的黑火药的总量的体积,所以他在肚子里塞入硫磺粉时,还塞入了一些衣物,借口是为了保暖驱除寒毒,实际上硫磺粉加上衣物的体积差不多相当于后来黑火药的体积。 里正府的人多次见吴言跟孕妇一样挺着大肚子,经过多次检查除了衣物和硫磺粉之外并无它物,渐渐的对吴言的大肚子习惯了,放松了警惕,对吴言的搜查也越来越松懈了。 在里正赵光命人把吴言押入密室,要跟他商议想要提前行动之时,吴言偷偷把配置好的一包黑火药连同衣物一起藏在了肚子里。 黑火药因为火硝的缘故本来有很大的尿骚味儿,还有比较强的硫磺味,结果受潮被吴言一晒一晾之后味道减轻了不少,再加上吴言把这些黑火药压紧压实紧紧包在包裹里之后,这些味道几乎闻不到了。 剩余的硫磺粉则全都撒在了那包黑火药的表面,因为吴言提前做过计算,此时藏着黑火药的肚子,看起来跟以前藏着硫磺粉和衣物的肚子,并没有多大变化。 因而当平时习惯了吴言的大肚子的乐虎扒开吴言的肚子之时,只是检查到了硫磺粉和暖肚子的衣物并未发现异常之处。 在密室中,吴言趁着王霸连连跳脚,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王霸那里之时,把先前藏在袖子里的一截计时香夹在手指缝里,假装自己用手拨掉烟斗上的烟灰,然后趁机放在烟斗里点燃,假装自己肚子疼时常用双手抱着自己肚子的吴言,偷偷从衣服下面的腹内取出黑火药包,然后把点燃的计时香插入了火药包上端吴言预料的一个小孔中,然后让火药包顺着自己的腿溜到了地上,顺势一脚把火药包踢到了椅子下面的墙角里。 吴言继续假装用手抱着肚子,其实是暗自用两根手指夹着衣服把衣服扯起来,让肚子看起来跟之前一样,自己的肚子里少了那么大一包东西,若是不这么做可能会被人发现异常,吴言生性便是谨慎小心之人,所以在执行计划中,尽可能考虑到每一个细小的细节,争取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吴言本来的计划是猛抽旱烟,让烟雾弥漫自己全身上下,在烟雾的遮掩下,再借助严重的咳嗽瞅准时机小心翼翼完成这些动作,没成想突然发生在王霸身上的一系列闹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帮助吴言成功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 吴言一边讲着心里早已编好的故事,一边猛烈的抽着旱烟,众人皆以为吴言具有烟鬼的潜力,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吴言这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吴言从心中讨厌这旱烟讨厌的要死,这从地里拔出来,烤成枯黄的烟叶,切成烟丝未经过任何其他加工的烟,味道可真浓,加上李义山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烟袋锅,那烟熏味,只让吴言作呕。 已经完成部署火药包行动的吴言之所以还在大口大口抽着烟,是因为计时香在点燃时会发出一种类似檀香的香味儿,吴言担心里正府的人会闻到计时香的味道,这旱烟的浓烈气味儿,正好掩盖了香的味道。 吴言藏匿的计时香虽然只有一小节却能烧很长时间,计时香就是火药包的定时引爆装置,吴言想调整火药爆炸的时间,只需要在把计时香插入火药包时调整插入的深浅就可以了,插入的越深外面露出的越短则爆炸的时间就越短,反之亦然。 当吴言发现王威不在时,为了报王威辱萧母之仇,临时改变了主意,把计时香插的浅了许多,外面露出了更长的一节,这样自己可以等待更长的时间,但是时间越长火药包被发现的风险也就越大,吴言也只能把故事编的更长更精彩,以此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在自萧远峰叔叔过世之后,叶伯伯便把叶、萧两家发生的一些隐秘之事全都告诉了三个小子,吴言编故事之时虚中带实,不仅让里正府的人真假难辨,还让这些没看过电视,很很少看书听故事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火药包布置好之后,吴言不仅跟里正府的人周旋,同时默默数着脉搏,计着时时间。 在火药包即将爆炸之时,吴言佯装肚子疼发作,要上厕所,上厕所之时,故意让乐虎去取药包,目的当然是不放过里正府里的一个坏人。 由于吴言对火药包爆炸时间和里正府里每个人步行速度的精确把握,就在乐虎刚刚发现椅子下面的火药包,察觉不妙之时,火药包发生了爆炸。 虽然吴言用的是近代欧洲的配方加上颗粒化,配出了威力最强的黑火药,但黑火药并非烈性炸药,想要把里正府中央的几间巨大的房屋夷为平地,把所有人送入地府是不大可能的。 在这之前,吴言注意到了富户们贿赂里正府的精制面粉,这给了吴言天赐之机。 虽然王威的确在密室隔壁的储物室里清点赃物,并翻动面粉,后来王威一氧化碳中毒,踩的面粉到处都是,可是他那些动作,也只能让少量的面粉漂浮起来,而空气中那点粉尘根本达不到粉尘爆炸的界线。 就在火药包先行爆炸之时,密室与巨大的储物室之间的那堵墙被炸塌,强大的震动导致隔壁室内那比现代加工的顶级面粉还要细腻的面粉一下子飘散起来,密闭且大大的储物室内,整个空中全都飘散着细小的粉末。 这时空中粉尘的含量已完全达到了强烈爆炸的标准,它们被黑火药爆炸后的大量火星和炉火引燃,接着便引发了第二次甚至多次的持续爆炸,这个爆炸比起黑火药来,还要强烈。 这就是村民们听到里正府发出连续爆炸声的原因。 在黑火药和粉尘的双重爆炸作用下,里正府中央的数间房屋被夷为平地,化为一片废墟,府里的人以及那些帮着里正府做了许多坏事的守卫们,全都葬身其中。 吴言想着里正府爆炸灭门案的情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件案子的主因根本不是意外发生的粉尘爆炸,而是吴言自己做的案。 他借助此案成功报了仇成功越了狱,又帮助一县捕头来破自己犯下的案子,通过一系列分析和诱导,不仅成功破获大案,给了当地作恶的富贵劣绅一些惩罚,还让自己一身清白,真相永远无法大白天下。 这在整个刑侦历史上,这样的案例只怕很少见。凶手与破案人是同一个,不仅成功误导众人和捕头破了大案,成为村民心目中的英雄神探,让自己这个真凶永远逍遥法外不被人知。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吴言利用了自己的知识与这个时代的人所掌握的信息不对称的特性,倘若黑火药早已现世被民间所知,吴言的计划只怕很难成功。 第77章 揍他 吴言正站在土丘顶上想着问题,突然一块泥土从天而降砸在了吴言身上,吴言一惊,抬头看去,只见瘦猴在远处朝着吴言连连招手,吴言站起身来爬下土丘朝瘦猴走了过去,瘦猴见吴言快要靠近自己之时,也往远处走去,吴言紧紧跟着瘦猴。 走了大概有五六百米的距离,穿过一片小树林之时,突然树林里出现了很多人,他们把吴言围了起来,领头的正是那阎家三子阎镇虎,身后还跟着杨自利的儿子杨少和关有财的儿子关高升。 其他少年则是这几人纠集起来的经常跟他们混的别人家的儿子,其中吴言比较熟悉的瘦猴马二黑、马大哈、阎二蛋、杨大米、张白眼、张老三等人也赫然在内。 村里有不少村民看到自己家的子女跟着富户人家的子女一起成天鬼混,经常惹祸,不干人事,大人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觉得自家的子女能跟这些富二代公子哥混在一起,那是多么光彩的事。 吴言在恢复记忆之后短短的两个月之内经历了许多凶险,身心早已发生了蜕变,不再是以前那个遇事慌张、畏首畏尾的孩子,现在的吴言已经可以做到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克服恐慌和害怕,调整心态,沉着应对。 吴言看着领头的阎镇虎冷冷地道:“阎镇虎,你要干什么?” 阎镇虎笑嘻嘻地道:“吴言,你利用浑水制出清洁用水,现在村里的那些土包子们没一个去我们这几家买水了,你断了我们几家的财路,这还不算,你昨天在里正府破什么案,害得我们几家差点被魏大莽问罪,蹲大牢去了,还损失了不少银子,你说我们想干什么,自然是要收拾你,让你这小子从此再也不敢跟我们几家作对。” “那水本自山中流出,天生地长,人人有份,你们几家为富不仁,非要据为己有,垄断水源不说,还把价钱抬的如此之高,村里有几户人家为了吃水已经倾家荡产,你们还想怎样?”吴言道。 “这跟你无关,你们萧家想要吃水可以制水自己用,但你断了我们几家财路,还给我们几家找了很大麻烦,我们几家可不会善罢甘休。”杨少道。 “是啊,以前这些土包子们对我们几家那是多么的尊敬,如今看看他们的嘴脸,都已经不把我们几家放在眼里了。这还得了?这要是放过你,村里那些土包子们还以为我们怕了你们萧家。”关高升道。 吴言把围着自己的人扫视了一周,除了三个富少,前来当打手的有十四人之多,吴言道:“你们这里面有不少人的家里还在吃着叶家大院制的纯净水,你们竟然帮着这几个恶少为非作歹?他们会免费给你们水吃吗?” “这个你吴言就不要操心了,你还是顾着你自己吧,兄弟们帮我把这小子狠狠揍一顿,事后我会给你们每人两大桶清水。” 阎镇虎刚说罢,瘦猴道:“少爷也太看得起这小子了,这小子一直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还需要这么多人?让大哈一个人教训他就足够了。” 众少年纷纷点头称是,有五六个少年甚至抱起膀子后退了几步,做好了不插手只是看热闹的准备。 吴言则伸了伸手示意所有人一起上。 “这小子弱的跟小丫头一样,竟然还有胆量这么狂,哥儿几个一起上废了他!” 距离吴言最近的几人朝着吴言一拥而上。 傻乎乎的马大哈最先朝着吴言冲了过来,吴言在牢房里利用囚徒健身法练了一段时间的体能,又同时练习了一段时间的自由搏击,如今已非以往可比。 吴言握紧拳头一个后手直拳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马大哈的面部砸了过去,马大哈眼见吴言的拳头带着风声,强劲有力,出于本能反应,急忙抬起双手护着了自己的头部,吴言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了马大哈的小臂上,马大哈被砸的向后倒退了几步,同时小臂一阵剧烈疼痛。 吴言心知自己一旦被这些人近了身,抱住身体,那自己便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只能被揍成一滩烂泥,一拳击退马大哈之后,当先跟着马大哈冲上来的几人,见人傻力大的马大哈竟然被一拳揍的退了几步,顿时傻楞了两秒钟。 吴言趁此机会直拳、勾拳、摆拳、正踢、侧踹、鞭腿,胡砸乱抡,两秒时间之内打出了五六拳踢出了三四脚,只是吴言的这一番暴风雨般的拳脚,左踢右打却没有伤到任何人,自己倒是累得够呛,两手扶着大腿弓着腰站在那里气喘吁吁。 对方冲在前面的数人见吴言跟疯子一样乱踢乱打,拳脚虎虎生风十分有力,虽没有伤到他们,却被吓的往后退了两三步,吴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对方数人短暂的后退之后,突然停下来正在喘气的吴言猛然朝着对面的马大哈扑了过去。 马大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吃了一惊,急忙一拳砸向吴言胸口,没想到吴言见马大哈的拳头打来竟然不避不退,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吴言咬着牙忍着疼痛,借着这一扑之力,用肩膀把马大哈撞向了一侧,紧接着吴言左手一把死死抓住了刚刚还在马大哈身后现在暴露在前面的阎镇虎的衣领,阎镇虎刚刚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还未来的及挣脱吴言的左手,吴言的右手拳头朝着阎镇虎的脑袋、胸口、肚子狠狠锤了过来。 原来吴言朝着马大哈一个猛扑,根本不是要跟马大哈硬拼,他的目标是马大哈身后的阎镇虎,拼着结结实实挨了马大哈一拳头,吴言死死抓住了阎镇虎,猛踢猛打,阎镇虎被打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照着吴言的后背纷纷拳脚相加,吴言承受着来自背后的无数拳脚的猛力击打终于承受不住,朝着前面倒了下去,吴言被打倒的同时也把阎镇虎推倒在地压在了身下,围着吴言的人对着倒在地上的吴言继续拳打脚踢,吴言强忍着后背上、屁股上的疼痛,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儿把阎镇虎死死压在身下,对方数人踢打吴言有多么猛烈,吴言踢打身下的阎镇虎就有多么猛烈,拳打、肘击、膝撞,所有手段全用上了。 阎镇虎的喊叫声越来越惨,前面围攻吴言的人对吴言的踢打也越来越猛烈,他们想以此迫使吴言放弃对阎镇虎的攻击,奈何吴言根本不吃这一套,不但没有对阎镇虎放手,反而对阎镇虎的攻击越发猛烈。 站在后面的人听着阎镇虎的叫声只想挤到前面来把阎镇虎拉起来,奈何前面只顾揍吴言屁股的人堵得水泄不通,后面的人挤不进来,于是后面的七八人急的团团乱转四处寻找可以钻进去的缝隙无果之后,朝着前面的人猛力推去,结果前面揍吴言揍的正起劲儿的五六人站立不稳朝着吴言身上压了上去。 一时之间如叠罗汉一般,对方的六七人纷纷朝着吴言身上扑了上去,被压在最下面的阎镇虎顿时喘不过气来,开始还能发出沙哑的公鸡嗓音,紧接着就再也叫不出来了。 由于前面的五六人是被后面的人推倒的,不是自己扑上去的,根本无法决定自己倒下去的位置,阎二蛋本来站在吴言的屁股后面对着吴言的腿连踢不止,不知被谁一推直接向前倒去,脸正好紧紧贴在了吴言的屁股上,此时吴言身上已经压了好几人,肚子被压的承受不住顿时放了一个屁,只熏的阎二蛋连连作呕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阎二蛋的脸刚刚抬起来距离吴言的屁股还不到一尺的距离之时,压在吴言身上的人太多码的太高,最上面的一人没趴稳,直接翻落下来刚好又压在了阎二蛋的背上。 挣扎了半天上半身刚刚撑起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阎二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压身体又塌了下去,脸再次贴到了屁味儿还没来的及散尽的吴言屁股上,本来常常把鼻涕挂在嘴边的阎二蛋被吴言的屁再次一熏,顿时没忍住又把他那秘密武器一大堆鼻涕喷了出来,沾了吴言一屁股,同时也糊了阎二蛋自己一脸。 阎镇虎有气无力的低嚎一阵之后,突然没了声音,压在吴言的身上的众人大惊,纷纷挣扎着要爬起来,压在阎二蛋身上的那人最先爬起来,阎二蛋急忙翻过身来生怕自己再次被迫去亲吻吴言的屁股,这时压在人堆最上面的人便滑了下来刚好坐在了吴言屁股上只把吴言屁股上的鼻涕擦了个干干净净。 刚刚从人堆中爬起来的瘦猴见势不妙立即喊道:“都快起来,起来,阎老三快被压死了。” 众少年接连爬起来之后,吴言还把阎镇虎紧紧压在身下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众少年七手八脚把吴言从阎镇虎的身上拽了起来,在他们拽起吴言之时,吴言仍然死死抓着阎镇虎不肯松手,竟然把阎镇虎也从地上带了起来,阎镇虎身后的两人见势不妙,一把搂住了阎镇虎的腰腹部,另外两人从两旁死死抓着吴言的胳膊,方才把吴言和阎镇虎两人分开。 吴言在村里本来就比同龄人弱小,被欺负时除了用智之外,正面硬刚,从来没有赢过,现在大家都认为吴言在牢房里经历了严刑拷打,全身是伤,一定虚弱无比,纠结这么多人揍吴言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哪知道吴言不仅不由丝毫虚弱的样子,反而比以前厉害了许多,这帮杂碎们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厉害了?” 有几个小子一脸惊慌的道。 众人好不容易分开吴言和阎镇虎两人之后但见阎镇虎鼻青脸肿动也不动,抱着阎镇虎的两人急忙喊道:“阎老三,阎老三!”见阎镇虎毫无反应,瘦猴儿突然喊了一声:“杀人啦!阎少爷被打死啦!” 抱着阎镇虎的两人一听阎镇虎被打死了,吓得一松手,阎镇虎跌倒在地上,对方十几人一边高叫着“杀人啦!”一边一窝蜂似的朝着村里奔跑而去,只留下了呆呆站在原地的吴言和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阎镇虎。 吴言心中一惊:“难道这小子这么不经打?真被打死了?他要是被打死了,阎家财大气粗,萧家又有大麻烦了,唉,吴言啊吴言。” 吴言一边无可奈何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一边伸手去探阎镇虎的气息,发现阎镇虎的呼吸还在,“这小子没事,他只是被打晕了,看我一泡尿嗞醒他。” 吴言解下腰带,一泡尿撒在了阎镇虎的脸上,阎镇虎果然悠悠醒转。 正在这时,萧木寒来到了吴言的身后,他刚刚从叶家带着行李返回自己家的路上,听到不远处有杀猪般的嚎叫声,紧接着便是很多人“杀人啦”的叫喊声,萧木寒赶忙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了过来,刚来到小树林里,只见一个人正背对着他对着躺在地上的阎镇虎撒尿。 萧木寒一眼便辨别出正在撒尿的人就是吴言,“小言子!”萧木寒喊了一声。 吴言刚刚系上腰带,阎镇虎便醒了过来,一看吴言跟萧木寒两人就在自己前面,自己的那伙人却消失不见了,顿时大惊,急忙爬起想要逃跑,结果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翻身还未站稳身上一阵疼痛传来,阎镇虎疼得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片树林本来是个斜坡,阎镇虎一屁股坐了下去结果来了个倒栽葱,一个后仰从头顶翻了过去,接着就从斜坡上“咕噜咕噜”一路滚了下去,直接滚到了坡地,阎镇虎忍着疼痛连滚带爬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刚一起身却发现,斜坡上的吴言手里拿着一块石头就要朝他扔来,阎镇虎急急忙忙如丧家之犬一般一瘸一拐的逃回了家里。 阎家之人突然听到有好几位少年在高声喊叫“阎少爷被吴言打死了”,心中大惊,正要派人去萧家查看是怎么回事,阎镇虎一瘸一拐地跑了回来,刚跑回家便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哭不止。 阎家众人把阎镇虎扶到了床上,一边查看伤势,一边询问情况。瘦猴、马大哈等阎镇虎的死党听说阎镇虎没事回来了,纷纷到阎家来打探情况。 阎千钱一看阎镇虎被打的满身是伤,当场大怒,就要带人上门去萧家讨个公道。 阎镇虎的叔叔,也就是阎千钱的二弟阎千贯连忙制止道:“你去萧家讨公道,叶家必不会坐视不理,叶松之勇谁能撼动?待我们搞清楚情况之后再商量对策。” 阎千贯转身便问众少年怎么回事?瘦猴把刚刚的经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二蛋子道“吴言断了几家财路,还害得几位老爷差点被治罪,阎少爷气不过想带着我们报复吴言一下,没想到那小子这么狠毒,把阎少爷打成了这个样子。” 第78章 杂交小麦 阎千贯道:“既然是我儿自己找上门去被人打了,现在再去理论却也说不过去,再加上叶松十分勇猛,就是有理都拿他们没辙,别说现在无礼,不如等到大哥的长子宗儿回来,那时候别管萧家还是叶家,我们都不用惧怕,我要他们百倍偿还。” “也罢,宗儿再有两月就回来了,他还会带着他的几个师兄弟一起来阎家住上几天。”阎千钱道。 树林里,阎镇虎逃走之后,吴言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萧木寒, 然后摸着自己的后背连连叫疼,萧木寒掀起吴言的衣服一看,只见吴言的后背青一块紫一块,也伤的不轻。道:“小言子,你刚刚怎么不叫上我一起?有我在,你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吴言道:“下次肯定有机会,阎镇虎那小子被我揍成那样,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对了他好像还有两个哥哥?” “是的,他的二哥叫阎镇文,大哥叫阎镇宗,阎镇文在镇上的一家大户人家办的私塾中读书,半年回家一趟,闫振宗好像是在县城里某个宗派中学习武功,已经有四年没回过家了。”萧木寒解释道。 “那如果要是阎振宗回来了,岂不是很麻烦?”吴言问道。 “是有点棘手。”萧木寒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走吧,回去,我把草药碾碎后给你涂抹上草药的汁水,消肿止痛,要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正在萧木寒给吴言敷草药之时,叶初阳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正要开口说话,一看吴言背上这个样子,忙问道:“小言子怎么了?” 吴言跟萧木寒二人把刚刚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吴言趴在床上扭头看到叶初阳那急匆匆的样子,问道:“羊哥,看你那样子不像是专程来找我们玩的,有什么事么?” 被吴言一问,叶初阳忙道:“是这样,村里不少村民嚷嚷着要取水塘里的水去浇庄稼。” “这怎么可以?就那点水,两个村的人吃都不够,哪里还能够浇庄稼?土地已经干的一脚踩去灰尘满天,就是把水塘里的水全部运过去浇在地里,那也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作用啊。”吴言道。 “是啊,我爹爹也是这么跟他们解释的,可是他们说光有水喝有什么用,来年没有粮食吃就是不会被渴死也会被饿死,还不是一样会死?现在很多人都围在水塘边嚷嚷着要取水,我爹爹和村正李大叔都在水塘边苦口婆心的劝说呢,我见他们没有法子只好来寻你来了,小言子十分聪明,鬼点子多一定有办法的。”叶初阳道。 “好了没?”吴言问道。 “没好,这会儿闹的正凶,都是同村乡亲,我爹又不能出手伤他们。”叶初阳不假思索应声道。 吴言道:“我是在问熊哥,背上的草药敷好了没?” 萧木寒拍了一下吴言的后背道:“好了!” 吴言疼的一哆嗦,翻身坐起,拿起衣服就往外走,“走!” “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水塘那里啊。”吴言道。 三位少年来到了水塘边,只见一众村民不仅在那里大吵大嚷,还有一些人竟然上前动手与村正李义山雇来看管水塘的守卫以及另外一伙村民推推搡搡起来,那态势大有你不让我取水,我就动手来抢的架势。 吴言瞧了一会儿心中便清楚了,虽然有一部分村民想要取水,但还有一部分村民比较明智,他们跟李义山和叶松的观点一致,他们守在水塘边,是在帮助里正府的守卫保护水源,这便是另一伙村民。 叶松和李义山二人见吴言被叶初阳找了来,心中稍欢喜,李义山上前几步来到吴言跟前道:“这些百姓纷纷叫嚷着要取这水塘中的浑水去浇稻田,以现在干旱的程度,就是把这些水都拿去浇稻田不仅救不了庄稼,我们大家连吃的水都没有了,小家伙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吴言道:“暂且没有,不过秋冬季还有种一次小麦的机会。” “就这样的天气,还种小麦呢,现在田里的稻谷全部干死了,已经没多少吃的了,就是能挨到秋冬季家里仅存的麦种都不够填肚子的,即使能省下麦种来,那种下去也是颗粒无收啊,谁会愿意浪费麦种呢。”李义山无奈地道。 “好在现在还有草根树皮可以吃,给我一些时间,或许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哪怕天气干旱,也能够吃上粮食。”吴言道。 “你确定?”李义山一听吴言的话惊喜地说道。 “不确定。”吴言道。 “那你有多少把握?”李义山问道。 “不到一成,但是——”吴言不太确定地道。 不等吴言说完,李义山喜上眉梢,跑到人群中大声喊道:“静一静,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我有话要讲,等我讲完之后,你们再闹不迟。” 众人全都安静下来静静看着李义山,希望他有什么好的办法不会让大家失望。 李义山道:“我跟吴言商量过了,无论干旱持续多久,他有办法让大家在明年的这个时候有粮食吃。” 吴言心道:“靠,不会吧,我还没说是什么方法可行不可行,靠不靠谱,这就讲了出去?” “什么办法?不会是忽悠人的吧?” “几成把握?”人群中有多人纷纷问道。 “至于是什么方法,大家不要着急,由我和吴言负责产出粮食,大家要关注的重点是明年有粮食吃,虽不至于人人吃饱,但也不会让大家饿死。至于把握,至少七八成,大家锦官府放心,现在请大家都散了吧,你们要是都在这儿闹,我无法安心跟吴言去搞粮食,你们明年没粮食吃怪不了任何人。”李义山道。 李义山还没说完,吴言差点蹦了起来,只想骂娘“我靠,好家伙,我明明说的不到一成,你却来个七八成,到时候弄不出粮食来给百姓吃,他们就吃了你,唉,虽说兵不厌诈,你为了解决眼前的纷争胡乱表态糊弄百姓,可以理解,但也不能扯的没边啊,现在把我也拖下水了,真不知道昨天推举你当里正是不是我自己犯了糊涂。” “走吧,走吧,既然李大人亲自表态那应当是没有问题。” “什么没有问题,我看问题很大,当官的说话有几句是真话?这你们也相信?” “难不成真的把这些水抢去浇地?到时候庄稼救不活,水也没得吃,死得会更早。” “还是散了吧,要是他们弄不出来粮食,咱大伙儿首先就吃李大人和吴言的肉。”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随着要抢水的村民离去,保护水塘的村民也纷纷散场。 “什么?要吃我的肉?”吴言只觉得后背发凉,“不过到时候没有粮食吃,大家都只有饿死这一条路,横竖都是个死,饿死和被吃好像也没多大分别。” 众人散去之后,叶松首先走到吴言跟前道:“小言子,你真有办法让百姓明年吃上粮食?你真行!”叶松说着就对吴言竖起了大拇指。 吴言看了一眼朝他走过来的李义山,叹气道:“唉,我哪有什么办法,都是李大人那老头乱讲的。” 叶松有点失望地道:“他为了安抚民心,解决眼前的纷争也是没有办法啊,再让这些人继续下去,很可能会酿出灾祸闹出人命了。” “我这也是缓兵之计啊,你的方法是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不管能不能产出粮食总得试一试。 ”李义山已经到了几人跟前,李家李铁锤三兄弟,张家张白虎兄弟也凑了过来,想听听吴言的高见,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些帮助。 “好吧是这样,我先普及一下知识。”吴言道,“不过说起来有点话长,咱们找个石头坐着说罢。” 池塘不远处的河边刚好有一个大石头,吴言坐在中间,众人围着吴言而坐。 “人分男女,动物也有公母,就连植物也有雌雄,这个大家都知道吧?”吴言问道。 “植物也分公母?”这倒是头一回听说,李铁牛道。 “是啊,只不过常见的植物大多是雌雄同株,也就是一株植物上即开雄花又开雌花,当雄花的花粉落在了雌花上,就完成了授粉,从而结出果实。”吴言道。 “哦,有点不大明白。”张白山挠了挠头道。 “有的植物需要蜜蜂、蝴蝶等昆虫把雄花的花粉带到雌花上,有的植物的花粉会积极落下来落到雌花上完成自花授粉。小麦是雌雄同株,且一朵花里既有雄蕊又有雌蕊,它不需要蜜蜂、蝴蝶,只靠自己就能完成授粉。”吴言继续讲道。 “你说了这么多,我也有些不大明白,你直接说怎么做吧。”李义山道。 “这个方法就叫做小麦杂交。首先我们要找一处能种植小麦的地方,村子外面这么多大山,这么多植被,肯定能找到一两处有潮气的小地方,就在那里撒下小麦种子。 同时我们去山林中四处探查,寻找能够在干旱的地方生存下来的野小麦,山上的那些野小麦一般植株矮小,麦穗也很小,结出的小麦粒不仅很小而且干瘪,完全无法食用,但它们也有很重要的作用,我后面再讲。 至于野小麦的采集工作,村里有不少擅长采药的药农,他们不仅能够精准识别各种植物,还能攀岩涉水,请他们帮忙最好不过。 找到这些野小麦生长的地方之后,把这些地方牢牢记住并保护起来,等到野小麦和我们播种的家小麦长大开花之后,用绣花针或者小夹子把野小麦花中的雄蕊上的花粉弄到家小麦的雌蕊上,然后再把家小麦花中的雄蕊上的花粉通道野小麦上,让它们实现杂交,但是一株小麦上有很多小花,且这些花都很小,操作起来十分麻烦,这是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 一旦试验成功,这些小麦结出的小麦种子中很可能会产生产量跟家小麦一样高,又能像野小麦一样抗旱的新品种,如果一代不行,那就继续杂交二代三代,直到筛选出符合我们需要的小麦种子。” “如果运气够好,能中大奖,可能经过一代杂交就能得到我们需要的小麦种子,但这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要想种出大量的小麦还要把这些种子撒下去等待来年还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运气好到能在上万张彩票中抽出仅有的那一张可以获奖的彩票的话,也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吃上少许粮食。”吴言道。 “这也太复杂了,按你说的,这哪里是一成把握,完全等于不可能啊。”李义山叹息道。 “虽然十分困难,而且很可能不等我们把新品种杂交出来就会被饿死,或者在新品种杂交出来之前天气变好了,但若是一旦把这个新品种搞出来,那么从今以后这个村子的世世代代不再惧怕这样的大旱天气。”吴言道。 “不然呢?”吴言心道:那些伟大的科学家们耗费几十年心血才能改良出一两个品种,小麦杂交岂是那么容易?在我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孟菲尔德遗传学定律诞生也不过才一百多年时间,水稻杂交技术也不过几十年啊。 只不过在目前这个时代,家小麦的形态相比于野小麦进化的程度不算很高,产量仍然很低,把它们与野小麦杂交融合起来会更加容易,而且这个时代野外的动植物,没有见过化肥农药,它们生存的环境十分恶劣,相比于近现代时期,它们适应恶劣环境的能力强上很多,通过杂交手段真有可能得到能够适应干旱环境产量也比较好的小麦新品种呢。 想到这里吴言心中充满了一丝期待:还好,我虽然高中知识学的不怎么样,生物学中的知识倒还没有忘记。 “无论如何都要试试。”在吴言讲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的李义山突然一拍大腿道,“万一在我们饿死之前真能像吴言说的那样,杂交出既不需要水产量还不错的新品种小麦出来了呢。” “那就开干吧,小言子你是总指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叶松道。 “唉——!”吴言深深叹了口气,心道:“我又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事,这倒也没什么,我经历的麻烦事还少吗?关键最要命的是,这麻烦事几乎不可能完成,比上次在里正府越狱还要困难千百倍啊。” 第79章 上坪会议 下午,吴言、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四人随同铁牛、白山一起去寻找两处可以种植小麦的地方,李铁锤的儿子李树根年龄与吴言相仿,本来在村塾上学,也被李铁锤拉了来跟随吴言他们一起行动,至于李铁树的儿子李井水年龄尚小,李铁树则让他继续在村塾上学。 二十几名从各个村征调来的药农好手负责寻找野小麦,叶松、铁锤、白虎以及村正李义山雇来的三十余名猎人负责保护这十几名药农的安全,防止遇到野兽的袭击,如果他们遇到什么可以狩猎的目标,同时还要负责狩猎,猎杀到的野物就作为给这些忙碌的劳工们加餐的营养品。 自吴言进里正府大牢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两个半月多的时间,虽然已近深秋,活跃的毒虫猛兽依然不少,吴言等五位少年跟猎人们一样全副武装,朝着村外山林进发,他们或许要走遍村子四周的所有山林,或许会与采药人那组相遇,或许还要进入大山深处,他们要在秋季到来播种冬小麦的时间之前找到合适的地方。 众人在山林中行走之时,吴言突然眼前一亮,他发现了一种特别的植物,这种植物形态像树,却又十分矮小,结出一种麦粒大小的果实,这果实呈椭圆形,两头尖中间粗,是青色的,吴言立即摘下一大把,叶初阳等人不解地看着吴言:“这东西能吃吗?” “不能吃,你们都摘一些,回去我就给你们做一个很好玩的东西。”吴言道。 几位少年将信将疑地也摘了一把拿在手中。 吴言这一队寻了一下午无果,倒是看到了一处地方,那处地方虽然潮湿,但是被许多密集的大树遮盖丝毫见不到一点阳光,如果把这些树砍掉,那么这地方会很快变的跟其他地方一样,十分的干燥。 众人回到村里之时天已将黑,下午众人并未能走出多远。刚回到家里,叶初阳几个少年便让吴言把他说的那个玩具做出来。 吴言找来笔杆粗细的竹子,借着灯光给每人做出了一支噼啪筒,做好之后,吴言道:“这叫噼啪筒,也叫竹筒枪,你们看好,这么玩。” 然后给几个少年做了一个示范,只见他摘下了两颗青色种子塞在竹筒两端,然后用竹棍一捅只听“啪”的一声,竹筒前端的那颗种子快速射了出去,还伴随有白色的烟雾冒出。 众少年一见大喜,纷纷学着吴言玩了起来。大家分成两拨以麦草堆、大树、房屋为掩护,纷纷玩起了枪战游戏,当然在这个时代枪还没有被发明出来,众少年把这叫做“暗器游戏”,子弹虽小到还有几分能量,打在脸上竟然有几分生疼。 这天夜里,吴言又做了一个梦,梦见前世中的自己拿着噼啪筒跟村里的几个同学互射,玩的不亦乐乎。 第二天,几个少年跟着几位大人继续在山中巡逻了一圈,回到村里之后,这几个少年玩着噼啪筒满村跑,只把其他的孩子们看的眼睛都直了,羡慕的不得了,这情形就跟当初吴言教大家玩纸飞机时一个样,叶初阳等几个少年看到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对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之时,那神情十分的自豪。 之后一连半个月天,吴言这一队终于找到了几处合适的地方,这些地方中的多处都在干涸的山涧边,地方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大小,但是阳光充足,且有潮气,小麦播种下去应该能够存活,众人把这些地方做了记号,等待着看看到了秋季之时是否还是这样,并商定每天都要安排一些人轮流到这些地方转上一圈。 另一队种子队,虽然没有找到活着的正在生长的野小麦,却找到了野小麦生存的痕迹,那里有野小麦枯死的植株,这些地方死去的野小麦的种子已经撒播到了土壤里,只待秋季来临便会发芽生根,只是这样干旱的天气,不知道能有多少野小麦长出来,哪怕有一株能存活下来,那也是一件幸事啊。 连续忙碌了半个多月,众人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至于山中巡逻的任务就交给了其他村民轮流排值日。 吴言想起了萧木寒曾经说过有关阎家长子的话,心中有些担忧,“以阎家的为人,要是阎家长子回来,我的麻烦肯定很大,我不可能一直躲在叶伯伯的庇护之下,我得自己变强。” 想到这里,吴言脑海里浮现了村里的一个传说。 大概是七八年前,被吴言称呼为外婆也就是叶松的母亲,那年五十多岁,病重在床,眼看活不过一年了,能活到五十岁的人在村里已经算是长寿了,因为这个时期医疗条件十分落后,而且村里人干活没有先进工具,完全靠着原始方式出蛮力猛力,与野兽搏命,且长年如此,这虽然使得这些人勇猛堪比豺狼虎豹等猛兽,但是寿命却很短。 在外婆病危那年,村里突然来了一个高人,那高人用了三日时间治好了外婆的病,外婆不仅能下床还能干一些轻活,那高人离开之时传授了外婆一套养生操,让外婆每日戌时休息寅时起床做早操,如果村里有人求教,就传给他们。 外婆依照高人嘱托做了两年早操,不仅身上所有疾病全部治愈,还身强体健犹如年轻人,干起活来十分有力气。村里人纷纷请教原由,外婆便把这套养生操传给了村里那些老太太和老爷子,外婆每日寅时刚到,便起床带着一群老太太练习养生操,那场面就跟现代一群老太太跳广场舞一般,只不过少了许多音乐。 从那以后,村里人的寿命越来越长,老人们的身体也越来越好。 吴言恢复了前世记忆之后,曾经专门去看过外婆做早操,发现那不过是类似于五禽戏、八段锦等一类养生操而已,并不是什么武学招式。 “以前训练的强度还是不够啊,这些天来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训练老是被中断,从现在开始不仅要坚持下去,还要增加训练强度。短暂的训练也许对抗不了阎家长子闫振宗,但我只要在变强的这条路上走下去,今天会输,明天也有复仇的机会,希望能活到明天吧。” 吴言让萧木寒把小伙伴们都找了来,打算集中在一起开一个重大会议。 这个会议让村里许多少年开始练起自由搏击等武术,在后来抵抗外贼的战斗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因此这次会议,被村史称之为上坪萧家荒草地旮沓岭会议。 直到吴言后来创立了一个名叫二〇八〇的门派,这个村子里的许多青壮年好手,成为吴言门派中的一支重要武者力量。 后来随着吴言名震江湖、剑指朝堂,这一点村史也被计入了江湖史和正史之中。 会上,吴言首先提出了当前面临的问题:“现在我们面临着两个紧急问题,需要我们这些少年英雄们去解决。一是阎家长子阎振宗也许快要回来了,他回来之后肯定会报复我们。因为这些天来我们几家联合起来制出了纯水,自那以后再没有人去阎家、杨家那几家买水了,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必然不会放过我们。” 其实吴言并不知道阎振宗什么时候回来,为了给大家紧迫感,逼迫大家努力上进,吴言故意编造了一个谎言。 “阎振宗?就是村里传闻八岁出远门学武那个阎家老大?他回家的时候比较少,我们见过他的次数不多,现在大概有二十岁了吧?听说他现在的武功很高。”李树根道。 “是啊,穷文富武,阎家家大业大,如果此地还有山贼的话,他们就是一块肥肉,要守护家产,就需要强者,加上阎家不缺钱,不需要儿子们都去挣钱讨生活,够那几个儿子霍霍了,所言让长子学武,次子学文,幼子留在身边。”吴言道。 “村里不是经常闹天贼么?他们怎么不出来,现在村民都缺吃少穿,只有那几户富户有油水可抢。”李井水道。 “天贼来了也没用,以前村里闹天贼,他们从来没抢过阎家、杨家、关家那几户富户,反倒是故意祸害普通人家,他们若来,就只有我们这些穷人倒霉了。”胖墩儿反对道。 “嗨,我听说那些天贼就是里正府的人假扮的,他们不抢的那些富户都是每年给他们送了好多好处的,你们想想,阎家、杨家、关家还有钱家、赵家、孙家这些,那天魏大人来查案之时查出了贿赂里正府的人中都有他们,而且天贼从来没有动过他们,倒是还有几户从来没有给里正府送礼的大户,每次闹天贼都被抢过。”叶初阳压低了声音道。 “是啊,里正府的那几个坏蛋被自己搜刮来的面粉烧死之后,村里应该不会再有天贼了,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过。”萧木寒附和道。 “这个我们也听说过,没想到是真的,他们是做官的,百姓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没想到不给百姓办事不说,还整天想着怎么迫害百姓。”李井水恨恨道。 吴言心道:“这李井水上了几天村塾,说起话来果然不一样啊。” “嗯哼,”吴言咳嗽了一声道,“大家都扯远了啊,偏离了今天大会的主题,现在言归正传,为了对抗闫振宗,从今天开始,大家每天都要锻炼身体,增强体力。” “对,我们要变强,闫振宗敢找我们麻烦,我们就揍他一顿,是不是这样,小言子?”李树根道。 “啊,这个,揍他一顿不太现实,他可是练了十多年呢。”吴言道。 “那我们还锻炼啥?”李树根不解地道。 “起码在他揍我们的时候,我们能逃得掉。”吴言道。 “切,你也把我们想的太弱小了吧?”叶初阳一脸不服气的神情。 吴言知道叶初阳之勇更胜于他父亲当年,现在虽然才十三岁就有五六百斤力气,比两三个强壮的成年猎人加起来还要强。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李井水小嘴一撇也不服气地道。 “好吧好吧,”吴言有些哭笑不得,本来他召集这些少年们来是为了帮助自己反击阎家,怎么搞得好像自己向着阎家一般,“我们肯定能胜过闫振宗,前提是,我们好好锻炼,不然就我们目前这个样子连几只狼都弄不过,怎么对付武功高手?” “那你说说,我们怎么练?你又不会武功,不然可以教我们啊。”胖墩儿道。 “我觉得小言子好像什么都会,武功他应该也会,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叶初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的,他喜欢瞒着我们,他身上的秘密多得很。”萧木寒深表同意的点了点头。 “好吧,”吴言对这几个家伙实在是无可奈何,“武功嘛,我确实会一点,不过不高,我可以——” 吴言还没说完,一旁许久没发言的杨洪波道:“我觉得小言子肯定不会武功,不然他以前怎么老是被那几个小子欺负的那么惨,总是需要我们帮忙。” 几个小子再一次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吴言彻底无语了,心道“一会儿说我会武功,一会儿又说我不会,那我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呢?” “其实我知道一门武功,只是我以前没练过,我也是刚开始练没多久,从现在开始你们跟着我一起练。”吴言道。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那你这门武功叫什么名字?”叶初阳问道。 “它叫散打!训练方法嘛是这样的,每天早上我们早起跑步,负重练习体能,然后我教大家拳法和腿法!”吴言道。 小言子,你不是说有两个问题吗?还有一个是啥?”杨洪波问道。 “噢,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拯救全村人。”吴言被这帮小子胡搅蛮缠一番,把另外一件重要的事竟然给忘掉了。 “啥?拯救全村人?就我们几个?”萧木寒奇道。 “武功还没开始练呢?我们有那么大本事?”杨洪波道。 “要怎么救呢?”李树根问道。 “其实很简单,就靠我们的尿来救。”吴言道。 “尿能救全村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叶初阳道。 第80章 阎家长子 “村里人怎么了?那么多人,我们这点尿也不够啊。”李树根道。 “行了,别卖关子了,你就说怎么救吧。”萧木寒道。 “我们上次去村外山林中找到了几处可以勉强播种小麦产出新种子的地方,大家都还记得吧?再过一段时间不知道这些地方会不会干掉,变得跟其他地方一样。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每天早上起来不要撒尿,先跑步,跑到选定的地方再一起撒尿,撒完尿再跑回来,跑到现在这个地方开始练武。下午等到李树根和李井水放学之后,我们把早上锻炼的过程再重复一次,树根和井水两人最好能多拉上一些伙伴一起来。如果大家的尿能种出新的种子来,那么以后我们可都是拯救全村的撒尿英雄了。”吴言道。 “原来我们的尿真的可以拯救全村唉。” “撒尿英雄?这个称号太难听了,不如叫降水英雄。” “还降水英雄,你以为你是龙王啊,真要能降水,先把干旱问题解决了再说。” “那就叫救火英雄吧。”众少年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跑到选定的播种的地方?最远的有好几十里,还没跑到地方上课时间就到了。”李树根道。 “树根、井水、胖墩儿,你们三个每天要上学,不用跟我们一起跑那么远,你们早上只需要跑到第一个做标记的地方,然后返回上课,那里距离你家大概七里左右,来回得半个多时辰,其实我们最多比你们多跑半个时辰的路,不然哪儿有那么多时间,还要放牛呢。下午放学之后你们再跟我们一起行动。”吴言道。 “好,那就这样定了。” “不怕山里有野兽吗?” “由于村里粮食十分缺乏,猎人们联合捕猎的行动更加频繁,猎物的数量已经大幅减少,就连老虎、熊、豹子、狼群都被杀怕了,生存下来的野兽早就远遁到大山深处去了,毒蛇几乎被吃光了,现在在这村子外围地区还是很安全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大家还是带好各自的武器,一来可以防身,二来可以给我们增加负重,增加锻炼的强度。好了,现在大家各自回去吃午饭,吃完午饭之后带上武器到这里来集合。”吴言命令道。 下午众少年各自带着猎刀、长矛、弓箭到萧家荒草地上集合,吴言调整好队形后开始喊口令:“现在准备出发,全体都有,排好队形,向后转,起步走,一二一…” 由于是第一次跑步,众少年累的气喘吁吁,不过好在跑了半个时辰竟然谁也没掉队,这群少年平时上山下河,田野里疯狂打闹,砍柴捡柴干农活,爬树捉蛇掏鸟窝,匪惯了,没有手机电视之类的设备显示的无穷无尽的各种信息对精神造成干扰,天天睡得好吃得香,身体素质都极好,即使这群少年新手第一次长时间跑这么远的路,跟现代社会天天军训的那些少年们比起来,还要强上不少,而且他们跑的还是极其难行的山路。 众少年早已跑过了第一处标记之地到达了第二处。 “全体都有,齐步走,立定,向右转。” “听我口令,开始脱裤子,一二。” “全体都有,开始撒尿!” “撒尿完毕,开始穿裤子!” 在吴言的统一指挥之下,这群少年队伍表现的有模有样,就连撒尿都那么的整齐划一。 众少年跑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萧家荒草地上。 “现在开始练功,看我给大家示范一下。” 吴言左手拿着一块一寸厚的木板,右手一拳打去,木板被打成两半,众少年齐声欢呼。 吴言在这里长大,从小与村里伙伴一起上山下河爬树掏鸟窝,打马蜂窝,再加上萧远峰经常猎杀那些大补的野味儿回来给吴言、萧木寒、萧易秋三个小家伙儿吃,吴言那天生柔弱的体质已经变得跟这个世界当地的一般少年差不多,但是相比于少数天生强悍的土生土长的少年,吴言还要差上一些,故而小时候还是经常被村里的个别少年欺负。 现代的武术散打易于速成,练上几个月就能碎砖劈木板,算上吴言入狱开始锻炼的那天起,以其强健的体魄也差不多练习了三个多月了,自然可以一拳把一寸厚的木板击穿。 紧接着吴言一个侧踹把一根靠在树桩上的手腕粗细的干木棍踢成了两截。 “哇,小言子竟然这么厉害!”众少年再次欢呼道。 这些少年虽然体魄强悍,力气很大,动作敏捷,平时疯狂打闹上山干活啥的,那也是相当的野蛮,但毕竟没有练过武术,跟别人摔跤角力可以,但是出拳踢腿却没有速度和爆发力,自吴言的这些动作他们根本做不到,故而对吴言的这一表演大呼小叫,惊讶不已。 “好,现在我开始给大家示范散打的预备姿势。像我这样,身体的左侧对着敌人,这样敌人攻击的地方就只有左侧从肩膀到左腿侧面的这一条线,而不是身体的前面或者后面整个一面,这样大大减少了敌人的攻击点。” 众少年边听着吴言的解释,边看着吴言的演示,模仿着吴言的动作各自摆起了架势。 经过吴言刚才的一番表演,本来还把吴言当成以前那样柔弱好欺心中不以为然的几位少年,立即开始认真起来,他们自讨自己的胳膊虽然强壮,但好像没有那根干木棍结实,现在要是跟吴言动手绝对会吃大亏,于是一个个学的非常认真。 吴言看着场中众少年那异常努力认真的样子非常的满意,他刚才卖力表演一番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只是众少年不知道的是,刚刚为了震慑全场,太过用力,吴言的手和腿现在还在疼呢,只是他也只能强忍着而已。 “两腿分开成三角形,身体稍稍向左前方倾斜,右脚稍向斜前方,两腿自然弯曲,这样左右前后各成一个三角形,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不容易摔倒,同时又不失灵活性。” “这种站姿导致左手在前,把左手握成拳头提起护住头部左侧,右手也握拳护住下颚至腹部的位置,像我这样。” 这时吴言看到胖墩儿两个拳头都抬了起来挡在了脸部的前面。 “胖墩儿,你那是什么姿势?跟投降一样,像我这样。”吴言纠正道。在这里吴言把散打的预备姿势做了更改,本来双手握拳护住头部,吴言改成了左手护头,右手护住头部以下至腹部的位置,这样从侧面看去两只手对身体的上半部分从上到下均形成了全面的保护。 根据物理学中的做功公式,w=fs,要想速度快,那就缩短出拳的距离,但是攻击力会变弱,要想攻击力变大就要增加攻击的距离,但是距离一旦增加,相应的,拳头从始发点到击中目标所用的时间也会变长。 防守最重要的是速度,吴言这种两只胳膊分别护住了头部和腹部和做法,在敌人攻击身体的上半身时,两只手都能以最短的距离从而导致的最快速度防护住自己,至于下半身那就只有两条强健有力的长腿了,不像上身没有腹部那样需要保护的柔弱位置,那可全是进攻和防守的有效武器,吴言这个动作真正实现了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 直到众少年的预备姿势摆好之后,吴言继续进行下一节教学。 “现在我们开始练习第一招,后手直拳,这是最常用的拳法。”说完吴言又开始演示了几遍。 “不对,不是你这样,出拳的时候,脚下一定要扎稳,然后转腰拧胯,用腰部的转动带动整个上半身转动,同时带动右边肩膀把自己的右手胳膊送出去,这样才能打出最强力量。左手一定要护住自己的头部。”吴言一边观察众少年的动作一边纠正道。 “还有,另一个动作,也是右后手直拳,转腰的时候右边肩膀向前转动送出右拳,同时左手向后拉以肘击打后方,这个动作可以打出全身最强力量,但是头部失去了防护,在找到敌人破绽时对敌人发出致命一击时使用这招必杀技。” 吴言这个右后手直拳动作来自于八极拳。 吴言在前世闲暇之余在网上自学过八极拳,不过因为工作的原因没能坚持多久。八极拳属于内家拳之一,其中一个核心要领就是,前手打拳的同时,后手要向后拉,手脚齐到。 吴言通过对八极拳撑锤的领悟,把散打中的右后手直拳做了更改,出拳之时左手手肘使劲儿向后击打,这样一来就会带动左肩用力向后方转动,同时右肩使劲儿向前转动带动右拳向前击打,在出拳之时,左侧手肘、右侧胳膊以及肩膀在同一平面上。 这样一来左右同时用力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旋转力,同时以腰为轴,整个上半身还形成了一个整体力,这样打出去的拳会爆发出内家拳那样十分强大的力量。 但这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对腰部的要求非常高,腰部以上整个上半身以全身的力量和极大的惯性高速旋转,稍有不慎这一拳打出,很可能会扭伤腰部,从此就告别武术生涯了。 吴言自然知道他改编的这一招后手直拳的缺点,所以接下来,他要对所有人加强腰部的训练。 吴言刚刚教完后手直拳的两种拳法,一种是普通后手直拳,一种是吴言改编的后手直拳,天已经很黑很黑了,众少年这一招还没练熟,休息的时间快要到了,于是这一天的训练便结束了。 之后的时间,每天按照吴言的计划进行着,在吴言的带领下,众少年分别学会了勾拳、摆拳、鞭拳等各种拳法,以及侧踢、劈挂、鞭腿、正蹬、扫踢等各种腿法,当然还有最适合近身短打的肘击和膝击。其中有两式拳法、腿法以及肘法就跟吴言从八极拳悟出经验改编后手直拳时一样,也进行了改编,使得威力极大。 对于这个世界,吴言从现代社会带去的散打功夫根本算不得什么,直到走出这个村子去往外面的江湖之时,吴言才发现这一点,他苦练的那点功夫连个高手都算不上。 但是通过对八极拳的感悟从而改编出了两招威力极大的拳法的经历说明,吴言在修炼武功一途上的悟性是非常高的,正是由于这一点,后来吴言虽然才在半道上开始练习这个世界的武功,甚至连个指点的师傅都没有,但仍然阻止不了他成为江湖中超一流高手的步伐。 吴言除了每天要带领大家训练之外,还要跟萧木寒、叶初阳、萧易秋一起牧马放牛,在放牛的空闲之中,吴言还要坚持练习散打和他自己改编的拳法,一心想要变强跟着两位哥哥一起保护萧家的萧易秋因此也成了吴言的徒弟,每到放牛之时跟着吴言一起练功。 深秋已过,冬季来临,天上没有下雪,干燥阴冷的风吹着人,比下雪还要冷。 这天上坪村的富户阎家十分的热闹,因为阎家长子阎镇宗回来了,他还带着他的四位师兄,这四位师兄与闫振宗的关系极好,有两位是三川峡镇上的人,另外两位则是与三川峡镇相邻的天门镇人,这四位师兄应闫振宗的盛情邀请,来到阎家做客,打算住上几天。 阎千钱见到几年不见的儿子回来了,十分的高兴:“宗儿,你上次来信说两个月之后回来,没想到你提前一个月就回家了。” 闫振宗道:“最初本打算两个月后回来,但是天气大旱,很多地方闹饥荒,土匪山贼又开始猖獗起来,我担心家里会出事,便向师父禀告,请求提前回家,师父答应了,我怕家里买不到粮食,还在县城里买了一些粮食带回来,路上遭遇了两拨劫匪要抢粮食,被我和师兄们全部打发了。” “多谢几位少侠相助犬子,老夫十分感激,请几位少侠在寒舍多住几日,让老夫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阎千钱对着闫振宗的四个师兄一阵寒暄。 “我们跟闫振宗都是同门师兄弟,关系好的很,阎叔叔您就别少侠少侠的叫了,我们听着实在是不习惯,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我姓唐叫唐计施,无计可施的计,无计可施的施,这位是我的堂兄弟,他叫唐计世,无计可施的计,世界的世。我们二人都是三川峡镇上的。” 唐计施介绍完自己,又一把拉过堂兄弟介绍道。 第81章 高手 “还有这位,他叫齐天胜。”唐计施介绍完,又指着最后一位道:“这位,他叫沙森,他二人都是天门镇人,距离此地都不算很远,阎叔叔,您以后直接叫我们名字就行了,不用那么客气。” 唐计施每介绍一个人,阎千钱连连嗯声应道,直到最后一个介绍完,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听着像是几个取经的和尚?” “啥?”唐计施没听清阎千钱嘀咕着什么。 “没什么,大家屋里坐,小虎,快给几位客人上茶。” 几位师兄弟喝茶唠嗑期间,阎家正在准备着丰盛的宴席。 “爹,咱家没发生什么事吧?”闫振宗问道。 “大事没有,小麻烦倒是有一些。”阎千钱道。 “什么?是什么人敢来找我们阎家的麻烦?” 接着阎千钱便把吴言制水断阎家钱财,以及吴言帮助魏大莽审案诬陷阎家贿赂里正府差点被定罪的两件事说了出来。 “你三弟一开始在村塾上学,上的好好的非要转学去什么萧家学场,就是吴言办的那个,结果那吴言就是个误人子弟的东西,教的都不是本朝文字,里正府认为他是倭寇,都快要给他定罪了,结果府里莫名其妙发生了一场火灾,除了李义山之外,所有人都被烧死。偏生县衙里来查案的魏大莽又护着吴言,说他不是倭寇,依我看他狼子野心不是倭寇是什么?你三弟一个月前找吴言说理,结果被他打伤床上躺了好几天,你说这像话不?”阎千钱振振有词道。 “岂有此理,我这就去找吴言算账。”闫振宗起身就要走。 “别急,别急,先陪着你几位师兄吃完饭再说,吴言这小子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急这一时。”阎千钱道。 “不过村里穷包子的下贱养子,不等饭熟,我只需片刻功夫就把他擒来,不耽误吃饭。”闫振宗道。 “吴言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孩子而已,今年也才十三四岁,乳臭未干,不足为惧,主要是他身后的叶松,此人力大无穷,能徒手伏虎,箭法在本地六个村所有猎人中算得上顶尖,曾经萧家的萧远峰箭法在他之上,萧远峰一死,便无人能与他相比了。”阎千钱道。 “叶松未曾习武,不过是徒有一身力气的莽夫而已,你们就等着看我如何拿他。”闫振宗道。 “还有我们呢,我们这么多高手还怕一个什么叶松?”齐天圣得意地道。 宴席上,闫振峰陪着四个师兄弟使劲儿灌酒,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话也是越来越多。 唐计施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不是师兄我吹,我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你们信不?” “不是吧,你打死的是小牛犊吧?哈哈哈哈,我能一拳打死一头大公牛。”沙森打着饱嗝。 “打死牛?吹死牛吧?”唐计世不服气地道。 “啥?我捶死牛?兄弟你太了解我了,我能一拳捶死牛。”沙森继续厚颜无耻地道。 齐天胜心道:咱们同门学艺,我还比你们几个早一年入门,你能捶死一头牛,我自然也差不多,不过,那大公牛看起来比老虎还高大,能捶死大公牛,那么捶死老虎也不多。 于是道:“锤死大公牛算啥?不是我吹,我能一拳捶死老虎。” 齐天胜这话一出口,众师弟尽皆甘拜下风,连连敬酒。 闫振宗在这几个师兄当中,家境是最好的,平时没少请这几个师兄吃饭逛窑子。听着师兄们如此托大,自己也很是不服,想着不能被师兄们给比下去啊,你能打死老虎?老虎跟熊野差不了多少啊。 “一拳打死老虎算啥,我能一掌打死一头熊。” 闫振宗此言一出,众师兄弟个个佩服的五体投地,无以复加。“阎师弟好功夫,师兄佩服佩服!”齐天胜佩服的连连翘起了大拇指,其他三位也同样接口,称赞不已。 “来,咱们为阎师弟的盖世武功走一个。” 闫振宗被师兄们一捧,心中甚是得意,这回看你们怎么吹?还有比打死一头熊还强的吗? “我能一拳打死大象!”齐天胜道。 正在洋洋得意,自以为众师兄弟再也不可能超过自己了,拿起一杯酒就往嘴里倒的闫振宗,直接惊的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 “阎师弟的确了不起,能一掌打死一头熊,不过作为比你们早入门,多练了一年武功的师兄我,一掌打死一头大象那也是没什么问题滴。”齐天胜看着被自己刚才那句豪言壮语震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的师弟们补充道。 齐天胜一听闫振宗吹自己能打死熊,寻思道:“我好歹是这几位师兄弟里面最早入门的吧?师弟们都这么强了,我岂能被比下去?熊和虎毕竟吃肉,大象比熊、虎还要大得多,不过这玩意儿大是大,我却没见过,要说我一掌能打死那么大的大象吧,不太现实,那我不成天下第一了么?那把师傅他老人家置于何地?”转念再一想,“大象大是大,毕竟是吃草的,可是熊、虎都是吃肉的啊,我一拳打死大象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唐计施心道“这半天尽看着齐师兄跟阎师弟煮酒论英雄去了,同门学艺,谁也不比谁差啊,咱也不能认怂,不过这连大象都出来了”,唐计施寻思:“这再没有比大象更大的了啊,还怎么把他们比下去呢?” 于是道:“一拳捶死大象,齐师兄真有你的,别人吹牛你吹象,你们吹了半天现在该我了,我能一根手指点死一头大公牛。” “点死,怎么点?”闫振宗道。 “点牛的死穴。”唐计施道。 “点牛的”,齐天胜刚要接着唐计施的话问下去,突然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给牛点穴?第一次听说,你知道牛的穴位在哪儿吗?” 唐计施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思索了半天道:“应该跟人差不多。” 一旁的唐计世属于性情内敛型,平时沉默寡言极少说话,这会儿听到自己堂哥压了众师兄弟一头,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豪之情,赶忙给哥哥拍上几句马屁“还是哥哥厉害,能一指点死大公牛,除了师父他老人家,就哥哥你最厉害了,不过除了师父跟哥哥,作为师弟兼兄弟的我自然也会哥哥的这招点穴术。” 同是唐家人,且同门学艺,拍哥哥的马屁,那就相当于是在拍自己的马屁,唐计世虽然自始至终保持沉默,没跟几位师兄弟一起吹自己武功有多高,但这一句马屁就等同于称赞自己武功盖世。 就连沙森心中也暗自佩服:“这唐计世挺贼啊,半天不说话,最终不失时机的插了这么一句,却盖过了我们其他人,真是闷声吹大牛。” 刚刚吹牛吹赢了所有人的唐计施,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好像自己武功真的天下无敌一样。 齐天圣作为这几人中入门最早的师兄,看了看唐计施那个得意劲儿,不屑说道:“要不咱哥儿几个比划一下?” “咱几个比划多不好。会伤了师兄弟之间的和气,咱找个人试试。”一听齐天胜这话,唐计施的得意劲儿瞬间荡然无存,立即心虚地道。 “是啊,咱别只顾着斗嘴,咱出去把那啥吴言和叶松收拾了,看看谁先打败他们,比一比就知道了。”此时吹牛没吹赢,突然想起正事还没办的闫振宗道。 五位师兄弟欣然同意,正待出发,闫振宗醉醺醺地道:“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咱们应该通知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观看,然后咱们在这些人的面前打败他们,叶松不是村里第一勇士么?这样一来,村里的人就会怕了我们阎家,看谁还跟对我们不敬?” 刚刚说完,闫振宗越想自己的高招就越发得意,对自己也是越来越佩服起来,“想不到我闫振宗竟然这么聪明!” “宗儿,为父觉得有些不妥。”阎千钱的话犹如一瓢冷水突然浇在了闫振宗的头上。 “为何?”闫振宗不解地道。 “为父所做的事本不见得有多光彩,吴言这小子现在是村里人人称颂的小英雄,很得村民拥护,要是当着众多人的面收拾他们,那会引起他们的不满。”阎千钱道。 “那怕什么,我要让他们都怕我们阎家。” “儿啊,咱家有生意,我们平时去镇上进些杂货在村里卖,还低价收购他们的毛皮、野味、草药等山货,时不时兼并他们的一些土地,就像现在这种大旱之灾,对于别人来说是天灾,但对于咱阎家来说可是难得的低价吞并土地良田的大好机会,但是六村中做这生意的可不止咱阎家一家,你要是犯了众怒,把他们都给得罪了,那这些生意可都跑到咱家的竞争对手那边去了,你总不能把六村几千户村民都打服吧?”阎千钱不愧是阎千钱,无论干什么事首先都要考虑到利益,这是他们阎家能成为村里几大富户之一的主要原因吧。 “爹啊,您说的有道理,我差点一时冲动之下犯了大错,那现在哥儿几个偷偷去把那两家人收拾了吧?”闫振宗幡然醒悟道。 “宗儿,好样的。”阎千钱见这不开窍的儿子终于开窍了一回,伸出拇指由衷赞道。 萧家荒草地上,吴言带着一群少年正在练习散打功夫,今天跟往常有些不同,萧家场地上围着一二十名中老年大叔、大妈、大爷在这里观看他们练武,散打的各个招式简单易学,吴言倒也不怕他们偷学武功。 半个月前,观看了吴言劈木板踢木棍表演的胖墩儿、井水、树根等人回家之后,就把吴言表演功夫并教他们功夫的事儿告诉了家人,目的是为了说吴言是个真正的高手,希望家人们能准许自己跟着这么个高手一起练武,否则自己要是每天这么偷偷摸摸的跑到萧家,家里人见自己突然不见了,肯定要寻找或者追问一番,那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可能导致自己的家人不让自己跟着吴言练武。 为了能够获取家人的信任,让家人减少自己干农活的工作量,好让自己每天能够准时到吴言那里练武,胖墩儿、李树根、李井水等少年便对着家人吹嘘吴言的功夫如何如何厉害,并讲述了吴言当众表演的经过,虽然有夸大的成分,好在总算接近事实。 于是各自的家人们便准许了这些少年每天去萧家跟随吴言练功的恳求,这些少年们一到放学时间便没了踪影,短短几天倒是没什么,不久便引起了左邻右舍的好奇,“你家孩子怎么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啊?放学之后也不在家?” “我家孩子去萧家了,跟着吴言在学武功。” 于是这些人便把从自家小子那里听来的吴言如何当着几位少年表演高超的武术,如何教这些少年们练武的事对着其他人又讲了一遍。 本来经过二次转述相比自家小子的第一次讲述已经夸大了几分,他们在讲述之中发现听讲的邻里乡亲竟然听得如此津津有味儿,吸引的听众也越来越多,自己在众人面前从未有过如此大的魅力,于是在原来夸张转述的基础上,不免又开始添盐加醋起来。 但凡讲一个不同寻常的经历,第一个亲眼所见的人在向他人讲述之时基本属于实际情况,但已经有了夸张的成分,第二个人听到之后,再根据自己的理解用自己组织的语言讲给第三个人时,便已经偏离了事实本身,夸大其词了,第三个人再往下讲时,又在第二个人讲的基础上再次添盐加醋,加工改造一番。 如果听众能多上几个,那么讲故事的人便都有了一个心态,那就是自己的故事讲的越精彩,对别人的吸引力越大,讲故事的人就越有优越感,于是讲故事的人在为了追求更高级的优越感之中,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讲的故事越来越严重的夸大其词,当这个故事流传开来之后,便已经严重的脱离事实本身,早已经成为另外一个故事,跟最初的事实已经毫无关系了。 于是在村里人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吴言俨然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大有只要吴言一出山便能够败尽天下英雄之势。吴言居住在萧家,距离村里人口居中的聚集地有一段距离,最近又是练功又是放牛干一些其他的农活,比较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去村里转上一转,他对于这些传闻略略听到了一些,倒并未放在心上。 没过多久,阎镇虎纠集了十几个少年去报复吴言,结果被吴言一人给打的落花流水,还差点送阎镇虎见阎王的事在村里悄悄传开了,众人对于吴言突然变成高手的说法越发的相信了。 阎家到现在都还忿忿不平,伺机报复呢。 吴言突然变成了武林高手之事,越发的解释不清了。 第82章 变强 村里的二狗子、冬瓜、马大哈、瘦猴等人听到了关于吴言的一些传言,这几人就是吴言小的时候老是喜欢找吴言摔跤欺负吴言的那几个,他们非常清楚上次的情况,闫振虎为了报复吴言,还把这几人找来助阵,结果闫振虎晕了过去,把一群人全都吓跑了。 故而这几人对村里的传言压根不大相信。 他们为了弄明白情况就把胖墩儿找来询问,冬瓜道:“胖墩儿,听说吴言那小子练了什么武功,你们几个小子这几天都在跟着他学功夫?” 胖墩儿本来是中立派,不偏向任何一方,现在跟着吴言学散打,立场立马偏向了吴言,“是啊,吴言老大突然学会了一门叫作散打的绝世武功,我们都在跟着他学这门功夫。” “绝世武功?有多厉害?”冬瓜道。 “一脚踢倒一棵大树,一拳打破一座木屋。”胖墩儿吹嘘道,那日胖墩儿见吴言一脚踢断了靠在树桩上的一根木棍,便吹成了吴言一脚踢倒大树,再跟别人吹嘘之时便说萧家荒草地上有一截半人高的树桩,那便是吴言踢断大树时留下来的。 胖墩儿还见到吴言一拳把一块木板打穿,于是认为吴言能一拳打破木屋,村里有一些富人家的木屋是用五寸厚的黑铁木木板盖起来的,一块木板重达千斤,一拳打破木屋,那跟一拳打死大公牛没什么区别。 “不可能,”瘦猴道,“一个多月之前我们教训那小子时,他还没那么厉害,被我们打的背上全是伤。” “是啊,以前我们都还小的时候,欺负他就跟玩儿似的。”二狗子也不相信地道。 “一个月前,你们打过吴言老大?怎么可能?你们在哪里打的?”胖墩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萧家门前不远的树林里。”瘦猴道,同时眼前浮起了吴言一拳打在自己大哥的胳膊上,把那个力气很大,年长他们好几岁的傻大个儿马大哈震退了好远,马大哈的胳膊因此疼了十多天,在以前吴言连瘦猴都打不过,更别说马大哈,他对付吴言那就跟玩儿一只小鸡一样,可上次马大哈明显吃了大亏,“吴言这小子的确变强了。”瘦猴心道,“可也没他们吹的那么厉害。” 吴言上次一个人对付对面的十几人并未吃亏,一是得益于在牢房中练习了一段时间囚徒健身法和散打搏击的缘故,二是吴言当时采用了比较聪明的战术。 吴言心中清楚自己练习拳脚的时间尚短,被围攻起来自己定然吃亏,于是揪住闫振虎这个领头羊一人死缠乱打,任凭对方众人拳脚相加也不放手,对方虽然人多,果然被吓傻吓退。 “那你们还敢在这里嚣张?他让你们打他的背都没还手那是怕一出手会打死你们,要不是吴言老大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早没命了。”胖墩儿道。 胖墩儿跟着吴言练习散打,他把吴言吹得越厉害,他自己也觉得脸上越有光彩。 瘦猴刚刚想到的情景,其他几个也都想到了。 瘦猴道:“吴言这小子的确变强了,也许我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根本不可能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冬瓜、二狗子两人纷纷点头,觉得瘦猴说的有理。 “吴言的武功在哪儿学得?”冬瓜问道,“我们村里除了那几家富户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遥远的县城学武至今未归之外,还以为没有人会武功了。” “这可是秘密,吴言老大不是普通人,他身上的秘密多的很,岂是你们能够想得到的?”胖墩儿十分认真地道。 “吴言从小在萧家长大,整天跟我们混在一起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长大的,他什么时候读过书?可是他竟然会一种地方的文字,还会算术,要不是里正府诬陷他是倭寇,他那学堂现在恐怕比村塾还红火,这些事村里人人都知道,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冬瓜、二狗子、瘦猴三人听了胖墩儿的话,再次点头,也觉得有理。 胖墩儿得意地道:“所以,吴言老大是个非常神秘非常不一般的人,他没有上过学就突然那么有文化,那他没有师父就突然会武功,也是很正常的,岂是你们这些人能够轻易想得到的?” 三人虽觉得胖墩儿说的有理,但胖墩儿的话的确也超出了三人的认知范围甚至是荒诞的想象,却也将信将疑,马大哈是个傻大个儿,见几人在这里谈话,他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傻笑。 二狗子道:“要是像上次在小树林那样,我们所有人一起上倒也不用怕他,只是这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吴言就成了一个武林高手,怎么听着跟神话一样?” 冬瓜道:“要不,我们再找吴言比试比试?像小时候那样?实在不行就让瘦猴你哥马大哈上。” 瘦猴点了点头,于是三人便让胖墩儿把吴言约出来,胖墩儿没见过吴言对人出手,想见识见识吴言究竟有多强,同时他爷乐得看瘦猴三人的笑话,就把吴言约了出来,还是当初闫振虎带人教训吴言的那片林子。 吴言一看到冬瓜、二狗子、瘦猴、马大哈几人,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小时候被这几人按在地上摩擦的情景,事后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等人就帮吴言教训这几人,但是一个只会依靠别人的弱者,是根本不可能解决自身问题的。 虽然萧木寒、叶初阳等人事后能够帮助吴言教训那几人,但他们不可能杀死这些人永绝后患,所以只要萧木寒、叶初阳等人不在吴言身边之时,冬瓜他们就会想办法欺负吴言,甚至把在叶初阳等人那里受的欺负全部回报在了吴言身上,并屡次威胁吴言不要告诉别人。 这种情况就跟吴言在前世上学时,遇到弱小的同学被那些喜欢拉帮结派欺负别人的恶霸同学欺负之时差不多,被欺负的同学到老师那里告状,恶霸等人虽然会受到老师的严厉批评甚至竹板打手心屁股,但是事后这些到老师那里告状的学生会受到恶霸学生们更加严厉的报复,直到这些弱小的学生们再也不敢告状不敢报复忍气吞声为止。 这些被欺负的同学往往只有两种选择,一就是任由恶霸们凌辱,低三下四不敢吭声,恶霸们对欺负这样的人往往会失去兴趣,短时间欺凌之后就会离开。二就是跟着恶霸们当小弟,帮助他们欺负别人或者去欺负比自己更为弱小的同学。 吴言在这一世的情况跟前世同时期非常相似,到了后来吴言只能选择默默忍受,就是身上受了伤在被萧木寒追问之时,吴言也默默不语,或者声称是自己不小心摔伤的,吴言只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会变强,能够反过来打败这帮总是欺负自己的小子,只有这样才会结束自己被欺凌的日子反过来可以欺凌对方。 又经过了一个月相比监狱里环境更好更自由强度更高的练习,吴言变得更强了。 如今轮到自己报仇的日子到了,吴言看着眼前这几人,决心下狠手来个速战速决,这样不仅能替自己报仇,还能起到对这几人强大震慑力的作用。“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以前我被你们欺负的够惨,现在轮到我来教训你们了,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一起上?”瘦猴有些轻蔑地看着吴言,“一起上我怕会打死你,冬瓜你先上。” 冬瓜朝着吴言扑了过来,跟小时候那样伸手就要去搂吴言的腰把吴言放倒,在他们小时候,冬瓜经常靠这一招把吴言摔倒,冬瓜眼看就要楼住吴言的腰,吴言一个转身朝侧后方斜退了一步,吴言一个360度大转身左脚落地的同时,右脚借助身体旋转之力一个侧旋踢一脚踢在了冬瓜的后脑勺上,冬瓜一个狗吃屎扑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剩下的瘦猴、马大哈、二狗子三人只见吴言眨眼之间就解决了冬瓜,顿时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想起了胖墩儿的话,对吴言的传言再次多信了几分,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吴言朝着三人走去,二狗子心知现在已经没法后退了,便壮着胆子喊了声:“三个一起上!” 三人朝着吴言冲了过来,吴言心知三人中马大哈最强,而且马大哈在同龄人中本就属于蛮力很大的莽夫,脑子有些弱智,就连跟同伴打闹玩耍之时下手都没有分寸,不知轻重,常常弄伤同伴,同伴又恰恰不是他对手拿他没有办法,后来便不跟他一起打闹了。 马大哈还比吴言、瘦猴、二狗子大上几岁,更是比瘦猴、二狗子强上不少,吴言决心先解决掉马大哈,那么另外两人绝对会屁滚尿流、不攻自破。 三人朝吴言攻来之时,莽夫弱者马大哈自然又是冲在最前面朝着吴言正面攻来,二狗子在马大哈的斜侧面朝吴言的侧面攻来,瘦猴则躲在他哥身后妄想进行二次补刀。 在身高上马大哈比吴言高出不少,吴言只有马大哈的肩膀那么高,马大哈伸手就要去掐吴言的脖子,本就比马大哈矮上不少的吴言身子一缩一个正蹬蹬在了马大哈的小腹上,马大哈双手抓了个空,反倒被吴言蹬的朝后退了两步,退到了瘦猴面前站住了,幸好瘦猴刚刚躲在马大哈身后距离马大哈正好两步距离,饶是如此,瘦猴的鼻尖刚好抵在了马大哈的后背上,被这一撞直接装出了鼻血来,身高力大的马大哈挨了吴言这一脚并无大碍,似乎也感受不到疼痛。 这时吴言身侧的二狗子趁着吴言在对付马大哈无暇他顾之时,朝着吴言左侧面扑了过来,马大哈被吴言蹬的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之后,再次朝吴言扑了过来。二狗子对时机的把握恰到好处,这得益于平时经常疯狂打闹以及打架打出来的丰富经验,此时吴言想转身对付二狗子为时已晚,想使出左腿侧踢踢翻二狗子,但是这样以来二狗子虽被踢翻,马大哈也会抱住吴言,那时候吴言就会被力气极大的马大哈控制住,无法动弹,任由另外两人蹂躏。 此时吴言对二狗子的一扑不管不顾,朝着马大哈迎面而去,一个垫步迅速往前跨出了一步,这一步虽然避过了二狗子从侧面的攻击,却直接扑到了马大哈的怀里。 二狗子一下扑空,见吴言一步跨到了马大哈的怀里,马大哈朝着吴言就是一个熊抱,二狗子心中之乐,第一次见这么傻的人,生怕别人攻击不到还送上门让别人攻击,是谁说的吴言很强来着?还强呢,这他妈就一傻子,为了躲过我的一扑竟然自己撞倒了如此高大威猛的马大哈怀里,虽然马大哈也是一傻子,不过吴言这个小傻子如何能挡得住马大哈这个大傻子? 正在二狗子得意之时,突然让二狗子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吴言在撞入马大哈怀里的同时右手一式勾拳自下而上朝着头顶斜上方高处打了上去,正好打在了马大哈的下巴上,下巴是身体脆弱部位,吴言在打出这一拳之时双脚结结实实踏在地面上并用力紧蹬着地面,右拳向上打出,似乎在用整个身体支撑着头顶上空的千斤重物一般,有顶天立地之势,这一拳威力极大,马大哈身体几乎向上飞出,然后向后翻倒,此时紧跟在马大哈身后排着队步伐同马大哈整齐划一,与马大哈一同进退的瘦猴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幸运了,马大哈翻倒的同时直接把瘦猴撞倒,压在了身下。 其实刚刚吴言在拳头攻击到马大哈下巴之时已经收了力,不然吴言刚刚这霸王举鼎式的一拳直接能要了马大哈的小命。后来吴言就把他这一招命名为顶拳立地。 一旁观战的胖墩儿,此时对吴言更加佩服了,他觉得他以前对吴言厉害程度的形容还不够,还要加点料才行。 吴言三两下解决掉了三人,最强的马大哈压着瘦猴倒地不起,二狗子直接被惊呆了,一张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上,反应过来之后迈着发抖的两腿哆哆嗦嗦的朝着远处跑去,吴言看着艰难逃跑的二狗子,并未追赶。 吴言看着今日的战果,心情哪位舒畅,以前他老是被这些人欺负,时常靠着叶初阳、萧木寒二人的保护,如今他亲自打败了这些人,一雪前耻,扬眉吐气,料想这些小子以后再也不敢找自己的麻烦了,不过他们肯定还会换一个对象来欺负,欺负弱小是这帮人的天性。 此时吴言真正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身后保护自己的人多么强大都没有用,人想要站起来不被别人欺辱,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只有自己变强才行,别人的力量终究是别人的,别人能帮得了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 一心想要欺负你的人,总会在你失去依靠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第83章 阎振宗 四人中的马大哈此次受伤最重,哪怕他傻到不知道疼痛,这次也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但是这些事瘦猴等人并没有告诉阎镇虎。 瘦猴等人虽然以前常常欺负吴言,但那是因为他们觉得欺负一个比自己弱小的人看他被自己压在身下大呼小叫苦苦哀求,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是很多人都有的那种心理,他们与吴言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 但对于阎家来说就不一样了,瘦猴等人心里明白,阎家与吴言的仇恨极大,势同水火,而现在的吴言的确很强,如果告诉了阎镇虎,他要是再纠集几个人找吴言算账,被吴言打成重伤的话,阎家一定会找瘦猴等人的麻烦。瘦猴等人常常跟阎镇虎混在一起,阎家是知道的,如果是瘦猴等人向阎镇虎通风报信,阎家一定认为是瘦猴等人挑唆阎镇虎,故此阎振虎要是受了伤,阎家一定会责怪瘦猴等人。 瘦猴等人出身不太好,他们的家长见到阎家人那都是点头哈腰、低三下四,要是阎家人责怪起瘦猴等人来,那他们在他们的爹娘面前一定吃不了兜着走,还要再挨上一顿好打。上次幸亏阎振虎自己主动要带人上门挑事,并且受伤不重,否则瘦猴等人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此次瘦猴等人把他们挨打之事牢牢瞒住了阎镇虎,并且关于吴言变强之事也没有告诉他,就怕阎振虎一个冲动去找吴言的麻烦。 虽然瞒过了阎镇虎却被其他玩伴们知道了,受到了不少同伴的讥笑,因为这几人以前可是老喜欢欺负吴言,就像猫欺负老鼠一般,一提起吴言那就是柔弱可欺的代名词,自从村里其他少年见到冬瓜等人常常欺负吴言的情景之后,他们也喜欢偶尔戏耍一下吴言找找乐子,就这样当吴言柔弱可欺之事传开之后,欺负吴言的人也越来越多起来。 如今这些人见专门欺负吴言的人反被吴言打成了这样,怎能不乐?于是讥讽起瘦猴、冬瓜等人起来。 瘦猴等人被吴言打成了这样,又受到了平日众同伴的强烈嘲讽,为了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便开始吹嘘吴言如何如何强大,吹得比胖墩还要很,越是吹嘘吴言有多厉害,这被打的几人不但不觉得耻辱,心中反而越是自豪起来。 “在这么厉害的人面前我们被打成这样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们要是在吴言面前被打,那下场恐怕还不如我们,还有,我们面对着这样的高手都毫不退缩,都有勇气与他较量,要是换做你们早吓尿了,对了,你们根本没有跟这样的高手较量的资格。” 从此以后,被打的瘦猴、冬瓜等人觉得能跟吴言这样的高手过招那是非常荣幸的事,他们故意把受伤的地方包扎的又厚又显眼,本来受了轻伤用不着包扎的地方,也包扎了好几圈,然后走在村中四处炫耀,“看,我这里就是被绝世高手吴言打的,看这里,看这里,还有这里!” 这几个小子不仅不再因为身上的伤叫疼,反而成了他们炫耀的标志,就连那帮嘲笑他们的少年都开始羡慕起来,恨不能自己也冲上去让吴言揍上一顿,伤痕要比瘦猴那几个小子更多才好,才能比那几个小子更加嘚瑟。 就这样吴言再次被一帮人吹上了天,嘲笑瘦猴等人的那些少年中即使有不服的,眼见连马大哈都被打成了这样,对瘦猴等人吹捧吴言的话也相信了几分,他们可不敢去找吴言证实,心中反倒有些担心吴言会报复他们,好在他们欺负吴言的次数并不多,平时还跟吴言玩的比较熟。 现在吴言那里跟着他学散打的又增加了好几人,那是树根、井水从村塾里带过来的。 村塾里如今有五六十个少年在那里上学,这么多少年之间发生些摩擦纠纷,打架斗殴总是避免不了的,树根、井水自从在吴言那里练过十来天之后,战斗力增强了不少,以前干架老输的他们,现在一个人可以单挑两三个,其实十来天的时间在力量、技艺上提高的并不多,但是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那种面对任何人挑衅毫不畏惧的胆识,那种哪怕干不过对方,不怕苦不怕疼不怕流血也要跟对方死磕到底的意志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拥有了一身胆识与气势的少年战士,别说单挑两三个,要是碰上胆小怕事、畏首畏尾、文文弱弱的那帮少年,一个人单挑十几个都不在话下。 上次村塾里两帮少年放学后约架,树根与井水俩小子这边的人都是上坪村杨家屯的,村塾也在上坪村杨家屯的杨洪波家里,对手则是里正府所在的赵家庄的人,赵家庄的人数要比杨家屯的多上两三人,树根和井水趁着自己这边的人顶住对方一对一捉对厮打之时,以迅猛之势解决掉了对面的三四人,然后又加入到场中协助自己这边的人以二对一的方式打翻了对面很多人,最后树根、井水这边的人追着赵家庄的人打,只把他们送回了赵家庄。 杨家屯的少年几次跟赵家庄的少年们约架都被打的屁滚尿流直接溜回了自己家里,这次大胜,杨家屯的少年们十分欣喜,尤其是树根与井水两人成了村塾里杨家屯少年们的老大哥。 随着树根与井水带领杨家屯的少年们屡战屡胜,他们俩放学后在萧家跟随吴言学功夫的事也传开了,于是村塾里的少年们都央求树根与井水带着他们去吴言那里学功夫,胖墩儿本来也是杨家屯的人,众人约架之时,他在一旁袖手旁观,如今见众同学都想去吴言那里学武,便自告奋勇要替大家引荐,结果众同学根本不买他的账,都去央求树根、井水两人去了。 树根与井水两人按照吴言的要求严格挑选,选了六七名不爱惹事,有毅力能吃苦的少年带到了吴言那里,从此萧家荒草地上有十几人跟着吴言一起练功。 吴言正带着一群少年在练习侧踢之时,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带着另外四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来到了萧家的荒草地上,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打着饱嗝,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中的十几个少年。 这五个人正是阎振宗和他的四位师兄们。阎振宗用一根含在嘴里的牙签戳了戳牙缝,往地上吐了吐,用他那已经被酒精麻醉的不能打卷的舌头含糊不清地道:“哪-哪位是吴言啊?” 众少年见萧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而且看样子是来找茬的,全都停止了练功,看着他们。 吴言问道:“我就是吴言,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不请自来?” “哎,无-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谁并不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这功夫练-练得像模像样,我还从来没见过这-这样的功夫,想跟你们切磋切磋,互相学习,增长经验。”阎振宗一脸诚恳地道。 唐计施、齐天胜等被阎振宗这一番举动搞得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咋回事?不是来找吴言这小子麻烦的么?怎么看起来反倒像是跟这小子拉关系套近乎来了?” 唐计世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阎振宗,犹如在看一个怪物一般,沙森酒量最差,此时脑袋也在发晕,听了阎振宗一番话,含糊不清地道:“好,好,好,师-师弟上去切磋,我来做-做你们的公-公证人,点-点到为止,不-不要伤-伤了和气。” 唐计施兄弟、齐天胜再次目瞪口呆地看着沙森,“这俩小子咋回事?莫不是都吃错药了吧?不是来寻仇的么?怎么变成切磋了?态度还如此诚恳?不是刚刚那老爷子还信誓旦旦的要找这小子报仇呢,难道是阎振宗这家伙见到吴言的武功,害怕了?临阵退缩了?看他这样子也不像啊。” 站在一旁的阎振虎觉得自己大哥是不是神经错乱了?怎么大哥的师兄沙森也跟着错乱?他摇了摇自己大哥道:“大哥,你不是来找吴言替阎家报仇的吗?” “嗯哼?报仇?有-有吗?”阎振宗一拍脑袋,“对了,喝酒误-误事,我差点把重要的事给忘-忘了。” 扶着齐天胜站稳后,转向吴言怒道:“差点忘-忘了,吴言小畜-畜生,我来是教训教训你的。” 阎振宗这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直接把吴言这边的少年们搞懵了,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刚刚不是还要互相交流经验么?怎么现在变成寻仇的来了?难道这个人是个神经病?还是脑子被驴踢了不大灵光?怎么前言不搭后语?” 一众跟随吴言练拳的少年们,见阎振宗突然出言不逊,纷纷大怒,怒气冲冲地瞪着阎振宗,在这群少年的心中,阎振宗再牛那也是吴言的手下败将。 吴言对这个神经病也是一头雾水,“这他妈哪儿来的神经病?唱的是哪出啊?”待注意到站在阎振宗身后的阎振虎时,吴言心中猜测“莫非此人就是阎家长子阎振宗?合着练功夫把脑子练坏了还是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了?” “你到底是何人?”吴言问道。 “我是何-何人?告诉你,免得你死得不-不明不白,我就是阎家阎镇虎的大-大哥阎振宗,听说你给我们阎-阎家惹了不-不少麻烦,上次还把我三弟打-打伤,今日就是专程为你而来,要你小命的。” “此人果然是阎振宗,看他现在这样子只是喝醉了酒,并不像神经病啊。”吴言心道。 原来阎振宗这个人家庭条件好,整天喜欢拉着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武功虽然在师兄弟中学的不怎么样,但他偏爱与人切磋,看见谁要是在练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功夫招式,便要上前与人切磋一番,完事之后请这人吃喝,再求人家把这个招式教给他,乐此不疲。 宗门中的师兄弟大多都被他请来吃喝过,受他恩惠自然也就格外让着他,碰上他要切磋时,往往手下留情。阎振宗通过这个办法倒也学了不少新奇的武功招式,他会的招式就连他的几位师兄也没有他多,阎振宗觉得一个招式反复练习实在太过枯燥太过无聊,从此在追求新奇招式上入了迷,也算是个武痴,只不过他总是喜新厌旧,才学到一个新的招式,没几天新鲜感一过就觉得没啥意思了,又想去学其他招式。 喝醉酒的阎振宗刚刚来到萧家荒草地上,正要向吴言问罪,却被这伙少年们那新奇的招式吸引住了,本来因为喝醉酒脑瓜子晕乎乎的阎振宗,顿时把要办的事忘在了脑后,宗门中的那套老毛病又犯了,一门心思要跟吴言讨教新招,于是便出现了刚才令人费解的一幕。 直到阎振虎在他身后提醒,阎振宗方才突然醒悟过来,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原来是阎家的阎振宗,你的名字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了,原因为阎振宗是个义薄云天的大侠客,想不到如此不通情理,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令人大失所望。”既然阎振宗不客气,吴言也就用不着跟他客气。 不过当吴言确定此人就是阎振宗之后,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忐忑不安起来。当初正是因为萧木寒告诉吴言,阎家长子阎振宗在外学艺的事,吴言担心阎振宗回来报复,奋发图强,努力训练,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抵挡阎振宗,可是他没想到阎振宗竟然回来这么快,而且这阎振宗学艺十二年,想必已经是武林高手了吧?至少上坪村无人能挡住他,当然除了另外两家也在外学艺的儿子。 吴言见对方不只阎振宗一人,另外还带着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四人,而这四人吴言从未见过,应该是阎振宗的师兄弟?天啊,这阎振宗一人我们都没法对付,竟然一下子来了五人?今天要是动起手来我小命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吴言心中开始担忧起来,要是能调和不动手那就好了,先尽量跟他们讲道理吧。 第84章 打得好 “我如何不通情理?”阎振宗被吴言一激,心中虽明白吴言的意思,却还是要问下去。 “那你为何要来寻仇?若是大侠作派,必然有堂堂正正的理由。”吴言道。 “你伤了我三弟还不够?还要多少理由?”阎振宗道,此时阎振宗头脑倒是清醒了起来。 “你难道不知我为何伤他吗?是他纠集了十几个人来寻仇,我为了保住自己性命拼命反抗,才伤了他。至于他纠集人手寻仇的原因,想必阎大侠应该是清楚的吧?” 吴言刚刚说完这话,灵机一动,阎家因为垄断水源坐地起价惹得村里人人不满,他三弟阎振虎就是为这事找人报复我,如今他又来寻仇,那就让阎家的无耻行为传遍全村,村里百姓大多都会站在我这边,到那时候你阎振宗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想动手就动手吧? 想到这里,吴言招手萧木寒走了过来,吴言对着萧木寒耳朵低声耳语了几句,萧木寒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伤我弟弟就是不行。”阎振宗耍起了无赖,“哎,你们在那儿嘀咕啥呢?”阎振宗突然看到吴言跟萧木寒说着什么悄悄话开口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今天这事没得谈,只能动手了?”吴言道。 没等阎振宗开口,胖墩儿高兴地摩拳擦掌道:“老大,跟他们废啥话啊,他们要动手,咱接着就是,别说他们只有五个人,就是再来十个,你也一样把他们收拾了。” 胖墩儿认为吴言一定可以打赢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心中对吴言迟迟不肯动手,反倒跟对方婆婆妈妈想要和解的做法十分不满,上次对付瘦猴四个还有上上次对付阎振虎十几个,那可都是一言不发直接开打,多干脆,直接把对方干的服服帖帖。怎么今天,这吴言老大有点不对劲啊。 其他众少年也大有直接扑过来大干一场之势,除了井水、树根,其他人学了半个多月,还没有跟人交过手呢,今天正好是试手的好机会,万一打不过,那不是有吴言老大在吗?老大是绝世高手直接干他吖的。 其实这哪是吴言要磨磨唧唧,实在是心里没底,不敢上,不然早出手了。 除了吴言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之外,其他少年们尽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虽然对方二十多岁,比众少年大上六七岁,仍然阻挡不了少年们的轻狂。 阎振宗看了看对面的少年们,不屑一顾地道:“如果你自断一臂,那我就放过你,否则” 叶初阳直接站了出来,站到了众少年最前面道:“否则就让我替你断去一臂吧。” 萧木寒落后了一步,大急,赶忙上前几步站到了叶初阳的前面道:“让我来吧,看我断去他的一条狗腿。” “一群不不-不知死活的家伙,本来我只-只打算找吴言一-一人的麻烦,既然这样,你们都去死-死好了。”阎振宗大怒,直接朝着萧木寒走了过来。 “慢着!”吴言道,“看上去你比我们至少大上五六岁,也练了十几年武功,你现在欺负小孩子,就是赢了,也胜之不武吧?村里人都不会服气的。” “那你想怎么样?”阎振宗问道。 “你一个人,我们至少出两人一个一起上才算公平。”吴言心中焦急,这村里的百姓怎么还没来,早些来说不定就能拦住阎振宗,现在就要开打了,唉,羊哥和熊哥是目前跟着我练功时间最长,也是村里最强壮的少年,他们即使不练功,单靠蛮力和灵活性,一力降十会,现在的我恐怕都不是对手,他们练了一个多月,拳脚的攻击力增强了不少,两人联手应该能顶上一会儿,顶到村里百姓纷纷来看热闹之时,我再想办法说服百姓们劝阻阎振宗吧,目前看了只能这样了。 “好,我就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免得传了出去说我以大欺小,别说两人,你们再来一人,三人同上我也不惧。”阎振宗道。 不用,我——”萧木寒刚要说我一人足矣,吴言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他心中十分清楚,两人同上还能当他一会儿,要是萧木寒一人那是必输。 “我还以为阎振宗要说让我们所有人一起上呢,原来只是增加一人变成三人,看来这家伙对我们不知底细,心中也有些顾虑。”吴言心道,“除了羊哥熊哥,剩下的上去都是炮灰,树根与井水虽然也学了一个多月,比起羊哥熊哥两人还是差得远,对了这两小子到底干嘛去了怎么还没回来?按照我刚刚的交代,应该早就来人了才对啊。”“ 吴言扫视了一下不见二人踪影。刚刚吴言跟萧木寒耳语了几句,是让萧木寒告诉李井水与李树根兄弟,让他二人把阎家上面找麻烦的事告诉村里百姓,必然会有不少人前来看热闹。吴言让萧木寒、叶初阳两人留下是因为他们是目前自己阵营当中战力最强的二人,万一阎振宗发难,少不得他二人来抵挡。 李井水与李树根二人会意,假装去茅厕,偷偷溜走之后,从茅厕另一侧绕了过去,直达村中,他二人以为吴言让他们去通知村中百姓,是让百姓们都来观看这场精彩的擂台比武,村里只是传言吴言很强,却没有人见识过,还有人心存质疑,如今是吴言老大一战扬名的机会,吴言老大扬名立万,那么我们跟着他学武,脸上自然也有不少光彩。他们哪知道吴言如此害怕这场打斗,一心想要避战? 明知对方实力远远强过自己,不上前送死,这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心理。 井水与树根二人志得意满、心情愉快,脚步自然也轻快许多,他们其实很快就到了村里,但是吴言那里知道,这俩小子为了让更多人见识到吴言老大的风采,他们不满于吴言只让他们去找近处的一些人家前来观战的交代,而是想要找来更多的人,于是跑到了更远的几处地方,那里是很多村民集中居住的大院,还有几处人口不少的同姓大户居住的地方,他们跑去这些地方努力宣传去了,就这还嫌不够,甚至还想把其他村的人也请来观看,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阎振宗朝着萧木寒、叶初阳二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叶初阳跟着上前一步与萧木寒并排而立,阎振峰并不知道一个是萧木寒另个一个便是他一心想要收拾的叶松的儿子叶初阳,阎振峰知道吴言与叶松关系不一般,原本计划拿下吴言之后,押着吴言上门去找叶松的麻烦,叶松看着吴言被擒自然会着急,再让吴言亲眼看着自己打败他引以为傲的靠山叶松,这样会很有趣。 待阎振宗靠近后,萧木寒一个后手直拳朝着阎振宗面门砸了过去,叶初阳则一个扫踢朝着阎振宗左侧腰间横扫过去,阎振宗头一偏,身体向左侧倾斜,避开了萧木寒这一拳,同时两手向左侧腰间护去挡住了叶初阳这一脚。 吴言见状暗暗心惊,这个阎振宗果然不一般,就这轻易的避开了两人的攻击。然而吴言不知道的是,阎振宗也暗暗心惊于叶初阳的力量,刚刚这一挡本想抓住叶初阳的脚,却没想到自己的手被叶初阳的脚震的发麻,两手十指被震开,瞬间失去力量,根本抓握不住。 如果不是这闫振宗是个纨绔子弟,学艺不精,凭着十几年的学历,拿下这两个小子易如反掌。 萧木寒一拳打空,往回撤拳的同时变直拳为鞭拳,右手拳背朝着斜右下方阎振宗的脖颈砸去,阎振宗只觉得这一拳威力不小,心中一凛,不敢大意,一个后跃朝后跳去,再次避开了萧木寒这一拳,萧木寒一击再次落空后,顺势把拳收了回来。 萧木寒刚刚这一招组合拳是吴言闲来无事之时想出来的,右手直拳打出之后,必然要往回收拳,收拳的时候也要像拖拽重物一样,身体向后向下坐,用全身的力气把右手拳拖拽回来,如果后手直拳拳落空,就在往回收拳的同时往下斜劈,由于此式收拳力道猛,速度快,敌人若是挨上必然会遭受重创,这俩小子一开始练习此拳的收拳之时,力道过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两招组合拳练起来复杂,其实就是出拳收拳,实战使用时看起来只不过是打出了一拳而已,眨眼之间的便完成了。 吴言从前世自己照着网上的八极拳教学视频练过的一招半式中不仅想出了变异型后手直拳的招式,还悟出了收拳与出拳同等重要的道理。 “好,不错不错,难怪吴言小杂碎有张狂的底气。” 刚刚还在大意的阎振宗被萧木寒这一招惊的酒醒了一半。 齐天胜等四个师兄见到阎振宗竟然被两个年龄不过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子生生逼退了一大步,心中大惊:“难怪连村中最富有的阎家都对吴言这个小子嫉恨不已,真有两下子啊。” 唐计施左右看了看身侧的师兄弟们,对着阎振宗问道:“严师弟,要不要我们出手?” “暂时不用。”刚刚没有把这些少年放在眼里,十分大意的阎振宗此时开始认真起来,只见阎振宗腾空而起,一脚踢向了萧木寒,另一脚踢向了叶初阳。 叶初阳两手紧紧握成拳头举起用小臂护住了头部,阎振宗到底练过十二年的功夫,速度极快,一脚踢在叶初阳的两臂之上,叶初阳刚刚摆好防御姿势,还未站稳没来得及用力去挡,就被阎振宗这一脚踢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萧木寒见阎振宗的脚从空中踢来,急忙向后仰倒,阎振宗一脚踢倒叶初阳之时另一脚踢空,他见萧木寒向后仰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避过了空中这一脚,于是双脚朝着地面落去,刚刚被萧木寒避开的这只脚朝着躺在地上的萧木寒踩去,萧木寒大惊急忙向一旁接连两个翻滚,滚出了老远,阎振宗一脚踩空踩在了土地上,竟然把枯草地踏出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因为天气干旱,荒草地上的草大多已经枯死,加上平时有不少少年在这里打闹玩耍、练功活动,已经把这片枯草地的地面已经变得非常的干硬坚实,跟农家房屋前的稻场一般,阎振宗这一脚着实厉害。 叶初阳力量比萧木寒大,但萧木寒反应、动作比叶初阳敏捷,这两人的不同特点通过刚刚两人不同的应对方式已经显现了出来。 阎振宗看了看仓皇躲避、狼狈不堪的两人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们还嫩了点,我这一脚十几年的功力,你们挡得住吗?” 周围传来了一片唏嘘之声,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打斗场中,心中暗暗替叶初阳、萧木寒两人着急的吴言,注意力被打断,朝着场外看去只见有不少村民已经聚集在了场外,饶有兴趣的观看这场打斗,后面还有不少村民陆陆续续往这里赶来。 “乡亲们,阎家——”吴言正准备发表演讲,指出阎家不讲道义,对里正府助纣为虐,同时垄断水源抬高水价,谋取百姓的生死之财,自己为了帮助这个村被阎家报复,号召村民们一起指责阎家,责令他们停手,阎振宗纵步一跃朝着吴言一拳袭来,直接打断了吴言的话。 吴言力量不及叶、萧二人,练了一百多天散打,在动作上要比二人熟练的多,吴言两臂交叉在胸前,两脚成弓步,后腿紧紧抵在地面上犹如在推一辆沉重的货车一般,竟然挡住了阎振宗袭击吴言胸口的这一拳,吴言把身体重心落在前脚上,后腿往前抬起一个高抬腿膝击朝着阎振宗右侧肋部猛力击去,阎振宗赶忙后撤了一步避开了吴言的攻击。 吴言膝击落空之后担心阎振宗会突然反击,迅速后撤了一大步,拉开了与阎振宗的距离。 场外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们刚刚看到萧木寒、叶初阳这两个村里同龄人中最勇猛的少年联手对付阎振宗一人竟然被打的连滚带爬,而吴言不仅抵挡住了阎振宗一击还把他逼退了一步,纷纷为吴言叫好。 第85章 百日功力 场外众人本身对阎家没什么好感,心中希望吴言能赢,加上前些天村里流传的有关吴言是绝世高手的传言,不少人议论道:“看,我说小言子是个高手吧。” “小言子一招就接住了阎振宗的拳,但是阎振宗不敢硬接小言子的腿,竟然躲开了。” “快看,小言子后撤了一步,这是要蓄力发起冲击了。” 吴言听着众人的议论实在啊是哭笑不得,他们哪里知道,吴言此时两臂发麻,酸软无力。吴言平时练习的过程中不仅练习拳脚,还练习肘击、膝击、肩靠以及小臂,他的小臂也可以击断手腕粗的干木棍,他没想到拼尽全力用小臂去对抗阎振宗的一拳,在别人看来抵挡住了阎振峰的进攻,但实际上吴言感觉小臂犹如骨折了一般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 虽然小臂十分疼痛,吴言心中清楚现在是反击的绝佳机会,有可能一击成功,虽然手臂疼痛使不出力气,好在双腿没事,于是咬着牙忍着疼痛,用尽力气使出了后腿膝击,膝部击打距离较近,属于近身短打的招式,结果被阎振宗迅速后退了一小步就避开了。 吴言正在防备着阎振宗,担心他会冲过来之时,萧木寒与叶初阳两人来到了吴言前面,挡住了阎振宗。 萧木寒与叶初阳二人跟他们的爹一个样,属于越挫越勇型,跟着萧远峰和叶松进山打猎,无论碰见多么勇猛的野兽都不害怕,被野兽抓伤掀翻之后继续扑上去,这种拼了命也要死缠乱打到底的狠劲儿,就连本来比他们勇猛的多的野兽最终也被吓的远遁深林逃之夭夭。 当然这种不怕死的狠劲儿有利也有弊,利处是他们往往以此能够战胜比自己强的敌人,甚至依靠这种不要命的气势都能吓退胆小的敌人,弊端就是如果碰上比自己强太多的敌人,那就是自取灭亡。 叶松早已看出这二名少年身上的弊端,日后在他们离开村子外出历练之时,叶松反复交代,要他们二人面对危险之时一定要听吴言的指挥。 阎振宗刚刚那两下如何吓退这两位少年?两人刚刚爬起来稳住了身形,便快速走到了吴言身前挡住了阎振宗。 “对付阎家老大,何用得着师父出手。” “阎老大先打败两个徒弟再说吧。”又有人议论道。 “记住,熊哥依靠灵活走位骚扰,羊哥想法控制他。” 吴言对着二人小声交代了一句,再次向后退了几步。 萧木寒上前虚晃一脚,阎振宗抬了一下腿准备攻击萧木寒,萧木寒迅速后撤,待阎振宗站好之后,萧木寒再次上前身体前探,徐晃一拳,不等阎振宗进攻,萧木寒再次后退。 叶初阳则趁着萧木寒骚扰阎振宗之时,从侧面偷偷靠近了阎振宗,朝着阎振宗猛扑了过去,如果他能成功抱住阎振宗,那么叶初阳会趁着阎振宗无法动弹之时把他揍成猪头。 萧木寒见叶初阳发起了进攻,为了配合叶初阳提高他这一扑的成功率,萧木寒化虚为实,同时一拳朝着阎振宗腹部打去,阎振宗伸出左手格挡,哪知萧木寒这一拳仍然是虚招,在快要触及阎振宗左手之时,突然改变线路朝着阎振宗下颚打去。 这招虚实结合的变线拳自然是吴言所教,这是功夫巨星李小龙惯用的拳法,与之对应的还有腿法变线踢。阎振宗伸出右手截住了萧木寒朝着下颚打过来的这一拳,与此同时叶初阳也已扑到了阎振宗身边,一个熊抱朝着阎振宗拦腰抱去。 这下所有人认为阎振宗正在应付萧木寒,会被叶初阳抱个结结实实,突然阎振宗身体拔高,笔直向上空跃去,叶初阳这猛力一抱竟然扑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踉踉跄跄朝前跌去。不过这一跌恰恰避开了阎振宗从空中落下时袭击叶初阳后背的这一脚,救了自己一命。 阎振宗这一脚叫穿心腿,如果正中叶初阳背心的话,就是他皮糙肉厚强健如野牛,也要在床上躺上半个月。 眼见场中叶、萧二人配合默契快要得手,众人激动不已之时,形势突然大转,二人失手,众人尽皆唏嘘不已,阎振宗并不清楚刚才扑向他的叶初阳的情况,围观的村民却十分清楚。 叶初阳是六村之中第一勇猛的少年,如今十四岁的年纪便能扛起五六百斤的重物,而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猎人,也不过两百多斤的力气而已,阎振宗虽然练了十几年武功,学艺不精,加上他本来是个普通人,要是被叶初阳结结实实抱住,想要挣脱恐怕十分困难。 叶初阳转过身来继续朝着阎振宗猛扑而来,萧木寒也朝着阎振宗冲去,待接近阎振宗之时一个垫步侧踢朝着阎振宗踹了过去,阎振宗一个交叉步转身躲过了这一脚,然后一拳朝着向他扑来的叶初阳胸部打去,叶初阳急忙伸手去挡,阎振宗一个低扫腿把叶初阳掀翻在地。 紧接着阎振宗一脚朝着叶初阳腹部踢去,叶初阳一个就地打滚避开了阎振宗这一脚,阎振宗刚刚把脚收回,叶初阳就滚了回来,阎振宗又是一脚,叶初阳双手用力在地面一撑,身体倾斜而起,叶初阳双手去抓阎振宗踢出来的这一脚,阎振宗的脚变换了路线脚尖朝着叶初阳左手的小臂点去。 与此同时萧木寒凌空一个飞踢朝着阎振宗踢来,阎振宗一脚点在叶初阳小臂上之后,侧身避过萧木寒这一脚,叶初阳只觉得小臂一麻,再次一个驴打滚滚到了远处。 萧木寒、叶初阳二人看了一眼吴言,叶初阳一个驴打滚滚了回来,快接近阎振宗之时一跃而起两手去抱阎振宗的大腿,阎振宗一个穿心腿朝着叶初阳踢来,叶初阳两手紧紧护住胸部要害,与此同时萧木寒早已把脚插在了地上一处灰土之中,猛力朝着阎振宗踢去,天气干旱,此处灰土很少被踩,完全是一堆灰尘。 叶初阳虽然用双手护住了胸部,阎振宗这一脚力道太大,叶初阳直接被真废滚在了一边。阎振宗见眼前突然飘来许多灰尘,顿时看不清人影,赶忙用手挡在眼前,萧木寒趁机一个猛扑朝着阎振宗的腰抱了过去。 阎振宗感觉到斜侧面有人朝他扑来,护住脸部的双手立马变成双掌就要朝斜侧面的人影拍去,突然阎振宗感觉到又有一个细小的东西朝着他飞来,而且这东西射的如此精准正对着他的颈窝,“是暗器!” 阎振宗大惊急忙缩头并蹲低身子避开了“暗器”。 由于阎振宗蹲低了身子的缘故,本来萧木寒一扑是想紧紧抱住他的腰部,没想到这一下抱住了阎振宗的双肩,把他的两只上臂也紧紧的箍在怀里。 阎振宗左摇右摆想挣脱萧木寒的熊抱,奈何萧木寒用尽力气死死箍住不放手,阎振宗也未曾想到萧木寒的力量竟然跟他差不了多少。阎振宗的力量是靠后天练功练出来的,而萧木寒是天生的大力士,有三四百斤的力气,虽比不上叶初阳却也远超一般成人。 阎振宗想要用头去撞萧木寒没成想萧木寒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直接用自己的脑袋死死顶着阎振宗的侧脸,把阎振宗的脸部挤压的变了形,被萧木寒顶住的这侧的眼睛也睁不开,鼻子都歪了,也不知道是是被挤歪的还是给气歪的,貌似两者原因都有。 阎振宗一个金鸡独立姿势,一只脚稳稳扎在了地上,另一只脚刚想起脚去踢萧木寒的小腿,突然双腿一紧,不知被谁死死抱住了,再也动弹不得,而且阎振宗明显感到抱住他双腿的人的力量要比抱住他上身的少年力量还要大的多,自己的马步千斤坠竟然撑不开这人的双臂。 抱住阎振宗双腿的正是叶初阳,他见萧木寒一扑而上抱住了阎振宗的双臂,便强忍住胳膊的疼痛一个驴打滚快速滚到阎振宗脚边,阎振宗正准备出脚之时被叶初阳一个猛扑死死抱住了双脚。 此时的阎振宗已然被两位天生神力的少年死死控制住了,纵有万般招式也使不出来。 场外正在看热闹的唐计施与齐天胜对望了一眼,两人脸上都带着大惊的神色,“没想到这两少年年龄不大,竟然有如此神力,尤其是抱住阎师弟双腿的那位少年,要知道阎师弟的四平大马步往那儿一扎,三五个壮汉去推,他也能纹丝不动,现在他的双腿竟然被一个少年控制住了,唉,是我们大意了啊。” 这几个师兄弟懊恼不已,然而能跟闫振宗这个学渣在一起混的如此不错的人,多半也是个学渣,要不是比闫振宗入门早多练了几年,他们的功夫比闫振宗好不了哪儿去。 唐计施与齐天胜二人正要跃进场中救下闫振宗,突然吴言一个箭步冲到了闫振宗的面前,一记右后手直拳猛力打出。 这招右后手直拳正是吴言得益于八极拳的灵感自创的变异式后手直拳。 后手直拳向前击打目标的同时,前手手肘向后猛击,由于后手向前前手向后,两手都打出了最远距离打出了最重的拳,在左右手同时出拳之时,后手肩部向前送出,前手肩部向后转动同时扭腰。 强大的力量以及由此产生的强大惯性使得腰部以上的身体俨然形成了一个整体力,犹如一个强力旋转的大型陀螺一般,旋转的陀螺本身就相当于一个杠杆,支点就在圆心中间,陀螺的边缘则可以把力量放大数倍,相当于吴言用放大了自身数倍的力量,外加整个上半身身体的重量,把这所有力量集中在拳头这一点上去击打目标。 这一拳是吴言的最强杀招,吴言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左右开弓。 叶初阳和萧木寒刚刚练了一个多月时间,左右开弓这招并未练熟,只是他二人一直没明白,这明明是后手重拳击打敌人,又不是双拳同时去打,为何叫左右开弓呢? 左右开弓拳,能够爆发出平常后手重拳数倍的力量,但这一拳要求腰部有非常强的承受力,要不是吴言平常注重练习腰部,腰部的韧性极强,再加上刚刚带领大家练拳又拼力跟闫振宗过了两招,热身准备完毕身体的筋骨肌肉全部活动开这些原因,吴言还真不敢使出这一招,弄不好直接把腰部扭伤,下半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吴言这一拳左右开弓正中闫振宗面门,然而让吴言期待的脑浆迸裂的情景并未出现,只见闫振宗停止了挣扎只是呆愣在原地,吴言见闫振宗竟然毫发无伤也大吃一惊,突然闫振宗一声怒吼竟然挣脱了叶初阳与萧木寒两人,径直朝着吴言走了过来,吴言更加吃惊,“没想到我这一招必杀技不但没能伤到他,反而把他的潜力给激发了出来。” 吴言惊的连连后退,闫振宗两只眼睛瞪的溜圆,死死盯着吴言,走到了吴言跟前,那模样十分的恐怖,吴言顿觉后背凉飕飕的冒着冷汗。 “噗通!” 突然闫振宗在吴言面前仰面倒了下去,再次把吴言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两三步。 直到确定闫振宗是因为被自己刚刚一拳打的倒地不起之后,松了一口气,佯装镇定地道:“我这一拳一百”,刚要说下去,顿觉不妥。 “是一百年还是一百个月?你才多大啊?”场下有人问道。 “呃,是一百天。” 刚刚朝闫振宗颈窝精准射出的“暗器”,其实是吴言用弹弓发射的小石子。 在萧木寒、叶初阳二人与闫振宗缠斗之时,吴言偷偷把挂在腰间腰带上的弹弓取出,又在兜里取出了自己以前在河里拾取并打磨的圆润的石子。 由于现在是深秋,即将入冬,天气寒凉,众人穿的都是长袖衣服,吴言左手握住弹弓右手捏着装有石子的皮兜,双手藏在了衣袖之中。 第86章 败了 萧木寒一个飞踢扑空,叶初阳被一脚踹飞,吴言朝着躺在地上的两个小子露了一下袖子中的弹弓,此时众人都在紧张注视着场中厮杀的三人,吴言刚刚退出了几步离开了场中三人,现在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萧木寒、叶初阳二人会意,再次朝着闫振宗扑去,萧木寒偷偷用脚踢出地上的灰尘迷惑闫振宗,就在闫振宗被灰尘淹没之时,吴言瞅准时机朝着闫振宗的脖颈窝射了过去。 吴言此时距离闫振宗不到十步,这么近的距离吴言压根儿用不着瞄准,一个斜握估打,速射而出,石子奔着闫振宗的脖子精确飞了过去,其实吴言也并不认为自己这一发石子能够打到闫振宗这样的高手,目的是为了扰乱闫振宗的注意力,给叶、萧二人创造机会,无暇分神关注吴言的闫振宗,见有东西突然朝着自己要害精准飞了过来,果然当成了致命的暗器,吓的快速闪避。 在三人的默契配合之下,闫振宗这个高手果然被牢牢控制住了,然后吴言不失时机的快速上前打出了自己的必杀技。 吴言用的是斜握估打的打弹弓方法,发射石子的动作极快,场外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了。 此时场外看热闹的众村民依然议论纷纷。 “看小言子出手了!” “小言子用得着出手吗?要出手的话,他一个人对付闫振宗足够了。” “他出手可不是怕闫振宗想要三打一,他是担心萧家的萧一熊和叶家的叶初阳两个小子受伤,出手是为了救他们。” “小言子这一拳真厉害,我看那这闫振宗十有八九被打傻了。” “闫振宗练了十几年功夫,据说武功很高,曾听人说小言子武功更高,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齐天胜、唐计施等闫振宗的师兄见情况不妙,赶忙跃进场中,上前查看情况,只见闫振宗瞪大两只眼睛呆呆看着天空一动也不动,齐天胜一探鼻息尚在,连忙把闫振宗抬出了场地,阎千钱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里,一见闫振宗成了这个样子顿时大哭不止。 “我的儿呀,你现在是怎么啦,可别吓唬爹啊,爹这就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治,你可一定要没事啊。”眼看闫振宗情势紧急,阎千钱转过头来命令家人道:“你们还不快些,把我儿抬回去,给他找村里最好的大夫,实在不行去镇上请大夫。” 刚刚命令家人把闫振宗抬回家找大夫治疗的阎千钱,听到一旁村民们的议论对吴言那是连连夸赞不止,猛一扭头瞪了村民们一眼,离他近的村民吓得连连后退,让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站的稍远一些的村民中也有根本不惧阎千钱的,“切,吓唬谁呢,阎家为富不仁,该有今天的报应。” 泪眼婆娑的看着闫振宗被抬走后,阎千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抓住齐天胜的小腿哭诉道:“齐少侠、唐少侠、沙少侠,念在我儿跟你们同门学艺,尚还有些交情的份儿上,请你们为我儿报仇啊,一定要杀了吴言、叶初阳、萧一熊三个小子,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事后我定当厚报。” “我改名了,叫萧木寒。”萧木寒听阎千钱仍然叫自己萧一熊,提醒道。 闫振宗跟他的四位师兄学武的门派叫作黑虎门,位于云溪县县城之外四十里的一座高山的山腰之间,他们在县城中开设有茶馆酒肆客栈等生意,还开的有妓院,这些弟子们平时在山中学艺,门中有事之时就负责处理门中事务如争地盘保护生意等。 “闫叔叔快快请起,快别这样,门中师弟受伤生死不明,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我们几个做师兄的要是坐视不理,回去也没法给门中长老们交代,您就放心带阎师弟治伤去,剩下的交给我们。”作为五人中入门最早的师兄齐天胜扶起阎千钱道。 送走闫振宗后,唐计施一跃进了场中指着吴言道:“说好的两个打一个,你为什么要插手?” 吴言道:“我本来说的是两个打一个,可是阎大侠说要一个打我们三个,我也没拒绝啊,而且他最开始对羊哥和熊哥二人出手之后,也对我出手了的呀。” 唐计施一听吴言说的有理,倒也没法反驳,伸出手指指着吴言道:“你小小年纪,果然厉害,现在我跟你玩上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吴言心中咯噔一下,“看样子今天是不可能善了了,这姓唐的被闫振宗喊作师兄,武功肯定在那个富二代纨绔子弟之上,刚才我与熊哥、羊哥二人配合,靠着侥幸才打赢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十分大意的闫振宗,现在这个姓唐的师兄又来了,这可怎么办?主动认输那是死路一条,只能打吧,拼命中万一能抓住对方漏洞呢,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吴言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调节自己,平复自己那十分恐惧的心情,努力使自己那颤抖的双腿放松下来,停止颤抖,做好战斗的准备。这时,萧木寒与叶初阳二人上前两步挡在吴言身前道:“挑战小言子,你还没那资格,先过我二人这一关再说。” 吴言略略松了一口气,“只盼他们俩人能够把这个唐师兄打下去吧。” 萧木寒、叶初阳二人一左一右朝着唐计施靠了过来,刚刚两人与闫振宗的大战被唐计施看在眼里,心中觉得这两少年要么是习武好几年的高手,要么就不是一般人,对这两位少年心生戒备,两眼认真注视着两位少年的动作。 叶初阳一记左手直拳朝着唐计施面门打来,萧木寒加速疾跑两步,然后借助惯性一个滑步,身体倾斜着双脚朝着唐计施的双脚铲了过去。 唐计施身体一侧让过了叶初阳这一拳,叶初阳的右手勾拳朝着唐计施胸部打去,此时萧木寒的双脚即将要铲到唐计施的双脚上,唐计施伸出左手挡住了叶初阳的拳,只觉叶初阳这一拳力道极大,心中暗暗称奇,向前抵挡叶初阳的手掌迅速变为朝下,一拖一按,左手按压叶初阳右拳的同时,唐计施的双脚离地,头下脚上一个跟头翻越到了叶初阳上方。 唐计施不仅化解了叶初阳右手勾拳极大的力道,同时借着按压叶初阳右手的巧劲,如撑杆一般,毫不费力的一个空翻翻到了叶初阳头顶上空,同时还避过了萧木寒这一招滑铲步,萧木寒眼见双脚铲空,却没法稳住自己的身体直接朝着远处滑去。 唐计施翻越过叶初阳的头顶上空之时,右掌朝着叶初阳的后脑勺拍去,叶初阳一缩脖子,唐计施一掌拍在了叶初阳的肩背上,叶初阳一个恶狗扑食,身体向前扑到,趴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唐计施借助拍击叶初阳后背的反震之力,身体在空中一个旋转朝着萧木寒的方向飞了过去,空中的唐计施已经把身体调整为脚下头上的正常体位,一式左脚飞踢朝着刚刚停下来还站立未稳的萧木寒踢去,萧木寒大惊,急忙伸出双臂去抵挡唐计施从空中踢过来的左脚。 萧木寒只觉得这一脚力道奇大,自己的双臂被这一脚之力震开,把胸部暴露在了外面,形成了致命的空挡,自己身体已然离地就要向后飞出,这时唐计施的右脚突然踢来朝着萧木寒的胸部补了一脚,萧木寒咬着牙再次用双臂挡住了这第二脚,然而隔着一双手臂,萧木寒仍然觉得自己的胸口遭受了重重一击,紧接着一口气换不过来,眼前一黑,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远,仰面跌在了地上,顿时晕了过去。 吴言看着眼前这一幕,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不可能,不过两三招的功夫,村里天生体质最强的两人竟然就这么被击败了?” 一个面朝黄土屁股朝天,一个屁股着地仰面朝天,双双倒地不起,看样子受伤不轻。 吴言深知天生神力的重要性,甚至比后天锻炼还要重要。 项羽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天生神力,力能扛鼎,但他不肯读书,让他学剑没学多久就觉得没有意思,转而学兵法,没学几天又不肯学了。就这么个不肯练功的人,硬是靠着天生神力,上阵杀敌万夫莫当,推翻秦朝,雄霸一国。 像这种天生神力的人,直到八九十年代,有一些村子,尤其是在那些最偏远落后的村里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如果有谁去村里打听还能听到有关大力老人的事迹,只不过出大力士的地方的乡镇极少,一个三四万人的乡镇,这种人最多只有一两个,并且还没有遗传性,这种天生神力的人一般都生活在最底层干着最重的活,这种人群中有相当大概率的人智力比正常人偏低。 萧母奔向了萧木寒,吴言看了一眼立即朝叶初阳奔了过去,这时叶松也来到了叶初阳身边,在村里人纷纷奔向萧家来看热闹之时,叶松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在场外观看之时正好看到了阎振宗被抬下去的场景,在看到阎振宗的师兄们对三位少年发起挑战之时,便想看看这三位少年如何应对,紧接着就看到叶初阳与萧木寒两人在如此短的时间之下被打败受伤。 吴言扶起了叶初阳,看了一眼叶松,又看向叶初阳问道:“阳哥,你怎么样了?” 叶初阳挣扎着要从吴言怀里站起来,道:“我没事,我还能跟他打。” 刚要站起,突然一阵剧烈疼痛从后背和胸口传来,叶初阳大叫了一声又倒了下去。 吴言道:“你看样子受伤不轻,还打,再打小命儿就没了。”对叶松道:“叶伯伯,您带他去治伤吧。” “我没事!”叶初阳挣扎道。 叶松带走了叶初阳,临走时回头问了一下叶碧荷道:“熊儿怎么样?” “他受伤不轻。”萧母道。 “那我带他们两人一起去治伤吧。” 唐计施挑衅道:“这两小子命挺大的,不过吴言,阎师弟受伤主要是因为你,你小子恐怕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接下来要么你打败我,要么被我杀死。” “吴言!吴言! 吴言!”唐计施此番代表阎家的挑衅,不但没能震慑住场外村民们,反倒激起了他们的士气。 “上啊,干死他们!”村民纷纷为吴言呐喊助威,鼓动他上去挑战。 刚刚两猛小子被唐计施三两招干翻的情景就在吴言的眼前浮现着。 吴言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关键是场外这些不明所以的观众,都对吴言有着绝对信心,可吴言却是对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两腿打颤,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阎家老大的什么师兄,可以啊,三两下子就把咱村最猛的两个少年给划拉下去了!” “看样子比那个阎老大厉害多了!” “那是吴言没上场,不然被划拉下去的就是阎老大那啥师兄!” “刚刚还一拳把阎老大干趴下了,我们可都亲眼所见呢。” “是啊,我可是听说吴言能一拳打死公牛呢!” “我也听说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的身份非常神秘,好像是中原某个绝世高手的儿子,因为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流落到了我们这个偏僻的小村庄来了!” “我就说嘛,萧家收留了吴言这么多年,他的身份竟然没人知道,上次还帮助县衙里来的总捕头破了里正府命案,还帮助我们制出了干净清洁的纯水,他一定大有来头,原来是中原某个绝世高手之子。” 场外众人议论纷纷,吴言实在是听不下去,恨不能找个塞子把自己的耳朵堵起来,然后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唐计施一步一步朝着吴言慢慢走了过来,他对自己刚刚三两下干翻两个少年的表现十分得意,那两个少年先天体质很不一般,输就输在刚刚开始练功还是个新手方面上,要是练上个三五年,就是练了十几年的唐计施也决计不可能是这两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这两个少年的体质已经十分罕见了,唐计施不相信吴言也是这样神奇的人,只要不是像刚才两位少年那样的特殊,以吴言现在的年纪最多不过练了几年功夫,怎么可能是练了十几年功夫的唐计施的对手,唐计施相信他刚才的精彩表现已经给吴言造成了极大的威慑,他一步一步慢慢朝着吴言走过去,与刚才对付二名少年速战速决的举动恰恰相反,目的就是为了给吴言内心造成极大的压力。 第87章 换人 的确,唐计施每重重踏出一步,一阵灰尘腾起,坚实的地上便印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吴言的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一下,随着唐计施距离吴言越来越近,吴言的内心也越来越恐慌,背心嗖嗖发凉,身体僵在原地,犹如一只小白鼠在无力地等待着死神的宣判。 初始时,唐计施盯着吴言犹如老猫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欣喜,随着时间拉长,唐计施也听到了场外村民的各种议论,渐渐地欣喜之情淡去,疑心也越来越重。 “这小子破里正府命案一事早已传到了三川峡小镇以及邻镇天门镇上,我们几个师兄弟在来到阎家做客之前都各自回了一趟家,听家里人讲述家乡发生的各种事,近几年来除了土匪山贼打劫客商之外,便要数这里正府命案最为重大了,听家人讲破里正府命案的是一个小小年纪的少年,原来这位少年就是眼前的吴言? 对了,中午午饭之前,阎老爷子说吴言诬陷他贿赂里正府害的他差点被全县总捕头魏大莽抓走,还罚了他们家上百两银子,魏大莽来此就是为了里正府命案一事,看来帮助魏大人破案的人是眼前这个吴言无疑了。 既然这小子小小年纪有这么大能耐,那么他在武功上说不定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天纵武学奇才,少年便成为武林高手的人,江湖上也不是没有,而且看这些村民的议论,都把吴言说成绝世高手,这些传言恐怕也并非空穴来风。 再想想他刚才一直没有出手,就在场中袖手旁观,就在阎师弟要挣脱两位少年的控制之时,他竟然一拳把阎师弟打的目瞪口呆,倒地不起,以我多年厮杀的经验看来,阎师弟不仅受了重伤,神志可能也出了问题。 阎师弟虽然平常练起武功来没有我们几位师兄刻苦,但他害怕受伤,尤其对抗击打一类的功夫特别感兴趣,身体强悍程度和抗击打能力不在我们几位师兄之下,绝不是平常没怎么练过武功的凡夫俗子可比的,竟能被这小子一拳打出重伤,而且还是击打在有着非常硬的头骨保护的脑袋上。看来这小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可怕的杀招。 看这小子呆在原地不动,还吓成那样,莫不是装出来的吧?故意装成那样,令我轻视,在我大意之时出其不意一招解决掉我,就像刚才解决阎师弟那样? 嗯,极有可能,阎师弟刚刚要不是因为看这三个小子年龄小,轻视他们,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看来我得小心应对才是,弄不好我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不过好在如果我输了,还有三位师兄弟呢,我就不信,你小子如何天纵奇才,如此年纪以一敌三,一样让你陨落。” 唐计施想到这里,随站在原地也一动不动,跟对面的吴言僵持在那里。 众人本来还在欢呼着:“吴言!吴言!吴言!” 现在看到唐计施快要靠近吴言之时,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也一动不动了,都只道是唐计施是惧怕吴言的缘故,欢呼声越发的响亮了,一浪高过一浪。 “打败他!” “让他滚下去!” “让他们知道来我们村欺负我们的人的后果!” 场外不仅有阵阵欢呼之声,还有不少人在吆喝着让吴言教训唐计施。 唐计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却紧紧盯着吴言,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突然搞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偷袭动作。 他们两个这番莫名其妙的举动,反倒把场外唐计施的师兄弟们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唐计世一脸懵逼地看向师兄齐天胜问道:“齐师兄,唐师兄这是怎么了?瞪着两牛眼看着那小子,跟中邪了似的。” “我也不清楚,不过这小子可能有古怪。” 唐计施的僵持,反倒给了吴言平静下来的时间,看着唐计施半天不进攻,吴言那极度恐慌和害怕的情绪渐渐地也平复了下来,听着场外那激情澎湃的欢呼,那火热的氛围,那赛过啦啦队一般对自己这个选手的激励,吴言的信心也恢复了起来。 想了想刚才自己一拳解决掉自诩练了十几年功夫的闫振宗的情形,吴言不仅信心大增,看了看眼前这个跟自己僵持着一步也不敢移动的唐计施那一副紧张的表情,那肯定是被自己刚刚一式左右开弓给震撼到了,不免有些得意起来。 接着吴言又想:“眼前这几位闫振宗的师兄弟们练得都是传统功夫吧?现代的散打和自由搏击,那可是八九十年代才发展起来的呢。既然是传统功夫那就,嘿嘿” 吴言越发的得意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他的前世,那是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太极雷雷,那个一代太极宗师,在武术界很有名气的那个人,被一个业余散打爱好者几秒给打哭了,从此认清了传统功夫不能实战的真理,再想想那两个被散打选手暴揍的号称是咏春拳的传人,那些号称练了十几年传统武术的大师们,一个个被仅仅练过几年散打或自由搏击的选手们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之内打的是满地找牙。 “对面这位闫振宗的师兄,号称也练了十几年功夫,不过你练得是传武是吧,而且这个时代所有练功夫的练的都是传武。”想到同样是练了多年功夫的传武大师们一个个被散打暴揍的情形,练了三个多月散打的吴言不禁心中有些飘飘然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我得装出仍然害怕的样子,等他大意之时,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不仅信心大增,而且增过了头的吴言装着十分害怕不敢正面面对唐计施的样子,侧着身子一小步一小步朝着唐计施挪了过去,虽然吴言仍然假装着害怕的样子,相比开始那种真正的恐惧,自然还是有些不同的。 一直紧紧盯着吴言的唐计施自然注意到了吴言的这些变化,心道:“好小子,你果然藏不住了吧,一开始装出那副胆小害怕的样子是十分费劲儿的,不过不得不说你小子装的真像,幸亏我停下来等了一会儿,你终于装不下去了,现在的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相比刚才淡了不少,想示弱然后偷袭我这招怕是用不成了,不过这小子定然很强,即使正面应对,我也得小心。” 正在唐计施对吴言全神戒备之时,突然自己的身体凌空飞了起来,一直飞到了场外,刚刚一直处于神经紧张状态中的唐计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更加不知所措,不过唐计施毕竟练过多年的功夫,参与过不少场次的搏斗厮杀,武功和应急反应能力都是不弱,在后背朝着地面坠去之时,唐计施身体一扭,便调整好了落地的姿势,双脚稳稳落在了地上,毫发无伤,他落地的位置正好在师弟唐计世和沙森的旁边。 唐计施在空中扭动身体调整为安全落地姿势的那一手,很像猫被人从高空中扔下时调整落地姿态的那个动作。 唐计施与四位师兄弟学武的帮派叫做黑虎门,虎本属于猫科,刚刚唐计施落地这一招就叫做黑虎翻身,的确是这个宗门的创始人模仿猫和虎所创出来的轻功虎跳涧中的招式。 唐计施落地站稳后到惊慌的内心刚一平复,就开始大骂起来:“是哪个狗日不长眼的,把老子扔出来的?老子跟他…”还没骂完,他身边的唐计世拍了拍他的肩膀,唐计施顺着唐计世手指的方向一瞧,立即住了嘴。 只见师兄齐天胜站在了场中刚刚唐计施所站的那个位置,不用怀疑,刚刚把唐计施扔出来的人就是他的师兄齐天胜。 齐天胜是这五位师兄弟中入门最早,练功也最刻苦的人,武功自然也是五人中最高的,齐天胜的轻功虎跳涧练得十分纯熟,无论行走还是跳跃都如灵猫一般,动作轻盈,落地无声。齐天胜眼见师弟唐计施如中邪了一般,好半天瞪着对方一动不动,心中一急,“师弟闫振宗刚刚出了事,这里数我最大,要是唐计施再出事,长老面前还怎么交待?” 于是凭着自己高超的轻功虎跳涧一跃而到了场中,担心唐计施出了什么状况,一手抓住唐计施的肩膀,手一扬便把唐计施扔到了唐计世和沙森的旁边,让他二人查看,齐天胜扔出唐计施时,让他保持着身体横在空中,屁股向下的姿势,这样有利于唐计世和沙森二人抱在怀中接住,沙森正准备上前接住师弟唐计施,结果这小子在空中使出了轻功虎跳涧中的黑虎翻身这一招,沙森心知唐计施无事,任由他自己落在了地上。 唐计施刚刚注意力全在吴言身上,加之齐天胜的轻功虎跳涧落地无声,唐计施方才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刚刚吴言也在紧紧盯着唐计施,场中发生的一切自然也尽在他的眼中。吴言眼见刚刚上来的这人随手一扔犹如毫不费力一般,就把唐计施这么大个人扔出场外老远,而且此人落地无声,连干燥裂开的场地上的一丝灰尘都没有带起来,心知这个人是个武功很高的高手。 刚才还自信满满淡定自若的吴言,此时又开始慌乱的一批。 刚刚吴言朝着唐计施侧身迈步走去之时,场外的人紧紧盯着场中两人,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一幕,欢呼声也戛然而止。 此时的齐天胜也在场中静静站立着,一动不动好似在发呆一般。 吴言见齐天胜犹如唐计施先前那般静立着不动,心道:“怎么样?怕了吧?只要你练的是传统武术,我吴言照打不误。” 吴言心中虽这么想,可是刚刚齐天胜表现出的那般实力却是实实在在让人没法欺骗自己,而且这样的实力在吴言前世的现代社会中,那些号称练传武二三十年的大师们,也没有谁能够做到这样。 齐天胜的师弟唐计世、沙森面面相觑,“咋回事?怎么齐师兄上去后也在这小子的面前一动不动,发起呆来?难道这吴言真有什么邪门儿的地方?” 唐计施心道:“看来,这师兄也发现了吴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其实齐天胜站在唐计施原本站立的地方不动,是为了弄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吴言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古怪,可是齐天胜静静站了半天,除了发现吴言有些惊慌害怕之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情况,“那刚刚唐师弟是怎么回事?” 齐天胜想不了那么多,一招黑虎捕食朝着吴言扑了上去,吴言眼见齐天胜扑了上来,又是一招左右开弓朝着前面的一团人影打去,齐天胜认出吴言打的这招就是先前打伤阎师弟的那招,心中一惊,“这小子不避不让,也不格挡我的虎爪,一拳就朝我胸口打来,什么意思?想两败俱伤啊。” 齐天胜哪里知道,他的速度非常快,吴言连他的身影都看不清,如何避让又如何格挡? 只能对着黑影就是一拳,打在哪里是哪里,大不了两败俱伤。而且对付这样的高手,吴言使出自己的最强杀招或许还能短暂应付一下子,否则对方一招就能要了自己小命。 齐天胜却不想跟吴言两败俱伤,借着刚刚一扑之力,齐天胜纵身一跃朝着吴言的斜上方飞去,吴言这一拳击了个空,刚刚在使出左右开弓这一招时,吴言拼尽了全力,转腰的力度太猛速度太快,饶是吴言平时非常注重腰部的锻炼,此时他的上半身转到了左侧,竟然一时扭不过来,“不好,会不会腰扭了!” 此时吴言眼见齐天胜跃过了自己头顶,也无暇顾及腰到底扭没扭,受没受伤,如果再给齐天胜从头上或者背后来上一招,那可不止是腰受伤,小命儿就得交待。 吴言猜的没错,齐天胜越过了吴言头顶之后,一式黑虎掏心就要从空中朝着吴言的后背抓来,如果这一抓抓个结实的话,齐天胜的五指就如钢凿一般深深插入吴言的背心,然后从后背把吴言的心脏掏出来,这一招乃是黑虎门中的强大杀招之一。 第88章 吴言败 吴言的腰扭到了左侧一时半会儿扭不回来,索性把左脚向左后方快速迈出了一步,身体转向了后方,以防背后偷袭,同时使出了一招右手勾拳朝着上空的人影打去。 吴言这招右手勾拳向上方打出之时,双脚用尽全身力量紧紧踩在地面上,确切地说是抵在地面上,右拳借助全身的支撑向上方用力,犹如使用整个身体撑起上方的千斤重物一般,整个人看起来有着顶天立地的气势,这一招也是吴言的第二杀招,仅次于左右开弓,这一招吴言也给他取了个名字就叫做顶拳立地。这招吴言在对付马大哈时用过,只不过用了三分力而已。 齐天胜刚刚跃至吴言上空,只等身体落到吴言背后之时使出黑虎掏心这一招,没想到吴言竟然快速转过身来朝着上方自己的小腿肚子打出了一拳,而且这一拳看气势似乎跟刚才那一拳弱不了多少,身在空中的齐天胜一招黑虎翻身,就是唐计施刚刚在空中落地时用过的那招,落在了吴言身前一丈之外。 吴言的左脚转过去之后,腰立即恢复了正常。 “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齐天胜心道,同时场外的唐计施也是这般想法。 齐天胜哪里知道,吴言根本不是在跟他比武过招,见招拆招,而是不顾一切拼命朝着他的身影出拳,只要吴言感觉到对方的身影在哪里,哪怕眼睛还没看清人形,就朝着哪里拼尽全力去打,至于打的是对方身体的哪个位置,吴言根本不知道。 齐天胜两招未曾得手,场外观众则看的惊心动魄,直到齐天胜落地之后,场外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尤其是吴言身前不远处的李井水、李树根等一伙儿跟着吴言练武的少年,尽皆小脸涨红,挥舞着拳头连蹦带跳,激动不已。 “小言子果然不简单,你们看那啥师兄飞上飞下,一会儿飞天一会儿窜地的,动静倒是挺大,小言子没怎么动都让他没辙。”场外有人点评道。 齐天胜听了这话,鼻子都气歪了。 吴言心中则是哭笑不得,我倒是也想飞天入地,可是我不会轻功飞不起来啊。 此时齐天胜距离吴言不过一仗,双爪一上一下朝着吴言再次抓来,左手袭击吴言的面门,右手袭击吴言的腹部,吴言的两大杀招已出,如果再重复使用的话,很容易便被对方破解。 于是一个正蹬踢出,刚好踢在了齐天胜袭击吴言腹部的虎爪上,齐天胜只觉手心一疼,可他并未松手,牢牢抓住了吴言的脚掌,用力一握,吴言只觉脚掌酸麻无力,齐天胜把吴言前脚往身体侧面一带,左手招式不变仍然朝着吴言面门抓去,吴言大惊,右脚已经被齐天胜控制住,只能依靠左脚单脚支撑,身体后仰,双手护着自己的面部,齐天胜抓住了吴言的一只手的手腕用力一握,吴言惨叫一声,手脚全都使不出来力气。 齐天胜右手松开吴言的右脚,抓住吴言的另一只手,双手用力一摔吴言身子腾空而起面朝下重重摔在了地上,摔得鼻青脸肿,巨大的冲力导致吴言在地上接连翻滚了好几圈,最后面朝天空四仰八叉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齐天胜凌空跃起一式穿心腿朝着躺在地上的吴言踩去,这招闫振宗对付叶初阳、萧木寒两位少年之时,也曾用过,不过他贪多求快,没有齐天胜学的那么精,被两位少年险而又险的躲避过去了。 齐天胜虽然不会闫振宗那么多的招式,不过他每一招都能置人于死地,武功高出闫振宗一截,齐天胜这一脚下去,吴言不死也差不多了。 吴言虽然仅仅练习了三四个月的散打,但他每天还坚持练习美国保罗威德创立的囚徒健身法,如今能连续做上200个俯卧撑,单手10个俯卧撑,30个引体向上,单臂5个引体向上,单手倒立两分钟,单腿深蹲10次,这样的力量和体能,加上散打招式,虽然练习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绝非一般练习散打的人可比。 但是现在不知道齐天胜用了什么手法,抓握住了吴言手腕我脚掌上的某处穴位,吴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全身没有丝毫力气,眼见闫振宗那必杀一击朝自己袭来,吴言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默默等死吧。 吴言身侧不远处的少年们,对接下来的一幕感到十分害怕,尽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场外的唐计施不可思议看着吴言被齐天胜仅仅两招便扔到了地上,“这小子刚刚还挺厉害的,现在怎么回事?是大意了吧。” 眼见唐计施凌空一招穿心腿朝着吴言踢去,心中却道:“齐师兄的穿心腿比我的还要厉害,这下看你如何破解。” 唐计施瞪大了眼睛想看着吴言这个高手如何破解齐天胜的穿心腿,奈何直到齐天胜快要一脚踢到吴言胸口之时,这小子也没做出任何的反应,竟然还闭上了眼睛等死。 此时的唐计施感觉自己刚刚被吴言这小子给戏耍的不轻,后悔的直跳脚,“他妈的,我以还为这小子能有多大能耐,原来就这两下子,那何必用得着齐师兄出手,我刚才就能三两下把他给宰了。” 场外的观众们眼见齐天胜两招就把吴言摔出老远,然后就要对吴言痛下杀手,可吴言竟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尽皆大跌眼镜,如果他们都戴了眼镜的话。 “哇,靠,不是吧,这小言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就这样躺下了?” “小言子,把一拳打死牛的绝招使出来让我们看看啊!” “小言子,快躲开啊,躺在那里干什么?”场外有人焦急的提醒道。 正在此时,突然一杆长矛飞出,只朝空中的齐天胜飞了过去,这杆长矛的冲力奇大,后于齐天胜飞出,且距离吴言要比齐天胜远上六七丈的距离,但是竟然在齐天胜触及吴言之前追上了齐天胜,齐天胜只觉这杆长矛威势极强,心中大惊“这个小小的村庄什么时候出了此等高手?” 不敢怠慢,又是一个空中黑虎翻身避开了长矛,但同时也被逼的远离吴言两丈多的距离,想要凭借穿心腿这招取吴言性命的计划落空了。 齐天胜刚刚落地,场下一人走了上来,一手握着长弓,一手握着硕大无比的长矛。 “这”齐天胜十分吃惊,“这才是他用的长矛?那么刚才朝我飞过来的是什么矛?” 此时齐天胜方才注意到此人背上竟然还背着三四只普通长矛跟刚刚朝自己射过来的长矛一模一样,“不对,这哪里是长矛,分明是箭矢啊,天啊,竟然有人把这样的长矛当做箭来用。 看此人用的弓箭,弓身那么粗那么长,这样的弓和箭,就是一般的武林高手也用不了,此人绝非一般人啊。” 刚刚危急之下朝着齐天胜射箭救下吴言的那人正是叶松,先前他带走叶初阳和萧木寒两人治伤之时,担心吴言安危,遂把这两位少年交给了叶茂以及刚刚来到这里看热闹的李铁锤、李铁树等人,请他们去请村中的大夫并帮忙照看,萧易秋也急着去看自己的哥哥去了。 叶松则自己走到拴在距离萧家不远处小树林里的马匹旁边取下了自己的弓箭和插在马匹旁边地上的长矛,立即来到了萧家荒草地上。 叶松在这附近的六个村范围内,无论走到哪里,如有其他事情不需要使用武器,把这样重大的武器随身携带又十分地不方便,就把这些武器随处一放,放心大胆的去办事,从来不怕有人来偷,因为他的弓箭别人偷去了也用不了,他的长矛别人想偷也没那个力气,偷去之后用也用不了,卖也没人要,谁愿意费力不讨好呢?况且叶松的这套装备十分的不同寻常,六村的人无论谁看到了都知道是他的东西。 叶松刚走到萧家荒草地这里,就看到吴言受伤倒地不起,紧接着便是齐天胜那凌空一脚。 叶松见识过唐计施踢萧木寒的那两脚,萧木寒虽然力气比不上叶初阳,却也非一般壮汉可比,而且萧木寒还用双臂挡住了唐计施的双脚,纵然这样,依然身受重伤倒地不起。 现在吴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齐天胜去踢,那绝对会要了他的命。于是情急之下,就射出了力道迅猛的一箭,阻挡住了齐天胜。 众人正为吴言捏了一把汗,突然见到有人飞出长矛救了躺在地上的吴言,定睛一看见是村里的第一猛人叶松之时,尽皆唏嘘不已。 “切,我还以为小言子有多大能耐,原来也就那两下子。” “是谁说的吴言能一拳打死公牛来着?对了是你说的。” 场外一村民指着另一村民的鼻子道。 另一村民听到别人关于吴言的传言,也跟着起哄,的确把听来的又对着别的村民讲了,此时一位村民指着他鼻子责怪他瞎说,他却吓的不敢承认,“哪有,我可没说。” “不是你说的还有谁?”这位村民不依不饶。 眼见抵赖不过,只得道:“我是说过,可我说的是他一拳能够打倒一头小牛犊子。” “快拉倒吧,你小子再要说什么话以后是坚决不能相信了。” “这怎么能怪我呢,好多人都这么说。” “都有哪些人天天没事吃饱了撑着在那瞎掰,你都给我指出来,看我过去不扇他两大嘴巴子。” 场外之人对吴言突如其来的溃败先是十分意外,然后非常失望,尽皆议论纷纷。 场中齐天胜见这位不同寻常的高手挡在了吴言身前,不敢大意,忙开口问道:“阁下是谁?为何要救这个少年?” 叶松道:“我是叶松,这位少年是我外甥,你说我为啥要救?” 吴言被萧家收养,与萧木寒、萧易秋情同亲兄妹一般,萧家兄妹是叶松的亲外甥,叶松自然也就把吴言当成了自己的亲外甥一般。 “原来是叶松。” 场中的齐天胜以及场外的唐计施等师兄弟心中尽皆暗暗称奇,虽然刚刚叶松上场带走了两位少年,不过他并未携带那特异的装备,也未动手,几位师兄弟的注意力都在三位少年身上,未曾注意到叶松这个人,现在倒是对他格外留意起来。 “午饭时听阎家老爷子提起过叶松这人,说他虽没练过武功,却力能伏虎,当时还道是阎老爷子为了形容他力气很大的夸张之词呢,对于没练过武功的大力士我们见得多了,力气再大有什么用,因此并未把此人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这家伙力是真的力能伏虎啊。” “不过如果你真的不会武功,单靠蛮力的话,我们倒也不用怕你。” 想到这里,齐天胜开口道:“叶松,我听阎老爷子提起过你,说你是阎家的仇人之一,本打算杀了吴言,再去上门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听说你没学过武功,不过靠着一身蛮力震慑住了当地百姓,一个没有学过武功的莽夫竟然也敢在我们面前出手救人,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仗着自己学过几年功夫,被人敬为少侠,竟然对几个小辈痛下杀手,正是辱没了侠这个字,你还想对我下手?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学的是真功夫还是杂耍卖艺的把戏。” 叶松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说完叶松便举起了手中长枪,叶松原本那支长矛重达120斤,在去年去往三川峡小镇的路上为了救李铁牛掉入了虎跳涧的万丈悬崖之下,现在这支新矛比上支还要重,有160多斤,是叶松担心三川峡小镇上的土匪来寻仇,故意打造的重矛,这支重矛在重量上十分合适,但是粗了点,握在手中没有上次那支称手,不过上次那支长矛叶松感觉分量轻了些。 叶松一枪朝着齐天胜扎了过来,齐天胜侧身躲过伸手抓住了叶松的枪杆,叶松单手拖住枪杆用力一扫,紧紧抓住枪杆不松手的齐天胜身体竟然被带的飞了起来,齐天胜大惊急忙松了手。 叶松再次一枪横扫过来,齐天胜纵身跃起跃至半空一式黑虎捕食朝着叶松抓去,叶松不慌不忙,抡起大枪朝着空中一扫,齐天胜急忙一个黑虎翻身,身体横在空中避开了这一击,齐天胜双脚刚要落地,叶松又是一枪戳了过来,齐天胜一掌拍在枪尖背面,借着拍击的反弹之力身体侧移避开了这一击。 第89章 勇士叶松 齐天胜心中大惊,原以为叶松虽然有些蛮力,但毕竟没学过武功,又拿着这么大这么重的枪,动作应当迟缓才对,于是想借助灵巧的身法取胜,没想到看起来十分笨重的大枪,在叶松手里跟玩木棍一样毫不费力,动作丝毫不显迟缓。 齐天胜还不知道的是,叶松虽然没练过武功,但他靠着天生神力从小进山打猎,多次与豺狼虎豹生死相搏,靠着与猛兽的实战练出了强大的本事,这本事不输于一般的武林高手,若是现在让叶松去当一名将军上阵杀敌,绝对可于千军万马之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场外唐计施眼见自己的师兄占了下风,心中不服喝道:“叶松,你凭着一杆大枪欺我师兄手无寸铁吗?待我师兄找来兵器再与你公平一战。” 叶松冷笑一声,并未理睬。“现在是你们要取我性命,大家是在厮杀搏命,又不是打擂台。” 唐计施也心知自己这话讲的没什么道理,只能耐心在场外观看,若是师兄有什么不对,他们三人会一起冲上去,四个打一个,不信对付不了叶松。 叶松根本不给齐天胜喘息的机会,齐天胜刚刚站稳,叶松又是一枪横扫了过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齐天胜对付一个村民竟然还占了下风,心中却是很不服气,于是准备凭借自己的马步千斤坠功夫与叶松的蛮力相抗。 齐天胜的马步功夫要比闫振宗强上不少,他若扎稳马步,十几个壮汉也推他不动。齐天胜扎稳马步,一式铁板桥身体后仰下压,叶松的枪从上方扫了过去,叶松见齐天胜的铁板桥功夫如此了得,一抖长枪朝着齐天胜的小腹扎了过去,齐天胜等的就是这一刻。 齐天胜以马步姿势迅速侧移一步,同时身体右转使出双虎爪紧紧抓住了叶松的枪杆,同时马步紧紧扎在地上。 叶松单手持枪本想从齐天胜手中把枪拽过来,猛一用力却纹丝不动,心中也为齐天胜的马步功夫惊叹,叶松只好双手握住枪杆用力一拉,齐天胜身子晃了几晃,枪杆并未脱手,只见齐天胜双手虎爪抓握枪杆的地方被抓出了几道明显的痕迹。 “这可是坚硬无比的黑铁木啊!”叶松心中大为震撼,紧接着叶松双脚紧紧抵在地上,双手紧握枪杆凭借肉身之力与齐天胜的内劲较量了起来。 齐天胜想要把枪杆从叶松手中夺过来,叶松紧紧抓着枪杆不让齐天胜得逞,同时朝着齐天胜的怀中用力,想借助枪杆前端撼动齐天胜的马步,只要齐天胜的马步功一破,叶松一枪便把他撩出场外。 齐天胜与叶松僵持了一会儿之后,齐天胜的后天内劲不足,还是叶松的先天神力更胜一筹,叶松的枪把齐天胜的双臂逼近了齐天胜的怀中,眼看就要逼的齐天胜双脚离地,只要齐天胜双脚离地,失去了地面支撑之力,马步功夫就被破了,马步一破齐天胜必然大败。 齐天胜没想到自己学武十几年,竟然败给了一介莽夫之手,眼看马步就要抵挡不住了,齐天胜却丝毫不敢松懈,只要齐天胜力道一松,叶松那强大力量便会一下把齐天胜扫成重伤。 挡挡不住,松手松不了,此时齐天胜有些后悔,自己低估了叶松的力量,不该与他角力。齐天胜只得再次使出了铁板桥功夫,双脚紧紧扎在地面不动,身体向后仰去,双爪紧紧抓住枪杆顺着叶松的横扫之力朝着自己斜后方慢慢移动。 叶松若是继续用力,枪杆另一头就会被齐天胜托着,从他的斜上方横扫而过,眼看齐天胜马上就要破了叶松的强力压迫,在枪杆横移过齐天胜的腹部上方之时,叶松猛然发力并且力的方向也突然发生了改变,枪杆朝着齐天胜下方力压而下。 好在叶松的长枪枪杆是用硬度极高且晾干了的黑铁木制成,枪杆又粗又大,如若不然这长枪早就承受不住二人的力量被折断了。 此时场外的唐计施、唐计世、沙森三人眼见情势不对,尽皆越入场中,沙森用手去抓压在齐天胜上方的枪杆,要把齐天胜从枪下救出来,唐计施兄弟双双朝着叶松攻去,想要逼迫叶松撤回长枪自救。 然而为时已晚,只听扑通一声,齐天胜坚持不住后背朝下,一下摔在了地上,双爪依然紧紧抓着叶松的枪杆,叶松眼见两人朝着自己攻来,再次用力一拽自己的长枪,齐天胜刚刚在叶松的猛力一压之下,虽然双爪紧紧挡住了叶松的长枪,自己也受了内伤。 叶松长枪回撤,齐天胜急忙松手,一个翻滚滚出了一丈之外,刚刚转身爬起,自己却向后退了好几步靠在一棵大树上,方才站住。 齐天胜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叶松的猛力一击,齐天胜竟然受伤不轻。 沙森双手抓枪之时,叶松长枪已经回撤,沙森抓了一个空,三人同时行动,沙森刚刚到达齐天胜身边,唐计施兄弟也才刚好经过沙森旁边一左一右朝着叶松攻去,叶松的长枪长达九尺,等到二兄弟攻到叶松近前之时,叶松早已把长枪撤回,叶松右手握住枪杆后端往前逆时针用力一拨,那沉重的枪杆就在空中旋转了起来,枪尾朝着唐计世拍去,枪尖朝着唐计施扫去。 唐计施兄弟二人一个就地翻滚朝着叶松的下盘攻去,长枪在二人上空旋转了一圈,叶松一跃而起朝着空中的长矛扑去,脚下避过了唐计施兄弟的进攻,同时双手抓住了刚刚旋转了一圈此时横在空中的长矛正中间的部位,用力一压,那长矛横在空中,朝着躺在地上正准备起身的两人的腰间压了下去,两兄弟大惊,双脚离地而起一个跟头朝着自己脑袋上方翻了过去,想要借此避开长矛,动作稍稍慢了一些。 在两人翻跟头头下脚上之时,叶松在两人之间的空中与长矛一起形成了一个十字形,朝着地面快速落去,长矛左右两端贴着两人的屁股擦下了下去,两兄弟刚刚翻过跟头站在地上,突觉屁股十分疼痛,两人急忙条件反射似的用手去抓屁股的痛处,那情形好似屁股着了火要紧急把火拍灭一般。 结果因为屁股疼痛,二人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屁股碰到了坚硬的地面,又是一阵剧痛传来,两兄弟痛的大叫一声,条件反射似的急忙起身又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屁股虽然离开了地面,但是因为站立导致大腿根部受力,屁股又是一阵疼痛,两人再次用手摸了一下屁股,大腿一软,便再次跌坐在地上,结果屁股与地面刚刚发生了亲密接触,又是一阵剧痛传来,两兄弟无奈只得翻过身子趴在了地上。 场外的村民们见两兄弟一会儿坐在地上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又趴在地上,期间还连连跳脚,用手急速摸着自己的屁股,大喊大叫,跟耍猴一般,一个个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在大小之时发现两兄弟屁股上的裤子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大洞,通红的屁股朝向天空露在了外面,跟猴儿屁股一般,众人笑的更加厉害,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通红的屁股,自然是因为受伤红肿而变成的这样。 两兄弟只觉屁股疼痛无比,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到屁股上的裤子是否少了一大块,趴在地上之后才有功夫伸手去摸疼痛之处,检查屁股到底伤在了哪个位置,结果这一摸发现不对,怎么摸在手中感觉像抓在了两块肥肉上,这粗糙的手感也不像是美女的胸部啊。 两人愣了一会儿猛然醒悟,原来是屁股被叶松刚刚抓着枪杆一顿摩擦之时,竟然连同裤子也给擦掉了一大块,两人赶忙用手去捂,结果那漏洞太大,根本没法捂住。 紧接着场外又是一阵轰然大笑,二人顿觉十分尴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了盖住自己的屁股,急忙再次翻过身来,想把屁股压在身下不再让别人看到,急急忙忙只顾得盖住屁股的两人,又忘记了刚才屁股疼痛的情形,刚一翻过身来,屁股与地面一接触再次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两人同时嗷的一声大叫,一个翻滚靠在了一起,侧躺在地上背对背靠着,勉强依靠对方相互遮住了自己的屁股,但场外站在高处的人仍然依稀可以看到两人屁股上露出来的肉。 叶松双手用力压着长枪,跟着长枪一起跌落在了地上,那长枪硬是把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嵌入了深深的裂缝之中。 此时吴言已被场上跟随他练功的几位少年扶起站在场外观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本来这些少年们要把吴言扶回去,跟叶、萧二位少年一起去治伤,吴言坚持不肯离去,要在场外观看,他担心叶伯伯不能破敌,此时紧张关注着场中的吴言,早已忘记了伤痛,眼见唐计施兄弟两人那个样子也被逗的大乐,结果这咧嘴一笑便引起了脸上的伤痛,痛的吴言龇牙咧嘴,连连挤眼睛。 吴言虽痛的龇牙咧嘴,面部表情都扭曲了,心中依然对叶松之勇惊叹不已“最近几年都跟着叶伯伯一起进山打猎,怎么感觉如今他的力量好好像更大,身手也更加灵活了?” 吴言身旁的李树根也被场中的一幕逗的哈哈大笑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吴言,只见吴言正在那里龇牙咧嘴、挤眉弄眼,他不知吴言是痛成那样,还以为吴言是想给他传递什么信息,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于是问了句:“老大,你想说啥?” 沙森一看,现在是进攻叶松的大好机会,身子一窜一式穿心脚朝着叶松后背踢了过去,沙森这一窜一丈多远,身子却离地不高,速度极快。 此时叶松的双手还被自己的长矛压在了泥土地的裂缝之中,眼见沙森向自己袭击而来,叶松无论是想起身闪避还是招架都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松开土中抓着长矛的双手,用力往前一抖,满满两手的土块、沙砾、灰尘朝着沙森飞了过去。 沙森本来眼见齐师兄身受内伤,唐计施兄弟也已受伤倒地不起,短短时间三人皆被叶松重创,只剩自己一人,心生惧意,虽乘叶松跌倒在地双手深陷入泥土之中发起偷袭,心中却无多大把握,当叶松双手陡然从土里拔出,并携带着不少土块、砂砾朝自己飞来之时,沙森大惊,料想这可能是什么摘叶伤人的暗器功夫,一个后空翻附加黑虎跳涧的轻功,身体腾空而起,朝着身后一翻而过,落在了先前自己发动进攻的原地后面,距离叶松又比先前增加了一丈的距离。 沙森一退之后,叶松把手伸进土里抠出了身陷土里的长枪,站起身来把长枪插在地上,拍了拍双手,又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土道:“你的三位师兄弟已经受伤了,你是想跟他们一起受伤,还是趁着没有受伤,好照顾几位伤员?” 沙森看了看受伤的三位师兄弟,又看了看叶松,心知凭二位唐家师兄弟和五人中武功最高的齐师兄三人都败下阵来,自己一人冲上去又有何意义?不过白送人头罢了,如果四人全都受伤,不仅无人照料伤员,还给叶松痛下杀手之机,毕竟他们可是先要杀叶松在前。 想到这里,沙森对着叶松一拱手道:“还请壮士手下留情,允许我带走三位师兄弟。” 齐天胜看到眼前的情况,见沙森自甘认输,做出了这样的反应,虽心有不甘,却也没有办法,只得长叹一声,心中对自己大意轻敌后悔不已,要是一开始四位师兄弟联手进攻的话,叶松早已被他们拿下了,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阎千钱心疼长子早已带着三子阎镇虎离开了这里,毕竟闫振宗是他花了不少钱财心血,才培养出来的这么一个高手,阎家后辈之中习武的可就这一个。 场中依然还有阎家的人,本来是遵照阎千钱的指示,留下来观看四位师兄弟是如何取吴言和叶松的小命,好回去给阎千钱报喜,没想到反倒看到了四位师兄弟如何被叶松重伤。 第90章 我的麦种 阎家人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却被沙森拦住,恳求帮助自己把三位师兄弟扶回去。 阎家人想了想,虽然闫振宗这四位师兄弟都是饭桶,再怎么着也是因为帮阎家而受的伤,况且还是闫振宗的好友,事不能做的太绝,于是没好气的叫上了几人帮助沙森把三个受了伤的师兄弟扶了回去。 众人纷纷散去,几个少年扶着吴言跟着叶松一起前往叶家疗伤。 “是谁把吴言说的那么神,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是的,很一般。” “也不能这么说,他虽然没能打过那个闫老大的大师兄,但是他一拳打败了阎老大,那还是很厉害的。” “切,那是在萧家和叶家两个小子控制住了阎老大的情况之下,不然就凭他自己,能打得过?” 如果吴言能够打败齐天胜的话,人们会认为他打伤闫振宗的那一拳是能打死公牛的神拳,很可能他的神话依旧,但是现在他败了,哪怕他在场上也曾有过惊艳的表现,那都不值一提了。 成者王侯败者寇,历来如此。 吴言自此从神坛跌落,他是绝世高手的传说自此不再流传,村民也只当他是个会些功夫的普通人。 吴言、萧木寒、叶初阳三个少年并排躺在一张床上,吴言除了跌伤之外手脚两处筋脉被封,不过过了一天一夜,被封的筋脉自动复原,萧木寒、与叶初阳二人均受了内伤,村里大夫给他们三个开了药方外敷内用。 叶松来到床前看望三个病号之时,吴言把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叶伯伯,你好像比以前更强了。” 叶松并没有否认吴言,却也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了另外的话:“这次阎家请来的帮手,武功比起去年我们九人在三川峡镇上遇到的那两位差上一截,不然我的下场会跟你们一样,甚至我们都会丢掉小命。” 十天之后,叶初阳、萧木寒两位受伤最重的少年也能下床自由活动了,这天三位少年一起在树林里打弹弓,吴言看到了不远处一棵大树上有一个篮球那么大的蜂巢,“这蜂巢外面只有少数黄蜂在活动,想来是天气变冷了的缘故吧。” 吴言抬起弹弓朝着蜂巢瞄准一发石子射了过去,“现在打蜂巢可是安全时期啊。” 吴言的弹丸“嘭”的一声正中蜂巢,蜂巢上掉落下来了几片碎屑,紧接着有几十只黄蜂从蜂巢内飞出,不过它们就在蜂巢附近飞了几圈,并未飞远,而且黄蜂的速度相比夏季之时慢了许多。 叶、萧二人也朝着蜂巢打了几发石子。 “小麦播种的时间到了,走,我们回家。”吴言收了弹弓对着两名少年说道。 三人回到了叶家,吴言四处寻找叶松没有找到,叶初阳便问自己的娘道:“娘,爹在哪里?我们找他有事。” 叶大娘道:“找你爹有什么事?” 吴言道:“是这样,小麦播种的时间到了,一个多月前李大人命令村里各户预留100颗小麦种子,并上交到李大人那里,现在可以在试验田里播种了。” 叶大娘道:“你的叶伯伯这几天也在想这件事,不过里正府这几天出了点事,他看你们在养伤就没告诉你们,他现在就在里正府。” “走,我们去里正府。”吴言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唉,你们三个小兔崽子在家好好养伤,不要乱跑。”叶初阳的娘喊道。 “我们没事!”三个少年边往外走,边应声道。 三位少年来到了里正府院墙的大门之外,只见有三四十个村民正堵在大门外吵吵嚷嚷,后面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朝着里正府这里赶来。里正府的大门口站了十几名守卫,拦着他们不让进去,三位少年一眼瞧见叶松也在这些守卫当中,三位少年趁机混进了人群中,想搞清楚他们到底在吵些什么。 “土地如此干旱,别说庄稼,就是杂草也全都干死了,山里的树木都干的殃不拉叽的,你们要留着那些种子搞什么杂交小麦?完全是胡扯,那种子种下去绝对是全都烂在土里,不,我看土壤如此干燥,种子烂都烂不掉,恐怕会被饿极了的鸟和野物们吃掉,你们是在白白浪费粮食,而且还是在现在饿死人的艰难时期,你们就是在造孽啊!”一村民嚷嚷道。 “是啊,你们留着我们家那100颗种子,拿去浪费掉,不如还给我们,我们家已经没有一粒粮食了,都快要饿死人了。”另一人嚷嚷道。 “100颗小麦种子煮熟不过两口而已,不够一个小孩的半餐,如何能救的了饥荒?而且你吃了这两口,以后怎么办?还不是要饿死?但大家这100颗小麦种子倘若播种下去尚有一线生机,万一有一些能生长出来,成功杂交出抗旱的小麦来呢?”这是李铁牛的声音。 自从里正府被毁,降级为上坪村村正府之后,李义山正式担任村正一职,他找来正直的小伙儿李铁牛、张白山等协助处理里正府事务,这几位小伙儿日常务农打猎忙家务,村正府府里有事之时,才去村正府府里上班。 “两口也够一个人活上三天的,种下去别说一线生机,一点生机都没有。”另一村民道。 “那小麦种本来就是我们各家上缴的,让你们把本属于我们的小麦种退回,你们却推三阻四,敢情是李大人伙同村正府里当差的其他人私吞了吧?每家100粒,全村可是不少呢,够你们每人一家吃上一个月了。”说话的正是瘦猴的爹,他们一向喜欢讨好阎家,虽然阎家从来没把他们这些穷人放在眼里。 “是啊,说是用于杂交小麦,为了咱全村人,说不定那只是个掩饰的借口,真正目的是为了私吞粮食,好给自家人吃。”一个妇女的声音跟着起哄道,众人循着声音看去,此人正是冬瓜的娘。 吴言听了这些人的吵嚷方才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村里的一些村民家里粮食全部吃完了颗粒无存,想到自己一个多月前给村正上缴了100颗种子,跑到这里讨要来了。 吴言观察了一下在场的这些人,有少数猎人也在其中,带着弓箭长矛等装备,大多都是种地的农民,他们带着锄头、钉耙等农具,“天气干旱,种不了粮食,也打不了猎,都把打猎和种地的家伙什拿到这儿当武器用来了,这倒是终于把这些装备派上用场了。” 吴言又抬头看了看叶松,看了看手握农具群情激奋,恨不能冲上去抢夺的众人,心道“要不是叶伯伯在这里坐镇,恐怕这些人早就发生动乱,跟里正府的守卫们打起来了。” 吴言拍了拍旁边的一位大叔,大叔转过头来一看认出了吴言,吴言现在已经是村里的名人,别说上坪村就是邻村不认识他的人也不多。 大叔道:“小言子,杂交小麦可是你的主意,李大人让各家留存100粒小麦种上缴,也是因为你这个主意,现在家里一口吃的都没有了,你得帮我讨要那小麦种子,我还能给我家娃吃上两口。” 吴言道:“山里不是还有猎物吗?有的猎户家里还有猎物和存粮,可以去买一些,或者借一些先吃,以后还上。” “猎物?现在各村都在闹饥荒,猎物已经被猎杀光了,就是还有活着的野物一样也没有吃的,加上猎人们的疯狂猎捕,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别说去别人家里买,现在就连三川峡镇上的商铺里都买不到粮食了,就是运气好能遇上哪个粮铺里有点粮食,那价格都翻了是被不止,阎家、杨家那几个大户家里还有不少存粮,但是他们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你不是前不久才跟阎家请来的人打了一场吗?拿命去换,他们都不一定会答应。”大叔道。 “既然这样,请大叔再想办法撑上十五天,十五天之后如果我想不出办法解决粮食问题,你们再找李大人要回种子,那时候就是李大人不愿意退,我也一定帮你们要回来。”吴言道。 “十五天?不知道我们一家人还有没有命能活到十五天之后,命都没了,还要什么种子?”大叔道。 “那就八天,八天后若是我弄不到粮食,你们把我杀了吃,怎么样?”吴言道。 “八天后能弄到粮食?不是开玩笑吧?小麦种种下去就是长得再快,也不能七天就长出粮食来,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相信你一次。” 大叔说完这话,吴言焦急的内心也随之安定了一些,正在吴言刚刚吁了一口气之时,这位大叔扯着大嗓门叫了起来:“各位安静一下,请听我说。” 奈何大叔嗓门虽大,比不过众人人多嘴杂,根本没人搭理他,大叔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有粮食了!”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接着有人吵嚷道:“有粮食了?粮食在哪儿?” 大叔高声道:“大家听我说,吴言那里有粮食!” 吴言刚刚还在疑惑,这大叔怎么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吼大叫的,搞什么鬼?听到大叔说有粮食,当即吓了一跳,我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呀,这大叔怎么能信口开河呢,那我现在要是拿不出粮食来,不是马上要被这些人吃了? 吴言顿时瑟瑟发抖,正要拔腿快跑。 这时李义山从府内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人。 李义山道:“刚刚有人说,我们有人私吞了大家缴上来的种子,现在种子就在这里,我可以当着大家的面一粒一粒来数,看这些种子少了一颗没有。” 然后命令身后的人道:“白山,你们几个去把桌子搬来摆在这里,然后把种子搬来摆在桌子上,当着大家面清点一遍。” 村正府的大门刚刚打开时,还吸引了一下众人的注意力,众人见是李义山走了出来,随后说道要清点种子时,众人不再理睬李义山,虽然刚刚种子的吸引力对大家是最大的,不过再听到吴言有粮食之后,那点种子的吸引力怎么能比得上粮食呢? 于是众人纷纷吵嚷起来:“数种子?谁吃饱了撑着,谁去数,我们可饿着肚子呢,没那闲工夫。” 李义山一听饶是脾气再好,这下也忍不住发怒起来:“刚刚是你们说种子被我们私吞了,现在我出来证明,结果有人还是不同意,看样子都是故意来找茬闹事的是吧?” “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没有粮食吃了。” “是啊,刚刚谁说吴言有粮食,吴言把粮食交出来!” “吴言在哪儿呢?” “在这里!”不知道是谁看到了吴言,叫喊道。 这时吴言身旁的好多人纷纷伸出手来要抓走吴言,萧木寒、叶初阳二人拼命抵挡,二人力大,用力一推挤翻了伸过手来的好几人。 可是人太多了,吴言身前的几人刚刚被挤翻在地,后面就有很多人挤上前来要抓吴言,吴言一看大事不妙,马上要发生踩踏性安全事故了,身边那几个已经倒地的恐怕要被后面的人踩死,立即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抢,听我说。” 可是众人发疯一般,哪里听得进,吴言无奈之下只好对着叶、萧二位少年道:“羊哥、熊哥,他们都挤过来你们俩挡不了多久的,而且这些倒地的人马上就要被踩死了,你们两人护着我朝叶伯伯那里去,我站在前面跟他们解释清楚。” “好!”二人应声道,一左一右护着吴言,用力分开众人朝着叶松那里都去,吴言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抵挡着众人的推搡。 吴言练习了一段时间功夫和体能,力量相比以前增大了不少,二名少年也是天生神力,纵是如此,从人群中到里正府的大门那里短短的距离,三人挤了半天愣是没能挤过去。 三个小子的艰难处境,早已被大门旁的叶松发现,他静静看了一会儿,见三人实在是动不了了,拿起手中大枪朝着人群走了过来,走到人群前面时,大枪一横用力一推,前面的人立即倒下了一大片,接着叶松把大枪调转枪头,以免枪尖误伤到村民,把枪杆末端朝向前面伸进人群的缝隙中。 人群之中有好几人见前面突然插进来一根粗大的黑铁木木棍,纷纷用手去抓,叶松手持枪尖的那端,用力左右一拨,两边的人纷纷倒地,中间让出一条路来。 第91章 疯狂的承诺 后面的人见叶松手持大枪从中间走过,不敢造次,纷纷避让,就这样叶松硬是靠着神力给三位少年开辟了一条道路出来,接引着三位少年站到了守卫们的中间。 不等吴言开口,叶松首先高声道:“刚刚是谁在胡说,小言子有粮食的,请此人站出来说个明白。” 那位先前在吴言身旁叫嚷的大汉,眼见叶松在这里还护着吴言,叶松神勇本就人尽皆知,加上叶松十天以前大败阎家请来的三大高手,更是让村民敬畏,叶松这么一说,这大汉不仅不敢站出来,还缩低了身子,生怕被叶松看到。 众人尽皆沉默了一会儿,十分期盼有人能够证实刚刚说的吴言有粮食的话,如果真有粮食,那可是振奋人心的最好消息,虽然众人心中明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仍然对这谎言充满着期待,期盼能够出现奇迹。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站出来说话之后,众人确信刚刚那话的的确确是彻底的谎言,吴言又不是天神,怎么可能变出粮食? 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的破灭掉了之后,尽皆垂头丧气,低头不语,有不少人绝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现在大家连夺回那点种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夺回种子又有何用,不过勉强能让一人多活一两天而已,然后还不是要饿死。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中,全场死一般沉寂。 吴言扫视了一下全场,高声道:“我的确能想办法弄到粮食!” 吴言此话犹如天籁之音一般回荡在众人耳边,全场登时沸腾起来,有不少人开始欢呼雀跃,激动不已。 但也有一部分人十分的冷静,并没有跟随众人一起激动的发昏,“弄到粮食,怎么可能?他能通过什么方法弄到粮食?” 吴言挥手示意,躁动的全场立即安静了下来,众人带着急切期盼的目光看着吴言,此时的吴言在众人的心目中又重回了神坛,全身散发着神一般的光辉,甚至有人感激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不过要等到八天之后,我承诺只要大家在坚持八天,八天之后我就有办法帮助大家弄到粮食。”吴言道。 “到底是什么办法,你说呀。”有人等不及了问道。 “此消息暂时不能透露,但我承诺八天之后如果我不能帮助你们弄到粮食,你们可以杀了我,吃我的肉。”吴言郑重说道。 叶松见吴言拿自己的小命儿不当回事,胡言乱语,瞎做承诺,连连咳嗽了两三声,提醒吴言不要乱讲,吴言却并未理睬,全当没事一样。 场中有好几人听到吴言竟然做出了这样的承诺,不由好笑道:“这小子是真蠢还是疯了?竟然做出这样的承诺,还拿自己的性命来担保,正愁拿你这小子没办法呢,结果自己自寻死路来了,真是上天要助我们阎家灭了这小子啊。” 这几人正是阎家的人,他们低声议论道:“本来是来看看这些人如何大闹村正的,结果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是时候该撤了。” “一个半月前,我们要用河塘的浑水浇地种粮,你向我们承诺大半年之后搞出能适应旱地的杂交小麦种子,如果搞不出来,我们就吃了你,那时候我们姑且相信了你,可是现在你又做出了差不多的承诺,你吴言只有一个身体,我们能吃几次?想让我们再次相信你,凭什么?”有人高声嚷道。 “是啊,凭什么,说不定上次的承诺就是忽悠我们,谁能等到那个时候,早就饿死了,人都死了,想要找他算账也不可能了。这小子明明就是在欺骗我们。”场下有人议论着,声音还挺大,故意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吴言想通过杂交小麦培育出能够适应干旱气候的种子,这的确是他的真实想法,而且他通过里正府的帮助,的确找到了能够在山岩的又干又硬的石头的石缝中生长的野生小麦麦芽,吴言推测这种野生小麦虽然生命力极强,但是一棵上面只能结出几粒小麦,产量极低,而且生长周期要比家产小麦时间长的多,要想用这种小麦与家产小麦杂交培育出需要的品种,还是有可能的,但是要通过一代杂交就培育出来,这种概率真的跟中大奖差不多,至少吴言说的并不完全是假的。 最主要的是,当时情况危急,吴言的确在用兵之计拖延时间,想过这一承诺平息暴动,同时给大家带来期待,让大家坚持到明年的春季,只要大家能够坚持下去,吴言相信干旱不可能持续太久,也许来年就会有雨水降临。 而且吴言也认为村民都有一定的存粮,山中还有一些野味可供猎杀,实在不行最后还有树皮草根兜底,村民们坚持到来年春季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况且今年虽然是大旱之年,算不上十分严重,远没有达到百年难遇的赤地千里的那种地步,村民们勒紧裤腰带、咬紧牙关,再想一些其他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综上三方面原因,吴言方才做出了这样的承诺,没想到有些村民这么快家里都没有一粒粮食了,而且今天竟然还有人拿上次的事来说,现在距离来年春季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 “大家要等到我上次的承诺兑现,还得等好久,但是现在你们只需要等待八天的时间,谁要是连八天的时间都坚持不了,那还不如现在就去死吧,只要能坚持八天,就不用再被饿死,难道这点就做不到?”吴言继续说道。 “那好,就暂且相信你,八天之后看你如何交待,要是实现不了承诺,就是叶松再勇,我们有这么多人,他也保不了你。”说这话的就是刚刚保持冷静的人之一。 “好吧,大家都散去吧,吴言的计划我已知道,我会协助他完成这个承诺,否则八日后大家也来吃我的肉。”李义山道。 其实李义山哪知道吴言的计划是什么,他也觉得八天后弄来粮食完全是痴人说梦,只是吴言的承诺对于平息眼前的叛乱十分有效。 而且赈济灾民、平息动乱本是村正府和上面官府的分内之事,与吴言根本没有丝毫关系,只是上面的官府不搜刮灾民已经算是大发善心了,根本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吴言竟然敢于拿自己的性命做出这样的承诺,这让他感到十分佩服,哪怕明知吴言说的是谎言,也决心陪着吴言一起玩火。 众人见吴言当众用自己的性命做出了承诺,而且还有村正李义山用性命做出的担保,不再打算暴动,纷纷散去。 众人散去后,叶松急切道:“小言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竟然敢发这样的毒誓,就是要发誓糊弄他们拖延时间,那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完笑啊,八日后怎么办?你赶紧收拾一下,我送你离开这个村子吧。” 吴言微微一笑,让叶松伏下身来,对着叶松耳边低语了几句,叶松脸上焦急的神色减轻了一些,将信将疑地道“这样能行吗?” 吴言道:“没问题!” 李义山也想知道吴言到底是不是在说假话,叶松觉得有必要让里正大人知道这事,于是对里正大人把吴言的话转达了一遍,李义山脸上焦虑的神色也减轻了一些,但是多了几分疑惑,“这样真能行?” 叶、萧两位少年竖起耳朵很努力地去听,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叶初阳急切问道:“爹,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叶松道:“事关重大,暂时保密,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在这段时间,你们两个要想办法保护好小言子的安全,明白吗?” 吴言道:“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不过眼下要把李大人收来的那些小麦种子播种下去,我们选的那些地方说不定真能长出不少小麦来,另外那些被我们找到的正在生长的野生小麦一定要保护好。” “现在是时候要做这些事了。”李义山点头道。 三位少年跟着叶松返回了叶家,吴言心道:这个世界不太平,接连有好多事发生,人的生命犹如蝼蚁一般低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我要想练成高手还需要很长时间,但是在成为高手之前,我必须要保护好自己,这个村子之外谁知道还有没有比叶伯伯更厉害的高手存在,想要一味儿依靠叶伯伯的保护那是不行的,那么我现在又能做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自己前世所学的数理化知识,和自己看的课外书知识打造出更厉害的武器。 这时村中想起了唢呐的声音,紧接着又想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三位少年对望了一眼,面露喜色,“想不到大荒之年,还有哪家接亲这等喜事。” 至于噼里啪啦的声音,自然是爆竹发出的声响,此爆竹顾名思义是真正意义上的爆竹,而不是鞭炮,这个时候民间连火药这种东西都没有见过,鞭炮当然还没有发明出来。 吴言自小在这个村里长大,喜欢跟着孩子一起在新郎家中跑来跑去,看着新郎新娘拜天地,众宾客大闹洞房,自然见惯了逢年过节以及办喜事时,村民烧的爆竹。 村里大多数农家的屋檐后面晾的都有成捆干燥的竹子,办喜事时,必要烧上几堆篝火,众人围着篝火唱歌、跳舞,饮酒取乐。烧爆竹时,就把这些干燥的竹子放在篝火上烧,竹节内密闭的空气在高温下体积急剧膨胀,竹节发生爆裂,发出“噼、啪”的声音,那声音响亮的程度不输现代用火药制成的鞭炮,于是被燃烧时爆裂发出声响的竹子就被称之为爆竹,爆竹一词也就是这么来的,直到后来鞭炮也被称之为爆竹。 吴言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竹那清脆响亮的声音,脑海中浮现出了前世自己少年之时,村里办喜事的情景。那时候每逢哪家办喜事,都要邀请村里的小伙子们去抬嫁妆,用染红的木杠从新娘家里把新娘出嫁的嫁妆抬到新郎家里去,当新娘快要到新郎家里时,接亲的队伍必要放三眼枪,也叫三眼铳,有的叫六眼枪。 三眼枪的样式很像手榴弹,前端是一个铁疙瘩,后面带有手柄,铁疙瘩上有三个小指粗细的窟窿眼,六眼铳上有六个眼,使用前把火药倒入窟窿眼中,用铁棒把火药捣紧压实,每个窟窿眼的底端侧面都有一个小孔,那是用来插引线的,把鞭炮的引线拔下来插入三眼枪的小孔中,燃放时用火点燃引线,发出“轰”的一声巨大声响。 “对了,三眼铳!”吴言想到这里,一拍大腿惊叫出声,“我只要能请铁匠打出一把三眼铳来,最好是六眼铳,只需要在窟窿眼里填充火药之后,再填充一些铁砂或者石子,六眼铳就变成了一把威力极大的六眼土火枪。” 想到这里,一抹惊喜浮上吴言的心头,“有了这玩意儿,再遇到闫振宗师兄弟那样的高手,我就不怕了。” 吴言记了起来三眼铳这玩意儿早在明朝时期就已经发明出来了,跟现代的三眼枪一模一样,不过精准射程只有三十多米,到了现代那玩意儿只能用于民间庆祝喜事时当响炮来放,而且这种场合下三眼枪的枪管里只能加火药不能加铁砂等东西以免伤人,直到二十一世纪初,烟花在民间流行,市场上也买不到散装火药了,这东西才消失不见。 其实吴言心中所想的正是明朝时期三眼铳的用法,现在吴言穿越的这个朝代火药并未被民间所知,应该相当于地球上的明朝时期之前。 “正好李铁锤叔叔不就是村里最好的铁匠么?他家可是距离我叶伯伯家不远呢,真是天助我也!” “不过凭他的装备和那落后的锻造工艺,想要打造一把三眼铳出来,恐怕不大可能。”刚刚欣喜没一会儿的吴言,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立刻冷静了下来。 “还有,这样的大荒之年,村里的各种物资都极其缺乏,村中大夫那里恐怕也很难凑齐配置黑火药的药品,火硝嘛,可以通过蒸煮硝土之法得到并加以提纯,木炭粉最容易获取,最主要的就是硫磺,这东西要是搞不到,那也是白搭。” 第92章 打造暗器 “看来,这在前世民间极其常见的六眼土火枪在这里是造不成了,除了这玩意儿还有没有其他厉害玩意儿可以以目前的情况打造出来的?”吴言想了一会儿开始垂头丧气起来。 “有了!只要能打造出钢管,我把几根钢管捆在一起,一样可以当火枪用,我现在就去铁锤叔叔家一趟。” 萧木寒和叶初阳两个小子,看着吴言坐在大树下的石头上,手撑着腮帮子,目光呆呆看着远处,一言不发,一会儿满脸笑容十分开心的样子,一会儿又是愁眉苦脸。 “完了,小言子不会是因为刚刚跟饥民们的约定,没法实现,压力太大,变成神经病了吧?”叶初阳焦急的道。 “应该不是,我看他是在想什么心事,喂,小言子你在想啥?”萧木寒拍了拍吴言地肩膀关切地问道。 “肯定是在想村里哪家的漂亮丫头。”叶初阳打趣道。 吴言被萧木寒一拍,回过神儿来,“别瞎说,我们年龄都还小,想啥丫头。” “不小了,人家王豹才十五岁都娶亲了,村里好多娶亲的小伙子也不过十六七岁。” 吴言正要把心中想法告诉两位少年,转念一想:“如果现在告诉他们,那么很可能会走露风声,我会配置火药以及火药能够产生很强的爆炸力也会被别人知道,这样一来里正府大牢因为爆炸被毁之时我刚好被关在大牢之中,虽然案子已过,仍然很可能会引起有些人的怀疑,算了,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们好了。” “走,我们叫上树根一起去新郎家玩,看他们闹洞房,说不定还能遇上两个漂亮丫头,两位哥哥一人追一个。”吴言说着起身朝树根家走去,树根就是李铁锤的儿子,吴言说约树根一起去新郎家玩,其实是想趁机问问铁锤叔叔,请他给自己打造六根厚实的钢管。 三人到了李铁锤家,碰见树根刚刚放学回来,叶、萧二位少年见着树根立即寒暄起来,吴言跟树根说了两句,说今天不用练功,过会儿去喝喜酒,转身就去找树根的爹李铁锤去了。 铁锤正在火炉房中打铁,吴言刚一进门,铁锤奇道:“小家伙,你已经很久没来这个房里了,打铁是件非常无聊的事,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吴言道:“我想请李叔叔给我打一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 铁锤奇道,“弓箭、猎刀之类的,你萧伯伯以前不是给你买了吗?” “是一根一尺长的空心铁管,但是底端要封起来。”吴言想了想,李叔叔这里生意很火,想必材料不够用,而且村里铁匠们用的铁料品质都不怎么样,况且这火枪管打造出来还不一定能用,万一打造出好多支,结果都没法使用岂不是浪费李叔叔的材料和功夫?所以吴言想先打造一根钢管出来,如果效果不错,那就把剩下的再补上。 “空心铁管?你打这东西做什么?” “是一件暗器的配件,这个世道不太平,我想打造一件厉害的暗器防身。”吴言道。 “原来如此,我一定帮你打造出来,不过现在剩下的废铁已经不多了,我帮你记着,等铁料凑齐,我一定帮你打出来。” 对于吴言要打造武器这件事,李铁锤是相当支持的,萧远峰生前跟他的关系极好,带他猎杀猛兽,帮他去镇上带材料和出售铁器,保护他的安全,去年萧远峰被土匪所杀,李铁锤对这些土匪恨之入骨,奈何自己没那个本事替萧远峰报仇,如今见吴言要打造一件很厉害的暗器配件,问也不问是什么暗器,满口答应了下来。 村民想要找铁匠打造农具或者狩猎用的装备,往往自带废铁,或者不打算使用的铁器作为材料,再给铁匠掏一点手工费,铁匠就用雇主自带的材料给他打造出新的铁器。如果雇主家里没有铁料,那么他就要另外掏材料费,铁匠铺里的铁料也常常紧缺,并不是常常都有,有时候雇主付足了材料钱和工时费,但是没有现成的铁料,只能等,等什么时候有料了,铁匠把铁器打好之后,再通知雇主来取。 吴言见材料不足,便道:“没关系,我不急用,等我凑够了钱,一定把材料费和工钱补上。” “小子,要什么钱?你要给钱,我可就不帮你打了啊。” “那谢谢李叔叔,对了李叔叔要打造空心铁管的话,怎么打?”吴言一见李铁锤要跟他急眼,只好不再提钱的事,但是对铁管的质量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先把废铁烧红捶成铁片,然后卷成铁管,再用铁水把底部封起来。”铁锤道。 “哦,原来是这样。”吴言有些失望地道。 “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问题,有能在铁上钻孔的钢钻吗?”吴言本打算说算了不用打了,可是又不想忤了铁锤的好意,吴言心想,这里的废铁品质低下,杂质高,硬度低,若是用铁水倒出铁棒,用刚钻钻出一个深眼那倒还可以使用,若是用铁皮卷起来,即使厚度很厚,铁管有缝隙,根本承受不了黑火药的爆炸威力,很容易炸膛。 这倒不是说李叔叔故意不给吴言用好铁,而是这个时期的冶铁技术普遍落后,民间作坊只能达到这个水平。 吴言记得他在前世读过的历史读物上曾记载过,明朝时期朝廷打造火铳,所用的枪管就用刚钻在实心铁棒中心钻出来的,不过一个娴熟的工匠一天只能钻半寸深,一根枪管得一个工艺娴熟的工匠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普通人来干这个活的话不是把孔打歪了,就是内壁粗糙弯曲。 这样的枪管制造起来费时费力,造价还很贵,根本难以批量装备军队,劣质的火铳容易炸膛,配备这样的火铳上阵杀敌的话,敌人还没进攻,自己先把自己打死,那绝对会成为历史上最有趣的战事,这就导致了士兵们都不愿意使用火铳这种武器。 吴言心想,即使材料品质不行,要是有钢钻在实心铁棒上钻孔,使用时把火药装填少一点,那也是可以的。 “在铁上钻孔的钢钻?整个三川峡一镇十八村都没听说过有这玩意儿。”李铁牛道。 “那好吧!”吴言彻底失望了。 看来吴言想要打造出六眼火铳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这时村正李义山派人来把吴言叫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吴言心里明白那是有关秋小麦试验田播种的事。 应吴言自己的要求,村正李义山安排吴言与跟随他练功夫的少年们一起继续巡山,巡逻被选中作为试验田的那几处地方,那些地方周围早已被里正大人安排人清理干净了,比较安全。 自从吴言败于唐计施之手,胖墩儿从此再也没有来练功了,今天正好是休息日,村塾也放假了,几位在村塾读书的少年们今天也不用上学了,吴言就带着他们打算训练一天,第一个体能训练项目就是往山里跑步,顺便巡视试验田。一路上,吴言的脑子里都在思考着打造武器的事。 “改造那把弹弓怎么样?在前世我见到有人把箭头架在弹弓的弓架上射水里的鱼,如果能改造成这样倒也可以,但是没有材料和工具,如果用弓箭的箭杆的话,则过长过重,弹弓的皮筋可不像弓箭那样,能够承受很大的弹力。 如果把箭杆截短的话,射速低,且发射的有效距离还是很近,如果只用一两寸长的箭头倒是合适,但是在发射中一旦失误很容易射到自己的左手虎口,玩弹弓不小心弹丸打手可是常有的事,弹丸打手轻伤倒还好,要是箭头射手上,那一只手可就残废了,而且只要失误一次,一只手就没了。 在前世我见过不少射鱼的人可是在握弓架的左手虎口上套了厚厚的钢板手套避免受伤,在这里我去哪里去找那样合适的钢板?即使能打造出这样的钢板手套,在面对敌人使用武器时还要先套上钢板手套,那算怎么回事?给别人时间杀自己吗?那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吴言左思右想不得其法,这里的条件实在有限,能想到的东西,在当前这种条件下又不可能实现。 众少年巡逻完试验田基地之后,萧木寒提出到发现野生小麦的地方去看看。 野生小麦生长的地方环境十分恶劣,这倒不是说野生小麦喜欢长在那样的地方,环境好的地方野生小麦长得更好数量更多,只不过想要杂交出具有野生小麦那种抗旱能力的后代种子,必须需要能够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存活的小麦。 李义山在组织村民中的人手探查野生小麦之时,把所有发现了的野生小麦都保护了起来,能够在极度恶劣环境下生长的小麦留作以后杂交配种。 有些野生小麦的生命力比杂草还要顽强,却要防止被食草类野生动物给吃掉,因此李义山组织了几波人,每天都要上山巡逻。 吴言看了看众少年,所有人都带着自己喜欢的兵器装备,可谓全副武装,想了想:“那几处留作配种用的野生小麦生长的地方虽然环境十分恶劣,且艰险难行,可能有野兽出没,好在每天都有里正组织的猎人队在那里巡逻,而且这些小子们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训练,力量、体能都上来了,也有了一定的散打基础,还带着装备,应付这些路段应该不成问题,若是真能碰上猛兽,那就又有吃肉的口福了。” “好吧,没有问题,大家成防御队形站好,熊哥和我负责探路,羊哥负责断后。”吴言命令道,然后一众少年朝着险恶之地进发了,叶初阳走在最后,萧木寒走在最前面,吴言紧跟在萧木寒身后,后面便是众少年按照强弱强弱的次序排成的一队。 吴言虽然也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防止有危险发生,不过有萧木寒跟叶初阳两人在,吴言对危险的防范并不那么上心,脑子里还在想着别的事情。 几个月前,吴言跟羊哥、熊哥以及几位大叔第一次进山寻找适合小麦生长的试验田基地之时,看到了那种结有可用作噼啪筒弹丸的果实的矮小植物,回去就给几位关系极好的少年们做了几支噼啪筒,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当时二丫还问了吴言一个问题,她说:“要是再过几个月,这些果实都没有了怎么办”。 吴言想了想自己小时候玩噼啪筒时,用棉花泡水当弹丸的情形,于是回答说:“可以用棉花,把棉花撕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放在水里一泡,塞在竹筒两端,然后用竹棍一捅,啪的一声一样能飞出老远。” 吴言说完这话之后,二丫十分好奇,于是找来了棉花试了一试,果然同吴言所说的那样。用棉花泡水做弹丸的最大好处就是,不同粗细的竹子都可以使用这种棉花弹丸,细竹子做的噼啪筒,撕下的棉花团小一些,粗竹子做的噼啪筒,撕下的棉花团就大一些。 对于粗细长短不同的噼啪筒而言,竹筒越长孔径越大,被两端的棉花团封入的空气量就越多,把棉花塞紧塞实之后,再用竹棍捅棉花团之时,筒内大量空气被压缩到极致,产生的压强自然也就更大。 “棉花噼啪筒?”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吴言顿觉一阵惊喜,差点叫出了声。 从沉思中惊觉过来的吴言,此刻发现自己这伙人已经爬到了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条窄而险的羊肠小道。 “我在前世小时候玩的朋友用竹子做的棉花噼啪筒,竹筒内径大概有小指那么粗,还不能算作大号,但是射程可达五十米开外。如果我去找一根粗竹子,做一支大号的棉花噼啪筒,然后用泡水的大号棉花团当弹丸,使它的射程能够达到百米开外,然后再在每个棉花团里插上一根绣花针,对了,再把山里那些毒蘑菇的毒提取出来,涂抹在打湿的棉花团和绣花针上,这样我就做成了一支暗器。” 第93章 扛竹子 “蘑菇的毒性有很多种,有的能使人致幻,有的能让人全身抽搐,有的能让人全身酸软无力,还有的则极其致命,我用这些不同的毒制成对敌人具有各种不同作用的毒针棉花团,那真是非常的绝妙。” “要是再仿照连发的噼啪筒,做一个大号的连发噼啪筒暗器,就跟发射机关枪一般,那更是妙不可言。” 此时众少年正走在羊肠小道上,吴言的双手紧紧抓在萧木寒后背的衣服上,他后面的李树根后背贴在悬崖上,两手紧紧扣着悬崖上的石头,正在慢慢朝前移动,李井水紧紧拽着李树根的衣服跟在他后面,他们的后面紧紧跟着一连串的人。 “好!”吴言想到连发噼啪筒暗器那里,兴奋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向空中举起,结果这一下两脚踩空,身体向后跌倒,撞倒了身后的李树根,李树根带着李井水一起倒下,紧接着产生了连锁反应,后面噼里啪啦一个接着一个全倒下了。 吴言跌倒后背先是撞在羊肠小道上,紧接半天身子掉下了悬崖,幸好萧木寒眼尖手快,侧过身子,伸出了左手抓住了吴言,刚要把吴言拉上来,却发现吴言后面的人都要往悬崖下面落去,急忙把抓着吴言的左手松开,抓住了悬崖内侧的岩石。 吴言在跌落悬崖之时心中惊慌失措,“这下完了,再也用不着操心打造武器的事了,因为再也没机会死在坏人手里了。”陡然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身体随之停止了坠落,定睛一看是萧木寒救了自己,安全感立马上来了。 刚刚定下心来,突觉萧木寒手一松,自己继续向下方滑落,吴言顿时吓的脸色煞白。 萧木寒左手抓住岩石,转过身来,右手紧握长矛往后面跌倒的这些少年们的外侧一拦,包括吴言在内的三四位跌倒的少年们,滑落的身子都挂在了长矛之上,萧木寒右手抓住长矛,后面一截夹在咯吱窝下,腰部用力一拨,把跌落的少年们全部拨回了羊肠小道上。 后面的几位少年刚刚滑落,叶初阳学着萧木寒的样子,大枪一拦一抖,把众少年抖回了小道上,两位勇猛少年一前一后合力,方才避免了一众少年跌落悬崖下饺子去了。 萧木寒不解地道:“小言子,掉下悬崖送死你叫什么好?” 李树根不解地道:“啥?送死还叫好?”手一指吴言,“哈,我明白了,上次你跟村民用性命打赌,要弄来粮食,你知道自己不可能完成,所以想一死了之是吧?” 李树根一把抱住吴言哭劝道:“吴言哥哥,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实在不行,想的别的办法就是,我们还要跟着你一起练功呢。” 李树根是怕吴言想不开要跳下悬崖寻死,想死死抱住吴言,不让他跳下去,结果这一抱用力过猛,吴言站立不稳,二人上半身失去重心,倒向了悬崖一边,眼看两人就要一头扎下去,二人脸色顿时吓的惨白,根本不想死的吴言跟李树根两人,惨叫着,上半身拼命摇摆着想稳住重心,踩在悬崖边缘的双脚绊掉了好几颗石子石子。 二人上半身在悬崖外面停留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稳住了重心站直了身子,长长吁了口气,正要回到小路内侧,被吓呆了的李井水突然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救他哥哥,一只手抓着悬崖内侧岩石,一只手朝着哥哥后背抓去,结果用力过猛,把他哥哥再次推向了悬崖外边,半只脚掌都滑出了悬崖外面,李树根的一只手本来抱着吴言,他这一滑,带着吴言,二人再次一起一头扎向了悬崖外面。 李树根一惊抓着哥哥李树根后背上的衣服用力往回一拉,把二人双双拉了回来。 二人急忙回到羊肠小道内侧,双手死死抓住岩石,大口喘着粗气。 吴言哭丧着脸怒道:“干嘛一推一拉的?打太极呢?差点被你们玩死,不摔死迟早也会被你们吓死。” 顿了一会儿觉得这事还是不能怪李井水,他也是好心救人,于是道:“奶奶个熊,谁说我要寻死的?怎么你们都以为我上次的打赌会输并且输掉这条命?你们一个个都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等到吴言不再大骂,平静下来之后,李井水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个吴言哥哥,太鸡是什么鸡?” “不是太鸡,是太急,他说你出手太急了。”萧木寒解释道。 “太极是一门武功,你们以后会见到的。”吴言没好气地道。 “别呀,怎么以后才能见到,现在就教给我们。”惊魂未定的李树根刚刚缓过神来,一听又有新的武功可以学,急忙一抓吴言胳膊恳求道。 吴言刚刚就是因为被李树根一抓,差点双双跌落悬崖殉情,来了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再次被李树根一抓,吴言吓的差点跳了起来,急忙摆脱了李树根的手,朝后退了几步,与李树根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之后,大声喝道:“别抓我,我也不会。” “不会就不会,干嘛那么大声。”李树根不满地撇嘴道。 众人继续朝着野小麦生长的地方进发,刚刚的惊险事件,直接冲散了吴言那想到制作暗器之法时的激动心情,反倒朝着不利的地方去想,心情再次回到了先前打造火铳失败之时的消极状态之中。 “唉,这棉花毒针噼啪筒暗器,使用时必须是浸湿的棉花才行,老是带着水泡棉花,那也不方便啊,带着提前泡好的湿棉花,要不了多久很容易干掉,对付敌人之时哪来的时间去泡棉花,用嘴嚼,用唾液润湿倒也可以,不过棉花用毒药泡过,用嘴去嚼,还没等到去杀敌人,自己就毒死了,看来这个办法还是不好使。” “而且竹筒反复使用在高压空气的反复膨胀之下,很可能会爆裂,如果能打造一支空心铁管那是再好不过,但是如果能打造出气密性很好的空心铁管,那就可以做出三眼火铳了,近战的威力可比噼啪筒强多了,不过有效射程只有三十米,没有噼啪筒那么远,主要原因是因为火药的威力虽然很强,但是前端装填的铁砂根本没有任何气密性可言,虽然噼啪筒发射棉花是靠压缩空气膨胀产生的力量,威力远没有火药爆炸那么强,可是棉花的气密性好,所以射的更远。” “这想来想去,只能找到竹筒壁很厚很结实的那种竹子才能满足要求。这山林之中好几个地方都有竹林,看来我得留意了,只是希望它们不要被干死。” 众少年爬到几棵野生小麦生长的悬崖峭壁之处,有两位少年急忙靠近,想看个清楚。 “别动,那前面有陷阱保护它们,靠近很危险,就在这里看看就好。” 两位少年急忙退回,众少年就在不远处纷纷注视着那几棵看似弱不禁风实则生命极其顽强的野麦子,眼里的光陡然强了好多倍,似乎看到了未来生的希望。野生小麦附近埋下的套子和陷阱,主要是防止小麦被野生动物吃掉,但这些套子和陷阱埋藏的手法和位置,吴言、萧木寒、叶初阳、李树根等几位少年十分清楚,知道怎样避开。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还找其他几处长野麦子的地方吗?”李树根问道。 “接下来嘛,去有竹子的地方,砍下各种各样的竹子。”吴言道。 “砍竹子干什么?”李井水不解问道。 “烧爆竹玩儿。”吴言解释道。 “我家屋后有不少竹子,要烧爆竹玩儿去我家拿,而且竹子晾干烧起来才更响,你这才砍下来的没用。”杨洪波道。 “啊,这个,其实,我是想把各种不同的竹子都砍回来,等到晾干之后,全都烧一遍,看哪种竹子声音最大,哪种竹子声音最清脆。”吴言想了想辩解道。 “村里叔叔伯伯们每逢过年过节都烧爆竹,烧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竹子都见过,经验很丰富,我们去找他们问一下不就得了。”叶初阳道。 “是啊。”众少年觉得叶初阳说的有理,纷纷点头。 “啊,这个,这个,”吴言想了一会儿道,“这附近肯定没有竹子,竹子长在很远的地方,我让大家去找竹子,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多走走路,走远一些,这样我们的体能才能得到更好的锻炼,让你们每人砍一小捆竹子带着,是为了锻炼你们的力量,体能和力量是练习散打功夫的根本,我上次败在阎家请来的那个帮手手中,就是因为体能和力量不足,大家明白吗?” “明白!”几位少年齐声答道。 “还是有点不太明白,”杨洪波道,“那大家都砍一捆柴扛着不也一样嘛,还能帮家里增添点柴禾。” “是啊,”刚刚回答“明白”的那几位少年,此时觉得叶初阳说得更加有道理,刚刚对吴言的话还算明白,现在又有些不太明白了。 “这个,那个,”吴言又想了一会儿道:“练武之人,首重武德。竹子作为岁寒三友之一,又是四君子中的代表,内里中空,象征着谦虚,练武之人就要谦虚,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以为自己学了几天功夫,就可以目中无人惹是生非了。外形正直,代表为人要公正,不偏袒不徇私。其耐寒之性,告诉我们练功不要怕苦,要持之以恒,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样我们的功夫才能够像竹子一样节节升高。” 吴言口若悬河的讲着大道理,树根、井水还有两位在村塾上学的少年则在私底下小声议论着。 井水:“怎么觉得吴言哥哥这会儿看起来很像咱们的村塾先生呢?” 树根:“是啊,这些话私塾先生上课天天讲,都听腻了,他不是教咱武功的吗?怎么,串行了?” “都听明白了吗?”吴言道。 “明白了!”众少年齐声道。 “可是这跟砍竹子有什么关系呢?”又有一位少年问道。 “你们想想,当你们肩上扛着竹子,这捆象征着谦虚、正直、坚忍不拔的武德圣物压在我们身上,跟我们如此紧紧相随,是不是瞬间感觉十分的庄重?心中会不会腾起一种想要修养武德的信念?” “不会!”众少年一起摇头道。 树根到底是上过学的,而且在众少年之中是上学时间最长的,他自然明白吴言在说什么,抿着嘴偷乐。 “你们再想想,如果一捆黑不溜秋,又粗又糙,一点都不直溜,弯弯曲曲,四处分叉,扛在肩上还磕肩膀,除了烧火啥用没有,那样的一捆木柴扛在你们肩上,看起来是不是一点形象都没有?想起来是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是!”众少年齐声答道。 “那扛着木柴还有什么意思?扛起竹子,我们的形象是不是更好看一些?想着竹子的内涵,我们的信念是不是更坚定一些?”吴言继续问道。 “不是,我们不是经常跟着爹娘上山砍柴吗?家里不是生火要烧吗?” “让你们扛竹子,不是让你们扛起那些砍下来的竹子,而是让你们扛起竹子的内涵,是让你们扛上武德、扛上希望、扛上信念、扛上责任,明白不?” “扛的是信念?”李井水问道。 “是!”吴言答道。 “你要这么说嘛,我们就明白了。”少年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到底是扛竹子还是不扛竹子?”几位少年不解地问道。 “我——”吴言实在无语,只好道:“扛!”。 “你扛,那我们呢?”杨洪波问道。 “我们都扛!”吴言没好气的补充道。 “你就说‘我们所有人都去扛竹子’不就完了吗?怎么还啰里吧嗦的,废话半天呢?”叶初阳嘟囔道。 叶初阳力量极大,扛捆竹子跟玩儿似的,所以只要吴言说扛,他毫无意见,说扛就扛,根本不要解释。 “我,”吴言无奈地道,“好吧,我错了,大家出发吧。” “心好累,不过只要能找到合适的竹子就好。”吴言心道。 第94章 新希望 众少年朝着远处继续前进,去找竹林,然后扛竹子。 他们转了好几座山,绕着村子外围转了大半圈,见到了水竹、苦竹、罗汉竹、花斑竹、香妃竹、紫竹等等各种竹子,苦竹的竹壁很厚很结实,但是孔径太小,孔径大小合适的,要么竹壁比较薄,要么竹节太短,搜索了好半天遇到了好几处竹林,却没有一种竹子是吴言需要的,为了防止众少年起疑不停发问,吴言还是让每人把这每一种竹子都砍下几根扛在肩上。 众少年回到了萧家荒草地上,吴言开始了一番讲话:“今天我们所有人都在努力训练,表现不错,但是为了让武德、希望、信念、责任牢记于心,关于扛竹子这个活动我们还要继续进行下去,一次两次那是没有效果地,明天大家继续长途拉练,我们寻找新的竹林。” “为什么要找新的竹林?今天好不容易找到的那几处不好吗?”杨洪波问道。 “这个,我前面说过了,绿色的竹子是不是还能代表希望?”吴言道。 “是的。”有几位少年齐声答道。 “所以,寻找新的竹子,就代表着我们去寻找新的希望,尤其是在这个大荒之年,大家深处水深火热之中,需要克服眼前的困难,我们就需要新的希望,只有有了新的希望,我们大家才会拥有克服艰难困苦的信念,所以我给寻找新竹子的活动定一个主题,名字就叫寻找新希望。”吴言道。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一位少年恍然大悟。 “老大用词不当,我们深处火热之中,哪来的水深?” 李井水抗议道。 “可是我们明天就要上学了呀,如何参与寻找这新的竹子,哦不,新的希望活动?”李树根问道。 “寻找新希望活动的时间定为大家下午放学吃完午饭之后。”吴言道。 “欧,好耶!”七八个在村塾中上学的少年欢呼起来,对于到新的地方探险,对于少年们来说那是非常惊险刺激的,他们都很享受这种刺激。 这些在饥荒时期还能够掏得起学费在村塾中上学的少年们,家里条件都不算差,存有余粮,不怕饿肚子,所以他们不用担心因为饥饿不能参加训练。 大旱之年,野兽们也找不到吃的,村民为了寻找食物,就连一些不肯学习打猎技术纯粹靠种地为生的农民,也做了一些弓箭长矛,学习起简单的狩猎之术,以前不敢招惹的野兽,如今不顾性命都要跟它们拼上一拼。 山里的飞禽走兽几乎被猎杀殆尽,以前毫无人迹的深山老林,绝命之地,如今都遍布着猎人们活动的踪迹,他们搜寻的最远的地方竟然达到了百里之外,有时猎人们结队出行,风餐露宿好多天,没有搜集到足够的猎物带回来,他们是不会返回的。 当然因为进山狩猎失踪的猎人们也有不少,但是越到后来,猎人们搜寻到猎物的几率越来越小,探查的范围越来越广,人口失踪的频率的反而减少了一些,主要原因是遭受野兽袭击的可能性减少了很多,最近这段时间失踪或死掉的人,一般是因为被某些不知名的带有剧毒的毒虫所伤,或者是某个新手误食了有毒蘑菇,或者是因为失足跌落下了悬崖,或者是因为在茂密的森林中走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村外至今有一处地方,虽然有不少猎人在它的外围搜寻过了,但是只有极少数猎人敢深入进去,那就是七里牛山,一般大多数猎人们到了野猪林就不再前进了,而那里并不算七里牛山最深处。 虽然村民们食物缺乏,但是村外大山里的安全程度,相比以前任何时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倒不是说以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大旱灾荒,以前曾经出现过的百年甚至几百年难遇的大旱相比于现在不知道严重了多少倍,只不过以前这里没有这么多村庄,人口也极少,不会对周围的自然环境产生现在这么强的干扰作用。 三川峡镇十八村,相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兴旺,人口数量都达到了鼎盛,虽然这些年有些人陆陆续续搬出了这里,去往繁华的城市居住,人口没有减少反而增加。 这么偏僻,交通如此不便的地方如今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口,那是因为多年以前国家大乱,各地作乱的诸侯以及趁乱打劫的强盗土匪,把人命当做草芥,随意蹂躏杀戮,稍微繁华一些的城市都是他们重点抢掠的对象。 有人为了逃难,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只为了找一处安静和平之地,哪怕这些地方贫穷落后、缺吃少穿,出行不便,只要饿不死,那也比战乱之中莫名其妙丢掉性命强。 可以说三川峡一镇十八村,90%的村民都是逃难到此处的,他们在此地经过多年繁衍生息,人口增多,家族壮大,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不过现在局势安定,已有不少人想搬离这里,去繁华的地方居住。 正因为村子外围二十里范围内的大山相比以前更加安全,吴言才敢带着这么一群小子天天翻山越岭,他们活动的地方都在距离村子边缘三十里的范围之内。 村子四周全是大山,吴言他们探索过的地方不到八分之一,直到“寻找新希望”活动进行的第三天,众少年在山谷中发现了一片不一样的竹林。 这片坡地的下方是一条干涸的小溪,坡地斜向上方延伸三百多米,内侧是陡峭的岩壁,那片竹林就生长在崖壁脚下的斜坡之上。 众人还未靠近,便发现这里的竹子跟其他的地方不同。 “我们又发现了新希望。”有人兴奋地叫嚷道。 “是新竹子。”叶初阳纠正道。 “老大说了,新竹子就是新希望。”少年不服,反驳道。 众人加快了速度,沿着干涸的小溪走了一段之后,就上了斜坡,没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竹林边。 “这竹子长得倒是挺直溜,高度也很高,就是太粗了,肯定不行。”吴言心道。 萧木寒把枪插在地上,拔出腰间的那把不同寻常的柴刀,一刀砍去竟然未能砍断,再次在被砍之处用力补了一刀才砍断,吴言看到竹子的断裂之处,心中一喜,不由得脱口而出:“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几名少年面面相觑,不解地问道。 “哦,我说的是新希望!”吴言赶忙解释道。 “我们都看到这片竹子半天了,你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哦,刚刚在远处看不大清楚,我以为只有一点点,那么点希望,很容易破灭的,结果现在仔细一看发现希望很大,这才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吴言解释道。 “哦,是这么回事!” 萧木寒砍这根竹子时,吴言从断裂处发现,这竹子虽然看起来粗,其实竹壁的厚度至少占了一半,而且孔径大小用来做噼啪筒暗器非常合适。萧木寒那把砍柴刀的锋利程度,吴言是知道的,那绝对能跟武侠小说中的稀世宝刀相比,萧木寒的力量比一般的成年强壮猎人还要大,平时在家劈柴,碗口粗的柴,萧木寒只一刀便劈成两半,这这根只有手腕儿一半粗细的竹子,他竟然砍了两刀,足以说明这竹子非常的结实。 而且这竹子的竹节很长,每一节都长达一尺,加工起来很方便。吴言看了看竹林中,这些竹子粗细各不相同,吴言对着萧木寒、叶初阳二人道:“熊哥、羊哥,把这些粗细不同的竹子每种各砍上一根扛回去。” “好!”二人应声,就开始动起手来,其他少年们也纷纷动手,结果他们发现不仅很难砍断,而且刀砍在竹子上产生的反弹之力,震的手掌很疼,用力越大,反弹之力也越大。 其实从小跟吴言一起长大的萧木寒、叶初阳二人,心中早已猜测到吴言要找一种特殊的竹子肯定是有什么用途,只是吴言不愿意说,他二人便不好问,这几天他二人假装跟其他的少年一样,对吴言做的各种解释不懂,装糊涂,甚至随着他们一起胡搅乱说,也是故意配合吴言,误导这些少年,不让他们产生怀疑。 看到吴言刚刚的表情,萧木寒、叶初阳二人心中明白,这竹子是吴言需要的那种无疑了,于是在砍的过程中小心翼翼,从最下端靠近地面的部分砍起,以保持整根竹子的完整性,二人一边砍口中一边唱道:“砍了一个新希望,带回家去把歌唱,燃起爆竹打起鼓啊,谦虚正直不能忘,跑起步来练起武啊,责任信念扛肩上。嗨!扛肩上。” 二人唱了两遍,众少年们跟着唱了起来,竹子砍的差不多了,叶初阳问道:“小言子,我们这诗作的咋样?” 吴言翻了翻白眼:“歌挺好,说啥诗呢,就一顺口溜而已,你们这是对我讲话的内容作出了总结和感悟,还能现场编成歌来唱,这说明你们对我的讲话精神领悟地非常深刻,到位!” 回到了萧家,太阳快要落山了,吴言道:“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大家回家吧,明天继续。” 众少年散去之后,叶初阳终于憋不住了问道:“你专门找这种竹子,到底是要干什么?” 吴言道:“我想制作一种暗器,用来防身,也给你们俩每人做一个?” “暗器?就是远处发射那种?”萧木寒问道。 “是的。” “有弓箭射的远吗?”叶初阳问道。 “比你们的弓箭差远了,也没有弓箭威力大,所以要涂上毒药,不过可以连续发射。”吴言道。 “那我可不需要,我有弓箭,遇上敌人,我喜欢真杀实砍。”叶初阳道。 “我也是。”萧木寒道。 “那好吧,我给二丫做一个。”吴言道。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你说要涂上毒药,哪里找毒药去?” “毒药不难找,村外山林中那么多毒蘑菇。”吴言道。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我们下午砍竹子时顺便带些回来。”叶初阳道。 “我看,小言子做暗器的事不想让大家知道,那么这样,你在家做暗器,我和表哥去采一些毒蘑菇回来。”萧木寒说完就要走。 “把柴刀借我用用。”吴言道。 这个村里每年都有人因为误食毒蘑菇中毒甚至丧命,经过多年的事故积累出来的经验,老人们对各种蘑菇的毒性都非常的了解,凡是进山学习打猎或者采药的少年们,首次要学的就是跟着老猎人老药农们辨识这些有毒的蘑菇和植物,吴言、叶初阳、萧木寒三位少年自然也学了很多,故此都能识别具有不同毒性的蘑菇,两位少年临走之时,吴言针对所需要的那几种毒性的蘑菇特意做了交代。 萧木寒把柴刀放在吴言身边,然后跟叶初阳二人一起带上了武器装备,每人还带了一个小背篓,朝村外走去。 萧木寒那把柴刀虽然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却也十分沉重,好多次打猎,萧木寒要把那把柴刀给吴言防身,吴言拿起来都十分吃力,别说使用了,所以没要。但这次他却要借助这把柴刀制作噼啪筒,现在的吴言长大了,再加上很多天的刻苦训练,力量增强了不少,使用柴刀从竹子上截下几段竹筒,倒是没什么问题。 反正竹子砍回来了不少,各种粗细的都有,全都堆放在了荒草地上,吴言打算就在这里先做实验,把每种粗细的竹子都截下不同的长度,做成粗细长短各不相同的噼啪筒,再装填棉花弹分别试一试,找出容易携带,威力又强的那种,然后就照着选出来的那种规格做出成品。 当然也可以通过气压学知识,对噼啪筒的筒径长短以及棉花团在竹筒内的阻力大小做出估测之后,再进行计算,可以估算出棉花团被发射出去之后的动能大小,但是吴言这方面的知识没学好,没法计算,只能通过实验来完成了,所幸噼啪筒的制作过程很简单。 第95章 村闹 吴言先用柴刀截下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竹筒十来支之后,又找来铁锥,把跨越了两节竹节的长竹筒内部的竹节打通,竹节打通之后,吴言还要用铁锥在竹筒内的竹节处不停地刮动,打磨光滑,然而此时天已快黑了,看不清楚,吴言只好等到第二天白天再开始。 吴言在制作噼啪筒时,萧易秋走了过来,他看到吴言忙个不停,心下好奇,正要开口询问,吴言道:“不要打扰我,一边玩儿去,听话,乖,我做一个好东西,也给你做一个。” 萧易秋撅着小嘴有点不大情愿,但听到吴言要给她做一个好东西,心中顿时高兴起来,默默蹲在一边看着吴言手中的动作。 天黑之时,萧木寒、叶初阳二人回来了,各自带着一小背篓颜色绚丽的毒蘑菇。 第二天几位少年放牛回来之后,吴言成功做出了十来支噼啪筒,萧木寒和叶初阳二人也按照吴言交代的,把毒蘑菇包在粗麻布里,捣碎后,把有毒的汁液过滤了出来,最终得到了三种不同的毒液,一种致幻型,一种麻痹型,还有一种致命型。 “这三种毒液你们可以涂在箭头上,用来对付敌人。”吴言交代道。 吴言找来棉花浸泡后塞入了竹筒两端,用竹棍一捅,棉花团飞出老远。 叶初阳、萧木寒、萧易秋三人看了之后,恍然道:“原来是这么用的。” “可是你这也伤不了人啊。”叶初阳道。 “你们身上有钱没有,帮我去村里王家店铺买些绣花针来。”吴言道。 “哦,我明白了,一会儿就去。”萧木寒道。 “可是你这速度也不比射箭快啊,还不如射箭呢。” 萧木寒看了一会儿,只见吴言发射之后,重新在竹筒后端塞入棉花团,再发射,整个过程的速度跟射箭差不多。 “后面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只是测试阶段,我要测试出哪种竹筒发射的威力最大。” 吴言道。 经过测试,吴言选出了那支最合适的竹筒,它有半个手腕粗细,约一尺五寸长。 “就它了。”吴言道。 “就这个?我听人说,暗器是要偷偷发射,暗中偷袭,不容易被人发觉,所以叫暗器,你这个这么大,也能叫作暗器?”叶初阳道。 “那就叫它明器吧,明里发射。”吴言道。 “明器?这名字我怎么听着耳熟,哪里感觉不对?” 萧木寒嘀咕道。 接下来吴言要开始制作成品了,不过为了保证成品的品质,吴言打算去请村里的木匠来做,自己给他画图纸。村里的杜木匠有一把好手艺,就连以前里正府里一些制作手艺精良的椅子凳子就是出自于他之手,而木料自然是里正府花大价钱从远处运来的上好木材。 吴言刚准备带着竹子出发,一位壮汉来到了这里,他是村正李义山派来的,壮汉告诉他说试验田播种的事已经完成了,不过现在又有不少村民聚集在村正府闹事,要求退还种子。 吴言惊道:怎么回事?我上次不是承诺过了吗?” “哦,好像是阎家故意从中煽风点火,唆使一些人来闹事,然后就来了一大群跟着闹。阎家的闫振宗,上次被你打了一拳之后,如今脑子有问题,时而疯癫时而清醒,阎家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事记恨在心,他们知道播种一事是你的主意,来里正府闹事的目的还是针对你。”壮汉道。 “好吧,我走一趟,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怎么样。” 壮汉骑马带着吴言朝村正府赶去,走到了半路,吴言道:“这么急干什么?那些人刚刚到府上不久,火还没有烧旺,等到他们吵上了头,把险恶用心全部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咱们再去来个反击。现在咱们绕一绕路,看看风景。” 由于李义山交代过,要壮汉听从吴言的安排,壮汉只得按照吴言所说绕了一段路,多花了一些时间才到村正府。 “交出种子!” “交出种子!” “交出种子!” 吴言还没到村正府大门,隔着老远就听到有好多人在嚷嚷。 “种子已经种下去了,怎么交?” 这是李铁牛的声音。 “这么干的天,连草都不长,能下种?唬谁呢?” “我们找到了两处湿地,种子种下去发芽的可能性很大,但就是土地的面积很小,只能用来培育种子。” “哦,又是杂交小麦是吧?小麦杂交千古未闻,史书上都没有记载过,你们想骗大家的粮食用来养活自己的家人,也要编一个像样点的理由啊,编这么个荒唐的理由,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是啊,分明是你们把种子私吞了,却编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四天前你们也这么胡闹过,吴言不是已经给你们承诺过了八天后就能弄来粮食,他还拿自己的性命作了担保,还有四天就到期限了,难道你们连这四天都等不了了吗?” “粮食?他能搞到粮食?真以为他是神仙?当时吴言伙同你们村正府编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把我们这些人当三岁小孩子耍,我们竟然还都信了,不过好在我们没那么傻,现在觉悟过来了。” “是啊,他虽然用自己的性命做担保,到时候他要是实现不了承诺,我们还真能吃了他不成?谁到知道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就是他弄不来粮食,那也符合常理,而且他帮你们府上解决了村上一些人的用水问题,到时候你们肯定会保他,我们可以要他的命,但是不敢跟你们村正府的人动手,否则就是造反。” “别人家的我不管,先把我们阎家四户的种子退了。”这正是阎千钱的兄弟阎千万的声音。 “你阎家富得流油,拿千斤小麦去磨300斤七三精粉,差那百粒种子?”张白树怒道。 “这个我们家富也好穷也罢,那是我们家的事,跟你们无关,但是你们收了我们100粒小麦种子,欠我们的,我们就要要回来。”阎千万道。 吴言见双方争论不休,心中冷笑,壮汉正要拨开人群,走进府里,吴言摆了摆手制止,他在人群后面观察了一会儿,只见张白眼、瘦猴、二狗子、冬瓜等一众跟阎家关系好的爹娘们都在人群之中,刚刚吵嚷的最凶的,除了阎家还有他们这些人。 “这阎家明显就是找茬的,早不来晚不来,里正府的播种任务刚刚完成,他们明知道里正府拿不出种子,偏偏这个时候来,明显就是闹事来的,即使里正府里剩的有种子,也不可能独退你们阎家的,只要开了退种子这件事的头,后面会有很多的村民要求退种子。” “没想到我本一片好心,却给村正李大人和自己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待我最后一件事完成,约上熊哥、羊哥一起去外面闯荡一番吧,叶家的叶枫叔叔自小离家出走,至今未归,萧家的萧疏桐姑姑,去了襄城,也至今未归,也许还能有幸遇见他们。” 这个村子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般,可是只有生活在其中的人才知道,这里的人的复杂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地方,这里虽然远离喧嚣都市,山清水秀、绿树成荫、风景如画,可是人心依然险恶,为了蝇头小利,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丝毫不逊色于外面的江湖。 “江湖吗?” 吴言心道:“江湖虽险,却也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要是一直呆在这里,却很可能世代穷困,而且这里一点也不宁静,这些年来,村民之间为争稻田灌溉之水,为了占别人半尺土地的便宜,为了争牛羊马匹放牧时野外那一小片野草地,甚至是邻居出行时多从另一家场地上走了几次,小孩之间因为打闹玩耍不小心磕碰了一下等等这些琐碎小事,导致打斗伤人甚至杀人解恨的严重后果,我从小见识的还少吗?纷争吗? 纷争哪里没有?在这一个小小的村子里,人们为了蝇头小利而争,外人看了犹如三岁小孩一般,可是外面的人一样在争斗,只不过引起他们争斗的利益,比起这里更大一些而已,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江湖?哪里都是江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谁又能躲避的了呢?” 吴言心中唏嘘了好一阵之后,便示意壮汉可以进去了,于是壮汉打马,不停吆喝,两边的人纷纷退避。 阎千万见吴言来到了村正府,心道:“吴言,你终于来了?大哥知道李义山安排人播种的事已经完成了,所以这个时候让我们来闹,就是知道你们拿不出种子来退,只要退不了种子,我们就完全可以煽动百姓诬陷你们,说你们私吞了种子。 在如此关键的危难时期,村里那些傻子们根本丧失了理智,只剩下了怒火,稍加煽动很容易引起他们的暴动,主意是你吴言提的,承诺是你吴言作出的,村正李大人我们不敢动,要趁乱动你吴言却很容易。 至于你吴言能搞出粮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不过这小子年龄虽不大,却不可以常理揣度,为了以防万一,大哥提前于这小子承诺的四天时间派我们来行动,看你小子如何应对?” “吴言啊吴言,你小子那么聪明,却在几个月前做出什么杂交抗旱品种小麦种子如此愚蠢的承诺,犯了一次大错也就罢了,四天前竟然又做了一个比上次还要愚蠢的多的承诺,接二连三犯这样愚蠢的错误,这小子难道是疯了吗?还是上天有意帮我们阎家灭了这小子?” 吴言被壮汉刚带到大门前,李义山便迎了出来,他朝着吴言点头笑了笑:“小家伙终于来了啊。”把手一挥,“把名册拿来。” 张白山走了进去,不一会儿拿出了厚厚的一本册子。 在张白山进屋拿册子之时,李义山道:“村里上交小麦种子的,总共有512户,合计粒,称量之后只有三斤七两,虽然数量很少,然而在现在这个特殊而艰难的时期,其市场价格可以买到去年这个时候70多斤的小麦,但是以当前行情,你就是拿出这么多钱却也买不到小麦,因为没有人愿意出售。 我们之所以留下了这点种子,就是要给全村人留下希望,尤其是家里存粮不多的贫困人家,这点种子对于你们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只要把这点种子种下去,熬过今年,明年生存的希望会更大。” 李义山在上面讲,下面吆喝声一片,“问题是留着,我们在饿死之前还留有几天的希望,你种下去,我们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因为不可能发芽长出来!” “关键是我怀疑,他们根本没种下去,自己拿回家去吃了。” “是啊,是啊。” 李义山接过张白山手中的册子道:“大家如要怀疑种子能否发芽的问题,七天之后我们安排一些人在狩猎队的护送下,自己进山查看,届时便知分晓。至于有人说我们私吞种子的问题,现在我手里有一本册子,你们当中有一些人应当知道这是什么吧?” 场中议论纷纷,有人道:“那不是那些被村正抽调去播种的人的签名吗?” “不错,这正是播种人的签名。我知道,前几任村正私自调高税率,搜刮民脂民膏,导致大家对里正、村正的印象极差,加上为了确保播种的质量,我从村里大户之中以征调民勇的方式总共抽调了30人,每三人一组,分成了10个小组,每小组负责在山里基地种下5120粒小麦,在播种之前一人清点数量,清点清楚后签字,第二人复核之后签字,第三人在播种完毕之后签字。 而这本册子上记载的就是这三十个人每人的亲笔签名,这上面登记的清清楚楚,如有谁不服可上来核查名册,如有人怀疑真假,按照这上面的名字找到他本人询问。” 李义山道。 第96章 进山取粮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人哈哈大笑起来,“李大人,您可真好算计,但是您恐怕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人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道,“咱村能识字的人不多,会写字的恐怕不会超过十人,几十个人人人签字,怎么可能?” “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村正肯定有诈!”有人附和道。 吴言虽然在这个村里长大,因为某人放一个响屁被挨揍的事都见怪不怪了,不过为了100粒小麦到里正府闹事,确实是小题大做了,不过在寻常时期因为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兄弟反目成仇的先例都发生过不少,想想现在的非常时期,倒也不足为奇了。 “说话的人是阎千万阎老爷子吧?您说的不错,谢谢您的提醒,不然我今天又会把关于签名这件事向大家解释那茬给忘了,到时候又会引来不必要的争论。”李 义山微笑道,“正因为这些人不会写字,所以我提前安排了会写字的人,把这些人的名字登录在册子的首页,签名之时,他们照着前面的笔画画下来,看起来像个字就行,然后还有手印画押,各位请看。” 李义山说着打开了册子展示在众人面前,只见每一页上面歪歪斜斜地画着各种符号,哪是文字,简直就是小孩子在涂鸦,“在站的不少人连正规书写的文字都不认识,何况这些鬼画符一样的字,就是拿给你们看,你们也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至于真假之事,何须要在这里辩论,这几十个人之中有几个就在你们当中站着,找到他们一问便知。接下来由小言子给大家讲话。” 吴言站在李义山旁边微笑道:“我本打算再过四天,到了期限再给大家兑现我的承诺,但是现在有人等不及了,因为他们心中害怕我真的会实现承诺,所以提前煽动百姓闹事。但是现在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准备提前实现我的承诺,带大家去取粮食。” “噢耶!”下面一片欢呼之声。 “但是存放粮食的地方十分的凶险,大家今天回去准备,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去取粮食,具体事项听李大人的安排。”吴言道。 “先说明一下,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七里牛山!”李义山道。 “七里牛山?那里我去过好几次了,哪来的粮食?”有人嘀咕道。 “七里牛山异常凶险,不用我再多说,去过七里牛山深处并且活着走出来的人,咱们村不超过三个,就是算上临近的五个村,也不超过一手之数。所以我决定全村凡是有五年以上打猎经验的人组队前往,带好武器装备,为防万一,另外还要带上火把,我们去山中取粮食,家里全部是务农人员,没有打猎的,不用去冒险了,等我们取回粮食,自然会分给大家。”李义山道。 “明天我、叶松、吴言会随你们一起行动!”李义山补充道。 “七里牛山深处有粮食?那里可是有去无回的地方啊。” “是不是阴谋?他们明知无法拿出粮食,怕我们闹事,故意让我们去送死?” “管他呢,反正有李大人、吴言那小子一起,要是敢欺骗我们,就拉着他们一起死。” “是啊,反正就要饿死了,早晚都是一死,跟他们一起进山,怕啥,万一真有粮食呢。” “那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谁给你种粮食?” “愿意进山的,现在请到前面来报个名,我们做好登记,不在现场的,我们会安排人上门去解释。再次强调一遍,必须要有五年以上的狩猎经验的人,大家不要滥竽充数,村里哪些人是打过猎的,我们村正府里的人都是在这里生活过多年的本村人,情况我们都是了解的,进不了山的人也不要紧,我保证每家都能分到粮食。”李义山道。 有一些人还在场中议论着,有一部分还是听从了李大人的建议,涌到前面去报名去了,随着一部分人涌上前去,后面还在观望的村民也纷纷上前报名。 在李义山的协调安排之下,到了傍晚终于把进山的人的名单定了出来。最初有150多人,经过李义山和几位老猎人反复筛选,最后精简到100人之数,黑鸦、土狗等人也在名单之中,他二人对吴言帮他们洗脱了嫌疑一事,十分地感激。 阎家人的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吴言这小子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七里牛山里面怎么可能有粮食,他们决定先看看,到时候这小子找不出粮食,就要他的小命。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到村正府大院内集合,不用清点都知道人多来了不少,李义山让张白树拿出名单清点了一遍之后,把多余的人全部赶到一边,这些人有的是昨天没有被选上的猎人,有的是扛着斧头、锄头当武器的百姓。 他们只要听说山里有粮食,也不辨真假,根本不听劝,哪怕是死也要进去,主要还是担心真有粮食也不会很多,去了的人肯定能抢到,没去的人,纵是里正说的再好,把粮食抢回来,愿意分给他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同是一个村里的人,谁不了解邻居的那点德性呢?别说是邻里乡亲了,就是自己进山抢到了粮食,让我分给别人,我也不愿意啊。 有关七里牛山,当地流传着很多恐怖怪异的传说,山中不仅到处都是毒蜂,据说七里牛山深处还有十分恐怖的怪兽,如果小孩哭闹,当地老人哄小孩之时就说再哭,七里牛山里的野兽出来吃掉你,他们最喜欢吃爱哭的小孩,小孩立马不哭不闹,吓得往大人身后躲。七里牛山的恐怖远超过藏着黑熊的熊瞎子山,藏有老虎的黑虎岭,以及遍布狼群的野狼山。 但是近几十年来,像这么大规模,一次组织上百名村里最好的猎人统一行动、同时进山的情况,这还是头一回,虽然每年的冬至之前,全村都要组织一次大规模狩猎,获取的猎物用来给冬至那晚的篝火晚会做准备,但那时候也有不少新人和少年跟着队伍学习狩猎技术,而且狩猎的队伍十人一组,分散到村子周围三十里范围之内的各片大山中,专以野兔、麂鹿、羚羊等小型动物为猎杀目标,不深入险地,不远行,在约定的时间前就要回村。 不被允许进山的那些百姓,虽然非常不服却也无可奈何,此次行动可是里正大人李义山亲自组织,必须要接受李大人踢出队伍的命令,李大人本身也是一片好心,谁让这些人的家里没有那样又强壮又经验丰富的猎手呢。 李义山看了看这支队伍,与叶松对望了一眼,二人心中均在暗暗祈祷着:“这可是村里最强大的力量,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希望平安无事。” 吴言、萧木寒、叶初阳三位少年不属于百人队伍之列,他们被安排走在队伍的正中间,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少年了。因为吴言是此次行动的策划者,他必须跟随队伍一起去,至于萧木寒、叶初阳二人,虽然年少,可他们是村里最强壮的少年,比很多老猎人都要强壮,加之叶初阳的爹叶松是这支队伍的领队,两人自然也能跟随队伍同行。 出发之时,叶松对三位少年的交待是,如果遇到凶险,三人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而且叮嘱萧木寒、叶初阳两人要保护好吴言。 “交给我们吧。”听着给二位少年不停交待的叶松的话,黑鸦、土狗二人说道。 其实吴言一开始便注意到,这二人一到队伍之中,便来到了吴言身边,跟吴言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吴言对这两人并未放在心上,听他们对叶松说的话方才明白到这两人排队排到了自己身边并非偶然,原来是专门来保护自己的。 “小言子,跟着姐姐走,姐姐罩着你。”一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姑娘一进大院一眼看到了吴言,便朝着吴言走了过来,她的名字叫兰花,是本村人,这段时间不在家,在镇上帮别人做事,昨天傍晚时分才回到家,听说了村里的事,一大早便赶了过来,正好赶上了队伍出发。 吴言小时候见她跟男人斗酒,一桌子男人都斗不过她,碰到那些爱骂荤段子,开玩笑的男人,一点也没有大姑娘家害羞的样子,还经过话茬,骂的男人甘拜下风,别看她一副大大咧咧不太正经的样子,要是那个酒鬼喝醉了想占她便宜,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从醉醺醺晕乎乎的状态中,立马清醒过来,接着再次陷入晕乎乎的状态中,当然是被揍的。 吴言年纪还小的时候,老在心中称呼她为“彪悍的女人”,后来长大了一些,也开始懂得对异性的审美了,于是觉得自己用彪悍一词来形容这么个美丽性感的女人,有些不大合适。 这兰花不仅生的婀娜多姿,身手也极其敏捷,是村里少有的优秀女猎人,她除了打猎之外,常常在小镇上以及小镇以外的地方帮商队押送货物。 今年的收成不好,狩猎也不容易,兰花便长时间在外,很少回村。 吴言上次见到这个女人时,还是去年,那个时候他的记忆还未恢复。 兰花先是伸出纤纤玉手,摸了摸吴言的脑袋,接着又揉捏了两下吴言的脸蛋,咯咯娇笑:“这么可爱的小脸蛋,姐姐每次见了总想咬一口。”然后一把把吴言拉到自己怀里,一边仔细检查一边道:“小言子,听说上次你被阎家请来的混蛋打伤了,让姐姐好好检查一下,伤在哪里,伤的重不重?姐比较忙,上次刚好不在村里,不然姐帮你狠狠教训他们。” 吴言忙道:“没事,我没事。” 心中暗想,幸好你没在家,不然你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干活打猎虽然也能练出一副好身手,跟专门练功夫的打架,肯定是要吃亏的。 “有没有喜欢的小姑娘,跟姐姐说,姐姐帮你搞定她。”说着双手交叉搂住了吴言的脖子。吴言小时候,兰花总这么挑逗他,现在自己长大了脑袋都跟她那丰满的胸脯一般高了,还来这么一套,吴言顿觉窘迫,小脸不自觉红了起来,不好意思道:“木兰姐姐,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这样开玩笑,要是让人家看到了多不好。” “哟呵,小言子长大了,知道在姐姐面前害羞了啊,你长再大在姐姐眼里也是那个小弟弟,来,让姐姐亲一口,姐姐带你去找咱村的村花小丫头橘子。”说完就在吴言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拉着吴言就要往少女橘子家走去。 橘子比吴言小两岁,是村里的村花,吴言平时爱跟男孩子一起玩,加之吴言居住的萧家距离橘子的家比较远,所以吴言跟橘子并不怎么熟悉,被兰花拉着往橘子家跑的吴言,心中一慌一使劲儿便挣脱开了兰花的手。 兰花一愣:“小言子果然长大了,力气不小啊。” 兰花平时打猎干农活都是一把好手,村里商贩雇佣猎人押送山货到镇上时,兰花也是极少数被雇佣的女性猎手之一,兰花的力量比很多壮年男性猎人还要强,然而吴言经过了半年多的艰苦训练,力量也绝非以前可比。 接着便有人来找兰花姐帮忙做事,吴言趁机溜走。 吴言一直弄不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村里那么多跟自己大小差不多的男孩子,这兰花姐单单就是喜欢挑逗自己,兰花姐现在还未出嫁,追求她的男人至少能凑够三个连了,可她一个也看不上。 兰花是村里少有的女性好手,她一来,不用向任何人请示,队伍自会主动接收,李义山等人也求之不得,现在这支108人的队伍中有七八位女猎手。 兰花朝着吴言走过来,边走边继续说道:“小言子,有两个月没见了,想姐姐了没?” 一旁的一位男青年猎人看不下去了,调侃道:“兰花,你天天念着小言子,干脆嫁给他得了,小言子如今是咱村的小英雄,名气传遍了六个村,配你,你也不吃亏。” 吴言小脸一红,兰花毫不在意地揉了揉吴言的小脸道:“我倒是没意见,只怕小言子嫌弃我老。”然后转过脸去对着刚刚说话的青年一瞪眼道:“怎么了,你吃姐姐的醋了?” 那位年龄比兰花还要大上一两岁的青年,赶忙闭了嘴,退到了队伍后面,生怕兰花一个不高兴,“嚯”地一巴掌招呼过来,他曾经喝的半醉之时,因为出言轻薄,被兰花狠狠教训过,自知不是兰花的对手,至今对兰花还有恐惧感。 第97章 再入险山 吴言一把拿开兰花捏着自己小脸的双手,道:“兰花姐干活不输男人,没想到手还是如此的白皙光滑。木兰姐,现在我长大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换我保护你了。” “木兰姐?” 第一次听到吴言这样称呼的兰花一愣,想起自己在镇上售卖猎物时听别人讲起的花木兰的故事,咯咯娇笑了起来:“这么称呼姐姐,姐姐可不敢当哟。” 这时另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从队伍前面走了过来,“兰花姐,好久不见了啊。” 兰花热情跟这位名叫桂花,跟自己关系很亲密的姑娘打着招呼,并调侃起她的未婚夫来,姑娘羞的满脸通红。 吴言心中则想着心事,考虑着可能出现的危险,两个漂亮女人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队伍出发之后,在李义山和叶松二人的带领之下不紧不慢地朝着七里牛山赶去,这些猎人全都是村里的好手,崎岖陡峭、荆棘丛生、十分难行的山路在他们脚下算不得什么,这样的路根本不能骑马,所有人全部步行。 队伍行到七里牛山边缘,突然有两位在前面探路的充作探子的老猎人折返回来,叶松、李义山二人见两位探子神色紧张,心中大呼不妙:“这怎么回事?才走到这里还没进山呢,就有什么不妙的情况发生?唉,他娘的,真是出行不利,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找村里的陈瞎子算一个黄道吉日。” 二位探子来到李义山前面禀报道:“报李大人,前面发现了一伙人,人数不少,都带着武器,还有不少人带着麻布袋子。” “人数大概多少?” “有两三百人之众。” “这么多?你们看清楚了吗?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看的不太清楚,他们有好几人在前面不远处放风,盯的方位就是我们这里,我二人怕被发现,没敢靠近。” “难道是碰上了土匪?”李义山猜测道。 “很有可能,毕竟今年是大旱之年,有很多百姓没有吃的,就进山做了土匪,还有以前曾经是土匪出身的人,后来金盆洗手从了良,现在特殊时期又干起了老本行。”叶松道。 “那他们拿着麻布袋子是?”李义山疑惑道。 “估计是为了装抢夺来的财物、粮食。”队伍中的一名猎人道。 “带着麻布口袋的山贼?这倒是挺新鲜,头一次见啊。”李铁锤道,“那现在怎么办?虽然我们这里都是好手,但他们人多啊。”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我们要是回去跟老百姓没法交待。我们这里除了弓箭、大刀、长矛,没什么东西给他们抢的,我们走过去跟他们商量商量,说不定能和谈成功。”李义山道。 李义山、李铁锤等人看着眼前的李义山,心中觉得,“这个李义山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是以前里正府那个整天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人,现在看起来有责任有担当,精明干练了许多。” 跟吴言一起走在队伍中的兰花,见前面停了下来,正在讨论着什么问题,便拨开前面的人朝着队伍最前面走去,男人们突然被后面的人粗鲁地扒到一边,正要开口大骂,回头一看是兰花,赶忙赔上笑脸,自动闪到一旁。 兰花听李义山在说土匪,火气腾地上来了,“村外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土匪?怕啥,管他多少人,咱们跟他们干就是。” 嚷嚷完,还不完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吴言身边的黑鸦、土狗二人,二人自然知道兰花回头看的那眼意味着什么,那可不是秋波送情,美人回眸。不过二人全当没事一般。 队伍中有一人,眼见兰花发了脾气,顿时觉得这位脾气与身材同样火辣的女人,越发的美丽,眼里尽是小星星:“要是能把兰花娶回家,就是天天挨揍也值得。” “在想啥呢老马?犯花痴了?”紧接着“啪”地一声,旁边的酒鬼张白虎响亮地扇了他一巴掌,直接让这个叫老马的中年男人清醒了过来。 “继续前进。” 李义山、叶松两人看了一眼兰花并未多说带着队伍继续朝前走去,走了大约两里地,转过一道弯来,果然看见了前面不远处有三人正站在高处,朝着他们这里了望,那三人一看到他们的身影,嘴里大叫着:“他们来了!”朝着与他们这边相反的方向跑去,而在那更远的前方,透过大树密集的枝叶之间的缝隙,依稀可以看见那里有着不少人影。 “大家做好准备,敌不动我不动,只要他们敢率先发起进攻,我们这里人都是神箭手,大家各自挑选一个目标射他丫的。”李义山命令道。 众人纷纷把弓箭摘在手中做好了进攻准备,吴言心道:“唉,可惜我那噼啪筒暗器还没做好,不然这次就有机会试试它的威力。” 众人靠近土匪之时,方才能够看清,只见前面果然有好几百人,他们站成了好多排,手持武器,纷纷面向这里。 兰花手中的弓箭早已瞄准了当中长得最壮的一人,不过兰花虽然脾气火爆,脑子却很冷静,在对方没有动手的情况下,她也不会先动手。 “怎么咱村的黑蛋子也在那里?”李义山队伍前面的一名猎人奇道。 “是啊,咱村好多人都在里面呢,难道因为没吃的,都进山当土匪去了?”另一名猎人道。 经过两人的提醒,神经紧张的众人才发现,果然如此,那些土匪之中竟然有着不少本村自己人。 “不要射箭,千万不要射箭,都是自己人,我们是来跟你们一起进山的。”前面的“土匪”中最前面的几人,见李义山的队伍搭箭上弦严阵以待,急忙挥手示意。 “怎么回事?”众猎人面面相觑。 刚刚挥手呐喊的那人,众人看的明白,他是村里的王豹,曾经在吴言的培训班学过几天,还被里正赵光关进了大牢,后来里正府被炸毁之时,跟随吴言一起逃了出来,昨天他要报名进山,没被选上。 王豹从高处跳了下来,来到里正李义山跟前道:“见过李大人,我们都是本村的百姓,早晨我们当中有一些人是想跟着李大人一起进山,但是被李大人赶了出来,我们还有一些人早就知道会被李大人驱赶,所以提前来到这里等候,我想我们跟你们进山要是遇上凶险,肯定会成为你们的累赘,但是我们也可以提供帮助,比如帮你们运送物资,如果你们真的找到了粮食,我们还可以帮你们搬运。” 原来是自己人,大伙儿虚惊一场,终于松了口气,纷纷把弓箭撤了下来,然而其中有两位猎人目露凶光,迟迟不肯把箭撤下,他们真想把手中的箭放出,引起双方混战,可是对面的人并未做出备战姿态,兵器都散漫的放在地上,二人此时放箭不仅制造不了混乱,还会暴露自己。 李义山道:“这次还没到搬运粮食的时候,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探山,弄清楚粮食储存之地,探查附近可能存在哪些凶险,然后再计划运粮的,既然你们来了,那好吧,你们跟在我们后面,不要太近也不要太远,每前进两里地的距离,你们就在原地等候一会儿,一旦我们确定前面没有危险,就派人通知你们,你们再跟着我们往前走如何?” “如此甚好。”王豹道。 “前面还有那么多生人,好像不是本村的?”叶松问道。 “哦,他们是下河村的,还有西坪村的,早就听说了吴言打赌一事,今天也是来看热闹来的。”王豹解释道。 “既如此,那好吧,我们进山,让跟你来的那些人都跟上。”李义山道。 “哦,好呀。”前面那些跟着王豹一起来的村民,听到李义山准许他们跟随队伍进山的命令,尽皆欢喜起来。 队伍中的吴言心道:“这个王豹年纪不大,十八岁而已,倒是挺狡猾的,不过他们的小心思,李大人肯定能猜得到。他知道李大人和叶伯伯一定不会让他以及其他那些村民进山冒险,就找了个充当后勤运输队的理由,这样他们跟在队伍后面,既能确保安全,到发现粮食的时候又能上前抢粮。” 众人进了野竹林之后,尽皆小心谨慎起来,虽然天气干旱,连大树都耸拉着枯萎的枝叶,无精打采,可是这样的密林仍然昏暗,让人心生恐惧。 随着往前越走越远,树上的蜂巢越来越多了起来,小的有碗那么大,大的有脸盆那么大,在这阴暗的密林之中,那些蜂巢看上去就像一颗颗脑袋吊在了空中,让人不寒而栗。 叶松等几名村里最勇猛经验最丰富的猎人,来过这里好多次,倒是感觉没什么,但是其他人却是全身寒毛倒立,脊背发凉,犹如猛兽厉鬼在附近盯着自己,一个个神经紧张,紧紧抓着刀柄或矛杆的手的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 与众人的反应不同,李义山、叶松眼见树上的蜂巢越来越多,心中反而越发的惊喜。 就连吴言也暗自庆幸起来,自己的承诺终于要兑现了。 没错,吴言所说的粮食就是蜂蛹。 七里牛山不仅树上有很多的蜂巢,就连土里都藏有无数的蜂巢,村里曾有老人说,七里牛山整座大山都被蜂群给掏空了,土石之下全是蜂巢,整座大山都是个空壳。 三位少年跟闫振宗师兄弟打斗受伤后疗养期间,三人在林中玩耍,吴言发现了一个蜂巢用弹弓对着蜂巢打靶之时,便想到了进山掏蜂蛹用来充当村民粮食的办法,要知道七里牛山满山的毒蜂,从树上到土里到处都是蜂巢,遍布各种品种不同的毒蜂,只不过要数七里牛蜂个头最大也最为常见,所以此山名为七里牛山,这座山完全就是一个蜂蛹粮仓。 吴言发现那时蜂巢外面的马蜂已经很少了,自己对着蜂巢打靶之时,蜂巢里面会涌出很多,但是飞行速度慢了许多,依然还有攻击力,还能够继续伤人。 七里牛山之中跟七里牛蜂那样尾刺含有剧毒的毒蜂有很多,七里牛蜂一只便能蛰死公牛,更别说人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样的饥荒之下,便是人为食亡,要是这些人知道蜂蛹可以吃,一定不要命的进山疯狂去掏蜂蛹,最终的结果便是,很多饥民并不会死于饥荒,却会死于毒蜂之尾。 也就是说,如果让所有村民熬过这次并不算十分严重的饥荒的话,除了懒惰的十分穷困的丧失劳动能力的之外根本死不了好几人,但是如果让他们知道蜂拥不但可以吃还如此美味营养丰富,那么会导致很多人死在毒蜂尾下。 吴言看到飞行速度缓慢并且飞不了多远便返回的马蜂,算了算时间现在是农历十月初期,也正是蜂蛹数量达到巅峰的时期,吴言心知再过几天气温下降到更低的话,这些马蜂彻底会被冻僵甚至冻死,但是为了把温暖的巢穴让给蜂蛹们,黄蜂们一般都会选择被冻死在外面或者在树洞等地方冬眠,绝大多数蜂群都是如此,到了那个时候再去掏蜂蛹虽然数量会减少不少,但是安全很多。 昨天吴言带着一帮小子进山拉练找竹子之时,感觉气温骤降,汗水都出不了那么多了。今天里正派一位壮汉来接吴言去里正府之时,吴言要求绕路转上一转,其实所绕之路经过的那几片林子中刚好有几个蜂巢,吴言想看看黄蜂的情况,经过一番查看,吴言觉得时机到了,于是决定提前进山取粮。 大家刚进入七里牛山不久,树上的蜂巢并不多,地上的陷阱倒有不少,好在队伍中有不少老猎人,他们知道这里陷阱埋藏的地点和方式,有几位对七里牛山比较熟悉的猎人,在前面负责清除陷阱,防止后面的人误伤。 越往七里牛山深处,陷阱反而越来越少,那是因为敢于进到深处的猎人越来越少。 有一部分猎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不断质疑: “粮食到底在哪儿?” “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长出来粮食?” 第98章 这就是粮食 李义山、叶松两人并未理睬众人的质疑,直到走到野猪林之时,李义山命令众人停下来休息。不知是谁抬头看了一眼上空,吓的惊叫出声,众人纷纷朝着上空望去,只见树上挂着无数的蜂巢,几乎每一棵树上都有,有一些蜂巢的表面还有黄蜂爬来爬去,那地底下、土丘中,看不见的蜂巢不知道还藏有多少。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时,吴言站在人群中高声道:“各位大叔,你们见到眼前有如此多的粮食,应当开心才对,怎么反倒被吓成这个样子?” “粮食?”众人不解。 叶松搭弓上弦,一箭射去,只见高处的一个篮球大的蜂巢上端的树枝被射断,蜂巢扑通一下掉在了地面上,被摔掉了一小半,露出了里面的蜂蛹,这些蜂蛹在不停蠕动着,吴言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毒蜂靠近或飞出,走了过去捡起了地上的蜂巢,指着里面的蜂蛹道:“这就是粮食,不仅营养丰富,放在锅中一炒十分地美味儿。” “这东西能吃?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看起来那么吓人,小子你吃一个给我看。” 众人十分怀疑。 “看个头,这应当是七里牛蜂的蜂蛹吧?七里牛蜂那么大,蜂蛹也不小。不过七里牛蜂毒性那么强,吃它们的蛹不会被毒死吧?” 张白虎道。 “是啊,你们看那东西,白白胖胖的扭来扭去,就是没毒,那也很恶心啊,怎么下得去口?” “就是从前爆发比现在更厉害的饥荒的时候,吃树皮草根,也没听说有人找这东西吃啊。” “那可是七里牛蜂,一只能蛰死一头牛,它没吃我们已经算是幸运了,我们去吃它们的蛹?” 吴言听着众人的议论,并未搭理,看着李铁牛道:“铁牛叔,麻烦您把锅架上,把火升起来。” 按照吴言事先的交待,出发之时,李义山专门安排人带了一口大铁锅。李铁牛和几个猎人一起找来几块石头,把锅支棱了起来,捡来枯树枝就在锅下升起火来。 叶松又射下两个蜂巢,帮吴言把蜂巢中的蜂蛹取出,已经长成七里牛蜂成虫形状的,剔除出去,然后把这些活的蜂蛹倒在锅中,拿起锅铲开始翻炒起来,不一会儿功夫香气四溢。 本来这些事,叶松要求吴言指挥他动手来做的,但是吴言觉得上次是自己打了一个赌,这赌约自然要由自己亲自来完成,自然要由自己动手最合适了。 刚刚还有不少人不忍心看着活着的蜂蛹被烧红的铁锅烫死的惨状,再联想到七里牛蜂成虫那个恶心恐怖的长相,实在是感觉跟把蜈蚣、蜘蛛被当做食材放在锅中来炒没什么两样。有的闭着眼睛,有的看向了别处,直到香味儿传来,众人阵阵惊呼,“哪里有烤肉的香味儿?” 好长时间没有尝到过肉的滋味儿的众人们,立即馋的口水流了下来,只是他们没有去看那口铁锅,还未猜到是蜂蛹的味道,一直盯着吴言炒蜂蛹的那些人,虽然闻到了香味儿,想起了蜂蛹和七里牛蜂的样子,不但不为所动,反而还觉得恶心,不少人担心炒蜂蛹的油烟有毒,吸入的话会中毒,赶忙捂上了口鼻。 吴言看着被自己炒的焦黄的蜂蛹,忍不住流了些口水,扫视了一下众人那千奇百怪、各不相同的表情,心中顿觉好笑,在锅中撒上一撮盐巴炒了几下之后,用锅铲铲起一铲蜂蛹,用手抓起放在口中嚼了起来,不由伸出拇指大赞道:“真香!” 叶松、李义山两人走了过来,伸手从吴言手中的锅铲上抓起几只蜂蛹,学着吴言的样子放在口中嚼了起来,“果然不错!”二人也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 有三位猎人走了过来,小心翼翼抓起一只蜂蛹,放在眼前盯着看了一会儿,始终下不了决心,三位猎人中的一位犹豫了半天,狠狠皱起了眉头闭上了眼睛,把心一横,嘴一张,快速扔到了嘴里,那样子犹如上刑场的囚犯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 不过好不容易放入口中之后,却没敢用牙齿去咬就打算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整个吞下去,不过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吞枣是因为人参果是天上的仙果,这位猎人不敢咀嚼那是把蜂蛹当成极难吃极恶心的毒药了。 正准备把蜂蛹整个吞下去的猎人,突觉蜂蛹在口中很香,小心翼翼用牙咬了一下更觉十分可口,便在口中咀嚼了起来,越发觉得美味无比,就是天上的龙肉也不过如此,刚刚还作出极其痛苦的状态紧皱的额头立即舒展开来,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一只吃下觉得很不过瘾,一把把锅铲里剩下的几只蜂蛹抓了过来,全塞在嘴里大吃特吃起来。 另外两位猎人刚刚还捏着蜂蛹,左看右看大眼瞪小眼,很难下决心,心中十分后悔不该一冲动就冲上前来,为众人试吃。在看到这位猎人下了很大决心似乎准备吃下去之时,两位猎人便想看看这位朋友吃下去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当这位朋友脸上露出欣喜之时,两位猎人对视一眼快速吃了下去。 这时兰花走了过来,一把从滚烫的锅中抓起蜂蛹,塞进了红唇欲滴的口中,道:“几个大男人,竟然被几只小虫子吓着了。”紧跟在兰花身后的桂花,则吓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众人见这几位猎人吃的津津有味,感觉蜂蛹似乎很美味的样子,便又有七八人走上前来,吴言拿起锅铲铲了一些递给这些人,随着试吃蜂蛹的人越来越多,一大锅蜂蛹被吃了个精光。 就在吃过的人意犹未尽,没吃到的人嚷嚷着要吃之时,吴言高声道:“各位大叔,村里传言说七里牛山遍布毒蜂,再往深处去,整座大山都是空的,里面全是蜂巢,七里牛山绵延六十多里,若果真如传说一般,储存的蜂蛹可供六村村民当做一年口粮。 大家现在不要着急,以后会让大家吃个够甚至吃腻,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探寻哪些地方有蜂巢,有蜂巢的地方是否安全,凡是安全之地,都做上记号,等到把整座大山探查清楚确认安全之后,再请李大人召集六村百姓,进山搬粮食。” 吴言说完,李义山补充道:“就照吴言说的办,现在大家各凭本事把树上的蜂巢摘下来,会爬树的爬树,箭术高超的射箭,大家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把此处的蜂巢清理干净,留给后面的人把蜂蛹运回村里村正府上,到时候由我负责分配。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再往前探查二十里。至于吃蜂蛹,大家都别忙,今日忙完回家之后,大家都能吃个够。” 李义山正准备喝令大家动手,叶松补充道:“有个问题大家需要注意,虽然现在天气寒冷,毒蜂大多冻死或者找地方冬眠去了,但很可能还有少数蜂群仍在活动,碰到毒蜂的袭击大家不要慌,蜂群极其怕火,点燃火把防御即可,另外这林中有一种树木遇火极易燃烧,大家可把这种树的枝叶折下来做出火把,大家同时也要注意不要把这些树木引燃,否则我们所有人都要葬身火海。” 叶松说完这些话,人群中有几个猎人心念一动,“正愁找不到行动机会呢,现在看样子机会不少!” 众猎人十分激动,纷纷摩拳擦掌,叶松刚刚讲完,大家一拥而上,爬树的爬树射箭的射箭,有人把绳子的一端绑上石头,把绳子绑着石头的那端扔到悬挂着蜂巢的树枝上,绳子在树枝上缠绕两圈之后,使劲儿一拉,便把树枝拉断,蜂巢跟着跌落下来,有人则砍下一棵细长的小树苗,把刀绑在树苗顶端,然后把蜂巢砍下来,总之众人方法层出不穷。 在众人摘蜂巢干劲十足之时,果然引来了蜂群的袭击,不过现在的蜂群数量不多且飞行速度迟缓,众人纷纷点起火把和树枝,消灭了这些蜂群。 不到半个时辰,地面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蜂巢,这时后面的后勤运输队已经赶到了,他们听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尽皆欣喜若狂,打算把这些蜂巢全都运回村里,结果发现每人根本带不了几个,照这样的话,要来回跑上好多趟,根本运不了多少,于是众人决定先派一部分人带一些蜂巢回去之后,通知更多的人前来,剩下的人留下来把蜂蛹从蜂巢中掏取出来,这样运输起来就方便多了。 猎人队继续朝前方进发,越往七里牛山深处,林木越来越茂密,荆棘丛生,道路越来越难行,再往前就只有一条狭窄的毛道,即使是单人通过,也会被荆棘上的刺划破衣服裤子甚至是脸颊和挽起袖子后露出来的手臂,被树枝挡住去路或者勾住衣服, 这对于几百人的队伍来说不仅通行不便,后续后勤运输队无法搬运物资,最重要的是万一遇到野兽毒虫的突然袭击,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 于是猎人们手持大刀、斧头披荆斩棘,砍去全身长满刺的荆棘和杂乱丛生的灌木,再用长矛钩叉把砍掉的荆棘灌木挑到两边。最前面的猎人负责向前方探路,走在后边的猎人则负责把已经开辟出来的道路向两边拓宽。 虽然众人见找到了这么美味儿又营养的粮食,解决了饥荒问题,士气大振,干劲十足,但是道路太过难行,猎人们前进的速度依然在减慢,照这么下去到天黑只能前进十里。于是李义山和叶松二人做了一个决定,让后面的后勤运输队从村里搬来秸秆和枯草,猎人队前进十里之后就地过夜,反正天气久旱不雨,有秸秆和枯草可供舒舒服服躺下休息,根本用不着帐篷。 当一百多人的猎人队开辟出一条十里长的康庄大道之时,后勤运输队借助这平坦的大道运来了大量的秸秆和枯草,此时后勤运输队里加入了不少妇女和十几岁的少年,扩大到六七百人之多。 猎人队一边探查环境和情况,一边朝着大山深处开路,一边围绕着开辟出来的大道朝四周搜寻,凡是蜂巢密集且安全的地方都做上了标记。 当晚,猎人队到达了一处干涸的水潭旁边,水潭的上方有两截水桶粗的木桩,叶松指了指那两截木桩,几名猎人爬上去一看,两截木桩全部中空,里面是蜂巢,蜂巢中有大量的蜂蛹,把两截木桩里的蜂蛹全掏出来,有好几十斤之多,众人兴奋不已。 其实这里就是半年以前,里正府抓捕吴言之时,叶松把赵富、王霸等人故意引到了这个地方,叶松当时起了杀心,准备借这两截树桩中的蜂群杀死里正府的人,然后自己跳下深潭的深水之中躲避,结果犹豫了一下,下不去手,没过多久便遇到了狼群的围攻。那个时候溪流中的水已经很小了,但是水潭中的水仍然可以没过成人的头顶,现在这个深潭中的水早已全部干涸,潭的石头砂砾全部暴露在了外面,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沙滩。 众猎人就在这个深潭附近开辟出了一个场地,场地中央烧起了一大堆篝火,然后把秸秆和枯草围绕着篝火铺在场地上,吃了一顿烤蜂蛹大餐,安排好站岗放哨以及轮流换岗的任务之后,众猎人就在柔软的秸秆和枯草中甜甜睡去,有十几名猎人把秸秆稻草搬到了潭底沙滩上,并在里侧生了一堆火,然后睡在了这里。 兰花则拽着吴言睡在了她旁边,桂花睡在了兰花另一侧,老马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被兰花一脚踢了出去。 至于后勤运输队,他们带着一部分蜂蛹沿着康庄大道回到了村里,明天一早再过来干活,这一夜不少人做了一个美梦,梦见满桌的山珍海味。 第二天众人前进了二十里,第三天众人又前进了二十里。随着越来越深入,距离村子的路程越来来越远,在吴言的提议下,众人决定每隔十里设下一个物资中转站,每个物资中转站从后勤运输队中抽出百人驻守,专门负责两个站点之间的物资运输。 第99章 坠落事故 好在迄今为止众人碰到了少量的蜂群袭击之外,并未遇到其他危险,现在是毒蛇冬眠的时期是毒虫被冻死的时候,加上旱灾,很多平常十分危险的因素都已消失不见。 众人越往里走越是兴奋,这趟行动比原本预计的要顺利的多,不仅安全,而且蜂蛹的储备量十分的丰富,照这样探索下去直到七里牛山的尽头,将会跟吴言猜测的一样,仅仅满山的蜂蛹就够六个村的百姓吃上一年。 至于蜂蛹的保存问题,这倒不用担心,吴言想到了熏腊肉的办法来熏蜂蛹。 到了第四天中午,众人前进了七八里地之后,却发现林中的蜂巢越来越少,继续前进了两里之后,林中的蜂巢竟然消失不见,众人顿觉十分新奇,继续往前探查了两里地还是没有看到一个蜂巢,李义山命令大家停下来休息。 吴言想了想道:“叶伯伯、李叔叔,我们这几天重点探查了树上的蜂巢,其实还有不少蜂巢深入地下的泥土之中,这七里牛山虽然号称七里牛山,但也有其他很多种类的毒蜂,这个地方的树上看不到蜂巢,也许地下会有。” 众猎人听了吴言跟叶松、村正的对话,都觉有些道理,“现在休息片刻,一会儿我们就在这附近挖挖试试。”一个猎人说道,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众人在休息之时,后勤运输队已经把秸秆枯草搬到了此地,吴言看了看对李义山道:“李大叔,这个地方也有那种滴油易燃的树木,秸秆枯草要离这些树木远些,不然一旦引发大火,我们就都会被烧死在这儿。” 李义山点了点头,命令众人把秸秆枯草堆放在一处狭小的空地上,等到晚上要休息之时,再清理场地,把秸秆枯草铺上。 休息之中,有一个老猎人老是把一个陶罐拿出来,拔出塞子,放在口鼻上深深吸上一口气,然后做出十分陶醉的样子,旁边的一位跟他很熟的姓马的猎人见状一把夺过陶罐,往外倒了倒什么也没有,凑在眼前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道:“张白虎啊,你酒瘾这么大,天天把个空酒罐带着,靠着闻那么一点酒气解馋。” 酒鬼张白虎正是这个酒罐的主人,他道:“唉,没办法,我以前每天都要喝上二两,饭可以不吃但酒不能不喝,只要一喝酒干啥就有劲儿,但是现在这个艰难时期,饭都没得吃,谁肯把粮食拿出来酿酒?没酒喝日子真难受,我只能每天靠着闻酒香过过酒瘾。” “嘿,好家伙,都快饿死了,竟然还想着喝酒,真是个老酒鬼。”李义山道。 “嘿,你还说我,饭都没得吃了,你还顾着抽旱烟。”白虎一把夺过李义山的烟袋。 一旁的兰花道:“李大人,你还不知道他吗?这老家伙嗜酒如命,命可以不要,但酒不能不喝。” 休息了片刻之后,猎人们陆陆续续站了起来,朝着道路两旁的林中走去,每走上十来步就挖几下,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张白虎、李义山以及李铁树往道路尽头的左前方走去,走了大概一里路,到了一处土丘前,这土丘有房顶那么高,十来丈那么宽,看不清长有多长,似乎另一端连着远处的山峰。这土丘上的土与别处的不同,十分的蓬松,土丘之上植被十分稀少,一眼看去全是裸露在外的黄沙土。 三位猎人拿起锄头朝着土丘上的斜坡挖去,挖了两尺多深,突然三人看到有几只体型比七里牛蜂要小上一些全身赤红的红蜂顺着空隙朝着土壤下面钻了进去,三人大喜,张白虎道:“想是我们把土挖开后,这些红蜂怕冷,所以往下面钻,这下面应该有很多蜂巢。” 李铁树道:“看样子也有不少红蜂,再挖下去可能很危险。” 李义山道:“怕啥?这外面这么冷,只要我们挖开这些土,那些红蜂暴露在外面立马会被冻僵。” 张白虎道:“这样吧,我看这土丘不小,我们先再挖深一点,确认地下确实有不少蜂巢之后,就去禀告李大人,请他带领其他猎人前来。” 李义山与李铁树欣然同意,三人就抄起锄头继续挖了起来,没挖一会儿,就有一片蜂巢暴露在三人眼前,三人以暴露在外面的蜂巢为中心朝四周挖了挖,只见下面全是蜂巢,因为土里温度较高的缘故,蜂巢中满是蜂蛹,数量相比外面树上蜂巢里的数量多的多,而地下的蜂巢一旦被挖出来,红蜂怕冷早已不知逃到了何处。 三人大喜,看这样子,这个巨大的土丘中可能全是蜂巢,三人一路小跑回到了先前休息的地方,把刚刚的发现告诉了叶松,叶松大喜,现在除了这三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蜂巢,于是李义山命令猎人相互转告,把附近还在寻找蜂巢的猎人们全都传唤回来,大家集合起来,朝着左前方不远处的土丘一边进发一边开辟出一条一丈来宽的毛道。 来到了土丘前,众人看着刚刚被三人挖过的暴露在外的蜂巢十分的兴奋,一声吆喝之下不少猎人爬上了土丘顶部从上面挖了下去,一部分猎人就在土丘前面站了好几排挖了下去,还有一部分猎人则站在这几排猎人身后,准备等正在干活的猎人累了,就上去换人,吴言、萧木寒、叶初阳也站在了土丘前面,黑鸦、土狗二人见兰花一直跟在吴言身旁,就不再跟过来。 吴言看了看前面的土丘道:“这个大土丘不知道有多长,我推测里面可能是空的,我们的脚下会不会也是空的呢?”说着吴言就在原地跳了跳,跺了跺脚,萧木寒、叶初阳两人也学着吴言的样子,在原地跺了跺脚,就在三人正在跺脚之时,突然轰的一声,地面塌陷。 不仅是土丘,就连土丘前的地面也塌陷了好大一片,地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一百多人全都朝着深坑下面跌去。 “不会吧,我只是跺了跺脚就把这地面给震塌了?”三位少年在空中跌落之时均这样想着。 正在沿着第一次自己挖的位置继续往下挖的张白虎,猝不及防朝着坑中跌落,慌忙之中赶忙扔掉了手中的锄头,却把那空酒罐牢牢护在了怀中,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好在地底的泥土松软,加上大坑顶部的土壤就在众人脚下,随着众人一起塌落到了地底,两层松软的土壤起到了缓冲的作用,跌倒地底的众人除了少数受了一点刮擦的轻伤之外,大多数都毫发无伤。 吴言感觉自己身下的泥土软软的又暖和又舒服,心道:“这地下洞穴可真是个洞天福地啊。”伸手抓去,却碰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紧接着脑袋上挨了一记爆栗,一阵动听的女声传来:“小家伙,还不起来,想占姐姐便宜?” 此时吴言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下压着一个人,此人正是兰花,吴言赶忙爬起,借着高空中照下来的微弱光线看到,兰花姐的双颊上浮现了一抹红晕。 张白虎怀里紧紧抱着空酒罐,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后背朝下跌落了下来,不成想有一杆长矛先于张白虎之前跌落下来插在了泥土里,矛杆的末端朝上,正好顶在了张白虎的裆部上,张白虎哎呦一声惨叫,他没想到他只顾得怀中的命根子,却忘了那里还有一个命根子,结果导致那里的命根子遭了殃。 张白虎疼的急忙伸出双手去捂身下的命根子,酒罐却从怀中掉了出来,朝地面跌落而去,张白虎急忙伸手去抓酒罐,可为时已晚,张白虎和他的酒罐双双一起跌在了地上。 张白虎的心脏顿时往下一沉:“完了,本来打算想保住一个命根子,结果两个命根子全都遭了殃,我这次可赔惨了。” 张白虎心中十分不甘,就躺在地上四处打滚,哇哇大叫起来:“完了完了,我的命根子,完了完了。” 此时众人均刚刚跌落到地面上,还未回过神来,没人顾得理他。 张白虎躺在地上,命根子那里的疼痛还未缓解下来,刚刚爬起来的李铁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见张白虎大喊大叫,以为他受了重伤,看了一眼地面,只见张白虎在地上四处打滚撒泼,心中知道张白虎平安无事。 他看了看摔落在张白虎身旁的酒罐,拾了起来,递给张白虎道:“你的命根子是这个吧?”张白虎急忙抓过自己的酒罐,伸手拍了拍,只见酒罐完好无损,才放心的爬了起来。 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名叫张三,众人都喊他小三,小三焦急的四处张望,然后朝着跌在兰花身边不远处的桂花走了过来,只见桂花无恙,方才放下心来。这小三正是兰花调侃桂花之时所提到的桂花的未婚夫,只不过那时吴言正在想着心事,并未留意她们在说什么。 众人站在地底朝着两侧望去,只见两侧除了有蜂巢覆盖的地方全是光滑的岩壁,朝着上面看去,这地底距离上面的地面至少有三四丈的高度,要想爬上去根本不可能,除非上面有人扔下绳子。 众人刚刚跌落下来之时,还看到有大量的红蜂蜂群朝着地洞前后两个方向分别分去,想是这里因为塌方暴露在外,温度陡然降低的缘故。 众人继续观察,只见前后两个方向也就是红蜂群飞走的两个方向,都是深深的地洞,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通向何方,众人跌落的地方可能就在这个地洞的中段,地洞的顶端包括两侧的岩壁上密密麻麻全是蜂巢,可是这会儿众人却高兴不起来,反倒因为这些秘密麻麻的蜂巢,众人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头皮一阵发麻,现在大家面临的首要问题是,怎么才能出去。 众猎人大多都带有钩索,“我来试试。”叶松说完,就把钩索扔了上去,伸手一拉,钩索带着泥土又被叶松拉了下来,“那地面上全是土,我们又看不清上方的情况,钩索很难挂住。”叶松又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看来只能一段一段往上爬了,爬一段再看一段吧。”叶松说完,就把钩索扔到了大坑边缘的侧壁之上,勾住了上方的一块岩石,双手紧紧抓住钩索,往上爬去,好几位猎人也学着叶松的样子,无奈这侧壁上全是泥土,挂不住钩子,即使挂住了,也根本承受不了人体的重量,四周的石头又非常少,只能够几个人同时爬的,而且大坑最上方的边缘处没有岩石,最高能爬多高还是个问题。 叶松爬着爬着,钩子勾住的岩石突然松动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掉下来,叶松急忙加快了速度。 大多数人心中想的问题是:“还是等运输队来吧,只要他们来了,很快就能够发现我们这里的情况,直接放下绳索把我们拉上去。” 突然一阵密集的嗡嗡声从后面的地洞中传了过来,众人纷纷朝着地洞深处看去,前方没有光亮什么也看不清,众人赶忙点燃了火把,只见密密麻麻的红蜂朝着众人这边飞了过来。 “他奶奶个熊,刚刚是谁说的蜂群怕冷,都飞到了地洞深处?现在怎么有这么多红蜂过来袭击我们?”有人连连跳脚,破口大骂道。 众人掏蜂蛹之时,为了防止遭遇蜂群的突然袭击,每人身边都准备有火把或者那种极易燃烧的树枝,火是对付蜂群最有效的武器。刚刚土丘前面的地面和土丘一起崩塌之时,这些火把树枝也随着众人一起掉了下来,还没来得及点起火把的众人,急忙从地上捡起火把树枝,然后伸到已经点燃了的猎人的火把上点燃之后急忙抵挡蜂群。 蜂群只要一碰到火,不到眨眼之间,就会被烧掉翅膀,紧接着被烧死,大量的红蜂纷纷坠地,但是这些蜂群毫不怕死,前赴后继,跟发疯了一般,照这么下去,众人的火把恐怕也抵挡不住,于是众人一边高举火把抵挡蜂群,一边朝着蜂群袭来的相反方向,也就是土丘的下方退去,众人快速朝着前方退去,红蜂蜂群在后面穷追不舍,虽然大火烧死了不少,但蜂群的少量似乎并没有减少,反而像在增加。 叶松等几位正在攀爬的猎人被逼了下来,叶松刚刚落到地面,那石头便掉了下来,差点砸着了自己。 刚刚从后方洞穴里冲出来的红蜂,因为陡然暴露在天空之下,遇冷的缘故,速度缓了一缓,众人逃到前方的地洞之中后,气温又开始变得逐渐温暖了起来,刚刚被冻僵的红蜂,速度也越来越快。 第100章 血色寒潭 众人高举火把树枝不停往前奔跑,火把是用易燃却不能食用的桐梓油或者树脂油或者猎人猎取的动物油浸泡棉花布条制成,能够烧上两个多时辰,但是树枝却只能烧上二十来分钟,在野外抵御蜂群,二十来分钟的时间足够了,但是在这个地洞之中却不行,有两人的树枝已经快烧光了,可是每个人都只顾着用自己手中的火把去燎朝自己飞来的红蜂,根本顾不得别人。 突然人群中有两声惨叫传来,叶松从火光中看去,只见两人的树枝已烧完,几只红蜂趴在这两人的头上,旁边的猎人急忙把左手笼进衣袖里,朝着两人的头上拍打,把红蜂拍落在地,然后右手手持火把,左手扶着这两人继续朝前面奔去。 叶松见众人之间有一部分人的树枝和用过的旧火把快要燃烧殆尽,站在原地不动,大声喊道:“火把快要烧完了,请大家靠拢一些,有火把的人把他们保护在中间。” 叶松一遍遍大声呼喊,众人从叶松身边纷纷跑过,直到最后一个人到达了叶松身边,叶松才朝着前方的洞穴内继续撤退。 面对着如此多的红蜂,纵是神勇如叶松,除了拿火来保护自己之外也毫无办法,刀枪剑棍在这里没有丝毫作用,猎人们在逃亡之中,除了背上背囊里的弓箭和腰间的短刀之外,长矛和叉子这些长兵器丢的到处都是,有部分猎人干脆把火把的火头取了下来,穿在了矛尖或者叉子之上。 长矛可以用来对付野兽可以代替弓箭投掷,是大部分猎人必备的装备,至于叉子不仅可以用来当兵器对付野兽、山贼,平时干农活和放牧之时,可以用来插秸秆,插稻草,给喂养的牲口插草料用,是半农半猎的村民最趁手的装备,如今只顾得逃命,还要靠火把抵御红蜂保护自己,这些长兵器带在身上几乎是累赘。 众人逃着逃着,心中急切盼望前方能够遇到出口,只要能够逃出去,那就非常安全了。 众人逃了一会儿,前方陡然变的开阔了起来,如同一个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大厅一般的宽阔场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地面十分光滑,似乎是被水流冲刷成的这个样子。 场地四周的岩壁上出现了四个洞口,这些洞口都通向了不同地方,红蜂到达这里之后分成了四拨,纷纷朝着这四个洞口飞了进去,众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撩起衣服紧紧护着自己的头部,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后方再也没有红蜂飞过来,众人暂时安全了下来。 “现在大家把手中的火把熄灭,节省使用,只保留八支用来照明。”李义山命令道。 兰花并未遵照李义山的吩咐,她一只手拿着火把,另一只手拉着吴言,她可不想身处黑暗中,被一些不安好心的男人趁机揩油。 其他人照办之后,方才有时间观察起这个空旷的大厅起来。场地的中央有一个七八米见方的水潭,潭中装着大半潭腥红的血水,还夹杂有很多的杂质,根本看不清水里有什么,上方的顶部不断有水滴入到水潭之中,众人朝着上面看去,只见上方有很多长短不一的石钟乳倒吊在洞穴顶部,参差不齐,只有水潭上方的石钟乳还在不断地滴水。 众人看到这腥红的血池,顿时一个个恐怖的猜测和一幕幕惊悚的幻想出现在了脑海之中,不由得脊背发凉,忍不住四处张望,生怕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突然出现在身边。 叶松把长矛伸过水潭上方接了一点低落的水珠,横在眼前查看,“这上面滴下来的水是干净正常的,说明古怪出在这水潭之中。” 于是众人又紧张的提防着这个水潭,生怕里面会突然冒出来什么危险的东西。 叶松继续观察那四个洞口,一个在左侧,一个在右前方,一个在右侧,还有一个最大的洞口就在正前方,与众人刚刚逃进来的洞穴正好相对,大小也差不多,还有一股带着血水的涓涓细流从正前方的那个洞穴的底部流出,汇入到了这个水潭之中,无论是上方还是前方,都不断有水流入到这个水潭之中,只是奇怪的是,水潭之中的水并没有流出来,不仅如此,水面还下降到水潭边缘三尺以下的位置。 “只有水流入,并未有水流出,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吴言走上前来跟水池隔了老远一段距离查看了一番说道。 “说明这水潭底部有裂缝,水渗入到了更深的地底之下。” 吴言还未说完,李义山接口道。 “你们再看,地面上都有水流冲刷的痕迹,而且还有很多的小坑。” 李义山继续说道。 “是的,这些小坑肯定是由于水滴长期滴落到地面而形成的,以此推测,这宽大的洞穴顶端,那么多如今已经干的掉渣的石钟乳,在以前都有地下水渗入并沿着石钟乳滴落下来,而且这个水潭里以前一直是满的,大叔们请看,这水潭的前面有一条水流冲刷的小沟,这小沟直通往我们大家刚刚逃进来的那个地洞之中。” 吴言道。 “看来这次大旱不仅影响到了地面,还影响到了这地底之下。”叶松感叹道,“让我量量,这水潭到底有多深。” 叶松说完,就把他那九尺长的重矛朝着水潭底部插去。 “小心,危险!” 李义山提醒道。 叶松重矛的末端快接触到水面,仍然没能插到底部,叶松没敢让自己握着重矛末端的右手接触到水面,因为谁也不知道水中有什么,也许这水中含有剧毒。 对于像叶松这样在大山之中狩猎多年,存活至今还安然无事的老猎人来说,各种离奇的事件和常人想象不到的危险,他们都经历过,再经历过多次生死存亡之后,越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对于可能出现的危险就越是谨慎小心。 村民们如果仅仅从事农耕行业,一辈子做个农夫的话,根本不存在任何安全风险,只是这一行跟气候密切相关,风调雨顺自然收成好,旱涝灾害,自然收成极差,甚至没有收成。 猎人们的收益相比于农夫来说,要高的多,但是风险也很高,风险的高低往往与收获成正比关系,很多从事狩猎生涯的村民都丧身于大山之中,即使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如果打算狩猎一生,也免不了失手一次,但仅此一次往往丢掉的就是整条性命。 这也是六村村民有一大半不愿意从事猎人这个行业专心务农的主要原因,有一部分农民虽然农闲之时也打打猎,他们并不到大山深处,只在村子附近的山林中猎取一些野兔、果子狸、野山鸡等小型猎物。 冬至之前,村里组织的狩猎活动,那也是在老猎人的带领下,全村有狩猎经验的好几百人聚集在一起,只在村子附近的山里猎杀一些小体型食草动物。 叶松正准备把重矛从水中取出,李义山道:“水潭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叶松右手持着重矛在潭水中搅了一搅,就像扬起钓鱼竿那样一把把重矛从水中抄出,结果带出了一大片东西,周围的几个年轻的猎人,吓的大喊大叫朝后退去,叶松把这东西扔在地上之后,立即一矛插了上去,直接这这一大片红棕色的东西钉在了地上。 兰花、白虎、张三,这三个靠水潭边最近的老猎人也被惊吓的往后退去,眼看叶松制住了这东西,立即停下后退的脚步,睁大眼睛仔细一看,“那是一片死物,把你们吓成这样。” 李义山上前两步,叶松用枪尖挑起这片东西,递到李义山眼前,这三个猎人也跟着上前仔细观察,李义山看了半天没认出来了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对于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们来说,却能猜测个大概,白虎道:“这是,这像是一块蛇皮,从蛇身上蜕下来的。” “我瞧着也挺像。”张三道。 “这么大一块蛇皮,这蛇最少有水桶那么粗吧?”兰花惊道。 叶松用枪尖挑着这块红色的皮,把它放在地上,用枪尖仔细摊开来看,很明显这只是其中的一小段,但比壮汉穿的衣服还要宽大。 “如果这真是一块蛇皮的话,那这绝对是一条巨蟒,要是碰上了它我们会非常危险。”叶松道。 “如此说来,这水潭中的血水是因为巨蟒吃了很多人的缘故,而且它每次吃人都要拖进这水潭之中,这也说明这里很可能就是它的老巢。”李义山道。 “如今这巨蟒不在家,也许出门搜寻猎物去了,不然早就窜出来了。我们这么多人毫不客气的来到了它家门口,它可不会欢迎的哟。”兰花慢悠悠的说道。 “村里留下了一个传说,那时候我们的爷爷辈因为战乱逃到上坪村这里,在这里开辟荒地,当大家定居下来之后,有三位神勇的猛士相约探山,他们打算把村子周围的所有大山都探查清楚,防止有不可预见的野兽毒虫来骚扰村子。 那三位猛士走进了七里牛山的大山之中,成群的毒蜂没能奈何他们,当他们深入大山之中后,不知道碰见了什么东西,只有一人逃了出来,但是逃出来的那人却精神失常,疯掉了,后来村里便流传下来了一个恐怖的传说,老人们常常以山中的红毛怪物来吓唬小孩子,就是从这个传说而来。现在距离那个传说发生之时,已经过去了近百年的时间,早已被人们淡忘了。” 白虎侃侃而谈。 “现在从这片蛇皮的成色来看,应该是大蛇不久前蜕下的。”叶松道。 “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红毛怪物其实就是红色的巨蟒?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活着?”李义山道。 在这黝黑的地洞之中,饶是见过无数凶猛野兽,勇敢无比的猎人们,后背也嗖嗖发凉。 “不行,我得把我丢失的长矛找回来,万一碰上什么可怕的怪物还能抵挡抵挡。”人群中一位猎人道。 “还有我的钢叉。”另一位猎人道。 “我的矛应该就在刚刚塌陷的地方,我也要回去找。我们这里有一百多名村里最勇猛的猎人,要是大家长枪钢叉全都在手,再加上弓箭,一定能降服那头怪兽。”白虎道。 “你那空酒罐比你那条命还重要,只要有它在就行了,要什么矛啊。”张三调侃道。 地面塌陷之时,白虎三人正拿着锄头挖土,三人的长矛就在三人身边不远处,跌落下来之时,白虎一心想着他的酒罐,扔掉了锄头,待发现酒罐安然无恙之时,心情大好,也不去管他那长矛还在不在,铁树与张三二人掉下来之后,发现自己没事,赶忙去找自己的长矛,结果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找到了。 在被蜂群追赶之时,好多猎人都在匆忙之中扔掉了长兵器,但是挂花、张三这两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的长矛依旧还在手中。 这时有几位猎人点着了手中火把转身往回走去,想趁现在安全的时候,找回自己丢掉的长兵器,白虎没有理会张三的调侃,跟着那几人就往回走,刚刚走到了地洞入口,后面陆陆续续跟上来了好多人。 白虎跟着前面几位猎人往前走了一段,但觉阴风阵阵,直吹的手中火把上的火苗四处摇曳,大有熄灭之势。 最前面的几位猎人连同白虎一起,心中忐忑不安,停下脚步看了看前方那黑黝黝的地洞,似乎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顿时寒毛倒竖,转身就往回跑。 后面的猎人不明所以,只见前面的猎人突然往回跑,以为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也大惊失色朝着众人所待的地方跑了回去,边跑边大喊大叫:“红毛怪来了,红毛怪来了!” 刚刚走在最前面的猎人,此时往回跑之时,变成了走在最后的人,听到前面的人一边往大厅内跑去一边喊红毛怪来了,以为刚刚他们在自己的身后看到了地洞深处的东西,情急之下也加快了脚步,争先恐后往大厅跑去,生怕慢了一步落在最后,成为第一个被红毛怪吃掉的人。 第101章 惊吓 这些人还没跑回大厅,众人便听到了从地洞中传回来的响亮的喊叫声,纷纷如临大敌一般举矛的举矛,搭弓的搭弓。 地洞中的猎人返回大厅之后,只见大厅中的几十名猎人纷纷手持兵器全神戒备,警惕地看着这个洞口,返回的猎人因为没能找回自己的长兵器,只能快速跑到远离洞口的地方,跟后面的猎人一起弯弓搭箭,瞄准了洞口。 一百多名猎人,就在“大厅”之中神情紧张,高度戒备了半天,没有见到任何东西从那洞口中出来,尽皆面面相觑,“咋回事?怪兽见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怕了?不敢来了?”一名猎人问道。 李义山转过身去,朝着站在最后搭弓上弦,全神贯注瞄着洞口的白虎问道:“白虎啊,你们到底看见了什么啊?” 白虎道:“我啥也没看见啊,就感觉前面阴森森的渗人,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差点把火把吹灭了,结果后面的兄弟看到了前面的红毛怪,吓得转身往回跑,我们最前面的几个也就跟着跑回来了。” “我们也是一样。”那几位刚刚走在白虎前面也是走在最前面的猎人答道。 李义山问最先跑回来的也就是当时出去之时走在后面的那几位猎人中的一位青年猎人道:“小三啊,你们刚才在老杜他们后面,看到了红毛怪物吗?” 小三道:“没有啊,我们没看到。” “没看到?那你们跑什么,喊什么。”白虎没好气地道。 “那不是,你们好端端的,突然转身往回跑干嘛,我们还以为你们看见了红毛怪物呢。”小三道。 “我**xx”白虎和走在他前面的那几位猎人,此时都想骂人,到底忍住了没骂出口。 “原来是虚惊一场。”叶松笑着道。 “虚惊一场,说明我们现在是安全的,总比真的遇见红毛怪物强多了。”李义山道。 众人提着的心再次放了下来。 “不好!”突然又有人高声叫嚷道,是小三的声音,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此时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嚷吓的差点跳了起来,弓弦上的箭还没来得及撤下来的猎人,被吓的手一哆嗦,没控制住,有好几支箭飞了出去,直接射入了岩壁之中。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咋回事?消遣大爷是吧?”有人不耐烦的喝道。 “你没事吧?”桂花不放心地看着小三那里,急忙问道。 “铁子与山子两人死了!”小三喊道。 “什么?”李义山和叶松两人急忙朝着铁子与山子两人所在的地方走去,除了扶着两人尸体的人,其他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铁子和山子,就是先前逃跑之中因为树枝燃尽,而被几只红蜂蛰伤了头的两人,铁子和山子这两人被蜇伤之时,小三等几个猎人就在他们身边,当时小三为了护住二人,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长矛,然后跟旁边的猎人一起架着二人逃到了这里,又从李铁牛、张白山两人手中接过了专门用于治疗毒蜂蜇伤的草药,放在口中咀嚼之后,给铁子和山子二人敷在了蜇伤之处。 刚刚小三要返回去找回长矛之时,这两人还好好的,当大家弄清楚是一场虚惊之后,小三就返回到了这两人身边,想查看一下两人的伤势,没想到这么一会儿时间,二人竟然中毒身亡了。 小三与桂花正在处对象,还未订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二人十分矜持,怕被人笑话,并未走在一起,桂花跟在兰花身边,桂花本身也是一个骁勇的女猎人,加之有最为神勇的兰花保护,小三自然是比较放心的。 但在赶路的过程中,小三与桂花两人常常用目光暗中交流,相互提醒对方注意安全,每一次意外事件发生,二人都用目光相互询问对方是否有事,刚刚小三提出要返回去找丢失的长矛时,桂花心中一阵紧张,但并未加以阻拦。 铁子与山子两人本来也带着火把,只是前两天夜里把火把烧光了,后勤运输队补充物资之时,他两人没要,因为他们喜欢用那种滴油的树枝,这种树枝一旦燃烧起来火势非常大,比火把的火大多了,就是支持燃烧的时间很短,二十分钟左右,二人总是喜欢把树枝插在身上,有人嘲笑二人道:“万一碰到明火,你二人就是引火烧身,自取灭亡。” 铁子则笑道:“你们专门用一只手拿着火把,另一只手拿着别人和自己的两杆长矛,以方便别人带锄头,多麻烦,你们看我,就把这些树枝插在身上,立马能腾出一只手来,多方便那。” 在跌入地洞之前,这二人身上插的树枝在遇到一小波冻僵的蜂群之时,用去了一部分,剩下的树枝支持燃烧的时间不到十分钟,没想到在跌入地下之后,这密密麻麻的蜂群袭来,竟然持续了十五分钟之久,二人身上的树枝在燃尽之时,被几只漏网的红蜂钻了空子。 李义山和叶松两人分别探了探铁子与山子二人的鼻息,鼻息全无,的确是死了。 二人仔细查看了一下,铁子与山子被蜇伤的地方,对视了一眼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红蜂看起来体型比七里牛蜂小的多,没想到毒性比七里牛蜂还强。”叶松惋惜道。 “是啊,看山子头上的伤痕,就蛰了那么两三下,蜇伤处也不怎么红肿,还敷上了专门用来解除蜂毒的草药,没想到还是死了。”李义山叹息道。 “那看来,这用来解除七里牛蜂蜂毒的草药,对这种红蜂的毒根本不起作用。” 看着场中死去的两人,众人尽皆忧伤了起来。 吴言心道:“现在这种情况之下,随时都有危急情况发生,可不是忧伤沉默的时候,我们需要获取有关这个洞穴中的更多有效信息。怎么办呢?现在只能推测一番。红毛怪物,现在大家都这么称呼,这是村里流传的说法中使用的名称。但是从刚刚那块十分宽大的红色蛇皮来看,即使真的有红毛怪物存在,那应当是一条全身赤红色的巨蟒。一般来说蛇越大,毒性越弱,巨蟒能够一口吞噬掉大型猎物,但是无毒,当然这是我在前世和爸爸一起看动物世界之时获取的知识,现在这个世界的野兽不能以常理踱之,就从这块蛇皮那鲜艳的红色上,可以感觉到这条巨蟒恐怕带有剧毒。” 吴言朝着地面上的蛇皮走去,他想观察的更仔细些,以便于了解有关这条巨蟒的更多信息,那片蛇皮本来被叶松挑在矛尖之上,在众人听到洞里传来的呼喊之声以为他们遇险,纷纷戒备之时,叶松也把矛尖上的蛇皮扔到了一边。 吴言用自己腰间插着的那把短猎刀挑起蛇皮,准备查看,萧木寒则在身旁一位猎人的手中接过火把,走上前去,给吴言照明,让吴言看的更清楚一些,叶初阳也跟了上去。 吴言细细观察,只见红色的蛇皮上布满菱形的纹路,可是吴言总觉得这纹路哪里不对,又凑近了一些观察,自言自语道:“这些菱形的图案看上去倒是很像花纹,但是凑近了仔细一瞧,又像是某种菱形的甲片脱落之后露出来的伤痕。” 叶松听到吴言的自语,也赶忙上前查看:“刚刚我怎么没注意到,小言子你观察的很仔细,看这菱形的花纹,很像是菱形的甲片脱落之后,形成的痕迹。” “难道这巨蟒身体上覆盖有一层鳞片?” 吴言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洞穴顶端还有红峰的巢穴,这里相比刚刚逃进来的地洞顶端,巢穴少了许多,只有几个,而且是镶嵌在干燥的石钟乳之中,看样子是不久之前建造的新巢,其实这也很好理解,以前这“大厅”顶部全是湿漉漉的,不断有水顺着石钟乳的尖端流下,红蜂根本无法在这里筑巢,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好在这顶端距离地面很高,不然刚才众人涌进来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蜂巢上的红蜂,吴言看了一眼那蜂巢上爬满的密密麻麻的红蜂心道。 “如果说巨蟒身上覆盖有一层鳞片,倒是极有可能。”吴言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之所以声音不小,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听到,之所以声音不敢太大,是怕惊动洞穴深处的怪兽。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李义山问道。 “叔叔伯伯们想一想,这洞穴之中是不是到处都有红蜂?” “是啊,红蜂特别多,而且这里面比起外面暖和的多,这里的红蜂根本冻不到,都能自由飞动。”老杜道。 “既然这里有这么多红蜂,巨蟒也在这洞穴之中,这说明这巨蟒根本不怕这些红蜂的尾刺。”吴言道。 “是啊,我刚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看这蛇皮的厚度和韧性,肯定是抵挡不了这么多蜂群的进攻的,而它能够在这地洞之中安然生存,再加上这蛇皮表面的菱形伤痕,的确能够说明它身上还有一层厚厚的鳞片。”李义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 “叶老弟再在水潭里搅搅,说不定能捞出一些蛇鳞。”老杜道。 “鳞片多半沉在潭底,那东西还很硬,不下水肯定是捞不上来的,不过当前最要紧的是怎么出去。”叶松道。 “是啊,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万一那巨蟒发现了我们怎么办?”李义山道。 “目前只有三条路可行,一条是顺着这个主洞穴继续往前走,看看前面能不能找到出口,第二条就是到这三个侧洞中探查一番,看有没有出路。但是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极大。”吴言道。 “第三条路呢?”叶松问道。 “第三条路,就是沿着原路返回,估计现在外面天差不多快要黑了,运输队找不到我们,有可能在我们掉下来的那个大坑旁边等着,如果是这种情况最好不过,可以借助绳索让他们拉我们上去,但是也有可能他们找不到我们,就返回村里了。”吴言道。 “他们难道不会用绳索吊到大坑底部,来找我们吗?”老杜问道。 “他们不下来找我们的可能性最大。”吴言道。 “为什么?” “你们想想看,大坑底部有我们跌落的痕迹,还有我们丢下的物品和装备,他们只要找到了大坑,一定猜到我们到了这下面,他们会在上面呼唤,然后等待一段时间,如果我们没有人出现,加上大坑底部那么凌乱,他们会猜到我们可能遇到了危险,我们这里汇集了全村最勇猛经验最丰富的猎人,如果连我们这些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由那么多不会使用弓箭长矛的村民和那么多老弱妇孺一起组成的没什么战斗力的运输队,下来只可能送死,这点他们是绝对能想到的。” 吴言刚刚说完,兰花用手指点了一下吴言的脑袋道:“小家伙的脑袋瓜挺灵活啊,现在知道姐姐为什么疼你吗?” “木兰姐姐别闹了,我刚刚想到的问题,差点被你打断,忘记了。” 吴言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我还担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义山、叶松异口同声问道。 “希望那条巨蟒还有这地下洞穴中那么多红蜂,不会出去攻击他们。”吴言道。 “那眼下我们不能再耽搁了,侧面和前面四个洞穴我们没人去过,充满太多未知,此地距离我们掉下来的地方大概两里多路,距离不算近可也不算远。趁怪兽没有发现我们,我们还留有不少火把可以抵御红蜂的情况下,原路返回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大坑外面一个人都没有的话,我们就搭人梯上去。”李义山道。 众人尽皆点头称是。 “现在大家排好队形,我、白虎、铁树、张三还有村正府的人负责在前面探路,叶松老弟负责断后,吴言、萧木寒、叶初阳三位少年,以及队伍中最年轻狩猎经验相对最浅的人走在中间。”李义山命令道。 第102章 大蛇 众人按照李义山的吩咐,按照原路进入到了来时的洞穴之中,此时众人不像逃命进来之时那么匆忙,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洞穴上方的红蜂和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怪兽巨蟒。 众人走了近一里路程,白虎低声道:“我们刚刚返回来取兵器之时就是走到这里,然后被吓回去的。” 白虎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带着腥臭之气的阴风吹了过来,众人急忙捂住鼻子,在火把的光亮之中,走在最前面的十几位猎人发现就在地面前面不远处的地方,有一条全身通红的巨蟒,高高昂着脑袋,吐着长长的信子,睁着绿油油的双眼瞪着一众猎人,这巨蟒比水桶还粗,全身果然布满鳞片,但不知道它有多长,因为看不到它的尾巴在哪里。 李义山、白虎等走在最前面的几位猎人紧张地盯着这红色怪兽,始终不敢回头,口里大声呼喊着:“跑!快跑!” 后面的猎人相距比较远,加之洞穴内比较昏暗,没看清前面的情况,听到前面的猎人大喊快跑,急忙加快了速度往前跑去,结果撞到了前面的猎人,前后几十人连续相撞,乱作一团之后停了下来,待看清前面的猎人都在掉头往回跑时,方知自己跑错了方向,急忙连滚带爬,转身往回跑去,只有叶松站在最后始终未动,任凭众人跑过他的身旁。 大蛇追着跑在最后的李义山、白虎、李铁树、张白山和几位老猎人,距离叶松越来越近,众人惊慌失措,只顾得逃跑,可是大蛇却不慌不忙,只见它大口一张朝着地面斜下方猛吸了一口气,白虎、张三和另一名精瘦的猎人只觉得一股大力吸了过来,身体顿时离地,不受控制地朝着大蛇的口中飞了过去。 精瘦猎人被大蛇吸入了口中,白虎、张三二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大蛇还有这招。 叶松猛力扔出了手中的重矛,叶松的力气极大,重矛后发先至,挟着呼呼风声,穿过三人之间的空隙,朝着巨蟒的大嘴飞了过来,巨蟒也感觉到了重矛的厉害,急忙闭上了嘴巴,并向一旁侧了一下它那硕大的头颅,重矛贴着它的脑袋飞了过去。 巨蟒闭上嘴巴的时候,身在空中的白虎、张三二人人突然感到这股巨大的吸力消失不见,身体便朝着地面坠落而去。叶松从地上捡起了三支猎人们逃跑时丢下的长矛,朝着巨蟒扔了过去。 一般猎人用的长矛重量不会超过15斤,这三支长矛拿在叶松手中跟拿着一根枝条一般,轻飘飘的,不过巨蟒身上的鳞片的确是坚硬无比,长矛扎在鳞片上溅起了串串火花,却并未穿透,巨蟒在长矛的大力冲击之下,直立起来的上半截身子,被震的向后仰去,然而还是毫发无伤。 不过这给了二人逃跑的时间,他们根本来不及为刚刚被大蛇吞入腹中的同伴悲伤,当巨蟒调整好身形之时,二人已经逃到了叶松的身后,众猎人见叶松在后面抵挡巨蟒,纷纷掉头回来协助叶松,这些猎人箭法都极好,箭矢如雨点一般朝着巨蟒的头部射去,虽不能伤到巨蟒,但是那无数箭矢形成的强大冲击力,仍然逼着巨蟒不停地摇摆着脑袋,慢慢朝后退去。 叶松见众猎人射了半天,巨蟒还是毫发无伤,急忙喊道:“停,弓箭伤不了它,大家节省箭支。” 众人停下来之后,只见巨蟒呆愣了一会儿,似乎刚刚被无数箭支的力道震的有点眩晕,摆了摆自己脑袋,恢复清醒之后,继续朝着众人追来,急忙喊道:“快跑!” 众人继续朝着“大厅”方向狂奔,叶松则在跟着众人奔逃的途中随手拾起了两杆钢叉,此时他的心中有些遗憾,刚刚自己那重达120斤的长矛要是能击中巨蟒的话,很可能会重创它,但是现在重矛已丢,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众人狂奔之下造成的动静和带出的风声惊动了洞穴顶部蜂巢上的红蜂,密密麻麻的蜂群朝着人流飞了过来,众人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火把一边继续奔逃,叶松跑在最后,还不时回头查看,只见那巨蟒溜进蜂群之中,长信一吐一卷,把许多红蜂卷进了口中,似乎还不过瘾,大口一张一吸。 这种可以把三个强壮的猎人吸入口中的强大吸力,现在用来吸这空中密密麻麻的红蜂,就如同吸尘器在面粉堆里吸取面粉一般,情景之壮观可想而知。 近处大量的红蜂纷纷被它吸入了口中,远处的红蜂也被这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引着,朝着大蛇靠近,这时口中已装满了红蜂的大蛇,把嘴一闭似乎是在吞咽,被吸引至半道上捡回了一条小命的红蜂,纷纷恢复了自由,朝着地洞深处四散逃去。 “奇怪啊,这么多红蜂为什么不集结在一起反击大蛇呢?爬满大蛇的全身,去蛰它啊。” 叶松边逃边想了:“是了,这大蛇鳞片极硬,红蜂群数量再多也拿它没办法,想是这红蜂群以前跟这大蛇斗过多次,不能伤它分毫,反倒被它当食物吃下不少,故此才一见大蛇纷纷逃跑。看样子这大蛇在这洞穴之中一直以红蜂为食,红蜂的毒性那么强,这大蛇竟然丝毫不怕。” “现在看起来,这蜂群在空中逃窜的样子跟我们先前掉到深坑中之时遇到的情况差不多,我想起来了,之前那波红蜂也是只顾逃窜,并蜇伤了铁子和山子两人,但它们似乎并没有专门针对我们,否则我们会死更多的人。 而且我们刚开始掉下来之时,暴露在外面的红蜂因为怕冷纷纷逃往洞穴深处,可是没过多久,它们就铺天盖地朝着我们飞了过来,丝毫没有先前那般怕冷的样子,这说明那个时候那条大蛇就已经在洞穴深处吞食红蜂,故此把红蜂群惊的纷纷逃窜,然后那些无数逃窜的红蜂又吓的我们向地洞深处逃去。只是如今这大蛇要如何对付才好?蜂群也一样不好对付啊。今天这趟出行,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了,后悔没看黄道吉日挑个好日子啊!” 大蛇的速度虽然本身很快,但是在这弯弯曲曲的洞穴之中,它那长长的躯体,转动起来十分不便,加之它不断吞食红蜂,吞食完之后,还要待在原地静静消化一会儿,这样一来众人的距离又跟它拉开了一大截。 众人逃到先前聚集的“大厅”之中,见大蛇没有跟上来,纷纷喘着粗气,用长矛钢叉等长兵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修整一会儿,大家一边休息一边商量办法。 好在大厅的空间很大,顶部也很高,众人逃进来时的动静并未惊动顶上巢穴中的红蜂,红蜂此时也不知道外面刚刚发生了什么。 “现在我们肯定处于那条高高的土丘之下,而且这个洞穴很可能跟上面的土丘延伸的方向一致。”吴言心想。 叶松道:“看来老一辈人关于七里牛山深处红毛怪的传说,是眼前这条红色大蛇无疑了,我看那大蛇鳞片极厚且硬,刀枪不入,我的重矛在投掷大蛇之时,丢在了半道上了,要取回重矛,除非从大蛇身边穿过去,但是这是不可能办到的。而且这地洞很可能处在那厚厚的土丘之下,想要打破顶部出去,也不大可能。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对付它的办法。” 叶松这番言论倒与吴言的想法完全一致。 吴言看了看叶松和李义山道:“能不能用毒毒死它?” 叶松道:“红蜂的毒性那么强,大蛇吃红蜂就跟吃芝麻一样,说明这大蛇根本不怕剧毒,况且我们这里也没有毒药,否则倒是可以一试。” 吴言拍了拍腰间的竹筒道:“我这里有毒药。” “哟,小弟弟,你这走到哪儿随身还带着毒药呢,是不是迷药、春药之类的,想对付哪个小姑娘呀。”兰花在吴言耳边低声调侃道。 “木兰姐,正经一点行不行啊,小孩子都被你教坏了。”吴言没好气地道。 “什么小孩子,你现在都已经是小男子汉了,越坏小姑娘们才越喜欢。”兰花道。 “木兰姐,我既然长大了,姐姐应知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啊。”吴言道。 兰花想起了刚刚跌下来时的情景,脸上一红,对于以前自己随便“欺负”疼爱的不得了的小弟弟,如今的确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没有分寸了,这一刻兰花心中感觉到自己与小言子之间产生了些许隔阂。 吴言身上带的毒药,是计划等噼啪筒暗器做好后,用来涂抹在噼啪筒的飞弹上。 叶初阳、萧木寒两位少年帮助吴言在林中采来了三种毒蘑菇,然后利用吴言所教的物理萃取之法在在三种蘑菇中萃取出来了三种毒药,它们分别是致幻型毒药,麻痹型毒药,以及只需要沾上一点便见血封喉的致命性剧毒毒药。 吴言本打算去村里杜木匠那里请他给自己制作一支噼啪筒,结果碰上了阎家人唆使村民闹事之事,被村正李义山请到了村正府里,紧接着便制定出了七里牛山掏蜂蛹的计划,吴言没来得及制作出噼啪筒暗器。 在进山之时,吴言想到山里可能会遇到各种危险,就把这三种毒药各取了一些分别装在了三只竹筒中,然后用木塞紧紧塞住,带在了身上,至于三只竹筒的来历,自然是吴言利用一众跟着自己练功的少年们扛回来的竹子制作出来的,一共做了大大小小好多支。 至于村里的杜木匠以及李铁锤二人,虽然也是狩猎高手,但这次并没有允许他们前来,理由很简单,李铁锤是村里最好的铁匠,需要给这帮猎人队不断打造箭簇、长矛等兵器,由后勤运输队负责运送,杜木匠也是六个村里最好的木匠,负责制作弓箭等木制品,倘若二人有个闪失,那将会给六个村带来极大的损失。 众人一听吴言身上带有毒药尽皆喜出望外,“吴言这小子,总是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毒药有了,可是要怎么给那大蛇喂下去?总不能掰开它的嘴吧?”吴言道。 “趁那大蛇张开大嘴吞食红蜂之时扔进去。”白虎道。 “恐怕很难,那条大蛇不但聪明,而且反应敏捷,它把李大人吸到嘴边之时,我朝着它张开的大口扔出重矛,那家伙竟然闭上了嘴,并侧头躲了过去,如此看来,我们要是想把毒药扔进它的嘴里,估计很难。”叶松道。 “要不,我们把毒药喷洒在红蜂身上,趁那大蛇吞食红蜂之时,连带毒药一起吞下去?”吴言建议道。 “你不是说了吗?你那毒药是从剧毒蘑菇上提取出来的,那种蘑菇大家都知道,毒性非常强,这么厉害的毒药,要是喷在红蜂身上,肯定会毒死红蜂,况且还不说有什么办法能够把毒药喷洒到空中到处乱飞,体型还那么小的红蜂身体上。”叶松道。 “那还不好办?咱先找几只红蜂试试,要是那红蜂喷上这种毒药之后不会快速致死,我们就搭人梯,让几个猎人爬到高处,把毒药喷洒在蜂巢上,那时蜂巢内的红蜂必然会沾上毒药,然后引来大蛇,用箭射那些喷洒了毒药的蜂巢,把带毒的红蜂引出来,只要大蛇吞食那些红蜂,我们就大功告成了,只是千万不能让红蜂蜇伤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知道这毒能不能毒死大蛇。” 吴言道。 “小言子的办法不错,值得一试,现在就抓紧时间。”兰花催促道。 这时守在洞口的两位猎人大惊失色,其中一位道:“不好,大蛇就要来了!” 另一个也道:“不错,我也听到了‘嘶嘶’的声音。” 白虎一把拽过张三腰间装水用的牛皮袋,倒掉里面的水,快速用箭矢的尖端在牛皮袋的一角扎上了几个小孔,然后把手伸向了吴言,被两位守着洞口的猎人的警报吓的不轻的吴言,早已担心执行计划的时间来不及了,白虎还没伸过手来,吴言就知道白虎要干什么,早就把装有那支剧毒毒药的竹筒取了下来,递了过去,眼见白虎还在牛皮袋的一角上扎小孔,不断催促道:“快点!快点!李大叔,您再快点。” “别催,一会儿漏了要命!” 第103章 毒死蛇 白虎扎完小孔方才接过吴言手中的竹筒,打开木塞,把一竹筒毒药迅速倒进了牛皮袋中。大厅内,叶松跟一众猎人早已搭好了人梯,作为拥有比较丰富的偷袭猎物经验的他们,丝毫没有惊动红蜂。 剩下的那部分猎人,则张弓搭箭对准了洞口,做好了阻拦大蛇的准备。 白虎边把牛皮袋递给了距离他最近的那队人梯上的第二个人手中,边道:““来不及实验了,直接喷洒在蜂巢的入口上,要是不好使,活该我们命丧于此。” 人梯上的人快速接过牛皮袋之时,白虎轻声嘱咐道:小心,别洒出来了。” 这个人梯由四人搭成,并靠在岩壁之上,最下面的那人就是李铁牛,第二人接过牛皮袋赶忙递给了第三人,第三人又递给了最上面的第四人。 此处人梯的第四人便是年龄最小身子最轻的萧木寒,由于人梯较高,最下面的人要承受上面三人的压力,很重,于是萧木寒与叶初阳二人自告奋勇,分别爬上了两处人梯的最顶端,成为了第四人,负责把毒药喷洒在蜂巢上。 萧木寒倾斜着身子,把牛皮袋有小孔的那头对准了红蜂的蜂巢,轻轻一挤,毒药便喷洒而出,撒在了蜂巢上的入口那里,这样一来只要把箭射向蜂巢,蜂巢内部的红蜂从入口飞出之时,就会沾上毒液。 牛皮袋上的小孔较多,喷洒的面积较大,结果不小心喷洒到了几只红蜂的翅膀上,红蜂以为洞内下雨,嗡的一下飞了开去,红蜂尾部毒刺毒性很强,加上身上沾上了剧毒,要是被蛰一下,铁定命丧当场,萧木寒猝不及防,躲闪不及,脚下没踩稳失去了中心,直接从第三人身上跌了下来,同时手中的牛皮袋也跌落了下来,下面的第三人以及最下面的李铁牛人直接吓傻。 “人落地大不了受点伤,可是这牛皮袋里的毒药要是喷洒到身上,会要了老命的。” 白虎见萧木寒跌落下来,急忙伸开双臂去接,眼看就要接住萧木寒,可是牛皮袋也随着萧木寒一起掉了下来,白虎急忙缩手,把牛皮袋抓在手里的同时,把小孔对准了上方,幸运的是,毒液在牛皮袋里荡了几荡,并没洒出来。 空中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心中一片惊慌的萧木寒,眼看白虎就要接住自己,惊慌的内心刚刚稳定下来,眼看就要被白虎接住的时候,他却突然缩了手,萧木寒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嚷嚷道:“要接就接,干嘛缩手?早知道你坑人,我就不往你这儿摔,调整个姿势,摔的好看些,也舒服些。” 白虎刚刚接住牛皮袋,随即被跌落在自己面前的萧木寒吓了一跳,正担心萧木寒会被摔坏之时,只见萧木寒骂骂咧咧,一边爬起,一边伸手去摸自己那差点被摔成两半的屁股,心知萧木寒没有大碍,也来不及解释,急忙把牛皮袋递给了第二处人梯上的第二人,然后又迅速传给了最上面的第四人,这第四人正是叶初阳。 这时洞内又传来了嘶鸣声,这声音非常的清晰,萧木寒也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迅速爬上了第四处人梯上的最高处,第三处人梯最上面是张白山,最下面则是叶松,叶松力大,丝毫不怕上面三人的重压。 有过刚刚萧木寒第一次的教训,虽然情况越来越紧急,众人丝毫不敢大意,仍然小心翼翼,直到正在实施第五处蜂巢的喷毒任务之时,巨蟒来到了洞口,众人弓箭齐发。 众猎人出发之时,每人一壶箭,三十支,叶松除外,他的箭矢粗长,一壶只能装十支,第一次碰到巨蟒时,一轮射击消耗了众人每人差不多二十支箭,剩下的十支不到片刻功夫,所剩无几,有不少人把长矛、钢叉都扔了出去,只为了阻击片刻。 终于拖延到第五梯队完成了任务,毒液也已用光,叶松大喊一声:“大家快撤,我来断后。” 众人分成了四队,纷纷朝着四个洞口撤去,边撤边回身继续朝着巨蟒射箭,他们没逃多远便躲在那里,静静等待。 白虎、铁树、张三等几名老猎人帮助叶松断后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几人退到洞口边缘之时,叶松命令道:“一、二、三,射!” 几位猎人同时松手,箭矢同时朝着顶部靠近岩壁的五个最大的蜂巢飞去,然后几位老猎人一闪身跟其他猎人一起躲在了洞口后面,伸出脑袋偷偷观察“大厅”内的情况。 五个蜂巢被箭射穿,红蜂大怒,纷纷从蜂巢表面和蜂巢内部飞出,四处寻找罪魁祸首,当然从蜂巢内部飞出的红蜂有不少都沾上了毒液,但它们都毫发无伤,偷偷观察的猎人们心中大喜,这毒液不会让红蜂瞬间坠落或者死去,他们还可以安然无恙的在空中飞行,这样才有可能被巨蟒吞食。 五个蜂巢内红蜂的全部出动,也惊动了其他蜂巢上的红蜂,顿时“大厅”内到处都是怒飞的红蜂,虽然这里的蜂巢分布稀疏,甚至没有狭小的洞穴内部那么多,不过这也足够了。 接下来,猎人们满怀期待地偷偷盯着巨蟒,希望它能继续发扬它那吸尘器的功能,把这里的红蜂再吞食一些,那么它就很可能会被毒死。 这种毒蘑菇内所含剧毒的毒性之强,猎人们心中可是十分清楚的,它不同于红蜂尾刺上的毒,从先前红蜂蛰了两人,过了许久之后死去可以看出,红蜂尾刺的毒相比这种蘑菇毒,还是差上不少,要是在跟红蜂尾刺同样细小的针上涂点蘑菇毒,轻轻扎一下人,此人会当即毙命。 众猎人对蘑菇毒信心还是很强的,现在只是担心巨蟒不再吞食红蜂,洞口处的几名猎人眼巴巴的盯着巨蟒,“这可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了,要是这个办法行不通,那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快吸,快吸,把红蜂都吸进肚子里去。”另外几名猎人心中都替巨蟒暗暗着急。 这时吴言、萧木寒、叶初阳三个少年从地洞前方溜了过来,溜到了叶松身边之时,吴言差点摔倒,被叶松一把提着后颈窝,拽到了自己身后,随即做了个“嘘”的动作,用手指了指“大厅”里面。 叶松仔细观察大蛇,只见大蛇的头部有伤疤,鳞片也长的七扭八歪,叶松暗暗心惊:“难道这洞穴之中还存在其他恐怖的东西,能够伤着大蛇?” 想到这里,叶松全身不寒而栗,“一条大蛇就够受的,要是还有什么其他恐怖的存在,那可真是天要灭亡我们啊。” 在众人的强烈期待之下,巨蟒果然不负众望,甩了几甩脑袋,把叶松最后射来的两支箭弹开之后,摇摇晃晃来到了“大厅”中央,此时众人都消失不见,巨蟒看了看四周到处乱飞的红蜂,并未急于追赶猎人,大口一张又是一通乱吸,把一大群红蜂吸到了自己口中,不少红蜂刚刚反应过来巨蟒来袭,正待逃跑,可为时已晚。 “耶!”躲在洞口之中偷偷观看的猎人们,见到了这一幕,激动地双手握紧了拳头。 刚刚激动地心脏差点跳出来的猎人们,此刻屏住呼吸,忐忑不安地偷偷注视着大蛇,终于看到大蛇吞食了身上带毒的红蜂,接下来他们却开始担心这毒对大蛇不起作用。 大蛇似乎没事一样,打了个嗝,喷出一股恶臭的气体,眼睛在四个洞口之间来回扫来扫去,似乎在犹豫着,要选择从哪个洞口进入,“大厅”内的红蜂除了被除了被大蛇吞食的之外,一大部分都已逃的无影无踪,奇怪的是,还有几十只红蜂在空中摇摇摆摆飞来飞去,跟喝醉酒了一般,四处乱撞,其中十几只红蜂,竟然自行朝着大蛇飞了过去,似乎是故意把自己送上门去好让大蛇吃掉。 猎人们心中暗想,“这些红蜂恐怕是中毒了,可是这大蛇怎么还跟没事一样?难道这剧毒对它也不起作用?” 十几只红蜂摇摇晃晃地飞到大蛇跟前,有几只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到了大蛇直立在空中的身体上。 接着这些红蜂围绕着大蛇转起了圈圈,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跳起了摇摆舞,大蛇一动不动,十分诧异地盯着这些红蜂,两只眼珠随着红蜂那摇摇摆摆舞姿,也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转动着,似乎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点心竟然不知道逃跑,还在空中跳舞,这可是头一回见啊,新鲜,挺新鲜!” 众人紧张地瞅着大蛇,大蛇好奇地瞅着围着自己跳舞的红蜂,突然噗通一声,那大蛇跌落在地,粗大了身躯扭动了两下,再也一动不动。 “成功了!”正在四个洞口内监视的猎人们,兴奋地叫了出来,跑向了“大厅”中央的大蛇,后面的猎人见状也纷纷跟了过来。 猎人们围在大蛇躯体旁边,白虎用力踢了一脚,“痛、痛、痛,好痛!” 那大蛇虽然看似已经死去,那躯体上的鳞片仍然十分坚硬,白虎疼的连连跳脚,众猎人被逗的哈哈大笑,其他靠在大蛇身边的猎人们则用长矛捅了捅大蛇,试试它的反应。 “哎哟!”有人突然叫出了声。 众人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了几步。 “哎呦!”又有人叫出了声,众人再次后退,并紧紧盯着大蛇,“大蛇没动啊。” “我被蛰了!”与刚刚发出“哎哟”声相同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大惊小怪,还以为是大蛇醒过来了呢。” “等等,被蛰了?谁被蛰了?”站在大蛇前面的老杜、张三、铁树、李义山、叶松等人转过身来朝着身后的人群看去,“红蜂的毒性很强,被蛰了很危险啊。” 只见人群中又有两人双手捂着脑袋,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这二人正是村里的陶家的陶宝与金家的金东。 众人发现空中还有几只红蜂摇摇摆摆,跟无头苍蝇似地到处乱撞,急忙掀起衣服护住了头部,众人眼看大蛇倒地死去,只顾得高兴,浑然忘记了空中还有几只跳舞的红蜂。 李铁牛、张白山二人走上前去,分别给这两人涂抹上了治疗蜂毒的草药药汁。 陶宝口里念叨着:“这草药没用的,解不了蜂毒的,不然铁子和山子也不会死。” “未必,每个人体质不同,说不定这草药对你们两个有用。”叶松道。 此时众人的视线大多数都在这被红蜂蜇伤了的二人身上,突然这二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巴张的老大。 “咋地了?蜂毒发作了?” 李铁牛拍了拍陶宝的肩膀,陶宝并未做出任何反应,铁牛看了看陶宝,眼睛的余光注意到陶宝身后的人似乎也出现了异常,急忙看去,只见陶宝身后的所有人也做出了跟陶宝相同的表情,铁牛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头也不敢回的僵持在了原地。 在火把的映照之下,只见陶宝的眼睛里反射出了一幕令人惊骇的场景,那大蛇活了过来,慢慢地直立起了身子,三角形脑袋高高地扬在了空中,嘴里吐出了长长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离大蛇最近的白虎、铁树、张三、李义山、叶松等人,此时后背朝着大蛇,注意着被红蜂蜇伤的两人的情况。 他们先是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面向他们这里的人表情的异常,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威压从身后的斜上方传了下来,张三刚想转过身去查看,白虎轻声呵斥道:“别动!” 紧接着,一片湿漉漉的液体滴到了白虎、张三等人的头上,那是大蛇的口水,张三等人被吓的直冒冷汗,却还是一动也不敢动,几乎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谁先动,他很可能就会成为大蛇最先攻击的目标。 白虎在这种极端紧张的情况之下,习惯性的摸了摸腰间的空酒罐,没想到他这一个细微的举动,竟然引起了大蛇的警觉。 第104章 情迷大蛇 那大蛇猛地伏身张着大口朝着离他最近的几人扑了过来,这几人感受到了身后强劲的风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快要跳了出来。 大蛇一口把距离它最近的白虎的头吞进了口中,白虎眼前顿时一黑,心中明白,自己这一辈子算是过完了。 与此同时,叶松、李义山、铁树、张三、兰花等人一个箭步向前跃起,身体腾空而起,落地时一个前滚翻与大蛇拉开了两丈多的距离,这些人中兰花的动作最为敏捷,同一时间闪躲的距离最远。 众人闪避躲开之后,急忙调整姿势面向大蛇,这时才看清了前面的情景。 众人心中为白虎一阵默哀,在叶松等人逃离大蛇的攻击范围之时,纷纷搭箭上弦做好了进攻准备,只是众人每人所剩下的箭不过才几支了,想要替白虎报仇怕是够呛,弄不好白虎先走一步,大家随后就会跟着下去。 就在众人等待叶松的命令,百箭齐发之时,那大蛇张开了大口,脑袋向上一抬,大口离开了老杜的脑袋,只见老杜除了满脸口水之外,竟然毫发无伤,然后便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叶松把弓箭瞄准的方位向上抬了抬,正准备喊白虎撤离,自己掩护他之时,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只见大蛇伸出长长的信子在白虎的脸上舔来舔去,然后又用它那三角形大脑袋在白虎的身上蹭了蹭,白虎经受不住,身体向后倒去,大蛇蛇尾一摆轻轻缠住了白虎,把白虎扶了起来,脑袋继续在白虎身上蹭来蹭去,此时白虎方才回过神来。 众人已然感受到大蛇那极度危险的杀气完全消失了,然而白虎被吓的双手举起与头部一样高,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仍然一动也不敢动。 众人面面相觑,“这大蛇怎么了?” “可能是条母蛇,而且成精了,白虎是个大男人,它看上白虎了。” “被大蛇看上”,众人光是想想就后背发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看看它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宁愿去娶个歪瓜裂枣的丑女人。” 吴言也觉奇怪,想了想刚刚大蛇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瞪着那十几只围着它跳舞的红蜂转来转去的情景,“难道这大蛇被这些红蜂催眠了?嗯,看样子应该是这种可能,不过这红蜂竟然会催眠大蛇,实在是不可思议,这催眠的原理就跟催眠师拿着一个吊坠,在被催眠的人面前晃来晃去一个道理,被催眠的人只要两眼全神贯注盯着左右摇摆的吊坠,不一会儿时间,两眼朦朦胧胧,紧接着神经恍惚,就进入了催眠状态。” “看来不是蛇成精了,而是红蜂成精了啊。” 吴言低声感叹道,“如此这般,即使我们能逃出大蛇之口,恐怕也得丧生红蜂之尾。” 吴言生怕惊醒大蛇,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喊道:“这条大蛇并未中毒,它是被催眠了,如今陷入了梦游状态,大家快速撤离这里,等它醒来就迟了。” “催眠?催眠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头雾水,可也来不及多想,纷纷朝着与进来时相对的,正前方的那个最大的主洞内快速撤去。 “大家撤退时,一定要小心,看那大蛇脸上的伤疤,这里一定还有其它东西,而且跟这大蛇同样恐怖,甚至还要强过大蛇。” 叶松叮嘱道。 众人纷纷回头朝着大蛇的头部看去,果然如此,这样的伤疤除了有十分恐怖的东西袭击大蛇时造成的之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其它可能存在的情况,众人的心中再次凉了半截。 白虎心想:“我打了那么多年猎,什么危险没经历过,但是这次想要逃出生天,只怕比登天还难。” 跟白虎有同样想法的老猎人不在少数,刚刚被吴言提醒,正要拔腿狂奔的猎人们,在听到了叶松的提醒之后,心中一沉,立即减慢了速度,不紧不慢地往洞穴内撤退。 “既然到处都是怪兽,跑那么快有什么意义?跑得快不过是在下一处死的更快而已,还是小心谨慎,慢一点好。” 刚刚看到大蛇倒下,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儿的众人,眼见大蛇活了过来,再次陷入绝望中,而且又从叶松口中得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信息,无疑于雪上加霜。 “可是白虎怎么办?” 叶松看着撤退的人群,迟疑了一下道。 “看大蛇对他那依依不舍的样子,他根本没法自己挣脱逃出来,如果外人帮忙掩护的话,势必要惊动大蛇,大蛇万一醒来,现在大家武器箭矢所剩不多,一个都逃不了,如果丢下白虎,众人倒是能够撤离一段距离,只怕大蛇一醒,老杜依然会葬身于大蛇之口,可惜吴言的毒药竟然对那大蛇毫无办法,如果白虎运气好,说不定毒性在大蛇的腹内发作的迟一些,但愿在吞掉白虎之前,毒性能够发作,救下他一命吧,也能救我们大家。” 叶松心中暗暗祈祷。 “没办法,恐怕只能牺牲掉白虎了。” 没人知道该怎么办,叶松想了想只得无奈地说道,算是自问自答了一回。 吴言掀开了罩在自己头上的衣服,那也是为了防止红蜂蜇人罩上去的,看了看空中依然在四处乱飞的红蜂,迈步正要往洞穴内走去,突然觉得不对劲儿。 “看这红蜂空中飞行的动作,仍然摇摇晃晃、歪歪斜斜,跟喝醉了酒一般,这番动作跟先前围绕着大蛇跳舞时的动作差不多,可是大蛇倒下之时,它们已经飞离了大蛇周围催眠结束了啊,怎么还是这么个动作?” 接着吴言发现,有几只红蜂摇摇晃晃飞了一会儿,似乎在空中飞不稳,然后一头扎下跌到了地面上,就在地面东一歪西一斜的走起了醉汉步。 “哪有催眠把自己催晕了的?难道是毒药的缘故?” 吴言自言自语道,拍了拍腰间的竹筒,突然跳了起来,把叶松以及守护在他旁边的黑鸦、土狗二人吓了一跳。 “什么事?”叶松问道。 “我,刚才给白虎大叔递毒药之时,一时情急取错了竹筒,把装有致幻型毒药的竹筒给了他。” 吴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难怪这大蛇如此不正常,是吞下了带有致幻毒药的红蜂,陷入了幻觉之中。” 叶松道,后面还未来得及撤退的人,也顿时恍然。 “刚刚那些红蜂并不是围着大蛇跳舞,而是辨不清方向,到处乱飞,飞到大蛇跟前之时,一头撞到了大蛇身上,它们以为自己被一根粗大的柱子给挡住了,想要绕过去,于是就围着大蛇转起了圈圈,明明已经绕过去了,可是它们因为方位感迷失,却不自知,所以一直绕着大蛇转圈圈,就跟跳舞一般。” 吴言心道。 众人急忙转身看向大蛇和白虎,只见大蛇的身体绕着白虎缠了两圈,扬起了自己的下颚在白虎的肩膀上摩擦着,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情人,哦不,是情蛇一般,眼仁儿都变成了心形,透露着浓浓的情意,眼里全是小星星。 吴言所带的致幻型毒药,是从一种毒蘑菇种提取出来的,这种毒蘑菇人如果误食,会产生幻觉,看到的东西跟自己内心的欲望相关,比如如果一个人平时老是想钱,那么他就会把树叶和石头看成很多很多的铜钱和银子,如果一个老光棍整天老是想媳妇儿,那么他就会把大树或者身边的男人看成绝世美女。 村里有人明知这种蘑菇的毒性,还故意食用少量的这种蘑菇,让自己陷入虚假的幻境之中,从而逃避现实中的痛苦,有些人一旦陷入其中便无法自拔,因此上瘾。 但这种蘑菇如果一次性食用过多,或者服用的时间长,毒素在体内沉积到一定量之时,也会毒发身亡。 “看来这大蛇定然没有母蛇,在这地洞之中呆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单身太久,竟然把白虎当成了美女蛇。” 铁树准备离去之时,回头一看见叶松等人停在了原地未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又转身返了回来。 “这种致幻型蘑菇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开的,现在正是把白虎救出来的好机会。” 李义山说着,就要过去把白虎从大蛇缠绕之中拉出来。 吴言身旁的兰花制止道:“别动,先别忙着救他,现在是把剧毒毒药喂给它的最好时机,为了大家着想,还是先委屈一会儿白虎吧。” “我xx@@,”白虎听了兰花的话,只想开口骂人,不过仔细一想,兰花说的也有道理,就这目前的情况,除了自己能够担任这救众人于危难之中的艰巨任务,当一回英雄之外,还有谁能够胜任? “把我换下来,让小年轻们在兰花大美人面前表现一回吧,说不准能赢得大美人的芳心。” 白虎心有不甘地道。 兰花扬了扬手中的长刀,做了个劈砍大蛇,惊动它的手势,白虎吓得全身一哆嗦,赶忙闭了口。 吴言也觉木兰姐姐说的十分有理,心道“看大蛇现在的状态,眼前一定浮现了妖娆性感美丽无比的美女蛇,单身了上百年的资深老光棍,一旦陷入其中,绝对是难以自拔。现在这大蛇的脑子里眼里只有情人,完全变成了恋爱脑,据说一旦变成恋爱脑,智商会急剧下降,蛇大概也是一样,现在正是给它下毒的最佳机会。” 吴言立即把腰间装有剧毒毒药的竹筒摘了下来,反复确认了一下这次没拿错之后,递到了兰花的手中。 兰花接过之后却又递给了李义山,口中说道:“我不能过去,万一那大蛇发狂出现意外呢,我还要保护小弟弟呢。” 李义山犹豫了一下刚刚把手伸了出去,叶松已经伸手去接了,可是慢了一步,被萧木寒抢先抓在手里,萧木寒偷偷溜到了白虎身后,拔出木塞,把竹筒递到了白虎手里。 大蛇张着大嘴正在白虎身上轻轻撕咬,白虎瞅准时机迅速把竹筒塞进了大蛇嘴里,大蛇还未反应过来,那竹筒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大蛇以为白虎这条美女蛇给自己吃下了什么好东西,晃了晃脑袋,又开始在白虎身上蹭来蹭去。 “现在救白虎出来!”李义山道。 蛇一共在白虎身上缠绕了两圈,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别一圈。 叶松走上前去,两手紧紧抱住缠在白虎上半身的蛇身,用力一掰,把蛇身掰开了一些,白虎拼命挣扎着,李义山走上前去抓住白虎的胳膊想把他拉出来,可是白虎下半身被紧紧缠住,仍然无济于事。 叶松见状又加上了一把劲,想把缠绕在白虎上半身的蛇身彻底掰开掰直,好腾出手来去掰开缠在白虎下半身的蛇身。 然而叶松的力量虽强,大蛇的力量更强,叶松仅仅把蛇身再次往外掰松了一些,便再也掰不动了。 众人震撼不已,叶松的力量他们可是知道的,跟成年猛虎的力量不相上下,竟然奈何不了大蛇,要不是大蛇陷入致幻的状态中,意乱情迷,把白虎当成了美女蛇,只怕白虎早被勒的粉身碎骨。 好在白虎的上半身已能活动自如,兰花见状走上前去用力去掰缠绕在白虎下半身的蛇身,叶松刚一松手,缠绕在上半身的蛇身猛然收紧,只把白虎疼的龇牙咧嘴,哀嚎不止,差点把拉住叶松的李义山的胳膊也给缠了进去。 叶松见兰花上前帮忙,再次去掰扯缠绕在白虎上半身的蛇身,兰花伸手抱住了缠绕在白虎下半身的蛇身,二人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胆大一些的猎人,铁树、铁牛、土狗、黑鸦等人纷纷抓住他们的腰带拼命往后拉,两个对兰花垂涎已久的青年猎人,趁机走上前去想要搂住兰花的腰,被兰花一记后撩腿给踹翻在地。 兰花这记后撩腿与牛和马的尥蹶子极其相似,接近兰花的青年被踹翻在地,另一个青年吓得急忙转身去帮助别人,被踹翻的青年翻身爬起,眼里露出了更加炽热的目光,显然兰花的凶狠激起了他内心更强的征服欲,不过此刻正在要紧关头,青年心知不敢造次,否则美人没抱上,他们都要葬身于蛇腹之中。 大家刚刚掰开了一点空隙,白虎已经被勒的喘不过气来,用尽吃奶的力气哀求道:“别掰了,别掰了,不掰还好,越掰它勒的越紧。” 本来那大蛇的蛇身不紧不松用力适中地缠绕在老杜身上,白虎感觉跟按摩一般还有点舒服,可是白虎刚才的强烈挣扎以及奋力哀嚎,似乎对大蛇产生了强烈的刺激,它变得更加兴奋了,以至于兴奋过度,失去控制,把白虎勒的直翻白眼,话都说不出来。 叶松、李义山等人见此情形,心中越发着急,却是毫无办法,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白虎就会被大蛇勒死。 “多来几人帮忙!”叶松喊道,叶松打算继续采取用力掰开蛇身的办法,减轻白虎的痛苦。 叶松一人便能抵得上十几人,连他都没办法,大蛇身边的地方就那么大,受限于空间,能帮上忙的人有限,但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吴言想了想制止道:“别忙,我们拿一根石笋把老杜换下来。” 叶松眼前登时一亮,李义山也明白了吴言的意思,不由得称赞道:“好主意!” 第105章 虫窟 这地洞“大厅”的顶部有很多石笋,叶松弯弓搭箭,瞄准了一根看起来最像蛇的细长石笋,石笋本身很脆,叶松三箭齐发,射穿了石笋根部,石笋立断,朝着地面坠落而下,叶松扔下弓箭,向前一扑一把接住了沉重的石笋,虽然这根石笋疏松多孔,还未完全长好,但是体积很大,足有两百多斤重,除了叶松的强弓之外,一般人还真射不下来,而且从顶部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也只有叶松敢伸手去接。 叶松把石钟乳放到了大蛇跟前,转身把自己刚刚射掉石笋后掉在地上的三支箭矢捡了起来,并拾起了自己的弓箭。 紧紧缠绕着白虎的大蛇,突然看到了前面的石钟乳,眼里直冒绿光,显然是更加兴奋了,不仅松开了白虎,尾巴一抽直接把白虎抽出了老远,还张开大嘴龇牙威胁了一下白虎,那神情看起来显然是在警告白虎,不让他靠近自己。 大蛇在见到石钟乳前后截然相反的两种表现只把众人看的傻了眼,尽皆忘记了身处危险之中。白虎则求之不得呢,乐的又往后退了老远一截距离,接着大蛇蛇尾一摆一卷把石钟乳卷入了自己怀中。 “这大蛇真他娘的不是东西,竟然见异思迁!” 黑鸦骂道。 “这石钟乳通体白色,而且细长,在大蛇眼里看来那可是肤白貌美、身材绝佳的大美女蛇,比起白虎这个五大三粗、黑不溜秋的山野村妇,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啊,也难怪它会始乱终弃啊,别说是男蛇,就是男人也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 李义山啧啧称奇道。 “这蛇真是个花心大萝卜,一看到有大美女,自己的黄脸婆立马不要了,抽到了一边不说,还生怕白虎这个黄脸婆上前去纠缠自己,坏了自己好事,龇牙咧嘴威胁了一番。”叶松笑道。 “嗨,你们还别说,这大蛇要是忠贞无二,跟那啥爱情故事里的人一般,来个天长地久白头到老,我们今天可就救不出他来了。”李义山嘿嘿笑道。 “你们刚刚不是说那蛇是母的,把白虎看成公蛇了么?”兰花没好气地道。 “噢对,那肯定是条母蛇,要不然它不会缠上白虎,要是公蛇,兰花你可就贞洁不保了。”叶松笑道。 “切,那是你们几个大男人动作太慢了,被蛇抓个正着。”兰花道。 “既然那大蛇是母的,石钟乳算怎么回事?”张三看了看大蛇道。 “那肯定是被它当成了小白脸帅哥了!”李义山嘿嘿笑道。 那大蛇抱着石笋正在缠绵中,众人打算撤退,刚刚走出没几步,突然大蛇似乎清醒过来了一般,看着自己缠着一根石笋暧昧了半天,怒气上冲,蛇身一抖把那石笋扔出老远,接着蛇尾一拍把那石笋拍了个粉碎。 众人回头一瞧,只见大蛇凶相毕露,龇牙咧嘴,怒气冲冲地看着众人,“不好,快跑!”众人加快速度,往前方的主洞洞口跑去。 大蛇高高直立起来的上身,猛然往前一扑,眼看就要咬住跑在最后的叶松,叶松两侧的白虎、张三、铁树、李义山等人,一个侧滚翻向两边避 开。叶松身体向后侧倾,一个滑步继续朝前滑去,右手拔出箭囊里的一支箭矢朝着扑来的大蛇刺去,突然那大蛇身体一缩跌在了地上,紧接着身体一阵抽搐,口吐白沫。 叶松这一刺落空,继续朝前滑去,快要碰到前面的吴言之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众人看着地上口吐白沫的大蛇,那大蛇见众人就在前方不远处看着它,立时感到了威胁,摇摇晃晃直立了起来,蛇身一弓,蓄积起力量之后,再次朝着众人扑了过来,结果刚刚扑到了半空中,再次跌落了下来。 “毒药起作用了。”叶松道。 “应该是第二次喂给它的剧毒毒药起作用了,可是致幻型蘑菇毒,按理说药效还有一段时间才对啊,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兰花不解地说道。 “不会是剧毒毒药的毒性太强,以毒攻毒,把致幻型毒抵消掉了,还是那大蛇的解毒能力极强,自己解开了致幻型毒药的毒性?”吴言道。 “都有可能。”李义山道。 “不好!如果是大蛇能够自己解开致幻型毒,那么再给它一点时间,它很有可能再次解开剧毒。”吴言道。 突然火光闪烁了一下,众人一惊,回头看去,原来是两只火把快要烧完了。 “现在我们剩下的火把不多了,只留下两只火把,其他的熄灭吧,如果真像吴言所说那样,大家还是赶快朝着主洞撤退吧,撤退时一直火把在最前面探路,一支在最后面断后。”李义山吩咐道。 大蛇那庞大且长长的身躯堵住了后方众人逃进来的那处洞口,只有前方的主洞和侧面三个小洞可以撤退,为了保险起见,众人都从主洞撤离。 “你们看那上面好多金子!” “还有钻石!” 突然有两个声音响起,众人心中一喜,要是能一日暴富,也不枉冒如此大险。 众人纷纷朝着四周看去,哪里有金子和钻石?除了石块、泥土和石钟乳之外,什么也没有啊。 众人四处寻找说话的人,只见张三口中道:“金东,哪里有金子呢?我们都没看到呀,你给我指指。” 边说便朝着一人靠近,那个叫金东的猎人就是刚刚被红蜂蜇伤的两人中的一个,另一位同时被蜇伤的叫陶宝。 未等张三靠近,金东、淘宝身边两人负责照看他们的铁牛、白山二人摇晃着二人脑袋道:“快醒醒,你们俩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众人恍然,刚刚蜇伤两人的红蜂都中了致幻型蘑菇毒,现在这俩人很可能也中了这种毒,要解开致幻型毒的方法就是,大量喝水,喝下几大碗清水,小便两次之后,就能清醒过来。 不过现在众人所带的饮用水都是运输队从叶家大院制水厂那里运来的,份量本来就十分有限,现在被困这地洞之中不知道多久了,水差不多快要喝完了,哪里还有水来给二人解毒。 张三走到金东跟前,伸手就去拍京东的脑袋,口里念叨着:“金子在哪儿呢,给我指指,要发财大家一起发嘛。” 自从京东被蜇伤后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铁牛,一把抓住了小三的手掌道:“说了是幻觉,你怎么还不信呢?” 这时,金东把手抬了起来,四处乱指,“你们看,那里,那里,还有那里,到处都是金子啊。” 陶宝也四处乱指:“你们看,到处都是钻石。” 众人顺着金东和淘宝二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土石形成的四壁之外,什么也没有。 张三抽出被铁牛紧紧抓住的手掌笑道:“我还以为是真的有金子呢,现在看来金东、陶宝他们两个确实是出现幻觉了。” 突然一声嘶吼传来,那大蛇挣扎着就要爬起来,“不好,快跑!”李义山提醒道。 铁牛、铁树二人分别抓着金东和陶宝二人胳膊,就要向洞内跑去,奈何这两人根本不愿意离开,使劲挣扎着要从铁牛和铁树二人手中挣脱,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金子,金子,我要去采金子!” “钻石,我不走,我要钻石!” 张三伸手就要去帮铁牛扶住金东,铁牛道:“你去帮李大人挡住大蛇一会儿,照顾伤员的事还是交给我们村政府里的人来办吧。”说完与白山二人死死拖着金东、陶宝朝前走去,两旁的老猎人看到这个情况,伸出手去帮助铁牛、铁树两人,四人架住金东、陶宝两人朝洞内狂奔而去。 众人的动静再次惊动了洞穴上方的红蜂,此时火把已经所剩无几了,众人掀起衣服罩在头上,继续狂奔。 奔逃了一段路程之后,众人发现洞穴内越来越潮湿,脚下也越来越湿滑,有好几个猎人不小心摔倒在地,好在因为洞内潮湿,红蜂的蜂巢也越来越少。 跑着跑着,前面的人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后面的人站立不稳直接撞到了前面人的后背上,在最前面的那支火把的照耀下,众人惊恐地看到,洞穴前面的地面和四壁上,爬满了一种黑色扁平的小虫子,这种虫子长相十分丑陋,看起来比蜘蛛蜈蚣都要恶心恐怖的多,加上数量众多,密密麻麻,只看的众人头皮发麻。 兰花虽是女中豪杰,不过毕竟是女人,对虫子的恐惧似乎是女人天生的弱点,兰花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煞白,两只玉手紧紧抓着吴言的两个肩膀,指甲几乎透过衣服掐进了肉里,吴言疼的龇牙咧嘴。 好在吴言平日里苦练功夫受过不少伤,习惯了伤痛,这点疼完全能够忍受。 桂花则吓得紧闭双眼,两只胳膊紧紧抱着兰花的一只胳膊。 满地的虫子挡住了去路,众人不知道如何是好,返回是绝无可能了,那大蛇还在后面等着呢。 李义山让众人多点了几支火把,吴言硬着头皮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只见虫子所爬的地方不仅潮湿,还有涓涓细流从缝隙中流出,地面坑坑洼洼,小水坑内尽是血水。原来后方“大厅”水潭中的血水是从这里流过去的。 吴言道:“这些虫子喜欢呆在阴暗潮湿有水的地方,想必怕火怕热,还怕光。” 李义山道:“有道理,大家留下两支未曾点过的火把,其余的全部点燃。大家小心一些,地面上还有这么多血水,这些虫子很可能会吃人。” 众人赶紧照办,几个胆大的猎人每人手拿两支火把,走在了最前面,他们用火一烧,虫子果然纷纷向远处爬去。 众人一边用火把驱赶着虫子,一边前进,身后的嘶嘶声也越来越近,众人心中着急,这驱赶虫子的速度太慢了,白虎嘟囔道:“你们就知足吧,幸好这些虫子见了火光就跑,不然我们的死相会比被大蛇吃了更可怕。” 走在前面的猎人中有几位索性把手中火把扔了出去,扔到了虫子中间,虫子纷纷逃窜,火把为易燃的油脂浸泡,即使碰到了潮湿的地面,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熄灭。 虫子逃掉之后,众人惊讶的发现,有许多森森白骨暴露了出来,刚才大家看到那高低起伏的虫子,还以为虫子下面是石头或者土埂。 “刚才是谁说的这些虫子不吃人?那些白骨是什么?”有人反驳道。 “这些白骨不是人的,像是某些野兽的。”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叶松道。 众人仔细一瞧果然如此,“也有人的白骨。” 有人叫嚷道,众人四处查看,果然发现在众多的兽骨之中还夹杂着几具人骨。 众人小心翼翼的迈开有白骨的地方,往前走着,然而因为火把集中在前面,走在中后段的人看不大清楚,一不小心还是踩着了白骨,只听咔嚓作响,脚陷入了骨架之中,而且很有可能是人的骨架,几个年轻的猎人吓得大喊大叫连连跳脚。 突然“噗——”的一声传来,像是某人放了一个响屁,然后就有好几人闻到了一阵恶臭的气味儿,脑子顿时一阵眩晕。 “谁他妈放屁了?这么臭,把人臭晕了。” 有人怒喝道,话音刚落便有好几人纷纷辩解道: “不是我放的!” “也不是我放的!” “也不是我,我放屁没这么臭!” 紧接着又是“噗—噗—”两声传来,一人道:“好像是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放屁!” 另一人道:“别大惊小怪,我看就是有人脚臭!” 第三人道:“不对,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前面有两位猎人急忙拿着火把走了过来,众人让开一条道,赫然发现,地上有一些稀稀落落的虫子在快速爬着,还有几只虫子已经被踩扁了,而在四周还有不少虫子正在朝这里赶来。 想起这些尸骨,众人心中一阵惊悚,急忙跳脚避开这些虫子,距离吴言不远的张三急忙把脚抬起避过了前面的虫子,可是在落脚之时一个失误踩到了后面的一只虫子,张三“啊呀”一声,急忙抬起自己的脚,可是为时已晚,那只虫子已经被他踩死,随着“噗——”的一声传来,他周围的人明显看到,有一阵黄色的烟雾从虫子的屁股后面冒了出来,紧接着便闻到了一阵恶臭,然后凡是闻到恶臭的人,大脑感觉到一阵眩晕。 第106章 臭死蛇 小三首当其冲,受烟雾的冲击最为强烈,过了好大一会儿,那眩晕感才从大脑里退了出去。 桂花急忙朝着小三那里看去,想要走过去却十分艰难,除了地上的尸骨,中间还隔着好几个艰难移动的人。 “原来刚才的臭屁是这些虫子放出来的。” 有人惊叫道。 “这些虫子不能踩,放的屁不仅很臭而且有毒!” 另一个刚刚差点被臭晕,然后清醒过来的猎人喊道。 这些虫子十分喜欢这里的潮湿之地,尤其是地上的尸骨,走在前面的猎人把这些虫子驱赶开之后,它们绕到了四周,中间的猎人们没带火把,它们便悄悄爬向了这里。 大蛇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它有时故意发出嘶吼的声音,似乎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把猎物们吓得四处逃窜,它很享受这种追逐的乐趣。 带着火把的猎人们急忙分散到了四周,驱散正在朝人群的脚下赶来的虫子,把中间的猎人们保护了起来,大家再也顾不得是否会踩到骨骼,毕竟性命要紧,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赶去。 “不好!”走在前面的一位猎人嚎叫着,他本来拿着火把把趴在地上的虫子驱赶开了,但因为走的太急,一脚踩入了一具完整的骨架之中,紧接着从骨架中爬出了好多虫子。 猎人急忙抬起自己踩入骨架中的那只脚,用火去驱赶爬出来的虫子,可是因为他刚刚一脚踩进去之时,踩死了好几只虫子,一阵浓烈的烟雾袭来,这位猎人立即晕了过去,然后就朝着骨架倒了上去,距离他最近的两位猎人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拉,也被这阵毒烟波及到了,脑子一阵眩晕。 这名猎人倒在骨架上之后,虫子纷纷朝着他的身上爬去,等到其他猎人发现之时,身上已经满是虫子,在不断地啃咬着,然而这名猎人还处于昏迷状态,浑然不觉。 几位猎人手持火把急忙向前,用火把驱赶虫子,体表上正在啃噬的虫子一见火把纷纷逃窜,正在啃咬手指的虫子,任凭怎么驱赶也不走,猎人的手指已经被好几只虫子啃咬掉了一块皮肉,露出了森森白骨,它们死死咬住露出来的指骨不肯松口。 举着火把的白虎无奈只好捂住口鼻,一脚朝着手上踩去,踩死了手上的虫子,然后急忙闪到一边,待烟雾散去之后,如法炮制的踩了猎人另一只手,猎人一声痛苦的吼叫,醒了过来,一见自己身体成了这个样子,惊恐的挣扎着嘶喊着,白虎与另一位老猎人走过去刚刚扶起了他,这位猎人便停止不动了,再次晕了过去。 这时一阵磨牙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有些刺耳,白虎仔细一听,掏出一把短小的猎刀,划开了猎人的裤子,只见两只虫子正在啃咬这位昏迷过去的猎人大腿,大腿已被啃咬出了一个大洞,一只冲在正在这洞中啃噬腿骨,这磨牙一般的声音正是这只虫子在啃咬腿骨时发出的声音,另一只虫子还在啃咬大腿,看样子是想也打个洞进去,这些虫子对于血肉不管不顾。 当这两只虫子暴露在火光中时,另一只正在腿上打洞的虫子急忙退了出来,顺着猎人的身体快速往上爬去,爬到了扶着猎人的白虎的手上,白虎大惊急忙甩手,把虫子甩到了地面上。 白虎把猎刀对准了正在啃噬腿骨的虫子,正打算一刀捅死,另一位扶着昏迷猎人的老猎人道:“他已经没气了!” 白虎一刀捅死虫子,急忙松开了手,两人退到了一边,“算是给你报仇啦!” 白虎忧伤地嘟囔道。 “大家注意,这些虫子不吃肉,喜欢啃食人骨!” 白虎高声提醒道。 “原来如此,难怪这些虫子喜欢趴在骨架上。”叶松道。 “大蛇就要来了,大家赶紧撤退!”李义山吼叫道。 众人借助火把急忙向前仓皇逃去,白虎、李义山、叶松等人看了看这位死去猎人,只见他年龄四十左右,穿着褐色的粗布衣裤,这种颜色跟山里大多数的石头差不多,易于隐藏,他的右手拇指上带着一枚扳指,这扳指使用鹿角磨制而成,从其粗糙的工艺来看,很可能是这位猎人猎杀野鹿之后自己磨制的。 扳指的作用一般是用来防止射箭时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 看样子,这位猎人也是一个射箭的好手。 看完猎人的最后一眼,李义山、白虎等人立即跟上了众人匆匆撤离的脚步,逃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到了一处没有一具骨架的平坦地带,走在队伍后面的猎人感到大蛇似乎没有跟过来,转身查看情况,结果发现地面上仍然有无数的虫子正在朝他们爬来。 “火把、火把!”负责断后的叶松高声叫喊着。 队伍的后面除了叶松手持一支火把之外,另外只有两支火把,前面的猎人听到叶松的呼叫急忙把火把传给了后面的猎人,他们凭借着火把又把这些虫子挡了回去。 这时叶松等人才来得及查看后面的情况,只见大蛇正呆在在刚刚众人发现虫子的地方,从大蛇前面到众猎人之间的地面上爬着密密麻麻的虫子,那大蛇看看这边的猎人又看看地上的虫子,踌躇不前,它似乎忌讳这种虫子。 叶松等几个走在最后面的猎人,静静观察着对面的大蛇,吴言在队伍之中一路小跑跑到了叶松身边,兰花伸手去抓吴言,动作慢了一些,没抓住。 萧木寒、叶初阳两位少年,李义山、小三、铁树等一些猎人也都跟了过来。 “怎么回事?”李义山问道。 “那大蛇似乎害怕这些虫子。”叶松道。 吴言偏着脑袋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石头递给了叶初阳。 “干嘛?拿石头砸那大蛇?箭都射不动枪都扎不进,石头能把它怎么样?” 叶初阳不解地道。 吴言用手指了指大蛇,又指了指地面,道:“你力气大扔的远就交给你了。” 叶初阳顿时会意,举起石头就朝着大蛇砸了过去,那大蛇见空中有东西朝它飞来,身体一伸,又往上拔高了一截,龇牙咧嘴瞪着空中飞来的石头,那石头飞过去之时,轻轻碰到了大蛇的身体然后就往地面落去。 这效果似乎连给蛇挠痒痒都不够,众人尽皆露出愕然的神色,“这俩小子在干嘛啊,这样做伤害性不大,不,完全没有伤害性,可是侮辱性很强,会激怒它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闹。”叶松斥责道。 那石头落地之时,刚好砸死了大蛇下面的几只虫子,一阵黄色烟雾腾起,只见那大蛇耸立在空中的脑袋晃了几晃,然后一动不动,好像是晕过去了一般,过了一会儿,那大蛇摆了摆脑袋,似乎又清醒了过来,急忙往后退去,离这些虫子比较远之后又停了下来。 “原来如此!”叶松恍然道,“小言子,好样的。” 李义山也明白过来,吩咐道:“大家都去捡石头去,捡不到就在洞壁上挖一些下来,等你们准备好之后,我喊一、二、三,大家同时扔出,去砸前面的那些虫子。” “我觉得,如果能激怒大蛇,它可能会从虫子中间爬过来,那个时候再扔石头,大量的毒烟肯定能让那大蛇昏迷上好长时间。” 吴言建议道,“要是引不过来,我们再扔石头也不迟,用毒烟隔断这里,让大蛇过不来,不过可能管不了多久。” “好主意!”李义山、叶松等人同时称赞道。 众人石头捡的快差不多之时,白虎等猎人抄起石头朝着大蛇扔去,无奈受洞内高度的限制,石头不能扔的太高,大蛇呆的地方比较远,猎人们用尽全力,石头也仅仅只是掉在了大蛇前面不远处。 叶松拔下一支箭对准大蛇射了过去,正中大蛇头上的伤疤之处,虽然没能射伤大蛇,叶松的箭力道极强,大蛇吃痛,摆了摆脑袋,朝着叶松龇牙咧嘴,往前爬了一段便停在了那里,再也不肯前进。 那大蛇还是不肯过来,不过好在距离缩短了,石头能够扔的到。 猎人们纷纷抡起石头朝着大蛇的脑袋砸去,石头落在大蛇身上被撞的粉碎,虽然没能伤着大蛇,倒也成功激怒了它,再次引的大蛇往前爬了一段。 众人所剩的箭支无几,叶松只剩下了一支箭,其他的猎人最多的也不过两三支箭。箭矢不够,还要节省石头,白虎就把自己的屁股对着大蛇扭了起来,边扭边骂道:“畜生,你过来呀,来来,来咬大爷的屁股,看,大爷的屁股在这里,你咬不着啊,咬不着。” 众猎人该扔石头的还在扔着石头,只不过为了节省石头,频率越来越低了,大蛇的愤怒又增加了几分,似乎是白虎的挑逗谩骂起到了作用。 还有几位猎人索性停止了扔石头,跟着白虎一起跳起了扭屁股舞,嘴里高声骂起了大蛇祖宗十八代,白虎觉得不过瘾,直接脱掉了裤子,把他那穿着鲜红色大裤衩的屁股对着大蛇扭了扭,还伸出手掌拍了拍:“看这弹性,多足,想吃不?” 还在扔着石头的猎人们也纷纷停了手,且看白虎这几人能否成功把蛇吸引过来,可是这几人扭着扭着,骂着骂着,那蛇竟然安静了下来。 吴言道:“我看这大蛇一直生活在这黑暗的地穴之中,视力估计很差,所以看不见你们。” “呃,”白虎十分无奈,合着跳了半天,只是自己在那儿尬舞,没人看哪。 白虎回头瞅了瞅一众饶有兴趣看着自己扭屁股的猎人们,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看什么看,没见过大老爷们儿跳舞啊!” 兰花则十分厌恶的背对着白虎,双手抓着吴言的肩膀,吴言从她的咯吱窝下伸出脑袋,看着那边大蛇的情形。 “看来,我们得把所有的箭都射出去了。”李义山道。 “把所有的箭都射出去,那要是再次碰到危险了怎么办?毕竟那头咬伤大蛇的怪兽还没有出现,而且我们也只是仅仅能够困住这大蛇,只要它一脱困,我们就麻烦了。” 叶松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家准备好,开始,射箭!”李义山命令道。 虽然每人只有一两支箭,这么多人加起来总共有一两百只箭,而且这些猎人个个箭法极好,射在大蛇身上几乎没有落空的箭。 叶松先是等待众人射上一阵子,吸引大蛇注意,趁大蛇不备,再次一箭命中大蛇的伤疤,紧接着又有几支箭命中了大蛇伤疤。 虽然猎人们箭法都不错,不过要在大蛇摆动脑袋的情况下,精准命中大蛇头上伤疤的猎人,除了叶松之外,仅仅只有几人而已。 大蛇彻底被激怒,不顾一切地朝着这边爬了过来,大蛇的腹部紧贴着地面,它绕过那些骨架,身下不留一点缝隙,这些虫子纷纷被它挤了出去,期间倒有少数虫子被它挤压的放出了毒气,不过也仅仅只是阻拦住了它一小会儿而已。 众猎人从自己脚边捡起了石头,等到那大蛇到达虫子所在地正中央的位置,纷纷朝着虫子砸了过去,“噗、噗、噗”的声音连续响起,就像很多人在同时放屁一般,无数的虫子放出了毒烟,顿时毒烟弥漫到了大蛇所在的整个洞穴内,众人把捡到的石头全部快速扔出之后,纷纷用衣袖捂着口鼻继续朝洞穴内深处撤去。 那大蛇视力极差,但是嗅觉、听觉极好,正因为嗅觉极好,被这么多毒烟包围之后,也不知道是被臭晕的还是被毒晕的,总之很快便晕了过去,上半截直立起来的蛇身跌落之时,又压到了一大片虫子。 洞内空间狭小,空气流通不畅,这些毒烟要想完全消散得好长一阵子。 众人没逃多远,潮湿的地面越来越干燥了,洞穴也有着朝上方倾斜的趋势。 众人继续往前走去,只见洞穴顶部又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蜂巢,这些蜂巢的样式颜色看上去都与先前遇到的红蜂的蜂巢不同,它们把巢穴筑在泥土里,好像蚂蚁的巢穴一般,洞顶上的泥土有很多的小孔,野蜂就从这些小孔中进进出出。 第107章 蜂蜜 “这些土蜂,看样子有点像马蜂,但是在土里筑巢,跟马蜂又完全不同。”老杜道。 突然,黑鸦擦了擦自己的脸道:“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 吴言闻听此言,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血?顶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急忙朝着走在队伍前面拿着火把的李义山喊道:“李叔叔,照照头顶有什么东西。” 李义山急忙停下脚步,高高举起火把观察着洞穴顶部,众人纷纷朝着上方看去,还有几位拿着熄灭的火把的猎人,也赶忙点燃火把观察。 黑鸦闻了闻擦在手上的东西,借助火光仔细看了看道:“这不是血,倒像是蜂蜜。” “蜂蜜?” “好像是的。” 叶松接过旁边一位猎人的长矛,“大家遮好自己的头脸。” 一个助跑,一跃而起,一矛把一处蜂巢外面的土壤挖了不少下来,野蜂一涌而起四处乱飞,李义山手拿两支火把不断挥舞逼走蜂群,来到暴露在外面的蜂巢下面,里面果然有蜂蜜流了下来。 这些蜂蜜被藏在蜂巢内的一个蜂室之中,有两只毒蜂对外界的危险不管不顾,正在忙碌着用蜂蜜喂养土壤里的蜂蛹。 “村里有几家养蜂人以前老说,有一种野蜂长得有点像马蜂,个头跟马蜂差不多,但颜色是黄褐色,翅膀更宽,尾部短而圆,它们比马蜂还要麻烦,自己不酿蜜,总是去偷蜜蜂的蜜。马蜂有时候会压死蜜蜂也偷吃蜂蜜,但是这种野蜂,只要探知到哪里有蜂蜜,不仅会咬死蜜蜂,还会成群结队去把蜂蜜偷光,而且这种野蜂毒性极强,有蜂农在驱赶这种野蜂之时被蛰了一下,一开始被蛰的地方肿的很大,没两天便会腐烂出一个大坑。” 叶松道。 “看样子,他们说的就是这种野蜂了。” 李义山道。 一旁的白虎则张着大嘴,去接着上面的蜂巢因为被毁而漏下来的蜂蜜,一边接一边砸着嘴:“好吃,真甜!” 叶松则指着几滴即将落入白虎嘴里的蜂蜜道:“有一只土蜂被蜂蜜粘住了也滴下来了。” 白虎刚刚听叶松说这种野蜂的毒性极强,这会儿听叶松提醒有土蜂要掉进自己嘴里,吓得赶忙闭上嘴巴躲闪,可是已经来不及,刚刚把头往旁一偏,那蜂蜜便滴到了脸上,急得白虎连连跳脚:“快帮我弄掉,快帮我弄掉!” 铁牛掏出自己装水用的竹筒,走上前去把白虎推到一边道:“白虎叔,没有土蜂,您到一边去,让我接一点蜂蜜。” 黑鸦则双手抱住老杜的头,把他滴有蜂蜜的那一侧脸搬了过来道:“来,让我亲亲。”说完就在白虎脸上吧唧舔了一下,咂咂嘴道:“真甜,老杜,我的吻甜不?” “甜个锤子,你那嘴老臭了!” “来,再让我们给你一个甜蜜的吻!”黑鸦说着就把嘴往老杜脸上凑。 白虎急忙挣脱,“一边去,要亲回家亲你老婆去。” 众人莞尔。 兰花则顿觉一阵恶心。 叶松看了看众人道:“我们自从掉下来到现在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遭遇,没带干粮,水也喝光了,肚子都很饿,不如大家就此歇息一会儿,把这里的蜂窝掏一掏,看能掏出多少蜂蜜。” “好主意!”有人附和道。 “关键是大家要做好保护措施,不要被蛰到。”李义山嘱咐道。 好在现在是深秋,天气寒凉,大家穿的都是长衣长裤,众人把头蒙住,把袖子拉长遮住双手,就开始淘起了蜂窝,掏了好多处,结果只有三四处掏出了蜂蜜,还有的蜂窝里要么只有一点点蜂蜜要么就没有。 众人分吃了一点蜂蜜后继续往前出发,越往前,蜂巢越多,就连洞穴的两侧上都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小孔,毫无疑问,那小孔就是土蜂进出的通道,那土壤下面都是蜂巢,里面有成千上万的土蜂。 白虎在一处一人多高的大土堆前站住了,那土堆上有密密麻麻的小洞,白虎猜测这么大的蜂巢里面一定有很多蜂蜜,于是提醒大家道:“大家注意了,我要掏蜂窝了,这里面说不定有很多蜂蜜。” 说完便用衣服遮住了自己,一刀劈下去,那土堆轰然倒塌,里面涌出了数以万计的土蜂,密密麻麻的土蜂蜂拥而出,根本看不清里面是否有蜂蜜。 众人用衣服死死遮住自己,蹲在原地一动不动,幸运的是,这土蜂毒性虽强,但对于静止不动的物体毫无感知力,在空中来回盘旋找不到攻击目标。 众人静静等待了好大一会儿,那些土蜂渐渐散去,回到了巢穴中,但因为原来的巢穴被毁,土蜂们努力朝深处挖去。 众人见土蜂均已回巢,纷纷骂白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半点蜂蜜没见着,还差点被土蜂蛰个够,要不是这土蜂不能发现静止的目标,隔着衣服也能把人蛰死。” 众人纷纷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去,吴言正准备掀开衣服站起之时,旁边的兰花提醒道:“小弟弟别动,你头顶上还有几只土蜂。” 吴言吓得急忙蹲在原地,可是蹲了好久,那土蜂仍然不见散去,旁边的黑鸦对土狗道:“我们先走,这土蜂只追移动目标,也许能够引开它们。” 接着兰花用衣袖拍打了一下吴言上空的土蜂,惊扰到它们之后,黑鸦、土狗二人赶忙离开引开了土蜂。 然而,那些土蜂也仅仅只是在黑鸦和土狗身后盘旋了一圈,就又回到了吴言身边。 兰花催促道:“小言子快走,再不走,就落在最后面了。” 吴言只好用衣袖和衣服下摆连忙拍打一阵,拔腿就跑,跑了好长一段,追上了队伍最前面的李义山之后,吴言刚要松一口气,结果发现,那些土蜂对着自己穷追不舍,已有几只土蜂爬到了吴言背上,李义山急忙提醒,吴言迅速脱下衣服仍在地上,结果又有几只朝着吴言飞来。 李义山急忙用火把一燎,土蜂纷纷坠地。 “奇怪,为什么这些土蜂一直追着你。”兰花用手拢着衣袖,一下拍死了趴在吴言衣服上的土蜂,然后把土蜂拍掉到地上,兰花感觉自己的手黏糊糊的,放在鼻子上一闻竟然是蜂蜜的味道。 “别动!”兰花喝住吴言,然后把吴言拉到距离李义山手中的火把下仔细查看,“蜂蜜,有人把蜂蜜涂在了你的衣服上。” 李义山大吃一惊,低声提醒到:“小声点,不要声张,我们已经猜到了一人。” 吴言立即装作没事儿人一般,高声道:“木兰姐姐,谢谢你,这土蜂被除掉了,不会再追我了。” 说完便与兰花不约而同的斜视了一眼身后侧方不远处的黑鸦与土狗二人,这二人自从在村正府出发时说要紧紧跟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之后,便真的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很少离开过。 “对了,铁子与山子两位叔叔在有血水水潭那个地洞里死之前,黑鸦与土狗二人相继离开了自己身边一会儿,然后又回来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吴言回忆了一下先前的情景。 众人继续往前赶路,火把已经快要烧完了,虽说猎人们经常晚上狩猎,在弱光下的视力要比常人要好,现在在这洞穴之中不辨白天黑夜,如果没有火把的照明,对于土蜂那样微小的攻击目标,根本分辨不清。 众人小心前行来到了一片地宫之中,这地宫中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地洞连在一起,地面以及地洞中间的壁垒,有着无数成堆成堆的泥土粒。 “这些泥土应该是土蜂在土里打洞筑巢之时,搬出来的。”借着最后一支火把的火光,李义山道,“大家小心,这说明这里的土蜂非常多,我们脚下很可能都被土蜂挖空了,弄不好会掉进去。” “奇怪,为什么这地上有这么多死去的土蜂的尸体呢,还有一些红蚂蚁。”叶松疑惑道。 其实地面上有死去的土蜂尸体并不稀奇,毕竟这洞穴中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野蜂,众人沿路走来时不时都会看到死了很长时间的野蜂,然而犹以此处最多,众人只道是这里土蜂数量太多的缘故,没怎么放在心上。 “为什么前面有土蜂的地方却没有这些泥土粒呢?”吴言也疑惑道。 “大家快看上面。”白虎提醒道。 众人向地宫顶部看去,只见顶部有无数的红蚂蚁正在跟土蜂干架,这些红蚂蚁从地宫侧面的小洞中钻出,纷纷朝着土蜂的巢穴内爬去,土蜂拼命挡住它们,与红蚂蚁互相撕咬,并用身后的毒刺来扎它们,然而红蚂蚁仗着体型比土蜂小,数量比土蜂多,根本无惧土蜂的攻击。已经侵入巢穴内部的红蚂蚁出来之时,每两到三只一组,分别拖着土蜂的蜂蛹钻入了小洞之中。 “如果我没猜错,这地面的泥土粒是蚂蚁筑巢时由工蚁负责搬运出来的,这说明这些红蚂蚁的巢穴都在这地底下,它们打洞穿过地宫侧面的红土壁,通到地宫顶端的土蜂巢穴旁边,然后侵入土蜂巢穴中,抢走它们的蜂蛹。”吴言道。 “这蜂蛹不仅人喜欢吃,蚂蚁也很喜欢啊。”兰花感叹道。 众人继续观察,只见那偷走蜂蛹的红蚂蚁一前一后抬着蜂蛹回到了小洞里,土蜂只能阻止还未被抬入洞中的蜂蛹,已经进入洞中的,土蜂体型较大,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女被蚂蚁们抢走。 “这些红蚂蚁真是拐卖土蜂子女的强盗啊,不过它们两方相斗对于我们有利。”吴言道。 “有利个屁,我们会跟着遭殃。”兰花道。 张三一把抢过旁边一位猎人手中的长矛,一矛扎在地宫的侧壁上,然后用力划过一道长长的裂痕,墙壁内许多条蚂蚁的通道被截断,从通道内还在往地宫顶部增援和从顶部已经偷走蜂蛹返回的蚂蚁顿时失去了路线,蜂蛹而出四处乱爬,紧接着地下的蚂蚁也纷纷从颗粒状泥土堆里爬了出来,片刻功夫,地面上全是红色蚂蚁。 “你干什么?”白虎斥责道。 张三道:“我试试看,吴言说的是不是真的,那蜂蛹可是我们的粮食啊,这些蚂蚁竟然敢抢,我要截断它们的去路。” 地宫顶部失去了路线的蚂蚁纷纷撤离,顺着原来的通道或者地宫侧面纷纷朝着地面爬来。蚂蚁的撤退引起了土蜂们的强烈反击,一时之间,地宫顶端泥土内的土蜂倾巢而出,朝着地宫侧壁和地面的红蚁疯狂进攻。 众人面临着地面红蚁和空中土蜂的两方夹击,手中没了火把,只能一边跺脚防止地上的蚂蚁爬到了脚上身上,一边用衣服拍打着空中的蜂群,在慌乱之中,众人四处逃窜,各自逃入了大小方向都不相同的洞穴中,可是没多过久,众人又都在前方的地宫中汇合了,原来这许许多多的小洞并没有多深,众人穿过去看清整个地宫的结构之后,感觉就像是一个地宫内有许许多多的柱子和大梁把一个地宫分成了两半,并且中间隔着许许多多的小洞。 这后半段地宫要比前半段大的多,中间还有很多形状十分不规整的泥土岩石柱子支撑着。 众人汇聚在这里之后,跟随而来的土蜂少了许多,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的蚂蚁比起刚才的前半截地宫还要多上许多倍。 众人从网格一般密集排列的洞穴里穿过来之后,纷纷贴着网格和洞壁站立,不敢再前进一步,好在这里的蚂蚁数量并不是很多,众人接连跺脚,踩死了不少。 但是地宫前方不远处,无论是侧壁还是顶部都有无数的蚂蚁,尤其是地面上,红色的蚂蚁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加,如潮水一般。 “这里倒像是人修建的一般。”白虎十分惊奇。 “我觉得,这本应是个普通的地洞,然后因为蚂蚁太多,它们每天不停的打洞挖土,然后给蛀成了这副模样,这地面四处还有成堆的泥土,是塌方时掉下来的。”叶松这么一解释,众人觉得更加有道理。 “不过这些蚂蚁倒是挺聪明的,还知道在这地宫中间留下这些柱子,不然这整个地宫都会坍塌下来。”叶松补充道。 第108章 地宫蚁巢 “地宫即使全部坍塌,把这里塞严实,对于蚂蚁们来说也不会构成多大威胁,也许这地宫已经坍塌过,再次被蚂蚁们挖回了这个样子。”吴言道。 “什么?你当这些蚂蚁是人吗?” 铁树道。 “看这地宫内,到处都好像是塌方的样子,倒真有可能如吴言所说。” 白虎道。 “那里好像有个人!”李义山低声道,声音带着颤抖和恐惧。 在李义山提醒之前,已经有不少人惊讶的发现,前方不远处在密集的蚂蚁堆之中,有许多蚂蚁摆成了个人字形,还有无数的蚂蚁在人字形上爬上爬下。 哦不,应该是密密麻麻的蚂蚁覆盖在了一具人的尸骨上,正在啃咬着尸骨。待众人借助着微弱的火光看清,那根本不是蚂蚁摆出来的人字造型,而是因为蚂蚁太多遮掩住了尸骨之时,更加地毛骨悚然。 随着众人发现了尸骨之后,方才发现地面上全是红黑色的血迹,只是因为被密集的蚂蚁覆盖着,且蚂蚁的颜色与血的颜色相近,难以看清。 “这尸骨看样子是最近才死去的人,到底是谁?这荒山野岭之中,除了我们,还有谁会来到这个地方?”熟知村里各户人口情况的村正李义山问道。 “不知道啊,”众人纷纷摇头,“除了逃进这里之前,被红蜂蛰死的两人和被虫子咬死的一人之外,我们当中没有人消失啊。” “这怎么才能过去?这些蚂蚁既然能吃人,它们一旦发现我们,把我们当成目标,我们比那具尸体好不了多少。”李义山惊悚道。 不待众人犹豫,身后的洞穴深处又传来一阵嘶吼,大蛇就快要来了。大家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从这里往前走要是都是蚂蚁的巢穴的话,那就不用走了。”老杜道。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现在无论留还是走,亦或是原路返回,都是绝路。 “如果那大蛇惧怕这些蚂蚁的话,我们只需要想怎么避开蚂蚁就可以了。” 兰花提议道。 “我看未必,那大蛇以红蜂为食,说不定这红色的蚂蚁也是它的食物。” 吴言道。 “现在没有退路了,大家有多少人带了攀岩的钩爪?用钩爪勾住这地宫顶部凸出来的岩石,我们荡到对面的地洞中去。”叶松道。 众人纷纷掏出钩爪,只有一大半的人带的有,“这样,带了钩爪的人先荡过去,达到安全的地方后,再由我和几个老手把钩爪带回,剩下的人再荡过去。”叶松道。 众猎人纷纷赞成,没有带钩爪的人也不好反对。 叶松一马当先,手抓钩爪绳索的中段,一个飞爪钩在了两丈多高的顶部岩石上,拉了拉很牢固,纵身跃起,抓住了绳索上方,跟荡秋千一般朝着前方荡去,荡出老远之后,叶松一只手紧紧抓住吊在上方的绳索,另一只手把连接在绳索末端的飞爪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凸出来的岩石扔了出去。 飞爪勾住了岩石,叶松吊在了绳索中间的位置,叶松正要抖手松开第一次飞爪勾住的位置,结果第二次抛出的飞爪并未勾牢,从岩石上滑了下来,叶松又朝着自己起初出发的位置荡了回去,叶松急忙伸手一拉把滑落下来朝着地面蚂蚁群中掉落的钩爪拉了回来,这要是掉下去,肯定会有很多的蚂蚁顺着绳索爬上来。 虽然叶松拉回了钩爪,情况也不容乐观,上方勾住岩石的那端钩爪,已有蚂蚁顺着绳索爬了下来。 荡回至最高点之后,又朝着前方荡去,当叶松荡过最低点朝着前方的最高点荡去之时,上方的钩爪突然滑落,叶松朝着下方蚁群掉去,跌落的地方正是全身爬满蚂蚁的尸骨所在位置。 危急时刻,众人纷纷为叶松捏了一把汗,如果叶松失败,那么这些猎人之中能够成功的人恐怕寥寥无几。 在双脚几乎要碰触到地上的尸骨之时,叶松急忙抛出自己手中的钩爪,朝着前方的岩石射出,成功勾住了岩石,叶松朝着前方荡去的同时,看了一眼脚下的尸骨,惊得差点掉了下来。 叶松荡到前面的地洞中,有两只蚂蚁顺着绳索已经爬到了叶松的手背上,对着叶松的手背用它们那钳形的大颚,猛地一下夹了下去,一阵剧痛传来,叶松忍住疼痛,确认下面比较安全之后,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同时一巴掌拍了下去,拍死了两只蚂蚁。 叶松仔细观察,只见此处洞穴两侧的岩壁上有大量的岩石,当然有泥土的地方仍然有红蚁的洞穴,但是这里只有少量的红蚁在外面活动,其他大量的红蚁,叶松推测要么在洞穴深处,要么去了其他地方寻找食物。 众人见叶松成功利用钩爪荡了过去,并且在叶松的喊话下,众人确认隔着如大量潮水般红蚁的对岸地洞里,要比这边安全的多,于是纷纷效仿叶松,就在那地宫中荡起了秋千。 虽然有不少猎人都有钩爪,但并不是所有的钩爪都是双爪型的,还有的猎人带的是单爪,即只有绳索的一端系有钩爪,要想跟叶松那样荡过去,单爪是不可能完成的。 于是带有单爪的猎人们便两两组合,把两个单爪绑在一起,形成一个双爪,然后其中一个猎人先荡过去,等到叶松等几位猎人把钩爪送过来之后,下一批再过去。 最后几位猎人正准备出发时,被兰花呵斥住了,她伸手去抓二人手中的钩爪,一人松了手把钩爪让给了兰花,另一人则紧紧抓住钩爪不肯松手,土狗、黑鸦俩人拔出腰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此人无奈只好松了手。 兰花把连同自己在内的三副钩爪递给吴言、叶初阳、萧木寒三位少年道:“你们三个先过去吧。” 吴言摇了摇头拒绝了:“我还是留在后面,跟剩下的人一起吧,先出发的不一定就能安全到达啊。” 见吴言坚持留下,叶初阳、萧木寒两位少年也要坚持跟吴言一起留下,兰花只好把两副钩爪还给了那两人,把自己的钩爪也借给了别人,陪着三位少年一起留了下来。 这时人群中有一人掏出了钩爪本打算出发的,见吴言留了下来,急忙把钩爪藏了起来。 第一批猎人荡秋千之时,下面的红蚁似乎已经把那具尸骨啃完了,只剩下了骨架,连血水几乎都被吞噬光了,通过红蚁爬行的间隙,隐约可以看到地面都是鲜红干燥的,这时有不少红蚁开始撤退,朝着叶松落脚的洞穴里爬去,猎人们瞅了一眼下面的情况,顿时有些心慌,他们必须赶在蚂蚁浪潮撤退之前快速到达前面的洞穴中,然后撤退,否则仍然可能被这些红蚁吞噬掉。 有三四位猎人心中一急,钩爪还没钩稳,就急忙往前荡去,结果钩爪一滑跌落进了红蚁大军之中,还有几位猎人在荡跃的时候,绳索绊住了地宫顶部正在钩爪附近爬行的蚂蚁,那蚂蚁掉了下来,直接掉进了猎人的脖子里或胳膊上,一阵剧痛传来,惊的他们跌落到了下方的蚂蚁大军中,还有几个猎人则碰到了与叶松同样的情况,被从上方沿着绳索趴下来的蚂蚁啃噬,其中有一位猎人刚刚荡到了洞穴门口,就差一步,结果还是倒在了蚁群之中。 其他的猎人眼看同伴一个个落入蚁群之中瞬间被红蚁淹没,却也毫无办法,如今大家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哪有心思去管别人? 倒是有一个猎人在旁边同伴的绳索脱落之时,迅速抓住了同伴,结果没能坚持一会儿便被同伴连累一起带到了下方的蚁群之中。 被大蛇吃掉1人,第一批荡跃的有六十多人,结果到达对面的洞穴之中时,只有四十多人,有十好几人跌落在了下方,成了蚂蚁的口粮,地宫中留下的一共有不到四十人。 因为这些猎人的坠落,成功落地的猎人们发现,原本正在撤离的蚁群,又纷纷返回了地宫。但是也有几队红蚁朝着洞穴内快速爬来,有一位猎人抬起了脚准备给朝着他们爬来的蚂蚁队伍踩上几脚,却被一旁的叶松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不可。 众猎人急忙闪到一边,给蚂蚁让路,他们警惕地看着这些蚂蚁,只见这些蚂蚁根本没有理睬他们,而是进入到了地洞两侧的蚁巢之中,众人方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下安全了。 叶松郑重其事的开始宣告:“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利用钩爪从空中荡过来是多么的凶险,仅仅一趟,我们就有十几个人丧生,现在我要选出几人跟我一起收集钩爪,然后再荡回去,把钩爪发给地宫中还在等待的人,如果我们几人能够成功回到地宫中,那么我们还要荡回到这里,风险更高,是否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叶松宣告完毕,没有一个人搭理,听着大蛇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时间越来越紧急了,叶松无奈地道:“已经没有时间了,再等下去,他们就会被大蛇吃掉,他们中有不少人刚才还把单爪给了我们之中也带着单爪的人,凑成了双爪,让我们这些人能够先一步到达这安全的地方,现在他们面临危险,我们如何能袖手旁观?你们的良心如何能够容忍这样的事发生?这样吧,这些钩爪分量不轻,为了安全起见,回去的人最多能带上六副钩爪,我现在选出五个伸手最敏捷的人跟我一起。” 叶松环视一周,见众人听说他要选人,纷纷低下了头去。 兰花刚要举手,拉着吴言的另一只手被吴言捏了一下,兰花看了一眼吴言,决心护着这个小弟弟。 叶松道:“我选出的人,有一个条件,还望大家能够严格遵守,并发下重誓,那就是,如果这个人不幸丧生,剩下的人如论是谁只要能够活着出去,必须替死去的烈士养育子女,直到他的子女成人能够自力更生为止,还要帮他赡养老人,直到他的爹娘寿终正寝为止。” 李义山赞道:“我赞成,只要我能活着出去,而且我还是上坪村的村正,我一定要促使村正府为养育他们的子女赡养他们的老人出一份力。我还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村里所有人,并号召村里每一户有能力的人都要为这件事出一份力。” 说完,李义山对叶松道:“现在你是这里的头,我们都听你的,我请命成为第一个送钩爪的人。” 叶松摇了摇头道:“你不是猎人,攀岩经验不足,手臂力量有限,能够安全荡过来,已是万幸,这次无论谁回去都可能轮到你。” 李义山执意要跟随叶松,这时有七八位猎人站了出来,其中还有一位女猎人,他们纷纷表示愿意前往,叶松从这八人之中根据家庭情况和身体素质,选出五人,李义山见选出的人的确比他强上许多,只好退出。 众人在李义山的带领下各自发下毒誓。叶松连同他选出的五位猎人,在送钩爪以及返回来的过程中,无论谁出了意外,剩下的所有猎人都要为养他的妻子子女出一份力,直到子女成人能够自力更生的那天,如果出意外的猎人有爹娘老人要赡养,那么所有猎人们还要帮助他赡养老人直到老人寿终正寝的那天。 违则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叶松带着五位猎人开始收集钩爪,有17副钩爪随着丧生的猎人遗失在了地宫之中,还有四十多副钩爪,每人除了自带的钩爪之外,还要收集几副。 双头型钩爪的分量不轻,要带几十副钩爪重新荡回到地宫中,风险显然太高,所以叶松多选了几人,他们要么荡回地宫,把钩爪分发给地宫中等待的猎人,猎人们以两端勾住顶部,爬向另一端后,取下前端,再挂住顶部,再往前爬,重复这个动作,直到进入洞穴。 要么把钩爪排成几排挂在洞穴顶部,猎人们借助钩爪攀爬到洞穴中,第二种方案会造成钩爪无法回收,前方如果再要碰到类似的情况就没有钩爪可用了,所以他们打算采用第一种方案。 第109章 蚁潮白骨 钩爪收集完毕,并按计划分配之后,六人准备出发返回到地宫之中,六人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随时要挂掉的准备,突然洞穴侧壁的蚁巢中涌来无数的红蚁,它们从洞穴的地面、侧壁以及洞穴顶部四面涌来纷纷朝着地宫爬去。 洞穴深处似乎还有更多的红蚁,成群的红蚁爬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响不绝于耳。 洞穴入口不远处的众人大惊失色,本以为安全的他们,现在的处境相比地宫中的人好不了多少,地宫中的人即将要遭受大蛇和红蚁的两面夹击,而他们则要遭受地宫红蚁和洞穴内红蚁的两面夹击。 刚开始爬过去的蚂蚁数量不多,众人纷纷跺脚踩死了一些,然而随着后面的红蚁越来越多,众人即将陷入蚁潮之中,叶松急忙把绑在自己腰间的十副钩爪解下,扔给了十个人道:“快,大家用钩爪勾住洞穴顶部,像刚才荡过来时那样吊在空中。” 众人立即反应过来,五位壮士也来不及出发了,纷纷把收集起来的钩爪还给了别人,大家各自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用钩爪勾住洞穴顶部,然后顺着绳索朝上爬了一段,静静吊在了空中。 可是顶部有很多的红蚁顺着绳索爬了下来,众人双腿紧紧绞住绳索,脱下身上的衣服拼命拍打。 众人坚持了一段时间,只盼这些红蚁蚁潮能够快速过去,没想到后面的红蚁越来越多,它们几乎塞满了整个洞穴,潮水般朝着地宫涌去,正中间留下的空间,幸好猎人们躲在其中倒是绰绰有余。 这一轮蚁潮,又有好几人丧生其中,还有一部分人被拍打时漏掉的少数红蚁爬到身上咬伤,他们被这一幕场景完全吓呆了,死死抓住绳索不肯松手,另一部分眼疾手快身手敏捷的猎人则安然无恙。 至于李义山,因他手中还拿着唯一的火把,只要有红蚁靠近就用火把去烧它们,红蚁便迅速退开,所以李义山十分幸运。 叶松、李义山等人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刚刚从地宫返回洞穴的那几个小队的红蚁,是向蚁巢基地送信去的,洞穴内蚁巢中的红蚁收到了信息,地宫内的十几具尸体吸引着它们,故此他们如潮水一般朝着地宫赶去。 也幸亏这些红蚁的目标是地宫,吊在空中的猎人所遭受的袭击之时因为红蚁的数量太多,与红蚁产生偶遇而造成的,如果这些红蚁的目标是他们,那么他们此刻早已化为一堆白骨,不说无数的蚂蚁从上面如潮水一般爬下来无法抵挡,就是合力咬断挂在顶部的绳索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叶松他们此时还算比较安全,眼看到达地宫的红蚁越来越多,就是没有大蛇,地宫中的人一样会被这些红蚁吃掉。 叶松心中十分着急,现在这个样子,洞穴顶部密密麻麻爬着好多层的红蚁,根本看不清任何情况,想要凭借钩爪荡到地宫去,那也根本不知道钩爪下一处应该钩在什么地方,总不能朝着上面的蚂蚁乱扔吧? 地宫那里的人比起叶松他们更加着急,眼看红蚁越来越多,越堆越高,很快就会占领他们所在的位置,这时淘宝突然发疯了似的大喊大叫:“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们很快就会变成一堆白骨的,就跟他们一样,与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的这么惨,还不如死在梦幻之中。” 淘宝叫完,就拿出了一个皮囊往自己嘴里倒去,金东也拿出一个竹筒往嘴里倒去,众人以为他二人发疯之后口渴要喝水,旁边的铁牛见状,一巴掌给他打掉了地上,白山也一巴掌打掉了金东手中的竹筒。 众人定睛一看,方才反应过来,金东手中被打掉的竹筒正是吴言用于盛放致幻型药剂的竹筒,药剂差不多被用完了,所以吴言扔在了地洞里,而陶宝手中被打落的牛皮袋正是老杜失落在地洞中,用于盛放吴言所带的致幻型毒药给野蜂喷洒的牛皮袋。 在众人忙着对付大蛇之时,他二人偷偷把掉在地上的牛皮袋和竹筒捡了起来,带在了身上,正因为二人忙着捡这两样东西,才没来的及用衣服罩住头部,从而被四处乱撞的红蜂无意间蜇伤。 二人被身带致幻型药剂的剧毒红蜂蜇伤后,一直走到了这里,并未像铁子和山子那样中毒身亡。因为一只红蜂身上所沾的致幻型药剂极少,连半滴都不到,所以他跟金东两人虽陷入幻境之中却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 现在在绝望的情绪之下,没被红蜂毒死的淘宝、金东二人却要服用致幻型药剂,死在美好的环境之中,自然要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红蚁噬咬成一架白骨,或者被大蛇活生生吞食要好的多。 毕竟眼前那些掉落在蚁潮中被无数的红蚁撕咬成一架白骨的惨状场面,就发生在众人眼前,强烈刺激着众人的神经,没有人能受到了。 “你们让我死吧,我受不了了,能够死在满足自己一切愿望的幻境之中,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两人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旁边的猎人和铁牛、白山一起死死按住两人,不让他们捡起地上的竹筒和牛皮袋,另外两位猎人走了过去一脚把已经爬上去了几只红蚁的竹筒和牛皮袋踢进了蚁潮之中。 兰花看着吴言道:“小弟弟,你怕不怕?一会儿蚂蚁过来了,姐姐抱着你。” 吴言给了兰花一个灿烂的微笑:“怕,但是我们不会死。” 吴言急中生智,已经想好了办法,朝着洞穴内大喊了一声:“大弓,叶伯伯,你的大弓。” 然后扭过头来对着众人道:“没事了,我有办法,大家很快就安全了。” 陶宝、金东二人早就知道吴言有几分本事,此时听到吴言这么说,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洞穴内的叶松听到地宫那里隐隐约约有人在喊“大弓”,好像是吴言的声音,嘴里不断重复念叨着:“大弓,大弓,大弓,什么意思?” 念叨了几遍之后,幡然醒悟:“我明白了。” 然后对着吊在空中的猎人们喊道:“李大人,你抓住绳子使劲儿荡,荡到我这里来,我们俩共用一根绳子。” 李义山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李义山荡到叶松身边,叶松紧紧抓住了他,李义山抓住了叶松上方的绳子,叶松把李义山那根绳索取了下来,抖了抖,把绳索上面的蚂蚁抖掉,然后命令其他人找他们的样子去做,并做了个把钩爪送过去的手势。 众人不清楚叶松如何把钩爪送出去,但是按照李义山刚才的示范去做,每两人一组共用一副钩爪,把腾出来的钩爪递给了叶松,叶松接过钩爪,伸手指了指一位猎人背上背着的长矛,猎人把长矛递给了叶松,叶松把四副钩爪挂在了长矛上,然后双腿紧紧绞住绳索,取下背上的大弓,把长矛搭在弓上,拉满之后射了出去。 带着钩爪的长矛正好射在地宫前方的网格式岩壁上,吴言快速助跑三步,一跃跃到岩壁上,右脚在岩壁一蹬,身子再次拔高,双手抓住了矛杆,双脚蹬在岩壁上,双手用力一拔,拔出了长矛,然后身体稳稳落在地面上。 在这危急的情形之下,众人还是忍不住给了吴言满堂喝彩。 兰花更是忍不住大赞:“小弟弟,还会这一手,好样的。” “我说过,现在换我来保护姐姐了。”吴言道。 “小言子,这一手什么时候也教教我?”萧木寒道。 “还有我。”叶初阳也道。 刚才那一手其实是吴言平常所练习的跑酷,吴言平日里除了练习体能和散打之外,还会练习一些跑酷的基本动作。 吴言猜测叶松肯定还会射几支长矛送一些钩爪过来,但是看到洞穴里涌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红蚁的情形,恐怕他们那里又损失了不少人手,能够腾出来的钩爪也不多了。 吴言把钩爪给了白树、铁牛,请他们以村正的名义负责分配,每2-3人分配一副钩爪,二人照办。 他们把钩爪挂在了地宫的顶上,然后跟叶松那边一样,三三两两吊在了空中。 紧接着又有长矛射了过来,吴言照着刚才的样子接连取下了三支长矛,便再也没有长矛射过来了。 吴言让兰花保护着桂花先爬上去,兰花见识过了吴言的本事,知道再推辞下去反而拖后腿,便带着桂花一起,爬上了一副钩爪,眼睛则警惕关注着吴言。 最后一组是吴言、叶初阳、萧木寒三位少年这时地宫内红蚁的数量太大,很多红蚁被挤到了吴言这里,十几具尸体差不多被红蚁啃食完了,吴言让叶初阳、萧木寒二人先爬上绳索,一座红蚁堆成的小山朝着吴言倒了过来,在兰花的惊愕之中,吴言助跑两步纵身一跃抓住了上方的绳索,刚好避开了这堆红蚁。 吴言的目光在蚁潮中扫来扫去,他并未去看那些骨架,而是搜寻刚刚被踢进去的牛皮袋和竹筒,却发现这样东西早已消失不见,也许被红蚁遮盖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了。 “不知道这些红蚁们,喝了致幻型药剂会发生什么,蚂蚁的脑袋那么小,神经也不发达,出现幻觉是不可能的,也许会像那些沾染了药剂的红蜂一样,摇摇晃晃跟喝醉了酒一般,然后跳起舞来。” 想到这里吴言顿时觉得有趣,“可惜剂量太少,就是成千上百只红蚁喝了致幻剂,被淹没在这数十上百万只红蚁里面,也看不出来啊。” 这时再次令众人感到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潮水一般的红蚁抬着几具骨架涌到了众人刚刚站立的位置,穿过了网格一般分布的洞口,不知道要去哪里,还有两股蚁潮则抬着骨架进入了叶松那边的洞穴中。 尸骨已经被啃食干净,后方赶来的红蚁群也越来越少,叶松等人已经吊的手麻脚麻,当最后一波红蚁经过这里之后,再也没有后续红蚁赶来,众人松了口气降到了地面,惊奇地发现,刚刚跌落在红蚁群中的几名猎人的尸骨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滩血水。 众猎人刚刚喘上一口气,李义山问叶松道:“叶老弟,你第一个荡过来之时,中途发生了点意外,钩挂打滑,差点掉进了蚂蚁堆里,那时叶老弟临危不乱,成功挂住了钩爪,可当叶老弟再次爬上去之时,为何看了一眼脚下的尸骨便全身一震?” 叶松道:“李大人眼力不错,不输我们这些常年打猎的老猎人。李大人可知那尸骨是谁?” “怎么叶老弟认出了此人?莫非是我们村里人不成?” “他正是在前面的洞穴内被虫子咬死的彪子。” 叶松道。 “什么?不可能?那里距离这里可隔着老远一段路呢,是不是叶老弟认错了?” “也许吧,那时他快成了骨架,我是从他的鹿角扳指和残破的衣服上看出来的,而且彪子的鹿角扳指是他自己打磨的,非常粗糙,一眼便能认出来。” 叶松道。 “难道他当时没死?自己逃到了这里?” “不可能没死,我当时验过了,即使他真的没死,要自己跑过来,我们这么多人在他前面也不可能不会发现。” 叶松道。 众人后背的脊梁骨,顿时涌上了一阵浓烈的凉意,有好几个身体素质不错的猎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不会是闹鬼了吧,彪子觉得他自己死的冤,鬼魂不愿意离去?” 白虎道。 白虎也是快五十的人了,村里像他这么大的年龄以上的中老年人,有不少都迷信鬼魂。 事实上人越老反而越迷信,很多人都会这样。 “这其中定有蹊跷。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些,我要过去看看地宫那边的阳儿、熊儿和小言子他们。” 叶松站起身来,整理钩爪。 “你恐怕过不去了,刚刚有那么多红蚁涌到了地宫中去,不过你刚刚射过去了十几副钩爪,他们肯定会像我们一样躲避红蚁。”李义山道。 “快看洞口,红蚁又来了,是不是吃饱了回家找老娘的?” 白虎注意到了洞口涌进来一大群红蚁大军,说道。 第110章 地宫拆迁 众猎人们急忙朝后退去,一边退一边做好了再次悬空的准备。 众人准备抛钩爪之时,只见蚂蚁大军的领土队伍纷纷绕到了洞穴侧壁的一个大岩石的后面,然后浩浩荡荡的闯了进去,后面的蚂蚁大军紧紧跟随,并且还抬着几具骨架。 “这岩石后面定有古怪,说不定有个洞口。” 叶松道,打算等蚂蚁大军撤完之后,再去看个究竟。 吴言那边的人吊在空中也在焦急地等待着蚂蚁大军的离去,当他们看到有一部分蚂蚁队伍往叶松那边进发之时,网格式的壁垒之外有无数的土蜂飞了进来,它们在网格式的通道上,地宫顶部,地面,岩壁上对着红蚁大军发起了进攻。 爬到布满很多通道如网格一般的墙壁上的红蚁大军纷纷叠起了罗汉,筑起了蚂蚁墙壁,似在拦阻土蜂的入侵。 土蜂与红蚁,这两种均生活在土里的昆虫,终于爆发了大战,只是土蜂喜欢居住在高处,长有翅膀,是擅长空中袭击的空军军团,红蚁喜欢生活在低处,不会飞,是擅长地毯式进攻的陆军军团,土蜂是盗取蜜蜂蜂蜜并且还要杀死主人的盗贼,红蚁是把人和动物啃得只剩下骨头的杀手。 红蚁在缺少食物的情况下,就去偷土蜂的蜂蛹,惹得土蜂们极其不满,今天对于红蚁们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突然有这么多人送上门来成为了它们的食物,引出了大量的红蚁,这些红蚁在越过网格式的通道时,惊动了那边正在与红蚁大战的土蜂,如此多数量的红蚁,迫使土蜂们发出了信号,也联合了起来。 地空两军对战,却害得吊在空中的吴言等几十人遭了殃,有几人遭到土蜂和红蚁大战时余波的连累,掉入了蚁潮之中。 不过此时的蚂蚁根本顾不得吃他们,在身上被咬了多处伤口之后,这几人挣扎着爬起,又跳到了绳索上,双腿紧紧缠绕着绳索,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双手不停拍打衣服上和身上的蚂蚁。 这些红蚁本来也是跟着信号前去战场增援的,结果走路时走到了一个人形的障碍物上,本来以为是一块大石头,正准备绕过去,突然感到脚下软软的,狠狠咬了一口方知又是一块肥肉,只不过它们此时没有心思进食,正准备继续前进,却被这个猎人人给带到了空中,一时迷了路,没有办法只好在身上四处乱爬,还时不时咬上两口。 这边空中的绳索之上,叶初阳在正中间用双腿紧紧绞住绳索,两只手抓在了上方吴言的腰带上,吴言脱下了外衣,两手不停扑打着空中的土蜂和从上方爬下来的红蚁,下方的萧木寒双腿勾住了叶初阳的双腿倒吊在空中,双手也挥舞着外衣扑打从地面叠罗汉上来袭击空中土蜂的红蚁堆。 二人不仅要护住自己,还时刻不忘护住叶初阳。 其他的绳索之上,有的是双腿绞在绳索上,一只手抓着绳索,另一只手挥舞着外衣扑打,有的是两人配合,一人抓住另一人的腰带,另一人双手挥舞两件上衣,保护着两人。 这些猎人都是村中的好手,多年的狩猎经验,练就出了敏捷的身手和强悍的力量,即使是这样,也有好几个猎人因为吊在空中的时间过久,双臂发麻,最终忍耐不住,力竭掉入了蚁群之中。 土蜂虽然擅长空袭,并且带有尾部和口部两件武器,红蚁只有口部那一件武器,奈何红蚁的数量太多,只要红蚁有机会紧紧抓住土蜂,哪怕被带到了空中,它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土蜂蛰死之前把土蜂的翅膀咬掉,只要土蜂的半边翅膀一掉,那么它就会跌下地面,红蚁们一拥而上,把土蜂咬死。 有的土蜂对地面的红蚁堆发起攻击时,一不小心被其中几只红蚁给抱住了,那么这只土蜂很快就会被随之而来的红蚁群淹没。 绝大多数土蜂都在墙壁隔层外侧的地宫中和洞穴内跟红蚁作战,偶尔有一些土蜂突围到了通道内侧,也就是吴言他们所呆的地宫内,终究因为数量悬殊太大,被红蚁们消灭了个干净,然后这里的红蚁们又成群朝着通道外侧进发,去支援那里的正面战场。 随着红蚁的大量撤退,地面所剩的红蚁相比众人刚刚达到这里之时都已少了许多,地宫顶部已没有多少红蚁在爬,吴言等众人三三俩俩配合着,往洞穴那里荡去。 这拨蚁潮,给大家带来了极大损失,众人死的死伤的伤,幸运的是另一方面也阻止了大蛇的追击。 大蛇正在追击这群人时,先是在地宫之外遇上了土蜂群,紧接着又遇上了潮水一般的红蚁,大蛇虽以这两种昆虫为食,但此次数量太多,大蛇几乎被淹没于其中,于是大蛇一边张嘴吞食,一边朝后退去,这也是众人听到大蛇的嘶吼声就在附近,却没见到大蛇扑上来的原因。 不过如果这拨蚁潮和蜂群退去,大蛇很快就会扑上来。 吴言、萧木寒、叶初阳三人配合着正朝着洞穴那里荡去,三人吊在空中之时,最下面的萧木寒双腿绞住绳索,手握钩爪,朝着斜上方抛去。 钩爪勾紧之后,三人朝着绳索斜下方溜了下去, 到达伸缩最低点正中央的部位时,三人顺着绳索陆续朝着前面斜上方的位置爬去,当最下面的萧木寒也离开了最低点那个位置之时,手握另一侧的绳索一抖,把另一侧的钩爪从顶部取下,接着再抛向前方,如此不断地重复着这些动作,三人成功的朝着前方荡去,只是这种方式相比一人使用钩索来说速度慢了许多。 这些对于练习过囚徒健身法,可以单臂做上十个引体向上的吴言来说,倒也不难。 突然,黑暗中有一支暗箭飞来,目标正是吴言,经过刻苦训练的吴言,感知力已大大超越了普通人,只是身在绳索之上,下方有叶初阳,除了只能向上爬之外,没法向其他任何地方闪避,此暗箭的目标正是吴言的腰间,如果他要向上方爬去,避开这一箭,根本来不及,暗箭很可能会伤了裆部或者腿部,而且这箭上很可能涂有剧毒,无论伤到哪里都是死路。 危急时刻,容不得吴言半点犹疑,不过吴言毕竟是吴言,还是练过囚徒健身法的吴言,他双手紧紧抓住比拇指还粗的绳索,依靠臂力把整个身体侧举了起来,体操当中经常会有这个动作,吴言的身体横在了空中,像一面旗帜一样挂在了绳索上,暗箭从他的下方射了过去。 吴言避开这一箭之后,急忙去查看是何人射的箭,可是地宫内乌漆嘛黑,只有前方洞穴里的李义山那里传出来的那一点火光,根本看不清是何人所为,那人暗杀失败,估计他也没想到吴言会这一手。 “已经快到洞穴那里了,火把的光越来越亮,料想那人不敢再次动手,见识过了自己的身手,他要是再次动手不但难以成功,还容易暴露自己。” 吴言心道。 洞穴内,红蚁撤退完毕之后,叶松、李义山、张三等人赶到大石头后面一看,果然在大石头之后有一个小洞,洞穴只有半人高,要弯着腰才能进去。 此时火把已经快烧完了,李义山为了延长火把的使用时间,把火把捅到一处有水的岩壁上,用水浸湿之后,火把的火光小了许多,燃烧的速度也因此减缓了许多。 借着微弱的火光,李义山、叶松、张三等人往里走了一段,只见地面有很多血迹,前方不知道通往何处,几个探路的人便又退了回来。 吴言等人刚好达到了这里,众人急忙迎上前去,见刚刚到达的这拨人损伤比他们这里的人还要少,不由得啧啧称奇,甚至有人开始责怪那些被红蚁吞食了的人不该这么早就抢着过来,要是等一等说不定小命儿就保住了。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么奇怪,越是不怕死的人甘愿置身险境之中越是不会死,越是怕死争先恐后抢着逃跑的人越是死的更快。 白山、铁牛等把村正差役们收集起来的专门用于治疗毒蜂蜇伤的草药递给了伤员,用于治疗蚂蚁的咬伤。 “不久前我们还听到大蛇的吼声,想必它也被蚁潮给挡住了。” 吴言道。 “这大蛇专门以毒蜂为食,很可能还吃蚂蚁,这样的话,红蚁和土蜂是挡不住它的,也许要不了多久,它就会再次跟上来。”叶松道。 “那怎么办?我们继续往前走?”李义山道。 “我们从跌下来的位置一直向前,结果先后遇到了红蜂,啃食骨头的虫子,土蜂以及红蚁,再往前走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叶松道。 “那怎么办?返回是不可能的,难不成一直呆在这里?”老杜刚说完这句话,地宫那边便传来了一声嘶吼,看样子那大蛇还呆在前方不远处,并未离开,此时正在跟蚁潮和蜂群争斗,只等蚁蜂大战结束,它很快就会到来。 大蛇那边的情况的确跟众人想象的如出一辙,平常蜂群蚁群们被大蛇欺负惯了,尤其是蜂群,一见大蛇就跑,现在正值蜂蚁大战,大蛇处于战场当中的位置,还有无数的蚂蚁攻击它,土蜂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复仇的机会,在跟蚂蚁战斗的同时,土蜂、蚂蚁又一起攻击大蛇,此时变成了三方混战。 大蛇虽然皮糙肉厚,无惧攻击,却也被死死拖住,寸步难行。 “那地宫中间虽然有着墙一样的壁垒,但那壁垒厚薄不均,上面还有这很多通道和洞穴,而且从外表看来,那壁垒已被蚂蚁们侵蚀的差不多了,支撑不了地宫顶部的重量。地宫之中还有很多天然的柱子,如果我们能够斩断地宫中的一些重要柱子,说不定这地宫就会坍塌,堵住我们来时的洞口。” 张三提议道,“但是这种方法大概还是杀不死那大蛇,也许能够拖延一段时间,拖延到我们安全出去。” “且不说斩断那些柱子有多大难度需要多少时间,在大蛇到来之前能否完成,即使是斩断成功了,地宫就一定会坍塌吗?地宫就算会坍塌,那我们的人怎么安全撤出去?” 张白虎一连串的问道。 “地宫中还有不少红蚁,怎么在地上施工?”李义山也问道。 “既然我们能从空中荡过来,自然就像刚才那样吊在空中施工。” 张三回避了白虎的问题,回答了村正李义山的问题。 “用钩索吊在空中挖柱子,这个主意嘛,嗯,太馊了。” 不远处的黑鸦道。 “是啊,如此复杂,还不如就把钩索吊在这洞穴上面,往上挖,说不定能通到地面逃出去。”李义山道。 “这上面要是平地还好说,要是大山,挖一年也挖不穿,而且就算能挖穿,我们能出去,蛇一样能出去,不仅摆脱不了它,还会给村子带来极大危险。”众人争论了起来。 “争吧,争吧,再争下去等大蛇来了,或者红蚁回巢了,我们所有人都得完蛋。” 白虎道。 “那你说怎么办?”众人齐声问着白虎。 白虎耸了耸肩,摊开两手,示意自己也没办法。 “这样吧,我支持张三大哥的方案,不过需要做一些调整。” 吴言道。 “怎么个调整法?” “我们依靠自己的人力来实施这项伟大的工程,不仅难度很大,还有可能全都挂掉,虽然建造地宫,咱们不行,搞拆迁搞破坏倒还是可以的。我们可以利用大蛇来帮我们完成这个工程项目啊。 我们把钩索吊在地宫顶上,等大蛇到来之时,我借助钩索在空中游荡,引诱大蛇去撞击那些柱子,说不定它自己会把自己埋入那地宫之中,而且地宫一旦坍塌,说不定我们还能够出去。” “小言子,你这个方法不错,你的本事我们是见识过的,你肯定没问题。”张三称赞道。 “这个风险太大,弄不好你跟大蛇一起被埋进去,而且钩索挂在地宫顶上,柱子被撞断,顶部脱落之时,钩索也会跟着一起掉下来。” 叶松道。 “所以我们需要考虑一个万全之策,万全之策没有,百全之策也可以啊。”吴言道。 “说说你的办法?”李义山问道。 吴言解释过之后,叶松沉思了片刻道:“你这个办法也许可行,但或许也只能困住大蛇一段时间,我决定与小言子分头行动,小言子你去引诱大蛇并困住他,我去找回我的大矛,在大蛇脱困之前如果能找回我的大矛,找机会对着大蛇头上的伤疤全力一击,有可能会成功杀死他。不过你在地宫之中一定要多加小心。” 第111章 斗蛇 叶松担心吴言会出意外,不停地嘱咐着,吴言道:“叶伯伯大可放心,您一直担心我,您自己怎么回去?” 叶松指了指岩石后面道:“那个小洞我已经探查过了,也许可以绕到大蛇后面。” “即使能够绕过大蛇,后面的路依然十分危险,现在又没有火把可用,叶伯伯要小心。”吴言道。 众人听说那里有一个洞穴可以绕过大蛇,有人心动了起来:“叶大哥,您的长矛遗失的地方距离我们掉下来的地方不过两三里的路程,能够到达那里的话,何不返回到大家掉下来的地方,说不定能上去。” “那里太高,并且无法使用钩爪,根本爬不上去,咱们早就试过了,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寻找我们的人恐怕也早已不在那里了,即使真有人在那里等我们,我也没打算让他们拉我上去。” “为什么?” 有人问道。 “因为这大蛇太过凶猛,如果有一天它从这里出去,将会对我们的村子造成很大威胁,如果真有人在那里等我们,我会让他们给我们丢一些火把、箭矢下来,村里最勇猛的猎人全部集中在这里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杀死那条大蛇。” 叶松斩钉截铁地道。 “你不想出去,我们可是很想出去,那大蛇刀枪不入,与它斗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是啊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我们一路走来,原以为前面就可以出去,结果一直走不是毒虫就是毒蜂、蚂蚁,再往前还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况且伤了那大蛇的东西不知道还在不在,会不会出来,我是不愿意再呆下去了。” “叶松,我们也要回去,不过你走你的路,我们走我们的路,虽然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但我们可不是跟着你。” 众人议论纷纷。 “我以村正的名义要求你们留下来。”李义山道。 “命都没有了,村正算个屁,就是皇帝来了也不行。”一名年轻的猎人道。 李义山还要说什么,叶松阻止他道:“愿意走的就让他们走吧,即使绕过大蛇,回去的路上还有无数的虫子、毒蜂等众多危险,侥幸到达原地,上面没有人,还是上不去。而且如果大蛇发现这里的人都不见了,很可能会原路返回,那个时候留在原地的人将会更加危险。是去是留,大家自行抉择吧。” 李义山道:“作为一村村正,我自然要带头留下。” 老杜道:“叶老弟从不欺人,你说会回来斗大蛇就一定会回来,我留下吧。” 出发之时猎人队算上村正李义山,村正府中的差役,以及吴言三位少年一共一百多人人,死了三十多人,现在有五十多人要返回到最初掉下来的地方,留下来的只有近二十人而已,三位少年,铁树、铁牛、白山、李义山、白虎、黑鸦、土狗、张三,以及兰花、桂花两位女中豪杰等纷纷要求留下来。 当然桂花之所以要留下来,可能与她的情郎张三不愿离开有关。 被红蜂蜇伤陷入幻境中的金东、陶宝俩人此时已然安然无事,他们两个出人意料的竟然也要求留在这里,助一臂之力。 “时间来不及了,快走!留下来的人准备配合吴言行动。”又是一声大蛇的嘶吼声传来,李义山催促道。 按照吴言的方案,众人先是用钩索荡到了地宫中,在地宫顶部每隔一段距离挂上钩索,尤其是地宫中间几根最重要的柱子旁边不仅挂上了钩索,而且多挂了几根。 大蛇的视力很差,主要依靠嗅觉听觉辨位,但人主要依靠眼睛来看,在这昏暗的地宫中显然大蛇更占优势,于是在李义山的提议下,众人把自己的上衣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布条,当做火把来用,他们在洞穴的入口四周卡入了很多条布条,用于给地宫照明,让吴言看的更清楚。 众人刚刚准备好,那大蛇便冲进了地宫前半部分,一头撞去,把网格式壁垒中间的一部分撞开了一个大洞之后,来到了挂着钩索的地宫内部,睁眼一瞧,只见一位少年正在自己的正前方,悠哉油哉的荡着秋千,浑然没把自己当回事。 洞穴内的人见大蛇已经闯了进来,急忙把洞穴入口处的布条点燃,然后退了进去。 这在大蛇前面荡秋千的少年正是吴言,吴言表面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的警惕性却非常高,他瞥了一眼大蛇,只见大蛇的身体压住了地面上的不少红蚁,身上还有不少红蚁在到处乱爬。 它的头顶上,也有几只红蚁爬来爬去,大蛇甩了甩脑袋并未甩掉,那蚂蚁顺着大蛇鼻梁中间的位置爬了下来,大蛇的两只眼睛瞪着吴言一动不动,眼珠往上翻了翻,似乎是要看一看额头上的蚂蚁到底在干什么。 看样子,这大蛇有些狼狈,最初对于自己嘴边的食物蚂蚁这样的渺小东西,竟然敢于爬到自己身上那是十分的愤怒,狂扭身体咆哮不止,但是由于红蚁的数量太过庞大,大蛇几乎被它们淹没了。 在拼命狂舞了一番直到筋疲力尽之后,见还是无法摆脱这些红蚁,渐渐地被蚂蚁们折磨的没了脾气,直到自己好不容易从蚁群和蜂群中冲杀了出来,来到这地宫中,身上还有那么多红蚁爬来爬去,大蛇反倒是习以为常了,对于红蚁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竟然也能够容忍,吴言差点笑出了声。 吴言已经看出此时的大蛇正处于疲惫的状态之中,心中暗喜:“那红蚁与土蜂的大战应该还在继续,我必须在红蚁大军回巢之前摆平这条大蛇。” 吴言朝着旁边的柱子荡去,伸手抓了一颗小石子对着大蛇的脑袋扔了过去,不知道大蛇是否有什么异常感觉,总之把大蛇激怒了,吴言朝着大蛇竖起了中指,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那大蛇朝着吴言猛扑了过来。 等到那大蛇扑到吴言跟前之时,吴言双脚往柱子上一蹬迅速荡开,那大蛇扑了个空,把刚刚吴言借力的那根柱子给撞断了,地宫顶部靠近柱子的地方,泥土、碎石纷纷落了下来,砸在了大蛇的脑袋上,那大蛇摆了摆脑袋,抖掉了脑袋上的石土,跟没事一样继续朝着吴言爬了过去。 吴言在空中左右飘荡,那大蛇靠近吴言之时,再次发起了进攻,吴言猛地用力荡开,避开了大蛇一扑,那大蛇头也不回,蛇尾朝着吴言上方的绳索扫了过来,吴言大惊,飞身一跃,抓住了近处的另一根绳索。 大蛇再次朝着吴言爬了过去,吴言继续朝着远处荡去,几次避开了大蛇的袭击,大蛇发怒,猛地一甩蛇尾朝着空中的绳索扫去,这些吊在空中的绳子由原来的双头型钩爪,从中间割断变成单头型钩爪,钩爪那一端牢牢挂在了地宫顶部,下方吊着短短的一节绳子。 那大蛇的蛇尾虽然强劲有力,这些细短的绳子根本不受力,蛇尾扫过之后,这些绳子纷纷朝着空中飘去,然后又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大蛇几次想用蛇尾卷住绳子然后拖下来,无奈绳子相对于蛇尾来说太细,且蛇的身体表面十分光滑,大蛇几次尝试计划都落空了。 蛇尾一通乱扫,倒是扫断了几根柱子。 大蛇转过身来,继续朝着吴言爬去,吴言朝着正前方的一根绳索荡了过去,此次大蛇竟然学聪明了,它对吴言的动作做了预判,提前从侧面绕到了吴言正前面的那根绳索旁边,蛇尾朝着这根吴言即将要跳的绳索扫了过去。 吴言正准备松手跳到这根绳索上,顿时大吃一惊,急忙一个紧急刹车止住了,双手牢牢抓住绳索迅速朝着身后原来的位置荡了过去,远离了那条大蛇,大蛇蛇尾扫了一个空,扫在了绳索上,出乎吴言意料之外的是,这根绳索上的钩爪竟然没有勾紧,朝着下方的红蚁群中掉了下去。 吴言心中一凛,这些绳索在李义山的监工之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挂牢固,大家都亲身做了测试,一根绳索之上就是挂上三个壮汉荡来荡去也完全能够承受,为何这根绳索被蛇尾一碰就掉了下去? 紧接着吴言想到了先前地宫中被人用冷箭暗算的那一幕,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打算暗害我,如果我在地宫中出事,绝对不会有人想到这是人为的原因,大家都认为这是个意外,那样的话凶手可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逍遥法外了,这凶手为了遮掩自己可谓用心良苦啊。” 想到这里吴言后背顿时冒出了冷汗:“刚刚我正要跳到那根绳索上,要不是大蛇准确预判了我的意图,提前到达那里攻击那根绳索吓得我急忙刹车荡了回来,恐怕我早已成了红蚁的大餐了,或者——” 吴言想了想,全身爬满红蚁,又被大蛇吞入口中的情景,那一幕吴言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全身涂满芝麻的点心,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这一次十分万幸,但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绳索被那人做了手脚,下次怎么办?不可能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那大蛇再次扑了个空,已经失去了耐心,吴言在绳索上沉思之时,那大蛇看了吴言一眼,头也不回地朝着洞穴爬了过去,吴言大吃一惊,那大蛇要是离开了地宫进入了众人所在的洞穴中,自己的计划可就全盘落空了,“喂,回来!” 吴言高声叫喊道。 见大蛇对自己不理不睬,只管往前爬去,吴言再也顾不得许多,攀着绳索荡了过去,接连两次跳跃,跳到了第三根绳索上,朝着大蛇身后荡了过去,借着那一荡之力,吴言双手紧紧抓住绳索,身体横在了空中,这正是先前躲避暗箭时的那个动作,双脚对着大蛇的后脑勺猛踢了过去。 吴言感觉自己的双脚就像踢在了一根粗壮的木柱上,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把吴言弹了回去,吴言乘势直立起身子,双脚勾紧了绳子。 那大蛇的脑袋遭受了吴言的一记双踢,虽然毫发无伤,却也察觉到了身后吴言的偷袭,迅速扭过身子,对着吴言龇牙咧嘴,吴言对着大蛇再次做出了一个挑衅的动作,“嘿,大笨虫,爷在这里,怎么样怕了吗?要是怕了就给爷趴下磕三个响头。” 吴言骂完就做了一个要向大蛇发动攻击的假动作,那大蛇先发制人,朝着正前方的吴言又是一个猛扑,吴言迅速朝着侧面荡去,大蛇扑空之后,掉转头来继续追赶吴言,吴言快速跳到了下一根绳索上,此时大蛇与吴言相隔的距离不远,大蛇张开了大嘴,吴言立即明白大蛇想要干什么。 大蛇张开大嘴,猛吸了一口气,顿时一股强大的吸力朝着吴言席卷而来,吴言在大蛇张开大嘴之时,快速往绳索上端爬了一段,这股吸力达到吴言身上之时,吴言双手紧紧抓住绳索,身体连同绳索一起被那股强大的吸力吸的横在了空中,绳索的下端已经被大蛇吸入了口中。 这绳索能承受千斤之力,好在吴言早有防范,大蛇张开大口蓄力的时候,吴因为快速朝上爬了一段,绳索的下端虽被大蛇吸入了口中,但吴言距离大蛇还有一段距离,如若不然,即使钩爪不会脱落或者绳子断掉,吴言此时的下半身恐怕也会进了大蛇口中。 对于大蛇的这一招,吴言早已清楚,在到达水潭那里后,众人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大蛇,迅速转身逃跑,那时候吴言和众人一起见识过了大蛇的吸力,叶松的长矛就是因为在那个时候为救李义山等人弄丢的。 好在大蛇这招使用的距离有限,想要吸进越重的物体,距离就要越近,如要把一个成人吸过去,至少保持在两米的范围之内才行。 第112章 蛇怒 吴言刚一面对大蛇之时,就在防备着它这招,但是大蛇迟迟没用,吴言猜测是因为大蛇经历过一场蜂蚁大战十分疲惫的缘故,这一招对于大蛇来说是十分消耗力气的。 这次吴言的双踢惹怒了大蛇,大蛇果然使出了这招,但是大蛇本来非常疲惫,追逐吴言的过程中要摆动它那巨大的身体,根本得不到休息,现在在愤怒之下贸然用出这招,威力相比先前吸李义山三人之时,下降了不少。 吴言始终与大蛇保持着一定距离,大蛇想要缩短距离却无法办到,于是在盛怒之下,在距离不够的情况下用出了这招,吴言牢牢抓住了绳索,身体悬在了空中,大蛇的吸力没能坚持多长时间,倒是把近处柱子上的碎石泥土吸了不少,吸进了自己嘴里。 大蛇口中的吸力刚一消失,吴言急忙朝着远处荡去,大蛇吐了吐口中的碎石泥土,又与吴言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大蛇摆了摆脑袋继续朝着吴言追了过去。 吴言见大蛇没有立即追上来,之间还隔着一大段距离,于是停在绳索上思考了起来。 “大蛇的这个大招极其消耗体力,大蛇刚刚用完这一招,想要再次使用,恐怕还要等上一段时间,等到体力恢复一些之后才行,如果那大蛇一直追自己,那它就没有休息的机会,那么大蛇的体力从而也就难以恢复,下次再用这招‘吸星大法’的可能性极小,而且即使勉强使出这招,威力相比这次肯定还要小上许多。” 吴言不仅要跟大蛇周旋,防备这大蛇的“吸星大法”,还要警惕绳索陷阱,想到这里,吴言实在是感到心累。 对于地宫中众人布下的空中吊索,主要还是数量有限,导致绳索之间间隔的距离比较远,在自己攀着绳索荡至最远点时,还要借助跳跃才能抓住临近的下一根绳索,如果这些绳索相隔比较近,那么自己在荡至距离下一根绳索最近的时候就能够触碰它,从而就可以抓着它试探它的牢固性了,但是现在,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先前布下这一绳索陷阱的人,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他认为我定然无解,定会死在这地宫之中。 吴言想了想决定朝着地宫四周的岩壁荡过去,贴着岩壁转圈圈有利于跟大蛇周旋,而且万一哪根绳索有问题,自己在跌落之时有抓住岩壁上的岩石的机会。 想到这里,吴言加快了速度,不等大蛇追上来,小心翼翼地尽量朝着靠近柱子的绳索朝着地宫边缘荡去,这样万一绳索有问题,自己也有抓住柱子的机会。 就在吴言跳到了柱子附近的一根绳索上时,这根绳索果然出了问题,钩爪不牢,在发出“咯吱”的摩擦声后,就从顶上脱落掉了下来。 好在钩爪脱落之前还能承受一定的力量,吴言当时便感觉不对,趁钩爪脱落的同时,猛地改变方向,朝着旁边的柱子荡了过去。 吴言与钩爪同时坠落,好在吴言坠落之时借助钩爪最后那点力道改变了方向,身体并不是竖直地朝着下方的地面落去,而是落在了斜下方的柱子上。 那大蛇见状大喜,加快了速度朝着吴言猛扑了过来,吴言抱着柱子手脚并用,用尽吃奶的力气,迅速朝着柱子上方的高处爬了上去,那大蛇一扑便撞断了柱子,在柱子断裂的同时,吴言纵身一跃又抓住了前方的一根绳索,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大蛇,继续沿着柱子附近快速朝着地宫边缘荡了过去。 撞断了柱子的大蛇,摆了摆脑袋,朝着正在空中飞荡的吴言追了过去,由于吴言所过的路径全都靠近柱子,大蛇横中直撞之时,又撞到了两根柱子。 大蛇每撞断一根柱子,地宫顶部都有不少泥土、石块掉落下来,越到后来,每撞断一根柱子,掉落下来的石块泥土就越来越多,掉落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吴言飞荡到了地宫边缘,那大蛇也紧随其后,吴言绕着地宫转起了圈子,转完了一圈,吴言便又朝着地宫中心荡去。 其实吴言在飞荡的过程中,还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大蛇到过的地方,以及大蛇所碰过的每一根绳索,绕地宫一圈之后,吴言已经观察完毕,再绕下去,根本没有了任何意义,此时吴言已有了信心,他朝着地宫中心飞荡之时,所抓的绳索全是那大蛇代替吴言触碰性试探过了的,有问题的绳索已经在大蛇触碰的过程中掉了下去,大蛇没有触碰过的绳索,吴言也坚决不去触碰。 地宫的中心有三根粗大的石柱,说它是石柱,其实是这三根柱子看起来暴露在外面的岩石成分相比其他柱子更多一些,吴言的目标就是那里。 吴言朝着中心的石柱荡去,大蛇依然紧追不舍,吴言荡到了石柱那里,继续绕着三根石柱转起了圈圈,大蛇绕着三根石柱追着吴言转了一圈,也没能追上,直到吴言荡到了三根石柱所成三角形的另一侧之时,大蛇把头从石柱之间穿插了过去。 吴言没想到大蛇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差点被大蛇咬住,急忙荡到了一根石柱后面,大蛇没看到吴言,便把脖子伸出了石柱外面,伸的老长,那大蛇长长的身体,穿过了石柱之间的缝隙,头尾都在外面,大蛇正要扭头查看之时,吴言跳到了下一根绳索上,来到了大蛇尾部,拔出猎刀,对着它那尾巴猛插一刀,火花四溅,没能伤着大蛇。 大蛇震怒,准备向后抽出自己的身体,却被石柱间的缝隙卡住,大蛇用力一摆,三根石柱竟然晃了一晃,顶部落下了许多泥土石块,导致两根挂在顶部的绳索也掉了下去,吴言急忙荡了过去,抓住了正在空中下落的一根绳索,一个飞爪把它挂在了石柱上。 突然一根巨石石条斜插了下来,吴言急忙荡开避开了石条,那石条正好砸在了蛇尾之上,大蛇一阵咆哮,向前爬去,从石柱之间穿了过去。 此时吴言与大蛇分别在石柱的两侧,一人一蛇被石柱挡着互相瞧不见对方,吴言朝着石柱另一侧荡了过去,此处绳索之间的距离相比于地宫其他地方更近,数量更多,吴言荡起来更加容易,只是现在石柱的右侧外面滑落了两根, 吴言见那大蛇的蛇尾颤抖了几下,心中明白,刚刚那巨石虽没能对大蛇造成严重的伤害,却让大蛇尝试到了疼痛的滋味儿。 吴言对着大蛇再次做出了挑衅的动作,大蛇甩了甩蛇尾一声咆哮,转身吴言扑了过来,此时吴言一只手抓着绳索,双脚踩在了石柱上的一处凹槽之中,腾出一只手来挑逗着大蛇。 吴言急忙朝着石柱另一侧荡了过去,大蛇扑到了吴言刚刚所在的位置,并未继续追赶。吴言绕到了柱子后面,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生怕大蛇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位置,给自己来一个偷袭。 结果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大蛇跟来,心中疑惑,背靠着柱子朝着大蛇所在一侧悄悄靠近,接着便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那大蛇正在嚼着什么东西,吴言心中奇怪:那大蛇刚刚吃进了不少红蜂和红蚁,怎么这么快就饿了?不应该啊。 吴言靠近大蛇那侧之后,偷偷伸出脑袋查看,只见那大蛇张开着大嘴,咬住了刚刚吴言抓过的那根绳索,使劲儿往下拉扯,一边拉扯还一边撕咬。 这根钩锁的绳子是由村里生长的一种树的树皮制成,每到秋季,村民把这种树的树皮剥下来,搭放在屋檐的横梁上,过一段时间这些树皮就会晾干。 晾干的树皮很硬不能直接使用,使用之前,村民就把树皮放在水里浸泡上一会儿,树皮很快会恢复到刚从树上剥下来时的样子,然后村民把树皮撕成一条一条,搓成绳子,用来捆绑东西,村里儿童们用来抽打陀螺的鞭子就是用这种树皮搓成的。 别小看这种树皮,用它搓成的成人拇指粗细的绳子能够承受千斤之力,而且非常柔软。村里猎人们用的连接狗爪的绳子,除了麻绳之外就是这种树皮搓成的绳子了。 这种树皮绳,虽然能够承受很大的力道,却怕撕咬或者刀割,好在绳子相比于大蛇的大嘴来说显得很细,细绳在大蛇的齿缝中滑来滑去,那大蛇的大嘴左一咧右一歪,舌头不停在嘴里搅拌,想把那绳子顶到牙齿尖端的位置,却始终难以如愿。 大蛇大怒,朝着地宫顶部一跃而起,似乎是想把挂在顶部的钩爪给咬下来,奈何地宫顶部的高度远远超出了大蛇能够跃出的最高点范围之外,大蛇什么都没够着,吧唧一下跌在了地面上,又压死了不少红蚁。 愤怒的大蛇再次从地面一跃而起,跌倒再跃起再跌倒,连续搞了三次,最后仰望着地宫顶部愤怒地咆哮着,似乎在对地宫表示抗议。 吴言看到大蛇那奇怪而夸张的表情,差点笑出了声,接着看到大蛇对着触不可及的地宫顶部发起了脾气,使劲抿住自己嘴巴痴痴发笑。 大蛇咆哮过后,无奈地立起,继续对着那根树皮绳子连扯带咬,废了好大一会儿功夫,终于把那根绳子给扯断,只剩了小半截还高高吊在那地宫顶部,大蛇一气之下把咬下来的半截绳子吞到了肚子里。 那大蛇察觉到了正在看它并乐的合不拢嘴的吴言,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窘态完全被这个小子看在了眼里,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侮辱,恼羞成怒,朝着吴言便扑了过来,吴言急忙拉着绳索往三根石柱后面荡去,大蛇紧随其后,绕着石柱追吴言,吴言绕到石柱后面,又从另一侧绕回到了刚刚大蛇撕咬绳索的位置。 那大蛇就在后面不远处追了上来,可是前面这根绳索已经被大蛇咬断,没法再往前面荡去,吴言只好荡到了柱子上,顺着柱子快速往上爬去,希望在大蛇到来之前能够接近那根很短的绳子。 可是现实往往跟人的美好想法有差距,那大蛇很快便靠近了吴言,张开大嘴一个猛扑朝着柱子上的吴言扑来过来,眼看吴言即将被那大蛇吞入口中,情急之下吴言从柱子上朝着断绳的方向一跃而起,吴言这一跃不仅是为了躲避大蛇的袭击,还为了尝试抓住空中的断绳。 那大蛇差一点就咬住了吴言的衣角,吴言这一跃险而又险地从大蛇口中逃生,身在空中的吴言来不及庆幸,急忙伸直右臂,朝着断绳末端抓了上去,奈何绳索太短,吴言的身体跃至空中最高点之时,手指也未能触碰到断绳的末梢,很快,吴言便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那大蛇迅速放低脑袋,身体趴在地上,对着上方的吴言张开了大嘴,吴言即将坠入大蛇的大口之中。 危急之时,吴言迅速拿下挂在腰间的双头钩爪,对着上方半截断绳钩爪勾住的地方扔了上去,钩爪牢牢地跟断绳钩爪勾到了一起,吴言手拉绳索迅速朝着远离石柱的方向荡了开去,在接近下一根钩索之时,迅速跳了过去。 大蛇守株待兔,不,守柱待人的计划落空,它见吴言离开了石柱,便直立起身子跟了过去,吴言绕了大半圈,又回到了石柱这里,在大蛇那巨大的身躯好半天的横冲直撞、四处翻滚乱窜之下,一小部分有问题的陷阱钩索,早已被清理掉了,现在的吴言只要看到绳索便可大胆跳过去,不过在大蛇或者自己自始至终没有去过的地方例外。 吴言为了以防万一,绳索会出问题,来到地宫等待大蛇之前,留下了一副完整的双头钩爪,用细麻绳绑在了腰间的布腰带上,紧急情况下用手一拽就能扯下来,在刚刚的危急时刻,吴言想起了自己带在腰间的勾爪,临时救了自己一命。 第113章 镇压大蛇 吴言荡回到了三根柱子这里,再次绕着柱子转起了圈圈,只要大蛇停下来撕咬绳子,吴言就会过去逗它,大蛇气的继续追咬吴言,直到吴言再次绕到了双头钩索那里,跳到了钩索之上,把下半截绳索完全解开,然后把下端的钩爪朝着石柱扔了过去。 这副双头钩爪的上端挂在地宫顶部,下方的那头被吴言扔出刚好挂在了石柱之上,吴言坐在绳索上,双手抓住绳索,跟滑滑梯一般滑到了石柱上。 吴言从石柱上抓下一块石头对着大蛇的脑袋扔了过去,正在撕咬拉扯绳索的大蛇,再次朝着吴言扑了过来,吴言急忙朝着石柱高处爬去。 那大蛇扑到吴言下方,并未向上跃起撕咬吴言,而是用它那粗壮的身体对着石柱猛撞了过来,石柱晃了几晃,吴言差点把石柱震落,石柱顶部落下了一些石块泥土,差点砸中了吴言,吴言紧紧贴在石柱之上,躲开了坠落的石块,大骂起了大蛇来。 那大蛇朝着石柱接二连三撞了起来,石柱终于被大蛇撞倒,朝着侧面的另一根石柱倒了过去,吴言纵身一跃,跳到了另一根石柱之上,那大蛇朝着另一根石柱撞去。 看样子大蛇是要把这地宫中心的三根石柱全部撞倒,吴言急忙从石柱跳到了绳索上,在大蛇的第二次猛力撞击之下,这根挂在顶部距离石柱顶部不远的绳索上的钩爪随着掉落下来的石块一起脱落了下来,吴言为了躲避上方掉下来的石块,急忙荡到了第三根石柱附近,在钩爪脱落的同时,立即跳到了最后一根石柱上,快速朝着上方爬了上去。 在大蛇撞倒第二根石柱之后,还没来得及去撞吴言所在的最后一根石柱,地宫顶部开始大面积崩塌,整个地宫地动山摇起来,巨石纷纷坠落而下。 本来地宫中其他长得向土黄色石钟乳那样的柱子已经被大蛇撞断了不少,地宫顶部已经开始松动,此时地宫中心最粗最重要的三根顶梁柱被大蛇撞倒了两根,剩下的一根也独木难支,朝着一侧慢慢地倒了下去。 地宫顶部轰然坍塌,一块半间房屋大的巨石跟着四周的泥土一起朝着地面的大蛇砸了下去,此时顶部的钩索几乎全部跟着地宫顶部塌落下来,吴言想这个时候借助空中的绳索荡出地宫,显然是不可能了。 如此危急时刻,吴言并未去管跌落的钩索,拼尽全力朝着正在倒下的石柱上方爬去,在石柱轰然倒下的最后一刻,吴言朝着空中吊着一截绳索跳了过去,双手牢牢抓住了绳索,当吴言抓住绳索的时候,那绳索似乎有感觉一般,自动带着吴言朝着洞穴入口快速飞了过去。 这时候大蛇的半截身体已经被一堵泥土压住,眼见吴言朝着洞穴入口飞了过去,即将要逃离这个地宫,而自己将要葬身于这个地宫之中,大蛇似乎心有不甘,从泥土中一跃而起,身在半空,对着吴言张开了的大口,用尽最后的力气使出了那招“吸星大法”,它要把吴言留在这里,自己逃不掉,那么吴言也休想逃出去。 吴言双手紧紧抓住绳索,绳索似乎也感受到吴言身体的重量突然加大了许多,顿时反应不及,吴言被大蛇吸的朝后倒飞了一段距离,绳索迟缓了片刻,一股更大的力量带着吴言朝着洞穴内飞去。 此时一块几千斤重的石头带着大片泥土砸落在了大蛇直立起来的身体上,大蛇的身体朝着地面坠落而去,在大蛇被土石完全埋入的最后一刻,十分不甘心地朝着飞向洞口的吴言咆哮了一阵,终于被坍塌下来的巨石泥土全部埋入了废墟之中。 大蛇被巨石砸中的那一刻,口中的吸力立即被打断消失,吴言飞往洞穴那里的速度陡然加快,吴言大惊失色,这一下要是撞在洞穴内无论哪个位置,自己绝对会被撞的粉身碎骨,跟高速撞车的情况好不到哪儿去。 与此同时,洞穴内也传来了一片哀嚎之声,似乎有不少人跌倒,刚刚还用极猛的力道拉着自己的绳子,突然又失去了力量,吴言的身体快速飞了一会儿,速度便减慢了下来,眼看自己距离那洞穴入口已经不远了,可是因为绳子的力量突然消失,吴言的身体竟然朝地面坠落而去。 此时,洞穴入口的上方有一堆土石坠落而下,眼看就要堵住洞口,吴言心中大惊:“刚刚力道过猛,这下却又没有了力量,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眼看着洞穴入口即将被坠落下来的土石给封住,而自己也即将被上方的巨石给砸中,“这下完了,没想到自己成功制服了威猛无敌的大蛇,却要被埋葬在这地宫之中,真是大风大浪没能把自己怎样,却要在阴沟里翻船啊。” 吴言在绝望之中正要松开抓着那没有一丝力量,随着自己身体的坠落,软绵绵不断被自己拉长的绳子的双手之时,突然绳子的力量又恢复了,只见木兰姐姐站在洞口那里,双手紧紧拽着绳子用力一拉,在一堆土石刚刚坠落到洞穴入口那里的最后一刻,吴言终于飞身而入,闯了进去。 吴言从兰花的头顶飞过,兰花急忙伸手去拉,没能够着。吴言在落到洞中地面的时候,一个前滚翻卸去坠落的力道,可是这力道太大,吴言跌跌撞撞向前撞去,有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架住了吴言,借助微弱的亮光,吴言一看发现正是一直跟在自己身侧的黑鸦与土狗二人。 吴言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他可是感觉到了有一些泥土砸在了自己的脚上,再迟一点,自己很可能落得跟大蛇一个下场,不,比大蛇还要凄惨很多倍,那大蛇可是有坚硬的鳞片,有着很强的防御力,现在大蛇虽然被坍塌的地宫埋在了废墟之下,天知道它到底死没死,但要是自己被土石砸中,哪怕那么一小堆,当场就得变成肉饼。 刚刚那根在最后关头救了吴言的会飞的绳子,是在吴言的计划之下,众人提前布置好了的。吴言一开始粗略查看了一番地宫之后,认为,要想让地宫坍塌压住大蛇,最关键之处便是地宫中心那三根粗大的石柱,只要那三根石柱一倒,地宫坍塌的可能性很大,那里也将是自己完成任务后的最终撤离之地,要想快速安全的撤离正在坍塌的地宫,只能布下一根绳索。 在洞穴入口顶部附近有一块条形石头宛如横梁一般横在了洞穴顶部,猎人们在石梁之上的泥土中挖了一个小洞,然后把三根钩索的绳子解了下来,接成了一根长长的绳子,再把绳子穿过了石梁上方的小洞,把这个石梁当成了高处固定绳子的定滑轮,然后穿过小洞的那头拉进了地宫中,借助空中的钩索,把绳索穿过了地宫顶部的石缝里,然后拉到了三根石柱中间,悬吊在空中。 洞穴中绳子的另一头,由好几个人负责拉着,叶初阳始终不放心,直接把那头牢牢绑在了自己腰间。 兰花最初站在叶初阳的前面帮忙拉绳子,后来见拉绳子的人足够,对吴言不放心,便来到了洞口,被地宫中发生的一幕幕惊险,震惊的两手捂住了自己那性感的红唇,她怕惊扰吴言,令他分神出现意外,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虽然在地宫中布置这一切看起来十分繁琐,好在还有几十个猎人留下,他们都是身强力壮、动作敏捷,且对钩索等一系列野外生存和狩猎的工具使用的非常熟练的人,在李义山的指挥之下,大家分工合作,所有工作同步进行,没用多久就完成了。 在最后的危急时刻,叶初阳只感觉腰间的绳子突然一沉,便知吴言吊在了那头,急忙命令猎人们跟他一起使劲儿拉绳子,在众人的合力之下,吴言便朝着洞穴内飞了过来。 叶初阳等人拉着吴言洞穴内飞回之时,突然绳子一沉,众人不但没能拉动,反倒被绳子拉的往前滑了两步,那正是大蛇在吸吴言之时。 众人急忙用力抓住了绳子,猛力往回拉扯与大蛇的吸力抗争之时,突然那一头巨大的拉力消失了,众人用力过猛,一头向后方栽倒,那正是大蛇被大石头砸中吸力消失的时候,吴言被大力一扯,速度猛然提高,往前飞了一段,因为众人栽倒绳子脱手的缘故,力道再次消失。 最终关键时刻,兰花急忙出手,把吴言拉了进来。 于是吴言便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感觉比对付大蛇还要难过,即使安全到达了洞穴内,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儿,纵是这么久没有吃过东西,肚子很饿,依然有反胃想吐的感觉。 吴言刚刚落在洞穴的地面上,洞穴的顶部也有土石落了下来,看样子洞穴似乎也要坍塌了,萧木寒上前拉着吴言的手就朝着洞穴深处跑去,众人没跑多远,洞穴内停止了震动,众人停了下来,此时萧木寒才来得及查看吴言是否受伤,老杜、李义山等人也围了过来,叶初阳解开腰间的绳子也跑了过来。 众人见吴言安然无恙,纷纷竖起了大拇指连连夸赞,兰花更是一把把吴言揽入了自己怀中,强壮有力的双臂,只把吴言箍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谢谢你,木兰姐姐,熊哥、羊哥还有大叔们,谢谢你们。”吴言感谢道。 “我们应该谢谢你才对,是你救了我们大家。”兰花道。 张三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要不是我想出的办法,大家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喂了大蛇,或者喂了蚂蚁。” “我呸,你想出的办法?你那办法要不是小言子改进了一下,一点用都没有。” 白虎道。 “就算是你想出来的,光会动嘴皮子说说有什么用,有能耐,你刚怎么不去地宫对付那大蛇啊?” 白树嘲讽道。 “我本打算去上呢,结果小言子先上了,我寻思着这么好的一个等当英雄的机会,得留给少年人不是,不然你们以为我不行啊。” 张三死皮赖脸。 这会儿大蛇已经被镇压住了,任凭张三他怎么耍贫嘴,也没法对证,众人只好由着他去。 是对于吴言安然站在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感到高兴,某个人也可能是某几个人是感到非常意外的,但在此刻,他们不敢表现的与众人不同。 “地宫已经塌完了,我们回去看看吧,要是能从洞穴入口那里爬出去,说不定能够回到地面上。” 李义山提议道。 众人纷纷往洞穴入口那里返回而去,到了洞口这里,借助火把上微弱的火光,众人发现,那洞口并没有被完全遮盖住,而是露出了一小部分,众人大喜,猎人们拿起钢叉、长矛把洞口扩大一些之后,李义山、白虎等人当先钻了出去,去查看地宫坍塌后的未知情况。 几人爬上废墟高处,白虎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空道:“咋回事?折腾了这么久,难道还在晚上?怎么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干旱了这么久,终于要下雨了?” “晚上个屁,我们还在地宫里头,地宫顶部坍塌之后,变得更高了,火光照不到那里,我们也看不到那里。”李义山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唉,害我白高兴了一场,我还以为咱们可以出去了呢。”老杜道。 老马道:“这说明我们不仅深入了地底之下,我们头顶上方的地面之上还压着一座大山,幸亏没听李大人的。” “我说什么了?” “您说,往上挖!” 突然废墟下面有震动传来,众人正欲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之时,无数的红蚂从泥土里冒了出来,“不好!快走!”白虎喊道。 众人迅速跑向了洞穴入口处,急忙爬了进去,红蚁并没有追赶上来,李义山、老杜回头从洞内看去,只见无数的红蚁从废墟里爬出来之后,纷纷顺着地宫岩壁朝上面爬了上去。 “可能是刚刚地宫宫顶塌落之时,那里面的蚁巢也跟随一起塌落了下来,被埋入了地下,蚁巢被毁,它们还要爬上去,看样子很不甘心那。” 第114章 逐光 突然有一人从不远处岩石后面跑了出来,他边跑一边问吴言在哪里,跑到吴言身边,看了一下前方半封的洞穴入口,呆愣了一会儿,紧接着便欢呼了起来:“吴言成功了?好样的,真有你的。” 吴言惊讶地道:“小三哥,你不是沿着叶伯伯那条路,去追他去了吗?” 桂花赶忙过来搀住了小三的手臂。 小三道:“是啊,你叶伯伯不仅成功返回,还找到了他丢失的长矛!” “真的?”吴言、叶初阳、萧木寒三位少年高兴的跳了起来。 “你叶伯伯十分神勇,一路掩护着猎人们回到了当初掉下来的地方,他还救了好多人的性命,在返回到这里的时候,很多猎人宁可守在那里饿死也不愿意冒险回来,只有两三个人跟你叶伯伯一起返回,其中就有我一个,我们在返回到到水潭那里时,遇到了全身长着红毛,外形像猿猴的怪兽,它很可能就是弄伤大蛇的那只怪兽,你叶伯伯跟另外两位老猎人大哥跟怪兽拼命搏斗,他们掩护我,让我回到这里,向大家送信。” 张三道。 “我爹他说了什么?”叶初阳迫不及待问道。 “他说,无论吴言镇压大蛇成功还是失败,大家继续往前撤退,如果碰到分叉的路口或者洞穴,大家全部散开,分成几路,这样即使引来大蛇的报复,它也只能选择追杀其中的一队,不至于全军覆没。”张三道。 “小言子不是成功镇压住大蛇了吗?怎么还分成几路逃跑?”萧木寒问道。 “因为那大蛇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即使那地宫坍塌也只能困住大蛇一段时间,很快它就会醒过来的,噢,对了,你叶伯伯还交代,大家撤到分叉路口之后,小言子,你负责断后,等那条大蛇过来之后,你把它引入另外一个岔道之中,解救众人,然后跟大蛇周旋,拖延时间,直到你叶伯伯赶过来解决那大蛇。既然你能成功完成地宫镇压大蛇的凶险任务,那你肯定也能完成这个任务。” “好吧,我们现在就走,老是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过叶伯伯什么时候能够脱身过来?”吴言问道。 “要不了多久,你叶伯伯有大枪在手,对付那只红毛怪应该不成问题,在杀死那只后毛怪之前,你叶伯伯应该是不会回来的,因为他怕他把红毛怪引过来,攻击你们其他人。” “我要过去,帮助我爹爹。” 叶初阳道。 “你过去不仅帮不了你爹爹还会拖他后腿,他可没有功夫来保护你。”小三急忙阻止道,“虽然你十分勇猛,年龄虽小,比其一般的成年壮汉还要强,但是猎人们对付野兽的经验远远比你丰富的多,你去了根本帮不上忙,放心吧,你爹对付得了它,如果对付不了,你去了一样是送死。” 吴言拉住叶初阳的手道:“还是算了吧,你跟我们一起撤退,叶伯伯定然没事,他很快就会赶过来的。” 正在此时,地宫中传来了一声嘶吼,惊得众人心惊胆颤,“快走!找分岔路口!”吴言高喊道。 众人急急忙忙朝洞穴深处跑去,吴言跑了几步,急忙返回。 “你干什么?”兰花焦急问道。 吴言捡起了叶初阳扔在地上的绳子,那绳子由三根钩爪上解下来的绳子接成,长度很长,吴言边跑边拉,拉到绳节那里,拔出猎刀把前面一段割了下来,收了起来。 黑鸦、土狗二人始终不离吴言左右,兰花见吴言捡回了那条先前拉他回来的绳子,便把别在腰间的两只钩爪递给了他。 那钩爪是起初从三副带绳索的完整钩爪上解下来的,兰花拿了两只别在了自己腰间,叶初阳、萧木寒各自拿了一只。 众人奔跑之中,只见洞穴两侧的岩壁上,有好多红蚁的巢穴,一部分红蚁在巢穴洞口附近爬来爬去,见识过了红蚁凶残的样子,众人纷纷跑在道路的正中间,远离两侧的蚁巢。 跑了一里多路,前方果然出现了两个洞口,众人站在两个洞口之前,吴言看着众人道:“就按照叶伯伯的交代,你们从左侧洞穴先走,我在这里等大蛇,大蛇来了之后,我把它引入右侧洞穴之中。” “那太危险,我还是跟你一起走右侧洞穴吧。”李义山道。 “算上我一个。”白虎道。 “还有我。”铁树举手表决。 “走这边差不多等于送死,我的本事你们见识过了,陪着大蛇跑两圈,再从它口中安全撤离,是毫无问题的。” 吴言嘴里这样说,心中可不是这样想的,在那个世界,人类奔跑的最快速度为100米9.58秒,那是由牙买加飞人博尔特创下的最高记录,换算成时速也就是每小时40公里左右,吴言可不认为他能赶上这个速度,而大蛇爬行的速度绝对会比这个更快。 黑鸦与土狗始终跟着吴言,吴言知道无法推辞,兰花自然是要跟着吴言照顾她的小弟弟,叶初阳、萧木寒二人也非要跟吴言一起,三人是好兄弟,吴言本无法拒绝,但想到大蛇太过凶猛,连村里的第一勇士叶松都拿它没办法,况且这次因为自己引诱大蛇撞塌了地宫,把它埋在了废墟中,大蛇一旦爬出来,必定会疯狂报复,若是叶松赶来的稍迟一些,自己定然会命丧大蛇之口,吴言十分不愿意让两位哥哥跟着自己一起送死。 然而萧木寒、叶初阳坚持要跟着吴言,吴言若执意不从,叶初阳便要返回去找他爹,吴言突然想到了萧木寒腰间那非同寻常的柴刀,在吴言入地宫对付大蛇时,萧木寒就让吴言把这把柴刀带上,可是吴言担心萧家祖传的宝贝会被自己弄丢,坚持没要。 “熊哥的柴刀或许能够划开那大蛇的鳞片。” 吴言想到这些也就同意了两人陪着自己一起去作死。 李义山、白虎、白树、铁牛等人也要跟随吴言,口信是由小三传达来的,叶松掩护他到了这里,他陪同吴言一起完成任务,吴言倒也没法拒绝,张三担心桂花的安危,多次劝说她撤到另一边去,桂花不肯,张三要跟着吴言,那么桂花自然也要跟张三在一起,加之自己的好姐姐兰花也在,桂花更有跟着他们的理由了。 本来张三与桂花两人十分矜持,害怕在众人面前暴露两人的亲密关系,在经历过一次次危险之后,两人便不顾得许多,关系更进了一步。 至于铁牛、白树也想跟着,李义山知道他俩是个新手,把他们呵斥了出去。 于是吴言这一队十二人留在了分岔路口,其他人则从左侧洞口离开了。 大蛇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它不但从地宫逃脱,为了报仇,它把堵住了一大半的洞穴也给打穿了,它嗅到了人的气息,知道众人逃进了洞穴。 众人的火把早已烧完,李义山手中拿着一截火把烧完后的木棒,把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缠了上去,好在洞内温度比地面上高,众人脱了外套也不冷。 那大蛇顺着洞穴爬了过来,待通过声音辨别大蛇快要到达这里之时,李义山掏出火折点燃了火把上面的布条。 吴言看了看左右两旁的人道:“那地宫坍塌之时,顶部有好几块万斤巨石落下,如果大蛇刚好被砸中,它身上的鳞片再牢固也会有脱落的部位,一会儿大蛇过来之时,大家注意看它的身体上哪里的鳞片脱落了,然后我来吸引大蛇的注意,你们去射它那没有鳞片保护的部位。” 众人点头应允,刚刚人数多的另一队从左侧的洞穴离开时,把身上所有的箭矢留了下来,现在一共还有九支,不用吴言交待,众人尽皆明白,仅剩的几支箭,一定要精准无误的射入大蛇的伤疤内。 在火光的照耀下,众人看到那大蛇的身体上有好几处鳞片变的歪歪斜斜,还有血迹渗出,那正是大蛇用吸力吸吴言的最后一刻,被上方掉下来的一个不算很大的石头塌伤的部位,令众人意外的是大蛇身上的鳞片竟然没有被砸落掉一片,想来是那些巨石没有一个砸中大蛇,或者巨蛇落下之时,大蛇已经被埋入土中,上面的土石缓冲了巨石的冲击力,“这大蛇的运气可真不错。” 吴言拾起一块石头砸在了大蛇伤痛的地方,那大蛇怒吼一声,加快了速度冲了过来,吴言带着众人转身进入了右侧洞穴。 众人狂奔不止,显然大蛇的速度更快,它与众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快追上众人之时,那大蛇发起了进攻,朝着前面的人猛扑了过来,众人顾不得洞穴两侧是否有蚁巢,一个侧滚翻朝着两侧逃去。 众人逃到了两侧,避开了大蛇一扑,那大蛇并未理睬两侧的人,继续朝着跑在最前面的吴言追去。 显然那大蛇已经忌恨上了吴言,它把目标紧紧锁在了吴言身上,大蛇张开大嘴朝着吴言咬去,吴言急转身子改变了方向,朝着洞穴右侧的岩壁跑去,在接近岩壁之时,纵身跃起,大蛇扑空之后,紧跟着脑袋转向了右侧。 吴言跃至最高点之时,左脚蹬在岩壁上,身体拔高了两尺,接着右脚又在岩壁上一蹬,身体再次拔高了两尺,然后一个后空翻,跃过了大蛇的头顶,稳稳落在了大蛇的左侧。 那大蛇眼见吴言纵身跃上右侧的岩壁之后便没了踪影,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偏向右侧的脑袋还未回头,吴言一个前滚翻向前滚出五六米,急忙朝前跑去。 大蛇反应过来,紧紧追了上去,待大蛇靠近之时,吴言纵身跃上了左侧岩壁,双脚在岩壁上一蹬,身体向后跃去,落在了大蛇的背上,那大蛇急忙昂起头想把吴言甩下去。 吴言紧接着来了两段跑酷中的猩猩跳,跳至大蛇头顶之时,一个后空翻落在了地面,继续朝前狂奔,而那大蛇还在把脑袋使劲儿朝后昂起,查看吴言到底在哪里,没看到吴言的影子,便使劲儿甩了甩身子,想把那吴言从身上甩下来,吴言趁机又跟大蛇拉开了一段距离。 就这样,大蛇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因为身体庞大,调转不灵,吴言相对于大蛇来说,体形很小,每当大蛇追上之时,便冲上左侧岩壁或者右侧岩壁,不是前空翻、后空翻就是在大蛇身下的地面打滚,跟大蛇捉迷藏,逗的大蛇左摇右摆,常常不知道吴言藏到了哪里。 偶尔还跳到大蛇的背上,借助大蛇的上半身突然昂起的力量,一跃跃的老高跃至岩壁上,双手紧紧抓住壁上的岩石,要不是红蚁朝着自己手上爬来,还真想在那上面多待一会儿。 吴言虽然历经了近半年的刻苦训练,体力再好终究有限,无法跟这样的野兽相比,跳着跳着吴言便开始气喘起来。此时李义山他们已经被大蛇和吴言甩到了后面,落后了一大截,大蛇紧紧追着吴言,李义山等人则在拼命追着大蛇。 萧木寒、叶初阳两人也跟随吴言训练过两个多月,加之年轻力壮,跑在了猎人们的最前面。吴言则在心中寻思,一直这么跑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下一次要么在自己失手之时,要么在自己力竭之时,便会葬身大蛇之口。 吴言跑着跑着,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丝光亮,吴言大喜,总算见到天日了,一股力量涌上了心头,吴言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朝着光亮处狂奔而去。 吴言刚刚奔至有光的地方,便发觉此处的洞穴顶部相比前面突然变高了许多。 那大蛇紧跟着就在此处追上了吴言,它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吴言咬去,吴言心道:“来的正好!” 一个箭步冲上了右侧的岩壁,双脚在岩壁上一蹬,一个后空翻跃到了大蛇的头上,大蛇发怒,身体一窜,脑袋高高扬起,吴言双手五指紧紧扣住大蛇头部凸起的鳞片,待大蛇身体窜起,脑袋猛昂到最高点时,吴言借助大蛇的一冲之力,朝着洞穴顶部射进一线光线的地方跃了上去。 第115章 蛇口逃生 吴言虽然借助了大蛇一跃而起的高度和力量,距离裂缝那里终究还是差了一段距离,吴言早已算准了这一点,在朝着最高点跃去的同时,吴言抛出了钩索。 那钩索正是吴言用捡来的钩绳,把两头绑上了黑鸦递给他的两只钩爪复原而成的。吴言抛出的钩爪挂在了裂缝之中,吴言看了看下方的大蛇,朝着洞顶爬了上去。 那大蛇见吴言即将要逃出洞穴,十分着急,连连朝着上方跳跃了几次,却差着好大一截的距离。 吴言攀爬至洞顶,头从裂缝中探出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又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外面很冷啊,但是洞穴内的所有人此时都想逃出去!” 一阵寒风吹过,吴言打了个哆嗦感叹道,吴言所在的裂缝这里,因为被山崖挡住,太阳根本直射不到,所以相比于外面其他地方更加的寒凉。 吴言借助不远处树的影子判断了一下太阳的高度,此时正是午后,“好家伙,我们竟然被困在洞内接近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了。” 吴言正要爬到外面去,突然觉得有什么危险朝他袭来,急忙缩头弯腰,同时松开双手,身体顺着钩索往洞穴下面滑了一段距离,避过危险之后,吴言抬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体刚刚所在的出口的石缝中插着一根箭矢,那尾羽兀自左右震颤,还在摇摆不停。 “好险,暗算我的人再次出现了!”吴言心道。 那大蛇心有不甘,眼睁睁的瞪着吴言,突见吴言往下方溜了下来,登时大喜,没想到吴言仅仅下降了一小段距离,便吊在了空中,再也不肯下来。 大蛇心中焦急,急忙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昂着头看着吴言,吐着信子,隐去了那凶神恶煞一般的表情,勉强挤出来一副笑脸的样子,似乎是在讨好吴言,那神情似乎明显在说:“你下来,我不吃你。” 吴言看着大蛇突然变得跟哈巴狗似的样子,心中大惊:“这蛇果然成精了。”张口道:“我就是不下去,就你那点骗人的伎俩,也想骗我下去?我可不上当。” 吴言刚说完,没想到,那大蛇又往后退了退。 “不好!你们别过来!” 吴言心中一惊,急忙对着大蛇身后不远处的人喊道,原来是萧木寒、李义山等人追到了这里。 那大蛇感到身后有人靠近,便回头看去,紧接着调转了身子朝着众人扑了过去,任凭吴言在空中如何嘶吼叫骂扔石头都无济于事,理也不理吴言。 “这狡猾的家伙,它肯定在想只要抓住了地面上的那些人,由不得我不下来。”吴言低声自语道,“好吧,你赢了。不过刚刚暗算我的人肯定也在这些人之中。” 吴言观察了一下洞穴内部的情况,洞穴两侧依然有许多红蚁的蚁巢,只不过外侧的蚁巢以及活动的红蚁明显比内侧多出很多。此时叶初阳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自己较远,而且在大蛇的攻击下,他们正在往回退去。 自己这条钩索的长度有限,根本到达不了地面。 吴言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我就该把三根绳索接起来的长绳全部带走。不过这长绳即使能垂至地面,在大蛇的围追堵截之下,他们也没有抓住钩索爬上来的时间,在接近顶部八九尺的距离以下,可都是大蛇能够攻击到的范围。 此时我不能独自一人逃跑,必须下去帮助他们。“有了!”吴言心念一动。 吴言顺着钩索往下方滑去,那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回到洞穴内的地面上。叶初阳、萧木寒等人朝着吴言远远大喊:“不要下来,快上去!” “不要管我们!” “等你出去带齐装备,找来更多的人,才能救出我们!” 吴言心知他们都是为了自己,那自己更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了,于是对于他们的喊声不管不顾,滑至钩索末端之时,吴言往斜上方荡出了一段距离,当身体到达最高点在短暂停顿时的一瞬间,吴言松开绳索并迅速抖动了一下,那钩爪便从上方裂缝处脱落,吴言带着钩爪跳到了地上。 “这一次定要把那个暗算我的人找出来,现在除了我之外只有十一人,应该很容易找到你吧。”吴言心道。 李义山等人见大蛇回头爬了过来,也赶忙掉头往回跑,大蛇咆哮了一阵,朝着众人追去。 兰花也借助钩爪像吴言那样在空中荡来荡去,吸引那条大蛇。 那大蛇一跃而起眼看就要扑向李义山,吴言拾起一块石头对着大蛇后背扔了过去,那大蛇在半空中来了个急刹车,跌到了地上,回头一看,只见吴言站在地上,顿时大喜,不去管李义山等人,转身朝着吴言扑了过来。 李义山等人被刚才大蛇那一扑吓的呆愣在原地。 大蛇还没靠近自己,吴言转身就跑,大蛇并未急着追赶,不紧不慢的跟在吴言身后,兰花在大蛇后面又是朝着大蛇扔石头又是大喊,想吸引大蛇回去追她,可那大蛇对她不理不睬。 “这大蛇是母的,你是女的,你对它没吸引力。”白虎嘻哈笑道。 兰花一瞪眼:“那你是公的,你怎么不上去?” 吴言回头看去,那大蛇似乎在说:“看吧,我守信用吧,我说你下来我不吃你,就不吃你。” 那大蛇跟着吴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一声咆哮加快了速度朝着吴言猛冲而来。 “这家伙,翻脸竟然比翻书还快,果然不讲信用。”吴言在心中暗骂,急忙加快速度往前狂奔。 原来那大蛇生怕把吴言弄丢,跟先前一样再次通过裂缝爬到外面去,因此不紧不慢跟在吴言身后,直到吴言远离有光的裂缝那里,那大蛇便凶相毕露。 大蛇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整,虽身上有伤,体力倒是恢复了一些,没一会儿时间便追上了吴言,吴言在大蛇扑来之时,一个箭步冲上了内侧岩壁,此时大蛇已不像先前那样暴躁鲁莽,而是冷静了许多,它早已熟知吴言的套路,晃着脑袋朝着内侧岩壁撞去。 吴言双脚一蹬,越过了大蛇上空,落在了大蛇侧面,吴言刚刚双脚借力的地方,被大蛇撞出一个大坑。 吴言不敢停留,瞅了瞅外侧岩壁上没有蚁巢的地方,助跑三步纵身跃了上去,那大蛇脑袋一摆,朝着外侧岩壁扫了过来。外侧岩壁上有很多红蚁的巢穴,被大蛇撞击过的地方,坍塌了一大片,此处坍塌形成的大坑相比内侧岩壁大了两倍不止,里面有无数的红蚁涌出,朝着地面、岩壁四散爬去。 吴言双手五指扣住石缝,双脚踩在突出的岩石上,大蛇脑袋扫来之时,吴言双手双脚均用力,身体朝着高处跳去,吴言双手抓住高处的石缝,那大蛇猛烈的撞击在岩壁上,在一阵剧烈的震动之下,吴言抓握不住,朝着下方跌落,直接掉在了大蛇的背上。 吴言一个前空翻,朝着大蛇前方的地面跳去,在吴言前世的现代社会,武术狂人岳松一个空翻就是七米,吴言这个空翻没有七米,也有六米,只见那大蛇不慌不忙,并没有朝着前方的吴言扑去,它张开了大嘴,先是呼出体内所有的空气,然后一个猛吸,就要把吴言吸入自己口中。 身在空中的吴言急忙抛出缠在手臂上的钩爪,那钩爪迅速勾住了侧前方岩壁上凸出的岩石,身后巨大的吸力传来,把吴言吸的身体飘在了空中,此时大蛇虽然经过了一番休息,身体有伤在身,“吸星大法”也只发挥出了平常六七成的水平,吴言迅速朝着前方荡去,落在了地面上。 那大蛇朝着吴言扑来,吴言落地之后并未朝着前方奔逃,而是转身迎着大蛇奔来,这倒是出乎了大蛇的意料之外。 那大蛇愣了愣神,不知道吴言要搞什么鬼,就在这时吴言纵身朝着内侧岩壁上冲了上去,两只脚交替蹬在岩壁上,身体跳至最高点时,吴言朝着外侧岩壁抛出了手中钩爪,钩爪勾住了被大蛇撞塌的地方,也就是吴言被震落之处的上方。 吴言双手紧紧拉着绳索,朝着外侧被大蛇撞出大坑的岩壁荡了过去,看这架势似乎要跳入大坑中,拿自己去喂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蚁。 吴言的双脚眼看就要撞到了下方的红蚁堆上,只要撞上去,就有无数的红蚁爬遍吴言全身,吴言一手抓住绳索,腾出另一只手来,一掌推在岩壁上,同时膝盖弯曲,双脚勾了起来,险而又险的避开了红蚁堆,吴言左手手吊在钩索上,右手撑在岩壁上,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吊在了那里。 吴言冲上内侧岩壁之时,大蛇的脑袋偏向内侧,吴言借助钩索荡到外侧之时,大蛇的脑袋又偏向了外侧,它见吴言吊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大喜,身体还未调转,直接摆动蛇尾朝着吴言那里扫了过去。 吴言见那大蛇侧头看到了自己,心知不好,左手使劲儿往上一拉,松开撑在岩壁上的右手抓住了左手上方一尺距离之上的绳索,然后两手交错,爬杆一样朝着上方爬去。 这个动作对臂力的要求很高,对于能够单手吊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的吴言来说,自是不难,只是那大蛇已经学聪明了,它此次攻击的并不是吴言的身体,而是吴言紧紧抓住绳索的左手以及绳索。 吴言两手交替刚刚往上爬了两尺,便感觉自己的胸部将要被蛇尾击中,确切的说,对于大蛇那粗大的蛇尾,从胸部到腹部全部笼罩在大蛇那粗壮的蛇尾触碰的范围之内,一旦被扫中,必定筋断骨折,当场毙命,如果再坚持往上爬,那么吴言的腹部就会被蛇尾扫中,吴言就会当场断为两截。 那大蛇心知吴言不可能跃到下方的红蚁群中送死,只能往上方爬去,所以大蛇的蛇尾朝着吴言上方紧紧抓着钩索的左手扫去,吴言若吊在那里不动,左手或者绳索被扫中,吴言会掉入下方的蚁群之中,当场会被蚂蚁吃掉,若是吴言为了躲避蛇尾而向上爬去,那么腰腹一下的部位将会被蛇尾击中,除非吴言能够凌空向上飞跃,否则以他攀爬的速度不可能避开大蛇的一击。 吴言没想到大蛇如此狡猾,自己对大蛇千算万算,多次把大蛇耍的团团转,只因自己疏忽了一次,便被大蛇算计了一回,他原本想借着连续跳跃迷惑大蛇避开大蛇,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陷入了这样一个绝境之地。 眼看自己若要再往上爬,那巨尾就要扫在自己腹部,吴言索性停止了攀爬,万般无奈之下,吴言一咬牙把心一横,急忙松开了抓在绳索上的双手,身体快速朝着下方的红蚁群中坠落而去。 “不要啊!”急忙往这里跑来的兰花,眼见吴言朝着下方的蚁群中跌去,急的大喊。 萧木寒、叶初阳等人也眼睁睁地看着吴言即将坠入地狱。 “小言子,不会的,你不会死,这么多凶险都过来了,这次你怎么可以死?”萧木寒也绝望了。 大蛇没料到吴言为了躲避自己一击,竟然选择让它意想不到的也是唯一可以躲避蛇尾一击的自杀方式,此时大蛇蛇尾这凶猛的一击,几乎用了全力,它想要控制蛇尾停下来已是不可能了,那巨尾扫过吴言的头顶上空,朝着岩壁扫了过去。 在空中坠落的吴言朝着众人投去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在众人眼中看来,他是在跟大家做最后的诀别。 吴言心中则念叨着:“这次冒死一搏,要么我葬身此地,要么我逃出生天。” 大蛇的蛇尾拍击在了先前以遭受过它一次重重撞击的岩壁上,只听轰隆一声,岩壁被蛇尾撞出一个大洞,外面刺眼的阳光立即射了进来。 吴言双脚刚刚落入蚁群之中,屈膝缷去了下落的缓冲之力,同时屈膝也为再次弹跳做好了准备,吴言双脚一沾地,立即弹射而起,朝着被大蛇撞穿的洞外跃了出去。 吴言在弹跳起身的同时,也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第116章 出洞 吴言落在了外面荒凉的山坡上,就地几个翻滚同时双脚乱踢,弄掉了趴在自己腿脚上的几只红蚁,由于吴言做好了准备,脚刚一接触地面,立即朝着洞外一跃而起,红蚁们未能来得及爬到吴言的身上。 吴言滚了两圈,立即睁开了双眼,但见明亮的阳光从来没有如此的美丽过。 蛇尾伸出洞外,半截身子还在洞内的大蛇,视力本来就不好,而且长年在洞中生活早已适应了洞内的黑暗环境,被突然照射进来的太阳一照,登时失去了视力。 吴言在跃出洞口之前之所以闭上了眼睛,就是担心自己在黑暗的洞穴内呆的时间过长,突然暴露在强光之下,自己会短暂失明,吴言相信那大蛇也是如此,大蛇要么会因为突然暴露在强光下短暂失明,要么因为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缘故,它的眼睛适应不了光明的环境,光线越好,视力就越弱。 总之吴言认为,他跳到洞穴外面之后能否再次活着从大蛇身边逃离,取决于他和大蛇,谁先在突然暴露的强光之中最先适应过来。 吴言因为提前做好了防范,眼睛很快便适应了外面的阳光,而那大蛇一时还处于突然暴露在强光之中而导致的失明以及眩晕之中。 吴言趁此机会,急忙往前跑去,与大蛇拉开了三十来米的距离之后,三下两下爬到了一棵大树之上,看着洞内不停摇摆着脑袋的大蛇,骂道:“畜生,你第一次上当弄塌了地宫,把自己埋入地下,这第二次还让你上了同样的当,真是不长记性啊。” 吴言在洞穴顶部的裂缝中查看外面的地形之时,便已想好了对策。 吴言见顺着洞穴延伸的前方不远处,那里的山坡变得十分陡峭,跟墙壁一般,而且那里明显向内凹了进去,如果洞穴延伸的方向没有发生改变,那里便是洞穴的岩壁最薄弱的地方,吴言仔细观察发现,那里荒凉一片,寸草不生,也没有大树,完全暴露在阳光的直射之下,而且还有不少红蚁四处乱爬。 吴言猜测那里应该有很多蚁巢,而且蚁巢与洞穴的内外相通,那里不仅薄弱,且被红蚁挖洞噬咬,整片岩壁千疮百孔,如同一堵腐朽老化的墙壁一般,只要用力一撞,就会坍塌,于是吴言便想到了再次借助大蛇撞开洞壁的方法,只不过吴言最初的计划是,自己不仅要成功引诱大蛇撞击那最薄弱之处的岩壁,还要想方设法避免自己被大蛇所伤。 没想到在执行计划之时出了意外,自己挂在了下面满是红蚁的岩壁上方,若是过早顺着钩索攀爬到高处,超过了大蛇的攻击范围之外,那大蛇就不会攻击自己,利用大蛇攻击洞壁的计划落空,或者大蛇也会攻击自己,但攻击在洞壁的上方,而不是朝着第一次攻击过的地方补刀,那么很可能这一击也难以击穿洞壁,于是吴言故意在被大蛇撞出大坑的洞壁前面的空中吊了一会儿,引诱那大蛇来攻击自己。 如果那大蛇像先前多次那般正面攻击吴言的胸腹要害,吴言只要往上攀爬就能避开大蛇的攻击,而且大蛇也会正好撞在了大坑上,洞穴经过二次撞击必然承受不住,一旦被大蛇撞开一个大洞,吴言便会安然跳到外面。如果那大蛇不能撞开岩壁,自己从高处跳下,跳到洞穴内侧红蚁还没有掩盖的地方,然后迅速逃跑,还是能安全逃离的。 但是吴言没想到,这次大蛇并没有攻击自己身体要害,而是直接朝着自己吊在绳索上的手臂攻击而去,这倒是出乎吴言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大蛇来了这么一手,把自己陷入了绝境之中,往上攀爬,将会被大蛇击中要害身亡,松手跳到地面上,倒是可以避开大蛇,但自己也陷入了蚁潮之中,如果往前后荡去,绳索几乎已经贴在了岩壁上,很快便被凸出来的岩石刮住,还是难逃一死。 吴言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只好横下心来,赌上一把,险中求胜,若是那大蛇不能一下撞开岩壁,自己将葬身于红蚁或者大蛇之口,结果赌成功了。 刚才的惊险可不是吴言故意要这样的,吴言生性谨慎,从不爱冒险,那只是计划中临时出现的一个意外。 大蛇反应过来之后,依靠敏锐的嗅觉和听觉已经觉察到吴言逃到了外面,盛怒之下,朝着洞外吴言所在的大树爬了过去。 大蛇刚刚爬出洞口不久,无数的红蚁跟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兰花把自己手中的钩索挂在了距离吴言刚刚所挂的那根钩索不远的地方,众人先是跃起攀在钩索上,朝着洞口吴言留下的那根钩索荡去,然后抓住这根钩索使劲儿一荡,便飞出了洞外安全的地方。 “小弟弟,好样的,姐以为你要——” 兰花感觉不吉利,最后两个字没出口,“吓死姐了,下次能不能提前商量一下?”第一个出来的兰花,朝吴言连连竖起大拇指。 吴言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观察此处地形,只见草木稀少、荒凉一片,心中暗道不妙,在洞穴内自己借助凹凸不平的四壁和钩索,上蹿下跳,荡来荡去,充分施展跑酷技术,在这荒凉平缓的山坡之上,跑酷功夫完全发挥不出来,单论奔跑速度是不可能快过大蛇的,而那大蛇第一次被自己从洞穴内放了出来,天知道还会给村子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这般荒凉,应该是无数的蚂蚁、野蜂造成的吧。”吴言心想。 吴言继续观察,只见有些地方依然有植被覆盖,不过那些地方似乎依旧潮湿,而且还有有很多毒蘑菇,“这么干旱的天气为什么还有潮湿的地方?” “原来如此,山洞里的地下水流了出来。” 吴言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远远看去,那五颜六色的东西,应当是各种各样含有剧毒的蘑菇,有一些毒蘑菇的毒性不可小视啊,它们比起人类发明出来的剧毒毒药可能还要厉害。要不,再给那大蛇喂一些毒蘑菇?” “还是算了吧,在洞穴中白虎叔把我那一竹筒蘑菇毒喂给了大蛇,那大蛇却口吐白沫很快便把毒素排了出来,而且那大蛇身体对毒素具有强悍的免疫所用,我那见血封喉的蘑菇毒竟然没有对它起到任何作用,再喂多少毒蘑菇恐怕也是白搭。” 吴言想到这里打消了毒死大蛇的想法。 此时容不得吴言继续多想,那大蛇已来到了大树之下,对着树上的吴言便是一阵咆哮。 此刻吴言是真的没有地方可逃,这附近就这么三两棵大树,除了高高的呆在树上,别无它法,若是在丛林之中,吴言还可以跟猴子一样利用跑酷技能在树上荡来荡去。 吴言朝着张三喊话道:“小三哥,你不是说叶伯伯很快就会赶回来对付大蛇吗?怎么现在还不见影子?” 小三道:“也许那红毛怪太过凶猛,被拖住了。” 这番话,叶初阳和萧木寒二人在洞中之时,早已问过好几遍了,小三也是这么回答的。 吴言心想,看来这次只能完全靠自己了。 他朝着众人做了个手势,叶初阳、萧木寒二人看了一眼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其他人尽皆一头雾水。 吴言在身上摸了摸,除了一把短刀外,还有一把弹弓。 吴言掏出弹弓,身上所带的小石子在逃跑的过程中撒掉了一些,仅剩十来颗了。吴言拉着弹弓双臂展开,对于这大蛇必须来个超大拉距。 吴言瞄准大蛇一只眼睛,“嗖”的一声射了过去。 大蛇身后,萧木寒把柴刀递给了叶初阳,叶初阳蹑手蹑脚的朝着大蛇摸了过去, 白虎立即反应过来,刚才吴言的手势是什么意思,他拔出自己腰间三尺长刀递给叶初阳,轻声道:“用我这把。” 叶初阳看了一眼,大刀靠近手柄的地方刻有四个大字。 如果铁牛在这里,他虽认不得刀上的四个字,却一定觉得这四个字非常熟悉,因为这四个字跟他去年在小镇刀铺看上的那把短刀上的字一模一样,那就是“干将不拙”。 干将不拙打造的刀在三川峡这个地方那是最上乘的极品了,除了大富之家,还有就是爱刀成痴的人才会攒上好几年的钱就为了能买一把上面刻有干将不拙四个字的刀,即使你攒够了银子也不一定能买的到,这刀的数量极其有限,要提前一年预约才行。 干将不拙的刀不仅卖的贵,还一刀难求,这也导致仿品很多,不是玩刀专业户,一般难以分辨,干将不拙的刀劈石砍铁刀口不崩不卷,用个几年不用打磨也锋利如初,即使如此一般的人也不会拿它去真个测试,毕竟贵着呢,万一砍坏了咋整? 这把刀正是去年叶松、萧远峰带着众猎人去三川峡镇出货时买的干将不拙的刀,当时铁牛看了一把干将不拙锻造的短猎刀半天,硬是没钱买,白虎偷偷过去直接买了一把长的。 萧木寒、老马之所以把刀都递给叶初阳是因为他是这里力气最大的人,虽然他的年龄尚小。 叶初阳认出是名刀,正要把柴刀别在腰间,兰花则趁叶初阳不注意一把从叶初阳手中把宝刀抢了过去,“小孩子逞什么能?危险知道不?” 说完手持白虎的宝刀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大蛇背后,双手紧握刀柄,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大蛇的尾巴砍去。 大树上,吴言见木兰姐姐走过来偷袭大蛇,便想方设法吸引大蛇的注意力,弹丸打中了大蛇的眼睛,虽然没能给大蛇造成比较大的伤害,却也让大蛇吃痛,闭着双眼左右摇摆着脑袋,对着树上的吴言一阵咆哮。 兰花手持宝刀用尽全力砍在了大蛇的尾巴上,众人做好了大蛇身受重伤,朝它的伤口补刀与它拼命的准备,结果“咔嚓”一声,宝刀断为两截,蛇尾却毫发无伤,众人惊的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迅速由刚刚的进攻准备,变为了逃跑准备。 白虎的宝刀到底有多锋利,刀身有多硬,他最清楚不过,此时如此宝刀竟然没法伤它分毫,那看来没有人能够杀死它了,不等大蛇做出攻击架势,白虎赶忙退到了众人身后,是所有人中距离大蛇最远的。 众人正待逃跑时,闭着眼睛正在摆脑袋的大蛇,突然感到有东西碰到了它的尾巴上,立即大睁双眼顿时一愣,呆呆地看着吴言,似乎认为刚刚在自己闭眼的时候,尾巴被吴言射了一弹丸,不过这次大蛇觉得尾巴有点痒痒的感觉,挺舒服,头也没回的大睁双眼看着吴言,似乎很期待吴言再给它的尾巴来上一下。 突然一阵疼痛传来,大蛇一声嚎叫,尾巴条件反射式的一甩,震的土石四处飞扬,一个人被扫到了本空重重落在了地上。 此人正是叶初阳,他见兰花姐手中的宝刀折断,正待逃跑,大蛇竟然没事一样,毫无反应,于是手握柴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不待兰花阻拦,用足力气,朝着蛇尾砍了一刀。 没想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柴刀,竟然在蛇尾那坚不可摧的鳞片上划出了一道浅而长的划痕,大蛇吃痛,蛇尾一甩朝着二人扫了过去,叶初阳急忙一手握刀柄一手握刀背,把柴刀竖在身前挡了大蛇猛烈一击,结果叶初阳被震的双臂发麻,差点握不住柴刀,身体凌空飞出了老远,兰花失去了宝刀,一个翻滚低身躲过了蛇尾一击,急忙跳了开去。 大蛇再次被激怒,身体缠绕着大树朝着上面的吴言爬了上去,吴言差点忘了但凡是蛇都有爬树的能力。 他要在大蛇接近自己之前跳下树去,吴言急忙往下滑了一段,确定这个高度比较安全后,纵身跳了下去。 那大蛇见吴言跳下树去,也从树上退了下来,朝着吴言追去。 吴言看了看眼下的情况,这片山坡的坡度不算小,只能双手抱头顺着山坡滚下去,除此之外是不可能快过大蛇的。至于滚到了坡底再怎么办? 最大可能性就是被大蛇吃掉,极小的可能性就是会碰到特别的环境,想出一条逃生的办法,当然这后一种可能性跟彩票中大奖差不多。 第117章 毒蘑菇 吴言抱着脑袋急忙朝山坡下滚去,心中遗憾地想:“只可惜在临死之前,恐怕没有机会查出暗算我的人是谁了。” 白虎心疼的捡起断掉了两截宝刀,插在了自己腰间。 吴言朝着山坡之下翻滚而去,恍惚间看到,李义山、萧木寒等人也学着吴言的样子跟在大蛇后面顺着山坡滚了下来,好在这片山坡的植被稀少,土质蓬松,翻滚之中没有多少磕碰,突然吴言滚过一片草丛之时,里面有几棵带着令人恐怖的鬼脸花纹的红色蘑菇出现在眼前。 “鬼蘑菇?”吴言吓得双脚在草丛中乱蹬,急忙避开去,“这种东西,村外大山里难得见上一棵,这里怎么有这么多?” 这种蘑菇为鲜红色,红的如美女的嘴唇一般鲜艳欲滴,表面又有奇形怪状的花纹,状如鬼脸,美艳的红色加上可怕的鬼脸,看上去娇艳恐怖,十分的诡异。 因为这种特性,村里人把它叫做鬼蘑菇。 鬼蘑菇不仅人不能接触,就连刀剑等利器靠近它都会被溶解,村里人对它敬畏如神,认为这种蘑菇有鬼魂依附在上面,很多老猎人进山打猎时,最害怕的事不是担心自己会遇上老虎、黑熊这样的猛兽,而是担心自己会碰见这种鬼蘑菇。 好在村外的大山之中,这种鬼蘑菇十分稀少,遇上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哪天哪位猎人十分倒霉,碰见了鬼蘑菇,便会立即主动跪下去磕头,诉说自己无意撞见,祈求魔鬼原谅自己,不要伤害自己,只要自己能安然无恙回到村中,一定会给鬼蘑菇烧纸钱祭拜。 于是猎人但凡撞见了鬼蘑菇,磕头请罪之后,便会立即返回村里,在自家门前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处烧一些纸钱,并且对着自己碰见过的鬼蘑菇所在的方向跪拜。 如果哪位猎人一大早在去山中的路上就遇到了鬼蘑菇,那他不仅只能空手而归,三天之内都不敢出门。 至于为什么要在自己门前的第一个十字路口烧纸,村里流传着一个说法,当有人撞见鬼蘑菇之后,鬼魂便会一直跟着他,从此这个人便会霉运不断,在十字路口烧纸,是把鬼魂送往东西南北,任由它自己择路的意思,至于要在自家门前的第一个十字路口,那是因为鬼魂往往会忘掉自己从何处出发的,如果离自家过远,鬼魂万一迷路,可能会回到自己家来。 这些是村里流传的传说,和陈旧的规矩,人们一成不变的遵守着,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默守陈规,自然有人不信邪,故意去寻找并触碰过这种鬼蘑菇,后果便是遭到了“诅咒”,不仅自己受伤后悔,还遭到村里老人们的唾弃,甚至要把他们赶出这个村子。 十年前赵石头、张蛮子和杨大牛,三人不信邪,想要找到鬼蘑菇来验证诅咒之说的真假。他们三个身体十分强壮,胆量很大。他们认为鬼蘑菇跟其它毒蘑菇一样,不过是一种含有剧毒的蘑菇而已,一般情况下,毒蘑菇的毒性无论有多强,只要皮肤上没有伤口,可以直接触碰而不会中毒的。 于是他们在村外的大山中找到了一棵鬼蘑菇,张蛮子用一根手指小心的去触碰那棵鬼蘑菇,结果像碰到了火焰一般,感到火灼一般疼痛,然后变得焦黑,并脱皮溃烂,张蛮子大惊,认为果真受到了魔鬼的诅咒,就拔出短刀一刀把鬼蘑菇劈成了两半,然后不顾一切的发疯似的劈剁,口中大喊要劈死魔鬼,直把鬼蘑菇剁成了碎片,等他们冷静下来,惊讶的发现,短刀的刀刃出变得跟锯齿一样,刀身也只剩下了一半,四周既没有短刀折断的痕迹,也没有碎片,还有一半凭空消失了。 “一定是被鬼蘑菇里的魔鬼给吃掉了!”他们这么想着。 “那太可怕了!” 于是三人发了疯似的拼命跑回了村里,回到村里之后三人就都疯了,四处乱跑,经常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在追着自己,手指溃烂掉的张蛮子,经常一副十分惊恐的样子,嘴里不停念叨着:“鬼来了,鬼来了,鬼要吃我,他在啃咬我的手指!” 劈砍鬼蘑菇的杨大牛,则惊恐的念叨着:“鬼来了,他要吃我,他要杀我!” 没过多久,这二人就都死掉了,张蛮子一根手指烂掉之后,从手指开始沿着手掌、胳膊一直往上腐烂,到死去之时,大半条胳膊都腐烂掉了,杨大牛除了骨瘦如柴、面如枯槁,自己经常性跌倒摔得满身青紫之外,倒是没有任何严重的伤口。 村里人认为这两人触怒了魔鬼,引来诅咒导致自己身死,还会给村里引来灾害,于是架起了干柴把这两人的尸体烧掉了。众人还要把另一个疯掉的人一起烧死,叶松与萧远峰二人极力阻拦,最终众村民同意不烧死那个疯子,但必须赶出村子,于是张白虎与李铁锤在一次押送山货去三川峡小镇之时,把他带到了镇上,丢在了那里。 镇上富户多,叫花子也多,疯子跟着叫花子一起乞讨不至于饿死。从那以后,叶松、萧远峰、张白虎兄弟、李铁锤兄弟等,只要到了三川峡小镇,总不忘找到那个疯子,并给他施舍一些食物。 而那位疯掉之后,被送到小镇上的疯子,他的本名叫赵石头,小镇上的人都称呼他疯子,上坪村去往小镇的人,见到他时也这么称呼,久而久之,他的本名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了。 三位少年一边跟着几位长辈在山中行走,一边听他们讲村里发生的过去事,感觉跟听鬼故事一般,三位少年吓得背上寒毛倒竖,不停回头张望,生怕有什么可怕东西跟在后面。 吴言险而又险的避过了鲜红色毒蘑菇,背上惊出了冷汗,独自一人面对大蛇之时,他都没有被这么吓到过。 “”等等,鬼蘑菇。” 若是以前,吴言定然会对鬼蘑菇的故事信以为真,但是现在吴言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他认为这鬼蘑菇定有蹊跷。 吴言仔细回想萧叔叔、叶伯伯给他们讲故事时,对触碰到毒蘑菇后发生的现象,“手如同火灼一般,刀剑会溶解掉。难道这种蘑菇中所含的毒素是一种强酸?”想到这里吴言开始兴奋了起来,首先人手与之接触时,出现的症状与接触强酸时相似,其次铁制刀具接触到它时,也与接触强酸被腐蚀的现象相似。 另外自然界中本身确实存在体内含有强酸、强碱以及其它特殊毒素的生物,比如说最常见的魔芋,传说在古代,人们误食生魔芋之后会中毒死掉,人们还发现毒蛇都不敢靠近这种植物,于是人们认为这种植物是魔鬼的化身,魔芋名称中的“魔”字便由此而来,有的地方把它称作鬼芋或者鬼肉。 后来掌握了魔芋吃饭的巫师们,在吃魔芋之前要举行一番驱魔仪式,在举行仪式的过程中要向魔芋中加入一种类似食用碱的物质,加入这种物质后,再煮熟就可以吃了,人们认为是驱魔仪式把魔芋中的魔鬼给驱赶掉了,故此可以食用的缘故,于是人们更加坚信魔芋中有魔鬼,魔芋之名便广泛流传开来。 实际上魔芋中因含有多种生物碱,生吃后会有灼烧感,呕吐甚至会中毒死掉,解毒的药剂便是食醋。 不过在处理魔芋时需要用到食用碱而不是醋酸中和,这点仅仅具备高中化学知识的吴言始终没大明白。 想到这里吴言仔细观察大蛇,只见大蛇见到那种鲜红色的蘑菇也急忙避开,虽然洞穴内没有这种蘑菇,似乎大蛇对这种蘑菇有着本能的恐惧。吴言决定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吴言朝着山坡下滚去,一开始用了不少力气,速度比大蛇快上一些,跟大蛇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地上的石子土块撞的吴言身体十分疼痛,吴言只好减慢的速度,与大蛇速度基本保持一致,始终与大蛇拉开一定的距离。如今想到可以采摘红色蘑菇来对付大蛇,顾不得疼痛再次加快了速度,与大蛇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样自己就有时间采摘毒蘑菇了。 可是刚刚兴奋了一小会儿的吴言,又开始苦恼起来,且不考虑怎么把这种蘑菇喂给大蛇,首先怎么摘走都是个重要问题。 “有了,石头,石头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而二氧化硅不会跟强酸起反应。” 吴言在翻滚中冒着脑袋被撞破的风险,捡了两块青石板。 快接近有蘑菇的地方之时,吴言双脚岔开使劲抵住地面,让自己的速度降下来,然后在蘑菇跟前停了下来,吴言快速用石板把蘑菇挖了起来,待到大蛇即将追上之时,吴言用两块石板把蘑菇压扁之后紧紧夹住,然后把两块石板抱在了怀中,一咬牙继续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吴言回头看了一眼大蛇后面的众人,只见张三、土狗等人慌慌张张跪在一处草丛里不停磕头,其他人见状则远远避开了这两人经过的地方,吴言心知这二人是遇到了鬼蘑菇的缘故。 本来他们在大蛇后面,有人担心吴言遭遇大蛇袭击缺乏帮手而快速追赶,当然有的人是担心机智的吴言一旦被大蛇吃掉,这里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对付那大蛇了,那么他们的下场不会比吴言好到哪儿去。 现在众人发现这里竟然出现了那么多的鬼蘑菇,追赶大蛇支援吴言的想法立即便抛到了脑后,速度也慢了下来,反正这会儿大蛇又没有在追他们,但是万一被鬼蘑菇诅咒,那将会死的很惨。 然而叶初阳、萧木寒两个小子一心担心吴言安危,他们虽然惧怕鬼蘑菇比惧怕鬼故事中的恶鬼还要严重,但是吴言正在危急时刻,况且吴言经过了好几处有鬼蘑菇的地方,都没怎么害怕,两个小子又如何能认怂?众人的速度越来越慢,俩小子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兰花也赶在俩小子的身侧,朝着前方快速滑了下去。 吴言心中冷笑:“大蛇没追你们,你们倒是很从容,若是大蛇像追我一样追着你们,遇到鬼蘑菇就去磕头祭拜,那就一定会被大蛇吃掉,要想逃脱大蛇的追捕,就没时间去管鬼蘑菇,很可能会遭受诅咒,看你们如何选择?” 此时吴言已经滚到了斜坡的底端,来到了一处平坦的谷底。借着斜坡的坡度,吴言费力的翻滚着,成功把大蛇甩到了身后,但是现在斜坡已经到了尽头,此时吴言再也没有了任何退路,无论是在这平坦的谷底,还是顺着山坡往上跑,他都不可能再次快过大蛇。 眼看大蛇就要追上来,吴言急忙朝着一棵大树跑了过去。 吴言想要爬上大树,可是没法带上那两块夹着蘑菇的石板,情急之下,吴言解开了自己的布腰带,用布腰带紧紧缠着两块石板,把它绑在了胳膊上,吴言的裤子掉了下来,没办法,吴言索性脱下了裤子,把腰间挂的弹弓和裤兜里的弹丸全仍在了地上,光着屁股朝着大树之上快速爬了上去。 等到大蛇爬到树下之时,吴言已经爬到了高处,大蛇一怒之下把吴言的裤子撕了个粉碎。 李义山、叶初阳、萧木寒、白虎、兰花等人快接近谷底之时,也急忙减速停了下来,当他们看到树顶上的吴言时,“吴言在搞什么鬼?”众人一头雾水,“这么危急的时候,他还有心思玩儿?小命儿不要了?” 吴言转过身去把屁股对着众人,脑袋扭了过来,注意着树下大蛇的动静。 少女桂花满脸娇羞,急忙转过身去,不再看吴言。 萧木寒对着树上喊道:“小言子,你在干嘛,怎么光着屁股搬着两块石板爬到了树上?” 兰花倒是无所谓,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探出身子仔细瞅着吴言,那模样好像看不到,还想转到前面去看清楚一般。 “喂,小弟弟,你果然长大了,小家伙比那些那人都大,难怪见到姐姐都知道害羞了。” 第118章 用尿毒死蛇 吴言顿觉尴尬无比,小脸不由得通红起来,这会儿可没功夫贫嘴,那大蛇很快就会爬上树来,他赶紧蹲下身子,忙着执行自己的计划,远远回应了众人一句:“鬼蘑菇!” “鬼蘑菇?”众人奇道,“什么鬼蘑菇?” “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种体内附有魔鬼,谁若碰见它就会遭到诅咒的鬼蘑菇吧。”李义山道。 “是的,我刚刚也注意到了,村外也有这种蘑菇但是十分稀少,这里倒是挺多。”白虎道。 “难道吴言是想用这种蘑菇来对付大蛇?”白树道,“这怎么能行啊,会遭遇诅咒的,我宁愿被大蛇吃掉,也不愿遭到诅咒,诅咒后的死相比起被大蛇吃要可怕多了。” 张三急忙朝着树上喊道:“你小子不是摘了鬼蘑菇吧?小子可不要乱来啊,快跪下磕头,祈求魔鬼原谅。” “鬼蘑菇只是诅咒怕它的人,我不怕它,它反倒怕我。”吴言道。 张三大惊,还想继续劝说,兰花斥责了一句:“小孩子都不怕,你怂什么?” “你傻吧,这鬼蘑菇碰都没法碰,吴言怎么可能摘下来?” 张三不相信吴言真的摘下了鬼蘑菇,以为吴言只是吹嘘忽悠众人而已,故此这么说。 对毒蘑菇的诅咒深信不已,怕入骨髓的众人们一听张三的解释,顿觉有理。 “看他手中的石板。”兰花道。 众人仰头看去,只见吴言把石板解开,把一块石板放在树杈上,上面放着几颗红色的鬼蘑菇,手里拿着另一块石板碾来碾去,要把鬼蘑菇碾碎。 “天那,他真的把鬼蘑菇摘下来了!” 白虎大惊,急忙朝着树上的吴言,哦不,确切的说是石板上的鬼蘑菇跪了下去,倒头便拜,磕头如捣蒜,嘴里念念有词:“鬼蘑菇啊鬼蘑菇,吴言年幼无知冒犯了您,与我们无关,请您原谅我们,放过我们。” 旁边的张三、白树等人也赶忙跪下磕头,不敢直视鬼蘑菇,李义山差点跪了下去,看了看毫无惧色的吴言,最终还是鼓足勇气站在了那里。 萧木寒、叶初阳、兰花也站在原地没动,吴言给了他们莫大的勇气,桂花两手紧紧抱着兰花的胳膊,直吓得全身瑟瑟发抖,双腿发软,要不是兰花扶着她,她早已站立不住跪了下去。 “小言子到底是怎么把鬼蘑菇摘下来的?” 萧木寒仰着头不解地问道。 “看他手中的石板,说明鬼蘑菇不能吃石头。” 桂花解释道。 “这蘑菇的酸性虽然极强,但是汁液太少,需要用水稀释,可是怎么稀释?这里要是有瓦罐就好了。 ” 吴言的眼睛四处看来看去,在想办法如何稀释碎蘑菇。 这时那大蛇紧紧缠绕着大树朝着吴言爬了上来。 “吴言,你快点把鬼蘑菇扔掉,已经冒犯了它,非要等到诅咒上身了才罢休?赶紧扔掉,磕头赔罪,或许还来得及。” 张三无视即将接近吴言朝他发起攻击的大蛇,一味儿担心吴言继续亵渎鬼蘑菇的话,会连累所有人。 此时吴言不能再像刚从地洞里出来那样,从树上跳到地上,现在是平地,吴言纵然跳下来,也逃不掉,一定会被大蛇追上吃掉,但若是一直呆在树上,树的最顶端将会是自己的葬身之地,石板上虽有不少碎蘑菇,可没什么汁液,就此把蘑菇碎渣扔下去,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吴言此时正处于危机之中,小命即将不保,一心想着如何蛇口脱险,根本没工夫去理树下的那些保守分子。 那大蛇似乎看出了吴言的窘态,不紧不慢地朝着高处树杈上的吴言爬去,嘴里不停吐着长长的信子。 吴言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牢牢抱紧树枝,以防那大蛇来一招“吸星大法”,自己会提前挂掉,现在对于吴言来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大蛇很快便接近了吴言,它张着大嘴嘶吼一声,朝着吴言扑了上去,吴言却站起身来,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没法动,现在这个高度跳下去自己一定会受重伤。 树下除了还在磕头的那几个,萧木寒、叶初阳、兰花、白虎等人尽皆闭上了眼睛,他们不忍看到这悲惨的一幕。 突然一声悲吼传来,众人内心尽皆一颤“这下完了!” 刚刚还在胆战心惊的众人,突觉不对,这悲吼声是大蛇的,大蛇似乎出了什么事? 李义山、白虎、兰花等人赶忙睁开眼睛朝着树上看去,桂花也转过身来好奇地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吴言正在朝着树上的石板撒尿,尿液顺着石板流到了大蛇的头上,腾起了阵阵白烟,大蛇疼的哀嚎了两声,紧紧缠绕在大树上的身体无力松开,“噗通”一声掉在了地面上。 紧接着众人便闻到了一股焦臭味儿从大蛇身上传了过来。 尿液还在从高处往下滴,落在了大蛇身体上,大蛇急忙逃离了大树之下,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朝着吴言发出阵阵怒吼,却再也不敢靠近大树。 吴言侥幸死里逃生,顿时松了一口气,“这红色剧毒蘑菇对付大蛇果然有效!” 此时吴言正在高处面对着众人,刚刚捡回了一条命,还未意识到自己的下半身一览无余。 桂花刚刚震惊于吴言对付大蛇的一幕,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此时反应过来,惊叫一声,满脸通红,急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转过了头去,背对着吴言。 兰花则一脸好奇地盯着吴言看,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原来那东西长这样,像个蘑菇!” 刚才兰花调侃吴言,其实她根本啥也没看到,只是听村里一些男人开过荤话。 吴言小脸一红,急忙扯过另一块石板盖在了前面,然后转到了大树后面,利用大树挡住了自己的身体,一边往树下滑去,一边高声说道:“快去采集鬼蘑菇!” 吴言滑到了树下,继续用石板遮挡着下身,李义山等人已急忙往山坡上跑去,他们按照吴言的交待,去寻找鬼蘑菇,通过刚才的一幕,他们都已知晓,现在唯有这一种东西可以对付那大蛇,至于会不会受到鬼蘑菇的诅咒,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先保住性命再说。 张三则在原地着急地大喊:“不要啊,不要去,我们都会受到诅咒的,我们会死得很惨!” 白树等人心中虽然惧怕,但想到吴言刚才用鬼蘑菇对付大蛇的情景,也顾不了那么多,壮着胆子跟着众人往山坡上跑去,去寻找鬼蘑菇。 兰花则在树下等着吴言,吴言一跳到地上,兰花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当做围裙,系在了吴言腰上,一边系一边低声笑道:“小弟弟,年纪不大,倒是人小鬼大。” 吴言的小脸直接红到了耳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兰花似乎很乐意看到吴言窘迫的样子,咯咯娇笑起来。 在洞内所有火把用尽,大家都脱下外套,撕成布条用于紧急情况临时照明的时候,几位女猎人并没有脱下自己的外套,当然兰花也没有脱下,此刻吴言把外套给吴言遮蔽下体,自己则露出了白皙的胳膊和一抹酥胸,端的是春光乍现,美景一片。 突然吴言耳畔传来风声,心中一惊一个侧滚翻避开了朝自己砍来的一刀,兰花一把抓住了那人握刀的手,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 吴言扭头一看,竟然是张三,跌倒在地上的张三翻身跃起,自此握紧单刀朝着吴言冲了过来,嘴里大吼着:“吴言,你亵渎了鬼蘑菇,还撺掇大家,我们都会受到诅咒的,我要替魔鬼杀了你,请它老人家赎罪。” 张三再次挥舞大刀朝着吴言胡劈乱砍,吴言大惊,一个后空翻避了开去,兰花一个前滚翻偷偷来到了张三身后,飞起一脚,把张三踹的趴在了地上,吴言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踩在了张三握刀的右手手腕上,张三手腕吃痛,松开了握刀的手,吴言一脚踢在刀柄上,那刀直飞出去,插在了刚刚吴言滑下来的那棵树上。 吴言、兰花二人松开了张三,张三翻身爬起,表情痴呆,疯疯癫癫,嘴里不停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是吴言冒犯了您,找他去,找他去。” “求求您饶过我吧。”张三突然跪地磕了几个头,一跃而起,边胡言乱语边朝着山坡之上跑去。 “他疯了。”兰花声音有些颤抖,看样子她也有点心慌。 “小三哥!” 桂花急忙追了上去,兰花伸手拉她却没拉住,就要追赶,吴言道:“她去追张三哥,反而比我们这里安全,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兰花闻言停了下来,吴言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众人,还有几个还在不停磕头,高声道: “鬼蘑菇是我摘的,我都好端端的没事,他是被吓坏的。我就说吧,鬼蘑菇只会诅咒害怕他的人。” 吴言口中虽这么说,心中要说一点害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任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见到这种情况,也会感到恐惧。 趁大蛇刚刚产生的心中余悸并未消除,还在一边休息,吴言急忙朝着李义山等人所在的山坡走去,兰花紧紧跟在后面。 只见李义山跪在一处草丛边,对着鬼蘑菇磕头,身旁老马、白虎也跟着李义山一起跪在那里,毕竟对鬼蘑菇诅咒这件事,大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讲点规矩,不会有害处。 黑鸦、土狗等人站在三人身后一动未动,大概是认为磕头祭拜这件事,有三个人代表就够了,毕竟大家是同一个村子同在一起的。 李义山一边磕着头,嘴里还念念有词:“蘑菇神老爷请赎罪,为了救我们大家的性命,只能委屈你,借你的身体一用,若是大家能平安返回村子,一定烧多多的纸钱祭拜菇神,菇神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们平民百姓一般计较,还请菇神一定要保佑我们。” 祷告完毕,三人方才爬起蹲下身子,学着吴言的样子,快速用石板切下一颗鬼蘑菇,大蛇斜眼看了看众人,它的视力在强光的照射下,还没有洞内看的清楚,不过凭借灵敏的嗅觉和感知力,大蛇似乎意识到了危险。 吴言快速赶了上去,告诉众人:“这次把所有的鬼蘑菇集中在一起,务必要一击成功。” “这些鬼蘑菇用什么装呢?就这样放在石板上恐怕难以一击成功。”正在用石板挖蘑菇的猎人土狗,头一抬看到了站在吴言旁边脱去了外套,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诱人的兰花,两眼放光。 兰花急忙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往吴言身后靠了靠。 “要是有瓦罐或者坛子就好了,它们不怕这种蘑菇。”吴言道。 “坛子?”李义山重复了一遍问道。 “坛-坛子?”被兰花惊艳的失神了片刻的猎人土狗在李义山的反问提示之下立即反应过来,急忙一拍白虎肩膀:“酒罐子,快些拿出来!” 白虎故作不知地道:“酒罐子?啥酒罐子?” 土狗伸手就往老杜的腰间抓去,白虎一把抓住土狗的手,把他挡到了一边,依依不舍地掏出了自己的酒罐,白虎的酒罐是用泥土烧制的,看大小大概能装下一至二斤白酒。 土狗伸手去抢酒罐,“等会儿!” 白虎依然不给,侧身闪过,打开了酒罐的塞子,把口鼻凑到酒罐的罐口,深深吸了口气,做出了一副十分陶醉的样子。 “都没酒了,有什么好闻的?”黑鸦没好气地道。 不远处大蛇正在缓缓朝着众人靠近,桂花一眼瞧见,急道:“大蛇就要过来了,你们快点!” 没有时间了,白虎知道酒罐保不住了,想再次闻上一闻酒味儿,刚刚把鼻子凑到罐口,黑鸦与土狗二人一左一右同时出手,土狗抓住了白虎的胳膊,黑鸦一把从白虎手中把酒罐夺了过去。 桂花迅速把自己刚刚挖起来的两棵鬼蘑菇用石板夹着扔了进去,随后李义山、土狗也把自己刚刚采集到的鬼蘑菇扔了进去,这里的鬼蘑菇数量有限,萧木寒、叶初阳、白树、铁牛等人则往山坡上方更远处走去,去寻找更多的鬼蘑菇。 大蛇朝这边爬了过来,吴言面朝大蛇,决心拖住它一会儿,兰花、黑鸦、土狗三人也与吴言站在了一起,兰花回过头来催促道:“你们快一点儿。” 吴言补充道:“挖的差不多了,用石条捣碎,但一定要小心别弄破罐子,最好在石板上捣碎后再放进去。” 第119章 插你后门 听到吴言的嘱咐后,李义山决定分工合作,他把叶初阳、萧木寒两个少年喊来,让他们负责在石板上捣碎鬼蘑菇,捣碎之后倒入酒罐中,其他人负责采集,把挖断的鬼蘑菇放在两位少年面前的石板上。 兰花把刚刚吴言从树上爬下来时,萧木寒交给她的柴刀递给了吴言,吴言手握柴刀,当先迎着大蛇冲了过去,大蛇刀枪不入,体型巨大,力量也极大,根本不能与之硬碰,只能想尽一切办法与之周旋。 吴言距离大蛇不远时,打算劈开大蛇的正面,朝着大蛇的侧面绕了过去,吴言绕着大蛇转圈圈,没想到那大蛇始终把脑袋对着吴言,也跟着吴言转圈圈,吴言往左,它便往左,吴言往右,它便往右。 黑鸦与土狗两人来到了吴言两侧,朝着大蛇虚晃一刀,然后朝着大蛇两侧跑去,希望能吸引大蛇,结果那大蛇对二人的挑衅置之不理,始终防备着吴言。 两人绕到了大蛇两侧,举刀朝着蛇身砍去,两人心知伤不到大蛇,而且老马的宝刀尚且都折断了,两人担心崩坏自己手中的刀,只是为了吸引大蛇注意力,用了个不大不小的力气砍在大蛇身上,见大蛇毫无反应,便在大蛇身上跟切菜似的连连剁了了起来,刀口上被崩出了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许多“牙齿”。 大蛇把口一张,快速喷出了腹内所有空气,吴言心道:“不好,吸星大法又来了。” 这一次吴言没有可以抓住的物体固定自己的身体,便抽出腰间的柴刀,屏住了呼吸,准备在大蛇把自己吸入口中时,就给那大蛇的大嘴来一个猛烈袭击。 那大蛇大嘴一吸,吴言被吸至半空,已经做好了死掉或者再次转世的准备,突然大蛇一声惨叫,吸力猛然中断,身在半空中的吴言朝着地面跌落而去,与此同时吴言看到那大蛇蛇尾猛烈一摆,把兰花扫出老远。 “木兰姐姐!” 吴言心中焦急,一眼看到了大蛇头顶上被自己带着鬼蘑菇强酸的尿液烧出的伤疤,手一抖柴刀便朝大蛇头顶上的伤疤扔了过去。 大蛇吃痛,脑袋一摆,柴刀不知被扫到了何处,与此同时吴言惊讶地看到,那大蛇放了一个又大又响的屁,把地上的泥土灰尘崩出了老高,同时从屁股后面射出了一把刀,那刀的射速极快,吴言没打看清,只觉得跟柴刀差不多。 大蛇疼的在地上翻来覆去四处打滚,把黑鸦、土狗两人也给撞飞出老远。 吴言跌在了地上,屁股差点开了花,脑袋也一时转不过弯来,“我刚刚朝大蛇脑袋上的伤疤扔出的柴刀,怎么地被大蛇放屁放了出去?难道我刚刚扔进了它的嘴里,然后这么快就穿过了它的食道?” 不等吴言多想,突然一阵臭味儿传来,几乎把吴言熏晕,原来是大蛇刚刚放一个大屁被风吹到了这里,吴言屏住呼吸,急忙往兰花那里跑去,他见兰花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心中担心兰花的伤势。 吴言扶起兰花,兰花道:“肋骨断了两根,受了点内伤,无大碍。” 吴言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打滚,尾巴后面流出了绿色血液的大蛇,瞬间明白了原因。 原来在黑鸦与土狗上前协助吴言之时,兰花也已绕道了大蛇身后,她见黑鸦、土狗两人一左一右跟鸡啄米似的剁着大蛇,丝毫不起作用,心知自己在大蛇尾部再怎么用力去扎还是无济于事。 于是拍了拍脑子,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那大蛇既然有嘴,要吃东西,食量又那么大,必然有排泄废物的肛门,如果自己能抄大蛇后门儿,给它扎一下,可能会有效果,于是她便在大蛇身后观察了半天,却也没能找到大蛇的后门儿在哪里。 直到那大蛇在使出“吸星大法”吸取吴言之时,因为大蛇需要全身用力,尾巴翘了起来,就在那一刻露出了自己的后门儿,兰花瞅准时机把自己腰间的一柄两尺长的短刀插进了大蛇的肛门儿,此举不仅伤了大蛇也救了吴言一命。 吴言心中感激道了声“谢谢”,却见那大蛇停止了翻滚,怒目圆睁,嘶吼一声朝着吴言这里冲了过来,准确地说它的目标是被吴言扶着的兰花,兰花急忙扭头看向山坡上正在忙碌着的众人,“你们”两字刚刚喊出口,不觉胸口吃痛,咳嗽了起来。 吴言知道兰花要说什么,替她说道:“你们还要多久?我们顶不住了。” 李义山回应道:“就快好了。” 吴言瞅了瞅阻拦大蛇的四个人,黑鸦、土狗、木兰姐姐三人均已受了不轻的伤,单靠自己只能给大蛇当点心,“也许大蛇在吞下我的时候需要的时间够他们准备好了吧。” 吴言正要挡在兰花前面,没想到兰花抢先一步挡在了吴言面前,吴言急忙伸手去抓兰花,两只手刚刚抓到兰花的腰部,大蛇张口就朝着兰花咬去,兰花的腰部细腻光滑,吴言双手抓捏不住,大蛇拖着兰花,脑袋向着高处仰去。 兰花躺在大蛇口中,双手握着另一把一尺来长的短猎刀,顶着大蛇上颚,大蛇一时合不拢嘴,要知道那大蛇的上下颚也极为结实,毒蜂的尖刺都奈何不得。 兰花根本撑不了多久,即将成为大蛇的大餐。 吴言心中大惊,不知道该如何救下木兰姐姐,情急之下,掀开了系在自己腰间的兰花姐姐的外套,憋足劲儿,朝着兰花尿去,吴言刚才尿过了一次,这次好不容易挤出了一点尿,虽然量很少,好在压力很足,兰花的下半截身体露在大蛇的大嘴外面,吴言直接尿到了兰花那丰满的臀部上。 黑鸦与土狗惊愕的坐了起来,惊讶的看到,大蛇急忙松开了大口,把兰花吐了出去,兰花从空中跌下,刚好砸在了吴言身上,吴言被砸翻在地。 吴言急忙坐起,使劲儿摇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兰花,大声呼唤着“木兰姐姐”,兰花悠悠醒转过来看着急的快要哭出来的吴言,轻声道:“姐姐没事,”接着给吴言投去了一个令百花尽皆失色的灿烂笑容,“小弟弟,你刚刚摸着姐姐腰的时候,可把姐姐痒死了呢。” 说完便从吴言怀里爬了起来。 吴言知道兰花是怕自己担心她的伤势,故意打趣,看了看黑鸦、土狗两人,那两人并无大碍,随抬头去看大蛇,那大蛇竟然退后了一段距离,龇牙咧嘴,却不敢上前。 兰花一脸疑惑,经吴言解释之后,兰花方才明白,原来大蛇视力不佳,嗅觉却是极好,吴言第一次在树上之时用尿液掺和鬼蘑菇中的强酸,给大蛇造成了伤害,大蛇深刻记住了吴言尿液散发出的尿骚味儿。 它以为是吴言的尿液给它造成的伤害,于是对于吴言的尿液有着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兰花被大蛇咬住之时,吴言急中生智,把自己的尿液喷在了兰花身上,大蛇嗅到了兰花身上吴言尿液的气味儿,吓得立即松开了大口躲在了一边。 吴言给兰花解释之时,用强酸这个词担心她不明白听不懂,于是就用了剧毒一词。 吴言闻到了兰花臀部上的尿骚味儿,不禁脱口而出:“木兰姐姐,你好骚。” 兰花用手指点了一下吴言的道:“谁让你把童子尿尿到了姐姐身上。” 继而俏脸一红嗔怪道:“小家伙,人小鬼大,话里有话是不是。” 看了看吴言羞红的小脸,继续道:“小弟弟,你刚刚怎么不尿在那大蛇头上?一会儿那几个老家伙见着我,怕是又要调侃一番,姐姐又得动手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尊重女性。” 吴言搔了搔头皮道:“哦,让大蛇感到恐惧的实际上是尿骚味儿,而不是尿液本身,我担心如果把尿尿在了大蛇身上,大蛇只会在一瞬间感到害怕,然后便立即发现自己竟然没事,那样的话我恐怕不仅没法救下你来,而且也不可能吓退那大蛇。” 这时身后传来李义山的声音:“我们准备完毕,接下来要怎么办?” 吴言大喜,一跃而起,朝着山坡上众人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兰花则跟在吴言身后保持着七八米远的距离,李义山迎着吴言走了过来,把罐子递到了吴言手上,吴言一看,罐子里面装了大半罐捣碎的鬼蘑菇碎渣,“这还不够啊,没什么浆汁,还需要水来稀释。” “水?这里哪有水?” 鬼蘑菇生长的地方虽然潮湿,那是因为地下水渗透出来导致的,并没有明显的水流流出,山洞下面不远处有地下水从洞中流出,但流到这个地方早已渗透进土壤泥沙中消失不见了,要想返回山洞,距离太远,大蛇不可能给众人那么长的时间。 “还是用尿吧。”吴言道。 “那行”,李义山从吴言手中接过罐子,对着众人道:“现在有尿的朝这个罐子里撒尿,”回头一看,那大蛇朝着黑鸦、土狗两人爬去,大蛇此时已学聪明了,不再一直盯着伤害自己的人,非要先行报复他们不可,而是先行解决掉自己嘴边的人。 李义山急忙催促道:“就在原地,现在就尿,快点。” 兰花闻言急忙转过身背对众人,朝着山坡下面走去。 吴言有些不解,刚刚看自己的时候,不是跟看稀奇玩意儿一样,这会儿怎么就避险了? 吴言此时没有一点尿,站在原地等待。 黑鸦、土狗二人面对大蛇,急忙朝着山坡之上退去,退着退着,黑鸦突然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大蛇张口朝着黑鸦扑去。 此时,吴言已从李义山手中接过装有满满一罐强酸尿液的罐子,罐口已被木塞塞住,兰花距离黑鸦、土狗二人很近,吴言喊了一声“木兰姐姐!” 兰花立即会意,蹲下了身子,吴言抱着夜壶炸弹一个助跑从高处冲下,踩在了兰花的肩上,兰花霍然站起,吴言利用自己高超的跑酷技巧,借助高速冲力和兰花的助力,身子腾起在半空中,在跃过大蛇上空之时,把手中的夜壶炸弹朝着大蛇的背上猛力砸去,同一时间大蛇一口咬住了黑鸦。 罐子砸在大蛇坚硬的后背上,立即摔的粉碎,混合着强酸的尿液全部溅在了大蛇身体上, 一阵浓烈而刺鼻的黑烟腾起,大蛇惨叫着松开了口中的黑鸦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黑烟冒尽之后,大蛇背上的一大片鳞片被溶解,露出了焦黑的血肉。 吴言急忙回头喊道:“就是现在!” 众人会意,拿着长矛、大刀冲到大蛇近前,纷纷朝着大蛇那一大片没有鳞片的伤疤之处劈砍乱刺。 刀枪全部刺入大蛇体内,大蛇发狂,横扫竖撞,除了叶初阳、萧木寒两位少年之外,众人尽皆受伤,眼见大蛇伤成了那个样子,仍然难以制伏,吴言想起来被自己弄丢的柴刀,立即搜寻,终于在草丛中找到,叶初阳大喊一声:“扔过来!” 吴言突然想起自己腰间还有一支竹筒,里面装的是麻痹型毒药,中毒者全身瘫软无力,但意识清醒。 于是吴言不慌不忙把毒药涂抹在了柴刀上,方才在叶初阳的催促下把柴刀扔了过去,叶初阳一把接住,众人的长刀和长矛都已插入大蛇体内,只剩下短猎刀,纷纷抽出短猎刀撑着带伤的身体去对付大蛇,目的是为了掩护叶初阳。 大蛇眼见众人冲来,急忙用头撞用嘴咬,用蛇尾去扫,把自己的伤口遮掩到另一个方向,防止被人继续补刀。 叶初阳与吴言二人趁机绕了一个大圈子,绕到了大蛇背后,吴言蹲下,叶初阳一个箭步冲上吴言肩头,踩在吴言肩膀上一跃而起,跳到大蛇背上的同时,把柴刀插入了大蛇的伤口里。 大蛇吃痛左摇右摆,吴言连续几个侧翻避开了大蛇,叶初阳则双手死死抓住刀柄,没有被大蛇甩下来,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从上往下切了下去。 第120章 内奸是谁 叶初阳的柴刀划到了覆盖鳞片的部位虽然更加的吃力,但并不像刚开始那样丝毫不能割动,仍然朝着大蛇腹部下面划去。 原因是,大蛇体表完整的鳞片被鬼蘑菇的强酸破开,就好比是一条完整的蛇皮袋子,任凭你怎么用力也无法撕动分毫,但若是破开一个哪怕是很小的口子,然后用力一撕,就很容易撕成两半。 此时锋利的柴刀绕了大蛇的身体半周,几乎环切下了一半,大蛇身受重伤,加上毒药渗入大蛇伤口,起到了一定作用,大蛇小半截身子酸软无力,难以动弹,只好趴在地上蓄积力量,萧木寒早在大蛇另一侧等候。 叶初阳把柴刀抛给了萧木寒,萧木寒一跃而起,学着叶初阳的样子,又把大蛇受伤部位的另一侧环切了半周,最后一刀劈开,大蛇断为两截,蛇头蛇尾各自在地上翻滚乱跳。 叶初阳、萧木寒二人急忙避开,那大蛇的两截身体翻滚了半天,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忍着伤痛欢呼起来,吴言则走到大树下面寻找自己扔在那里的弹弓,很快便找到了,当初之所以扔在这里是怕被大蛇吃掉。 “这是”吴言突然留意到了地面上掉落的果实,吴言抬头看了看大树,只见树上结了很多这样的果实,那大蛇爬树袭击吴言时,因为体型过大,绊落了许多。 这果实的形状很像吴言曾经在村里与几个小伙伴一起玩噼啪筒时当做子弹的那种树籽,只是这种果实比起树籽来大了许多,吴言捡起了一棵用手使劲儿一捏,软硬适中,是用作大号噼啪筒的绝佳子弹,比柔软的棉花团还要好。 这意外的收获让吴言惊喜不已,立即捡了一些装在了衣兜里。 土狗扶着黑鸦对正在欢呼的众人道:“黑鸦不行了。” 李义山急忙上前查看,只见黑鸦的腿被大蛇咬伤,流了不少血,被土狗用衣服上撕下来的一块布包扎好了,但是黑鸦脸色青乌,嘴唇发黑,明显是中了毒,好在猎人队进山之时,为了以防万一携带的有治疗蛇毒的草药。 李义山把草药放在口中咀嚼,土狗解开了黑鸦腿上伤处的包扎布,李义山把草药敷在伤口处,正要包扎,吴言走过来道:“把治疗毒蜂蜇伤的草药也给他敷上。” 李义山不解,依然照办,吴言解释道:“现在我们不知道是那大蛇本身具有蛇毒,还是因为吃了大量的毒蜂和毒蚂蚁,导致蜂毒和蚂蚁的毒素在大蛇体内沉积而形成的毒素,所以两种草药都要用上。” 因为蜂毒和蚂蚁的毒素类型相似,治疗毒蜂蜇伤或者蚂蚁咬伤用的是同一种草药,众人尽皆明白,所以吴言不用陈述。 白虎让萧木寒把柴刀递给他,一边观看,一边发出啧啧惊叹声,他实在想不到一柄比普通柴刀长出一截的重型柴刀,竟然如此厉害,比他那干将不拙的宝刀强多了,这次能把大蛇成功斩杀,不仅因为众人之力,这把柴刀也起了关键作用。 众人不仅都挂了彩,且在刚刚与大蛇的奋力搏斗中,全身脱力,尽皆躺在地上休息。 太阳快要落山了,吴言、叶初阳、萧木寒三位少年心中担忧叶松,决心先行一步,去往众人最初掉下来的地方查看,老马把柴刀还给了萧木寒,心中暗暗想,以后一定要攒钱买上一把这样的刀。 吴言临出发时,对李义山耳语了几句,请他帮忙查出暗算自己的人,李义山道已然知晓了是谁,他就在这里跑不掉的。 李义山与吴言二人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人心中所想的其实不是同一人。 李义山虽然已经猜到了一人,但他还是想诈一诈,看看众人的反应。于是说道:“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向大家宣布,我们当中有人心怀不轨,他想害死我们大家,并且多次暗算吴言。”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这回事?” 吴言注意了一下自己心中怀疑的对象,却见他泰然自若,毫不变色。 三位少年顺着山坡爬了上去,吴言走出了老远突然听到身后众人议论纷纷,似乎有人在指责土狗、黑鸦,这两人曾经是土匪出身,嫌疑最大,黑鸦身受重伤,一时还未醒来,吴言未听到土狗说任何话,他似乎在保持沉默。 吴言心中突然有些不忍,虽然他也曾怀疑过这两人,不过他们现在为了掩护大家受了重伤,还要怀疑和指责他们属实有些不应该,“不过这个问题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澄清的,暂且委屈他们一下”,吴言心道。 三位少年到达半山腰洞穴出口附近时,遇到了从出口处出来的一众猎人,这些人是走另一条路撤退的猎人,他们见三位少年安然无恙,尽皆大喜,铁牛问道:“其他人呢?” 吴言指了指山坡下,那里赫然堆放着大蛇的两截尸身,众人惊讶之后,便是一阵狂喜。叶初阳道:“你们在这里等他们,我们要去找爹爹。” 铁牛惊讶地道:“叶大哥还没回来?那大蛇不是他杀的吗?” 三位少年一起摇了摇头,没时间跟他们解释,转身离开了,他们判断了一下山体内部洞穴延伸的方向,顺着半山腰往掉下来的地方艰难走去。 至于白山、铁牛带领的那帮人,他们在分岔路口处沿着另一条洞穴前进,走了许久找不到出口,他们只好沿原路返回,距离分岔路口不远处,等了许久,见没有任何动静,就从分岔路口处沿着吴言他们前进的洞穴走去,来到了被大蛇撞开的洞口处。 红蚁群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少数红蚁还在四处攀爬,猎人们十分惊喜,来到了洞外,刚好遇见了三位少年。 三位少年穿过了一片荒凉不毛之地,到达了遍布灌木丛和荆棘的地方,萧木寒手握柴刀在前面披荆斩棘,为三人开路,三人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方也有劈砍灌木和清除长满刺的荆棘的声音。 叶初阳、萧木寒两人正要呼喊,吴言急忙拉住了他们,他摇了摇头,因为他想到了那个几次暗杀自己未能得逞的人,也许此人便是那个凶手,他跟踪自己目的是为了追杀。 此处草木繁茂,根本看不到人,吴言听了一会儿感觉有些不对,如果是来追杀自己,那么应该悄无声息、藏匿踪迹才对,怎么前面那个人听其声音如此大大方方,毫无躲藏的意思。 吴言向两人示意,三人躲在一边,没过多久,一人来到了三人刚刚所待的位置,看了看劈砍过的踪迹,不禁“咦”了一声。 “爹!”叶初阳惊喜的窜了出去,一下抱住了此人的腰,来人正是叶松,吴言、萧木寒两位少年尽皆喜出望外,来到了叶松面前。 叶松自然也是十分惊喜,他先是询问了一下三位少年有没有受伤,得知三位少年安然无恙,更加欢喜,然后便问起了三位少年的经过。 由叶初阳向他爹讲述,吴言、萧木寒二人不断补充,四人边说便顺着三名少年来时的路走去,他们返回去寻找猎人队伍。 三个少年把他们自己的经历简要讲述完毕之后,叶松道:“三个小家伙长大了,有能力自己去外面闯荡了。” 三人只道是叶松的称赞,对于叶松说的后半句并未放在心上。 叶初阳问道:“爹,你不是遇到了红毛怪了吗?打败它了吗?” “什么红毛怪?”叶松不解地问道。 叶初阳把小三在山洞中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叶松道:“他撒谎,在我回去寻找大枪的路上,他的确跟了上来,当我找到我的枪之后,他就消失了!” 原来叶松穿过小洞之后,到达了众人遇到虫子的地方,小洞的出口就在一个土堆之后,后面一群人尾随着他,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万一前面有危险就迅速逃命,叶松走过水潭,找到了自己的长矛之后,继续往前走来到了最初掉落下来的地方,看到外面升起的太阳,叶松判断出这是第二天的早晨。 叶松准备按照约定返回地宫,众人却不愿意随同,都想待在最初掉下来的地方等待救援。 叶松沿着小洞返回之时,发现地面有无数的红蚁,他借助长矛与捡来的勾爪从空中荡来荡去行进,快接近地宫的地方时,发现那里发生了坍塌,无法通过,而且坍塌的地方堆积着无数的红蚁,它们似乎想要通过那里,却被坍塌之处堵住了。 叶松虽从小洞返回到了到处都是虫子的地方,闯过虫阵,沿着吴言等人走过的主洞来到了地宫,结果发现地宫完全坍塌,地面上红蜂和红蚁的尸体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叶松无法通过,心中半是惊喜半是忧虑,惊喜的是地宫坍塌说明吴言已经成功,也许大蛇被镇压在废墟深处永远不能再出来了,忧虑的是万一大蛇未死,还能爬出来,而自己无法过去支援,他们将会有一场灾难。 于是叶松只得返回众人等待救援的地方,却发现不少猎人身受重伤,还有两人死掉了,他们遭受了土蜂的袭击,叶松向伤员们解释了地宫坍塌的事情之后,手持大枪就在岩壁上一边挖坑一边攀爬,他必须要赶到地宫那里,支援大家。 经过了半日,叶松终于爬了出来,有两位受伤较轻,攀爬能力强的猎人,顺着叶松在岩壁上挖出来的垫脚的地方,也爬了出来,叶松让他二人去寻找村里的后勤运输队解救深坑中还在等待救援的伤员,如果再遭到一拨土蜂的攻击,他们会全部阵亡。 叶松自己则顺着洞穴延伸的方向,先是顺着土丘一路走去,达到了一座大山的半山腰,然后顺着山腰朝这里走来,就遇到了三位少年。 把自己的经历简单叙述完之后,叶松道:“你猜我在虫阵之中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许多新鲜带血的骨架正在被那些虫子啃食着。” 吴言先是震惊继而恍然道:“我明白了,那些骨架都是我们死去的猎人的。红蚁与这种奇异的虫子是一种互利共生的关系,红蚁如果捕捉到猎物,比如说人,它们把血肉吃掉,然后把骨架搬运到虫子所在的地方。 虫子如果捕捉到人,它们先把尸体搬运到红蚁的领地,红蚁吃完之后,再把骨架送给虫子们,那个到处都是血水的小洞,也就是叶伯伯返回去的路,是虫子与红蚁们搬运尸体和骨架的通道,叶伯伯在进入小洞之前曾看到如潮水一般的红蚁裹着骨架进入了那小洞之中,后来又有无数的红蚁从小洞中涌出,其实是送完骨架后返回的红蚁。当叶伯伯从小洞返回之时,看到的那些红蚁,很可能是没能及时返回落在后面的那一小部分。” “你是怎么知道的?”叶松惊奇地问道。 “我从地宫脱身到达洞穴之中后,李大人告诉我说,你在地宫中看到了彪子大叔的尸骨,我们都亲眼所见彪子大叔死在虫阵之中,那里距离地宫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当我们到达地宫之时,彪子大叔的尸骨竟然出现在了那里,实在是不可思议。 李大人又说你们利用钩爪挂在空中躲避蚁群时,看到了无数的红蚁抬着骨架,那骨架就跟被红色的潮水冲击进了那个低矮的小洞一般,刚刚您又说在虫阵那里发现了很多才死去的人的骨架,我猜测便是如此。” “那它们为什么不从主洞搬运呢?”萧木寒问道。 “也许中间的地盘是红蜂的,我们进入地宫之时,地宫中间有一层厚厚的壁垒,前面一部分密布着红蜂的巢穴,不少红蚁正在偷红蜂的蜂蛹,红蚁与红蜂势不两立,它们若想从那里经过,势必会遭到红蜂群的袭击。” 吴言继续说道,“而且我猜红蚁与虫子虽然是互利共生的关系,它们地盘又有着严格界限的,在红蚁的地盘上我们很少看到那种虫子,在虫子的地盘上,我们也很少看见红蚁。” 第121章 再遇蚁潮 四人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洞穴出口附近,此处刚刚等待的一队猎人已不在这里,四人朝着山坡下面的山谷之中看去,只见猎人们都集中在了大蛇尸体旁边。 他们用砍下来的胳膊粗的树枝做杠子,用葛藤做绳子,捆着那大蛇的两截尸身,然后分出了两拨人,抬着大蛇两截身子朝着山坡上面爬来,每一波人身后还有几人准备随时替换,最前面一伙儿手拿刀斧开道。 吴言问叶松道:“叶伯伯,小三为什么要说谎?” “这个我不大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很蹊跷,铁子与山子两人被红蜂蛰过之后,是因为中了蜂毒而死。”叶松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被红蜂蛰了,肯定会中蜂毒啊。” 叶初阳道。 “我说的是,导致他们死亡的不是红蜂的蜂毒,而是七里牛蜂的蜂毒。” 叶松道。 “怎么可能,在地洞之中,我们根本没有遇到过七里牛蜂,七里牛蜂与红蜂的个头区别很大,他们明明是被红蜂蜇伤的,我们不可能看错呀。” 叶初阳奇道。 吴言沉思了片刻道:“这件事李大人也悄悄跟我说过,我猜到可能是谁了,铁子与山子两位大哥所中的七里牛蜂毒是人为的,李大人所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人吧,现在那瓶从七里牛蜂身上提取出来的蜂毒应该还在那人身上。” 萧木寒问道:“是谁?” “现在还不大确定,不过应该很快就会露出狐狸尾巴了。” 吴言道。 下面很快有人发现了山坡上方的叶松和三位少年,尽皆欢呼起来。 众人抬着大蛇来到了半山腰,吴言问李义山道:“李大人,小三哥回来了吗?” “没有,桂花去寻她,到现在也不见踪影。” 吴言心道,张三是真疯还是假疯,现在叶伯伯出现了,他跟不可能回来。 难道他就是暗算我的凶手?我们在地宫中布置钩爪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跟着叶伯伯,根本不在地宫中,我也没看到他,暗算我的肯定不是他,那到底会是谁呢?既然他不是凶手,为何又要说谎话骗人? 众人抬着大蛇沿着叶松过来时走的路,往村里走去。 天黑之时众人终于赶到了昨天下午最后聚集的地点,这里距离众人掉下去的大坑很近,当然这里也生长着那种易燃的树木,那是一种类似于桉树的树木,但是比桉树高大的多,高达几十米。 众人在这里遇到了运送物资的后勤运输队,和在大坑之中被救上来的人,他们看到众人抬过来的大蛇先是非常惊讶,然后又为众人的归来感到高兴。 他们昨天见猎人队伍突然失踪了,经过一番搜寻之后,猜测猎人们大概是掉进了深坑之中,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于是他们认为猎人们应该是去往了别处,或者最坏的结果,全部遇到了不测。 他们在附近搜寻了半天,没有找到任何人之后,在后勤队长的命令下撤退了,因为他觉得如果村里最勇猛的这批猎人都因为某种未知的危险失踪了,他们这批人继续搜寻下去,后果不会比猎人们好到哪儿去。但是他们留下了一部分人驻守在原地,等待归来的猎人。 李义山对那个队长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你做的对!” 后勤运输队的人们发现猎人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都不见了,李义山讲出有不少人在洞内折损的实情,那些人的死状相当悲惨,众人纷纷陷入了沉痛之中。不过想起在洞内那么惊险的遭遇,祖辈们深入其中的人尽皆有去无回,本次还能有这么多人死里逃生,倒也是值得庆幸的事,大家沉痛了一会儿之后有部分人倒是释然了。 当然李义山也不忘提到这次之所以能够成功斗赢大蛇逃出凶险之地,一个小英雄功不可没,那个人就是吴言。 众人尽皆拍掌欢呼,然而吴言却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计划导致这么多人丧生,阎家那些人恐怕又要拿此事大做文章了。 “居安当要思危,那洞穴之中还有着无数的毒蜂和红蚁会不会出来袭击我们,我觉得我们最好把二到三把火把捆在一起,做成一个大火把,以防不测。”吴言道。 李义山点了点头,“小言子说的对,咱们把所有的火把都拿出来,每人带上两三支。” 此时受了重伤的黑鸦已然醒转过来,性命已无大碍,李义山命令八个负责后勤运输的村民和六个负责安全保护的猎人,先行把黑鸦以及另外三个身受重伤的人抬回村里治伤,剩下的人在此地休整半个时辰,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猎人们各自去找自己昨天在这里休息时铺下的稻草,结果有好几人发现自己昨天铺下的稻草不见了。 “不会是被风吹走了吧。”有人道。 “不是吧,我们一直都有人在这里守着,这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时间就没了?”后勤运输队里负责看守这里的其中一人说道。 “来我这儿躺一会儿。”有人对稻草突然失踪了的人打招呼道。 稻草丢失本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没有人去过多注意,大家昨天一夜没睡,还时时陷入凶险之中,都十分的劳累,有不少人一沾稻草就打起了呼噜。 吴言知道这次回村有不少猎户家里都要举办丧葬仪式,家人们哀嚎一片,将会沉浸在悲伤之中好长一段时间,这一点在去年萧远峰死去之时,吴言可是深有体会。 吴言也换上了干净裤子,思索着地洞里发生的事。 兰花左等右等依然不见桂花和小三的踪影,不免心中担忧了起来,“他们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众人们依偎在暖和的稻草中,有的在接头接耳,向后勤运输队的成员们述说着地洞中的惊险经历,有的沉默不语想着心事。 吴言看着周围的两个烧焦的老枯树桩,心中的疑惑再起。 被赵光抓捕之时,吴言也曾在七里牛山中看到了一些被烧的焦黑的树桩,说明这里曾经失过火,在这片林子中有一些树比松油柏树还十分易燃,林子为什么没有被烧尽? 突然前方出现了火光,照亮了一片,众人纷纷起身查看,“不好,好像是丛林失火了!”有人惊叫道。 李义山迅速带人前去查看,没过一会儿便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命令众人:“大家快走,丛林失火了,很快便会烧到这里!” 天气本来久旱不雨,加上七里牛山之中这种类似于桉树的易燃树木很多,现在的火势已经扩大,大风吹来,那大火竟然以比人还要快的速度朝着这里蔓延了过来。 大火势头凶猛,众人大惊失色,顾不得地上的大蛇,甚至连自己放在一旁的武器都来不及去捡,纷纷朝着山洞所在的方向退去,众人与大火赛跑,跑着跑着,眼看火势漫无边际,众人心中焦虑,洞穴内那么多次危险,都挺了过来,眼下却要葬身于这火海之中。 吴言无奈地道:“看样子,我们只能回到那个逃出来的山洞里。” “可是山洞里还有一头怪兽,它曾经在大蛇的头上留下了伤疤。”老马道。 “我确信那里面不会再有猛兽了,大家要小心红蚁、红蜂以及那种专门放臭屁啃骨头的虫子。”吴言道。 “是吗?早知道会这样,我们就待在山洞那里不过来了,省的白跑一趟还要回去。”老杜嘟囔道,对于吴言的判断大家还是比较信任的。 大家确定了山洞就是躲避这场火灾的地点,径直朝着那里跑去,幸好大家在抬大蛇过来之时,开辟出了一条没有任何阻挡的道路。 众人刚刚到达土丘尽头,准备爬上半山腰之时,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土丘之中和山腰之上爬出了无数的红蚁,同时成群的土蜂、红蜂从山中飞了出来,它们行进的方向正是众人这边。 众人大惊失色,议论纷纷。 “怎么着,这些蜂子和蚂蚁是想趁火打劫,来袭击我们?” “后有大火,前有蜂群、蚁群,看来这次是死定了。” “难道是蚂蚁搬家?”村里有传说,如果看到大量的蚁群朝着一个地方爬去,预示着将会出现旱灾或者洪涝灾害,这种现象被称作蚂蚁搬家。 众人想了想现在正在发生干旱,对于蚂蚁搬家之说深以为然,不过这么大规模的蚂蚁搬家,还是第一次见。 “蚂蚁搬家,怎么蜂群也搬家?”有人质疑道。 的确如此,经某人这么一问,众人顿时觉得蚂蚁搬家的确不大对劲。 “大家用手中的火把抵挡吧,能挡多久是多久。”没有时间再去讨论了,李义山无奈地说出了众人认为面对这么多数量的蜂群和蚁潮根本不会管用,但却是唯一能用的办法。 刚刚在休整的地方,后勤运输队给众人每人配了一支火把,现在天色已黑,众人在奔逃之时兵器可以丢下,但是火把不能忘记带上。 “每两人一组,一人防备地上的红蚁,一人防备空中的蜂群。”李义山命令道。 叶初阳与萧木寒一组,叶松正准备过来保护吴言,却发现兰花早已站在他的旁边,于是退到了李义山身旁。 吴言的身高直到兰花的肩膀,自然由兰花来防备空中的蜂群,吴言防备地上的蚁群。 空中的蜂群越来越多,到了后面密集如同云雾一般,地上的红蚁也是一样,后面的红蚁如同赤潮一般席卷了整个山坡。 众人胆战心惊,如此多数量的蜂群和蚁群,山洞里所碰到的情形比起这次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上树或吊在空中会遭遇空中的蜂群,站在地上会遭遇地上的蚁群,洞穴里对付它们的方法现在无效。奇怪的是,红蜂与红蚁本来是宿敌,这次它们却并没有相互攻击对方。 在山洞里经历过多次凶险的人,此时见到这一幕,也不免心惊胆战,心生绝望,在山洞里多次在绝望之中,依靠着众人团结的力量,吴言的智慧,以及侥幸,化险为夷,然而这次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大家了,潮水一般的蚁群和乌云一般的蜂群,火把上的那点火对于它们来说不过是萤火之光而已,瞬间会淹没其中,没有经历过山洞凶险的人,此时绝望到了极点。 众人心知这次求生定然无望,出于求生本能,明知火把这点火对于它们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纷纷用火把上下抵挡,在死前无论如何也要挣扎一番。 令众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如云雾一般数不清的蜂群在碰到火把之时,跟溪水碰到石头自动分流一般,绕了开去,继续朝着远方飞去,地上那如同潮水一般的红蚁也是如此。 众人虽然十分惊讶,不知道它们到底要去哪里,心中倒也安定了不少,大家决心撑到蜂群与蚁潮全部过完,那时就都安全了。 可是对于这么大的蜂群、蚁群浪潮,浸有油脂不容易熄灭的火把也还是难以抵御,有几人的大火把竟然被密集的蜂群飞过之时所带的风扑灭了,他们只带了一支火把。 这几人刚刚对于吴言的提议和李义山的命令置若罔闻,他们认为现在距离山洞很远了,毒蜂与蚂蚁袭击人完全依靠自己的本能,它们又没有长脑子,如何知道报复?此地当然是非常的安全,李义山与吴言二人未免小题大做了。 所以这几人每人只带了一支火把,用于照明,此时他们还没来得及后悔,火把便被高处的蜂群和地面的蚁群扑灭,然后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没有了火把的抵挡,这几人身上爬满了红蚂蚁,很快就变成了红蚁堆成的小山,紧接着这些小山倒在了蚁潮之中,然后被蚁潮淹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刚还在庆幸这些蜂群蚁群不是专门来攻击大家的众人,这一下被现实狠狠打了脸,众人再次高度紧张了起来,小心谨慎而又十分认真的控制着手中的火把,防止被蜂群和蚁潮扑灭,火把一旦被扑灭,下场就跟刚刚那几人一样。 第122章 灭火 此时他们对于吴言刚刚的提议十分的感激,庆幸自己照着李义山的命令去办了,多带了几支火把,如果不然现在他们都被淹没在了蚁潮之中,不过心中依然有些后悔,后悔的是火把带的还不够多。 外面的气温很低,蜂群几乎被冻僵,它们飞行的速度很慢,甚至有很多野蜂在半空中因为翅膀被冻僵,落在了地面蚁群的背上,这其中还有不少红蜂,令众人不可思议的是,原本是仇敌的它们,竟然没有相互攻击,红蜂落在蚁群之上,停留了片刻,便开始挣扎着又飞了起来。 众人全力抵御着毒蜂与红蚁,心中只盼快点结束,然而蚂蚁大军和蜂群无穷无尽,看不到尽头,众人苦苦支撑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火把都已快烧尽了,红蚁大军和蜂群数量终于越来越少。 直到蚁潮和蜂群大军退去,众人终于脱离了险境,空中的月亮已然高高升起,月光照耀着大地,众人还未来得及熄灭火把,火把已自行燃尽了。 借着月光,众人回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看去,突然看到了前方不远处三具尸体静静躺在了那里,那是先前因为火把熄灭被蚁潮淹没而死掉的人,他们此时躺着的地方相比于倒下去之时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中间隔着好大一段距离。 虽然众人心知这几人不可能还活着了,李义山还是带了铁牛、白山以及其他几位猎人前去查看,后面吴言、叶松等人也陆续跟了过去。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三具尸体上竟然没有一点伤痕,没有任何被红蚁啃噬过的痕迹。众人十分疑惑,这三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有一具尸体从地上坐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众人,呆愣在那里,距离他最近的铁牛吓的一跳老高:“诈尸了!” 众人后背汗毛倒竖,现在正值夜晚,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突然坐起,任谁都会怀疑闹鬼,按理说他们从被红蚁爬满全身,然后跌倒淹没在蚁潮之中,都已经死了,结果尸体还往前移动了那么大一段距离,众人不禁由怀疑而转向真的认为闹鬼了。 “肯定他们认为自己死的太过冤屈,所以灵魂不愿意离去吧。”不少人心中均这么想。 那人呆愣了片刻之后,拍着自己胸口不停地咳嗽着,艰难地喘着粗气,白山小心翼翼上前一看大喜过望:“他没死,活过来了。” 一些胆小的女子赶忙拍着自己胸脯,“吓死我了。” 白山与铁牛两人扶着那人,李义山一边帮他捶着胸口和后背一边问道:“你怎么了?” “那些蚂蚁把我全身淹没了,但是它们并没有咬我们只是从我们身上爬了过去,因为蚂蚁的数量太多,我无法呼吸,差点憋死过去。”那人一边咳嗽一边解释道。 “原来如此,快看其他两人!”李义山命令道。 那两人仍然昏迷不醒,几位猎人走了过去扶起了他们,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里没有水,拿尿滋醒他们。”自从在谷底,吴言两次用尿对付大蛇,又聚集了众人之尿战胜了大蛇之后,白虎对尿这种生化武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让我来!” 吴言排开众人走到其中一名昏迷不醒的人面前,用手按压着他的胸肺部,对旁边的一名猎人道:“你给他做人工呼吸!” “什么是人工呼吸?” “就是嘴对嘴给他吹气!”吴言解释道。 猎人犹豫着,同是大男人这如何下得去口? “快!人命要紧,再等下去,他就活不过来了。”吴言催促道。 “让我来吧!” 白虎把心一横,眼一闭,深吸了一口气,俯身下去开始做起了人工呼吸。 “快!跟我们这样,救另外一人!”吴言喊道。 扶着另外一人的两名猎人,只好照着吴言这边的样子,去救另一人。 “一共有四人倒下,还有一人在哪里?快去寻找。”李义山道。 “在那边!”众人顺着白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百多步开外,叶松蹲在那里正在查看着地上躺的一人,那是被蚁潮带动移动的最远的一人。 “快过去照着吴言的样子救他!”李义山刚说完,叶松站起身来做了个已经死掉的手势,一只手拖着那具尸体走了过来。 白虎正在做着人工呼吸,突然这名被施救者对着白虎的嘴一顿狂亲,白虎正要一巴掌扇过去,那人悠悠醒转,见自己正在亲着一个老男人,一把把白虎推开,趴在地上狂呕起来,一边呕一边道:“白虎,你的嘴真臭!” 白虎怒道:“他妈的,你刚才不是觉得挺香,还撅着嘴狂亲,咬着我的嘴唇不肯松口,是不是梦见跟漂亮姑娘亲嘴儿了?” 众人大笑。 那人本来已经止住了呕吐,正要爬起来,听白虎一说,老脸一红,继续做着呕吐的样子,似乎是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与此同时,另一名被施救的人也醒转了过来,吴言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刚刚被人工呼吸恶心的站的远远的兰花,走到了吴言身边道:“小言子,要是我也受了这样的伤,你一刀杀死我好了,我可不想被那些大男人们这样对待,太恶心了。” 吴言笑了笑道:“要是木兰姐姐也这样了,不让任何人插手,由我一人给你施救。” 兰花脸上飞了一片红晕道:“真有那一天,还是让桂花给我做那啥人工呼吸吧。” “要是桂花姐不在呢?” “咚”吴言的脑袋上挨了一个爆栗。 叶松一只手把尸体拖了过来,众人围上来一看,只见尸体脸色铁青,大嘴张开,嘴里有很多死去的红蚁,鼻子里也有很多红蚁,很明显,这是在最后关头,憋气憋的实在受不了,张开口鼻拼命呼吸,结果把很多红蚁吸进了口鼻之中,最终还是被活活憋死的。 “死去的尸体为什么还会跑那么远?”想起了刚刚大家都以为在闹鬼,自己还受到了严重惊吓的一名女子,不解地问道。 “或许是因为他们跌倒之时受到蚁潮的冲击伴随着蚁潮一起向前移动,或者是因为在蚁潮中因为求生本能不断挣扎想要逃脱而乱爬导致移动了那么远的距离。”吴言解释道。 众人深以为然。 根据刚刚发生的情况,众人推断:“那些红蚁并没有专门攻击人的意思,它们只是因为要紧急赶往一个地方,而路过这里,它们不会主动选择路径,无论什么东西拦在它们经过的地方,都会被它们当成是障碍物,要攀爬翻越过去,所以失去了火把庇护的人,也被它们当成了必须要翻越过去的障碍物。” “身上好痒!”第一个醒转过来的人,用手抓着全身。 “我也痒!”另外两名刚刚被施救过来的人也用手在身上乱抓,掀起衣服一看,皮肤上起了很多红斑,并无其他伤痕。 “这是因为无数红蚁从身上爬过引起的过敏吧。”吴言推测道。 “奇怪,大火呢?”白虎忽然说道。 白虎一提大火,众人方才想起,大家最初是为了躲避火灾逃到了这里,结果遇见了蜂群和红蚁狂潮后,大家为了保命只顾得防备它们,早已把大火的事忘到了脑后。 众人朝着来时的方向看去,并未看见火光,在月光的照耀下,倒是看到了好几处黑烟高高腾起而且越来越小,那是大火熄灭后不久才有的景象。 虽然有一人身死,众人心中依然很欣慰,不仅躲过了蚁潮蜂群之灾,丛林大火也被扑灭了,在如此干燥的天气下,还有那么多易燃的树木,大火竟然灭了,实在是一个天大的奇迹,众人想破脑袋也没法弄明白,就当是天神下凡帮助了大家吧,原因想不出来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大家安然度过了危机。 众人往回走去,在接近火灾现场的边缘之时,众人惊讶的发现,地上堆积着许多红蚁的尸体,还有无数野蜂的尸体夹杂其中,大家的脚踩上去,发出“咔擦咔擦”嘎嘣脆的声音。在靠近灰烬之处,众人惊讶的发现,这里有许许多多的圆球,借着月光仔细查看发现,这些都是许多红蚁抱成了一团之后形成的。 为了看的更清楚,弄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李义山喊道:“还没有火把?点起来。” 最终还有未曾烧尽的十来支火把被点燃,在火光的照耀下,众人发现,这些圆球外面一层的红蚁全部被烧焦,用木棍一拨,抱成圆球的红蚁顿时散落一地,里面的红蚁差不多也被烤熟。 众人继续往前走去,走到了灰烬之中,发现遍地都是被烧成焦炭的红蚁和野蜂尸体,堆积了一层又一层,还有更多的红蚁和野蜂被烧成了灰烬,与树木的灰烬融在了一起,完全无法分辨出来。 边缘地带还有不少树木燃烧了一半,就熄灭了,树干上紧紧爬着厚厚的几层被烧焦的红蚁,地上红蚁的尸体堆积如山,大火成功的被阻拦在了边缘地带,未能继续往前烧去,所以众人在后方抵御蚁潮之时,并未被火灾波及。 再往里走,里面的杂草树木几乎被焚烧殆尽,吴言道:“我明白了,先前我们碰到的那如乌云一般密集的蜂群,以及如潮水一般密集的红蚁群,它们感受到了这里发生的大火,为了防止大火向大山深处蔓延,烧毁它们的巢穴和子孙,导致它们灭族,因此它们提前依靠着无穷无尽的数量优势用自己的身体把大火挡在了这里,最终扑灭了大火。” 听了吴言的解释,众人瞠目结舌,亲眼见到这一幕,比听那些夸张的传说还让人震撼。 吴言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幕情景,无数的野蜂朝着大火的方向飞去,尽管身体已经冻僵,越飞越低越飞越慢,它们还是拼尽全力朝前面飞去,尽管因为翅膀冻僵掉到了地面上,它们依然挣扎着想要飞起,飞不起来,爬也要爬过去,直到靠近了大火,在高温炙烤之下,被冻僵的蜂群立即活跃了起来,它们抱团朝着火中扑去,以自杀式行为来扑灭这场大火。 地上数以千万计数亿计的红蚁朝着大火爬去,在接近大火边缘之时,它们抱成无数的圆球朝着大火之中滚去,堆积如山的红蚁被大火烧成了灰烬,无数的红蚁一波又一波,义无反顾的如潮水一般涌去,最终依靠着数量与蜂群一起终于把这场大火抵挡在了边缘地带之外,直到大火中已经覆盖的所有能够燃烧的树木杂草荆棘全部烧尽,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继续燃烧下去之时,火势便逐渐减小直至熄灭。 吴言想到刚刚众人都以为蜂群和蚁群是来攻击自己的,竟然用火把去抵挡,实在是显得非常的可笑,火把上的火相比于丛林火灾来说,无异于萤火之光而已,若是这些令人敬畏的小家伙们果真是为了来袭击众人的,别说火把,就是把木柴堆积成山,烧起滔天大火,也无济于事。 吴言又想到了半年前,自己被里正府的赵光缉拿之时,在七里牛山野猪林中见到了被烧的焦黑的树桩,当时便想这丛林之中有那么多带油脂易燃的树木,而这种树木在其它的大山之中是根本看不到的,如果哪片山中生长了一片这样的树林,那对那片山来说绝对是个灾难。 按理说七里牛山只要发生过一次火灾,无论什么季节什么天气,必然是火势滔天,烧光整座大山,直至把这种树木烧至绝迹为止,然而这片大山之中却从来没有发生过那样的火灾,这些树也安然无恙的在此生长,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如今吴言总算弄明白了原因。 吴言在集众人之力斩杀了大蛇后,心中还在担忧,大蛇以这些野蜂和蚂蚁为食,从而控制住了它们的数量,如今大蛇已死,七里牛山中的平衡被打破,那些毒蜂和蚂蚁会不会因为数量越来越多,而向村里蔓延? 第123章 蛇肉 现在看来这种担忧是多余的,这片丛林中因为有着这种树木,只要遭受一次雷击,足以引发一场火灾,每当引起火灾之时,毒蜂与蚂蚁们都会去灭火,大火被扑灭之后,这些极易引燃的大树会被烧掉一部分,另一部分得以留存,撒播种子,让后代继续在这里生长。 毒蜂与蚂蚁们的数量也会急剧减少,从而得到了控制,于是这种独特的树木通过大火与蜂群、蚁群相互制约,仍然达成了数量上的平衡,我们的村子依然是安全的。 吴言再次想起了上次叶松为了驱赶狼群而引来蜂群,他们为了驱赶蜂群又引燃大火的情景,那些野蜂们是怕牺牲掉太多的数量来对付这么几人十分的不划算,而他们引燃大火的火势还不足以引起蜂群和蚁群警戒的程度,故而撤离。 否则拿出它们此次灭火的代价和壮举来对付上次吴言、叶松等几人的话,它们不可能活着离开七里牛山。 现在因为旱灾没有吃的,任何野兽都屡屡遭到猎人们骚扰的缘故,狼群已经离开了这里去往了大山更深处的地方。 “这大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有人提出了疑问,打断了吴言的思绪。 “是啊,怎么烧起来的?”众人疑惑不解。 对于暂时弄不清楚的问题,吴言认为要先放一放,终究会水落石出。“这些烤熟的蚂蚁可是上等补品,不仅能滋阴补肾,还能治疗风湿性关节炎,以及因为积劳成疾而导致的慢性病。” “真的?” “那还有假。” 众人看了看满地的蚂蚁尸体,“这怎么能吃得下去?” 吴言二话不说,捏起几只烤熟的蚂蚁放在嘴里咀嚼,蚂蚁被大火炙烤的嘎嘣脆,“真香!”虽然没有油盐这些佐料,依然非常好吃。 有了第一次吃蜂蛹的经历,众人又见到吴言亲身示范吃蚂蚁,不再犹豫,纷纷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 “啊,我的嘴!”有人大惊道,原来他在抓蚂蚁时,误把一只没有死透的小野蜂放到了嘴里,嘴唇被狠狠蛰了一口,肿的跟个香肠一般,众人不觉大笑。 “明天拿袋子来,把这些蚂蚁装回去,这也是很好的粮食啊。”李义山道。 因为火灾发生时,众人跑的太急,后勤运输队的成员,把袋子等一系列东西没来得及带走,结果全都在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看着这沿着边缘线堆积的不知道有多长厚厚的一层烤焦的蚂蚁,村民们的粮食又增加了不少。 众人继续往前走去,前面许多大树杂草被焚毁,看起来十分的空旷,众人脚踏灰烬,一路来到了休息的地方,地上除了两截大蛇尸体之外,什么也没有。 “大蛇恐怕已经被烧熟了吧?”吴言道。 “快来!这蛇肉真好吃。”吴言跑到了大蛇那里,用猎刀从大蛇的身上割了个口子,然后撕下一片蛇肉来,放在口中一尝,香气四溢,非常的有嚼劲儿,比牛肉还要好吃。 原来大蛇的鳞片十分坚固,大火的温度可以穿透,却无法烧毁,那包裹着整条蛇的蛇身的鳞甲衣就好比是烧叫花鸡时外面裹着的那层泥,烧荷叶饼时,外面包着的那层荷叶,以及煮竹筒米饭时,外面的那层竹筒,大火的温度穿透了那层鳞甲从而把蛇肉烤熟,这经过一场丛林大火的天然加工工艺,就跟烧叫花鸡、荷叶饼,煮竹筒饭的工艺一般,加上蛇肉的肉质本来不错,吃起来自然美味无比。 吴言一边吃,一边朝着这边的萧木寒、叶初阳、叶伯伯、兰花等人不停招手,示意他们也来吃蛇肉。 那大蛇不仅长得巨大,还十分怪异,这次即使有吴言当先示范吃蛇肉,他们也不肯吃。萧木寒和叶初阳两人虽然小时候他们爹给他们抓过蛇吃,但对于这种看起来像怪物的巨蟒,他们还是犹豫不决。 萧木寒、叶初阳两人走到吴言跟前看着吴言吃,自己却不敢吃。吴言把萧木寒一把拉过,一片烤熟的蛇肉塞进了他嘴里,萧木寒含在口中,轻轻用舌头舔了一下,果然不错,就咀嚼了起来。吴言又把一块蛇肉递给了叶初阳犹豫了一下,见萧木寒开始吃了起来,于是也接过吃了起来。 李义山来到了大蛇跟前道:“杀死大蛇,吴言立了首功,我提议,大蛇归属吴言,怎么处置它,吴言说了算。” 众人纷纷表示赞成。 “谢谢!不过最后能够成功斩杀大蛇,主要还是靠了我两个哥哥。”吴言道。 “你把蛇鳞分我们一点得了。”叶初阳道。 不用叶初阳说,其实吴言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想先看看这些鳞片被火烧之后是否还坚不可摧。 吴言用手试着一扣,便在大蛇身上扣下了一块鳞片,被火烧过的大蛇,鳞片已经脱落,一扣就能扣下来。然后把鳞片放在石头上,拔出猎刀用力一劈,那鳞片完好无损,这鳞片不怕火烧,仍然坚固如初,吴言十分惊喜。 “这鳞片和蛇胆给我,另外再给我分一点蛇肉,其他的大家分了吧。”吴言道。 “史书上记载,南宋抗金名将韩世忠少年之时,家境贫寒,患上了严重的皮肤病,许多地方的皮肤都溃烂了,一次韩世忠在水潭中洗澡之时遇到了蟒蛇,就把它杀死然后炖了吃了,第二天皮肤病就全好了,皮肤洁白如玉。这条奇特的大蛇绝对胜过韩世忠杀死的那条蟒蛇,易秋妹妹脸上有一处疤痕,给她服一点胆汁再吃一点蛇肉也许能让疤痕消除。” 吴言心想。 众人本来不敢吃那蛇肉,但是现在是饥荒之年,没什么东西可吃,他们看到三位少年在那大蛇旁边已经吃了半天了都没事,纷纷上前去抢蛇肉,哪怕自己不敢吃,拿回家分给家人也好啊,或者保存起来,真到了快要饿死的时候,说不定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义山喝止住大家,让里正府的差役上前去剥开大蛇表面的鳞片,然后给众人分割蛇肉。 两位少年、兰花、老杜等人帮助吴言收拾鳞片,吴言是想拿它们来做几件甲衣,穿在身上刀枪不入,用来防身是最好不过,不过在众人的拾掇之下,吴言发现大蛇太大,鳞片很多,做个四五件成人甲衣之外,还绰绰有余,于是吴言指着那一堆鳞片道:“我要那些够了,剩下的就分给在地宫中愿意留下来对付大蛇的人吧。” 那些在地宫中当逃兵的人虽然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徒有羡慕的份儿。 萧木寒正在蛇头上用刀刮蛇鳞,看到了鼻子上那些歪歪扭扭的蛇鳞,问道:“在洞中之时,你们说这蛇头上的伤疤是被某种怪兽弄的,可是我们在洞中并没有看到那头怪兽啊。” “是啊,吴言,火灾发生我们逃跑的时候,你说让我们躲进山洞里,还说那里面十之八九不会有其他怪兽,只要防备虫子、蜂群和蚁群就好,你是怎么知道没有怪兽的?” “是啊,当时情况紧急,都没来得及问。” “谁说没有怪兽的?小三哥说了,他们跟着叶大哥在返回的路上遇见了红毛怪,叶大哥跟红毛怪厮杀,让小三回来报信。”铁牛道。 “他在说谎。”叶初阳道。 “对了,小三怎么还不见踪影?” 铁牛一提起小三,李义山突然想起他之前跑掉了,桂花追他去了,直到现在两人都没有踪影。 “我在来时的路上看到了他们。” 众人一看,这是负责组织后勤运输队的王豹,“我当时跟运输队的人一起往这里赶来,快到这里的时候,我尿急,就进入林中撒尿,突然看到一人鬼鬼祟祟在林中穿梭,我喝了一声,那两人走了过来,我一看是桂花,她的一只手拉着疯疯癫癫的张三。” “张三?他当时疯了跑掉之后,果然被桂花给找到了?”王豹刚刚说到这里,跟着吴言一起对付过大蛇的猎人们感到十分意外。 “昨天下午因为猎人队全部消失了,我们都以为你们遭遇了不测,今天下午我听返回的人带消息说,有部分猎人找到了在深坑之中上不来,已经被驻守在此处的人救了上来,我十分高兴,通知了一部分运输队的人速速吃午饭然后集合。 我们的午饭吃的自然是蜂蛹了,集合完毕之后我们收拾准备妥当,朝着这里赶来,路上我们遇到了伤员和送他们回村休息的人,得知你们没事我们非常高兴,他们催促我们,让我们快点来接应,你们都没水喝,我们急忙朝这里赶来。 没走多久,我感到内急,就在丛林中遇到了他们俩,我便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在这里?’ 桂花说:‘猎人队就在我来时的方向不远处,我们在大山里遭遇了凶险损失惨重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小子因为吴言那小子乱挖鬼蘑菇导致他受到了诅咒,发疯跑掉了,我怕他乱跑闯入了凶险之地,一路上都在找他,刚刚在这片树林中找到了他,正准备带他回去呢。 你快快通知运输队速速前进,马上就会见到猎人队,他们的衣服撕烂的撕烂烧的烧了,还没水喝,你快去给他们补充一些物资吧。 我当时一听这个消息,心中大喜,看了一眼张三,果然疯疯癫癫,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我赶忙回到路上通知所有人加速前进,真的在这里遇到了你们。” 王豹继续说道。 “张三可能有问题,你当时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李义山道。 “什么?张三有问题?我当时一见着你们十分高兴,情况跟他俩说的一样,我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本以为过一会儿他们俩就会回来的,很快后方就起了大火,我也没来得及说这件事。”王豹道。 “糟糕,带伤员回村的那些人,会不会遭遇不测?”叶松惊道。 “快,我们沿路回去看看。”李义山道。 留下了二十位猎人守在了这里,众人来不及收拾大蛇,沿着开辟的小路踏着灰烬匆匆往回走去,路上还有一些树桩并未完全熄灭,还在燃烧。众人走了五百多米,赫然发现地上躺着十几具被烧焦的尸体,虽然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但众人完全能够猜测的出,这些就是伤员以及护送他们回村的人,数量也刚好一致。 “这个畜生,还是人吗?”到此,李义山多半确信那张三是凶手,对于这好没来由的突然发生的火灾,定然跟她有关,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动机是什么?却无法猜透。 “回村,今夜此事必要做个了结。”李义山以愤怒的近乎发抖的语气嘶吼道。 一路上众人默默无语,都在低头赶路。 回到村中已是深夜,李义山让村正府里的人带着一部分猎人去搜捕张三,另一部分人去把叫醒各家各户,然后通知他们在村正府大院里集合。 为了防止张三逃脱,村正府的人没有打火把,而是在暗中偷偷行动,每到一家,就把张三涉嫌放火杀死众猎人和运输队的事简略陈述一遍,猎人队和运输队的成员全部由村里各家的壮丁组成,他的罪行自然触犯了众怒,没有人会向着他们,当然阎家除外,这点李义山、吴言等人也早就想到了。 很快根据村民的密报,铁牛与白山二人带队在距离阎家不远的路口拦住了张三,张三一见铁牛、白山带着十来名熟悉的猎人,大惊失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猎人们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张三仍然装出一副疯疯傻傻的样子,愤怒的猎人们管他是不是疯子,一拥而上,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随后阎家也被通知去里正府集合,阎千钱代表阎家到场。 村正府大院内,灯火通明,一众那女老少呼天抢地,只哭的天昏地暗,自然是因为七里牛山洞穴内惨死的人,以及被烧死的那些人,这些男女老少都是他们的家人和亲人。 李义山放任他们大哭,除了上前安慰的人之外,众人也都默默看着,不发一言,这种情景谁都能理解,况且这些人都是为了村里人能吃上食物而去冒险牺牲掉的。 第124章 审判 半个时辰之后,李义山一挥手,猎人队们把这些人劝阻到了一边。 “至于死去的英雄们的丧葬之事,以及他们的家人安抚一事,我们稍后再议,现在我们要把企图在洞穴之中杀人,然后企图纵火杀死我们所有人,并导致十八人被烧死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几名猎人把张三押到了场中,张三依然装疯卖傻,疯疯癫癫,口中依然大叫着:“鬼啊,鬼啊,求你放过我吧,鬼蘑菇是吴言挖的,与我无关。” 刚刚张三一直在大喊大叫,只不过现在呼天抢地的人很多,他的声音被遮掩了,此时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一听,吴言竟然敢挖鬼蘑菇,给村里人带来诅咒,有一部分人转而指责起吴言来,他们认为是吴言挖鬼蘑菇带来了诅咒,才导致这些人遭遇不测。 有几位死者的家属,怒骂着冲了过来,要吴言偿命。 兰花、叶松、白虎、白树等人上前拉开这些人,兰花高声道:“彪子是被虫子吃掉的,还有的人是被蚂蚁吃掉的,这些事都发生在吴言挖鬼蘑菇之前啊,你们不信我们这些人都可以作证。” “还有,既然鬼蘑菇是吴言挖的,为何他本人现在安然无恙,跟挖鬼蘑菇毫无关系的人反而会受到诅咒,大家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叶松补充道。 “也许他只是出事的晚一些而已,他现在没事,过几天就不一定了,要知道鬼蘑菇的诅咒,不一定会当场应验啊,可能会推迟。” 有人道。 “是啊,还有那些后来被大火烧死的人,难道不是因为受到了诅咒的缘故吗?”有人十分不满地发问。 “你们可曾想过,好端端的,为何会起大火?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害死我们所有人,现在李大人正在审理此案,还请大家稍安勿躁。”叶松高声道。 有些家属听的明白,随即停止了上前找吴言麻烦的举动,还有三名死者的女家眷,不管别人说什么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他们坚持要吴言偿命,叶松与兰花两人见这三人纠缠不休,再下去恐怕要耽误重要事情,反手一掌把这三人打晕,请妇女们把这三人带进了里正府室内休息。 现场安静了下来,吴言站了出来,高声道:“既然有不少人认为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故,是因为我挖鬼蘑菇受到了诅咒导致的,无论诅咒是真是假,本次七里牛山之行,的确是我的提议,现在这么多人丧生于七里牛山之中,我自然逃脱不了干系。 既然李大人要审案,那便由我来配合李大人,为查找真相尽一些绵薄之力,也算是弥补一点过错如何?” “虽然七里牛山之行是小言子提出的,不过那也是为了搜寻蜂蛹给村里人补充粮食,并不是他为了自己,而且有关七里牛山的传说以及它的凶险,我们大家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进山会碰到意外甚至有人丧生,这些是我们所有人都会提前想到的事。 不过在这饥荒之下,这些凶险如何能抵挡得了粮食的诱惑?进山是大家主动要求的,我们中还有不少人因为没让他跟随猎人队一起进山而心生怨气呢,现在出现了这么多意外,怎能怪到吴言的头上?”兰花高声为吴言辩解。 “不错。”场中不少人认为兰花说的有理。 “我们不是怪吴言提议让猎人队进山,我们只怪他不该去碰那些鬼蘑菇。”有人辩解道。 “好了,有关鬼蘑菇之事,容后再议,我同意吴言协助审理。”李义山拍案道。 吴言曾经协助总捕头魏大莽破了里正府失火案,众人对于吴言审理案件的本事还是十分认可的,吴言心道:“熊哥、羊哥带领的那帮少年应该不会出事吧。” 虽然孩子和少年们不需要参加这样的大会,但村正也没有禁止其他人在一旁观摩,每当遇到这样热闹的事,妇女儿童都会赶来凑热闹,此刻虽是深夜,仍然有不少妇女儿童甚至老人前来看热闹,里正府大院内生的有几堆篝火,众人并不觉得寒冷。然而此刻,众人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萧木寒、叶初阳以及在萧家荒草地跟着吴言学武的一众少年们没有一个在这里。 李义山喝令道:“给他们俩解绑,搜身!” 铁牛、白山二人上前在两人身上搜了半天,除了猎刀、火折子之外,只在小三身上搜出了一个小瓷瓶,小三的脸色大变。 李义山也 不管小三是真疯还是装疯,看着他道:“地洞之中铁子与山子两人之死,其实并不是因为被红蜂蜇伤的缘故,而是你趁机下的毒手,然后让大家都认为他们二人是死于红蜂之毒,是也不是?” 李义山这么一问,众人尽皆哗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应该不大可能吧,铁子与山子两人平常与他的很好,他怎么会下手害死他们?” “他们两明明是中了红蜂蜂毒而死,怎么可能是小三哥害死的,口说无凭,不要血口喷人。”桂花站在小三旁边反驳道。 “我审的是张三,没让你桂花开口,难道你是他的同谋?” 李义山呵斥道。 “既然小三疯疯癫癫不肯开口,那就有桂花姐作为他的辩护人,代为辩护,洞中的经历桂花姐也曾完全经历过,她了解情况。” 吴言想起现代社会中的指定辩护人制度,不管原告、被告,哪怕是十恶不赦的犯罪嫌疑人,即使穷的请不起律师,法院也会给他指派律师,负责为嫌疑人辩护。 “在地洞之中铁子与山子两人被红蜂蜇伤之后,毒发身亡,当时我与叶老弟一起上前查看,结果发现他们两人并不是死于红蜂之毒,而是死于七里牛蜂之毒。” 李义山说到这里,观察了一下小三,见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是他们两人的朋友,他们两受伤之后是由你负责照顾的,而且他们身上的草药是你敷上去的,那草药能解七里牛蜂之毒,也能解红蜂之毒,你担心被红蜂蜇伤后不会致死,于是在给他们两人敷上草药之时,趁机把致命的七里牛蜂的蜂毒涂抹在他们两的伤口上,敷草药时故意敷偏敷在了伤口周围,只在伤口上涂了很少的一点草药汁液。 当他们两人中毒身亡之时,你又是第一个发现的,然后用手一捏把敷在伤口周围的草药,捏到了伤口处。我跟叶老弟检查伤口时发现,伤口鼓包,并呈现紫黑色,伤口周围一片乌青,这明显是被七里牛蜂蜇伤后的症状,我们开始还以为红蜂的蜂毒跟七里牛蜂类似,但是仔细观察发现,草药的汁液只有极少的一点浸入到了伤口之中,如果一开始你把草药敷在了伤口上,经过了那么长时间,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的。于是我们心中起了怀疑。”李义山道。 现场当时也经历过地洞凶险的猎人们,想起了地洞中的情景,当时铁子与山子两人被蜇伤后,小三就在他们身边,他与另外两人猎人一起帮助铁子与山子两人掩护空中的红蜂,在到达有水潭的那个宽敞的地厅之中时,铁牛与白山二人送去了治疗毒蜂蜇伤的草药,小三当场接过,然后给二人敷上的,后来小三吵嚷着要跟着老杜等人一起回去捡回自己的长矛,结果走到半路被一阵阴风吓了回来,没过多久,小三便惊叫着,铁子与山子两人死了,然后李义山与叶松两人上前查看了一番。 “哼,李大人和叶大哥二人的心眼可是真不少,当时那么多猎人在身旁,如何非要一口咬定是他?”桂花冷哼了一声道。 李义山继续道“大家可曾记得,金东与陶宝两人也曾被红蜂蜇伤?他们两人被蜇伤后,因为红蜂身上带有致幻型蘑菇毒,导致他二人陷入了幻觉之中,而你,小三想法设法靠近他二人,目的是为了毒死他们,那时我们早已警觉,所以让白山与铁牛二人照顾陷入幻觉中的金东与陶宝,是想阻止你靠近他二人。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着了你的道,你那沾有蜂毒的手,在他二人的伤口处分别拍了一下,那时金东与陶宝两人伤口处已经敷上了草药,而你妄想以增加蜂毒剂量压过草药剂量的方式毒死他们,铁牛与白山二人一直在密切注意着你,所以你的动作虽快,并未逃过他们的眼睛,于是他们偷偷用手帕把沾在草药上面的蜂毒擦了擦,然后又敷上了更多的草药,所以他二人还好好活着。” 李义山说着,拿起了一块手帕道:“这便是那块沾有七里牛蜂的蜂毒手帕,大家可以验证。” 金东与陶宝二人心中大惊,虽然自己中了幻毒,陷入幻觉之中,当时有人拍了一下被红蜂蜇伤的地方,引起了短暂的剧痛,二人还是记的清楚的,“没想到这家伙要致我二人于死地,可是我二人跟他毫无关系,即不是他的朋友,也没跟他发生过什么矛盾,就连来往也很少,他为何要害我二人?没道理啊。”二人心中还是非常疑惑。 众人脑海里出现了,在洞穴之中,金东与与陶宝两人陷入幻觉之中,四处乱指说岩壁上有金子和钻石,小三急忙走过去问金子在哪儿,并伸手去扒拉两人,却被白山与铁牛二人伸手去阻止的情形,原本以为小三跟这两人在开玩笑,没想到这看似十分简单平常的小动作中还有这么多道道。 “那是他二人体质特殊,能扛住红蜂的剧毒,你们在山洞之中不是也这么说的吗?”眼下铁子与山子的尸体被丢在了山洞之中,那时候情况紧急不可能把他们的尸体带出,现在导致无法当面验证伤口,并与淘宝、金东二人的伤口作对比,所以小三总是矢口否认。 一旁的桂花,早已震惊的无以复加,然而他仍然打算为小三辩解到底。 李义山见小三仍然不肯承认,便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这小瓷瓶中装的就是从七里牛蜂腹部提取出来的蜂毒吧?” 见小三不予理睬,李义山继续说道:“我们现场来验证一下吧。” “禀大人,这蜂毒要如何验证?”白山问道。 “找一只鸡鸭来,或者抓一只老鼠来。”李义山道。 “现在村里饥荒比较严重,粮食都找不出来,鸡鸭定然是不可能找来了,如今连老鼠都找不到吃的,以前闹得挺凶的的鼠患也自动消除了,这会儿真抓不来老鼠。” 白山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让你们抓只老鼠也办不到吗?” 李义山一拍桌子吼道,从来不发火的李义山如今也发这么大火,主要是因为死了这么多人,李义山太想把凶手绳之以法,如果什么都办不成,岂不是要放凶手一条生路? 按照朝廷制度,小小的村正有管理整个村百姓的权利,但是发生了凶杀这样的大案要案,他是没有权利自行办理的,必须报乡府捕快以及乡府大人,乡府还要上报县衙,由县衙总捕头派人下来查办,乡府和村正负责协助。 然而当那些官老爷们以办案之名下到基层之后,主要目的却是游山玩水,吃吃喝喝,然后再收一些土特产,对于办理公务那是感到十分的厌烦,往往都是敷衍了事。 但是如果下属能够把事情提前办好,比如没有审理要案权利的小小村正李义山,如果能提前把案子审理清楚,上面来人时,就把所有的审理经过陈述一遍,然后官老爷们只需要按照以上审理的过程定出个罪名就行了。 接下来对于官老爷们来说最难最麻烦却又不得不办的一件事就是把李义山的审理过程写成一份汇报文书,当然大多数主审老爷们,都是交代自己的下属去写,文书中的审理人自然变成了官老爷,然后向更高一级的州府呈递上去,不仅不用劳心费神,吃好玩好,拿些土特产之后还有大大的功劳,这样的结果是所有上司最喜欢的。 如果下面的人办理过程有问题,喜好吃喝玩乐的官老爷们,大多懒得去审查,往往直接汇报了上去,免不了会受到上面的官老爷们的一通臭骂,那么这个时候,所有的责任都会被推脱给基层办事的芝麻小官们,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哪怕小官们尽职尽责没有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犯下任何错误,这些官老爷们鸡蛋里挑骨头,也要给你找出毛病来。 第125章 药瓶 对于上面的官老爷们来说,朝廷每月发的那点俸禄,还不够牌场上的半日之欢,他们的主要收入来自于其他各种方式,而且是俸禄的百倍有余。 但是对于基层小官们,尤其是那种只知道埋头干活的基层小官们,俸禄可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平时干工作自然是兢兢业业、谨小慎微,生怕出一点差错,导致自己俸禄被扣,甚至丢掉饭碗,如果上面的官老爷给他们一顿批评,那自然是怕如筛糠。 对于李义山来说,他倒不是为了给上面的老爷们提前把案子查清,博他们的欢心,他是对于杀害了村里这么多人的凶手感到非常的愤怒。 如果自己仅仅只是往上汇报,由上面派人来查,结果必然是敷衍了事,可能查不出真凶,反倒找几个替罪羊,冤枉了好人,所以李义山要自己办理这件事,至于向上面汇报的事,李义山已交代张白山,让他明天去办。 现场沉静了片刻,村正府跑腿的几个人也不敢开口发一言,“给我拿针绣花针来!”李义山道。 众人不知李大人要绣花针干什么,白山只能照办。 李义山接过白山递过来的绣花针,撸起袖子朝着自己胳膊上扎了一针,渗出了细细的血珠。“把小瓷瓶给我。” 铁牛急忙把从小三身上搜来的小瓷瓶递给了李大人,众人此时方才明白过来,李大人竟然要以身试毒。 “李大人,不可!”就在李义山要拔出小瓷瓶的塞子之时,铁牛、白山两人双双抓住了李义山的双手。 “不让我试?那么你们来试?” 白山、铁牛两人立即低下头去,沉默不语,“给我把解蜂毒的草药准备好。”李义山挣脱两人的双手。 “慢着,李大人,你既然这么想证明我就是凶手,何必亲自以身试毒,万一李大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可如何是好?来,拿我来试。”小三冷笑道。 这时李义山已经拔出了瓶塞,突然吴言发觉李义山几乎要晕厥过去,小瓷瓶也几乎从手中滑落,吴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从李义山手中抓过小瓷瓶,迅速用拇指堵住了瓶口。 按照化学课上所学的药品的基础鉴别方法——一看而嗅,吴言松开了拇指,屏住了呼吸,借着火光观察了一下小瓷瓶内的药品,是一种淡蓝色液体,接着吴言把小瓷瓶离自己的口鼻远远的,用手在瓶口轻轻扇动了一下,然后轻轻呼吸了一下,一种淡淡的香味钻入了鼻孔里,吴言顿时感到一阵短暂的晕厥,急忙用拇指再次堵住了瓶口。 “这药有问题!”吴言心道。 小三看到吴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看把你们怕成那个样子,那不过是一瓶水而已,哈哈哈哈。” 铁牛、白山看着小三那嚣张至极的样子,十分愤怒,可一时半会儿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看着吴言。 吴言把药瓶递到两人面前大声道:“那就拿他试药吧!”然后又在二人耳边低语的两句,二人会意,白山接过小瓷瓶,学着吴言的样子立即用拇指堵住瓶口。 此时铁牛、白山二人觉得终于可以出一口气了,铁牛毫不客气的走了过去,在小三胳膊上狠狠扎了一针,鲜血冒了出来,白山立即松开拇指屏住呼吸,把瓷瓶内的蓝色液体倒在了针眼处,小三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过了片刻时间,小三道:“来给我验伤吧。” 声音拖得老长。 “我来!”李义山亲自走到了小三面前,铁牛、白山二人紧紧抓住了小三的胳膊,李义山一看大惊失色,“这,这不是蜂毒,怎么可能?” 众人也是一脸的疑惑,“给我把火把拿来!”一位受村正府雇佣跑腿的壮汉在李义山的命令下,拿了一支火把走了过来,李义山十分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断有误,借着火光看了了仔细,果然见小三胳膊上被针扎伤的地方毫无中毒的迹象。 李义山心中一沉,倒退了两步差点没能站稳。 小三看了看李义山那副震惊的模样,扫视了一遍一脸茫然的众人,得意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说是水吧,李大人,现在如何?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用蜂毒毒死了铁子与山子,证据何在?只怕李大人冤枉了好人而放过了真正的凶手吧?建议李大人把全场的每一个人都搜上一搜,所不定能搜出你想要的蜂毒。哈哈哈哈!” 小三张着嘴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能够让曾经协助总捕头魏大莽破了里正府纵火案,并且成功战胜大蛇的吴言和村正大人一起在自己面前吃瘪,那自然是一件十分得意的事情。 吴言见萧木寒与叶初阳带领的一众少年还未归来,心中反倒欣慰了起来,这说明他判断对了,只是现在缺乏新的证据,如何拖延时间是个问题。 吴言瞅了瞅小三那得意的样子,朝白山怒了努嘴,白山以极快的速度,把小瓷瓶里剩余的蓝色液体倒入了正在仰天大笑的小三嘴里。 小三猝不及防一口吞了下去,刚刚说出:“你在干什么?”便晕了过去,过了片刻小三醒来,神情却极不正常。 只见小三两眼迷离,神志不清,脸上起了红晕,两手不断地扒开身上的衣服,嘴里呢喃着:“好热!”扒开衣服露出上身之后,小三便在自己身上抚摸了起来,“小三?小三?”白山与铁牛两人呼唤着小三,他却毫无反应,依然顾我。 “少儿不宜,小孩避开,非礼勿视!”李义山命令道。 带着小孩的大人纷纷把自己的小孩牵出了村正府大院之外,有部分妇女则索性带着小孩回家休息去了。 小三在自己身上抚摸了一会儿,又去扒拉自己的裤子。现场还有不少妇女,一个大男人当众做出如此不雅动作,众人实在是不忍直视,叶松走过去一掌把小三劈晕了过去。 一直在替小三担忧,希望能够证明他清白的桂花,羞的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案子只怕是无法再审理下去了,至少要等到小三恢复正常之后才能继续,建议李大人押后再审!”一直未曾说话的阎千钱道。 李义山心中着急了起来,押后再审,等到上面那几个官老爷下来,你阎千钱给他们每人送些好处,那还审个屁?可是目前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急,李大人,现在这院里的火烧的正旺,大家烤烤火,暖和暖和,我猜要不了多久小三就会醒来,而且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吴言泰然自若地道。 众人便在原地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着等着有不少人打起了瞌睡,有两个在篝火旁烤火的人差点因为睡着一头栽进了篝火中。 “要不我去叫醒他?”铁牛向李义山禀报道,“听吴言的。” 铁牛看向吴言,吴言道:“不急,你现在强行叫醒他,只怕他还未清醒,我要等他自然醒来才行。” 突然一阵呼噜声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小三竟然躺在地上睡着了。 此时别说小三,猎人们都要休息,他们在洞穴内熬了一夜未曾合眼,还时时遭受生死危机,神经高度紧张还一直疲于奔命,任谁不累? 而且这件事一结束,村里有不少猎户要为死去的家人举办丧葬仪式,按照村里的传统,在死者下葬前的日子里,家人们要为其守夜,整夜不能睡觉,而且亲戚朋友们要一起陪同,再这么下去,谁能受得了? 然而再重要的事,也莫过于找出凶手,为死者伸冤,因此大家都在强行支撑着,好在此处几堆篝火烧的正旺,众人均不会感到寒冷。 阎千钱一开始也泰然自若,你们想怎么整,我就陪着你们,但到了后来,发觉吴言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心中开始不安了起来,但是他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吴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其实吴言心中也有一丝不安,“那群少年们不会发生意外吧?” 直到东方泛白,有一人慌慌张张进了村正府大院,阎千钱急忙起身,那人伏在阎千钱耳边耳语着什么,吴言也赶紧起身,在李义山耳边耳语了几句,本来陷入忧愁之中的李大人,面上顿时浮现了喜色,连忙唤来了铁牛,耳语了几句,铁牛带着一些人离开了村正府。 东方泛白之时,小三突然大喊大叫着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定然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当他见到自己上身裸露时的模样,大惊失色:“我怎么了?” 急忙把衣服穿好。 这时萧木寒、叶初阳带领着十几位少年和十几名村民押着十来名被反捆双手的汉子来到了村正府大院内,众人一瞧那被绑的为首一人赫然便是阎家的阎镇石。 阎镇石乃阎千钱的二弟阎千万的长子,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被抓来,而且是栽在了少年们的手上。 只有阎千钱与阎千万二人瘫坐在椅子上,叫苦不迭。 在一众少年押着这些人进来的同时,另有几人抬着两个麻袋靠着围墙偷偷绕道了众人身后,放在了围墙边,虽然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却并不知道麻袋里装着什么,也不好发问,对于村正府来说抬进抬出某些东西比如收缴的税粮、杂货等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村民大多见怪不怪了,因此也没人过多留意。 此时铁牛还在外面执行着什么任务,并未返回。 吴言朝着一众少年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 转向台上的李义山道:“现在请李大人继续审案。” 李义山道了声“好”,一通鼓声响起,睡着了的村民也被惊醒,众人立马打起了十分精神。 吴言从怀里摸出了个瓷瓶,高高举着:“大家看,这是什么?” 这个瓷瓶跟铁牛从小三身上搜出来的大小一样,所不同的是这个瓷瓶没有任何的花纹且表面十分平整,这种瓷瓶在村里很常见,普通人家有时候买来装点自制药水之类的东西。而先前那个外面不仅有蓝色的花纹,在瓶身的上半截还有一圈排列整齐的圆形小凹槽,这种瓶子一看就是盛装某种药水的专用包装,瓶身上还有标签被撕掉后留下的痕迹。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瓷瓶么?”众人纷纷议论着。 小三瞥了一眼,也没当回事。 “我来讲一个故事。在洞穴之内,当我偷偷告诉李大人有人要暗算我之时,李大人便暗示我说铁子与山子两人死状异常,他已有了怀疑对象。我想了想在铁子与山子两人身亡之时,黑鸦大叔和土狗先后离开了我的身边一小会儿,不知道去干什么了。此后我又多次遭到那人各种不同手段的暗算,好在我命不该绝,他屡次没能得手。 就在大家齐心协力战胜大蛇之后,我拜托李大人帮我查出暗算我的真凶,李大人把此事公开之后,由于村里流传的关于两位大叔以前的特殊身份,不少人都怀疑了他俩,那个时候之前就连我也怀疑过他们。 李大人悄悄把有人用七里牛蜂蜂毒害死铁子、山子两位大哥的事以及后来又要谋害淘宝与金东两位大哥未遂的事以及他心中的怀疑对象告诉了我,我请木兰姐姐偷偷观察黑鸦和土狗大叔的一举一动,我自己则留心李大人怀疑的那人。 我心想此人第二次未能得手,那么装有毒药的药瓶很大可能性还在他身上,在返回到我们前天下午休息的地方之时,我心中起了担忧,恐怕那个想要杀害两位大哥以及我的人,不会再有机会了,那么他担心被人查出,很可能会把药瓶扔掉以销毁证据。”吴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有人道:“既然你能想到这一点,定然有所留意,想来是在他扔掉药瓶之时被你发现,捡了回来。” “的确如此,不过并不是在七里牛山之中。正在我思索着如何查出真凶,并担忧他会销毁证据时,前方突然发生了大火,然后我们只顾得逃命去了,从常理上来说,那场大火足以烧死我们所有人,而那名凶手定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吴言道。 第126章 小三的阴谋 “但是意外发生了,他没有想到的是,大山中那无数的毒蜂和蚂蚁,帮我们灭掉了那场大火,我们大多数人都平安归来了。”李义山插了一句。 “至于蜂群和蚂蚁们的灭火经过,大家以后可以去问问参与了七里牛山行动的猎人队的叔叔们和负责物资运输的叔叔阿姨们。 我当时就在想,凶手定然想不到我们会活着回来,既然他认为我们都会被烧死在大山之中,洞穴中发生的事不会再有人知道了,那么销毁证据就没什么必要了,因此他对于销毁一个装着蜂毒的小瓶子如此简单的事,也就不会放在了心上。于是我便猜测,那个小瓶子很有可能还在他的身上。 回村之后,村正府的铁牛大哥带着一队人马去村里各家各户通知来此集中,并简要叙述了凶犯的残忍罪行并搜寻凶手,白山大哥则带着另一队人马堵住村里的出口防止凶手逃走,我也偷偷进村搜寻,希望能亲自抓住那个三番五次暗算我的凶手,村里只有阎家与我有生死大仇,想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于是我认为这名凶手很可能躲进了阎家,我就偷偷的在阎家附近监视。”吴言讲道。 “唉,我可没说过要置你于死地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还有,那凶手自己做的事,跟我们阎家可没关系,你小子整天不干好事,与你有仇的人躲着呢,谁知道又是哪个想要你的命,别动不动都安到我们阎家人的头上。” 阎千钱道。 吴言对阎千钱打断自己讲话并未理睬,继续讲道:“那人自己恐怕也没想到,他犯下了众怒,早就被村里绝大多数人不容,那人出了阎家大门没走多远,就被收到村正府告诫,协助追踪凶手的村民看到了,他把线索报告给了铁牛,于是铁牛大哥迅速带人前去捉了个正着。” “你说的是我们俩吧,当时因为张三大哥神志不清四处乱跑,结果跑进了阎家大院,我为了寻他,才进了阎家,但是可别把凶手安在我的头上,我可担待不起。”小三道。 “我前面说过,凶手很可能不会扔掉药瓶,这点我的确猜准了,但是凶手非常的狡猾,在铁牛、白山大哥带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首先震惊于他们竟然没有被丛林大火烧死,然后快速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偷偷扔掉证物,也就是那个装有蜂毒的小瓶子,他的手特别快,我当时密切注意着他,也只在月光下看到他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本打算扔掉,却好像没舍得扔,又把小瓷瓶揣了回去,而铁牛大哥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 在他们被抓走之后,虽然我没看到他扔出了什么东西,但是我还是朝着他的挥动的方向找了半天,在白月光的照耀之下,终于找到了一个小瓷瓶。 就在昨天夜里,铁牛大哥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小瓷瓶,当时李大人认为是蜂毒无疑,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验证之后,那并非蜂毒,我方才醒悟过来,原来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两个瓷瓶,想全部扔掉,结果犹豫了一下只扔掉了一个,把另一个依然揣进了自己怀中,目的便是为了让我们产生误判。不过好在那个装有蜂毒的药瓶,我已找到,就是我手中的这个极其普通的小瓷瓶。” 吴言说到这里,小三脸色发生突变,他断然没有想到,吴言把他意图和行动都猜了出来,并且还找到了他扔掉的小瓷瓶。 吴言拔掉了小瓷瓶瓶口的塞子,道:“这里面的液体颜色跟七里牛蜂尾刺的颜色一模一样,为深黄色,大家可以验证一下,这到底还不是七里牛蜂蜂毒?” 此时李义山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白山一把接过吴言手中的小瓶,跟另一人上前按住了小三的胳膊,“你们要干什么?”小三惊恐道。 白山把小瓶里的液体涂抹在了小三昨天夜里被针扎伤的部位,过了片刻时间,小三痛的嚎叫了起来,白山把小三的伤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众人一瞧,伤处起包,并呈现紫黑色,如果不及时救治,在延迟下去鼓包出会腐烂,然后变成一个大坑,接下来毒素蔓延至全身,然后中毒者很快会死去,这果然是七里牛蜂蜂毒的中毒症状。 “给他把草药敷上!”李义山道,虽然这厮罪大恶极,可李义山也并不想让他现在就死去。 “现在既然已经证明这个被他扔掉的小瓶中的确装的是七里牛蜂的蜂毒,那么很明显,他扔掉这个小瓶是为了扔掉证据,但是他当时为何想一并扔掉那个蓝色的小瓶却又收了回来呢? 因为那个蓝色小瓶中装的是听话水,也叫迷情药水,目的大家自然能够想到吧?他怕他的卑鄙想法被人发觉,但是他突然想到如果用这个药水来迷惑李大人,能够导致李大人做出错误的判决的话,他便能够成功逃脱凶杀之罪,比起自己的卑鄙想法被人发现,那又算得了什么,于是他便把这瓶药水收了回来。” 其实关于蓝色药水一事,不用吴言解释,通过小三在昨夜的裸露表演,众人也都猜到了,他定然是想拿它来迷奸某个姑娘的,至于是哪个姑娘,众人都猜到了。 “关于蓝色迷药之事,你说的没错,我喜欢桂花,但是桂花不理我,我的确一开始想用它来对付桂花,但是最近我发现桂花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所以我把那药水一直带在身上,并未使用。至于那瓶蜂毒,谁知道是你吴言从哪里找来而故意栽赃陷害我的?” 小三知道自己携带听话水这事一旦暴露,所有人用脚都能猜出他要干什么,与其做无用的争辩不如实话实说,众人见他自己承认事实,对于他其它的言论也就多了几分信任,这也正是当时没有丢掉听话水的目的,这叫舍小保大、弃车保帅。 桂花听了小三的话,心中刺痛,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兰花急忙扶住了她,兰花见吴言竟然知道这药水的作用,心道:“这小家伙果然长大了,什么都懂,看来我以后得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再跟以前那样随意了。” “呵呵,”吴言笑道:“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当时还有一人跟我着一起,我刚刚没有告诉大家。” “是的,那人是我,我可以作证,吴言没有说谎。”兰花站了出来说道。 兰花性格豪爽,大大咧咧,但村里人都知道,她为人正义,且不会说谎。 此时小三见无法否认药水是自己的,继续辩驳道:“那瓶七里牛蜂蜂毒也是我带的,没错,但那是因为七里牛山之中七里牛蜂最多,我带着蜂毒是想引来更多的七里牛蜂,然后沿着它们飞行的方向找到更多的七里牛蜂蜂蛹。” 小三怒吼道,“我还不是为了给村里做好事吗?我有错吗?” “可是,你的手拍了金东和淘宝的伤口之后,从他们的伤口处擦到了七里牛蜂的蜂毒,作何解释?还有铁子与山子两人难道不是死于你的蜂毒之下?”李义山喝问道。 “当时洞穴里有很多的红蜂,我见红蜂体型比七里牛蜂小,料想它们没有七里牛蜂厉害,一定会怕七里牛蜂,于是把蜂毒涂在了手上,想把红蜂吓退。至于铁子与山子两人之死,他们是被红蜂蜇伤过的,如何便能证明是我用蜂毒毒死他们的?不过是你们想栽赃陷害我而已。”小三辩解道。 “我捡到了你扔掉的药瓶,你说我栽赃陷害你,后来又承认了,既然不是你做的,为何说话前后不一?现在又说叶伯伯和李大人在陷害你,你是觉得没有证据是吧,好,我现在就给你找来证据。” 吴言话音刚落,叶初阳、萧木寒等着几个少年从人群后面的角落里把两个麻袋抬了过来。 “这是什么?”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是?”李义山猜到了一种可能,但内心又不大相信。 萧木寒拔出柴刀,把绑着两个麻袋口部的绳子割开,叶初阳、杨洪波、树根、井水上前把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竟然是两具尸体,众人一看赫然便是洞穴中死去的铁子与山子。 “不可能,他们的尸体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小三一脸的不可置信。 “难道我还能做两具假尸体不成?”吴言道。 李义山大喜,也没功夫去管吴言到底是怎么把这两具尸体找回来的,高声道:“现在请大家派几个人上去查验伤口。” 有几个人自告奋勇上前查验,验过之后纷纷点头,李义山亲自拿着两支火把走上前去,伤口在明亮的火光之下清晰地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只见脖子那里腐烂了一个深坑,深坑周围呈紫黑色,并且尸体的面部也发紫发黑,这明显是七里牛蜂中毒的迹象。 “陶宝、金东你们俩过来!” 两人走过来之后,李义山把火把交给身旁的人,把金东的脑袋扳了过来把脑袋上被红蜂蜇伤的部位对着众人,结果有头发遮着看不大清楚。 “拿剃刀来!”李义山命令道。 白山从村里的剃头师那里拿来剃刀,李义山接过就在金东的伤口处剃起了头发。金东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李大人还会剃头,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再多一个伤疤。 李大人的剃头技术实在是不咋样,就把金东伤疤四周的一圈毛发给剃掉了,众人看去只见金东的脑袋中间一撮没了毛,并且露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圆点,十分的滑稽可笑。那红色小圆点是被红蜂蜇伤后留下的针孔。 剃完金东,李义山又去剃陶宝,陶宝吓的双手抱着脑袋,李义山喝道:“怕什么,我给你剃一撮毛下来,免得别人说你一毛不拔。” 李义山如法炮制,强行给陶宝剃掉了一撮毛,然后人让两人把伤口展示给众人看,“这就是被红蜂蜇伤后的伤口,与中七里牛蜂蜂毒的样子完全不同。” 铁证如山,此时小三再也无法狡辩,他垂头丧气的瘫坐在地上,过了片刻突然发了疯似的喊叫起来:“这些都是阎家让我干的,我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 “你小子自己作恶,莫要诬陷我们阎家!”阎千钱大怒上前就要踢打小三,被两名差役拉到了一边。 李义山指了被一众少年抓来跪在地上的阎家人道:“阎老爷若有话待会儿在说,且先听小三把话讲完。” 小三道:“其实我一直在给阎家办事,暗中给阎家打探消息,那天李大人准备组织一只猎人队进山找粮食,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阎老爷,他让我找机会除掉吴言,如果能除掉叶松那就再好不过。 他给了我一瓶蜂毒,因为七里牛山既然以七里牛蜂为名,山中的野蜂自然以七里牛蜂为主,若是遭遇了七里牛蜂,我以蜂毒杀人,自然会难以被人察觉,后来大家都掉入了地洞之中,我原本以为在地洞里有更多的下手机会,没想到那地洞里没有七里牛蜂,竟然都是红蜂,我当时就想既然都是蜂类,那毒性自然也差不多。” “你为什么要杀铁子与山子?他们俩跟你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李义山问道。 “他们俩是我的好朋友,我以前给阎家办事时,他们俩劝我离阎家远些,我表面上答应了他们,不再给阎家帮工,也不给他们押货,但是我暗中帮助阎家打探消息,帮他们对付仇人。上次他们要我对付吴言和叶松之时,我觉得人手不够,想多找两个帮手,我想到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铁子和山子他们可以跟阎家过不去,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有赚钱的机会自然首先要照顾好朋友。 于是我把这事告诉了他俩,没想到他俩坚决不同意,无论我怎样劝说,他们就是不同意,而且他们也让我不要去干,我见没法说服他们就表面上答应了他们,谁知他们对我不放心,说在进山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会跟在我身边监视我,直到返回村里为止,只要我这次没动手,他们不会把我的事说给任何人,还会认我作永远的兄弟。” 第127章 真相 在大家掉进深坑的时候,我就准备动手,但是他们两人一直在身旁盯着,下不了手,在遭遇红蜂群袭击之时,大家都在用火把抵挡蜂群往地洞里面逃跑,我一直装出热心帮助他们两人抵挡红蜂的样子,趁他们疏于防备之时,偷偷拨开火把,放了几只红蜂飞了进来,然后用火把驱赶红蜂,让红蜂蜇伤了他们两个. 那时他们以为是防守不严遭遇了意外,并未怀疑我,大家逃到地洞中的水潭那里时,铁牛、白山两人送来了草药,我赶忙接过,被他们敷草药的过程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李大人已经说过了,的确跟他说的一样。” “那你为何又要杀死陶宝与金东他们两个?他们既不是你的朋友,也跟你无冤无仇,可以说跟你完全不熟,没什么来往,只是因为同住一个村,而相互能叫出对方的名字而已。”李义山问道。 “让我来猜测一下,当时我们发觉给那大蛇用错了药,错把致幻型蘑菇毒当成了致命性毒药时,陶宝与金东两个注意力就在被老杜叔仍在地上的牛皮袋,那里面还残留有一些致幻型蘑菇毒,他们急着去捡牛皮袋时,没有留意空中的红蜂,不慎被红蜂蜇伤。 但是因为众人都以为铁子与山子两人是因为被红蜂蜇伤而死,两人死后,众人都认为红蜂尾刺之毒不仅能致人于死地,而且李大人让人准备的治疗毒蜂蜇伤的草药解不了红蜂之毒,红蜂之毒比起七里牛蜂之毒要更为厉害,所以铁子与山子两人也必须死,这样铁子与山子之死才能不会引起怀疑,这是其一。 铁子与山子之死,你全程都在他们身边,难以避免有极少数人会怀疑到你或者说你的闲话,正因为金东与陶宝二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他二人因为被红蜂蜇伤而死,可以进一步众人信服红蜂的确能杀人,并且消除了你的所有嫌疑,这是其二。第一次铸成大错杀了铁子与山子两人之后,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为了掩饰,只能一错再错下去。我的分析是否正确?”吴言道。 “不错,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小三道。 “你你,你不是人,你太凶残了。”陶宝大骂道。 “在地宫之中,叶伯伯要从侧洞返回去找自己的矛,你当时要跟着那些返回的人一起回到我们掉下去的地方,实际上你是想对付叶伯伯,但是跟了一段路程之后,你发现侧洞低矮,不仅难走,以叶伯伯之勇你也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于是假装掉队落在了最后面,然后趁大家不注意回到了地宫那里. 你就躲在那侧洞之中,偷偷观察外面的情况,那时候还有部分红蚁从小洞中爬进主洞,然后沿着主洞洞穴岩壁的角落,爬到洞穴更深处,你为了避让那些红蚁用手脚把自己的身体撑在小洞顶部。”吴言道。 “为什么不是像我们那样用钩爪把自己掉在空中呢?”白虎问道。 “因为那洞穴本来就低矮,使用带着长长绳索的钩爪,根本就不合适。”吴言道。 见小三并未否认,吴言继续说道:“你躲在那里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当我成功把大蛇镇压在坍塌的地宫里时,你便现身出来,编了一套谎话,目的是为了将我与其他人分开,这样你好下手,或者说好让你的同伙下手。” 李义山一惊:“他还有同伙?” 吴言道:“你的同伙跟你两人在分头行动,你负责盯住叶伯伯,而他负责杀我,他在地洞里把蜂蜜偷偷抹在我的身上,吸引毒蜂来蛰我,在地宫中朝我放冷箭,当你去跟踪叶伯伯之时,他偷偷在地宫中的钩索上做了手脚,我几次差点坠入蚁群之中,还差点被大蛇吸入口中。” “还有这回事?” 经历过七里牛山之险的猎人们,纷纷感到惊奇,“这个帮凶是谁?做的挺绝啊,我们跟小言子在一起竟然都不知道。” 吴言偏着头注视着土狗道:“这当中有你一个吧?” 众人大感意外,然而土狗似乎没有听到似的,仍然用沙哑的声音自顾自地喊着:“鬼,鬼来了,放过我吧,你找吴言去。” 一边喊着,一边用手到处指来指去,一会儿说小鬼在这里,一会儿说小鬼在那里,昨天夜里,他的这些举动可着实吓着了不少人,被他的手胡乱一指,真的感觉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一般,不过过了大半夜,也没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众人早已习惯了,不再害怕。 小三笑了笑道:“小言子,你年龄不大,可比我们这许多大人都有本事啊。” 朝土狗喊道道:“狗哥,别在装了,跟我一起乖乖招供吧。” 土狗停止了疯癫似的行为,仰天哈哈大笑,笑的流出了眼泪,随即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吴言继续道:“不错,土狗正是跟你一伙儿的人,他假装和黑鸦大叔一起跟在我身边保护包,多次谋杀我未能成功,于是在我用鬼蘑菇对付大蛇之时,小三你受到诅咒发疯,朝我劈砍,要杀我给鬼蘑菇赔罪,其实都是装出来了样子,目的不过是假借诅咒之名杀掉我,失败后,土狗和桂花先后去追你,桂花是是真的追你,土狗则是想在回来的路上设下更多陷阱。” “你如何知道他的疯癫是装出来的?”兰花问道。 “的确,村里有碰过鬼蘑鬼受到诅咒而疯癫的真实先例,还有两人因为诅咒而死,如果说小三也受到了诅咒,而且装疯的样子如此的真实,定然不会有人产生怀疑,他如果真杀了我,那也是因为受到诅咒导致疯癫而失手,根本不会有人追究他的责任。但是他劈砍我时,刀刀劈向致命的要害,手法如此快、准、狠,毫不像是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能够做的出来的。” “当大蛇被除掉,黑鸦担心小三地宫中的谎话被戳穿,自己也会暴露,于是借口去追张三,不过你真的追上了他,然后你们趁看守的人不注意,把大家垫在地上休息用的稻草和枯草卷起两捆带走,放在了那片极易引燃的树林中,然后在附近走了走,探查一下是否有人。 你们担心如果附近有人一是会被发现,而是大火还未烧起就会被他人扑灭,就在那时,正在距离路边不远的林子里方便的王豹看见了你们,于是小三继续装疯,土狗则说出我们大家返回的实情,王豹一听定然会感到惊喜,迫不及待要来见我们大家,于是你便在王豹他们离开,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后,点燃了稻草。然后你们俩迅速往村里逃去,在远远看到前方送伤员的小队之时,你们加快速度绕了过去,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你们,你的目的还是想除掉我以及叶松伯伯,只不过做过了头连累了许多人。” 吴言道。 “不错,你当时并未在旁边可就跟亲眼所见的一样。”小三由衷佩服。 “原来” “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李义山指了指被少年们抓来的那些人。 “我们听说猎人们在七里牛山出了事,全部失踪了,便派他们进山帮忙搜寻,没想到被你们的人抓了起来,完全是误会一场嘛,还请李大人看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他们一马吧。”阎千钱开脱道。 小三发出一声冷笑,未等他开口,吴言道:“你们俩认为我们必定会全部葬身于大火之中,任务完成一面给阎家报喜领取赏钱,另一方面是告诉他们关于大蛇的事,那大蛇对于普通村民来说除了蛇肉可吃之外没什么用处,蛇鳞虽然坚固无比,但在三川峡这样的小地方,无人识货,也没法加工,就是想卖也找不到收购的人。 但是对于武者来说,蛇鳞可是制作护身铠甲的罕见材料,阎老爷子跟令郎闫振宗可是绝对不会放弃,于是派了人前去探查,只待大火熄灭,便迅速派人盗取蛇鳞,没想到小三、张三两人刚从阎家大院走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来报,丛林大火突然熄灭,于是阎老爷便派了这些人前去盗取蛇鳞。” “后面的由我来说吧。” 萧木寒道,吴言点了点头,萧木寒开始讲来:“小言子看到他们两个从杨家大院出来时,便猜测阎家很可能会派人去盗取蛇鳞,于是他让我和表哥把井水、树根等十几个伙伴喊来,他说我们跟着他习武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现在是时候去试一下身手了,我们一听竟然有十分重要的任务等着我们去办,当时就觉得十分激动。 于是在小言子的交待下,我们抄近道埋伏在了去往七里牛山的必经要道上,果然看见了一伙人打着火把朝七里牛山深处走去,于是我们在后面偷偷跟着,他们到达叔叔们看守的地方时,叔叔都已睡着了,他们熄灭了火把,偷偷潜过去,想偷走蛇鳞,我们冲了过去跟他们大打了起来,吵醒了看守的叔叔们,他们帮我们一起把那十个人打败了,可惜我们只抓住了八个,还有两个跑掉了。 ” “没关系,那两个跑回来报信之时,阎老爷正在这里烤着大火舒服的看李大人和我审案呢。”吴言道。“ “他们给阎老爷报信之时,被李大人看到了,于是派了树根和井水的叔叔铁牛,带着人把阎老爷那帮正要出发前去救人的人给拦住了,监视了起来,为了防止阎老爷有其他动作,铁牛大哥到现在都没回来呢。”这后半句,吴言只在心中想了想,没说出来,因为铁牛现在不在这里,无凭无据,只怕阎老爷不认账还反咬他们诬陷。 “你派这帮小家伙去那么凶险的地方,就不怕他们出事啊。”兰花道。 “唉,要是我儿闫振宗的脑袋没被吴言那小子打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儿亲自带人去,一帮小娃娃外加一帮不会武功的土包子,哪里会是我儿的对手,不过好在我儿状况越来来越好,现在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了,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恢复正常吧,不过可是耗费了我不少名贵药材呢。”阎千钱懊恼地想。 “吴言哥哥说,闫振宗的脑子有问题,时而清醒时而犯浑,阎老爷子不会派他去的,没有了他,凭我们这些天练的成果,除了他们人特别多之外,一般人不是我们的对手,如果他们人很多或者万一阎老爷不心疼儿子把闫振宗拍去的话,吴言哥哥要我们不要硬拼,赶快跑回来给李大人报信。”井水解释道。 “这——”阎千钱气的连连摇头。 “这两具尸体也是你们捞上来的?小言子你还是心大,你不知那洞穴之中十分凶险,我们那么多人都死在了里面吗?”兰花仍然不放心地问道。 “那大蛇已经被我们斩杀,蜂群在灭丛林之火中损失了大半,况且铁子和山子的尸体就在水潭那里,从我们掉下去的地方沿着地洞走过去大概两里来路,这之间没有其他凶险,只要防备住少量的蜂群袭击就能成功把尸体带回来。” 吴言道,“对了,关于你们担心的洞内担心的洞内有另一头怪兽的问题,一直没来的及解释,其实去过洞穴中的人应该都看到了,那大蛇头上有一片地方的好多块鳞片长得七扭八歪,凸的凸起,凹的凹陷,看上去明显感到那里是受过伤的,但是从表面上来看那些鳞片虽然乱七八糟,可是单独看每一块鳞片,表面没有一丝伤,这也就是说大蛇确实受了伤,但是受伤的地方在鳞片下面的蛇皮上。” “怎么可能?难道有东西能够隔着密集的鳞片伤到蛇的里面?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老马嚷嚷道。 “那大蛇以蜂和蚂蚁为食,平常的时候蜂群都怕那大蛇,但若是有报仇的机会,我想蜂群们也不会放过。”吴言道。 第128章 伏法 “那大蛇全身刀枪不入,一张嘴吸一大波,毒蜂在它嘴里都不能伤它,如何还有报仇的机会?”白虎道。 “叶伯伯在那水潭之中搅起了一大块蛇皮,说明那大蛇每次蜕皮的时候都要躲入那水潭之中,它蜕皮的时候最外面的一层蛇鳞会首先脱落,失去了鳞甲的保护,那个时候就是大蛇最为虚弱的时候。 蜂群会选择那个时候来报复,大蛇只能躲在潭底不出来,但是大蛇不是鱼,它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水面唤气,它的脸就是在把头伸出水面换气之时被蜂群蜇伤,然后在受伤的地方新长出的鳞片就成了那个样子。”吴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 “如此说来,那洞穴之中除了各种毒虫之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怪兽了。” “老人们流传下来的红毛怪的传说,其实就是那头全身赤红的蛇了。” “那洞穴里以红蜂红蚁的数量为最多,大蛇以它们为食自然也是红色。” 众人议论纷纷。 “那大蛇每年都要蜕一次皮,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水潭的底部沉积着大量的鳞片,那可是个宝潭啊,阎老爷若要夺宝,何不去那地洞的水潭中去寻,偏要干窃贼的行径?”吴言道。 阎千钱恨得咬牙切齿,家族利益受损、儿子受伤等一系列之仇都没能报上,被吴言抓住了他派去偷蛇鳞的人,还被吴言一顿奚落,可是现在他却毫无办法,“你等着吧,要不了多久就取走你的小命。”阎千钱心中冷笑。 “我们好多身手不错的猎人掉入了地洞之中,带着钩爪都爬不上来,一帮小家伙是如何爬上爬下的?”兰花仍然追着吴言问个不停。 “这个就由我来给大家讲吧。”井水道,如此多人聚集的场合,一帮小家伙们都不愿意放过表现的机会,“吴言哥哥请物资运输大队副队长王豹哥哥给我们准备了好多绳子和钩爪,当我们把这些偷蛇鳞的小偷抓住后,就出发前往那个大坑,有十个叔叔跟我们一起去。 那里距离放大蛇的地方不远,本来那四周连树都没有,也没有大石头,结果当我们去的时候,那里连草都被大火烧的干干净净,我们和叔叔们一起提前砍好了许许多多的树枝,就是一点就着很难扑灭的那种树,虽然被大火烧了许多,留下的还有一部分。 我们把树枝捆好扛到了坑边,丢了下去,然后叔叔们用长长的绳子把我们放到深坑下面,我们把树枝点燃用来抵御蜂群,我们遇到的毒蜂稀稀落落的,数量不多,于是很快我们便到了水潭那里找到了铁子哥和山子哥的尸体,吴言哥哥特意交代过,不让我们靠近那水潭,不要再往前走,我们一直记着呢。”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你们的速度、力量、弹跳等各方面有了很大提高,走山路如履平地,好样的,继续坚持训练,不要懈怠,你们会成为一个武林高手或者一个非常优秀的猎手。”吴言赞许道。 “明天乡府捕头将会来到这里,我无权对你们二人宣判,等把你们押送到县衙之时,我自会一五一十向魏总捕头禀报,其他被抓的八人未曾参与谋杀,只是行窃罪行不重,自有乡府大人宣判,但是你们得到的消息来自于他们二人,也是他们二人的人证,暂时羁押吧。”李义山道。 “等等还有一件事,”吴言道,“如果我没猜错,以前村里经常闹天贼,你二人就是天贼众的人吧?” “不错,你很聪明”小三道,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他打算把所有的事都交待出来。 桂花的心神再次一震,她十分后悔自己没看清人,被对方的慷慨大方所打动。 “那么贼首是?” “以前的里正赵光!” “果然是他,里正府被炸毁之后,就有传言说村里的天贼之祸跟赵光有关,没想到流言不虚。”有村民议论道。 其实关于天贼的真相,有一次赵富王霸带人假扮山贼捉拿萧家人之后,伤势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吴言跟叶松早已知道是他们,只是没有证据,加之他们是村里的官员,不好说出来,于是他们就以流言的方式把这件事流传了出去。 “还有一事,黑鸦大叔与土狗大叔二人可曾也参与过天贼?”吴言道。 “没有,也许你们都听说过有关他二人以前是土匪的传言,正因为这些传言,赵光曾找过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暗中效力,他们俩根本没答应,但是后来赵光的天贼身份已经被他们知道,但他们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小三道。 “虽然他们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赵光却不放心他们,于是诬陷我是倭寇的时候,还以演练实习的名义把他二人招进来,他二人原以为只是里正府在正常执行公务,有正当工钱可拿,于是欣然答应,没想到没赵光假戏真做,真的指认他们为倭寇,把他们抓了起来,想把他们屈打成招,诬陷成我的倭寇同伙,这样以来,不仅可以拿我们去领功请赏,还可以借此除掉他们俩,可谓一箭双雕。”吴言道。 “是的,你的推测完全正确,就像亲眼见到了一样。” 小三道。 “我们原以为黑鸦是天贼的人,没想到冤枉了他,可是他为什么不把事情说出来呢?”围观的村民疑惑不解。 对于这个问题,吴言并没有回答他们,心道:“当他被大家冤枉,自身都解释不清楚的时候,让他如何去指认他人?自然保持沉默才是上上之策。当清白的人被冤枉,奸恶之辈被当成是正直的人,黑白颠倒的时候,不辩尚可,若是辩解反而越辩越黑,随着时光流逝,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 “现在拖下去!”李义山道。 “死罪!死罪!死罪!”众人愤怒起来,小三与土狗两人如此罪大恶极,众人恨不能当场就把他们千刀万剐,一人切一块肉下来,然而李义山却不同意村民动用私刑,必须要按朝廷法度来办,虽然他自己也恨不能把这两人当场斩立决。 原因很简单,各村村民尚勇斗狠,私斗风气盛行,屡禁不止,李大人须以身作则,尤其是在这种公开场合之下,更不能让众人用私人手段报仇,反正这两人早晚都是一死,就是押解到县衙也是死罪,按照他们的罪行,还是慢慢折磨致死的那种酷刑。 “唉,防火防盗防小三,这句话到哪里都适用啊。”吴言叹息道。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昏倒在地,那是小三的老母。 小三一共兄弟三人,因排第三,年龄最小,故他的老母从小唤他小三,小三今年不到二十岁年纪,当他的母亲兄弟得知他犯了如此滔天罪行,十分悲愤,根本不想认他这个家人。 群情激奋,小三把头转向阎千钱,用哀求的眼光看向他,阎千钱摇了摇头,对李义山道:“李大人,吴言伤了我儿子,我与他有仇,我确实让小三和土狗两人替我报复吴言。 然而吴言如今安然无恙,而且他二人竟然妄想烧死所有进山的人,这可不是我的意思,他二人罪不容诛,还有,进山盗取蛇鳞也不是我阎某人的意思,他们两个说,杀死那大蛇他们两人也有功劳,但是李大人和吴言偏心,不给他们蛇鳞,他们请我帮忙,帮他们取回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一份。 我念在他们两多次替我干苦力押运货物的份儿上,觉得应该帮他这个忙。所以第一我不是偷,第二我不是指使人,第三我只是叫了几个人帮他们两拿回他们自己的东西,这不算什么罪过吧?至于我阎某人这点小过要等上面的人下来宣判,今日可就不赔李大人玩了,告辞!” 阎千钱确实没想到,小三与土狗两人为了完成暗杀吴言和叶松两人的任务,从他那儿获取一笔不错的酬金,屡次未能得手之后,竟然在最后关头以烧死所有人为代价完成暗杀任务。 当小三逃回村里,连夜把情况如实告知给阎千钱时,阎千钱一开始觉得张两人确实够狠,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此举能成功,把所有的猎人烧死,以后村里剩下许多老幼病残家庭,没有人再敢跟他阎家作对,他能够轻易的把这些家庭的土地兼并,还能雇佣廉价劳动力,好处不小,心中也十分满意。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小三与土狗两人的计划完全失败了,杀死两人烧死十几人的恶行完全暴露,他自然会推脱干净,由那两人去顶罪好了。 “慢着!”吴言喝道,“七里牛山凶杀之事,虽不是阎老爷亲口指使,多少与你也有点关系,你若就此离开只怕众人不服。” “你想怎样?” “这样吧,就赔一点东西,赔白虎叔一坛酒如何?想必这点东西阎家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吧?”吴言道。 “可以,明日白虎去我家搬一坛,但是吴言,你也别得意,过两天的鬼蘑菇祭祀仪式,各大宗族都会在场对你进行审判,看你如何逃脱。”阎千钱撂下了狠话就离开了。 “白虎啊,阎家可都是好酒啊,你丢了一个酒罐子,换回一坛好酒,值!”李义山道。 白虎十分感激地看着吴言道:“小言子,我不喝酒也死不了人,你又何必为这点小事加深他对你的仇恨呢?” 吴言正要说话,突然场中乱做了一团。 小三见阎老爷根本不理睬他们,说他们俩罪不容诛,还把盗窃蛇鳞的罪行全部加在了他们两人的头上,内心气愤极点,怒道:“我杀的人算什么,死在地洞里被蚂蚁和虫子吃掉的人,比我杀的人还要多,你们怎么不去找它们报仇去?”说完,突然暴跳而起,从一名差役手上抢过一把刀,把刀架在了差役的脖子上,“谁在动,我一刀劈了他。”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土狗一跃而起从白山手里把刀夺了过去。 “小三,不要再犯糊涂了,你要一错再错吗?”小三的二哥喊道。 两人此举倒是出乎吴言的意料之外,在小三愿意回答吴言提问的所有问题,愿意把一切实情吐露出来之时,吴言还道是他已经想通了,心甘情愿接受审判,为自己的行为赎罪,没想到当阎千钱把所有罪过都加在他头上,自己推脱的一干二净之时,小三竟然承受不了,做出了这样的疯狂举动。 吴言心知对于这两个殊死一搏的人讲道理讲大义已是无用,上前两步道:“你们两个的目标是我,你们害怕行动暴露,实行了一系列暗杀,暗杀没能成功,连带死了那么多人,罪不容诛,现在一定对我恨之入骨吧? 小三,我就在你面前,你放了这位大哥,你们两人联手来杀我如何?你们暗杀不成,现在我就让你们明着来杀,而且我不用兵器,赤手空拳,如果你们这样还是杀不了我,那就只能怪你们当初不该揽下阎家的这个任务,非要接受远远超过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任务,今日之下场就是你们自找的了,怨不得任何人。” 小三毕竟年轻气盛,心中自然不服,被吴言这么一激果然放了那差役,与土狗一起双双朝着吴言杀来。 叶松、兰花等人见人质被放,危险解除,准备上前帮助吴言,吴言摆了摆手:“既然此事由我引起,那就由我来解决吧。” 吴言话音刚落,两人的刀双双砍到,吴言急忙伏地一个侧滚翻避了开去,两人在后面跟发疯了似的紧追不舍,吴言上跳下窜,左躲右闪,在快接近围墙之时,纵身跃起,双脚在墙上一蹬,从两人头顶上越过落在了两人身后,两人的双刀劈空,还没来得及转身,吴言双掌拍在了两人背心,两人身体往前一窜,差点一头撞在了墙上。 两人迅速挥刀朝身后劈来,吴言佯装双脚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躲过了两人双刀,两人的胸膛部位空门大开,吴言双手撑地,双脚往斜上方蹬去,正好蹬在了两人胸膛上,两人身体向后倒去,直接靠在了墙上。 第129章 英雄与奸贼 吴言双腿往屁股下面一勾,顺势站起。小三双肘往墙上一撑,身体往前一挺,单刀朝着刚刚站起来的吴言斜劈了下去。 吴言左脚高高踢起,截住了小三拿刀的手腕,小三手中的刀被踢飞,吴言左脚还未落地,右脚凌空而起,一脚踹在小三的胸膛上,小三再次向墙上靠去,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上,前胸后背均受了不轻的伤,一口气喘不上来,把小三憋的直翻白眼。 土狗的刀斜刺过来,吴言一个后空翻避开了这一刀,同时拉开了一段距离,土狗双脚急忙上前两步,把吴言拉近到腰刀的攻击范围之内。 吴言则一个滑步上前,进一步拉近了距离,过近的距离,土狗的长刀发挥不出作用,手中的刀刚要劈下,吴言左肘顶在了他的腋下,土狗的刀顿时劈不下来,吴言右手一个勾拳朝着土狗的下巴打去,土狗急忙用左臂格挡,吴言一拳砸在土狗的小臂上,顺势一个下砸肘砸在了土狗的心窝上。 土狗仰头便倒,半天爬不起来,手中的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若在进入七里牛山之前,吴言空手对付两个同样空手的壮汉没什么问题,若是对付这样两个带刀的人却是毫无把握。 在七里牛山的洞穴之中,吴言在大蛇的追逐下拼命奔逃,多次陷入生死关头,把自身的潜力逼了出来,跑酷技能和躲闪能力提升了一大截,能够在如此凶猛的大蛇面前成功逃脱,吴言的胆识也增强了不少。 这两人虽说力量很强,动作敏捷,是个高明的猎手,但在吴言看来对付他们要比对付大蛇可不知轻松了多少。 众人掌声一片,“吴言你还会轻功啊。”有人问道。 “这不是轻功,这叫跑酷,不过跟轻功有点相似。”吴言回答道,扭头看了一眼这帮少年们,“以后会教给你们。” “欧耶!”众少年激动的跳了起来。 几名守卫过来直接把两人押了起来,捆绑住了双手押往大牢,张三仍然不甘心,他恳求道:“让我再看看桂花最后一眼吧。” 小三转过头去凝视着桂花,桂花扭过头去根本不看他,张三悲愤地嘶吼道:“当初我很穷,身无分文,你看不上我,后来我偷偷投奔阎家,给他们办事,挣了些钱,给你送了不少礼物,你桂花不也开始对我动心了吗?我现在替阎家杀人,不还是为了挣一笔大钱,为了你吗?也罢,我今日算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说完不等两名守卫推搡,张三主动朝着牢房里走去。 至于幕后指使人阎家,吴言早已猜到结果:乡府和县衙里来人之后,阎家送一些特产和金银,上下打点,将会平安无事,唉,就因为这些朝廷官吏只为一己私利,贪赃枉法,而导致民间私斗盛行,小孩子都知道崇拜任侠,侠客与匪徒四处横行,因而便形成了飘摇动荡的江湖。 不过阎家虽然是幕后指使,他的目的不过是叶伯伯和我二人,并未让张三与土狗二人去杀其他人,如今我二人平安无事,因他二人利欲熏心,求财心切,导致那么多人死在了他俩的手上,犯下主要罪过的还是他们二人。 李义山正要宣布退堂,几位村民跪在地上祈求道:“吴言帮我们找到了粮食,解决了饥荒问题,还战胜了大蛇,帮我们找出了杀害村民的真凶,功劳的确很大,称作拯救全村的英雄也不为过,但是他得罪了鬼蘑菇,我们村里将会受到各种诅咒,大家将会日夜不安,此事还望李大人做主。” 李义山道:“大家经历了太多,两天两夜都没睡觉了,已经很累了,大家先回去休息,鬼蘑菇之事,容后再议。” 其中跪下的一人道:“此举亵渎了各族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李大人若是不管,我等就请求各各大姓氏宗族的族长出来主持公道,念在他有功于村子的份儿上,就不对他实行火祭,但要把他驱赶出去,永远不能踏进村口一步。” 吴言一听这话,心中的火腾地上来了,不过念在村中各族对涉及神明、鬼魂等方面的礼仪和规矩是相当的重视和严谨,自己若是发表任何不满,恐怕会被全村视为不详和异类,忍住心中火气道:“关于鬼蘑菇诅咒之事,是真是假,我定会为大家揭露真相。” “老祖宗经历了各种不祥,死了许许多多的人之后留下来的传说和规矩,岂能容你怀疑,还要揭露什么真假,当真是大逆不道。”一人道。 “啊,这事嘛,你们就去请族长们定夺吧,关于对吴言用老祖宗流传的仪式审判一事,到时候我会参加,不过那也等本大人休息两天再说,在这之前没有本大人在场,对吴言有什么不利,尽皆视为恶意伤人触犯朝廷律例,现在退堂。” 李义山见这些人纠缠不休,若是断然拒绝,必会得罪村中各大家族。既然吴言说自己能够证明鬼蘑菇诅咒的真假,那么自己就找个借口帮吴言拖延几天时间,给他洗脱清白的机会。 “还有一事,那大蛇蛇鳞的收集和运回的任务就交由一帮小家伙们去完成了,你们是好样的。”李义山回头补充道。 众少年们一阵欢呼雀跃,“杨洪波,就由你当蛇鳞队的队长,负责他们的安全了。”吴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至于萧木寒、叶初阳以及他自己实在是需要休息一下了。 村正府中的人刚刚散去,铁牛带着人回来了,若不是他带人监视着阎家大院,一群少年们抓的那些人恐怕又要被阎家的人假扮土匪给抢回去了。 事情了结,吴言刚刚走到村正府大院门口,桂花扶着还在伤心之中的兰花走了过来道:“你让我盯着他们两,并未发现可疑之处,那黑鸦和土狗两人为了帮我们拖住大蛇,均受了伤。 土狗的目的是为了取信我们所有人,让我们以为他是个大大的好人,从而打消对他的怀疑,这样以来,他刷阴谋诡计就方便多了。 黑鸦是真的在拿命来保护我们,他受伤最重,不过刚刚被你想出法子解除了蛇毒,就被大火烧死在树林中。” “他是我们村里的英雄,我们不能忘记他,还要让村里的子孙后代把他的故事一代一代讲下去。我跟李大人说过此事,里正府要好好照顾他的家人,后面有空我定要去他家看看。” 吴言道。 “那你说过在洞中铁子与山子两人死的时候,他两人相继离开过你身边,你怀疑他们怎么解释?”兰花道。 “人嘛,都有三急,正常,一开始是我大意且多疑了,要是留心一下就不会怀疑错了。”吴言道。 “现在不是水落石出了吗,你又没犯错,至于怀疑那也很正常,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都会被怀疑。”兰花道。 “我怀疑过很多人,可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木兰姐姐哟。”吴言眨了眨眼调皮地道。 “咚”吴言头上挨了一爆栗,“敢怀疑姐姐,白心疼你了。” “刚刚你自己说的,查清楚之前没人都会被怀疑,女人啊真是不讲道理。”吴言摸着头小声嘀咕着。 走在回家的路上,吴言想起了自己前世的一幕。吴言读大学时,喜欢读《福尔摩斯探案集》,还搜集各种版本的电视剧来看,暑假在家时,正在读小说的吴言听母亲说鸡笼里的几只鸡被偷了,地上有一些鸡毛和血迹,吴言顿时兴奋起来,看了这么久的福尔摩斯,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 结果吴言就在鸡笼附近前前后后转悠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得感叹道:“看书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把福尔摩斯的方法全都记住了,十分的激动,好像自己看完这本书就能够成为福尔摩斯一样,要是能在现实中碰到类似的案例,一定也能运用基本演绎法聪明的破解出来,真到了用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也不会。” 不过在前世,吴言和许多同学一样,除了读书之外,不是玩手机就是看电脑,不仅眼睛老是不舒服,睡眠质量也从来没有好过,脑子一天到晚昏昏沉沉的,从来就没有清醒过,然而在这一世则不同了,没有任何电子产品来对自己产生干扰,绝大部分的活动时间都在户外和大自然中,不仅头脑非常清醒,思维敏捷,精力也充沛旺盛。 吴言回到萧家之时,已是早饭时间,太阳高高升起,吴言感到十分的疲惫,十分的瞌睡,于是回到了萧家,吃过了早饭,与萧木寒二人上床打算美美睡上一觉,萧母与萧二丫知他两人两天两夜都没合眼,还经历了那么多凶险,十分劳累,关紧房门,不去打扰他们,任由他们睡个好觉。 两人醒来出门活动时,发现太阳高照,二人方知自己竟然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萧木寒约吴言一起去村里找小伙伴玩耍,吴言摇了摇头,他可没那个时间,现在他有三件重要的事要做。 第一件是证明鬼蘑菇诅咒是子虚乌有的事,这件事能够办成功,一来可以解救自己免除那什么狗屁祭祀审判,二来可以促使各族破除有关鬼蘑菇的禁忌,免得以后再有人被陈规陋习迫害,三来可以促使被村里赶出这么多年还在三川峡小镇上游荡无家可归的赵石头也就是赵疯子回到本村,并且消除他家人对他的偏见,弥补以前因为无知导致的过错。 去年,吴言跟随萧叔叔、叶伯伯押送山货去三川峡镇,在街头见到过神志不清靠行人施舍为生的赵石头。 至于第二件事,吴言要把自己的噼啪筒暗器完美的打造出来,他在大蛇被斩杀之地的大树之下捡了一些可用作噼啪筒子弹的大号种子果实回来,他要尝试一下,这个跟棉花团作子弹,哪个更好。估计阎家不会善罢甘休,很快会有新的举动,自己有了一件称手的暗器,胜算也就更大一些。 第三件便是要找个手艺好的裁缝把蛇鳞做几件铠甲,给萧木寒、叶初阳等人每人做一件穿在身上,不管是对付阎家还是土匪很有用处,那可是一件防御力绝佳的护甲。 “鬼蘑菇中含有强酸,已然被我证实,既然是强酸,需要用碱来跟它中和,纯碱直到近代才被生产出来,现在这个时期使用的碱是从天然碱湖中采集的,寻常百姓极少有人去买这种碱来使用,平常清洗碗和盘子多用草木灰,我去哪儿找碱呢?阎家、杨家那些富户家里肯定有,不过弄不来,有了,我去找一些石灰石来,石灰石这东西分布十分广泛,大山里随处可见。”吴言寻思。 “走啊,熊哥,我们去山里玩石头去。” 吴言对萧木寒说道。 “大山里的石头有什么好玩儿?要玩咱去村里找几个伙伴抓石子吧。” 萧木寒奇道。 村里孩子们对石头的玩法有很多种,最常见的是在河里打水漂,然后就是用石头摆造型,还有就是扔石条,捡起一根长长尖尖的方形石头,握在手心里朝着远处扔去,石条在空中快速旋转发出“嗡嗡”的声响,孩子们扔石条的目的就是为了听这声音,当然还有在地上画个棋盘,把石子当棋子,玩狼吃娃、挑和尚等很多斗智游戏。 吴言在这里带来了一种八零后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抓石子游戏,吴言小时候玩的抓石子游戏有三颗石子和五颗石子两种类型,每种类型又有两种玩法,一种简单一点,另一种难一些,从一抓到十,然后手握所有石子扔起用手背去接,把手背上接下的数量记下来,再次从一开始抓,不断累积,看谁的数目最多。 吴言不知道这些游戏起源于何时,长大后会上网的吴言,回忆少年之时,曾在网上搜索过,发现全国各地的八零后小时候都会玩这种游戏。 对于八零后小时候尤其是农村的八零后,连电视都没得看的年代,几颗小小的石子都能玩出花儿来。 “抓石子、打水漂、狼吃娃啥的,那些都是物理游戏,我现在教你一种更新更好玩的玩法,叫做化学游戏。”吴言道。 一听又有新的好玩的石子游戏,萧木寒乐得跳了起来,萧易秋自然也要嚷嚷着一起去。 “首先我们得准备一些东西,一些水,一个陶罐,一个破碗,一个铁锤。”吴言道。 第130章 杀死魔鬼 吴言带着两人在离村不远的山里转了好久,终于找到了鬼蘑菇,那里一共生长着三颗。 萧易秋一见这东西吓得跳了起来,当场就要跪下去磕头,被吴言一把拉住,叶初阳最初也很害怕,不过当他见吴言拿这东西对付大蛇,直到现在吴言仍然安然无恙,心中也不怎么害怕了。 吴言让萧木寒把破碗打碎,用碎片挖一颗出来,放在石头上捣碎,自己则去找石头。萧易秋吓的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紧张地看着他哥哥手中的动作。 吴言把一块石灰岩放在石头上用铁锤敲碎之后,继续不停敲击,直到把石灰岩捣成了粉末。 吴言让萧木寒把鬼蘑菇的碎渣放在陶罐里,加入一些清水后,吴言捧了一捧石灰石粉道:“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吴言把石灰石粉撒入了陶罐内,萧木寒凑着脑袋好奇观察会发生什么,陶罐内的水跟沸腾了一般,不停翻滚着,冒出了无数气泡,还腾起了大量雾气,滚烫的雾气差点烫着两人的脸,只把两人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萧易秋吓的捂住了自己小嘴,急忙向后倒退了几步,“鬼,有鬼!” “有什么鬼,这叫酸碱中和反应。” 看了看两人不解的表情,“说了你们也不懂!” 待陶罐内的反应消失后,吴言再次向陶罐中加入石灰石粉,剧烈的反应再次的发生,直到吴言往套管中加石粉时,不再有反应产生为止,吴言伸出了右手朝陶罐里面抓去,萧木寒惊恐地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吴言把手指停在了水面上一寸的位置,想了想:“强酸虽然被中和掉了,谁知道里面是否还含有其他毒素?” 吴言掏出弹弓道:“走,打鸟去,但不能打死,目的是要抓一只活的。” 刚好有几只鸟在旁边的树上“叽叽喳喳”叫着,不等萧木寒反应过来,吴言手起弓落,一只鸟翅膀被打伤,从树上跌落在地面,扑腾着翅膀正要飞走,被吴言冲了过去一把抓住。 然后吴言提着鸟直接丢进了陶罐里,小鸟的翅膀全部打湿,在水里挣扎着,“好了没事了!” 吴言一把把小鸟抓了出来,扔在了太阳下,小鸟不停扑棱着翅膀把水甩掉,在太阳的照射下很快便晒干了,扑棱一下便飞走了。 吴言把双手伸进了陶罐里,在萧木寒和萧易秋惊讶的表情中洗了个手。 “我的手,哎哟,我的手!”突然吴言呻吟了起来,跌倒在地上,全身缩成了一团,萧木寒与萧易秋二人急忙扶起吴言,“怎么了?” “快,快给蘑菇神磕头,求他老人家原谅小言子!” 萧易秋、萧木寒两人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就要虔诚的跪了下去。 “哈哈哈哈,没事,骗你们玩儿的。” 吴言哈哈大笑站了起来,萧易秋见吴言骗她,气的对着吴言屁股就是一顿猛踹。 吴言揉了揉疼痛的屁股道:“还有两颗,都挖出来,然后回村,我们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确定没事?”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有事的吗?” 吴言把陶罐里的鬼蘑菇碎渣、石灰石粉混合溶液倒在了地上,却发现原本鲜红的鬼蘑菇竟然变成了浅蓝色,“不会吧,这玩意儿竟然自带酸碱指示功能?” 吴言与萧木寒、叶初阳三人还没到家,叶初阳在半路上找到了他们,“快走吧,小言子,到我家去避一避。” “怎么回事?” “阎家、赵家、张家、杨家、马家等几个大族的好多人都在找你,说要烧了你去祭拜鬼蘑菇。”叶初阳道。 “来得好,我正要找他们。” “找他们?”叶初阳惊道。 “噢,那个,羊哥、熊哥,你们俩帮我去请一下李大人,让他也来,丫头帮我把罐子拿着。” 吴言说完,萧木寒就把手中装有两颗鬼蘑菇的罐子递给萧易秋。 “我才不要!”萧易秋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那我跟熊哥去走一趟,你们两个去请李大人。”吴言道。 吴言说完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不知道去哪儿,“噢,对了,他们要在哪儿火化我?” “在打谷场。”叶初阳道。 二人朝着打谷场赶去,“小言子,别人找你都找不着,你倒要自己送上门去。”萧木寒道。 “放心,这回,我死不了。” “好,你不怕,那我也不怕。” 路上碰到了阎家的三人,其中一人把绳子往前面一扔:“自己把手绑上,乖乖跟我们打谷场吧。” “我本来正要去那里,现在有三条狗挡路,我不想去了,让他们来请我。”吴言道。 “你!”三人气的不行。 “你什么你?”再啰嗦两句,我把鬼蘑菇扔你们身上。 萧木寒说着就举起了罐子,三人看见罐子里有两颗鬼蘑菇,惊叫一声:“鬼蘑菇”,转身就要逃跑。 “唉,慢着,看见鬼蘑菇要跪下磕头,不然会受到诅咒的。”吴言道。 三人无奈,战战兢兢跪下磕着响头,萧木寒把陶罐收起,过路的人看到都以为这三人在跟两个少年磕头。 “初次见面就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让人看见了多不好。”吴言道。 三人气个半死,却又无可奈何,站起身就逃,边逃边叫道:“吴言,你得罪了鬼蘑菇,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死期不远了,看你能得意几天。” 这些人早就听说吴言在七里牛山斗大蟒蛇的故事,又亲眼见识过吴言赤手空拳三拳两脚制伏张三、土狗两人,不知道吴言从哪儿学来的功夫,不敢对他怎么样。 二人快到打谷场之时,刚好遇见了兰花,兰花连连使眼色让吴言逃走,吴言却笑呵呵跟兰花打招呼:“木兰姐姐好!” “好你个头,他们都在到处抓你呢,还不快走。” “木兰姐姐看我一个能打他们几个?” 吴言扔掉手中的铁锤和一包石头,边说边摆出了一个弓步出拳的架势,姿势刚摆好,兰花从腰间拔出短刀,连同刀鞘一起“咚”的一声敲在了吴言头上。 吴言双手抱头“木兰姐姐不讲武德!” “连我这一下都没躲过,还打几个?还不快走?” 兰花见火烧眉毛了,吴言这小子却跟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玩闹,心中反倒替他着急起来。 “吴言那小子在这里!”不远处有人发现了他,大声叫嚷了起来。 “走不了了,我们就去见识见识当年审判赵石头的情景吧,听说非常壮观,可惜我那时太小,没看到。” 吴言说完,抬腿朝打谷场中走去。 吴言刚走到打谷场中央,有一些人随后就跟了过来,这些人还是刚刚听到有人大喊说看见了吴言,纷纷跑过来的,吴言见这里的人不多,还在四处寻找着什么,猜测他们肯定是还不知道自己来到了这里。 高声嚷嚷道:“这各大家族的人怎么还没到?不是要请我吴言吗?我这个客人都到了,主人在哪里?实在有失待客之道啊。” 有一些人一见真是吴言,纷纷围拢过来,似是要拿下他。 “这小子好胆识,直到那么多人抓他,不藏起来,反而自己送上门来。” “是啊,要是换做是我,赶紧远走高飞,还敢在这里大摇大摆。” 还有一些人则离开打谷场,去通知各族。 吴言在前世性格内向,不喜欢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在这一世,少年的吴言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练了些本事,又帮助村里解决了不少问题,被村里所有少年奉为老大,被许多村民敬为少侠,吴言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强之后,信心与胆量也就大了许多。 对于自卑的人来说,增强自信的最好方法莫过于练好本事,让自己变强,然后赢得所有人的敬畏。 没过多久,各大家族、小家族的人来了不少,几个大族长也来了,村正李义山也被叶初阳跟萧易秋两人请了来。 “不请自来,知道主动认错,态度挺好。不过村里留下来的老规矩是不能变的。” 阎千钱道。 他的意思是要按照老规矩来办,烧死吴言。 “村里多家都在办丧事,各家族族内的和住得近的都在帮忙,因为七里牛山中死去的那些人,阎老爷子倒是悠闲的很,这些人的死跟你就没有一点点关系?阎老爷子一点愧疚之情都没有,一心想着要审判我,良心大大的坏。” 吴言道。 “放肆!” 今天我不是来认错的,我是来了让你们认错的。” 吴言回应了阎千钱的第一句话。 “放肆!” “我们何错之有?” “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得罪了鬼蘑菇,会受到它的诅咒,轻者疯癫重则身死,我在七里牛山之中挖了不少这东西,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吴言道。 “那是时间未到,时间到了你自然就知道厉害了。” 杨家族长道,杨家族长是杨自利的爹,差不多六十来岁,身体倒还硬朗。 “我记得前几天有人也是这么说的,那怎样才叫时候到了,难道等我七老八十自然老死的时候才叫时候到了吗?”吴言道。 “放肆!” “怎么又是这词?能不能换点儿别的?废话不多说,我已经找到了破解鬼蘑菇诅咒的方法了,现在就给你们现场演示一下。” 吴言说完,看了看满脸怒容,恨不得拿着他那把柴刀杀向看台所有人的萧木寒,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木寒拿起陶罐,把两颗鬼蘑菇倒在了石板铺成的地面上。 众人大惊失色,几个族长直接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吴言,快把这些东西送走,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快些跪下给鬼蘑菇赔罪认错!” “必须把这小子烧了祭拜鬼蘑菇,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现在就绑起来烧掉!” 台上骂声一片,吴言毫不理会,阎家、杨家几个比吴言还大些的少年上台,要把吴言捉住,结果被吴言三拳两脚给打了下去。 阎家、杨家、赵家喝令本族壮汉去场中擒住吴言,李义山道:“住手!吴言之错已经犯下,如果真有鬼蘑菇诅咒之事,现在擒他为时已晚,不如看他怎么破解诅咒,如果能成功,对于咱村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 众人一听也觉有理,阎千钱却道:“流传了几百年的诅咒,历代人都毫无办法,就凭一个小小的吴言,你今年多大?才十二岁吧?” “你管我多大?我在村里也办了不少事,难道你不知道?只怕有些事,你都没本事办到吧?你今年又是多大了?” 吴言反驳道。 “你,放肆,有这么跟长辈说的吗?” “把鬼蘑菇捣碎!” 吴言不再理会阎千钱,蹲下来跟萧木寒一起拿着石头把鬼蘑菇捣碎。 捣的差不多了之后,吴言喊道:“谁有破刀或者其他的铁器?拿上来试一下。” 没人理会,兰花来到场中把自己的刀递了过来,吴言一推道:“我说破刀,你这不是。” 白虎从腰间拔出一截断刀来,来到场中递给了吴言,“唉,我这刀只怕除了干将不拙自己之外,没人能修到原来的样子了,但是干将不拙远在千里之外,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他,这半截刀就借你用了吧。” 吴言道了声谢,就把半截刀插入了鬼蘑菇的碎渣之中,刀身前端与鬼蘑菇接触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黄色的液体,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魔鬼在吃刀片。” “不是吃,是用法力让刀片消失。” 众人议论纷纷,同时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魔鬼?我刚刚用石头砸它的时候,它怎么不让石头消失呢?现在它被我砸成了碎末,却偏偏要吃掉刀片?” 吴言说完,把一块石头放入了碎渣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时间,那石头完好无损,当然这块石头是吴言专门找来的主要成分为氧化硅的大青石,而非含有石灰石成分的石头。 众人见此一幕也纷纷不解:“不是说鬼蘑菇能吃掉接近它的任何东西吗?” “你要觉得它没有问题,你用手抓一下试试!” 阎千钱戏谑道。 “别急,我一会儿就抓给阎老爷子你看。” 吴言说完就用陶碗的碎片把鬼蘑菇的碎渣铲进了陶罐里,然后向里面加了些水,吴言在忙的同时,萧木寒在一旁敲打吴言找来的白色石灰石,然后把它捣成了粉末。 吴言捧了两捧石灰石粉末放入了陶罐中,鉴于第一次试验的经验,吴言迅速避开,陶罐中不断翻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冒出了阵阵雾气。 “看好了,现在正在杀死魔鬼,魔鬼被杀死,诅咒就无效了。” 吴言在一边讲解道。 过了一会儿时间,陶罐里没有了任何动静,吴言把手伸入陶罐中抓起了一把鬼蘑鬼碎渣道:“现在鬼蘑菇中的魔鬼已经被我杀死了,你们看!” 第131章 诅咒破除 众人胆战心惊地看着吴言手中的鬼蘑菇碎渣,虽然此时的鬼蘑菇已经变成了浅蓝色,然而形状丝毫没有发生改变,众人能够一眼认出,那仍然是被吴言碾碎的刚刚还把断刀的一角给吃掉的鬼蘑菇碎渣。 吴言把碎渣倒在了场地上,“都上来摸一摸,摸一摸,保证没事,谁要有事,就把我烧了祭拜鬼蘑菇。” 众人犹豫不决,仍然不敢上前,叶松和李义山两人正要上前,杨洪波、井水树根等几个少年狂奔了上来,还有两位少年也要上来,结果被他们的爹娘一把给拉住了。 吴言在这些跟着他练习散打的少年们的心目中,那是绝对的老大,他们也是绝对的信任。这些少年每人在地上抓起一把鬼蘑鬼碎渣,捏在手里。 失去了伤害性的鬼蘑菇,捏在手里软软的,肉肉的很是舒服,几个少年忍不住就在手里捏着玩了起来。 现场沉寂了片刻,突然沸腾了起来,阎千钱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说道:“村里的赵石头、杨大牛、张蛮子三人因为不信鬼蘑菇诅咒只说,上山找鬼蘑菇,碰见了一个,结果杨大牛、张蛮子二人身死,赵石头疯掉了,这如何解释?” 吴言道:“并没有什么魔鬼,更没有魔鬼诅咒之说,大家都知道山上有各种各样的蘑菇,很多蘑菇有毒,这鬼蘑菇体内也含有一种剧毒,只不过这种剧毒有极强的腐蚀性,会溶解掉钢铁制品,如刀剑等,能把木头变成焦炭,人和动物,花草树木这些都不能触碰它,但是这种白色的石灰石可以把它的毒性化解掉。” 吴言知道用强酸这个化学名词来解释,这里的人一定听不懂,于是就说成剧毒。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阎千钱道。 “杨大牛、张蛮子二人并不是死于诅咒,而是被吓死的,赵石头自然也是因为受到惊吓而疯掉的。那三人虽然口口声声说鬼蘑菇诅咒是假的,自己不相信,但是在村中人人对诅咒只说坚信不疑且十分恐惧的情绪的影响之下,他们的心中其实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对鬼蘑菇也是害怕的,当张蛮子用手指接触鬼蘑菇,然后杨大牛用刀劈砍鬼蘑菇,发生的现象竟然与传说中的完全一致,而且这一现象让他们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他们本以为接触鬼蘑菇后,鬼蘑菇并不能害人,以此来证明诅咒是假的,从而消除内心对鬼蘑菇的恐惧感,没想到诅咒成真了,不但没能证明诅咒是假的,反而让他们更加相信诅咒是真的,于是他们担心魔鬼会诅咒他们,报复他们,杀死他们,正是由于对诅咒的深深的恐惧,吓的他们神经失常,然后在内心的不断暗示之下,杨大牛、张蛮子果然被吓死,赵石头彻底疯掉了。” 说到这里,吴言想起了自己在前世时,读心理学着作之时读到了一个有关心理学的实验,和一个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 曾有外国的心理学专家在一名死刑犯即将被处死之时做了一个实验,这名死刑犯本身是要被注射一种毒药而慢慢毒死的,实验者把针剂中本应该装入的毒药换成了生理盐水,然后把死刑犯的眼睛蒙上,把装有生理盐水的针剂给他注射上,然后告诉他:“你现在正在被注射毒药,过一会儿就会死去。” 并且把注射毒药时身体会产生的各种感觉不停地跟他解说。果然那名死刑犯真的认为自己被注射了毒药,在心里的暗示下出现了实验者解说的所有症状,然后死掉了,尸检发现跟注射毒药而死掉的死刑犯的症状一模一样。 另一则例子是吴言亲身经历过的,吴言的村里有一个懒汉,整天好吃懒做,他听说政府有一个残疾补贴政策,便找到村委会要钱,声称自己腿脚有毛病,然后还故意装成腿脚有毛病的样子给村委会的人看,村委会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就不理他,结果他死缠烂打,赖在村委会不走,还大骂村委会的人,村长无赖,只好把一份残疾人补贴给了他,就这样他时常去村委会门口耍赖,问村干部要钱,怕村里人说闲话,他还时常装成腿脚有毛病的样子。 结果没过两年,这人的腿脚真的出了问题,再也无法正常行走,必须要架着拐杖。 吴言继续说道:“张蛮子用手指触碰鬼蘑菇,手指腐烂,那是因为鬼蘑菇的剧毒导致的,后来一直沿着手和胳膊腐烂了下去,那是因为他认为是魔鬼在诅咒他一直在咬他手指,在这种心理的不断暗示之下,加上精神失常,他就看到了魔鬼顺着他手指咬上去的幻觉,然后这种腐烂就真的扩散到了整条胳膊上。 “关于吓死人的事,以及某人精神受到严重刺激,突然疯掉的事,并不怎么稀奇,你们也都听说过这样的真实的事情,村里没有,其他村有,其他村没有,远处也有这样的例子。所以说赵石头、张蛮子、杨大牛三人并不是因为诅咒,而是自己把自己吓死和吓疯的。” 有一部分人看到了吴言的现场试验,然后听了吴言的解释,觉得很有道理,但是还有部分人仍然将信将疑。 “如果你们不相信,那天在七里牛山之中因为情况紧急,我当时想出了用鬼蘑菇的剧毒对付大蛇的办法,大家在我的劝说之下,挖出鬼蘑菇,腐蚀掉了大蛇身上的一大片蛇鳞,从而成功杀死了大蛇,现在我们这些人还好好地在这里,就连张三,他当时的疯癫也是装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我。”吴言继续说道。 众人看了看还在捏着鬼蘑菇碎渣玩耍的几个少年,经过吴言最后一番补充,又看了看那些挖了不少鬼蘑菇对付大蛇的白虎、白山、铁树、桂花等人,包括李大人也亲自参与其中,这些人都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随即相信了吴言的话。 “当初把已经疯掉的赵石头驱赶出本村,实在是冤屈了他,还请赵家族长安排一些好手把他接回村里,让他回家,还请他的家人以及全村所有人都好好善待他,弥补这些年各族共同犯下的错误吧。”吴言道。 “接回来倒是没问题,只是吴言,你可有办法治好他?”赵家族长道。 “我试试,也许可以。” 吴言想了想,对于因为受到刺激和惊吓而精神失常的人,虽然神志不清忘掉了很多东西,但是那日受到惊吓的那一幕,一定还牢牢记在他的脑海里,每天都在重复着发生那一幕一样,印象极其深刻。 “找一颗鬼蘑菇剁成碎片,放在他面前,谎称是那日他们剁碎而受到诅咒的那颗魔鬼,然后把自己刚刚在打谷场做的实验在当着他的面做一遍,谎称找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正在给他施法解除诅咒。 然后抓着他的手强行让他去摸这些鬼蘑菇碎片,同时告诉他鬼蘑菇上的魔鬼被消灭,诅咒已解除,减轻他的心理暗示作用,等到他发现自己接触鬼蘑菇后果然没事时,也许就会恢复正常了。”吴言说出了治疗的办法。 张家族长张贤抱拳施礼道:“小小少年如此了得,真是少年英雄,不仅让我们村有了粮食,还破解了百年禁忌,以后不会有人再因此受害了,请受老夫一拜。” 说完下了台阶就要跪拜,按照萧家辈分,张贤比吴言高出了两辈,如何能够接受他的跪拜,吴言吓了一大跳,双手托住张贤道:“爷爷,您这是要让我折阳寿啊。” 叶松、兰花等人也纷纷劝说,张贤方才作罢。 张贤虽然也是对鬼蘑菇诅咒深信不已的老顽固之一,但是在审判吴言的过程中,他始终未发一言,因为吴言在村里侠客一般的表现,让他很是佩服,他认为吴言绝非村里那些莽夫,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自己打算观察下去再说,看到最后他不仅成功逃脱了禁忌审判,还破解了百年禁忌,再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此后吴言接连发生了很多事情,吴言再次陷入生死危机之中,根本没有时间亲自去治疗赵石头的癫狂之症,不过吴言把方法告诉了赵家人,赵家人按照吴言的交待认真的尝试了几次之后,果然成功治好了赵石头。 阎千钱离开打谷场之后,在家里发了一顿脾气,茶杯摔碎了一地,他本打算借助鬼蘑菇审判仪式把吴言送上祭祀台活活烧死,最不济也要像当初驱赶赵石头那样,把吴言驱赶出村子,没想到不但失败了,还让吴言更进一步获得了全村人的好感和支持。 想想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先是让自己儿子带着几位师兄弟去上门挑衅,结果儿子被打成了脑震荡,然后逼迫吴言立下找不来粮食就让所有人吃他的肉的重誓,结果让吴言找到了可供全村吃上一年的蜂蛹,就连其他村也在仿效本村进山掏蜂蛹。 再然后让人暗杀他,结果被他破了七里牛山凶杀案,还暴露了自己,害得自己花高价找人在上面疏通关系,放了不少血,才买了个无罪,现在抓住吴言挖鬼蘑菇触犯村中禁忌一事大做文章,欲置他于死地,结果反倒被他破除了村里流传了上百年的禁忌。 自己的一系列行动不仅没能伤到吴言分毫,还成就了他,让他变得越来越强,使他成为了村里口口称颂的少年侠客,因为这一系列事情,村民对于自己的敌视反而越来越强烈,要不是自家的店铺在村里卖的东西很多都是独一无二,自己家大业大十分有钱,一些穷苦百姓靠给他当雇工挣工钱,只怕自己连生意都做不下去。 对吴言的审判仪式结束,众人纷纷散去,村里有多家都在举办丧葬仪式,村民要忙上几天。 李义山走了过来,先是对吴言大加称赞了一番,然后告诉吴言道:“那帮小子把蛇鳞搬回来了,放在村正府里保管着,你什么时候需要就去拿,还有我安排的人把大蛇也抬回来了,已经安排铁牛带人去通知家里缺粮的人今天下午来领取一些蛇肉,你们要不要拿一些?” “请李大人一定要记住给我留一点烤熟了的。不过那些死去的猎人,李大人要做主兑现承诺,我觉得还是把蛇肉都分给他们合适,至于其他人有蜂蛹吃就够了。”吴言道。 “七里牛山洞穴中的承诺,我必会跟你叶伯伯一起监督大家兑现,分蛇肉的办法就照你说的办,一定会给你留一点。白山在府里割蛇肉,蛇胆已经取出来了,你下午去拿,丛林大火只把大蛇外面两三寸厚的一层蛇肉烤熟了,里面还是生的,蛇胆也是生的,完好无损。” 吴言道了声谢,心道:“看来我得去白虎叔那里要一点酒过来泡蛇胆,阎家一坛酒足足有五十斤,那蛇胆定然很大,不过一斤酒应该差不多了。我虽然不喝酒,不过为了喝下这蛇胆汁,说不得要喝点白酒了。” 吴言回家时绕道先去了白虎家,同行的有叶初阳、萧木寒、萧二丫、杨洪波四人,阎家已经把酒给了白虎,足五十斤装的一坛,对于白虎来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酒,对于阎家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吴言本来可以多要一些,不过若是要多了,只怕阎家连一斤都不会给,但是区区五十斤老糟烧对于阎家来说,犯不着在这点事上做文章,他们想做的事是送叶萧两家下地狱。 阎家上通官府,又有武林帮派罩着,凭吴言这样的普通百姓根本没法与他们对抗的,要不是吴言凭着机智和不错的运气,以及自己练得还不错的本事,加上叶松的帮助,吴言只怕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快意恩仇那样的故事只有小说中才有,吴言即使想找阎家拼命,他也得考虑萧家和叶家,自己没那么大本事,也不会突然出现奇迹,一旦轻举妄动,将会连累很多人。 吴言向白虎叔要一斤酒泡蛇胆,白虎叔非要分他一半,二十五斤酒,吴言坚辞不受,老杜叔找来了一个二斤装的陶罐装满给了吴言,吴言倒回去了一半。 第132章 遭遇敌情 五人走在去往萧家的路上,吴言心中对于村正府有些不放心,阎家对蛇鳞已经动过一次手,蛇胆更是奇珍异宝,也许阎家人认为那蛇胆有治疗闫振宗脑子的疗效,现如今这两样都在村正府里。 “村正府恐怕有危险,阎家人要夺蛇鳞和蛇胆。”吴言道。 杨洪波道:“不会吧,村正府这几天要安抚办丧事的百姓,要分发蜂蛹蛇肉,还要准备迎接上面的大官,虽然很忙,但受雇来帮忙的守卫和劳工人数可是不少,阎家敢在这个时候动手?” “阎家没什么不敢,七里牛山之行虽然你没去,不过审案子的时候你在场,见识过了他们的狠毒,我们现在就赶去里正府,凭我们这些天练的本事,应该能帮上忙,易秋妹妹,你回家去,跟着我们很危险。”吴言道。 “我不,我要跟你们一起,我不会连累你们。”萧易秋坚持道。 “我们去很可能会打起来,小丫头凑什么热闹,快回去。”萧木寒呵斥他的妹妹。 “就不!”萧易秋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祈求着吴言。 “好吧。” 吴言见萧易秋坚持要跟他们一起,而且能够消除她脸上疤痕的蛇肉、蛇胆都在里正府,于是就同意了,“不过如果有危险,你要离的远远的。” “酒怎么办?”叶初阳问道。 “带着。”吴言道。 五人急忙朝里正府赶去,“阎家人要如何行动?难道胆敢光明正大的去里正府抢不成?”萧木寒问道。 “光明正大的去抢,他们倒没那个胆子,我猜他们要么假扮山贼蒙上脸去抢里正府,只要没有暴露身份,事后跟官府打声招呼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要么晚上办成盗贼行窃,他们上次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 吴言道,“我们现在去里正府,如果没有危险那最好,我们就把蛇胆和蛇鳞拿回去,我请李大人留下了一点烤熟的蛇肉,易秋妹妹我要你当场吃下去。” “什么?蛇肉?我才不要吃呢。” 萧易秋的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那蛇肉是我专门拜托李大人给你留下的,你只要吃了它,你脸上的胎记就会全部消失掉,人也变得更美了。”吴言道。 “不吃,我宁愿长得丑也不要吃那蛇肉。”萧易秋坚决拒绝。 这也难怪,那大蛇长得很大不说,还长得怪异,那天在山中发现蛇肉被烧熟了之时,那些连老虎肉和熊肉都吃过的老猎人们,却不敢吃大蛇的蛇肉。 吴言在前世读初中之时,身上长疥疮,没有治疗的特效药,他爸爸就给他抓蛇炖了吃,有一次他的几位同学去学校的后山玩,他们烧火烤红薯和火腿吃,还专门带了辣椒等调料,突然看到了一条无毒蛇,就把它抓住了。 剥了皮切成小段插在树枝上烤了,烤完之后没有一个同学肯吃,吴言拿起来就吃,吃了一些吃不了,可是同学们仍然连尝一口都不肯,于是吴言把剩下的蛇肉全部装在了方便袋里,拿回学校当干粮吃。 以前萧易秋的爹萧远峰抓来普通小蛇炖成了蛇汤,吴言和萧木寒吃的津津有味,萧易秋连汤都不肯喝一口,如今连猎人都不肯吃的巨蟒肉,对于萧易秋来说,想让她吃一口实在是太难了,不过吴言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吃下去。 五人快到村正府之时,突然听到全府内外一片嘈杂之声,有人高声喊道:“你们这些山贼当真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进村抢劫,不怕官府找到你们的老巢,把你们连窝都端了吗?” “不好!”五人齐声道。 “怎么办?他们人多,我们就这么冲进去,别帮不上忙,连自己都搭进去了。”杨洪波道。 “你们几个一定要记住,我们不能跟他们厮杀,要想办法混进去,把蛇胆、蛇鳞和一点蛇肉拿出来。”吴言嘱咐道。 “可是蛇鳞有不少,重量不轻,怎么带的走?”杨洪波道。 “包在我身上,你们难道不知,我是全村少年之中第一大力士吗?对了,要通知我爹快来帮忙。”叶初阳道。 “易秋妹妹,你去通知叶伯伯!”吴言跟萧木寒二人异口同声道。 “好!” “这次跟平时不同,情况危急,能带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保命要紧。”吴言叮嘱道。 “拖到我爹来就不怕他们了。”叶初阳道。 “未必啊,万一阎家从闫振宗学武的那个门派中请来了一些高手,纵是叶伯伯来了也只能护住我们,大蛇的宝物只怕是保不住了。” “可惜我的噼啪筒暗器还没有打造出来,不然这次把你们一个个都要抓住。”吴言心道。 村正府大门已经在眼前,四人一看有五六个蒙面人守在大门口外,院内有打斗的声音和翻箱倒柜的声音,附近有几家距离村正府大院比较近的本村住户大门均紧闭着。 有一户偷偷开了一个门缝,伸出脑袋朝着外面张望,一个蒙面人拔出大刀,龇牙咧嘴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吓得那人脖颈一凉,赶忙把脑袋缩了回去,紧紧关上了大门。 “我们从后院绕过去。”吴言轻声道。 四人蹑手蹑脚走到了树林中,打算从北面的院墙翻进去,却发现在东北角的后门上有三个蒙面人守在了那里,后门却是紧紧关闭着。 吴言把小酒罐藏在了一个大岩石下面做了个手势,杨洪波蹲在林子里不动,萧木寒、叶初阳三人蹲低身子朝着后面靠近,快进接近后门之时,两人在树林里大树后面的一个低洼处爬了下来,吴言则朝着东面院墙靠近。 杨洪波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朝着后门走去,故意让他们看见。 三个蒙面人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朝着后门走来,其中一个呵斥道:“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快快离开这里。” 杨洪波又靠近了几步,捡起一个石头朝着说话的那个蒙面人扔了过去,那人头一偏躲过了石头,大怒,他见不过一个少年而已,没有防备,拔刀朝着杨洪波走来。 刚刚走到大树旁边,叶初阳一个扫腿朝着蒙面人的脚下扫去,萧木寒一跃而起一个飞踢朝着蒙面人胸口踢去,蒙面人大吃一惊,不过这蒙面人也是个身经百战的主,临场反应极快,提刀朝着萧木寒踢来的腿砍去。 萧木寒急忙收腿,叶初阳的腿已经扫到,一下把蒙面人扫翻在地,刚刚落地的萧木寒一跃而起双脚踩在了蒙面人的胸口上,蒙面人晕了过去。 萧木寒跳到别人身上踩人的这一招,是吴言教他们的,是吴言在前世看李小龙电影时,发现李小龙常常使用的一招,于是学了来。 后门上的另外两人见突然冒出两个少年干翻了自己的兄弟,大怒,双双拔刀朝着两位少年冲了过去。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吴言从东面背贴院墙偷偷来到了他们身后,一个助跑腾空而起,双脚分别朝着两个跑在一起的蒙面人背心踢去。 两个只顾盯着前面两个少年的蒙面人万没料到后背突然遭到袭击,猝不及防,向前摔倒摔了个狗啃泥。 还不等两人起身,吴言已经落在两人背后,立即纵身跃起,跃至空中来了个180大转身,背对着两人后背以躺平的姿势猛压了下去,同时左右双肘朝着两人的后颈窝砸了下去。 吴言后背朝下身体落在了两人之间,双肘正好击打在两人后颈上,把两人打晕了过去。 四人配合以偷袭的方法摆平了三人,如果不偷袭的话,赤手空拳的四人想要战胜带刀的三个人恐怕会很困难,关键是会引来里正府大院前面的那些蒙面人,那个时候可就糟糕了。 杨洪波、叶初阳、萧木寒三人各自捡起三人丢下的三把刀,吴言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突然不远处传来说话声,“嘘!”杨洪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四人赶忙把三个蒙面人拖进了树林里,揭开蒙面一看,三个人全是生面孔,根本没见过,绝对不会是村里的人。 吴言在一个蒙面人身上搜索了一番,搜出了一把短刀,吴言别在了自己腰间,摘下一个蒙面面罩蒙在了自己脸上,伸手就去扒蒙面盗贼穿在身上的黑色夜行衣。 叶初阳、萧木寒二人一看吴言摘掉了其中一人的面罩,便知他要干什么,也学着吴言的样子摘下了另两人的面罩蒙在了自己脸上。 “那我呢?”杨洪波指了指自己。 “你就不需要了。”吴言道。 吴言脱下了蒙面盗贼身上的夜行衣,犹豫着要不要穿,叶初阳、萧木寒两人把面罩蒙上之后,并没有学着吴言的样子去脱另外两名蒙面盗贼的夜行衣,而是目不转睛看着他。 吴言知道他俩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穿在了身上,蒙面盗贼是个成年壮汉,他的衣服12岁的吴言穿在身上根本不适合,太大了,袖子直接遮住了手,裤子不仅很粗,还拖得老长。 三个少年看着吴言那滑稽的样子抿着嘴嗤嗤发笑,吴言当然明白这是他俩不肯穿夜行衣的原因。 吴言瞅了瞅自己这身打扮,这连路都走不成,碰见盗贼时如何逃命? 拔出短刀“咔嚓”两刀隔断了过长的袖子,又是“咔嚓”两刀隔断了过长的裤腿,现在袖子和裤腿虽然很粗,长短倒是合适,不影响行动。 杨洪波、萧木寒二人一看这主意挺好,遂停止发笑,快速把另外两位盗贼的夜行衣也扒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割去过长的衣袖裤腿。 “那我呢?”杨洪波反应慢了些。 “你把这个戴上。” 吴言把他割下来的裤腿扔给了杨洪波,在杨洪波一脸不解的表情中,吴言把裤腿从杨洪波手中抓过,一下框在了杨洪波头上当面罩。 萧木寒瞅了瞅道:“挺合适!” 叶初阳赞同地点了点头。 四个人来到北面的院墙边,杨洪波正要伸手去拉后门,吴言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围墙,示意翻墙进去,给里面的人来个出其不意。 吴言半蹲在墙边,萧木寒和叶初阳踩在吴言的肩膀上纵身一跃,双手抓住了院墙边缘翻身攀上了院墙,杨洪波踩在吴言肩膀上,被叶初阳伸手拉了上去。萧木寒伸手要拉吴言被吴言摆了摆手,悄声道:“我能上去!” 三人在墙头观察着大院之内的情景,急忙俯下身子,差点被人发现。吴言向后退了三步准备借助助跑爬上围墙,突然心生一计,手里捡了两个石头贴着围墙绕到了东南面墙角处,偷偷探出脑袋查看,趁他们被大院内的动静吸引,扭头看向大门的时候,举起石头朝着一个蒙面的人脑袋砸了过去,蒙面人的被砸的头破血流,双手捂着脑袋叫疼。 另外五个蒙面人大吃一惊,急忙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我们在这儿守着,你们过去看看,有情况就喊一声。”一个蒙面人道。 两个蒙面人后背贴着围墙,侧身朝着里正府大院后面也就是北面走去,眼睛扫视着附近的树林。 吴言砸完人之后拔腿就跑,跑到了北面围墙外,把手中另一个石头朝萧木寒轻轻朝着萧木寒扔了上去,萧木寒伸手接住,吴言助跑三步纵身跃到了墙上,左右脚交替在墙上连蹬两步,身体跃至最高点时,双手抓住了围墙边缘,攀了上去。这围墙有四米多高,是吴言目前所能攀爬的极限高度。 两个蒙面人背靠围墙一边往南面绕去,一边四处观察,瞅了半天也没看到人影,来到南面围墙之时,他们并不知道墙头上爬着四个少年。 两人正在下面窃窃私语,抱怨没有看到人影。叶初阳做了一个杀的手势,杨洪波全身一震有些害怕。 四人从小都射杀过野兔野鹿等动物,除了萧二丫之外,去年在鸿福客栈与钱老板相斗之时,三人才刚开始学会杀人,心中惊惧不已。 七里牛山之行,吴言、叶初阳、萧木寒三人又见识过在虫子和蚂蚁噬咬之下惨死的猎人和被十几个被烧死的人的惨状,那时候内心比小镇杀人还要害怕,不过在面对大蛇的追杀,要命的紧急时刻,很快便把这害怕忘到了脑后,脑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逃命。 如今三人的胆量已经大了许多,遇见凶恶的山贼不再慌张。 第133章 又见八哥 现在三人的胆识已经锻炼了出来,杀人放火面对再恐怖的情况也无所畏惧,只是杨洪波没有这番经历,一听说要拿刀杀人,要见血,吓得两条腿都在哆嗦。 吴言怕自己的短刀够不着下面的人的脖子,就跟杨洪波换了一把长刀,然后把两只脚挂在墙头,拍了拍杨洪波示意他抓住自己的脚,摆出了个倒挂金钩的姿势。 萧木寒也学着吴言的样子,叶初阳抓着萧木寒的脚,吴言与萧木寒二人倒挂在墙头,手中拿着刀,慢慢接近下面的两人,杨洪波一阵紧张,全身一抖,墙头上的泥土被绊落,吴言的脚也差点滑落,猛然一惊一刀劈在了下面那个人的后颈处,鲜血溅到了旁边那人脸上,那人惊叫一声,萧木寒手起刀落把人头砍落,鲜血喷出老高。 杨洪波更加惊恐,两手一软,没能抓住吴言的双脚,吴言头下脚上朝着地面坠落而去,急忙扔掉了手中的刀,两手往地面一撑就势一个前滚翻卸去了力道。这时大院前门那里传来了吆喝之声,有不少人朝着这边跑来,那是被刚才的惊叫声惊动的。 吴言刀都没顾得捡起,一个助跑刚刚攀上墙头,有五六人已经到了北墙之外,四人急忙从墙头跃下,跳进了大院内。只听外面有一人道:“我刚刚好像看见墙头上有人影!” 紧接着后门传来了咯吱声,吴言轻手轻脚走过去,在后门即将被打开的那一刹那,迅速把门栓插上,萧木寒把吴言先前扔给他的石头,朝着东面院墙外的树林中扔了过去,后门外的人正准备强行破门,突然听到树林里有声响发出,急忙朝东边跑了过去。 吴言听到门外离去的脚步声,对萧木寒竖起了大拇指,萧木寒也对吴言竖起了大拇指。他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不需要用言语交流就知道该怎么办,配合相当默契。 四人现在在里正府大院内房屋最后面的屋檐下,这里没人,但是前面的屋内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叫喊声,翻箱倒柜的声音和砸坏东西的声音。 吴言做了个手势,示意萧木寒、杨洪波从东面的墙角处紧贴围墙,偷偷溜出去监视屋内的情况,顺便寻找宝物,叶初阳从西面的拐角处溜过去,吴言则打算从正中那一片开阔处走出去,吸引盗贼的注意力掩护另外三人,这个地方本来是一排房屋,结果被吴言炸掉了,被李义山派人清理干净之后,变成了一个场地。 吴言贴着房屋侧墙往前走去,没走多远便被守在大门里面的蒙面人发现,吴言小心地防备着对方,往前走去,当先一人迎了上来,道:“八哥,您刚刚不是在屋里么?跑到后面干什么?” 吴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们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人,不过自己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高体型与成人相差很大,他们如何能够认错?来不及多想,吴言压低嗓音开口道:“噢,那个,后门上有动静,你们过去看看。” 那人的后面又有三人跟了上来,当先一人迎着吴言走来,与吴言交错而过,前面的三人中远远看到吴言感觉有些不对劲,“咱八哥是个讲究人,那小子的衣服怎么这么破烂跟个叫花子一样,而且衣服还大上那么多,跟娘们的裙子一样。” “不对,这小子不是八哥!”另一人反应过来道。 吴言身后遵照吴言的命令朝着后门走去的那人,听到后面的人的议论,也停下了脚步。 “小子你不是八哥,你到底是谁?”刚刚说话的那人问道。 “我是你们三哥啊,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挨着墙走的吴言说着就离开这面墙,朝着斜前方走去,装出了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吴言前面不远处的三人拔出了长刀,也朝着吴言走来的的方向围了过去,“大胆,敢对三哥无礼?回去看大哥怎么收拾你们。” 三人并不大话,接近吴言之时之时,举刀朝着吴言劈来,吴言身后刚刚朝后门走去的那个山贼迅速转身“敢耍老子,活腻歪了。” 舞了舞手中长刀也朝着吴言冲了过来。 吴言迅速转身朝着墙冲了过去,快接近墙之时,吴言故意放慢了速度,让四人跟上来,一人拦住了吴言的退路,一人顺着吴言跑过的路线去追吴言,另两人则跑向了墙边,堵住了吴言的去路。 吴言立即加速,一个猛冲冲上了墙面三米高的地方,身子横在空中,与墙面成90度,双脚连续蹬击墙面,连跑几步,从堵在侧面的那两人的头顶上方冲了过去,稳稳落地之后,几个翻滚,起身继续冲刺,片刻功夫便冲到了房屋正前面的场地上。 刚刚追杀的那四个人仍然对吴言紧追不舍,守在大门之外的两人看到了院内的情况,跑了进了大门,朝着吴言追了过来,前后两方都在夹击吴言。 吴言急忙四处查看,注意到了房屋外面的一排窗户,便朝着其中一个窗户跑了过去,后面两三人快要追上吴言之时,吴言已经跑到了窗户跟前,纵身跃起双脚蹬穿窗户,落在了房屋内的地面上,还没站稳便差点撞到了一人的后背上。 那人感觉身后有动静,急忙转过身来,前额碰在吴言的前额上,两人的脑袋都碰的生疼,同时伸手去揉额头,那人“你”了一声,见吴言蒙着脸穿着跟他们一样的夜行衣,身高跟自己差不多,脑子没转过来瞬间愣了愣神,“咱兄弟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跟我一样的矮个子?难道是新来的?” 吴言发现这人蒙着脸,身高跟自己差不多,不然也不会跟自己碰头,立即反应过来外面那些人突然叫自己“八哥”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眼前这个人,随一拳打在蒙面人的小腹上,蒙面人疼的蹲了下去同时手中的一个东西掉落在地上。 吴言一面留心窗户外面的人,生怕他们翻窗进来捉拿自己,一面把手肘高高抬起,准备给蹲在地上的八哥头上来一个下砸肘,一下解决掉他,结果吴言刚刚举起手就停在了半空中,呆呆地站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原来屋子里站满了人,一群带着蒙面的人把里正府的十几人全部抓了起来,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这些人正是里正府雇佣的守卫和差役,村正大人李义山也在其中,众人全都瞪着眼睛看着吴言。 这间屋子的西墙原来是跟里正府的储物室相连,与储物室西面相邻的是密室,与密室西面相邻的是面积最大的议事厅,储物室、密室和议事厅全部被吴言炸毁,这间屋子完好无损,与这间屋子东面相邻的屋子,中间相隔的那面墙被李义山安排人拆除之后改造成了一个新的大号的议事厅,又在中间加了两根柱子支撑起房顶,这里足够容纳一百多人。 议事厅的地面上躺着一些身受重伤的人和几具尸体,既有村正府这边的人也有盗匪那边的人,不过死伤的蒙面盗匪人数明显比村正府这边的人多的多,这些死伤的盗匪身上均插着箭矢,很明显刚刚的打斗之中,里正府这边的人多是从村里雇佣的猎人,他们箭术比盗匪高超,借助桌案、柱子等障碍物,一边跟盗匪们周旋一边射杀他们。 虽然猎人们箭术高超,人数却比劫匪少不少,箭矢很快就射尽了,然后只能一对多与他们肉搏,最终不敌被他们抓住。虽然盗匪人多,箭矢也多,但他们的命中率低,白白浪费掉了多箭矢,他们的箭矢也消耗殆尽,腰间的箭筒里全都空空如也,还有不少盗匪的弓箭在搏斗中被这边的人砍断,弓箭都没了,留着箭筒也是无恙,有一些盗匪干脆把空空的箭筒扔在了一边。 “那个,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八哥,不好意思,是误会,您没事吧。请问那个厕所在哪里?” 吴言赶忙伏身扶起蹲在地上的八哥。 “给我——” 八哥被吴言一拳揍在小腹上,肠子都被打扁了,差点打出屎来,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心中大怒,正要喊人上来把吴言捉住,突然听到吴言叫他八哥,当即一愣,以为还是自己人,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吴言扶起八哥,心知不妙,面对着众盗匪,挤出了难看的笑容,一边点头哈腰,一边防备着对方,一边朝着门口那里慢慢退了过去,只待一到门口立即转身就逃。 “八哥,那小子冒充你,是个奸细。” 窗户外面有人喊道,那正是方才在外面追吴言的人。 吴言退到了大门跟前,听到窗户那里有人喊话,自己身份暴露,心道:不好! 把手往门框上一撑,身体猛然向后一退,就要伸手把门关上,把这些人关在议事厅中,然后反锁,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没想到吴言这一退后背撞上了一人,赶忙扭头查看,却跟门口的一人撞了个满怀。不知什么时候大门口早就有人守在了那里,这人正是方才在外面追自己的那帮人中的最为高大的那个。 “嘿嘿嘿嘿!”吴言仰着头看着被自己一头撞进怀里的蒙面人,尴尬地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那人也跟着吴言笑起来,然后一把扯去了吴言脸上的面罩。 吴言急忙侧身往右边跨了一步想从这人旁边跑出去,这人也往旁边跨了一步堵住了吴言去路,吴言向左跨了一步,那人也跟着向吴言的左面跨了一步,吴言透过缝隙看到大门之外有六七人站在那里,手中举着长刀。 此时吴言方才明白议事厅里这些蒙面人方才为什么站在原地,没一个人过来追他,任由自己往大门口退去,当时自己还自鸣得意,自以为自己的这身装扮和机智的言语成功把这帮傻子们忽悠愣住了,争取到了片刻逃跑的时间,没想到真正的傻子却是自己。 吴言心知想要逃出去无望,只好转过身来,看着议事厅中的一众蒙面人,再次“嘿嘿嘿嘿”尴尬地笑了起来,“那个,外面冷,我不出去了。” “嘿嘿嘿嘿!” 议事厅里的一众蒙面人一动未动,也跟着吴言笑了起来。 站在门口堵住吴言去路的蒙面人,紧紧抱住了吴言,任凭吴言挣扎也无济于事。八哥一只手捂着自己小腹,慢慢朝吴言走了过来,脸上挂着阴笑。 “好小子,去年在黑水沟是你耍诈,偷袭黑水寨,今天又见面了,看你还能使出什么花样。” 吴言心道这下完了,被认出来了。 八哥走到了吴言面前,伸出巴掌就要给吴言一大耳刮子,突然门外传来“哎哟”一声,一人跌倒在地,背上插着一把短刀,门外的盗贼们顿时乱做一团。 吴言双脚踢在八哥的胸口上,八哥仰面倒去,吴言收脚的同时,双脚用力踩在了牢牢箍紧他的身后那个蒙面人的脚趾上,蒙面人疼的连连跳脚,松开了吴言。 吴言趁机夺门而出,只见几个蒙面人对着两个小个子蒙面人穷追不舍,吴言一眼认出那被追的两人就是萧木寒和杨洪波,刚才他二人在这些蒙面人守着议事厅门口防备着吴言之时,趁机偷袭,扔出了短刀,插在一个蒙面人的背心上,造成了混乱,吴言趁机脱身。 虽然吴言搜出来的那把短刀在杨洪波手上,不过杨洪波没杀过人,一说要杀人手脚发抖,刚刚那精准的一刀肯定是萧木寒扔的。 议事厅门外的六七位蒙面人刚刚迈开步子去追两个少年,吴言逃出来之后,被他们发现,于是有三人停了步子,回过头来拦截吴言,其他人继续去追那两个少年。 “喂喂喂,都来追我呀,你们四个不来,就他们三个追不上我的。” 吴言朝着追赶两位少年的四个蒙面人喊道,想引他们都来追自己,好给两个少年充分的逃跑时间。 四个蒙面人回头看了吴言一眼,“这就对了,过来追我。” 吴言对着七个蒙面人竖起了中指,做了个挑衅的动作。 第134章 抢蛇胆 被一个毛头小子藐视了一回,七个蒙面人都被气坏了,有一个正在追赶两位少年的蒙面人转身加入了追杀吴言的三人当中,现在追杀吴言的变成了四人。 萧木寒与杨洪波两人则从东面紧挨着围墙的位置,绕着房屋朝后跑去。 四人朝着吴言猛扑而来,吴言转身朝着议事厅外面的墙壁冲去。 “怎么了?这小子知道跑不掉了,想撞墙自杀么?” 一个蒙面人惊道,追赶吴言的速度并没有减慢。 吴言一个箭步跃上墙壁,在墙上连续蹬了两脚,身体继续拔高,紧接着一个后空翻从四人的头顶跃了过去,落在了他们身后,转身朝村正府大院的大门外跑去,突然发现门外有好几个人守在那里,吴言急忙折返,朝着东面的围墙冲去,此时议事厅内又冲出了好几人。 “给我把这个小子抓住,死活不论。”八哥追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喊道。 吴言靠近围墙时纵身一跃,双脚在墙上交替连蹬两下,双手抓住了围墙的墙头,这时追杀的四人中最快的一人,已经来到了围墙边,举刀朝着挂在墙头的吴言的小腿劈去,吴言双臂用力,两腿一缩攀上了墙头,那人一刀劈在了墙上。 吴言顺着围墙朝着萧木寒和杨洪波两人逃跑的方向跑去,眼见三个蒙面人在两人身后穷追不舍,很快就把两人逼入一个角落之中,追杀吴言的四人也绕着围墙追了过来,吴言赶忙顺着围墙朝两人前方不远处的角落上方跑去,经过一处炸裂了一条缝的墙头时,吴言一脚踩了下去,土石脱落吴言一只脚踩空,眼看就要往地面掉落,围墙下追杀吴言的人大喜。 吴言双手抓住了墙头,再次用力攀上了墙头,起身继续往前跑的同时从墙头上把一颗已经松动即将跌落的石头捡在了手中。 东面的树林中靠近院墙外面的地方有一个大树,粗大的树枝横过墙头伸进了大院,吴言蹲低身子,从粗大的树枝下爬了过去,起身之时用力一折折下了一段四五尺长的树枝,继续朝着东北角跑去。 吴言快接近东北角的墙角之时,萧木寒与杨洪波两人已经被逼到了那里,顺着北面的围墙往东走几步就是后门所在的位置,不妙的是,刚刚有两个蒙面人从议事厅内冲出来之时眼看吴言踩着围墙往后面走去,于是他们从中间那块空地上抄直线来到了后面,堵在了后门那里。 “不好,我们有三人被打晕了。”院墙外东面的树林中传来了惊叫声。 那是在吴言等四个少年杀死墙下两人并翻越进来之时,几个蒙面人听到了哀叫声,过来查看情况,被萧木寒扔石头引入了东面的树林之中,经过一番搜索之后,他们发现了被四个少年拖入林子里藏起来的被打晕的三个同伙。 正在追赶和堵截三位少年的蒙面人闻听喊声大吃一惊,“难道外面还有村正府的人?” 虽然蒙着脸,他们的吃惊神态依然隐藏不住,暴露了出来,被吴言看到之后心生一计,吴言对着墙外的树林大喊:“叶松伯伯、铁锤叔、白虎叔,木兰姐姐,你们快来啊,我们在这里,被一帮王八羔子围住了。” 吴言这一声喊,围墙下的蒙面人更加惊疑,虽然隔着围墙看不到外面,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朝着东面的那面墙看去,因为在那外面就有一片茂密的树林。 吴言一石头砸在了守在后门旁的一名蒙面人头上,叫道:“还不快打开后门,放我叔叔们进来!” 那蒙面人已经拔出了门栓,正打算打开后面出去,从围墙外面和里面的人内外夹击,让吴言只能待在围墙上,没法逃脱,结果被吴言一石头把脑袋砸的鲜血直流,双手抱头大叫,旁边一人听到吴言的叫声,不但没打算开门,反而把门栓插上,把挂在上面的锁子咔嚓一声锁上了,这下再也没法打开后门了。 这些蒙面人之所以这么慌张,是因为他们听到了吴言喊出的一个名字“叶松!”,另外根据吴言刚才的喊声,除了叶松之外,竟然还有不少人。 吴言一见后面被锁,大喜,把手中的树枝伸了下去,“快上来!”杨洪波使劲儿往上一跳抓住了树枝吴言用力一拉把他拉了上来。 此时围墙内的蒙面人方知自己上当,恼羞成怒,够不着吴言和杨洪波两人,纷纷朝着萧木寒劈砍,萧木寒举起长刀横劈竖挡,形势十分危急。 吴言大喝一声短暂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力,把手中的树枝高高举起朝着下面的人砸去,围着萧木寒的蒙面人纷纷举刀格挡并朝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去纵身一跳,右脚在墙上一蹬,右手把三尺长刀高高举起。 吴言急忙伏身,杨洪波拉着吴言右手,吴言左手一伸抓住了刀背,把萧木寒拉了上来。 萧木寒虽然还没有开始跟吴言练习跑酷,但因为萧木寒本身身体素质极好,身手敏捷,能够起跳后单脚在墙上蹬一次然后攀上两米多高的墙,故而在吴言的配合下能够一举成功。 “外面的兄弟快快拦住他们,他们要翻墙跑掉。” 墙内的蒙面人高声喊道,催促树林中的人来拦住三位少年。 “你们两跳下去快跑!”吴言催促道。 “那你呢?” “不用管我,我还有事要办。”吴言道。 见吴言不肯离开,二人也不愿意离开,叶初阳也还在里面,不知道躲在哪里。 “那个八哥挨了你一拳,手中的小木盒掉落在地上,那里面放的是蛇胆。” 萧木寒告诉吴言道。 原来萧木寒与杨洪波两人顺着东面围墙内的小道偷偷进去之后,在侧窗那里悄悄看清了议事厅内的情况。 土匪正在逼问李大人和其他人蛇鳞和蛇胆在哪里,他们都不肯说,土匪立即搜身,在铁牛身上把这个装有蛇胆的木盒子搜了出来,然后他们正在逼问蛇鳞之时,吴言从窗户上闯了进来。 见树林里的几个蒙面人距离围墙越来越近,“你们快走,去把酒罐找到,蛇胆我有办法带出来,我们在外面汇合。”吴言催促道。 吴言这么一催,二人突然想起,那泡蛇胆的酒罐子还在外面的树林里藏着,二话不说从墙头跳了下去,为了躲开外面正在靠近这里的蒙面人,朝着其他方向逃走,暂时避开他们。 “外面的地方可大着呢,凭你们几人想要在外面抓住他们两个恐怕会很难。”吴言心道。 “不好,我们有两个兄弟被杀了。”有两个蒙面人靠近北面的围墙之时,突然发现死在墙边的两人,一人脖子几乎被砍掉,脑袋和脖子还有一点皮肉相连挂在了一边,那是被吴言看似的,另一人脑袋掉在了一旁。 “哈哈哈,我说几位叔叔在外边,你们不信,他们正在找有利地形包围你们,我就在这里想看看你们如何被杀死。” 吴言边说,边沿着东面的墙头往回跑去,下面一众蒙面人跟着吴言跑,还有一些蒙面人正在用斧头劈砍门上的锁,他们要从后面出去,支援外面的兄弟。 有两三人在吴言身后不远处叠着罗汉,他们想爬上墙头去追吴言,最上面的一人把短刀咬在了嘴里,马上就要爬上墙头,吴言急忙后退了几步,双手紧紧抓住墙头,身体横在空中,双脚连踢,把这个蒙面人从墙头上踢了下去,摔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下面给他当垫脚石的两人也倒在了地上。 吴言跑到距离房屋屋檐最近的地方,纵身一跃攀上了靠近围墙最外面一间屋子的屋檐,两手抓起屋顶上的瓦片朝着地上的人纷纷砸去,直砸的他们抱头鼠窜。 吴言顺着屋梁朝着议事厅所在的位置走去,外面的人见吴言往议事厅上方跑去,纷纷绕着房屋的墙壁往议事厅大门跑去,但是他们绕了一大段距离,而吴言走的是直线,吴言很快便到达议事厅上方的屋顶,揭开了一摞瓦片,露出了一个洞,从洞里观察了一下议事厅里的情况,掏出随身携带的弹弓瞄准了一个蒙面盗匪的一只手,那手里握着装有蛇胆的木盒,吴言松手,啪的一声,弹丸正中手腕,蒙面盗匪手腕吃痛,手一松,木盒掉在了地上。 他仰头一看,只见吴言正在屋顶上,用弹弓对准了自己,“他在上面!” 随着蒙面盗匪一声喊出,吴言的第二发弹丸射了下去,劫匪头一偏躲过了弹丸。 屋内的劫匪纷纷朝着屋顶看去,奈何屋顶太高,他们也没办法,蒙面劫匪伸手去捡木盒,吴言早已捡起两块瓦片对准了他扔了下去,劫匪只得连连躲避,吴言索性捡起一摞瓦片胡扔乱砸,打的议事厅内的劫匪四处逃窜。 趁着混乱,李义山、铁牛、白山等人纷纷从盗匪手中逃脱,他们捡起地上的武器,借助屋内的桌子、柱子等物体继续与土匪周旋。这时外面的人以及八哥都冲了进来,八哥急的大喊:“给我用箭射他!” 有几名盗匪躲在了柱子后面,吴言打不到的位置,伸手去拔射入柱子里的箭矢,盗匪和猎人们的箭矢前端都带有倒钩,嵌入其中后,根本拔不出来,那木质箭杆插在铁质箭头之中,若是强行用力,就把箭杆从箭头里拔了出来,箭头仍然拔不出来,只剩下光秃秃的箭杆又有何用。 八哥一眼瞧见掉在地上的小木盒,急忙伸手去捡,却被吴言用瓦片猛砸,吓得八哥东躲西藏,嘴里连连叫喊:“蛇胆,蛇胆,我的蛇胆!” 盗匪们只要有人想靠近蛇胆,吴言就拿瓦片扔他,吴言左手拿瓦片扔那些即将要伤着村正府的人的盗匪,右手拿瓦片扔那些想要靠近蛇胆的人,眼观八方,左右开弓,忙的不亦乐乎。 屋顶的瓦片有很多层重叠在一起,架在木椽上,虽然数量不少,却也禁不起吴言只在自己身边的地方使劲儿捡使劲儿扔,没一会儿时间,身前的瓦片被他扔光了,吴言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议事厅下面,根本没看屋顶,两手一抓抓了个空,吴言急忙朝屋顶看去,身前的瓦片被他扔光了,露出了一个大洞,吴言急忙往侧方挪了挪,继续伸手去捡瓦片,突然有几支箭朝着洞中射来,目标正是吴言。 吴言大惊急忙一个翻滚躲在了一边,还有几支箭射在了吴言身下的瓦片上,奈何瓦片很厚,箭根本射不穿吴言只要不出现洞口,他们的箭就没办法。他们这几支箭,还是刚刚用刀从桌子和柱子中把箭头挖出来的,费了他们好大力气。 那木盒的位置正在屋顶洞口的正下方,吴言躲在一边,时而捡起瓦片朝着洞口跟投球一般投进去,下面的人气的哇哇大叫却毫无办法。 吴言只要把头伸过屋顶上的大洞,就会有箭射过来,或者有盗匪把长矛当作标枪投掷上来。 吴言就在屋顶上四处乱跑,跑到一处,就接起一摞瓦片,屋顶上露出一个大洞,朝着大厅下面的人扔上一排子,然后换一个地方再扔。言居高临下,在屋顶上任意一个位置可以砸到大厅内的任意一个角落。 吴言打一梭子换一个地方的办法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室内满是灰尘,视线不好,吴言在屋顶上看的清楚,他在高处扔瓦片砸人,村正府的人则在下面攻击盗匪,场面一片混乱,盗匪们气的哇哇大叫。 “蛇胆,蛇胆,我的蛇胆,谁给我把蛇胆取来,重重有赏!”八哥躲在桌子底下气急败坏地咆哮着。 “不好!”吴言发现有两个人顶着桌子朝着蛇胆那里移动。村正府里的桌子大多是以前的里正赵光置办的,这些桌子都是用厚实的上等木料做成,十分沉重,放在那里基本上就难以移动了。 这两人蹲在桌子底下,顶着沉重的桌子虽然累的气喘吁吁,速度不快,但那桌子成功抵挡住了吴言的瓦片攻击,下方村正府的人人数比盗匪少,根本顾不及这边。这下吴言没招了,眼看蛇胆就要被盗匪们取走,突然盗匪中又有一个小个子蒙面人也在朝着蛇胆走来。 第135章 蛇胆到手 “盗匪八哥,这家伙刚刚被我打的躲到了桌子底下,现在还敢亲自跑出来抢蛇胆吗?” 吴言毫不客气的捡起瓦片朝着盗匪八哥砸去,那小个子蒙面人惊的连连跳脚,还把手高高举了起来。 “啥意思?向我投降啊,不对。” 透过蒙蒙的灰尘,吴言看清了他的手势,方才明白过来,“叶初阳到了。” 吴言心中一喜,捡起瓦片继续朝着叶初阳扔去。 不过这次他扔偏了方向,瓦片砸在了叶初阳脚下。 吴言这么做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误导盗匪,让他们认为自己还在防备他们的同伙抢取蛇胆,这样叶初阳便不会暴露,但是只要其他劫匪靠近,吴言就精准的招呼他们。 瓦片砸在铺满石板的坚硬地面上,迅速被撞击成了许多碎片,碎片四处乱飞,叶初阳连连跳脚,依然朝着蛇胆靠近,盗匪们都以为他是被屋顶上的吴言给打的,心中都在为他冒险前进毫不退缩的英勇行为折服,“不过为何这会儿屋顶那小子扔瓦片的准度变差了?还是蒙面小子的伸手灵活,躲避瓦片的功夫高强?” 叶初阳每跳一次,就会向蛇胆靠近一些。 顶着桌子的那两人立功心切,不想被同伙得手,吴言的瓦片虽然不能打到他们,可是瓦片撞击在地上四处乱飞的碎片,狠狠打了他们几下子,他们顶着沉重的桌子,碎片从下面飞过来之时,根本没法躲避,被打的嗷嗷直叫。 叶初阳靠近蛇胆之时,伸手去捡盒子,两个顶着桌子的人,把桌子一掀翻也伸手去抢,吴言手中的瓦片此时并没有去砸小个子劫匪,只管往这两人身上招呼,而且准度又提高了不少。 两人被打的头破血流,叶初阳毫发无伤捡起了蛇胆,八哥大喜:“小子,快拿过来给我,重重有赏!” 叶初阳朝着窗户边冲去,一下撞开了曾被吴言破了一个洞的窗户,跳了出去,盗匪们方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奸细!” 纷纷朝着窗户追去,吴言又是一顿瓦片招呼,打的他们抱头鼠窜,成功掩护叶初阳逃脱。 就在吴言掩护叶初阳抢夺蛇胆之时,下面的盗匪们搬来了梯子,朝着二楼爬去,二楼是用木板搭建起来的的放置杂物的平台,吴言马上意识到他们要干什么,急忙把手中的瓦片朝着梯子上的人扔去,有两人被吴言砸的顺着梯子滚了下去。 吴言刚刚掩护叶初阳从窗户逃脱,突然一杆长矛戳穿瓦片差点扎住了吴言的脚,吴言大惊,急忙避让,紧接着有好几支长矛不停地连续地戳着屋顶,吓的吴言在屋顶上不断奔逃。 二楼爬上了几个盗匪,手拿长矛朝着吴言在屋顶上站立的位置狠狠扎了上去,由于隔着厚厚的瓦片,看不清楚,所以位置判断不够准确,从而导致第一枪扎偏,只要吴言一动,他们立马朝着传来脚步声的地方扎去。 吴言在屋顶上快速奔逃,急忙爬上了屋脊,吴言的攻势停了下来,立即有一些盗匪在八哥的怒喝下,从窗户翻出,去追叶初阳,要抢回蛇胆。 “快,快,别管屋顶那小子了,抢蛇胆要紧!” 八哥催促道。 二楼的盗匪刚停止捅屋顶,准备下去追叶初阳,吴言就捡起瓦片朝着屋顶上的破洞扔进去,不管是村正府的人还是盗匪,都被砸的到处乱跑,不过终究是盗匪人数多一些,被砸中的时候也多些。 “快把那小子捅下来!”八哥又叫嚷道。 一时间盗匪们不知是出去追蛇胆好,还是捅吴言好,二楼的几人继续捅起了屋顶。一排厚厚的瓦片沿着屋脊整整齐齐摆放了一排,一般住瓦房人家的屋脊上都会这么摆,一是造型别致好看,被称为龙脊,二是这些瓦都是备用的,万一屋顶上有哪些地方的瓦片破碎,导致漏雨,在修理屋顶时,就会用这些备用瓦去替换下破碎的瓦。 盗匪们用长矛捅瓦片,吴言只能站在屋脊上,这用单排瓦片堆积起来的高高屋脊,吴言站在上面已是不易,想要快速移动更加困难,屋脊是房屋屋顶正中央最高处的地方,吴言想要从屋顶逃脱跳上围墙必须要踩过屋顶的瓦片,到达低处的屋檐。 此时吴言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回想了一番,“对了,成龙的电影《龙少爷》里面有这么一番情景,不过人家那只是拍电影,演员专往成龙的旁边扎,现在自己遇到的可是真正要命的盗匪。” 吴言从屋脊上跳下屋顶沿着屋脊的方向快速奔跑几步,下面的长矛快速密集的扎了上来,吴言感到躲避不及的时候,赶紧跳上屋脊,休息片刻,再次跳上屋顶逃跑,在到达屋脊尽头之后,前面便是一个大斜坡,吴言一跃而起一屁股坐在斜坡上,朝着屋檐滑去,屁股后面的长矛连续捅了上来,吴言的屁股在瓦片上差点擦出了火花,十分滚烫。 突然一支长矛朝着吴言正前方捅了上来,极速下滑的吴言岔开两腿撞了上去,差点要变成太监,吴言双脚在屋顶上一蹬,以屁股为轴,身体绕着屁股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头下脚上,后背紧紧贴在瓦片上,继续朝着屋檐滑了下去。 盗匪们的长矛还在不停地往吴言身下扎来,吴言一会儿侧起身子,一会儿往左右两旁翻滚,躲避长矛。 快接近屋檐之时,吴言想要把身子转过来,可是刹不住车,要这么下去一个倒栽葱栽在屋檐下的地上,到时候会省了盗匪们许多力气。 眼看吴言就要跌下屋檐,突然一支长矛从吴言的身侧捅了上来,矛锋穿透瓦片,露在了外面,吴言一把抓住矛杆,身体绕着矛杆往下转了180度,恢复了正常。 “谢谢!”短暂的停留了片刻,吴言纵身跃到了围墙上。 站在围墙上的吴言,看到叶初阳在围墙之外狂奔,后面一群盗匪穷追不舍。 原来叶初阳从窗户跳出之后,想要从大门跑出去,发现大门那里有几名盗匪守着,于是转头跑向后门,先前追赶三明少年到后门的一部分劫匪又追着进了屋子,还有几个用斧头劈开后门去追两个逃掉的少年萧木寒与杨洪波去了,那里空无一人,后门打开,叶初阳一下冲了出去。 吴言沿着围墙来到了粗大的枝丫伸过来的地方,爬上了树枝,又顺着树枝爬上了大树,这大树就生长在村正府东面的树林之中,树林中的树木十分密集,吴言纵身一跃,抓住了临近的另一棵大树伸过来的枝丫,爬了过去,就这样吴言不用下地,跟猴子一样在林中的大树上来回穿梭。 “不用管那几个小子了,去把蛇胆给我抢回来。”八哥气急败坏。 吴言朝着叶初阳逃跑的方向连续荡跃过去,“接着!” 叶初阳一用力把木盒朝着树上的吴言扔了过来,吴言一把接住,装进了衣兜里,众盗匪转身来追吴言。 吴言朝着树木高处爬去,众盗匪纷纷上树,来追吴言。 吴言爬上了高处,站得高看得远,四处观察,只见远处通往村正府的路上,有十几人朝着这里赶来,凭借着没有手机电视可看,也未曾读过书,天天放牛羊找牛羊,以及练习箭术而锻炼出来的绝佳视力,吴言辨别出领先扛着大枪的一人正是叶松伯伯,强有力的援手马上就到,吴言不再心慌。 继续观察四周,只见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萧木寒正在朝他招手,杨洪波的怀里抱着那个酒罐。 盗匪们快要接近吴言之时,吴言迅速往下滑了一段,瞅准一根伸过来的树枝跳了过去,迅速爬到了另一棵树上,然后掏出兜里的蛇胆盒子在盗匪们的眼前晃了晃,“在这里,过来拿呀!” 盗匪们无法像吴言那样在树上跳来跳去,只得往树下爬去,下了树,再次朝着吴言所在的树上爬来。 吴言在树上连续跳跃,盗匪们在地面紧追不舍,吴言跳到一处枝叶密集的地方,盗匪们没能看到他,他便打算在此处休息一会儿,等盗匪们找不到他走开了之后,去跟萧木寒和杨洪波二人汇合。 休息了片刻的吴言,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盗匪们似乎都已离开了这里,吴言爬上了高处,打算侦查一下情况,以免因为莽撞,把自己和萧木寒、杨洪波三人,都送进了盗匪的包围圈中。 吴言还没有爬上多远,突然发现不远处一棵树上一个跟他身形差不多的矮个子蒙面人正在怒视着他,正是盗匪八哥。 吴言正打算逃走,却发现树下的几个盗匪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而他们并没有打算上树的意思。吴言顿觉不妙,仔细观察却发现,四周的树上全部都有盗匪爬在上面。 这些盗匪封住了吴言能够逃跑的所有大树,地上也有许多土匪围在四周,吴言的所有去路全部被堵死。 八哥接连跳过了两棵树,来到了与吴言相邻的这棵树上,“小子,交出蛇胆,我放过你。” 吴言没想到盗匪八哥个子矮小,竟然也会自己这一手,心道:“被盗匪们称做八哥,是他们此次的行动之首,没想到真有两下子。” 其实盗匪八哥并没有学过武,也没有像吴言那样专程去锻炼,他本身不过是一个街头打架的混混,因为从小就当扒手,偷别人家的东西,爬上爬下,加上他个子矮小,钻门缝钻狗洞的事都派给他,一旦被主人发现,只得想办法翻窗户,跳楼爬墙,于是练出了这一身本领。 他那打架的本事也是平时挨揍挨多了之后实战出来的,吴言虽用各种方法练体能练力量练习搏击术,在牢房里都在锻炼,用自己的方法刻苦训练了半年多时间,又在七里牛山中经历了一系列凶险,把自己的潜力逼了出来,但若真要与八哥正面一对一,谁胜谁负还说不定,人家虽然个子矮小,毕竟是成人。 在议事厅中吴言第一次打倒八哥,是因为村正府的大门和后门都被盗匪们堵住了,八哥以为万无一失,没有料到会有其他人闯进来,加上吴言跟盗匪一模一样的黑衣装扮,乍一看之下,八哥把他当成了自己人,结果被吴言偷袭得手。 第二次踢倒八哥,是因为抓住吴言的那个高个,把吴言脸上的面罩揭开,众盗匪发现他是个孩子,八哥见他是个孩子又被高个紧紧抱住了,心中大意,没想到挨了两脚。其实他本应该想到,他自以为把村正府防守的这么严密,这小孩竟然能溜进来,说明他肯定不是平常人,只是他没能想到这点。 吴言两次打倒这位八哥,可是现在却被这家伙给控制住了,逃无可逃,对方若要报仇易如反掌。 但是这家伙却并没有因为败给自己这个小孩,在一众盗匪面前丢了面子,而气急败坏的要报仇,他没有忘记主要目的,镇定地要吴言交出蛇胆。 吴言心中不得不想,“他能成为这次行动的首领,看来除了身手不错之外,沉稳镇定才是主要原因。” 吴言从怀里掏出了木盒,把手伸了过去,“在这里,给你吧,但你说好了的要放过我!” 八哥正要跳过来去接,“熊哥,接着!” 吴言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把木盒朝着萧木寒、杨洪波二人刚才所在的大树那里高高抛出,吴言本来就在大树的高处,这用力一抛,木盒飞出了老远掉在了地上,虽然没能掉在大树那里,却也不远了。 吴言刚刚抛出木盒之时,透过层层枝叶的缝隙,并未看到那棵大树下两人的身影,他们不知去往了何处,也许因为发现了盗匪,早已藏到别处去了或者就藏在那棵大树的附近。 现在吴言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扔向那棵大树是保证蛇胆不会被盗匪抢到的把握最大的办法,万一他们两人并未走远呢。 吴言之所以并没有拿木盒威胁,让八哥命令自己手下退远一点再交出木盒,为自己争取突围的机会,是因为这些人要是距离自己更远了,那就距离那棵大树更近了。现在自己距离那棵大树的距离差不多可以把盒子扔到附近,盗匪们的距离差不多能够让他们俩拿到盒子后成功逃脱,所以现在是最佳出手时间。 第136章 吃蛇胆 八哥被吴言戏耍,再也无法镇定恼羞成怒,喝令手下过去捡木盒,自己就要跳过来对付吴言,吴言决定先发制人,朝着八哥那里纵身一跃双手抓住了空中的树枝,双脚朝着八哥踢去,八哥朝侧面一闪,然后抓住树枝跳到了吴言刚刚站立的那棵树上,吴言双脚踢空落在了八哥刚刚站立的位置,这下两人刚好互换了位置。 八哥一只手攀住树枝,另一只手拔出了一尺多长的短刀,吴言心中一惊,“要是赤手空拳跟他对打,或许有点把握,现在他有了兵器,那我必然吃亏。” 吴言转身就要逃跑,却发现树下的盗匪都去捡盒子去了,可是四周树上的盗匪们手握大刀长矛,并未移动。 吴言练习的是现代自由搏击,赤手空拳对付对面拿刀的盗匪,能对付两个就不错了,可是对方有那么多人,吴言自然不敢硬拼,在现实中,一个练习自由搏击的高手,若是一个人赤手空拳对付对面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拿刀的,如果周围有许多障碍物和可以当武器的东西,倒有可能打赢,如果正面对敌,绝对是被砍死的下场。 至于电影里的夸张情节,那自然是演出来的,不信让他们在现实中试试,不过吴言的前世是一个和平安定的时代,这样的机会他们在现实中也不可能遇到。 吴言唯一的一条可以逃跑的路线,那就是跳下树去,趁盗匪们来不及全都下树的时候,从地面逃跑,因为吴言现在所在的位置过高,于是往低处下滑了一点,正准备跳树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蒙面少年捡起了那个木盒,转身就跑。 “看那里,木盒你们抢不到了。” 吴言得意地笑着。 “去给我抢回来。” 八哥怒喝道。 树上的盗匪们终于动了,纷纷朝树下溜去,“不用去那么多人,留下几个给我抓住这小子,万一抢不回来,就拿这小子去换。” 八哥见树上的盗匪都要跑,立即呵斥道。 吴言呆在树上等追抢木盒的盗匪下树离开后,呵呵笑道:“八哥鸟,你的指挥可不怎么高明,如果你集中所有人都去抢蛇胆或者都来抓我,那你有十成的把握成功。 本来你已分出了一部分人留在在村正府里与李大人的人拼命,现在你又把这外面的一拨人分成了两拨,想同时对付两个目标,你的心也太大了,别说你这些人想要抓住我绝非一时半刻之功,我那个抢走蛇胆的哥哥也不是吃素的,这林子这么大,我那两个哥哥爬树的本事还在我之上,你们又没有了弓箭,打,我们肯定不是你们的对手,但若要论逃跑的手段,我们可是很多呢。” 吴言说完,迅速朝树下滑去,树上留下的那些人见吴言要下树,又分出一部分人朝着地面滑去,想在地面围堵吴言,吴言滑到这棵大树最下面的枝丫处,这里距离地面还有两米多高的距离。 下面是光秃秃的树干,吴言踩在树枝上不动了。 “你们这些笨蛋,我要是下树,刚刚从上面就跳下去了,何必滑到这么低的地方,骗你们的。” 吴言说完又往树上爬去,接着就要跳到下一棵树上,此时众盗匪们方才明白,吴言刚刚那个下树的动作是真的在骗他们,因为一部分人跳到了树下,树上的防御已经没那么严密,多处出现了漏洞,吴言完全可以从这些漏洞中逃脱。 盗匪们纷纷从地上捡起石头,八哥把短刀含在嘴里,迅速朝着吴言旁边的树枝跳了下来,吴言急忙朝着前面的大树跳了过去。吴言在树上跳跃,八哥在后面追赶,盗匪们担心扔石头会砸到八哥,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吴言从树上盗匪们防守的空隙中穿了过去,没跳多远,见前面有一片空地,空地中树木之间间隔较远,无法跳跃,吴言纵身跃到了地上,盗匪们在地上围追堵截,吴言在地面狂奔,碰到大树便冲上去,双手抓住树枝来个360度旋转,有时跳回去,有时跳向前方,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劫匪们气喘吁吁却难以追上。 八哥见这么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抓住吴言,而蛇胆不容有失,在发现了正在逃跑的抢夺蛇胆的少年时,随一挥手盗匪们朝着蛇胆追去。 吴言攀上了一棵高高的大树,仔细观察,只见先前看到的叶松等人不见了踪影,“奇怪,他们不是来这里的吗?怎么不见了?” 那个抢夺蛇胆的少年在树林里狂奔,身后一众盗匪紧紧追赶,八哥等人正打算绕过去在前方拦住他,“糟糕,熊哥将会有危险!” 吴言正考虑怎么过去帮他之时,不远处有一位少年故意站在吴言看得到的一棵大树的树杈上朝他招手。 吴言从树上连续跳跃,到达了那位招手的少年所在的大树上,少年摘下面罩,竟然是萧木寒,旁边还有一个少年,自然是杨洪波。 “那刚刚捡蛇胆的是?” “当然是表哥了。” 萧木寒道。 “原来是熊哥,不过他现在快要被包围了。”吴言道。 众盗匪前后堵截,眼看马上就要被叶初阳包围,叶初阳无处可逃,立即把手中的蛇胆木盒扔了出去。 叶初阳虽然年少,但力量比一般壮汉还要大,木盒飞过一众盗匪的头顶,盗匪们眼睛全都盯着木盒,那木盒飞向了远处,那里正好有两名盗匪,眼看木盒向他们飞来,心中大喜。 在前面追赶的盗匪兄弟,出力最猛,反而一无所获,他们两个消极怠工,懒洋洋地跑在最后虚张声势,反倒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这就叫运气,咱命好,没办法。” 两盗匪乐的差点笑出了声,然而没等两人乐多久,那盒子却,架在了高高的树杈上。 众盗匪朝着那棵大树蜂涌而去,刚刚把叶初阳紧密包围住,这下立即打开了几个缺口,叶初阳迅速从一处缺口中逃脱。 那两名以为天上掉馅饼的盗匪正准备爬到树上去捡,速度慢了些,被后面追上来的盗匪们差点踩在了脚底下,盗匪们纷纷朝着大树爬了上去,期间有人怕功劳被别人抢去,竟然下黑手,把比自己怕的快爬在前面的同伴给拽了下去。 盗匪们挂在树上你争我夺,大大降低了前进的速度,还没分出胜负,突然树杈上伸出了一只手,把木盒抓了过去。众土匪十分惊讶,“谁这么快?难道又是那个王八蛋小杂种?” 抬头往上一瞧,只见八哥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木盒上的尘土,看也不看众盗匪一眼,大骂了一声:“一群白痴!” 随后打开盒子,先是震惊住了,接着暴跳如雷:“去找,快去找,蛇胆还在那小子身上。” 原来那盒子里面根本没有蛇胆,只有一块石头。 众土匪一听,纷纷跳下树去,往前没跑几步,就都同时回过头来,仰头看着树上的八哥,八哥见这群笨蛋突然停住不追了,正要发怒,却听树下的盗匪们不约而同地问道:“哦,我们忘了问是哪个小子?对方一共三个。” 八哥气的差点从树枝上掉了下来。 丛林中一棵高高的树上传来了鹧鸪的叫声,正在奔逃的叶初阳抬头一瞧只见吴言正在那棵树高高的树杈上站着,一阵风吹来,吴言跟着树杈一起悠悠飘荡,那鹧鸪声正是吴言模仿出来的。 小时候这群没有电视看没有手机玩的少年们,在十分无聊的时候,就比赛模仿各种鸟的叫声,模仿的最差的会被罚,被罚的方式有在脸上涂泥巴,或者半蹲在那里直到下一轮比赛结束,吴言那惟妙惟肖的模仿,自然是因为平时被罚的多了,十分不服气,为了下次不再受罚,放牛羊时都在努力练习,练出来的。 叶初阳急忙朝着吴言那里跑去,吴言从树上跳了下来,萧木寒把酒罐递给了叶初阳,“表哥,你快喝!” 叶初阳把头伸到罐口一看,“里面放的是是什么东西?” “蛇胆啊,罐口太小,整个的蛇胆放不进去,我们先在蛇胆上割了一个口子,把胆汁全部倒进去,然后把胆囊切成了几瓣扔了进去。”吴言道。 先前吴言在树上休息之时,为了以防万一,把蛇胆从盒子里拿了出来,从夜行衣上撕下了一块布包好,放在了衣兜里,发现自己被盗匪包围之后,就把空盒子扔了出去。 在盗匪们都在追吴言之时,叶初阳趁机与萧木寒、杨洪波二人汇合,当他们发现吴言被围,萧木寒与杨洪波二人换了个地方,打算把酒罐再次藏起来之后,去帮助吴言,他们对于酒罐如此珍重,是因为吴言一开始便告诉过他们,蛇胆很苦,难以入口,而且生蛇胆上很可能有寄生虫,尤其是这种十分奇特的巨蟒的蛇胆,必须要用酒来泡。 萧木寒、杨洪波两人离开原地之后,叶初阳想要接应吴言,就呆在了那里。 吴言把盒子扔出去之后,叶初阳急忙跑过去捡了起来,他见盒子拿在手中很轻,立即明白这是个空盒子,在被盗匪们追击的过程中,偷偷放了一个石头进去,这样盗匪们万一拿到了盒子,除非打开,不然难以立即分辨出来。 因为蛇胆带在身上再次引来很多麻烦,只怕再留下去不仅蛇胆不保,自己的人头也不保,吴言跟萧木寒两人汇合后,就决定立即处理掉,他们把蛇胆泡入了酒罐里,等着叶初阳一起喝。 “我们都没喝,等着你一起喝。让那些山贼们如此拼命来抢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萧木寒道。 “哦哦,你们干嘛要等我一起?万一被山贼抢去怎么办?这种情况下,你们应该先喝了他。” 叶初阳说着,举起罐子正要喝两口,被酒气熏到了鼻子,犹豫了一下,“我不太喝酒,还是你们先喝吧。” “小言子先来吧。” 萧木寒道。 “那让我先试试。” 吴言从叶初阳手中接过酒罐,咕嘟咕嘟一气喝了几大口,喝完便张开大嘴吐出了舌头,“好喝不?”三人齐声问道。 “好苦,好辣!”吴言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道,“到你们了。” 吴言喝完之后只觉一阵清凉,从口中凉到腹中,然后全身打了一个寒颤,“好凉,要是在三伏天来这么两口,绝对清爽。” 萧木寒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喝了两口,叶初阳见两人喝过之后,都没事,随一把抓过酒罐,一口灌了下去,结果这一口喝的太猛,火辣辣的烈酒直接呛到了气管里,叶初阳一阵咳嗽把酒喷了三人一脸。 杨洪波抓过酒罐,“还是我来吧”小心喝了两三口。 “哇,好苦!” 杨洪波小时候见大人喝酒觉得有趣,偷过家里的酒来喝,烈酒的辛辣对于他来说早已熟悉,只是蛇胆胆汁苦的程度太大,竟然连烈酒的辛辣也无法遮掩下去,这实在让他没有想到。 吴言接过酒罐一看,里面还有大半,刚刚吴言喝的有二两,三人加起来喝的大概有二两两。吴言道:“你们才喝这么一点,继续喝。” “喝不了了。”萧木寒摆手。 “酒太多了,应该少用一些酒。”叶初阳道。 “蛇胆太大,就这一两斤酒差点没能泡下,本来是打算放那儿慢慢喝,够我们几个喝上半年,结果遇到山贼这些王八蛋也夺这蛇胆,现在不喝光,留在身边只怕是个祸害。”吴言道。 “你还嫌酒多了,我还嫌酒少了,那胆汁混在酒里特苦,要是再多一些酒,就没那么苦了。”杨洪波道。 “快喝,他们来了!”吴言道。 “你喝吧。”三人齐声道。 “这可是稀世良药,拿黄金都买不来的东西,快喝,每人再喝一些,说不定还能增长不少力气。”吴言道。 “增长个屁力气,我现在就觉得全身发冷,手脚都快冻僵了使不出来力气。” 杨洪波牙齿都开始打颤起来。 “没道理啊,蛇胆虽然是凉性的,但是酒是燥热性的,而且那大蛇全身赤红,以红蜂红蚁为食,应属极阳之物,怎么这蛇胆寒性如此之强?” 吴言道。 第137章 退贼 吴言在前世毕业参加工作之后,大概能喝半斤42度白酒,不过因为身体不好,有肠胃炎等毛病,到了这一世,要不是碰到这次蛇胆泡酒的特殊情况,吴言坚决不会喝的。 古人的酿酒工艺不怎么先进,尤其是上坪村这样偏远的村子,酿酒的工艺更加的落后,酒罐里的酒在几位少年口中显的很烈,其实也不超过30度。 这时盗匪们已经从四面八方包抄了过来,八哥哈哈大笑:“都在这里,很好很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抓。” 杨洪波、萧木寒、叶初阳三人依次抓过酒罐捏着鼻子,强忍着古怪的味道,再次喝了一大口。 吴言一瞅,里面还有半斤,此时酒精上头,脑子已经开始眩晕了起来,“奇怪,我明明能喝半斤的,怎么才这么一点就晕乎乎的。” 现在吴言十三岁,在前世,他这个年龄还没有喝过白酒,即使喝,恐怕也喝不了二两,现在穿越过来的吴言是十三岁的体质,却是三十岁的心智,他忘了自己这个年龄根本喝不了那么多白酒。 “快把蛇胆交出来吧,留你们一个全尸。”八哥呵斥道。 叶初阳、萧木寒大怒,就要冲上前去与盗匪们厮杀,被吴言拦住,“不要逞一时之勇,快意恩仇是小说中的故事,现实中那么做,的确会痛快一时,但也只是个活不过一刻的短命鬼,听我的,你们上树去,我来拖住他们。” 吴言抓起酒罐摇摇晃晃往八哥面前走去,走一步喝两口,此时的他已经尝不出罐子里的酒到底是什么味道,连那些切碎的胆囊都被他囫囵吞枣一般整个吞了下去。 “嘿,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喝酒。”一盗匪奇道。 吴言踉踉跄跄快走到八哥面前时,一晃酒罐,“嗯?不多了,得给易秋那丫头留一点。”吴言已经大醉,可心中还记得这事,他用塞子塞住罐口,把酒罐往后一扔,萧木寒一把接住。 “蛇胆在-在肚子里,你们过来-来-拿。”吴言醉醺醺地道。 “你竟然生吃蛇胆?不怕被毒死?那蛇胆如要服用,也是用几十斤白酒稀释,然后每天抿一小口方能慢慢消化吸收。你自己找死不要紧,但是浪费了那么好的东西,那可是万金也买不到的宝贝啊。”八哥急的直跺脚。 “他不是生吃,是用酒泡着喝的,你看他醉的。”旁边一个盗匪提醒道。 “我不懂你懂?你看那小酒坛,装满也不过两斤酒,那么大的蛇胆想要泡进去,酒坛里最多只能装一斤多点酒,一斤多酒泡那么大的蛇胆,那不跟生吃一样吗?”八哥道。 “那咋办?” “剁了他们,好叫这个村子的人知道惹了我们的下场。”八哥道。 “看我醉拳!” 吴言说着摆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一拳朝着八哥打去,八哥往后一退,旁边的劫匪一刀劈来,吴言“扑通”一声往地上卧倒,盗匪一刀劈空,“嘿,这小子醉拳打的不错,果然有两下子。” 盗匪摆好架势,准备跟吴言认真拼杀一番,却听鼾声大起,吴言竟然趴在地上睡着了。盗匪呆愣了片刻,举起刀来就要解决掉吴言,其他的人也朝着另外三名少年逼近。 突然有一名盗匪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对着八哥耳语了几句,八哥气急败坏,“这群废物,真是没用,快撤,去村正府大院!” 众土匪纷纷朝村正府赶去,举起刀正要朝着躺在地上的吴言砍去的盗匪,犹豫了一下,准备撤退,想到砍死醉倒的吴言,不过是顺手的事,眨眼间就完成了,不耽误时间,手中的刀还未落下,突然一支箭飞来,正中盗匪咽喉,与此同时三块颗石头飞来打在了盗匪面门上。 众土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惊的呆在原地四处查看,并未看到一个人影,也不知道箭是从哪里飞来的。至于那三块石头,则是叶初阳、杨洪波、萧木寒三人扔过来的,为了解救吴言而同时出手。 三位少年急忙上前扶起吴言,吴言犹自还在大睡。众盗匪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异常,加快速度匆匆离开了这里。 这时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了众少年面前,只把三位少年吓了一跳,睁眼一看原来是兰花,顿时喜出望外,叶初阳道:“木兰姐姐,我爹呢?” 自从吴言把兰花喊木兰姐姐后,叶初阳、萧木寒等少年也这么称呼她。 “你爹和白虎他们在村正府大院里,这片林子一直连着村外的大山,太大了,他们不知道你们具体在哪个位置,便想起了小言子曾经讲过的围魏救赵的故事。” 兰花道,“这小家伙怎么醉成了这个样子?” “刚才是怎么回事?木兰姐姐怎么会在这里?”萧木寒问道。 “我们先送小言子回家吧,剩下的就由叶大哥来解决了,我们边走边说。”兰花道。 “我来背他吧。”叶初阳道。兰花知道叶初阳力气很大,就点了点头把吴言放到了他背上。 “你舅舅叶松带着我们十几个好手进了村正府,去对付府中的盗匪了,只要他把里正府中的盗匪解决掉这里的盗匪便不攻自破了,我在这片林子中找了你们好久,听到这边的嚷嚷声才发现你们,为了锻炼你们,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直到你们刚刚遇到危急又束手无策时,我才出手帮助你们。” “原来如此,难怪小言子说他老早就在树上看到,舅舅跟十几人一起朝着这里赶来,这都半天了不见你们人影,我们可是所有方法都用尽了,这次陷入这么多盗匪的包围中,便是我们没命的时候,幸好有一个土匪及时来报信,那盗匪八哥带着人撤走了,幸好还有木兰姐姐你及时出手。” 萧木寒道。 “那个报信的土匪,当然是叶松大哥故意逼他来报告村正府里的盗匪被制伏的情况,用这个办法就会把你们从盗匪的包围之下救出来。”兰花道。 “木兰姐姐不早出手,让我们自己去对付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这哪里是锻炼啊,差点要了我们的小命了。” 叶初阳道。 “这也是你爹的意思,你爹原本是打算让你们在这个村里生活一辈子,但是你们这段时间的表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觉得你们长大了,有能力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了,而且这个被江湖人士看来是世外桃源的村子,也不那么平静不是,估计明年春天,他就会让你们离开这里,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考察你们有没有应对凶险的能力。” 兰花道。 “木兰姐姐,江湖是什么?” “你们以后就知道了,世人认为江湖就是充满争斗充满凶险的地方,可是这天下哪里会存在没有争斗的地方呢?除非是没有人的地方。所以姐姐认为,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无处不在。” “那我们这个村也是江湖了?” “是的。” “木兰姐姐这么骁勇,要是去年去小镇押货木兰姐姐也在,我姑爹他们就不会死了。” 叶初阳早就听村里传言,兰花为附近大小几个村子中的女中第一豪杰。 “没那么简单,我可听说他们中有两个武林高手。” 村正府大院内,叶松手持长枪站在那里,地上一众盗匪被绑住了手脚,除去跟叶松请来的帮手打斗中见势不妙逃走的,余下的尽皆被抓住,这次换村正府的人用刀押着他们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没想到吧。”白山用刀拍着一个盗匪的脸道。 “你们别得意,八哥很快就来了。”一盗匪道。 “八哥?你说的是那只会说人话的小黑鸟吗?” 盗匪被气的直翻白眼。 说八哥八哥到,八哥把逃散的盗匪们都集结了起来,堵在了村正府院墙外的大门口上,李义山也被他们押在了那里。 原来在吴言从屋顶上逃脱跳入树林中之后,盗匪仗着人多把逃掉的李义山又抓了起来,用李义山的性命威胁村正府的人,村正府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八哥便派人看着村正府的人,然后带着剩下的人去追杀那几名少年抢蛇胆。 他往里正府外走了几步,想起刚刚遭到几位少年突袭的事,担心同样的偷袭会再次上演,就让人把李义山带出了村正府大院,押到了大院之后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看管了起来,李义山是上坪村的村正,是村里最重要的人,看管了他手中就有了重要的筹码,即使村正府里他的手下再次被偷袭,他也不怕。 八哥手下的人被杀了几个,被制伏了十几个,“八哥,救我们!”院内被绑起来的土匪哀求道。 “一群废物,没用的东西!”八哥骂完看向叶松道“你是叶松对吧?我认得你,方圆百里之内你是第一勇,你以为我们来这个村之前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对你没有丝毫防备?我们这些人在这里闹腾了半天,目的就是要引你出来。”八哥道。 “就你们这些人?连箭都射没了?”叶松冷笑道。 “当然就我们这些人肯定不行,能对付你的人就快要来了。”八哥说完,从腰间拔出一支箭矢递给旁边的一名盗匪道:“放箭!” 盗匪应了一声,把箭矢架在了弓箭上对准了叶松,众人看到那箭矢前端绑着一个竹筒,叶松心中一凛:这些盗匪们的箭不是都用完了么?被几个小子气成那样,也没见拿出一支来对付他们,怎么这会儿又冒出一支,难道是用来专门对付我的威力奇大的罕见异宝?这家伙果然留有后手。 盗匪正要松手把箭射出去,“啪”八哥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笨蛋,往哪儿放呢?我让你往天上放。” 盗匪十分委屈地“哦”了一声,把箭抬起对准了天上,空中传来了响亮而尖锐的长长的呼啸声。 原来这个箭矢上绑的竹筒是一个用竹子做的哨子,在射向空中之时,因为有气流灌入,会发出响亮的声音,这支响箭自然是用来传送信号的。 信号箭发射之后,八哥得意洋洋,“马上对付你的人就来了,你可不要吓的逃跑哦。” 叶松冷哼一声,“一群匪寇能请来什么货色,我倒要看看,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把人质交换了如何?” “不要啊,叶老弟,你跟他们一换,他们又多了十几个人手,我大不了一死而已。”李义山喊道。 叶松心道:我在这个村历经好几任里正,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像李大人这样不怕死的还是头一个。 八哥欣然同意,“你只要放了我所有手下,我就把你们的村正还给你们。” 双方互相交换了人质之后,不远处果然有阵阵马蹄声传来。 八哥得意洋洋斜眯着眼睛,数着马蹄声的节奏,“哒、哒、哒、哒、哒,听,这声音,这就是死亡之音,每响一次,你们的心脏是不是就会跟着跳动一次?死亡之音越来越近,意味着你们距离死亡也越来越近了,在这之前,趁着你们还有短暂的时间,赶紧看看这美丽的世界最后一眼吧,呼吸几口最后的空气吧。” “这就是你说的能杀我的高手?”叶松疑惑道,里正府大院内的人哈哈笑了起来。 正在眯着眼睛晃动着两腿得意洋洋的八哥,一听这话赶忙回头,只见两个黑衣人骑着两匹马已经到了自己身后,惊道:“怎么就你们两个?” 两人翻身下马抱拳,一人道:“八哥,二哥有令快撤!” “什么?不是说好了二哥已经请来几个能够对付叶松的人,他带着几十兄弟随后就到吗?”八哥十分不满地问道。 传话的人伏在八哥耳边耳语了几句,八哥刚刚那得意劲儿荡然无存,换成了一副十分沮丧的样子,无奈地挥了挥手:“风紧,扯呼!” 八哥刚刚转身,叶松喊道:“是阎家请你们来的吗?” 八哥并未回应,扬长而去。 盗匪离开之后,众人帮助村正府清理场地,几具盗匪尸体面罩被揭开,叶松一个一个查看过去,赫然发现其中有两具尸体看起来有些眼熟,仔细回想,原来是去年在三川峡小镇上山货被盗,与山贼拼杀时见过这两人。 “去年的大仇未报,他们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第138章 蟒鳞宝甲 “定然是有人与他们通风报信,不然他们怎会知道我们有巨蟒的蛇胆和蛇鳞?看来是阎家无疑了。”白虎道。 李义山道:“我从打谷场回到这里之时,府中的人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专等我回来,他们把我抓起来首先就问蛇胆与蛇鳞在哪里,处理大红蟒,首先要刮掉蛇鳞,我怕阎家人动心思,把蛇鳞藏在了地下密室里,我怕蛇胆与蛇鳞放在一处万一发生意外,会同时受损,就让铁牛把蛇胆带在身上,结果被那伙盗贼们搜了出来,正在他们逼问蛇鳞在哪儿之时,吴言闯了进来。” 李义山说完就打开了议事厅内案牍后面的一个暗门,顺着地道走了下去。这个地下密室不知道是哪任里正修建的,里正府几间房屋被炸毁后,李义山带人清理时发现的。李义山命人把装着蛇鳞的一个大麻袋扛了出来。 叶松扛起麻袋正要离开,院外有一个官兵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一见李义山立即躬身禀报:“启禀李大人,乡府齐大人带人前来办案。” 原来前任白骠因里正府被炸一案被关押,乡府捕头齐正升了总正大人。 李义山把七里牛山凶杀案一事上报之后,齐正立即上报给了县衙,然而报信的人一来一回需要十天时间,齐正先行带了几十名官名来此打前站,恭候县衙捕头。 叶松听到这位官兵的禀报,立即明白在八哥之后还有一波支援他的人马为何没到,反而派人通知八哥撤离的原因了,除非乡府总正跟他们有深仇大恨,否则他们不会轻易去招惹总正大人,否则县太爷命人人带官兵围剿,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山贼不但不会轻易招惹总正,而且有流言说,总正大人跟山里的盗匪有勾当。 叶初阳背着吴言,萧木寒、杨洪波两位少年和兰花一起送吴言回家,顺道去接萧易秋,萧易秋去喊来他舅舅叶松之后,叶松不让她跟来,让她呆在了半道上一农户家里。 萧易秋心中担心她三个哥哥的安危,一直朝着村正府那个方向张望,见兰花和几个少年归来,喜出望外急忙迎了上去,萧木寒拿出酒罐递给她,“你小言子哥哥给你留了一点,这可是好东西,赶紧喝。” “什么东西?” 萧易秋一见是酒罐急忙后退,兰花一眼瞧见萧易秋脸上那十分明显的胎记,立即明白为什么吴言再三嘱托村正李义山一定要留一点蛇肉,并且吴言自己一定要把最后一点蛇胆酒留给她的原因了。 兰花见萧易秋被酒罐吓得退了好几步,知道如果说明她一定是不会喝的,就从萧木寒手中抓过酒罐,一把拉过萧易秋不由分说扒开她的殷桃小口,直接给她灌了进去。 一股又苦又腥又涩又辣的味道入喉,萧易秋当即就趴在小路边的树上呕吐了起来,兰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吴言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日头高照时分,吴言惊觉而起,突见床头的地上放着一个麻袋,吴言打开一看竟是叶伯伯送来的一袋蛇鳞。 吴言快速起床洗漱之后,吴言吃了一些萧大娘给自己留下的油炸蜂蛹,来到荒地上,此时萧木寒与萧易秋二人已经放完牛羊骡子等牲口回来,在荒地上练功,杨洪波、叶初阳也来了,跟着他们一起练,练的正是吴言所教的散打。 吴言见叶初阳、萧木寒二人练得十分卖力,脚狠狠踢在树上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一样,恨不能把全身力气都使出来,吴言奇道:“你们怎么了,发那么大火?” 萧木寒道:“昨天真想跟那些山贼们好好打一场,可是小言子你一直不让我们正面跟他们干,总是想着如何逃,实在太憋屈了,我这一肚子火都没地方出呢。” 吴言道:“山贼们人不少,且各个都带有兵器,你觉得你们能干过他们?” “当然干不过呀。” “那就得了,如果逞一时之勇,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那么我们都活不了多久,也不可能像昨天那样拖延了那么长时间,血气之勇只能图一时痛快而已。 说书中的那些侠客不管对方有多强,快意恩仇不服就干,听起来让人热血上涌十分地畅快,然而那毕竟是说书,书中的人无论再怎么折腾都不会死,若是在现实之中那样的人有九条命也不够他们卖的,历史上像吕布那样勇冠天下的人因为呈匹夫之勇而被睿智的曹操所擒的同类型例子数不胜数啊。” “吕布是谁?没听说过。”萧易秋仰着小脸好奇地道。 此时吴言发现萧易秋脸上的胎记完全消失了,并且皮肤相比以前更加的细腻光滑,“咦?小丫头越来越漂亮了啊。” “谢谢小言子给我留的蛇胆酒。”被吴言啧啧称赞之下,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吕布嘛,你们以后会知道这个人的。”吴言心道:也许是他们没怎么上过学,不知道历史上的那些人物,也许是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吕布这个人物吧。 “噢,对了,我爹说昨天来村正府里抢夺蛇胆的山贼其中有几人是去年在小镇上杀死姑爹的那伙人中的。”叶初阳。 “原以为等我们长大变强,有能力报仇之时再去找他们算账,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唉,看来这世上的事总是由不得人啊。”吴言叹息道。 “还等那么久?我恨不得现在就去跟他们拼命给我爹报仇。”萧木寒道。 “你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了?逞一时之勇的后果是连自己都很快搭进去,命都没了如何给萧叔叔报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吴言道。 几位少年恳求吴言教他们跑酷,其实现在仇人已经出现不用他们求自己,吴言也会主动教他们,于是吴言当场把跑酷的一些基本动作和练习方法教给了他们。 吴言在前世上大学时,闲暇之余除了喜欢读书之外,还喜欢在电脑上收集各种电子书和教学视频。吴言喜欢看动作大片,武术相关的资料也是他收集的重要方面,其中就有跑酷的详细训练教程。 训练结束,吴言把装有蛇鳞的麻袋扛起,往兰花家赶去,几位少年也跟着去看热闹。 因为兰花不仅是村里有名的女猎人,她的针织女红手艺在村里也非常有名,吴言想要给几位伙伴和萧易秋用蛇鳞缝制护身宝衣,那么兰花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到了兰花家,吴言说明来意之后,兰花抓起一片蛇鳞放在手中捏了捏道:“这蛇鳞如此轻薄却如此坚固,不仅刀剑不能伤,贴在皮肤上十分舒服像是要跟皮肤融为一体一般,的确是制作护身宝甲的稀世材料。不过现在缝制护身甲的话有两个重要的问题没法解决。” “什么问题?” “一是缝制护身甲必须要给蛇鳞打孔以便穿丝线,这蛇鳞刀枪不入坚硬无比如何能在它上面打孔?二是如果用普通的丝线来缝制,万一碰到坏人的猛烈劈砍,蛇鳞定然无事,只怕丝线难以承受强烈的攻击而会断裂,那时鳞片将会散落一地,保甲也没用了。” 兰花道。 “木兰姐姐难道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对付那条大红蟒的?” “你是说用鬼蘑菇?”兰花两眼放光。 “是啊,提前把要在鳞片上打孔的地方做上标记,把鬼蘑菇碾碎加入一些水,把汁液涂抹在标记上,我看这些鳞片厚度比较薄,很快就能穿透一个小孔。只是最麻烦的是丝线,哪里能找到那么合适的丝线?只怕是有,也十分昂贵啊。” “让姐姐想一想有什么办没有?” 兰花坐在那里一手托着腮帮思考了起来。 吴言把手深入麻袋中,不断翻看着蛇鳞,心道:最好是能想出一个不用丝线就能缝制保甲的办法,有什么细线能跟这坚不可摧的蛇鳞相媲美呢?要是想不出来只能用普通丝线,那我这宝甲只能算是一件一次性用品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吴言一边玩蛇鳞,一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兰花,兰花想了一会儿,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有传说中的天蚕丝那就就好了,不过据说能够吐出天蚕丝的天蚕全天下只存在几只,十年都吐不出半斤蚕丝,那可是江湖至宝,哪里去找? 吴言大失所望:“看来只能把这些蛇鳞拿去换钱了,拿到武林帮派云集的城市,肯定能卖出天价。” 吴言绝望之下,把双手伸进麻袋深处,抱起一抱蛇鳞猛地往空中一撒,蛇鳞落了一地,吴言长叹一口气,准备把地上的蛇鳞收拾起来,突然看到麻袋里有一段红色的丝线,“这是?” 吴言抓起丝线的线头一拉从蛇鳞里拉出了一大截,捏在手里十分柔软,继续往外拉扯不知后面还有多长。 “这是蛇筋?”兰花惊道。 “蛇筋?”吴言奇道,“只听说过龙筋没听说过蛇还有筋,而且以前萧叔叔剥蛇的时候,也没见到过他剥出蛇筋来啊。” “蛇身上也没有鳞片啊,只有传说中的龙会长出龙鳞,这赤红巨蟒身上还有鳞片,也许是一条快要变成龙的大蛇吧。”兰花道。 吴言把蛇筋抽完,兰花牵着另一头,两人拉开之后一看,这长度跟大蛇蛇身的长度差不多,两人用力一拉试试蛇筋有多结实,蛇筋就跟橡皮筋一样被两人拉的老长,不过拉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再也拉不动了,然后吴言被兰花拉了过去,叶初阳赶紧过来帮忙,三人玩起了拔河游戏,结果在叶初阳这个大力士的帮助下吴言获胜,杨洪波、萧木寒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觉得有意思纷纷加入了游戏。 “不错,这蛇筋非常结实韧性也很好,可是就这一根只够做两件护甲的呀。”兰花道。 萧木寒走过去在麻袋里翻找,吴言道:“不用找了,蛇筋肯定就这一根不然就不能叫筋了。” 萧木寒不服继续翻找,结果把麻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原来李义山命人把蛇鳞剥下后,分蛇肉之时发现了这根蛇筋于是抽了出来,放在了装蛇鳞的麻袋底部,吴言失望之下把蛇鳞撒了一地,露出了麻袋底部的蛇筋。 “这蛇筋比较粗能不能分成很多条呢?”吴言道。 “蛇筋要分的话只能用刀切,但是切开之后恐怕就没用了吧?”兰花道。 “等等!”吴言发现这蛇筋之中好像有许多细丝,于是用手使劲儿搓了搓,搓掉了面上的表皮,里面的一簇细丝露了出来,就如铜芯电线一般。 众少年大喜,兰花跟少年们一起把那细丝一根一根抽了出来,试了试强度,非常结实。“这下给你们每人做一件都够了。” “我们跟你一起做,不过这里可能不安全,谁知道阎家那些人,以及那些山贼会不会再来打蛇鳞的主意?我们把这些东西搬到叶松伯伯家去吧。”吴言道。 几个少年和两个美女姐姐十分赞成,于是少年们把蛇鳞和蛇筋放入麻袋之中扛到了叶家,叶松枪不离手负责守候,除此之外李家、张家都是叶家的邻居,他们也帮着叶家守护起来,李义山知道此事之后,提前让在村正府里当差的张白山、李铁牛下班回家,协助张、李两家守护叶家。 东西搬到叶家之后,几个少年带齐武器装备进山寻找鬼蘑菇去了。 兰花喊来了桂花帮忙,两人把蛇鳞排列出来,然后在每一块蛇鳞需要打孔的位置标上了记号,少年们经过一番忙碌好不容易找了几棵鬼蘑菇,回来之后就把鬼蘑菇捣碎用水泡上,叶伯母和萧大娘也帮着这些少年们开始小心翼翼的做起了打孔工作。 兰花与桂花两人则用她们那灵巧的双手用蛇筋把已经打完孔的蛇鳞编织成密不透风的护身鳞甲。 现在这些少年们年龄尚小,身体还会一直快速长高,按照现在的身高尺寸制作保甲肯定不合适,幸好蛇筋的韧性很好,兰花便按照介于他们的体型和成人体型之间的标准,给他们制作。 做好后穿在身上虽然过大但大不了太多,可以把过长的部分卷起来,将来长大成人后,因为蛇筋有极好的韧性,收缩自如,那个时候就刚好合身了。 第139章 噼啪筒 当为吴言制作的宝甲完成之后,已是下午时分,吴言穿在身上非常舒服,就是看起来有些像女孩子穿的红色内衣,不过吴言仍然十分满意,毕竟这宝甲穿在里面,别人又看不到。 至于其他人的铠甲全部做完恐怕还得好几天,如今吴言的护甲成功编制了出来,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打造一支噼啪筒暗器,阎家也许很快就会展开报复,吴言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停留。 吴言回到萧家,拿出自己先前实验用的十多支噼啪筒,把上次在七里牛山那棵大树下捡回来的果子拿了出来,这些果子比成人的拇指指肚大小差不多。 然后找了一支粗细长短合适的噼啪筒,把果子放在里面一试射程和威力竟然比自己试验后选出来的以棉花团做子弹的最好的噼啪筒射程还要远,达百米之外,威力当然还要大。 吴言大喜,“七里牛山之行,虽然十分凶险,差点丢掉了性命,还吓的自己连做了两天的噩梦,不过好处也是大大的,一是自己的身体潜力发挥了出来,跑酷和格斗技术得到了提升,二是得到了蛇鳞,做成了一件刀枪不入的护身宝甲。 三是得到了蛇胆,泡酒之后,我几乎喝下了一大半,喝的酩酊大醉,只是这蛇胆喝下去到底有什么作用,尚且不知,因为现在除了五脏六腑凉飕飕的之外,还没什么感觉。四就是捡到了这些果实,这可是用于噼啪筒暗器的最好的子弹,只是自己当时没有带回那么多,等有空之时,一定要去捡一大包回来。” 不过结这种果实的树嘛,我好像在村外附近的山里也见过,只是那果实结的太高,很少留意它,从来没有想到过它也能用作噼啪筒子弹,明日就去附近山上转转。”吴言寻思。 “现在就去找木匠杜叔叔吧,听说他膝关节有问题,久治不好,十之八九是风湿性关节炎,正好叶松伯伯昨天从里正府里带回了一些蛇肉,这蛇肉可不是普通的蛇肉,普通的蛇肉就有治疗风湿的作用,这蛇肉用来治疗风湿一定有奇效,把这东西送给他,他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吴言从众少年们砍来的一大堆竹子中精挑细选了几根竹子,其中有两根比制作噼啪筒筒身的竹子要粗一些,吴言跟萧木寒一起扛着这些竹子去了杜木匠家里,杜木匠接过吴言递给他的赤红巨蟒的蛇肉果然喜出望外,吴言说明来意,杜木匠连连点头答应给吴言做他想要的东西。 吴言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图,画完之后杜叔叔讲解了一遍,杜叔叔照着吴言的意思开始加工制作。 他先是按照吴言所说的尺寸从竹子上截取了一段长竹筒下来,用于制作噼啪筒的主体筒身也就是枪管。用于制作枪管的竹子,就是吴言带着一众少年们搜遍好几座大山之后,方才找到的令自己满意的竹子,这种竹子的竹壁很厚很结实,孔径拇指粗细,用来装乔木果实子弹正好合适。 杜木匠把枪管竹筒外面抛光,再把里面的竹节打通,把内壁打磨光滑,然后把筒身的一端靠近末端六寸距离的位置挖了一个凹槽,这个凹槽跟乔木果实装上钢针之后的形状差不多,但是大小略大一些,这样噼啪筒的主体部分——又长又粗的枪管便制作完成了。 杜木匠挑选了一根比枪管略粗一些的竹子,截取下了四寸长的一段短粗竹筒,在短粗竹筒中央的位置挖了一个洞,短粗竹筒要通过这个洞套在长竹筒上凹槽的那个位置,把中空管道对准凹槽开口,空心一端朝上,这个短粗竹筒的作用就是连接弹匣与竹筒筒身的,仿照水管配件的叫法,我们就把它叫做接头。 在使用时就把一根装着弹丸的竹筒弹匣套在这个接头上方,然后竹筒弹匣内最下面一颗弹丸依靠自身重力通过筒身上的凹槽自动落入噼啪筒中,当弹匣内的弹丸被打光时,迅速拔掉弹匣,换下另一支装满弹丸的竹筒弹匣就可以了。 吴言通过对自己前世小时候所玩的连发噼啪筒进行了一些改进,不仅可以实现快速连发,还可以及时更换弹夹。 一个竹筒筒身和一个接头的制作完成之时,天已快黑了,光线不好看不大清楚,为了保证噼啪筒的良好制作工艺,吴言决定第二天再来。 第二天,吴言早早起床训练了一个时辰之后,来到了杜木匠家里。根据吴言所画的简易图和口述讲解,杜木匠要在刚刚截取竹筒接头的竹子上截下四段同样长的竹筒,这四段竹筒的作用是制作装噼啪筒弹丸的弹匣,按照吴言所测的尺寸,一支长度将近两尺的弹匣里可以装下30颗拇指大小的乔木果,四支弹匣弹容量总共120发,当然弹匣越多越多,可是30发容量竹筒弹匣的长度比较长,如果弹匣数量再多的话,携带起来不太方便,碰上近身格斗的时候,那就更加不便了。 刚刚已经截取了一小节接头的竹子,想要再次截取四段用于制作弹匣的竹筒,长度自然是不够了,还需要一根竹子才行,不过这些用于制作噼啪筒各个部分零件粗细不同的竹子,吴言早就想好了,带来的竹子绰绰有余。 制作弹匣的竹筒要沿着竹节外部截取,保证弹匣的一端是实心的,弹丸不会漏出去,另一端是空心的,一是用来装弹子,二是套在接头上,吴言请杜木匠在空心这端上做一个卡栓,装入弹子之后把卡栓卡上,携带在身上时,以免弹子会掉落出来,使用过程中要上弹匣时,就把弹匣上端的卡栓打开,把噼啪筒的竹筒筒身倒过来,把接头往弹匣里一插就可以了。 杜木匠按照这个设计,需要把接头顶端两寸长的筒壁削薄一些使之变细,然后在弹匣的上弹口内侧同样刮去两寸深的部分使之变粗,保证弹匣能够刚好套在接头上。 吴言所要制作的连发噼啪筒武器虽然比小孩子玩的细小的噼啪筒玩具威力大了许多倍,但比起弓箭来还是差了一些,主要杀伤力在于吴言给圆形子弹的前端装上了绣花针,其实乔木果实并不是圆形而是椭圆形的,跟吴言在前世之时小时候玩的噼啪筒玩具所用的米粒大小的树籽形状一样,这种椭圆形子弹比圆形的要更好。 如果仅仅只是装上绣花针的话,当然也不够,绣花针扎入敌人体内,就像现代社会病人去医院看病被护士在胳膊上打上一针那个效果,毫无杀伤力可言,最最主要在于吴言要给所有子弹的绣花针上涂上剧毒,就是从毒蘑菇中过滤萃取出来的毒药,这种毒药见血封喉,哪怕皮肤上受一点点伤,然后伤口沾上一点点毒药就会立即致命,要是喝上一点,一样致命。 如此厉害的毒药,吴言曾在七里牛山喂过红鳞巨蟒,竟然被它口吐白沫排出一大部分之后又通过身体强悍的解毒能力,分解掉了一小部分。 涂抹了剧毒的绣花针,很容易穿透衣服扎入皮肉之中致人死地,当然吴言给绣花针上涂抹不同类型的蘑菇毒,就会有不同的作用。再加上吴言打造的噼啪筒武器,跟机关枪一样具有连发和快速更换弹匣的功能,连发的速度取决于吴言连续拔出和捅入木棍的速度,也就是撸管的手速,能够快速连发的致命型噼啪筒武器,绝对不是上箭速度极慢的弓箭可以相比的。等这支武器打造完成之后,吴言打算给它取一个名字叫机关筒。 不过因为吴言要给机关筒的子弹前端装上绣花针,筒径比椭圆形子弹长直径略大的弹匣还需要进行下一步加工,在弹匣上沿着筒壁的一侧开一条细缝,子弹装入弹匣之中时,子弹前端的绣花针要水平卡入细缝之中,为了避免携带弹匣时露在弹匣外面的一排钢针会伤到自己,杜木匠需要锯下一根跟弹匣一样长的木条,在木条中间掏一道凹槽,深度比钢针露出来的长度大一些,凹槽还要打磨光滑,防止挡住绣花针下落,然后把木条装在弹匣裂缝处,这样钢针就不会露在外面了。 当然,枪管上的接头也需要这样加工一番,在接头上朝着枪管前端的一侧要开一条裂缝,从顶端直到筒身凹槽处,然后也要装上一节带有凹槽的木条。 杜木匠刚刚加工完一支弹匣,开始另外三支弹匣,吴言伸手拿过主筒筒身和弹匣反复查看,打磨光滑,接口整齐,且厚薄一致,弹匣套上严丝合缝,美观实用,吴言口中啧啧称赞杜叔叔的高超手艺,也难怪以前的里正赵光买名贵木材回来,请杜木匠给里正府制作桌椅。 就在吴言绝口称赞不止之时,萧易秋从门口匆匆闯了进来:“哥哥不好了,阎家又找上门来了,他们专程为你而来!” “什么?想不到他们来的这么快,走,我这就去会会他们!”可惜噼啪筒暗器还没有来的及制作出来,否则吴言定要让他们一个个有来无回,不过身上有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蟒鳞宝甲,吴言倒也很有信心。 吴言走后,杜木匠继续加工,另外三支弹匣制作完成之后,需要制作遮挡弹匣钢针的木条,以及用来插入枪管里捅子弹的木棍,木棍上除了安装把手之外主体部分的长度要比枪管短上一颗子弹的弹径,这样防止用力过猛,把枪管前端的那颗子弹也捅了出去,那样的话重新装填弹丸或者连捅两下才会发射,就会耽误时间。 杜木匠打算用竹子来做一根竹棍,他挑了一根竹壁的厚度跟拇指宽度差不多的竹子,把竹子划开,然后削成比枪管管径细一些的圆棍,圆棍的前端三寸处略粗,后端略细,打磨光滑后,再在后端装上一个竹子做的把手,美观又实用。 吴言担心在使用中拔出竹棍时,有时因为太急把竹棍全部拔了出来,然后极短时间内难以准确插入筒内,影响发射速度,于是吴言恳求杜叔叔用较粗的竹节做了一个盖子套在枪管的后端,盖子上掏一个比圆棍前端较粗处直径小但比圆棍后端较细处直径大的洞,装配时,把圆棍穿过盖子,再在圆棍后端装上把手,把圆棍塞入枪棍后,把盖子盖在枪管后端,这样在使用时就会避免圆棍被完全拔出来,也会避免携带中因为不小心圆棍从枪管内掉出来弄丢。 吴言想到自己前世小时候玩噼啪筒之时,有时候会碰到一些异常情况,比如子弹与噼啪筒贴合不紧密导致漏气,用竹棍把枪管后端的子弹完全捅到了前端,竹棍捅完,前端的子弹发射不出去。再比如有的时候子弹在枪管内卡的太紧,枪管后端的子弹被捅进一段距离之后便再也捅不动了,如果强行用力,即使竹棍被捅断,前端的子弹也发射不出去。如果在与敌人的生死搏杀之中出现这种情况,那自己不是死路一条? 于是吴言恳求杜木匠再做一支带接头的枪管,这样使用中万一碰到卡弹哑火的情况,迅速更换一支枪管就可以了。 吴言几乎把使用噼啪筒对敌时可能出现的任何不利情况都考虑到了,并且想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毕竟生死搏斗不是儿戏,很有可能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导致自己命丧当场。 以上这些,吴言十分详细的跟杜叔叔交待过了,杜木匠虽然是村里的技艺精湛的老木匠了,毕竟古代人所使用的工具比较落后,要按照吴言的嘱托全部完成的话还得整整一天的时间呢。 吴言回到萧家,见阎家带着人已经把萧家团团围住,有一个陌生的中年人抱着手,站在那里,这个中年人生的黑壮,眼睛看着远处的山峰,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阎千钱跟自己的大儿子闫振宗一起恭恭敬敬的站在那人的身后,除了阎千钱与阎振宗之外,还有几个陌生青年也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想来一定是黑壮汉子带来的人。 旁边已经围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村民,阎千钱见吴言回来了,便向老者禀告道:“牛长老,吴言回来了。” 这个被称作牛长老的人,并未回头看一眼,冷冷地道:“叶松呢?” “已经派人去叫了,很快就会来了。” 第140章 再遇对头 不多时,叶松带着叶初阳来到了这里,叶松一见黑壮汉子惊道:“是你?” 随即怒骂道:“我妹夫萧远峰,还有杨洪波的爹杨山娃去年在小镇上死在你们的手里,你还有胆来到这个地方?” 黑壮汉子冷哼一声:“去年让你在我们手下逃脱,今日便来取你性命,以绝后患!” 黑壮汉子正是去年在小镇上被盗匪头子富贵请来的牛马两大高手之一的牛大爷,牛大爷本名牛百叶,马大爷本名马前卒,他们同是襄城黑虎帮的两大杀手,因为两人情同手足,经常一起行动,且出手狠辣,人称牛头马面,因为得罪了襄城萧家,只好回到了天门镇乡下。 埋名隐姓三年,天门镇的土匪混混们均知这二位爷是高手,却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去年被富贵请来对付叶松、萧远峰这帮押货的人,杨山娃、萧远峰二人均死于他二人掌下。这之后二人离开了天门镇,来到了云溪县县城。 县城之外三十里有一宗门,说是宗门其实就是地方上的一个江湖帮派,名叫黑虎门,正是阎家长子阎振宗学武的地方,黑虎门在当地名声不小,牛百叶与马前卒二人想通过自己的身手再次打出一些名气并借此发财,便上门拜访了黑虎门门主,门主姓黑单名一个虎字,一番交手之后二人虽败于门主之手,武功却也得到了门主的认同,加之牛百叶生的黑壮跟门主黑虎的相貌相似,二人臭味相投,便留牛马二人做了护门长老。 阎振宗被吴言打伤之后,他的师兄弟随即返回黑虎门,阎千钱派了两个阎家子弟随同阎振宗的师兄弟们一起去拜访闫振宗的师父,打算花钱在黑虎门中请来高手为阎家报仇出这口恶气。 阎家子弟见到了阎振宗的师父,也就是黑虎门中的一位长老,递上了内装银票的拜帖和一封陈述原由的书信。 一来阎家的心意表示的很到位,二来阎振宗作为黑虎门下的弟子,被几个未曾拜师学艺的村头少年所伤,实在有损黑虎门的颜面,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以后还有哪家愿意把子弟送进黑虎门学艺?阎振宗的师父决定立即向门主禀报此事。 牛百叶刚好也在旁边,他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主动请缨,要自己前来解决此事。 牛百叶陈述了此次必须自己出动的两大缘由,一是自己刚刚进入黑虎门寸功未立,这是立功的机会,二是阎家所要对付的叶松正是去年跟自己交过手的人,是自己的仇人,由他老牛去解决自己的后事,最合适不过了。 阎振宗的师父只得同意,然后与牛长老一起拜见了门主,门主自然答应了此事,马前卒想跟牛百叶一起去,被牛百叶拒绝了,“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的山野村夫而已,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何须两人同去?” 鉴于当前旱灾比较严重,众多百姓交不起钱粮还四处闹事,黑虎门内需要人手,三川峡镇地处偏远,往返须得十多天,门主则让牛百叶于半月之后出发,马前卒则留在门内处理更重要的事。 牛百叶把自己半月之后动身的事告诉了阎家子弟,阎家子弟动身返回时,牛百叶让他二人经过三川峡小镇之时,去见一下小镇之外鹰嘴山上的匪首富贵,把自己半月后动身前往上坪村帮助阎家对付叶萧两家的事告诉富贵,阎家的弟子返回小镇之时已是五六日之后了。 本来富贵那帮人的落脚点在三川峡镇东南面的无名山中,也就是他的老家所在的地方,去年秋他邀请鹰嘴山上的李癞子共同对付叶松、李铁锤这伙人,并承诺财务分李癞子一半,在追踪叶、李等人的过程中中了陷阱损失惨重,富贵趁机杀了李癞子吞并了他的人,并成功占据了李癞子在鹰嘴山上的老巢。 阎家的子弟偷偷打听,辗转了两三个山头才在鹰嘴山上找到了他们,当富贵听了阎家子弟带来的消息之后,决定在牛大爷到来之时,前去迎接他,才同他一起去上坪村转转。 半月之后阎千钱算算牛大爷亲临此地的日期将近,但是县城距离此地三百多里,且道路艰险难行,牛大爷到达这里的确切时间无法得知,在阎千钱通过门下弟子煽动百姓逼迫吴言当场做出寻不到粮食就以身为食的承诺之时,阎千钱认为在这灾荒之年,除非吴言是神仙,否则他是觉得不可能兑现承诺找出粮食,而且是找出供这么多村民食用的大量粮食,他认为吴言一定会食言,到时候他就会煽动村民把吴言煮了,此时他心中十分后悔,自己明明能摆平的事,却白白花了那么多银子去请什么牛长老。 在七里牛山寻粮行动结束后,吴言不仅成功找到了粮食,而且经历了一系列凶险之后还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不仅自己抢夺红鳞巨蟒的计划完全失败,还差点让吴言把他给送进了牢房,后悔没几天的阎千钱又开始为自己花银子请人的行为庆幸了起来,他便派人把吴言得了红鳞巨蟒异宝并藏在村正府里的消息告诉了四十里之外鹰嘴山上的富贵。 那红鳞巨蟒全身都是宝,当富贵听说巨蟒身上的蛇鳞刀枪不入是制作宝甲的至宝,尤其听阎家派来的人忽悠说那蛇胆不仅能解百毒,还有滋阴补肾之效,服之不但金枪不倒,久战不疲,还没有任何不良作用,去年因为中了灰孢子的毒雾,至今内伤未愈,又十分好色的富贵十分心动,但是又惧怕叶松之勇,只能等待牛大爷到来时一起行动。 富贵派人打听得知,牛大爷当日午时左右就会抵达三川峡小镇上的消息,便提前派遣老八也就是被称为八哥的那个小个子先行一步前去上坪村村正府夺取红鳞巨蟒,自己在小镇上恭迎牛大爷,然后跟牛大爷一起前来上坪村对付叶松。 富贵叮嘱八哥,先打探清楚然后动手,如果叶松不在,凭他那些人手对付上坪村一个小小的村正府完全没有问题,如果叶松要在,就不要轻举妄动,看住里正府的人,一定要防止宝贝走失,等待他们前来。 八哥带人偷偷包围了村正府之后,叶松果然不在这里,于是八哥急于在大哥面前表现自己立功心切,提前动了手。 结果被吴言带着两三个少年误打误撞导致八哥的行动失败,而蛇胆也被吴言泡了酒,连胆囊都被他全部吞进了肚子里,只给年龄尚小不能喝酒的萧易秋留下了一两口蛇胆酒。 府中生乱,八哥心惊,就在八哥手下兄弟要杀死醉倒的吴言抢那个空酒罐之时,又被兰花暗箭射杀。 富贵终于迎来了牛大爷以及牛大爷所带的黑虎门中的六名弟子,这六名弟子是跟着牛大爷外出历练长见识来的。就在富贵跟着牛大爷前往上坪村之时,后方的土匪突然看到后面的山道上远远有一伙官兵也朝着这个方向赶来,一打听方知,这是乡府总正齐大人带着捕头和几十名官兵前去上坪村村正府上办一个要案。 为了避免正面发生冲突,牛大爷和富贵急忙命人快马加鞭前去通知八哥撤离,决定等官兵走了之后再去上坪村对付叶、萧两家的人,如果八哥已经夺回了红鳞巨蟒,那就再好不过了,如若不然,想来蛇胆和蛇鳞那么宝贵的东西,这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穷鬼乡巴佬们定会做出两个选择,要么珍藏起来要么出手。 如果珍藏起来就绝不会遗失,他们有的是办法逼这些人交出来,如果要出手的话,恐怕只有县城里那些识货的人肯收,而从上坪村想要去往任何外地必须经过三川峡小镇那条要道,自己只要派人偷偷在路口守着就行了。 没想到八哥撤回鹰嘴山之后,告诉了大哥富贵蛇胆没了的消息,别说是山贼就是贼守富贵,在这偏远山区,虽然金银见了不少,却难得见到一回奇珍异宝,如今好不容易有见到一次天下奇珍的机会,竟然白白没了? 富贵气的暴跳如雷:“如此天下奇珍,竟然被几个无知小子当做青菜萝卜一般给糟蹋了?你们可是让百姓闻风丧胆的山贼,怎么连寻常家的几个十二三岁的小杂碎都对付不了?咱山贼的脸面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八哥和手下的几个重要兄弟大气不敢出一下,以为富贵骂完,谁知富贵啰啰嗦嗦骂个不停:“我仔细叮嘱过你们,哪怕暂时抢不到宝贝不要紧,一定要给我看好了不要弄丢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一群废物,上坪村那些人难道也是白痴吗?如此珍贵的宝物,不好好看紧,任凭几个小子扔来抢去,真当是窝窝头吗?” 光骂他们也只能出出气解决不了问题,骂完之后,富贵打算等总正齐正离开上坪村返回三川峡镇之后就对上坪村动手,虽然蛇胆没了,好在蛇鳞还在,而且去年损失了不少兄弟的大仇这次终于可以报上了。 跟吴言预料的一样,阎千钱送了齐正一些好处,齐正不仅不会追究他的罪责,魏大莽前来审案的时候,齐正还打算帮他逃脱罪责,当然阎千钱免不了要给魏大莽表示一点心意。 好在首恶土狗和张三被押走,死罪一定是逃不掉的。 只等把人押到县衙,齐正把李义山和吴言二人的审理经过,当成是自己的功劳,把涉及阎家的部分修改一下,再向魏大莽汇报一番就完了,这样魏大莽也不用辛辛苦苦到这个偏远山村走一趟了。 经富贵手下的人汇报,齐正于昨日下午返回到乡府并出发前往县衙之后,今日一早富贵带着一伙山贼,牛大爷带着他的六个实习弟子出发了。 富贵因为是山贼,不便明目张胆的行动,于是先请牛大爷会同阎家的人来到萧家找事,把村里的人都吸引过去,然后自己带着一帮兄弟偷偷行动,去村正府里寻找蛇鳞。 当叶松认出对方就是去年被贼首富贵请来并在小镇附近杀死萧远峰的两大高手之一时,吴言心知大祸临头了,叶伯伯不是他的对手,自己更不可能打败他,虽然有蟒鳞宝甲在身,但是自身实力不如人,顶多不过是多拖延一会儿时间罢了。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去年的秋天发生了不好的事,今年又是,人道多事之秋,我倒觉得不太妥当,应当是秋天多事吧。”吴言心中悲叹。 “我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废话了!” 牛百叶话音刚落,纵身而起双掌朝叶松拍来,叶松把大枪横在身前挡住了牛百叶双掌的猛力一击,大枪的枪杆上被印上了两个半寸深的掌印,牛百叶的双掌抵在大枪上,猛力一推叶松后退了一步。 虽然去年交过手了,今年再次交手双方仍然对对方感到心惊,叶松心惊于牛百叶的掌力,自己所用的大枪枪杆可是用最硬最重的黑铁木制成,竟然被他印上了两个深深的掌印。 牛百叶一掌可打死一头公牛,竟然仅仅把叶松逼退了一步,他对叶松的力量之强不由得暗暗心惊,能够逼退叶松是因为出掌击打对方之时那一瞬间产生的极强的爆发力。 就比如李小龙不可能扛起800斤的重物,泰森也不可能扛起1600斤的一半也就是800斤的重量,但是李小龙一拳能打出800斤的爆发力,泰森一拳能打出1600斤的爆发力。 所以当叶松依靠蛮力竟然挡住了牛百叶双掌的猛力一击之时,如果这里有清楚牛百叶铁砂掌威力的武学高手,也会感到异常震惊。 牛百叶继续朝叶松发起进攻,叶松手持大枪横扫竖挡,吴言立即跟上,一个垫步侧踢,踹了过去,牛百叶根本没把吴言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子放在眼里,侧身躲过,继续朝叶松攻击,牛百叶带来的弟子,见吴言对牛百叶动手,想要二对一,随走上来了一位拦住了吴言:“你的对手是我!” 第141章 对战高手 这名习练了五六年功夫的弟子,与吴言对招一时之间竟然不分上下。 叶松天生神力,有过多年打猎经验,身手也很灵活,但毕竟没有练过功夫,牛百叶攻防兼备的招式和擒拿手,逼得叶松节节后退。 有道是无招胜有招,叶松对牛百叶就是无招对有招,叶松的攻击速度不及牛百叶,拳脚的爆发力不及牛百叶,与人战斗的经验也不及牛百叶,因而并未体现出无招的优势。 叶松想要战胜牛百叶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抓住时机控制住牛百叶的手脚,最好是能够抱住他,这样能够依靠自身的力量压制住对方。 吴言与黑虎门的弟子对敌,反而渐渐处于了上风。 主要原因在于,这位黑虎门的弟子过于重视黑虎拳的招式,他在平时的训练过程中,会把招式打上很多遍,但是对于力量、速度等方面的训练不够,吴言恰恰相反,他练的自由搏击,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出拳无非直拳勾拳,出腿无非正踢侧踹,攻击动作十分简练,然而吴言平时大部分时间的刻苦训练,都在囚徒健身法锻炼全身各处的力量、速度、协调性,负重跑锻炼体能和耐力上。 吴言有好几次被这名黑虎门弟子用黑虎擒拿给控制住了手臂,不过都被吴言以强力外加翻转挣脱,吴言不管对方用什么招式,暴风雨般的拳头朝着对方上半身的地方直接招呼。 吴言密集如雨点般的拳打的黑虎门弟子疲于招架之时,冷不丁吴言朝着他的膝盖踢了一脚,黑虎门弟子倒下的时候,上半身失去了防护,又挨了吴言一记重拳,躺在地上后破口大骂:“你那是武功吗?你那就是王八拳,有你那样打的吗?” 这名黑虎门弟子平时与师兄弟们切磋之时,都是打的黑虎拳,一招一式,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拆招变招,何时见过吴言这样的打法? 虽然也暗中欺负过一些没有及时上交保护费的不会武功的村民,不过那些村民的拳脚根本没有爆发力,拳脚的速度很慢,而且脚根本抬不起来,打在身上没什么伤害,核心招式就是推推搡搡和拉拉扯扯,何时见过吴言这种打法? 说吴言不会武功吧,他那一拳一脚不仅进攻的速度快,而且杀伤力很强,说他会武功吧,完全是没有招式没有章法的乱打一通,黑虎门弟子挨了吴言一脚和一记重拳,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心中暗暗叫苦。 不过吴言的一通乱拳虽然不过一分多钟时间却十分消耗体力,站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这在中国功夫中被称之为刚而无柔,浪费力气,与现代社会中那些练习传统功夫不肯持之以恒下苦工,导致柔而过之,刚而不足恰恰相反。 黑虎门弟子自然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吴言打倒,心知再爬起来估计也是被虐,躺在地上苦苦思索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师父曾经说过,江湖上有一种高手武功到了极高境界之时,就能无招胜有招,难道面前这位仅仅十二三岁的少年就达到了如此境界?啊——师父说过学武不能只知道蛮练,还要用脑子感悟,我今天终于顿悟了一回,虽然身体被打倒,但心灵上的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此刻顿悟的黑虎门弟子大叫道:“牛长老,这个小子是个绝世高手,已经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牛百叶全神贯注对付着前面的叶松,根本顾不得理会这个弟子,听到这个弟子说吴言是个绝世高手之时,心中一惊,担心自己被两面夹击,虽虚晃一招避过叶松的大枪,身子一矮冒险近身,一掌平削在了叶松的腿弯上,叶松摔倒在地。 场外的张白虎急忙上前扶起了叶松。 叶松被牛百叶击倒之后,刚刚在武学上顿悟了一回的黑虎门弟子又开始迷茫了起来:“怎么回事?这位壮汉好像也没什么招式,按说也是无招胜有招的高手,怎么就这么两下被牛长老给打倒了?难道说这最近才来的牛长老,武功登峰造极了吗?” 牛长老达到叶松,转身一瞧,那名刚刚上场与吴言交手的弟子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被打倒在地,想了想刚才这名弟子的提醒,心中甚为疑惑,犹豫了片刻之后,突然纵身而起一记铁砂掌朝着吴言攻来。 吴言一开始就见到他用双掌逼退了神力叶松,心知此人的掌法厉害,不敢硬接,抬脚朝着牛长老的手掌踢去,结果被牛长老以掌力挡下吴言这一脚的力道之后,迅速变掌为爪,吴言的脚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牛长老给死死抓住了,吴言只觉得脚上一阵疼痛传来,脚踝都快要被他捏碎了,紧接着牛长老的另一只手一式铁砂掌重重拍在了吴言胸口处,吴言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吴言被牛长老一掌击败,躺地上的弟子再次被震惊的不行:“看来我悟错了。” 吴言身穿蟒鳞宝甲,虽然内脏未被掌力穿透,身体却像被汽车撞了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 吴言被击倒之时,叶松推开了扶着他的张白虎,他的一只腿受伤已难以站立,手握大枪撑在地上。 牛长老打算痛下杀手,一举解决掉叶松,凌空跃起,来了个泰山压顶,双脚朝着叶松脑袋踩了下去,叶松双手把枪杆举过头顶,牛长老双脚落在枪杆上,用力一蹬身体再次腾空而起,叶松单腿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一屁股朝地上坐去,牛长老凌空双掌朝着地面的叶松拍来。 此刻叶松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双掌一上一下朝着自己的胸部和腹部拍击而来,牛长老嘴角略过一丝阴笑,这一掌拍上,叶松的下场就跟去年萧远峰一模一样。 围观的村民被惊的张大了嘴巴,眼看村里乐于助人的英雄就要丧生于牛长老掌下,他们想要喝止可是为时已晚。 突然牛长老只觉腰部一麻,双掌虽已拍在了叶松身上,可是完全失去了力道,接着牛长老便跌倒在地。 牛长老心中一惊,有高人在暗中出手,四处看去,除了围观的村民之外,不远处吴言一个扔完东西后还没来得及撤回的独特手势在空中停留了一秒钟后撤了回去。 “难道这小子真的是个高手?”牛长老一脸的不可思议,“可是这小子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即使打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可能这么强,而且我刚刚跟他交手之时,感觉他并不够强,难道我的感觉有问题?” 围观的村民也一阵惊愕,“吴言那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连黑虎门的长老都被他一石子给干翻了?” 地上的黑虎门弟子更是惊讶的不行:“牛长老那一掌绝对会要了他的命,可这小子跟没事人一样,竟然翻身而起一石子把牛长老干倒了,这是怎么回事?他要真是个高手就不可能挨上那一掌啊,不过看着小子挨了一掌竟然没事,肯定是故意挨的。这小子在扮猪吃老虎呢,果然是个无招胜有招的绝世高手啊。” 连吴言自己也惊呆了:“刚刚看到叶伯伯差点丧命于那什么长老的掌下,我情急之下明知没有用却也扔出了一个石子,可是没想到这石头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不应该啊。那牛长老的武功很高,抗击打能力也必然很强,就是站在那里让我拼尽全力打上几拳,恐怕也不能打伤他,如何被我一个石子就干倒了?” 除了牛长老、叶松、吴言三人心中惊疑不定之外,所有人都认为吴言肯定是在极短时间内学成了什么武林绝学,故此一下便击倒了牛长老。 突然不知从哪里跑出了几个蒙面人,为首的一人大喊:“牛大哥、牛大哥,不-不好了,我的兄弟在村正府中遭遇陷阱,损失惨重,叶家门外以及村口突然出现了好多死尸。” “这是前几天在村正府中抢劫红鳞巨蟒的那伙人?”叶松等几个上次与这伙盗贼交过手的人,从他们的装束上辨认了出来。 这位痛哭流涕地喊着牛长老的人正是匪首富贵。他知道叶松马上会被牛长老约到萧家,于是他让八哥带着一些人偷偷去了叶家,看看叶家有没有好东西,自己则带着一部分人进了村正府,打算继续搜寻红鳞巨蟒。 当这伙儿山贼包围了村正府之后,村正府的几个差役刚一交手就被他们擒住,正准备威胁李大人交出红鳞巨蟒,没想到李大人主动开门揖盗,并告诉他们红鳞巨蟒在地下密室之中。 富贵心中大喜,为防有诈,亲自带了十几个人进入密室中寻宝,李大人在前面带路。 进入密室之后,众盗贼发现除了内侧靠墙的几张桌子上摆放着两个盒子之外空空如也。李义山告诉他们说“那红鳞蟒蛇已经被我们处理了,蛇胆被几个小子泡酒吃了,那盒子里装的就是蛇鳞。” 富贵让李大人亲自过去打开来看,李大人走过去刚刚打开盒盖,突然空中有好多坛子落了下来,朝着盗贼们砸去。 盗贼们纷纷躲避,可是那坛子落在铺着石板的地面之后,立即就被摔碎,坛子里面的液体四处飞溅,任何部位只要沾上一点,立即就是一片焦黑,液体流在地面上被脚踩到之后,脚上的鞋子立即变为碳灰,紧接着脚也开始腐烂露出骨骼,就连骨骼也化为血水。 众山贼们遭此变故,哭爹喊娘乱成一团,纷纷抢着往出口外面跑去,密室中留下了几具尸体,逃到外面的人有不少要么被毁了容,要么缺胳膊少腿,露出森森白骨,总之损失惨重。 其实村正府里的机关是在叶松的提议下布下的,那日八哥带领的山贼退去之后,叶松担心这些山贼们空手而归,很可能会卷土重来,于是建议李大人在府中设下陷阱,至于用什么来设,叶松想到了吴言对付红磷巨蟒之时所用的鬼蘑菇。 于是李大人派人搜集来许多鬼蘑菇,把它们磨碎之后装在一个个坛子里,从浑浊的水潭中取水倒在坛子里,然后把这些坛子吊在密室的顶部,为防止被山贼很快发现,便用已经腐朽的麻布遮了起来,山贼初一进来时还以为这密室顶部曾经被吊顶装修了一番,因为时间过久,顶棚都腐朽了。 一切布置好之后,山贼们果然上当,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富贵抓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利用他们的身体挡住了鬼蘑菇毒液机关的伤害,刚刚逃到院中,八哥派来的人禀报:“大-大哥,八哥让我来禀报,蛇鳞不在这里在叶家。” “什么?”刚刚经历了一场凶险,损失惨重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的富贵,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走,去叶家。” 喜出望外的富贵正带着人赶往叶家之时,突然遇到了八哥带着十几个兄弟如丧家之犬一般奔逃了过来,两队人马差点迎面撞上。 “怎么回事?”富贵怒喝道。 “大-大哥,不好,我们碰上了不明高手,叶家大院之外有好多死尸。”八哥一脸的惊恐。 “没用的东西,几个死人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死在我们手上的人还少吗?”富贵怒斥道,“走,我们看看去。” 当富贵带着一帮山贼到达叶家附近时,一看地上的七八具尸体,也吓的落荒而逃,接着负责监视村口的土匪暗哨也在村口之外发现了同样的尸体。 富贵当机立断逃亡萧家,向牛大爷求救,于是便有了富贵向牛长老呼喊的一幕。 在富贵包围村正府的同时,八哥带着人偷偷摸到了叶家,发现有三四个女人和几个孩子正在用蛇鳞编织着什么,八哥欣喜若狂,老大要找的蛇鳞原来在这里,于是八哥安排两个手下迅速去向正在抢夺村正府的富贵老大报信。 八哥想自己动手蛇鳞夺过来,院中的兰花、桂花、叶松夫人、萧大娘以及叶初阳、萧木寒等人早已发现了他们,兰花与桂花二人当即搭弓上箭,把两名山贼射翻在地。 八哥大怒,见两位少女与两位少妇尽皆貌美如花,尤其是当中射箭的那位,不仅要抢夺蛇鳞,还起了强抢民女的心思。 第142章 命案 突然院外传来了几声悲惨的叫声,这叫声就在叶家附近,不仅是土匪就是院内的所有人也都听到了。 八哥心中大惊:“难道是我的人被偷袭了?” 立即出了大院四处查看,只见自己安排在外面的人一个不少,并且全都毫发无伤。 “怎么回事?你们看到了什么?”八哥问道。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声音就是那边传过来的,我们也正要过去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八哥手下的一个兄弟禀告道。 “走,过去看看!” 八哥带着人走了过去,四处查看,只见树林的隐蔽处躺着七八具尸体,这些山贼们纵然杀人不眨眼,比这更恐怖的满地尸体的场景,他们都见多了,不过在他们刚来之时,这里还一切正常,眨眼功夫突然多了这些尸体,而且个个还都是远强于山贼们的好手,不得不令他们心惊胆战。 八哥看了看这些尸体的脸,发现一个也不认识,而且也不像是本地人,就让自己的兄弟戒备着四周,自己蹲下身来查看这些尸体,扒开衣服之后,露出了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练家子,就凭这身腱子肉,众土匪之中没有一人能与之相比,他们所见过的人中也许只有牛长老可以。 八哥继续查看,从外表来看,除了胸口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青乌之外,这些尸体没有任何伤痕,八哥用手去捏了捏尸体,体温还在,即使没有刚才发出的悲惨叫声,仅仅通过体温也能判断他们是刚刚被杀的,八哥摸了摸其他部位发现没有任何异常,用手按压胸口,胸膛立即凹陷下去,“肋骨尽断,内脏震碎,这是高手,而且是不在牛大爷之下的高手!” 八哥惊道。 仔细检查过去,所有人的伤势一模一样都是一掌毙命。 如果说只死这么一个人,八哥认为杀手是跟牛大爷一样的高手,但是现在同时死了这么多人,而且死状一模一样,八哥严重怀疑,这个人如果不是鬼,那就是比牛大爷还要厉害很多的高手。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高手到这么一个偏远的村子里来,而且还被绝世高手杀死在叶家大院之外,八哥这些山贼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也没有功夫去想,如果这名高手还在这里,要对他们出手,他们这二十来号人,恐怕还不够人家一个照面。 正在八哥越想越心惊之时,突然有两箭朝着八哥以及他身旁的兄弟射来,八哥吓的一跃而起,转身就逃。 八哥刚逃没几步,却发现叶家大院门口有两三个少年手持弓箭正对着他们瞄准,“还好不是那个高手!” 山贼们的心中稍安,不过他们此刻却丝毫不敢在此地停留,拔腿狂逃而去,在半路上便遇到了正朝着萧家赶来的富贵和一队人马,差点撞了上去。 叶初阳与萧木寒们从大门里露出两个脑袋,偷偷观察,却发现山贼们呆在树林中,有一些人紧张地看向四周不知道在防备着什么,不过看样子肯定不是在防备叶家大院的人,还有几个山贼蹲在那里,只露出了脑袋。萧木寒低声道:“估计那几个人在拉屎,怕被路上的行人看到难为情,所以让其他人帮忙看着。” “现在正是偷袭他们的最佳时机!”叶初阳道。 于是两个少年弯弓搭箭,朝着两个正在“拉屎”的人射去,虽然没能射中,却把一众土匪们吓了一大跳,直接把几个正在“拉屎”的土匪吓的站了起来,紧接着便慌慌张张奔逃而去。 几个少年不知道怎么回事,还直道土匪们穿裤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他们没有看到动作,一站起来裤子竟然穿好了,“他们穿裤子的速度那么快,屁股肯定没来的及擦。” 杨洪波探出头来,“管他呢,快射快射!一会儿跑远了,就射不着了。” 三位少年弯弓搭箭,土匪已经跑远,“刚刚那惨叫声怎么回事?”萧木寒道。 “估计是铁锤叔他们发现了这些土匪,在背后偷袭他们,不然他们能跑这么快?”叶初阳道。 两位少年想想也有道理,如今山贼已去,还有两件红鳞宝甲未编制完成,他们也懒得去追赶,很快便回到了院中。 “不知道小言子和舅舅怎么样了?”萧木寒边走边道。 “有我爹在还怕啥?”叶初阳自信地拍了拍胸脯道。 富贵见八哥慌慌张张,勃然大怒,训斥了一顿,对于八哥的解释自是丝毫不信,这样的村子除了极个别的到远方拜师学艺的富家子弟之外,连个练武的人都没有,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高手? 富贵亲自带人过去查看,果然如八哥所说,心中大惊:“早就听说,三川峡镇附近的村子里隐居不世出的绝世高手,难道是他们?” 正在富贵惊疑不定之时,突然又有两声惨叫传来,富贵吓的跟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丢下自己的兄弟狂奔而去,后面的兄弟紧追不舍。 现在富贵跟八哥一样,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牛大爷,“说不定这些人就是牛大爷杀的!”想到这里富贵定下神来,“如果真是牛大爷,有了这样的高手,我们能够横扫一切。” 正在富贵稍稍安定心神之时,派去监视村头的暗哨也来禀报,报:“在村头一里之外,发现了几具尸体!” “什么?”富贵再次吓一跳,“死的是什么人?怎么死的?” “死的人十分陌生,看面貌不像是本地人,死状不明,全身没有一处伤口,只在胸膛处有一片青乌色瘀伤,巴掌大小。” “这跟我们在叶家大院之外发现的那些尸体死状一模一样!”众山贼们面面相觑。 富贵再也没法淡定了,让兄弟们把自己围在中央保护了起来,然后快速朝着萧家冲去。富贵一见到牛百叶想起自己损失了那么多兄弟,什么也没搜到,还被死因不明的尸体吓了个够呛,自当山贼以来手上犯了不少命案的富贵,何曾丢人丢过这么大,当即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牛百叶见这家伙如此没出息,恨不能上去踹他两脚,奈何腰部酸麻使不上力气,根本爬不起来。 不远处传来呼叫声:“杀人啦,杀人啦,好多死尸啊!” 又有村民发现了村外道路上的死尸,惊叫了起来。 牛百叶终于能动了,爬了起来,瞅也没瞅富贵一眼,朝着杀人现场走去,富贵赶忙跟着,阎家人也跟在后面,还有一些胆大的村民也跟去看热闹。当然更多的人听到说突然死了很多人,心中恐惧尽皆离开萧家,想回到自己家中躲起来。 牛百叶健步如飞,很快把跟随他的众人甩在了后面。 “叶家大院外有很多尸体?”吴言与叶松、张白虎等住在一起的邻居对望了一眼,心中惊疑。 吴言跟在叶松身边,夹在离开萧家的人流之中往叶家赶去,他们担心叶家会出事。 吴言感觉身后似乎有人看了自己两眼,回头看去,只见人群中有一个带着斗笠的壮年汉子,那汉子见吴言回头看自己,就朝着吴言微笑了一下,叶松也回头看去,正好看见那人对着吴言笑,那人见叶松回头,又对着叶松微笑了一下,不过这人叶松和吴言均不认识而且也从来没有见过。 上坪村经常有远方的挑夫挑着担子来上面推销商品,还有前来收购草药猎物等山货的商贩,见到一些陌生人是很平常的事情。吴言与叶松二人也对那陌生人报之以一个微笑之后,便转过头去赶路,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 吴言走了没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现在正值大旱灾荒之际,商贩没道理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啊,而且村里也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见到过一个远方的陌生人了,难道是?” 吴言急忙转头看去,那戴斗笠之人早已经消失不见,吴言在人群中四处寻找,也没找到。吴言问到:“大叔大叔,刚刚有个戴着斗笠的陌生人在这里,你们看到他去哪儿了吗?” “戴斗笠的陌生人?没有啊,没看到啊。”问了好几个人都是这般回答。 吴言心中纳闷:没道理啊,那人刚刚就在这里,就在这几位大叔的中间,他们怎么可能没看到呢?难道是我眼花了? “小言子,你找刚才那个戴着斗笠的人干嘛?我们又不认识他。”叶松见吴言不停在人群中看来看去,似在寻找着什么,又接连向几个村民问话,不解地问道。 “刚才那个戴着斗笠的人,很可能是个绝世高手!”叶松这么一问,吴言确信不是自己眼花,因为叶松也看到了,随即答道。 牛百叶先一步来到了杀人现场,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吃惊不已。牛百叶是个武林高手,见识不是富贵那些偏安一隅的山贼可比。他一眼便看出这些尸体生前是个高手。 牛百叶蹲下身子,查看一具尸体的手掌,只见手掌粗大厚实犹如熊掌,手掌手背全是老茧,“这是中原外练铁砂掌!” 中原武林的铁砂掌源自少林,属于外家横练功夫,一些少林俗家弟子把铁砂掌带出少林之后,铁砂掌便在中原大地好多门派中流传,铁砂掌不仅有功法还有独特的药水配方,练习铁砂掌前后,需要用两种不同的药水洗手,这样练出来的铁砂掌威力奇大,并且手掌与常人无异。 据说少林内院之中还有一种铁砂掌练法与外院传与俗家弟子的不同,药水配方也不相同,练成之后手掌细腻柔软光滑犹如女子,并且这种铁砂掌还有透劲儿,隔着豆腐打石板,豆腐安然无恙而石板碎裂,伤人时人体外表无恙,而内脏受损。 像这种手掌肿大如熊掌一般,是因为习练之人只得其功法但是没有洗手的药水配方,所以才练成了这个样子,不过练成之后威力也不容小觑。 牛百叶查看一番之后,发现这些人生前武功竟不弱于自己,尽皆被对方一掌毙命,而且这掌法牛百叶从来没有见过,认不出是何门何派的何种武功。 “难怪富贵被吓成了那个样子!”此时牛百叶内心也忐忑不安起来,“刚刚我正要一掌击毙叶松之时,那小子扔石头偷袭,将我制住,就凭那小子小小年纪不可能有这样的功力,难道是有高手暗中相助?如此以来,对我可大大不利。” “牛长老杀人啦,牛长老杀人啦。”七八个胆大的村民跟随而来,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牛百叶正在一通乱摸,心中均想这些人除了他牛长老还能有谁会把他们杀掉?于是一边大叫着一边往村里跑去,生怕牛百叶突然追上来。 牛百叶听到这些村民乱说,理也没理,继续自己的探究工作。 “我刚刚朝牛百叶扔石头,竟然把他打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我绝对不可能有那样的力道,现在村外意外出现了几具尸体,刚刚又碰到了一个戴斗笠的陌生高手,很可能是他出手相助。”吴言一边朝叶家赶去一边心想。 此刻吴言、叶松、牛百叶三人心中均已明了,刚刚暗中出手的是一位高人,在吴言出手扔石头之时,那人方才出手,使众人皆以为是吴言打退了牛百叶。 吴言、叶松以及张白虎等人刚刚赶到叶家大院之外,只见李义山带着人围着七八具尸体,李义山一边口述检查结果,另一人一边用笔记录。 富贵逃出密室之后,八哥派去的人向富贵禀报说蛇鳞在叶家,这消息也被村正府的人听到了,山贼撤去之后,李义山也带着村正府的人偷偷跟踪到了这里,然后就看到山贼们受到了惊吓一般慌慌张张离去,村正府的人十分不解,他们随后上前查看尸体,因为不懂武功,并未查看个所以然来。 吴言、叶松等人首先关心的不是这些尸体,而是住在叶家大院里的人,以及他们的邻居是否有事。 第143章 武功秘籍 他们分头回家查看,见自己的家人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 没多大一会儿,牛百叶也来了,他来到叶家大院外的树林里查看富贵看到的那些尸体。这次让牛百叶更加感到震惊,因为这些死去的壮汉,手掌虽然看起来跟平常人一样,但牛百叶能看出来,其实他们都练了铁砂掌,而且是流传自少林的正宗铁砂掌,这些人的铁砂掌功夫比自己练的更久,功夫还在自己之上。 “那人刚刚对我出手之时,并未察觉到他在何处,最近的人距离打斗场地也有五六丈的距离,他肯定在这个距离之外,这难道是江湖中传说的气劲外放的内宗功夫?”牛百叶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叶松和吴言和几个少年,背在身后的双手笼在袖子里,暗中运起功来,打算趁他们不备,一掌击毙他们,而叶松、吴言等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处于死亡的威胁之中。 牛百叶正要出手,转念一想:“哪位高手刚刚明明可以杀死我,却仅仅只是阻止我杀死叶松,我若不知好歹再次出手只怕小命不保。” 牛百叶心中十分慌乱,他决定逃回宗门,出发时间就是现在,一刻也不能停留。 牛百叶转身就往村外走去。 身后阎千钱紧追不舍“牛长老、牛长老,您要去哪里?” “我有事要立即返回宗门,你们就不必相送了。” “可是我阎家的大仇未报,还请牛长老——” “你儿学艺不精,再练个几年报仇,这也是对他的一种磨练。”牛百叶打断他的话道。 “还有一事,这些人可真如那些村民所说是您所杀?”牛百叶的脚快,阎千钱快要跟不上了,气喘吁吁地问道。 牛百叶并未搭话,纵身而起一跃数丈,轻飘飘地落在了一棵树上,再次一跃而起,连续几个跳跃便没了踪影。 在牛百叶的身影消失的一刹那,有响亮的声音传来了过来:“叶、萧两家若是再敢对阎家有任何不利的举动,我必去你们性命,还有吴言那个小子听着,你诡计多端,限你三日内离开这个村子,否则我下次见到定杀无赦!” “这便是真正的轻功啊!” 吴言看到牛百叶远去的身影怔怔出神,口中啧啧称赞,心中羡慕不已,一时竟然没有注意到牛百叶的传话。 那六名弟子未能跟上牛长老牛百叶的脚步,匆匆赶往阎家去取自己的马匹,等他们到了阎家一看牛长老的马匹早已不见了踪影。 “定然是牛长老先一步来到这里,骑着马离开了。” “他竟然就这么丢下了我们。” 几个弟子忿忿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骑着自己的马匹沿着返回宗门的路,匆匆赶去。 “叶伯伯,那位高手是什么人?”吴言问道,“会不会是当初救了外婆,并传她一套一套养生操的那个人?”吴言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补充道。 “应该不是,那位高人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叶松缓缓摇头。 “那会是谁呢?难道连一种可能的猜测都没有吗?”吴言道。 “我听说三川峡镇附近的村子里隐居着一些绝世高手。我们的先辈是为了躲避战乱,不停向远离都市的山里奔逃,最终到了这个无人问津的偏僻山野定居下来,而那些高手们有的是因为失意,有的是为了躲避江湖上来之不尽的仇杀,有的则是厌倦了江湖争斗,也来到这里定居下来,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不过这都是传说,因为这么多年根本没人见过他们出手。”叶松道。 “如今看来,那些传说或许是真的,不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吴言道。 “这个问题除了那位高人自己,没人知道答案,关键就在于这些外地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并被那位高手杀死,也许那高手见我陷入危机,只是顺手救我一下。有些高手,性情很古怪,他们想出手就出手,率性而为,不问缘由,不过目前我们都是安全的,其他已经无关紧要了,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你们怎么办?那牛长老武功很高我们都没办法对付。” “哦,你说这事,”吴言这才想起牛长老刚刚离开时说过的话,心中觉得十分憋屈:“我诡计多端?怎么能用这个词形容我呢?”想到那武功极高的牛长老,吴言心中还是有些害怕:“起码我不能连累我的亲人朋友们。” 吴言对也松说道:“我看那牛长老比起那位高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不然他不会这么惊慌的离开,不过他要杀我们却是易如反掌,我看我还是走吧,离开这个村子,我要变强,不然就凭牛长老那样随便一个练武功的人,都能拿捏我们。这次那位高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帮了我们,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牛长老和弟子们匆匆离去,山贼们更加不敢在这里停留,也匆匆离去。 阎千钱眼见自己的仇没报成,气急败坏,不过他知道村民们都以为那些死去的外地高手是牛长老所杀,这就足够了,牛长老虽然匆匆离去可他那强大的威慑力还在,村民们对阎家的畏惧又会多上几分。 “叶松,阎长老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从今往后不得干涉我阎家的事,还有吴言,你三日之内要离开这个村子。”阎千钱气焰仍然十分嚣张。 “我刚刚还想着到远方去拜师学艺,然后找那什么嚣张至极的牛长老一决高下,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倒不想走了,那牛长老一走,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我现在要对你们下手不会有人再阻拦我。” 吴言说完“嘿嘿嘿嘿”地奸笑了起来。 “你!”吴言的笑声让阎千钱一阵毛骨悚然,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后悔自己不该多嘴。 李义山命人把尸体处理好,自己要写一份文书递交给乡府总正齐大人,陈述这里发生的事。 吴言、萧木寒等几位少年跟叶松回到家里,蟒鳞宝甲已经编织完成,除了吴言之外,叶初阳、萧木寒、杨洪波每人一件,还剩下不少蛇鳞,然而蛇筋已用完。 吴言道:“叶伯伯、木兰姐姐,你们二人负责分别保管剩下的部分,等到有合适的丝线之时,再把剩下的蛇鳞全部做成宝甲,给叶伯伯、木兰姐姐、萧易秋妹妹,以及那些跟着我练习过一段时间自由搏击的少年们每人一件,我把我所掌握的所有搏击方面的东西都教给了他们,他们每天都在勤加练习,将来保卫村子就靠你们还有他们了。” “听你这小家伙的口气,像是要离开村子交代后事一般。”兰花道。 “我本打算让小言子明年春天春暖花开之时再离开这里,现在看来不得不提前了。”叶松道。 “我后天便走,我所学的东西有限,再呆在这里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我要早些出去拜师学艺,我要变强。”吴言道。 “小言子你跟我进来!”叶松命令道。 吴言跟着叶松进入到内室,这里是叶松起居的地方。 叶松拿出一本书递给了吴言道:“这是你叶枫伯伯曾经留下的一本书,说是什么内功心法,你叶伯伯留下这门心法之时说,如果你们打算呆在这个村一辈子,那就不用修炼,让我烧掉它,如果后辈中有人想出去闯荡一番,那么就让我把这门心法传给他,现在你们要离开这里了,我便遵照大哥嘱咐,把这门功法传给你们,不过你们要切记,在成为一流高手之前,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内功,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吴言一听有武功秘籍,心中大喜,不过同时也有些埋怨:“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到现在才拿出来?我们早几年开始修炼多好,白白耽误了好几年光阴,叶枫大伯也真是的,定了个什么外出历练方可传授的规矩,那要是等我们长到三十岁的时候想要出去历练一番,在传给我们这门心法,估计叶松伯伯早就忘记的差不多了,即使他不忘记,我们从三十岁开始练,能练出个什么名堂?” 吴言心中虽在埋怨,头点的却如小鸡啄米一般,叶松又道:“之所以先叫你一人进来,因为你最聪明悟性最高,你先行领悟,等你领悟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再教给他们,你教过他们一段时间的拳脚功夫,那功夫叫什么自由搏击,他们都掌握的不错,你是个很不错的师父,因此这门心法由你传授给他们最好不过,现在,翻开这本心法看看吧。” 吴言拿在手里仔细翻看,封皮上没有一个字,全是空白,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用小篆体写着“混元一气功”五个字,这应当就是这门内功心法的名称了。 吴言初时不认得这个时代的篆体字,到村正府李大人那里去过几次,翻看他们的文书,篆体字中有不少字的字形与现代简体中文相似,大致可以辨认出来,区别很大的,通过上下文意思也能猜测出来,如此这般,吴言掌握了不少他们这个时代的文字。 “念给我听!”叶松道。 叶松识字不多,但他记性极好,当初大哥叶枫留下这本书时,知道他识字不多,随把上面的内容口述了几遍,直到叶松完全记了下来,他现在让吴言念给他听,一是检验吴言的识字能力,二是判断那本书上的内容是否跟自己记忆的完全一样。 吴言翻开第二页,只见上面写有一行小字,虽小声念道:“本功法源自太初无极功。” “叶伯伯,太初无极功是什么功?看样子这混元一气功是由它产生的。” 叶松一阵惊愕,他也答不上来,因为当初大哥叶枫并没有把这句话告诉他。 吴言翻开第三页念道:“此功法,男子若要修炼必始于初精之后成婚之前,期间不得少于九九八十一日,女子若要修炼必始于初潮之后失贞之前,期间不得少于八八六十四日,无论男女距成人之初愈近愈佳,但不得低于白日,始练便不得间断,且每日须得修炼二至三个时辰,多多益善。” 吴言念完小脸一红。 叶松咳嗽了一声道:“嗯啊,村里有一些少年十五岁都结婚了,你今年十三岁,想必也没有问题。” 吴言“嗯,啊”小声嗫嚅,心中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叶伯伯现在才把这本书拿给自己。 为避免尴尬,吴言急忙翻开第四页念道:“功法三要,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 吴言翻开第五页,终于到了练习方法,不过全都是口诀,而且是按照人体自上往下的顺序: 仰首看天 采纳光华 虚领顶劲 下颚微颔 松肩坠肘 两掌相对 劳宫相通 虚心实腹 提臀坐胯 屈膝圆档 十趾抓地 周身一体 混元劲生 …… 吴言翻开第六页是呼吸吐纳之法,翻开第七页是以意导气之法,全文共256字,可谓短小精悍。 吴言读完就觉得这门心法不好练,首先要保证身体的动作不偏不倚,差之毫厘实则错以千里,还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呼吸方式,保持心无杂念,还要用意念导引。 叶松听吴言读完之后,点了点头,除了首页内容他不知道之外,修炼部分跟他当初所记忆的丝毫不差。 叶松让吴言反复读过几遍之后,开始让吴言练习,并给吴言讲解所要注意的问题,这些内容是叶枫当年给他讲解的,叶松虽然平日里没怎么练习,却时刻牢记于心。 一般来说,弟子如要练习某种功夫,光有武功秘籍还不行,还需要师傅的指导,毕竟秘籍中的口诀十分简要,每个人修炼同一种功法时因为个人体质差异和悟性高低,会遇到各种不同的问题,这些问题在秘籍中都没有记载,需要经验丰富的师傅指导,免得走许多弯路。 很多动作要领也需要师父的指导,防止练偏,内功心法不同于武功招式,习练拳法腿法手脚低一点高一点照样对敌,只是击打敌人身体的位置有差异而已,影响不大,但是内功心法不一样,如果在修炼中姿势要领有一点点偏差,真气便不通畅,出招无力,结果很可能便是难以有丝毫进步,或者功法有偏,威力达不到应有的效果,甚至会导致走火入魔。 第144章 叶枫 捡到一本内功心法便能成为绝世高手,那是小说中虚构的故事,如果真这么容易成为高手,世上盗窃和抢夺秘籍的人岂不是很多?确有一种人不需要指点就能够练成秘籍上的内功心法,这种人本身内功不弱,所习练的另一门武功与本身所练的心法有相通之处,触类旁通,便能融会贯通。 除此之外,仅凭一本秘籍就想练成上面的武功,那样的人只怕万中无一。 叶松一来事务繁忙,要打猎要种田,有时还要押送山货采购日杂用品,为生活而奔波,要养活一家老小,二来叶松本身天生神力,从小在村里长大几乎没有体验过被欺负的滋味儿,因此对于修炼什么内功心法没什么兴趣,也没那个时间。 叶枫传授叶松这门心法之时,叶松已经结婚,本不适合练习,但大哥叶枫嘱托他,主要不是让他修炼,而是要他日后把这门心法传与后辈,叶松便在叶枫的指导下入了门,他担心自己日后会忘记,闲暇之时偶尔也会练上一会儿,由于他开始修炼时已经成婚,加之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没练出什么真气来,故此败于牛百叶之手。 在叶松的指导下,吴言很快便掌握了要领,叶松十分满意,吴言突然想到村里有关叶枫的传闻,吴言从来没见过这位叶伯伯,以前叶初阳问起之时,叶松不仅避而不谈,还斥责他不要打听有关自己大伯的任何事情,更不要学他。 吴言小心问道:“叶伯伯,叶枫伯伯去了哪里,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吴言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叶松并没有责怪,娓娓道来:“大哥天生神力,比我力气还大,跟你差不多的年纪,就能把老虎打跑。但他小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看着远处发呆,他见到村里来了远处收购山货或者卖货的商贩,就跟爹娘提出要跟他们一起远走他乡。 爹娘见从小便非常懂事的大哥,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个念头,觉得十分奇怪,问他为什么想出去,大哥道:‘听那些行商的叔叔们讲,外面的世界非常精彩,外面有家财万贯的富豪,有一呼百应权倾天下的大官,有风度翩翩吟风咏月的文人墨客,有武功盖世行侠仗义的大侠,我想出去求学做官,求学不成我就习武,我要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侠客。’ 爹娘一听便知,肯定是那些赤脚商贩对他说了什么,不然大哥是说不出这番话来的,于是爹娘开导他,‘能成为你说的那些人毕竟是极少数,而且那些人只跟你说了外面的好处,却没有告诉你外面的凶险,你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只怕还没走出去,就让人给吃了。’ 大哥道:‘老虎我都不怕,我能保护自己。’爹娘道:‘只怕外面的人比老虎还要凶残十倍,老虎只是饿了才吃人,外面的人则是喜欢杀人就杀人,而且奸诈狡猾,像你这么单纯的孩子,一骗一个准。而且你所说的名人侠客,百万人之中只能成就那么一两个,成千上万拥有这种想法的人只怕早已化为了白骨,你这种想法很危险,趁早打消吧,过两年爹娘给你说一房贤惠媳妇儿,报个孙子好好生活下去才是正经。’ 大哥见争辩不过,闭口不言。后来,每当大哥提起这事的时候,都会招来爹娘一顿责骂,大哥从此沉默不语,不再提这事,我和爹娘都以为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想到在大哥十五岁那年,爹娘正在给他四处打听说媳妇儿的事之时,他突然失踪了。 那几日我们兄弟姐妹以及爹娘四处寻找,全村人都在帮着找,我们都以为他被狼群或者老虎吃掉了,家里所有人伤心了好几日,三日后萧疏桐告诉我们,说他跟着一队商贩偷偷离开了家,并留下了一封书信,那封书信是请人代写的,看纸张和墨迹,至少写于一年之前,也就是说他早就准备好了。” “后来叶大伯离家出走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村里人都在指责他私自出走,不管爹娘,忤逆不孝,他直到现在都没回家看望过一次?”吴言道。 “他于六年前回来过一次。”叶松的脑海里浮现了六年前的情景。 那是一个明月高照的夜里,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家门前,叶松走出来之后,那人告诉他自己是叶枫,叶松借着月光仔细辨认,虽然脸上多了些沧桑,也成熟了很多,可是往日的容貌并有多大变化,依稀可以辨认出来,叶松记得他出走之时是十五岁,如今已过去了十五年。 对于大哥能够突然回来,叶松心中先是感到惊喜,片刻之后,想起这些年的辛酸,他便愤怒的骂起了大哥:“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为何一直不回来看看?连封书信都没有?爹于三年过世,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盼望能够见到你一面,村里都说我们叶家出了一个忤逆不孝的儿子,我看是一点不错,你心里既然没有这个家,你还有脸回来?你早已不是我们叶家人了,你现在给我走。” 叶枫猛然一惊:“什么?爹过世了?” 叶枫的身子在月光下颤抖,他努力克制住了自己,迈步往屋里走去:“娘怎么样了?” “你还有脸提娘?娘卧病在床,你不要再去刺激她老人家了,你给我走。” 叶枫像是没有听到二弟叶松的话一般,径直朝屋里走去,叶松大怒死死推着大哥,想把他赶出去,然而他用尽全力也没能推动大哥分毫,就像推着一棵巨树一般,叶松心中暗暗吃惊,虽然兄弟俩都是天生神力,且叶枫的力量比叶松大一点,可是不可能差距这么大啊。 二人的说话声惊扰到了屋内休息的老母亲,屋里传来老母亲沧桑的声音:“枫儿,是枫儿吗?枫儿回来了?” 老人说完,拄着木棍咳嗽着走了出来,叶松听到老人家咳嗽的声音,停止推动任道远的动作,赶忙转身准备过去扶老人,当叶松身体转过来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哥叶枫已经到了老人身边,一手扶着老人,大喊了一声:“娘,孩儿不孝,让您老人家受苦了。” 说完叶枫便在老人面前跪了下去。 叶松愣了愣神,又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想把大哥叶枫从娘跟前拉开。 这时老人赶忙丢了木棍弯下腰想要扶叶枫起来,但年老体衰竟差点摔倒,叶枫赶忙伸出一只手,并没触碰到老人,只见老人身子轻飘飘的直立了起来,稳稳的站在了那里。 此时叶松也到了叶枫身后,他只顾着驱赶大哥,并没有注意老人的变化。 叶松一手抓着叶枫的胳膊想把大哥拉开,然而结果跟先前一样,叶枫丝毫未动,大哥见拉不动,双脚使劲蹬在地面,双手抓着叶枫的胳膊,再次用尽全身力气,叶枫却跟木桩一样牢牢钉在了地上,动也未动。 老人家被叶枫一扶像被松软的棉花包围着一般,浑身舒服,直到老人家回过神来,才看到紧紧拽着大哥胳膊的叶松,老人家喊了一声:“松儿,你松手,你大哥消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么这么对他。” “娘!”大哥听到娘的命令,虽一脸不情愿,也只得松了手。 “来,屋里坐,给娘说说,你这些年在外面都受了多少苦!”说着,老人家就要把叶枫让进屋,并伸手去捡起地上的棍子,可还未等老人弯下腰,叶枫一伸手,棍子就从地上飞起直接到了自己手中,叶枫把棍子递给老人,一手扶着老人进了屋子,老人边走边吩咐:“松儿,把热水给你大哥倒一碗来喝,你大哥这么远回来一定没吃饭,再叫你媳妇儿给大哥做碗饭来吃。” “娘,大哥他...” “大哥怎么了?还不快去?”老人家回头一瞪眼。 “娘,我包里有牛肉干,进村时都已经吃过了,不饿,不劳烦二弟了。”叶枫回头对着叶松说道。 叶松看了大哥和娘一眼,悻悻离去。 到了屋里,老人家坐在床沿上,叶枫站立一旁,老人家让叶枫坐在板凳上,叶枫执意不肯,称自己身体极强,就是这样站上一日一夜也没事,老人家只好由他。 接着叶枫问起了家里的情况,老人把这些年家里发生的事慢慢道来,一五一十说给叶枫听,不时咳嗽,叶枫见母亲身体虚弱病得不轻,便让母亲停止讲话,端坐在床上。 任道远把手掌贴在了老人家背心,不一会儿功夫,但见老人家和叶枫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刚刚送水进来的叶松就感觉到大哥和老母亲的身边越来越热,叶松受到这一阵阵热浪侵袭,难以忍受,便退到了门口,警惕地注视着老人家。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大哥与老人家皆浑身湿透,这时大哥停了下来,老人家睁开双眼,满面红光,精神极好,老人家觉得全身僵硬酸痛之感一扫而空,自己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感觉双腿有力,啧啧称赞不已。 叶松大喜过望,便问大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内功?大哥学成武功归来了?” 然而叶枫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术。二弟,我这里有二百两纹银,你把咱家这屋子收拾收拾,然后买几匹马,几头骡子,雇几个人把当地猎户猎杀野物的毛皮和肉收购了,连同你自己猎杀的野物一起,运到40里之外的集镇上去卖,以你的力气,不惧虎狼,一般的盗贼也不敢惹你,这也是一门营生,以后家里吃穿住用都不愁了,家里人生活都有个着落。” 叶枫交待完之后,便把一套动作简单的养生操教给了叶松,等娘休息好了之后,再把这套养生操教给娘,并且叮嘱他,若是村里有人想学,不必隐瞒大可教给他们。 然后大哥又拿出这本混元一气功交给了自己,并指导自己练习,练习养生操是为了娘的健康,叶松不得不练,可这混元一气功,叶松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练。 大哥便告诉叶松道:“我在中原地区有很多的仇家,我怕他们有朝一日会找到这里。我让你练习这门功夫,是为了后辈考虑,你只需要掌握修炼要领就好,日后好传给后辈。咱们家除了你还有三弟叶茂,大姐,小妹,你们的子辈如果愿意在这里平安的生活一辈子,自是好事,这门心法完全可以烧毁了,你也不用修炼,而且万一功法暴露,有人会到这里来寻仇。” “但如果有人跟我一样想出去闯荡或历练,就把这门心法传给他,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穷家小子行走江湖,想要寻得愿意收他为徒的名师,没有大机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这门心法算得上是一门上乘心法,若是能勤加练习,即使没有名师,一样可练成高深内功,但是有一点一定要切记,在他们成为一流高手之前,一定不要暴露自己的内功,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于是叶松答应了大哥传功的事,当叶松完全掌握了这套心法的练法之时已是凌晨时分,叶枫为了村子安危不能在这里多留,并且他回过村里的事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叶枫就此离去。 吃早饭之时,叶茂还未起床,叶松心中觉得奇怪,赶忙去喊叶茂起来,并问叶茂:“你知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 叶茂摇了摇头,一脸迷茫地道:“我昨天夜里睡的太死了,什么也不知道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叶松口中道:“没有,”心中却觉得奇怪,昨夜在家门外我责骂大哥弄出了那么大动静,这三弟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来说这不可能啊。” 叶枫自从上次离去已有六年了,他曾经说他在江湖上有很多仇家,至今没有出现过第二次,叶松担心他的安危,因此这些年来一直在打听他。 第145章 出村前的准备 吴言听完叶松的讲述,道:“想不到村里流传的那位救了外婆一命并让全村延年益寿的医术高人,竟然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叶枫伯伯。那么昨天那个戴斗笠的人会不会是他?他在牛长老手下救了我们?” 叶松摇了摇头道:“不是他,如果是他我怎么会认不出来,而且那人的脸型与大哥完全不同,即使易容,我也能感受到熟悉的地方。而且他若是真回了村,为何不与我见上一面?” “我记得萧疏桐姑姑也是六年前离开这里的,至今未归是为何事?”吴言问道。 “大哥与萧疏桐之间有过一段情缘,早在大哥十五岁之前就跟萧疏桐二人相恋,不过家人不知,大哥离去之后,萧疏桐一直不愿嫁人,或许是因为大哥的缘故,大哥六年前回来的那次,曾去看萧疏桐。”叶松道。 “噢?那是叶伯伯带走了姑姑?” “并非如此,大哥离开一月之后,萧疏桐才离开这里,据你萧叔叔说,她去了千里之遥的襄城,跟萧家有关。”叶松道。 “萧家又是怎么回事?” “这么大的村萧姓只有一家,而且他们居住在村头,远离其他家族,想必你应该注意到这个问题了吧?” “是的,所以我猜测,萧叔叔家可能是搬到这个村子里时间最短的一家。” “不错,萧家在这个村里居住的时间只有二十五年。这些事说起来话长,我就简单讲一讲。” “二十五年前,襄王发动叛乱,自荆州到襄城再到均州一带十分混乱,战乱之中,不少贫民百姓家破人亡,城市里的百姓纷纷逃往城外的村野,村野百姓则逃往大山深处更远的地方。叛乱初期,因为朝廷没有防备,襄城附近的州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襄王接连攻克数城,但襄王无道,他的士兵在自己的城池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襄城中的百姓纷纷逃离。 襄王见城中百姓日益减少,不思己过,反而下令封城,你萧叔叔的爹萧近赤劝说萧家全族撤离襄城,萧近赤的叔伯以及他的兄弟们均不肯舍弃家族产业,舍不得那繁华富贵之地,不肯答应。萧近赤在封城的之前带着妻子,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离开了襄城。 这些子女分别是长子萧远方,二子萧远道,三女萧疏桐,萧远峰年龄最小当时只有两岁,一路上不仅兵荒马乱,盗贼也四处劫掠,萧远方、萧远道尽皆走失,萧近赤夫妇带着萧远峰和萧疏桐,一心想找到没有战乱的世外桃源,哪怕远在天边,也要去。他们跟随着一部分逃难的人穿过武当山脚下,绕道均州来到了云溪县城。 但他们又觉得云溪县城不安全,随一路向西北方逃去,经过几日的长途跋涉,来到了秦楚交界的地方,就是三川峡小镇,他们觉得小镇也不太安全,辗转来到了四十里之外的上坪村这里。 萧近赤在路上因为遭遇山贼,保护妻女时受了内伤,到达这里没多久就死去了。萧近赤在临死之前嘱咐夫人和两个子女,让他们不要去找襄城萧家。 村里凡是土壤肥沃的好地方,尽皆被其他家族占领瓜分,萧远峰的娘就带着他兄妹在村头搭建了一个茅草棚,那时我也才七岁,我爹娘见他们可怜就帮助他们平整场地,开垦了一两亩荒地,偶尔送他们一些吃的。 萧疏桐和萧远峰稍大一些之后,就帮助他们娘做些家务和农活,萧远峰经常和我一起练箭,我们一起打猎。再后来,萧远峰又开垦了几亩荒地,萧家旁边那块荒草地,以前就是你萧叔叔开垦出来的,但那块地的土质不行,不长庄稼还浪费种子,于是那块地就被弃之不用了。 后来襄王之乱被平定,襄城萧家也损失惨重,留下来的人借着襄城繁华的地利优势,很快把萧家发扬光大,他们把当年逃出去的人,从族谱上一笔勾销,并视作家族叛徒,因此萧远峰再也无法回到萧家,而这一切萧近赤在临死前似乎早已意料到了。 你叔叔萧远峰紧遵爹的遗言,并没有去襄城的想法,然而你姑姑萧疏桐心中不服,想要去襄城萧家讨个公道,她于十年前去过一次无果,便于六年前再次去往襄城,从比便聊无音信。 后来我才知道,萧疏桐于十年前去往襄城不仅是找萧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我大哥叶枫,我大哥一直想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要再白白浪费光阴,可她始终不肯。” “原来如此,或许叶大伯仇家太多不想给这个村子带来祸患,故而不愿回来,姑姑六年前去襄城,说不定碰见了叶大伯,他们可能现在已经在一起了。我此次外出历练,寻访师父学习武艺,还有两件重要的事就是打听叶大伯和姑姑的下落,我一定要把他们找回来。” 吴言道。 吴言小时候,萧疏桐姑姑对自己疼爱有加,经常带着他们三个兄妹玩耍,外出之时总不忘给他们三个带回一些好东西,有时会是买来的玩具或好吃的东西,有时会从山上来回来两株非常漂亮的花儿,有时带回来两只小野兔或是小刺猬之类的小动物,三兄妹当宠物养着玩儿,吴言从小到大穿的衣服,有一些就是姑姑买给他的。 吴言下定决心一定要练好武功找到姑姑,如果襄城萧家敢对姑姑不利,他便踏平萧家。 “其实这几年,我和你萧叔叔每次去小镇上出售山货,都会打听他们两人的下落,可是毫无结果。”叶松道。 “没关系,包在我们几个身上。”吴言拍着胸脯道。 叶松点了点头:“现在我要说的都已经跟你讲完了,你在离开之前还有什么未了的事,趁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赶紧去忙完吧,现在天色不早了,快去休息吧,你出去之时把那三个小子喊进来。” 经叶松提醒,吴言方才惊觉,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今夜自然是在叶家留宿。 “以前初阳哥哥只要问起您关于叶枫伯伯的事,就会遭到您的斥责,木寒哥哥问萧叔叔关于疏桐姑姑的事,也是被斥责一顿,这是为何呢?” 吴言临走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叶枫伯伯的行为不可取,怕你们小孩子都学他学坏了。对于萧家之事,你萧叔叔生前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将来没有大本事,萧家之事知道了又有何益处?平添风险徒增遗憾罢了。 如果你们将来有了大本事,萧家之事,你们自然有能力去调查清楚,然后替你萧叔叔和姑姑了却他们与萧家之间的恩怨吧。不过现在你们长大了,马上要离开这里了,有些事如果再藏着掖着,万一你们遇到了跟叶枫或萧家有关的人,平白无故被人陷害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吴言点了点头,“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我要弄清楚我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看这个时代的人的穿着举止,很像历史上某个朝代,但是朝代称号、帝王以及很多地名跟历史上的任何时期都不大相同,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个问题,吴言只是在心中暗想却没有说出来。 吴言打开门朝着堂房走去。 三个小子在院内又是玩石子,又是碰腿,直到太阳落山看不见了,便在堂房里下起了石子棋,他们左等右等,吴言就是不见出来,正在不耐烦之时,吴言出来喊他们进去,自己则径直去了叶初阳的房间,打算修炼一会儿刚刚学到的混元一气功。 古人不像现代人那样,没有那么多娱乐活动,一般都是日落而息,早上寅时便起床。 第二天早上四点吴言便爬了起来,他把叶初阳、萧木寒、杨洪波全都叫了起来,然后来到了一个四处没人的山坡之上,开始教他们修炼混元一气功,吴言觉得时间十分宝贵,不能再耽误了,要尽早开始才好。 吴言在教几个少年的过程中反复强调周身浑圆,双臂抱圆,裆部要圆,膝关节、腹部、臀部全部要圆,这也是叶松伯伯强调的内容。 多次强调之后,吴言突然想到前世学过的力学知识中讲到过,同种材料制成的不同形状物体,圆形承受的力量最大。 故而古代的桥多为拱形,现代的头盔呈圆顶形,目的不仅是好看,而是这种形状能够承受最大的力量。 吴言灵光一闪,蓦然发现,这混元一气功竟然是一门内外兼修的功法。 四个少年练完功,在叶家吃早餐。吴言把早上的疑问告知了叶松。 叶松对吴言的感悟十分惊讶,因为叶枫大哥曾经说过一般的功夫要么练气,要么练体,这世上内外兼修的功夫实在不多,至少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这混元一气功到的确是一门罕见的内外兼修的功法。 吴言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越发觉得这混元一气功是一门不同寻常的功法。 对于吴言能够得出这样的感悟,叶松越发觉得这小子不一般。 吃过早饭,杨洪波与萧木寒分别回家做一番准备,杨洪波要出去拜师学艺,学成之后给他爹杨山娃报仇,四个少年都有着共同的仇人,三川峡镇外的山贼,以及牛百叶和马前卒两位黑虎门的长老。 吴言去了杜木匠家,他想看看自己的噼啪筒暗器制作的怎么样了。 临近中午,吴言的噼啪筒终于完成,吴言大喜,双手接过杜木匠递过来的枪管、接头,穿上了盖子的捅竿,弹匣等,立即组装好,然后来到了一片树林中,在弹匣内装入了十几颗乔木果,把枪管倒过来,把弹匣自下而上插入了接头中,然后正过来。 吴言拔出捅竿,直至捅竿的前端被拔到接头凹槽的后方,弹匣中最下面一颗乔木果落入了凹槽中,吴言把捅竿向前推去直至捅竿被完全推入到手柄处,然后再次拔出捅竿,第二颗乔木果落入凹槽之中。 吴言再次向前推动捅竿,这次当捅竿被捅入一段距离之后,吴言感到明显有些吃力,这是因为枪筒内的空气被压缩一大截后产生了很强的气压的缘故,吴言猛一用力,只听“砰”的一声,枪筒最前端的那颗乔木果以极快的速度射了出去,管口处还腾起一阵白雾。 由于这个大号噼啪筒的枪管口径比自己玩的小号噼啪筒玩具大上十多倍,因此发出的声音不再是那种清脆而微弱的“噼-啪”声,而是浑厚的“砰-砰”声,且声音要大上一些,吴言暗想,这恐怕要改个名字,叫“砰砰筒”比较合适,这砰砰筒的原理其实就跟气枪差不多。 吴言射出第一发之后,等待了片刻,连续捅入拔出,一口气把弹匣中的十几颗乔木果全部射了出去。 吴言看了看这砰砰筒的射程和射速,心中极为满意,接下来就是把绣花针浸泡毒药然后装在椭圆形乔木果的前端了。 吴言正准备离开树林,“等等,我去看看被射出的子弹还能不能重复使用。” 吴言朝着子弹落入的地方走去,找到了几颗落在地上的乔木果,发现这些乔木果表皮已经破损且椭圆形形状变的更扁了,就跟小时候自己玩噼啪筒玩具时,那椭圆形小灌木树籽被射出后的样子一模一样,如要再次使用,也不是不行,只是气密性变差,导致射程和威力大大减弱。 “还是算了吧,我在离开村子之前,要去村外的山上寻找足够数量的这种树籽,树籽实在不够的话,棉花团也可以,只是棉花团的射程和威力不及树籽。”吴言心道。 吴言返回了杜木匠家,向杜木匠道谢,杜木匠递给了吴言一个用牛皮缝制的皮套,吴言一看大喜过望,这皮套可以把两支带有接头的主体筒身以及四支竹筒弹匣插入其中,系在腰间方便携带,吴言万分感谢之后就把这一套砰砰筒装备带在了身上,朝着萧家走去。 萧木寒看到吴言带回的大号噼啪筒玩具,惊叹不已,吴言拿起一根绣花针和一颗乔木果,把针屁股对准乔木果前端用力插了进去,仅仅插入了三分之一便再也插不动了,因为那乔木果中心有一颗坚硬的核。 吴言看着牢牢被固定在乔木果上的绣花针吴言十分满意,内部有硬核挡住了钢针的屁股,这样在射击敌人之时,不至于因为敌人的衣服太厚肌肉太结实,反把绣花针倒撞入了乔木果里面,而失去了杀伤力。 萧木寒帮着吴言把十颗乔木果上都装上了绣花针,吴言把乔木果前端的钢针朝向前方对准弹匣竹筒前侧装有凹槽木条的缝隙开口处,一颗一颗装了进去,来到了树林中对着五六十米远的大树射击,那子弹一颗一颗全部钉在了大树上,吴言走过去查看只见乔木果前端的钢针全部没入了大树里,吴言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146章 离村 萧木寒刚刚放牧回来,觉得很好玩,接过吴言的砰砰筒,轻轻用力那子弹便射了出去。 吴言道:“怎么样?不错吧,虽然射程不及你那硬弓,但射速比你的弓箭快多了,我这还有一支备用的,送给你如何?” 萧木寒摇了摇头道:“好玩是好玩,不过这可是武器,不是用来玩的,作为武器,我还是喜欢弓箭,我从小就用惯了的,那拉弓之时的力量感越强,我的感觉就越好,射的也越准,这玩意儿我可用不惯,况且真要遇上坏蛋,我还是喜欢近身劈砍。” “好吧,你不要,我还舍不得呢,打造一支这玩意儿可是要费很大的功夫。” 吴言想了想,萧易秋舍不得她两个哥哥离开,她还要留在村里陪母亲,于是给萧易秋留下了一支砰砰筒和两支弹匣,吴言担心他们走后,萧家还会遇到异常情况。 阎家虽然老喜欢做坏事,不过对萧家和叶家一直没敢怎么样,如果不是吴言几次管闲事挡了他们的财路,他们也不会跟叶萧两家反目成仇,即便是这样,阎家最想除掉的人也只有吴言,“也许我离开村子,叶、萧两家就会少去很多麻烦。” 吴言告诉萧木寒,等妹妹回来之后,把砰砰筒的使用方法告诉她,自己再去请杜木匠制作三支弹匣。制作两支弹匣和一支砰砰筒肯定是来不及了,但要制作三支弹匣应该是没有问题。 吴言去了杜木匠家一趟之后,又去了村外的山上,现在的备弹量只有三十发太少,还要给易秋妹妹留下一些,他要找一些足够多的乔木果。 那种上次吴言在杀死大蛇的地方见过的高大树木,村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数量极其稀少,它的种子最适合用作砰砰筒的子弹,不过那地方太远不说,还十分凶险,吴言上次也只留意到那一棵,且不说明天就要出发时间来不及,即使还有足够的时间到那里,也还不知道是否还能找到这种树。 吴言在村外的大山里搜寻了一个时辰,终于给他找到了一棵,此树比上次见到的那棵要小的多,虽然如此,这棵树也达到了七八丈的高度,不过三四丈以下都是光秃秃的树干,三四丈以上方才向四面八方生出粗大的树枝和茂密的叶子。 吴言沿着树干爬到了长满枝叶的地方,方才够到果子,吴言在树上仔细观察,发现这一棵树上生的树籽并不多,能够够的着的地方的树籽,完全采摘下来,还装不满一个弹匣。 “唉,明天就要出发了,要是就这么找下去,今天天黑之前能搜集到装满两个弹匣数量的树籽都不错了,我做那么多弹匣干什么?纯粹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就这么点子弹,要是遇到成群的山贼很快就打光了,没有子弹的砰砰筒就是个废物。算了,先摘一点再说吧。” 吴言用猎刀砍下了许多树枝,然后爬下树,就在树下摘果子,就在吴言采摘果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大树附近有几颗鬼蘑菇,吴言想了想上次见到这种树的情景:“难道说长有鬼蘑菇的地方就长有这种大树?” 吴言突然兴奋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大树是不是跟鬼蘑菇之间有某种联系?比如,树籽不怕鬼蘑菇的强酸?那我把鬼蘑菇的酸液涂抹在树籽上,岂不是能增强杀伤力?” 刚刚兴奋起来的吴言,突然泄了气:“还是算了吧,即使那树籽不怕强酸,可我那竹子做的砰砰筒承受不了啊。”转念一想,“不过虽然没法使用强酸,我要再想找这种大树可就容易多了,上次为了破解鬼蘑菇诅咒还有制作莽鳞宝甲的时候,专门进山采摘了鬼蘑菇的,那个时候根本没留意这些大树,我现在只需要去那些地方找找就可以了。” 吴言朝着上次采摘鬼蘑菇的地方赶去,果然发现了这种乔木,到下午的时候,吴言采摘到了三百来颗乔木果,在明日出行之时,这三百颗乔木果吴言一人必然不方便携带,不过不是还有另外三人么?吴言打算自己带一百颗,其他的请他们三个帮忙携带。 吴言返回萧家之时,太阳快要落山了。吴言把跟随他练功夫的少年们全部找来,开了一场大会,大意便是让他们继续努力好好练功,将来防备山贼保卫村子的重担就落在了他们肩上。 另外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吴言自己没能完成的任务,那就是杂交小麦,具体操作方法,李大人十分清楚,吴言希望自己走后,他们能够成功杂交出能够抗旱且产量高的优良品种,带领全村走向不愁吃喝的幸福生活。 第二日早晨,吴言早早起来把一本写满字的小册子交给了萧母,委托萧母交给易秋妹妹,并叮嘱萧母四年后才能交给她,萧母翻开册子大部分文字都不认识,不解地看着吴言道:“你为什么不亲手交给她,而要我转交给她呢?而且还要四年后?” “那个、这个”吴言小脸一红,女孩子家的私密事,吴言实在是难以说出口。 萧母看着吴言羞红的小脸,心中不由得狐疑起来,眨了眨美丽而明亮的大眼睛道:“四年之后还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你还是自己去交给她吧,或者你四年之后回来亲手交给她也行。” 见萧母产生了误会,吴言大急:“这个是一本内功心法,叶枫伯伯留下来的,她四年之后长大了才可修炼,修炼过程中有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向叶松伯伯请教。另外,最重要的一点这本秘籍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会带来杀身之祸。” 这本小册子正是昨天夜里,吴言在油灯下抄写的混元一气功秘籍。吴言不会写毛笔字,他于昨天下午买来了最小最细的毛笔,和三本装订好的无字小册子,把混元一气功秘籍原本用简体汉字抄写在了小册子上,三本抄写完之后,吴言就把秘籍原本烧掉了,他打定主意要 给易秋妹妹留一本。 吴言虽然没能办成培训班,可他在闲暇之时仍然教叶初阳、萧木寒、萧易秋三个兄妹学习简体汉字,由于简体汉字的笔画简单,学习起来比这个时代流行的小篆容易的多,这三兄妹早已把常用汉字掌握的差不多了,所以这用简体汉字抄写的武功秘籍,别人不认识,可是萧易秋完全能认下来。 这本简体文字抄写的混元一气功,完全就是一本只有三兄妹才能看懂的加密版武林秘籍,这对于保护他们的安全起到了一定作用。 吴言、叶初阳、萧木寒、杨洪波四位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和兵器装备在萧家荒草地上集合,叶松、叶夫人、叶茂、萧母、叶家老夫人等叶家人,铁锤、铁牛等李家人,白虎、白山等张家人,杨家人,以及兰花等都来到了这里为几位少年送行。 杨洪波与萧木寒二人带的武器的是他们的爹生前分别使用的长矛和弓箭,叶初阳带的是他爹专门给他定制的一杆六十斤重的长矛,矛杆同样是黑铁木制成。 兰花见吴言没有一件趁手的长兵器,随把自己身上的长刀解下递给吴言道:“姐姐没啥可以给你的,就把这刀送给你吧。” 吴言毫不客气接过,那刀还带着香味儿,跟兰花身上散发出来的胭脂味儿一模一样。吴言吸了吸鼻子道:“好香!” 兰花咯咯娇笑,轻轻在吴言耳边耳语道:“小弟弟,可别忘记了姐姐身上的女人味儿哦。” 吴言小脸一红道:“这回去远方,一定记得给木兰姐姐物色一个配的上姐姐的优秀的男人,把他带回来给姐姐做老公。” 兰花笑道:“那我就等你回来的那天,可别让姐姐失望哦。” 四位少年准备上路,众人提出送上一程,少年们拒绝。 村正府上,李义山把村里意外出现尸体的事调查了一番,没能查出什么结果,文书已经写完,今天中午就会派人送到乡府总正那里,叶松让他们四个少年跟着送信的一队人马通行,少年们也拒绝了,他们觉得不能老是依靠别人,自己已经长大了,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因此四位少年想单独上路。 到今天为止,四位少年村中的生活时光已经结束,他们要接触的将会是一个凶险无比的江湖武林世界。 无论是向东南到均州或者武当山,还是往西北入秦关,到达秦地,都必须要经过三川峡小镇,从上坪村前往三川峡小镇要接连翻过两座大山,四名少年爬上了靠近村子这边第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之时,吴言停了下来,朝着远处看去沉默不语。 三位少年十分不解,也停止了脚步朝着吴言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远处由于被前面层层小山挡住平日里根本看不见的野狼山,此时赫然出现在了视野里。 “那不就是野狼山吗?有什么古怪吗?”杨洪波不解地问道。 萧木寒也非常不解,“好像也没什么美丽风光可供欣赏啊。”不过片刻之后,萧木寒猛然醒悟过来,他知道吴言在干什么了。 吴言深情地看着远处的野狼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心愿未能实现,那就是看一眼那头曾经救过他养育他的母狼,吴言在心中迫切想知道那头母狼是否安好,有没有受到猎人的伤害或者其他猛兽的袭击? 良久,萧木寒拍了拍吴言的肩膀道:“走吧。”吴言只得转身继续赶路,好在这条路岔道极少,且相比以往更加的安全。 今年是大旱的一年,村民缺乏粮食,可是对猛兽的猎杀行动反而比之往日疯狂百倍,印证了那句老话:人若饿急眼了,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往日害怕豺狼虎豹的那些人都聚集在了一起,用弓箭长矛大刀甚至是锄头、榔头、斧头上山猎杀各种飞禽猛兽,用来充饥,这导致村子周围方圆几十里的大山之中,飞禽走兽几乎全部绝迹,有一半是被猎杀了,还有一半则逃向了大山深处没有人烟的地方。 如今在去往三川峡镇的小路上,没有了豺狼虎豹这些猛兽拦路,除了道路仍然艰险难行之外,相比于以往安全的多。 四位少年在村里早就听说了这条路各种凶险传闻,一开始小心戒备,悄声说话,快速赶路,走出了十几里地,少年们见一路上十分安全,别说虎豹熊瞎子就连一只野兔也没碰到,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说声的嗓门提高了八九度。 “熊哥,你那把柴刀呢?”早上集合之时,吴言见萧木寒最喜欢用的那把家传砍柴刀没带在身上,心中觉得奇怪,但由于人多没好意思问。 “在这里。”萧木寒掀开衣服,只见那把柴刀用一张牛皮包裹着用绳子捆了起来,背在了萧木寒的背上,面上还穿了一件外套。“我娘说我身在外面,这把柴刀一定不能暴露,否则会有大麻烦。” “不就是一把砍柴刀吗?村里哪家没有,你这把砍柴刀虽然好看些,不过也长些重些,还没得我家里那把五文钱买来的好用。”杨洪波。 吴言心道:“早就看出这把砍柴刀不一般,现在看了果然不凡,这柴刀或许跟襄城萧家有关,他们想得到它,不过如此神兵利器为什么要打造成柴刀的样子?” “站住!”突然有几个人从旁边的树林里跳了出来,拦在了前面,“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遇上了打劫的土匪!”四人心中一惊。 眼见前面只有十一二人,四人立即镇定了下来,如今装备齐全的他们别说这十一二人就是碰到上次那伙抢劫红鳞巨蟒的土匪,也能应付的来。 吴言仔细观察,说话的那人手中拿着一对板斧,生的五大三粗,皮肤黝黑满脸胡子,活像水浒中的黑旋风李逵,这位应当是领头的。 第147章 请受小弟一拜 五人手中拿着长矛或大刀,两人手中拿的是砍树用的斧头,斧柄长达三尺,两人拿的是五尺来长的撬棍,还有两人竟然拿着两把菜刀。 这些人脸上布满了风霜的印迹跟桦树皮一样粗糙,泛黄的手掌上满是老茧,跟上坪村的很多村民差不多,这就是一伙种地的百姓而已,在灾荒之下没有吃的,迫于生计故而做了拦路抢劫的盗贼。 这伙儿刚刚当上土匪不久的新手们,其实早就遇到了好几拨人过去了,只是那几拨人的人数比他们少不了多少,手中尽皆有武器,背上还有弓箭,他们躲在树林中偷偷看了一伙儿,不但没敢上前打劫,反而吓的直哆嗦,生怕被路上的人发现反过来打劫他们。 等了半天,这次好不容易碰上了四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这伙儿盗贼菜鸟们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这次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这四个人,不然不仅空手而归十分地不划算,被别人知道连几个少年都不敢抢,实在是有丢土匪这个行业的脸面。 但是他们这次的算盘打错了,他们根本不会想到眼前这四个少年,相比先前过去的那十来个壮汉还不好对付。 吴言笑了笑道:“大叔们别闹,请让一让,别耽误我们赶路。” 这十二个菜鸟眼见四个孩子竟然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鼻子都快气歪了,为首一人挥舞着手中的两把板斧恶狠狠地叫到:“我说的话刚才没听明白是吧?行李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不然剁了你们。” 吴言拔出了还带着兰花体香的三尺长刀,其他三名少年均手持长矛朝着土匪们靠近。 兰花送给吴言的刀是她平时出门时随身携带的常用刀,兰花是个美丽的女人,她用的刀也非常有讲究,相比于一般男人用的厚重大刀刀身窄而薄,看起来更加修长,分量较轻,如果不是刀身跟普通的刀一样弯曲,吴言还真把它当成了唐刀,这把妙龄女子使用的轻刀,吴言这个年纪拿在手中分量正好合适。 众土匪见四位少年没事人一样,手举刀或长矛朝着他们慢慢靠近,手中挥舞着大刀、板斧“哇呀呀”大叫,想靠气势把四位少年震慑住,然而无济于事。 未等少年出手,几名土匪举刀砍来,吴言横刀格挡,萧木寒、杨洪波二人分别举起长矛架住了对方砍来的斧头,叶初阳则在一侧举起长矛横在了一排七八名土匪的身前,然后猛一用力,把土匪们向后推去。 土匪们没想到这位少年力量如此之大,直觉一股大力袭来,便再也止不住自己的脚步,山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加上背后又没长眼睛,土匪们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竟然你踩我脚,我踩你脚相互踩起了脚来,最后面的两人被一节树根绊倒在地。 吴言撤刀之后,紧跟两步,蹲身一个低扫扫翻两人,加上叶初阳的强推,剩下的四名土匪也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与此同时萧木寒与叶初阳两人分别朝着剩下的四名土匪攻去,长矛还没挨到他们的身上,那四名土匪吓得扔掉了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连连求饶。 吴言还刀入鞘,看了看躺在地上不愿起来和蹲在那里连连求饶的土匪,觉得十分有趣,道:“你们走吧。” 叶初阳小声道:“他们是没有饭吃走上这条路的,要不把干粮给他们一些?” 萧木寒:“给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抢过了多少人了,给我们分一点还差不多。” 这些土匪听到他们的谈话,连连磕头求饶:“我们在这儿守了几天什么也没抢到,倒是过去了几波人,可是他们人多,没敢下手。我们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家里老婆孩子都在等着,几位少爷们行行好,给我们一点吃的。” 几位少年看着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的如此惨兮兮的样子,心中升起了一股怜悯之情。 吴言并未说话,似乎也被土匪们的悲惨遭遇感动,伸手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装了熟蜂蛹的干粮袋子递给了双板斧的领头汉子,汉子大喜,急忙伸手去接,吴言趁其不备,一把把他腰间的一个包袱抓了过来,扔给了萧木寒,同时递出干粮袋子的左手也缩了回来。 汉子伸手去抓干粮袋,抓了一个空不说,腰间的包袱竟然被吴言抢了去,不由得大急。 萧木寒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有铜钱还有大饼,不由得怒道:“差点被他们给骗了过去。”随伸手把包袱里的铜钱拿了过来,干粮留在包袱里,然后扔给了汉子。 汉子大怒伸手捡起板斧就要起身,被吴言一脚踹翻在地,同时香刀出鞘架在了汉子的脖子上,汉子一动也不敢动。 旁边两个拿刀的汉子刚刚起身把刀举起,叶初阳和杨洪波两人手中的长矛已经抵在了他们的喉咙上,杨洪波的矛长五尺有余,叶初阳的矛长达七尺,而他们的刀只有三尺,根本够不着前面的少年。 后面还有几个土匪正要有所动作,眼见领头的老大三人被制住立马双手抱头跪地一动也不敢动。 萧木寒怒道:“干粮给你们留着,再不老实,所有包袱我们都没收了。” 如今这条道路猛兽绝迹,以往都是结伴而行,如今单独一人便敢上路,加上旱灾的缘故,有一些村民想离家去往别地混饭吃,因此这条路上这几日落单的行人倒有一些,被他们抢了个正着。 叶初阳少年单纯,被这些人装出来的样子蒙骗,随说出了给他们分干粮的话,本来见这几位少年十分勇猛一心想要活命的土匪们立即觉得有机可趁,这戏演的是越来越像,让所有少年们动了恻隐之心,吴言则略施小计戳穿了他们的面目。 叶初阳见这些人竟敢利用自己的善心来欺骗自己,顿时大怒,直接上前一个一个搜身,把他们抢来的钱财掏了个干净,吃的则给他们留下。 四位少年继续赶路,吴言道:“你们三个年龄不大,历事不多,心思单纯容易上当受骗,只需记住一点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那你呢?你比我们还小一点。”三位少年齐声道。 “我不容易上当。” “人小鬼大,”萧木寒说完在吴言惊愕的表情中补充道:“木兰姐姐说的。” “那个用在这里不合适。” 四位少年一路前行来到了三川峡小镇上,小镇上的混混和乞丐相比以往多了许多,四位少年扫视了一眼决定继续赶路,他们的目标是东南方的云溪县城,那里距离此地360里,预计需要用四天时间赶路。 突然吴言感到身后有人,一式马尥蹶子,右脚脚往后踹去踢翻了后面那人,原来是个扒手。有二十来个混混迅速朝着四位少年周围围了过来。 他们吵吵嚷嚷,让四位少年交出身上的东西,吴言瞅了一眼也不废话,一个侧踹把跟前一人踹出老远,撞到了后面的其他混混,接连把两三人撞倒在地。 叶初阳、萧木寒、杨洪波三人把长矛往街边泥土地里一插,叶初阳两只手一左一右抓住了两个混混的胳膊,抡了起来,两人绕着叶初阳转了一个大圈,击倒了两三人,剩下的人吓得急忙往后退去,叶初阳两手一松,两人飞了出去,又撞倒了两人。 萧木寒、杨洪波则运用从吴言那里学来的自由搏击之术,左一拳右一脚,混混们一会儿眼窝挨一拳变成了熊猫,一会儿下阴挨一脚,从此再也不能作恶,一会儿门牙又被打掉几颗,一时间哭爹喊娘咆哮不止。 萧木寒与杨洪波二人还玩起了配合,两人一会儿背靠背互相防守着对方的后背,一会儿萧木寒背对背手挽手背起杨洪波,原地转起了一个大圈,杨洪波配合着萧木寒身体在空中飞旋,两脚乱踢,很快踢倒几人。 人多手杂,防不胜防,四名少年的身上也挨上了几拳,不过得益于他们的刻苦训练,不仅搏击术大大提高,身体的抗击打能力也变得很强,尤其是萧木寒、杨洪波、叶初阳三人,本来就皮糙肉厚。 四人联手,一通噼里啪啦过后,二十来名混混全都被打倒在地,吴言说了声:“走!” 四位少年看也没看地上的人,抬脚就往东南方走去,突然有两个混混抱住了吴言的双腿,吴言大惊正要使出双拳,那两个混混并未对吴言发动攻击,而是苦苦哀求让四位少年当他们的老大。 吴言马上要离开这里,去远方拜师,可没工夫在这里跟他们瞎耗,连忙拒绝了他们,可这两人死死不放手,仍在苦苦哀求。 吴言无奈,只好蹲低身子,伸出双手想要把紧紧抱着自己两腿的两人的手掌掰开,刚刚掰开了一人的手掌,那人两手一松,突然死死抓住了吴言的双手再也不肯松开,另一个抱着吴言双腿的人,抱的更紧了,吴言被这两人牢牢控制住了,片刻之间竟无法脱身。 与此同时距离吴言最近的两人从裤脚里掏出匕首一跃而起,朝着吴言后背捅来,吴言顿时惊出了冷汗。 走在吴言身后的三位少年,顿时大惊,急忙上前去解救吴言,躺在他们脚下不远的混混急忙翻滚过来,抱着他们的腿,其他混混一跃而起,纷纷朝着三人扑来。 萧木寒与杨洪波两人顷刻之间也被牢牢控制住了,这些混混刚刚已经看出叶初阳力气极大,所以一上来便有四人同时扑来,两人搂腰,两人各抱一只腿,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叶初阳的力量。 叶初阳用力一挣,直接把一前一后抱着他的两人的双臂挣开,两手一推两人向后仰倒,然后叶初阳身体往下一蹲,摆出马步姿势,双膝用力一顶,就把分别抱着他的两条腿的两人顶出了老远。 叶初阳挣脱四人,急忙去救吴言然而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混混的匕首快要捅到了吴言的背上,吴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后仰倒,由于吴言的两只手腕被前面一个混混死死抓住,吴言两手用力一拽,跟拔萝卜似的,把混混从地上拔了起来,然后往头顶上方一扔,这名混混头下脚上,后背“噗噗”两声刚好撞在了他们自己人捅过来的匕首上,鲜血溅到了吴言头上。 抱着吴言双腿的混混,被这突然起来的变化惊的一愣神之时,吴言双脚一蹬,直接把他蹬出了老远。 吴言头顶上方的两名混混刚刚把匕首刺入了自己兄弟的后背之后,心中一阵惊慌,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吴言后背贴着地面,借着腰部的力量,双脚往头顶上方踢去,两人顿时被踢翻在地。 吴言双脚回收往地面落去之时,两腿顺势往身下猛力一钩,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吴言的一系列动作,连贯利索,一气呵成,从站在那里被人用计偷袭控制,陷入生死危机,到仰倒在地,反杀一人踢伤三人并迅速起身,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也不过片刻之间。 叶初阳不由自主的拍手叫好。 吴言的眼神冷冷地看着控制住了萧木寒和杨洪波的那几个混混,混混们全身一哆嗦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看我们是头一回来到这镇上,觉得好欺负是吧?”吴言冷冷说道。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愿意拜你们为老大。” “还来这一套?”吴言呛啷一声拔出了香刀,众混混们急的直摆手,“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这次是诚心的。” 说完不等吴言答应,刚刚说话的两人倒头便拜,“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紧接着换了个方向,朝着叶初阳、萧木寒、杨洪波三人依次拜了过去。 “二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三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四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其他混混们,担心四个少年不会放过他们,反应迅速,也跟着这二人一起拜了起来。 第148章 收编混混 吴言哭笑不得:“你们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吧?最小的也有十五六岁了?个个都比我们大,还对着我们跪拜,成什么样子?还有,即使要拜,拜之前能不能弄清楚谁大谁小?那三位可都是我哥唉。” “对不起,对不起,弄错了,重来,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们一拜。” 众混混们对着叶初阳重新拜了起来。 “二哥在上——” “行了行了,”吴言打断他们,“鉴于你们刚刚偷袭的行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是真心还是假意,还会不会偷袭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所以我们并没有打算放过你们。” 吴言说完,就把香刀举了起来,做了个劈砍的预备姿势,叶初阳等三位少年也立即把长矛对准了地上的混混们。 混混们倒吸一口凉气,全场陷入了死一般寂静,就连旁边围观的人也大气不敢出一下,他们不清楚这四位少年的脾气,担心自己也被卷了进去。 吴言举着刀,充满杀气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看着,犹如死亡的凝视,见有几个混混竟然被吓的尿裤子了,吴言这才感到满意。 之后吴言问了一些问题,混混们一一回答,丝毫不敢隐瞒。 去年在三川峡镇东北黑水沟的那些土匪如今已经搬了家。 他们强占了西北鹰嘴山土匪的老巢。 当然那是在新任乡正大人齐正的帮助下完成的,齐正去年还是小镇的捕头,跟黑水沟的土匪勾结在一起。 去年黑水沟的土匪还不把齐正放在眼里,今年已经 高看了一眼。 吴言弄清楚了黑水沟土匪们的去处,便收了手中的刀道:“你们要想活命也不是不行,前提是必须给我们办一件事。” “什么事?” “这鹰嘴山上的土匪平日里无恶不作,曾经得罪过我们的长辈,现在我们想要对付他们,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听我们的安排。”吴言道。 众混混们心中直打鼓,相比眼前四个少年,那伙山贼更加不好对付,此时他们心中非常后悔,刚才看到四个少年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镇上,又见他们年龄不大,就把他们当成了容易宰割的羔羊,想捞点好处,没想到却是四个少年魔王。 混混们不愿意得罪这四个少年魔王,却也更加不愿意去对付山贼,不过眼下他们的小命儿捏在四位少年的手里,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答应下来摆脱眼前的危险再说。 众混混们相互对视一眼之后,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吴言自然看出来了他们心中的想法,暗暗冷笑“这帮混蛋,以为我们年龄不大,便好欺瞒糊弄。” 最后面有两个混混弯着腰躲在前面混混的背后,悄悄打着手势,不时用眼睛瞥向吴言这里,一副不屑的样子,嘴唇蠕动着,没有发出声音,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阴谋诡计。 吴言看在眼里,把背上皮套里的砰砰筒和装满弹丸的弹匣取了下来,拇指拨开弹匣顶部的卡栓,把砰砰筒倒过来往弹匣上一插,然后正过来,混混们不解地看着吴言手里的动作。 吴言对准那接头接耳完全不把自己当成一回事的两名混混,趁他们还在交流还未反应过来,砰砰两下射出两发带着毒针的弹丸,两个混混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翻身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直翻白眼,一会儿功夫便呜呼了。 吴言拍了拍手中的砰砰筒道:“看到没?我手中有这东西,对付那些山贼们很容易,你们怕什么?当然,你们若是想跑,只怕也快不过我手中的东西,我敢保证你们只需要数出五个数,你们这些,一、二、三…” 吴言用手指头一个个指点着混混清点数量。 “十七、十八......死了一个还有二十六个。” 萧木寒虽然迫切想要为父报仇,可他不是鲁莽之辈,知道权衡利弊,他看着这一群乌合之众,满腹狐疑:“小言子,就靠他们?” 吴言笑道:“兵在精不在多,将在谋不在勇,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八个留在这里,剩下的人听我安排。” 吴言指着几个看起来没什么力量和胆识,没什么战斗力的混混,把他们赶到了一边。 “你们这十八个人全部会倒在我手中的武器之下,刀我都懒得动的,也懒得动脚去追你们,我们也有弓箭,不过那玩意儿速度太慢,要是靠那玩意儿,你们散开向不同方向奔逃,还能逃掉一些,我说的没错吧?趁早打消你们心中的念头吧,你们只有配合一条路。” 吴言说完,对着河边的树上,“砰砰砰”,以极快的速度连射了三发,弹丸全部钉在了树上。 被吴言连杀两人,又见识了吴言手中武器的厉害,他们不知道吴言拿的是什么武器,从来没见过,这东西竟然不用像弓箭那样需要箭矢,直接嗖嗖连发,一发便当场致命,此刻混混们吓得全身直哆嗦,后背冒冷汗,再没有一人敢有其他任何想法。 “好吧,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回去准备,半个时辰之后,还在这里集合,对了,你们还有多少同伙?没来的全都叫来,或者有其他团伙的,也可以邀请他们加入。”吴言道。 众混混应声四散退去,“等等,都回来!”吴言突然觉得这样不妥,万一有人趁机去通风报信呢? “我点四个人去取武器装备,其他人就在这儿等着,你、你、你、还有你。”吴言点了几个他看起来觉得比较靠谱的人。 “不是去县城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又不走了?” “你确信我们要留下来去对付那帮土匪?” 杨洪波、叶初阳二人见吴言不像是做样子,似乎动了真格,相继问道。 “当然!”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你向来谨慎不愿意冒险,尤其是像这样毫无把握的事,你是绝对不会去做的。”萧木寒道。 “萧叔叔和杨叔叔二人去年死在那伙山贼的手里,你们不想报仇吗?”吴言道。 “我们当然想,只是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还有” “还有什么?”吴言问道。 “还有我爹嘱咐我们,要我们都听你的指挥。”叶初阳补充道。 “好吧,我就说怎么我不说报仇的事,你们都闭口不提呢。” 上次在村正府之时,吴言四人没来得及带上装备,赤手空拳,要是对付一二十个同样赤手空拳的山贼倒也没问题,结果被几十个山贼拿着大刀斧头追着砍,如果硬拼,乱刀之下定然会被砍死,要知道这个时期人的体质相比于吴言前世要强横上许多,他们不仅力量很大,而且皮糙肉厚扛打扛摔。 所以吴言嘱咐他们不要硬拼,靠着两脚奔跑的速度,跟山贼们绕圈子躲猫猫,一旦发现有山贼落单就趁机干掉他,纵是这样,在最后一刻要不是叶松带人及时支援,他们的小命就交待在了山贼手中。 如今形势不同了,四位少年不仅带全武器,身上还都有蟒鳞甲护身,且吴言手中有射速可以媲美机关枪的砰砰筒,对付那伙山贼把握大了许多,故此吴言临时做出了一个复仇的决定。 “那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总不能就一直站在这儿等他们回来吧?”萧木寒道。 “接下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吴言道。 “什么事?”三位少年异口同声问道。 “我们今天已经经历了两场打斗,现在我就开一个打后分析总结会,至于那啥会议流程就免了,咱直奔重点。” “什么什么会?那是什么?” “打后分析总结会,咱们仔细回忆一下打斗过程,看看哪几招用的好,哪几次我们相互之间配合的好,牢牢记住做的好的地方,再熟练熟练总结提高,下次碰到类似情况就能发挥的更好。 当然这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们更要反思改进,比如本来可以用一招解决的,结果多用了两招,还有存在破绽的地方,我们当时是怎样做的,如果敌人抓住破绽他们会怎么做?我们会出现怎样的后果?有没有什么办法应对?” 吴言在前世之时,各企业各单位开会是常态,虽然有不少会议是形式主义,不过在这一世,这一次,吴言开起会来那可是相当的认真,因为没法躺平不认真不行,不然下次碰到更厉害的敌人那可就是躺尸,这样的会议对于提升战斗技巧和团队配合有一定的意义。 由于这是第一次开这种会议,三位少年不习惯,也不知道怎么发言,吴言带头讲话:“我们在路上对付那十二个打劫的时候,当时我跟熊哥还有波波,我们三人架住了前面三人的兵器,然后羊哥一跃而起用重矛挡住了他们,然后把他们全部推倒。虽然我们成功制伏了他们,不过这里面有几个问题。 假如他们擅长配合,有人同时进攻我们下路怎么办?还有,其中有几个人反应迅速,把斧头劈下来了熊哥怎么办?对于第二个问题我认为,熊哥应该把长矛的高度向上抬一些,抬到大多数人的肩部位置,封住他们的胳膊,这样他们举着武器的手,在短时间之内就放不下来了,无法对熊哥产生攻击……” 在吴言的一番议论之下,三位少年的话匣子全都打开了,四位少年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总结会开的差不多了之后,吴言看了看天,只见阴风四起,乌云密布,太阳不见了踪影,天气变冷了许多,路边有一些商贩生起了大火取暖。 虽然很冷,周围的百姓却十分高兴,因为这意味着要下雨了,甚至可能是下雪,这对于干旱了许久的土地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至于能不能下下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这个秋天这样的阴云大风天气出现了好几次了,最终还是没能下雨。 吴言让萧木寒去买一些火油回来,也就是村民常常买来点油灯照明的那种油。 没过一会儿功夫,回去拿武器的四位混混赶过来了,他们不仅带来了装备,还叫来了另外十一人。 吴言担心这帮混混有的内心摇摆,有的斗志不坚,遂把他们召集到通往上坪村那条路的路口往里两百米处,目的是防止被山贼的人发现,然后让萧木寒、杨洪波二人去往高处监视。 吴言开始做战前动员演讲: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墙头草两边倒,还有些人想等着一开打就溜之大吉,我可以信心十足的告诉你们,没有你们这群打架不行,只会享受,还各怀鬼胎的杂毛团伙,我们一样能赢,如果你们能跟我们团结一心,那土匪窝里指不定还有多少好东西,金子银子珠宝,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这天冷,貂皮大衣肯定也少不了,比起你们在街上小偷小摸,坑蒙拐骗得来的强上百倍。” 吴言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混混两眼放光,有人眼中的光刚刚绽放了一会儿便又暗淡了下去。 吴言心中明白,眼里的光,是受到土匪窝里的好东西诱惑的缘故,突然暗淡下来,是因为随即想到了土匪的数量庞大,且十分彪悍,恐怕没命去拿,只能想想而已。 “你们干这行的,哪天不是在打架?你们敢说你们每次都打赢,从来没有吃过亏吗?” 吴言扫视了一眼,有不少混混纷纷摇头,看来他们也吃过不少亏,别的不说,今天就被四位少年给教训了。 “你们整天也就是欺负些孩子和手无寸铁的穷苦百姓,还有就是跟其他的混混抢地盘,那不过是些小打小闹,是窝囊废的行径,不仅得不到多少好处,有时候一样会吃亏受伤,甚至死人,然后还惹得十里八乡的百姓,各各憎恨。 要干,就拿出男子汉的勇气,跟着我们干票大的,不仅能分不少好东西,今后一辈子吃穿不愁,你们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会大大改变,因为你们替百姓剿灭了山贼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这可是名利双收的大好机会啊。 你们中有不少人虽然混迹街头,但心中也渴望出人头地,抱怨上天不给机会,如今这机会就在眼前,怎能不好好抓住? 只要你们跟我们团结一心,保准能打赢,打赢之后我们只需要一点盘缠,其它的都是你们的,但是如果谁要是临阵溜走,或者不好好出力,我们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等我们打完,这些人不仅财宝一分都拿不到,我们还要找他算账。” 第149章 杀向贼窝 吴言讲完,混混中有少数几人激烈地鼓起了掌,高叫着:“跟着大哥干,拼了!” 紧着其他人都跟着鼓起掌来,吴言见气势已足,决定出击,他让大家把枯黄的枝叶折下来插在身上做好伪装,然后让两个熟悉道路的混混在前面带路,一行三十三人朝着鹰嘴山潜行而去。 “你你,你们几个过来。” 吴言指点着被他淘汰的战斗力最差的八个人,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那八个人兴高采烈的领命而去。 吴言担心路上会碰到山贼暗哨,他让众人放慢速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直到山贼的大门之外,也没有碰到一个放哨的山贼。 此时外面正冷,山贼们本来散漫,加上好日子过惯了,受不了外面的天寒地冻,多日没有遭到外敌入侵十分安逸的山贼们,完全没有想到今日会有人找他们的麻烦,而且是胆大包天直接打上了门去,因此都缩回了寨子里围着篝火喝酒吃肉享福去了。 当吴言看到街道边烤火取暖的商贩之时,便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不过他担心有意外发生,所以一路上还是提醒大家小心翼翼。 叶初阳与杨洪波带着混混们隐藏在树林之中,吴言跟萧木寒两人小心上前查看,他们俩隐藏在山寨大门外三十米处的一个大石头后面,小心探出头去观察。 只见山寨大门那里有三四个喽啰围着一堆篝火取暖,那定然是看门放哨的。 “妈的,他们在屋里烤火,吃香的喝辣的,让咱哥儿四个在这里受冻。” “你嚷嚷个啥?马上换班了,就该咱们进屋享受了。” “是啊,又不是让你在这外面待一天,不是有人替换么?” “我倒不是说这些,我是说轮到我们四个看门的时候,偏生天气变的这么冷。” 四个喽啰不断在那里抱怨,浑然不觉有人在监视着他们,萧木寒示意射杀那四人,吴言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他已经打听清楚对方人数不少,去年这伙山贼虽然被萧叔叔、叶伯伯等九人还有他们布下的陷阱,杀了三十多人,不过后来富贵又吞并了鹰嘴山上的土匪,除去上次他们前往上坪村抢夺蛇鳞蛇胆被杀十几人之外,还有近百人之数。 吴言心知不能强攻,便探出头去仔细观察地形,只见山寨并不算大,除去大门之外是一片开阔地,其他三面都有山坡环绕。 吴言立即在心中制订出了作战计划,悄悄回到了山林中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 叶初阳、杨洪波二人带着29名混混偷偷朝着山寨大门那里靠近,吴言叮嘱过他们一定要避免被大门处的喽啰提前发现。 吴言与萧木寒二人利用身上的钩索,顺着山坡爬了上去,他们二人的目标是山寨后面。 叶初阳、杨洪波二人带着混混们就在吴言刚刚探查敌情时躲避的大石头那里埋伏了下来,静等吴言的动作。 吴言与萧木寒二人爬上山坡之后,就朝着山寨大门那里靠近,在距离四个喽啰最近的地方,二人居高临下,隐藏在山坡上的一棵大树后面,山寨大门内的那片空地尽收眼底,山寨内正中央那两间大大的屋子里,传出了阵阵划拳猜宝吆五喝六的声音,热闹非凡。 此时在小镇的东北,前往黑水沟的一条小路上,那里有一些废弃的民宅,和黑水沟土匪们以前的老家,那里腾起了真正黑烟。 小镇的捕快接到村民的警报,急忙朝那里赶去。 鹰嘴山上,吴言取下砰砰筒装好弹匣,萧木寒取下弓箭搭弓上弦,吴言低声数到三的时候,两人同时发射,萧木寒刚刚射倒一人,吴言连续三发射倒了三人。 吴言的砰砰筒声音相比于屋内的阵阵喧哗声,算得上是极小了,萧木寒的弓箭几乎无声,且箭头上也涂上了吴言的毒药,四名喽啰到底后片刻间便没了声息。 叶初阳手一挥,众人悄无声息迅速朝着山寨内冲去,吴言与萧木寒二人则朝着山寨之后快速移动,吴言的计划是,叶初阳带领众人在前面与山贼正面作战,吸引山贼的注意力,吴言与萧木寒二人绕到后面的山坡上,然后偷偷溜进大寨,吴言掩护,萧木寒则利用大寨内各处的篝火以及身上的两壶火油,烧掉山贼的老巢。 土匪的寨子有几间是茅草屋,剩下的则是木质的,四周围有栅栏,很容易引燃。 混混们冲到大厅大门和窗户边,叶初阳一脚踹开大门,窗户边的混混立即砸破窗户,未等山贼们反应过来,挤在门口和窗户边的混混们,一阵乱箭射了进去,当场有几人中箭身亡。 山贼们顿时乱作一团,有一些山贼反应迅速,立即掀翻桌子挡住了箭雨,四处乱跑的山贼们,立即朝着桌子后面跑去,结果差点把刚刚躲在桌子后面的兄弟给挤了出去,最先躲在桌子后面的山贼大怒,几脚把刚刚挤进来的人踹了出去,结果又有几人中箭。 有的无处可躲则钻到了桌子底下,外面的箭还在嗖嗖往里面乱射,但是密集程度相比于最开始那一阵差上了一些,有几个躲在桌子后面的山贼,不断转动两张桌子向放有武器的墙边平移了过去,他们到达墙边之后,迅速拾起藤条编织的盾牌和大刀等武器,往大厅之中躲在桌子后面和柱子后面的人扔了过去。 当大厅之中的人接过他们扔过来的盾牌和大刀长矛之后,几个取武器的山贼立即拾起自己的武器,顶着桌子朝着朝着大门口冲了过来。 混混们见有两张立起的桌子朝着门口冲来,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撞出大门,心中惊慌,纷纷朝着桌子射去,然而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给了其他人喘气的机会。 大厅内的一间偏室的房门被踢开,有一个男人光着上半身,衣服都没来的及穿上冲了出来,室内传出了女人的惊叫声,显然他刚刚正在屋内搂着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姑娘睡大觉呢,此人正是匪首富贵。 他刚刚冲进了大厅,只见大厅内外乱成一团,急忙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 躲在桌子和柱子后面,刚刚接过了自己兄弟从墙边扔过来的盾牌和武器的几个山贼,把盾牌挡在身前,从桌子或者柱子后面一跃而起,纷纷往窗户这里冲了过来,身后的山贼见几位当家的率先杀了过去,几乎把外面射进来的箭矢全部吸引了过去,也纷纷奔向放着兵器的墙角和桌案,去取兵器。 在又有几名山贼被射杀之后,刚刚冲过去的几个山贼冲到窗户跟前,如此近距离之下,箭矢顿时失去了作用,混混们立即扔掉弓箭举刀便砍,这几个山贼举起盾牌挡住了第一轮劈砍之后,立即朝着窗外反击,窗外有几个混混见窗内的这一阵劈砍十分猛烈,迅速横刀抵挡,然而还是被逼退了数步,窗户的防守立即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山贼们趁此机会把盾牌挡在身前,猛地向窗户撞去,直接撞出了窗外,把窗户边剩下的几个还在苦苦防守的混混直接撞翻在地。 破窗而出倒在地上的山贼,急忙起身,手持盾牌和武器回头便与混混们厮杀在了一起。 大门处,当桌子靠过来之时,叶初阳对着桌子下面的脚射了两箭,桌子后面立即有两人嚎叫着跌倒在地,然而硕大的八仙桌之时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以更快的速度朝着门口冲击了过来。 叶初阳急忙撤下弓箭,在把弓箭放入箭囊中的同时,右脚在地上一钩,把他刚刚放在地上的长矛勾了起来,叶初阳一把抓住长矛朝着撞过来的桌子捅去,长矛插在了桌面上,桌子再也不能前进一步,叶初阳扎了个马步,双手用力一挑,枪尖直接把桌子挑上了空中。 桌子后面的三人暴露了出来,大门外面其他混混立即对着暴露在外的三名山贼射去,正在这时另一张桌子快速冲了过来,挡在了三人前面,几支箭矢与冲过来的八仙桌几乎同时到达,八仙桌虽然挡住了箭矢,仍然有一人中箭。 叶初阳把大枪朝着桌子上方的桌沿猛力劈了过去,被后面的几个山贼举起来的桌子立即被叶初拍到了地上,叶初阳把枪杆往后一拉用力朝着竖在地面上的桌面捅了过去。 大厅外侧的几个窗户已经全部被突破,山贼们纷纷从窗户那里攻了出去。杨洪波带着几个混混防守的那个窗户坚守到了最后,不过当其它几个窗户被攻破之后,杨洪波遭到了山贼的两面夹击,不得不退到了场地上。 现在只有大门那里被神勇的叶初阳挡住还一时无法被突破,攻到外面的山贼,立即调头跟混混们厮杀在了一起。有几名山贼朝着大门这里杀来,站在最外面手持弓箭面朝大厅内部的一个混混猝不及防,背后中刀,倒地身亡,其他守在门口的混混急忙转身,来不及拔刀,直接手持一支箭杆,举着弓箭抵挡山贼的攻击。 一个混混一手举着弓挡住了山贼劈下来的一斧,然而弓身是木质的,连手腕的一半粗细都不到,直接被一斧头劈断,斧势不减继续朝着他的脖子斜劈过来。 混混左手举弓格挡的同时,右手上的箭杆朝着高高举起斧头劈砍过来的山贼的胸膛扎去,最终两人双双身亡。站在叶初阳身后守在门口的混混们,遭受山贼的猛烈攻击,难以抵挡,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叶初阳用长矛顶住了桌子,桌子后面的五六个山贼也把桌子死死抵住了,八仙桌的桌面是用厚重坚实的木料制成,是山贼们平日里从村民家里抢来的,叶初阳长矛的矛尖刺入一寸之后,便再也刺不进了,双方相互角力,叶初阳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他们不得。 大厅内又有几个山贼抬起一张沉重的八仙桌,朝着门口的叶初阳扔了过来,叶初阳猛力一推把桌子推出半尺之后,立即撤回长矛往上一挑把砸过来的桌子挑到了一边,趁着叶初阳撤矛格挡空中飞来的桌子之时,八仙桌后面的几个人一跃而起朝着门口杀来。 此刻叶初阳身边的混混除了倒下了三个之外,其他的都被山贼们杀退逃到了一边,叶初阳腹背受敌。 大厅之外的场地上,杨洪波手持长矛也在与山贼们奋力厮杀。 杨洪波小时候除了上山砍柴,种地干农活之外,闲暇之时喜欢爬树摘野果,下河摸鱼,常常因为调皮挨爹的打,长大一些之后,只要他爹一揍他,他就上墙爬到屋顶上躲起来,他爹毫无办法,只好趁他夜里睡觉之时,用绳子捆起来,吊在梯子上暴打。 除了叶初阳、萧木寒之外,杨洪波的皮实抗揍和猴子一般灵活的四肢,村里没有其他任何少年能与他相比,加之他跟着吴言训练了一段时间,力量、速度、耐力又得到了大大提升,拳脚的攻击也是十分地彪悍。 杨洪波靠着敏捷的身手,手持长矛在山贼之中厮杀,偶尔还使出几式从吴言那里学来的腿法,正蹬,侧踹,低扫,鞭腿,里合腿,外摆腿,马尥蹶子后蹬腿,以及吴言从他的前世散打冠军柳海龙那里学来的劈挂腿。 只见杨洪波正面一个山贼持刀横劈而来,杨洪波把矛往地上一立,矛杆挡住了一记横劈,对方还未来的及撤刀,杨洪波双手拄着矛杆,借着矛杆的支撑,身体横空而起,双脚同时踢在了山贼的胸膛上,把山贼踹出老远。 杨洪波双脚刚刚落地,另一名山贼从背后攻来,杨洪波把立在地上的长矛往后一推,长矛朝着山贼倒了过去,山贼立即横刀格挡,杨洪波蹲神一个低扫,扫在了山贼的脚踝上,山贼立即向后仰倒,山贼跌倒在地疼的龇牙咧嘴,还未来得及叫出声,长矛随后也倒了下来直接压在了山贼的身上。 身侧又有山贼杀来,杨洪波长矛脱手,来不及拾起,只好用自己的后背硬挨一记劈砍,虽然有蟒鳞甲护身,毫发无伤,不过那力道却还是让人有点吃不消。 趁着那山贼发愣之时,杨洪波一记高鞭腿踢在了山贼太阳穴上,成功反杀。 这边杀的非常激烈,自从山贼们从大厅内突围而出之后,混混们都已渐渐处于下风,局势十分不利,而这一局胜败的关键就在吴言和萧木寒那里。 第150章 背刺 如果他们两个能够成功烧了山贼的老巢,那么山贼们不是担心没有了藏身之地就是担心自己的赃物和私房钱被烧,还有的平时只见大哥们吃肉自己只能喝一点点汤的喽啰们,也想趁火打劫捞上一笔,然后赶快溜之大吉。 这样一来山贼们必然无心恋战,四处溃散,少年们所带领的混混队伍这边势必会大获全胜,而且还是以少胜多,以幼胜长,山贼们不仅大败,而且还输的毫无脸面。 萧木寒与吴言两人绕到了山寨后面的山坡之上,然后借助钩索在两人的相互配合之下,溜进了山寨之中。 两人来到了大厅的后面侧耳细听,里面十分混乱,现在闯入大厅中不是个合适的时机,于是两人决定从与大厅相连的一排茅屋开始动手。 两人偷偷来到了侧房的后门,想通过门缝查看里面的情况,结果什么也看不到。驻足静听了一会儿,屋内也毫无动静,吴言掏出短刀轻轻拨动门栓,然后推门而入。 “屋里真暖和!”这是两人的第一反应。 最后面的这间摆放了一些兵器和一张桌子四条板凳,兵器大多是折断或者缺口破损的,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杂物了。 “这里没有火盆,为何如此暖和?”萧木寒道。 “里面那间肯定有,这里的热量是从里屋传出来的。” 吴言指了指里面的一扇木门道。 吴言走过去轻轻一推,房门内侧并未上锁,吱呀一声开了一条裂缝,火光立即从门缝中射了出来。 屋内正中央的一个大火炉赫然映入眼帘,火炉中的炭火烧的正旺,二人一阵欣喜,立即推门走了进去,靠墙放置的床上,一个美丽的女子半裸着身躯躺在那里。 这个女子生的娇美,上身裸露,下身盖着一条短短的毛毯,两条雪白的大腿露在外面,女子的双手被紧紧捆绑在床头上,嘴巴被布条封住,说不出话来,她见两个少年突然闯了进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两手使劲扎挣着,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两位少年一扭头,床上的这一幕实在是辣眼睛,两位少年不忍直视,立即扭过头去。 火炉旁边的地面上堆放着一堆木炭,一小堆干木柴和一小堆引火用的干草,吴言解下腰间的一壶火油打开盖子倒在了木柴和干草上,萧木寒也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一壶火油,打开盖子,接着吴言刚刚泼洒火油的地方,一直泼到了木床边,床的内侧靠着的墙面上有一扇木窗,再往上就是铺满茅草的屋顶。 萧木寒泼洒完火油之后,拾起火钳在火炉里夹出了一块熊熊燃烧着的火炭,双上的女子见到这个情景,心中更加的焦急,嘴里呜呜个不停。 吴言瞅了女子一眼,盯着女子的眼睛低声道:“如果你是被他们抢来的,想让我们救你,你就点点头。” 女子急忙点了点头。 吴言回过头低声道:“熊哥,呆会儿我救下她从后门走,你把火炭扔进干草里,然后迅速跟上。” 萧木寒点了点头,吴言拔出腰刀一刀割断了床头上的绳子,把女子的双手松开,因担心女子大喊大叫坏了事,因此并未解下女子嘴上的布条。 女子艰难坐起之后,似乎难以再站起来,吴言担心这女子慢手慢脚,还刀入鞘,一只手一把抓起放在床尾上的女子的衣服,另一只去扶床上的女子,女子在站起之时,盖在下身的毛毯险些滑落,女子大惊,急忙伸手抓住了腰间的毛毯。 吴言想尽快离开这里,好让萧木寒立即放火,立即扶着女子转身朝着刚刚进来的后门走去,没走两步,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萧木寒正等着吴言,只要他们俩一出这后门,立马点燃枯草,可是突然发现吴言站在那里不动了,萧木寒心中着急,正要催促,扭头一看却发现那女子的匕首抵在了吴言的脖子上。 吴言不知,刚刚那女子故意让自己腰间的毛毯滑落,吴言自然不敢去看,女子借着抓毛毯的时机,看似因为惊慌,两只手都去抓毛毯,实则一只手伸到了毛毯下面从大腿处拔出了匕首,趁吴言只想离开这里,一时大意之时,便把匕首架在了吴言的脖子上。 就在这时这间房屋另一侧的门打开了,迅速涌进来七八个山贼,为首一人正是富贵,那个八哥也赫然在列。 萧木寒透过这一侧打开的房门看出去,只见外面正是大厅,此刻一片狼藉的大厅内除了几个山贼之外,并无其他人,大厅内的山贼们刚刚攻破了窗户和大门之后,把杨洪波、叶初阳带领的二三十个混混逼到了外面的场地中,他们也都杀到了外面,此刻外面的喊杀声十分激烈。 萧木寒刚刚扫视了一眼大厅,房门立即被外面的山贼给关上了。 女子一只手环绕在吴言胸前搂着吴言,把吴言转过身来面对着山贼,自己则站在吴言身后,另一只手握着匕首依然紧紧抵在吴言的脖子上,吴言只好把双手举了起来。 那女子软软的一团正好贴在了吴言的肩背部,吴言的整个身子几乎都被女子搂在了怀中,但在如此危急时刻,吴言根本没有心情去细细体味美人怀里的温暖,反倒破口大骂了起来:“你把我抱这么紧干嘛?想抱男人,唔那不是,前面好多呢,让你抱个够。” 吴言本想一记顶心肘,干翻女子,自己趁机挣脱,无奈这女子搂的紧,匕首也贴的紧,只怕吴言把女子干翻的同时,自己脖子也被大放血,故此这么骂道。 吴言被女子制住的时候,还在想着女子肯定是山贼老大的压寨夫人,可是现在当几名山贼走进来之时,女子的全身也在颤抖着。 虽然外侧的房门被打开,火炉中的大火却还在熊熊燃烧着,屋内没有一丝寒意,穿着衣服不惧严寒的吴言和萧木寒二人,反倒觉得有些热,显然这个女子不是被冻成了这样。 吴言通过女子颤抖的身体立即推断出,她心中对这伙山贼感到十分害怕,这也说明这女子肯定不是压寨夫人,也不是跟山贼一伙的,她之所以这样做是被逼的。 吴言心中稍安,既然她是被逼的,心中痛恨这些山贼,那么自己见机行事,还有逃脱的希望。 吴言还未心安上三秒钟,再次大急了起来,因为身后那女子握着匕首的右手也哆嗦个不停,很可能因为拿捏不稳,一个失手在自己脖子上抹一下,那一切就都完了。 在吴言袭击寨子之前,山寨里的山贼们由于天气太冷,全都集中到了大厅之中,升起了熊熊大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猜拳,掰手腕,赌骰子,大厅内十分热闹,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 山寨的大牢里关押着几个从山下村子里抢来的美貌民女,匪首富贵接过兄弟们的敬酒之后,便让自己心腹从大牢里提了一个民女过来,这个妙龄女子是山贼们最近才抢过来的,富贵都还没来的及享用。 今日富贵难得闲在寨子里,酒过三巡之后,趁着酒劲儿便让心腹把这名女子押了过来,带进了房里,女子拼命挣扎坚决不从,富贵扭头瞪了一眼,心腹们心领神会走了出去。 紧接着房间内便传来女子歇斯底里的呼救声,然而女子的声音完全被大厅中吆五喝六的热闹气氛给遮掩了,即使有人听到,也不会有人敢来打扰首领的兴致。 正在这时,叶初阳和杨洪波带着人杀到了大厅之外,大厅中吆五喝六的吵闹声,立即变成了喊打喊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热闹,可是内容不同。 酒醉兴起的富贵并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异常,这时有几个山贼急忙推门进来,向富贵禀报情况,在女人的拼命反抗之下,这么大一会儿功夫,富贵还没来记得及得逞,便被打断了兴致,气急败坏地穿上衣服,又怕女人的呼救声坏事,虽把女人的嘴封了起来。 富贵刚刚来到大厅中差点被乱箭射中,吓的在温热的大厅内竟然冒出了一阵冷汗,酒立即醒了大半,赶忙躲在了离他最近的一根柱子后面。 直到大厅中的山贼们攻破了门窗的防守,杀到外面之后,富贵发现自己这边占据了上风,人数比对方多上许多,而且自己这边还有一些好手,富贵那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又开始得意了起来。 富贵转身回到屋里一边喝茶烤着炉火,一边欣赏着美人的胴体,听着外面传来的激烈喊杀声,富贵猛然想起,外面那么点人就敢来上门挑衅,是不是有什么阴谋?难道说后门可能有危险? 要知道富贵少年之时,就老喜欢跟村里那些不正经的女人勾搭,时常走后门的,自己的后门岂能不防?这可是富贵通过数次丰富的经历而总结出来的成功经验啊,虽然他没有看过《水浒传》不知道西门庆与潘金莲。 于是富贵带着几个人便去防守山寨的后面,走出后门的富贵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外面实在是太冷,与屋内根本没法相比,富贵想快速解决掉后门危机,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四周的山坡上如此安静,富贵猜测,对方偷袭的人数应该不会多,否则到了这个时候,不可能还没有一定动静,贪恋美色的富贵有些后悔离开了他那温暖的房间,随抬腿进入了内室中。 看着床上的香艳风景,富贵突然想到偷袭的人很有可能从后面的偏室闯到这里,而且这个人还很有可能是对面人之中的高手,于是他心生一计,威胁床上的美人说:“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替我抓住后面进来了那个想要偷袭我的人,我便放了你。否则等我玩够了,就送给我的兄弟们玩玩。” 女子急忙点头答应,于是富贵把守在后门外的几个兄弟喊了进来,解开了女子的双脚之后,富贵把一柄匕首藏在了女子的大腿内侧,还趁机揩了一把油之后,淫笑着退到了大厅里,然后关上了房门。 女子的双手仍然被绑在床头上,他知道富贵那些人正在门外通过门缝偷偷注视着她,女子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心中并没有帮助山贼的打算,而是期盼着,通过后面来偷袭富贵的那个人是个厉害的高手,能够把她救出去。 一会儿功夫果然有两个人闯了进来,正是吴言、萧木寒两人,在两个少年还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已经先被她注意到了。 她见进来的两人是个十三四左右的少年,不由得大失所望,要是把希望寄托到两个孩子身上,还不如不抱任何希望,于是她打算协助山贼达成交易,说不定山贼会遵守承诺,真的把她放了呢? 于是这名女子利用自己那可怜兮兮的受害人的样子,欺骗吴言来救他,然后趁机挟持了吴言。 吴言被挟持,萧木寒也一动不敢动,生怕吴言出事。 八哥看到吴言之时顿时一愣,因为他上次在村正府里抢夺蛇鳞蛇胆之时曾见过这个小子,还被这小子戏耍了一顿,至于萧木寒,因为他当时始终带着面罩,没有暴露出来,所以八哥认不出来,不过看萧木寒这少年模样,他已猜到必定是上次大脑村正府之时吴言的同伙之一。 富贵发现叶家大院外死了很多高手后,曾慌慌张张到萧家给牛百叶报信,那个时候,吴言已经被牛百叶击倒在地,然后富贵心中惊慌,当时只顾得汇报情况,并没有注意到吴言这个人,故此他认不出来。 “是他,就是上次在上坪村村正府上抢了我们蛇胆当场混着酒喝下去的那个小子!” 八哥惊道。 富贵一惊,“能从八哥手上抢走蛇胆,看来有些本事,不过蛇胆没有了,可是你身上的血液里一定还有着蛇胆的药性, 喝你的血一样有用。” 第151章 看你背后 “没想到你会自己送上门来,真是让人惊喜让人意外啊。”八哥跟着道。 “把他交给我们吧,你干得不错!”富贵对着女子命令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女子道。 “现在不行,你先回到牢里,等我解决了这小子,再去放你。”富贵道。 女子心知这些山贼不讲信用,自己被骗了,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山贼们已经把她和两位少年围了起来,她不可能走掉。 “你刚刚亲口说好的,竟然如此言而无信,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女子道。 “杀吧,杀了他我正好现在喝血。”富贵道。 女子彻底没辙了,不过她口中虽说要杀掉吴言,紧贴着吴言脖子上的匕首却松开了一寸。 趁女子无备,吴言把举起来的双手猛然向下一拉,右手紧紧抓住了女子的小臂,让她无法伤到自己,左手趁机夺下女子手中的匕首,反手一抛,一记飞刀插入了一名山贼的胸膛。 山贼们手中的长刀斧头迅速朝着吴言和女子两人劈来,吴言急忙蹲低身子,同时右脚往后一个低扫扫在了女子的右腿膝弯处,女子摔倒在地,吴言则双手抱头,用后背硬生生接下了山贼们的一记劈砍,吴言后背上腰间的砰砰筒似乎也被劈坏。 吴言后背上的衣服被乱刀划破,里面的蟒鳞甲露了出来。 山贼们几把刀和斧头同时砍在吴言的背上,原以为吴言定然被劈成了肉块,富贵做好了喝血的准备呢,没想到吴言竟然毫发无伤。 女子也因为被吴言一脚绊倒,而躲过了刀斧的劈砍,这些刀斧全部砍在了吴言身上,不过女子的后背被摔的生疼,翘臀也差点开了花。 山贼们登时愣在了原地,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难道这小子练成了传说中刀枪不入的金钟罩武功?” 吴言穿在里面的蟒鳞宝甲暴露出来之后,八哥立即反应过来,这衣服他曾在叶家大院中见过,当时兰花等几个女子正在用蛇鳞编织这东西。 “蟒鳞甲?”八哥惊叫出声。 吴言心中奇怪,他怎么知道这宝甲的名字,这可是自己给取的,然而他根本没有时间多想。 其实八哥知道这衣服是用蟒蛇的鳞片做成的,自然脱口而出。 山贼们刚刚反应过来,吴言忍住大力震动的疼痛,纵身一跃一个猩猩跳双手撑在了床上,身体往后一仰,双脚一缩朝着前面的窗户蹬去,窗户被踹开,吴言两手用力往床上一撑推着自己身体从窗户那里跳了出去。 吴言落在了地面上,立即转身取下砰砰筒,发现被砍坏了一支弹匣,其他的都完好无损。刚才因为吴言蹲低了身子,大部分刀斧都劈在了吴言后背背心以上部分和手臂上,砰砰筒总算被保全。 在吴言跳出窗户的时候,有两名山贼紧跟其后,跳上了木床,紧跟着从窗户跳出,第一个山贼刚刚落地,吴言的第一发便射中了他,山贼应声倒地,吴言的第二发对准了第二个正从窗户往下跳的山贼,山贼手撑在窗户上一个转身避开了吴言的弹丸,然后落在了地上,见第一个山贼倒地不起,这第二个山贼急忙去扶。 吴言哪里会给他机会,一通连发射出,这些山贼从来没有见过吴言手中的武器,乍一看以为是吹箭一类的暗器,根本不会想到这东西能连续射个不停,在接连避开两发之后,第三发射中了他的胳膊,山贼立即倒地身亡。 吴言在解决从窗户追杀出来的两名山贼之时,屋内的萧木寒手持长矛与山贼们厮杀在了一起,山贼们人多手杂,萧木寒身上被劈中好几刀,好在有蟒鳞甲防身,且萧木寒的体质天生就比吴言强悍的多,刀斧传来的震力,对他没起到什么作用。 吴言解决了两人之后,迅速把砰砰筒对准了窗户,奈何窗户不够大,屋内的人跑来跳去,不断晃动,吴言难以瞄准,一会儿山贼们的身子出现在窗户前,吴言还未来得及发射,萧木寒的身子又出现在了窗户前面。 吴言只好向窗户靠近,房间内空间较小,萧木寒的长矛难以施展开来,只见萧木寒正在格挡前面两人的劈砍,突然身后有两人砍来,萧木寒拼着肚子挨上两刀,急忙朝火炉的一侧闪避,结果身后那人一刀劈在了火炉上,眼看火炉就要翻倒,火炉另一侧的一个山贼急忙伸出手中的斧头抵住了火炉,然后把火炉扶正。 地面的燃料堆中已经被吴言和萧木寒二人倒进了两壶火油,山贼们投鼠忌器,生怕掀翻了火炉烧了整个屋子,烧死自己,加之这间屋子与大厅紧密相连,一旦这间屋子被烧,整个大厅都将引燃,然后会牵连到整个山寨。 萧木寒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犹如捡到了一个护身符,绕着炉子转来转去,山贼们两面夹击,却再难以跟刚才那般对萧木寒形成合围之势。 此时吴言已经来到了窗户前,他朝着屋内连连射击,其中一个山贼面向火炉背对着窗户,手握斧柄末端,从火炉上空正朝着火炉对面的萧木寒砍去,吴言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下,山贼全身一软瘫倒在地,空中的斧头也掉落下来,直接砸在了火炉上,火炉中烧红的火炭四处飞溅,山贼们连连躲避,萧木寒那身衣服本来在山贼的刀劈斧砍之下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此时又被溅起的火星烧了几个大洞。 趁着屋内大乱的机会,吴言又射杀一人,此时屋内的山贼只剩下了四人,这四人直到现在方才知道吴言手中暗器的厉害,不仅能不间断连续射击,而且只要射中,一发便能致命,空中那飞溅的火炭炭星与之相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为了躲避吴言的暗器,八哥、富贵以及剩下的两个山贼在屋内四处乱窜,再也没法专心对付萧木寒,萧木寒则追着四人乱刺,当他靠近通往大厅那扇门之时,一脚撞了过去,竟然未能撞开,被大厅中的山贼给牢牢插上了。 此刻屋内的富贵似乎被萧木寒的踹门声惊醒,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对着大厅大喊:“快点进来帮忙。” 大厅内的一名山贼急忙打开房门,萧木寒倒拖着长矛,本想一脚踹开房门之时,一矛把火炉撬翻然后冲出去,然而门刚一打开,便有好几个山贼抢先进来,当先一人差点跟萧木寒撞了个满怀。 吴言一面射击屋内的人掩护萧木寒逃跑,一面大声催促:“快跑,快跑!” 萧木寒眼见掀翻火炉已经来不及了,猛然想起屋内还有一个女子,纵使火炉掀翻,女子也会被烧死,于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倒拖矛杆猛地往前一捅,矛杆尾部重重击打在前面的山贼的小腹上。 山贼被萧木寒一击撞倒在门口,萧木寒立即夺门而出,富贵紧随其后,吴言见山贼头子即将逃掉,心中大急,对着门口便是一番猛烈射击,倒在门口的山贼刚刚站起身来,就被富贵一把拉过挡在了自己靠近窗户的侧面,可怜这山贼做了富贵的挡箭牌,身上中了好几发弹丸,到死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此时吴言整整一弹匣三十发弹丸全部打光,急忙拔下空弹匣插在腰间,然后从腰间的皮袋里拔下一支满弹匣,迅速上上。 趁着吴言射击中断的功夫,屋内另外三人全部夺门而出,一名山贼跟在富贵后面,从大厅那扇门跑了出去,八哥带着另外一名山贼从后门仓皇逃出,而屋内的那名女子则趁着双方混战之时,冒着被踩了两脚的危险,爬到了床底下躲了起来,此刻全身还在哆嗦个不停。 正在吴言朝着屋内射击掩护萧木寒撤退之时,在前方厮杀的山贼中,有一人发现了这边的吴言,便蹑手蹑脚从吴言的背后偷偷跟了过来。 吴言刚刚换好弹匣,便发现屋内的人已经跑光,未及转身,身后的山贼举着刀正准备朝着吴言的后颈劈砍过来,这时萧木寒已经从大厅中冲了出来,眼见吴言身后一名山贼正要砍掉吴言的脑袋,立即扔出手中的长矛,正中山贼后背背心。 萧木寒、叶初阳从小跟着爹练习箭术和投掷标枪等狩猎技艺,标枪投的极准。 眼见叶初阳、杨洪波等人不敌,已经被敌人逼到了山寨大门那里,吴言与萧木寒二人立即加入了战斗。 吴言在距离山贼背后还有三十米距离之时,迅速开启连射模式,其他的山贼突然发觉背后有人突袭,急忙转身,有一名山贼正在跟混混对敌,发觉身后异常,也赶忙扭头去看,结果被一名混混趁机砍翻。 杨洪波正在这名混混身旁,他灵机一动,对着围着他的几个山贼道:“快看你们身后!” 杨洪波是想忽悠山贼转身,然后他好趁机杀掉两个,然而山贼们冷笑一声根本上当,杨洪波只好讪讪笑了一下,继续拼命格挡山贼们的猛烈劈砍。 在两三个山贼的一番猛烈输出之下,杨洪波终于抵挡不住了,于是再次提醒山贼道:“快看你们身后!” 杨洪波希望通过这个办法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好减轻自己压力,然而杨洪波越是提醒他们,这些追着杨洪波劈砍的山贼们越是不相信他,认为他在撒谎。 “小子,一个骗人的招式第一次用,我们都没信,还接二连三的用呢。” “这小子年龄不大,心眼挺多,不过如此幼稚的手段岂能骗到我们几个大人?好歹多活了十几年吧。” 正在全力砍杀杨洪波的四个山贼,眼见杨洪波招架不住,遂喜上心头,杀了这么半天,他们早已看出两个少年虽然是这帮人中年纪最小的却是最勇猛的,他们不仅身穿宝甲刀枪不入,而且格斗技能也很不错,如今最厉害的二人之一眼看就要被他们斩杀如何能轻易放过? 这四人之中有一人是高手,也是山贼中的一个头目,当他接连杀死这边好几个混混之后,突然看到这边围着杨洪波山砍杀的喽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见杨洪波以宝甲顶着敌人的劈砍,然后手中的矛连劈带刺连续杀死了好几人,于是这名头目便加入了对付杨洪波的喽啰之中。 这名头目速度极快力量也极大,他知道杨洪波身上有宝甲,便命令其他人专砍杨洪波的头和脚,而他自己则猛力朝着杨洪波身上劈砍,宝甲虽能护身,然而在此人的猛力劈砍之下,杨洪波一旦被砍中,巨大的震力之下,他也难以承受,迫使着他不断后退。 随着这名头目的加入,杨洪波不仅没能再次斩杀一名喽啰,他的的头和脚几次险些被另外三名喽啰砍中。 随着其他山贼们闪避躲开吴言的射击之后,正在一心一意劈砍杨洪波的山贼们身后立即空了出来,再也没有任何遮挡,吴言瞅准机会瞄准射杀,吴言立即看出砍杀杨洪波的四人当中有一人比其他三个都要强,打算先解决掉这个,然而这个人的动作极其灵活,不断地跳来跳去,难以确保一击命中,于是吴言只好瞄准了其他人。 片刻之间便有两人后背中了毒针倒下,另一个正在劈砍杨洪波的山贼和头目心中登时咯噔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啊呀,这小子刚刚说的是真的,我们的背后真的有什么东西,要么是一名高手要么是几名高手!” 两个山贼心中发慌,不约而同扭头朝着身后瞧去,杨洪波趁机一枪把一名稍弱的山贼挑死,然后拔出枪来劈向另一名头目的腰部之时,吴言的砰砰筒瞄准的也正是这名山贼高手的腰部。 吴言那带着毒针的弹丸朝着山贼的腰部射了过来,山贼立即向一侧闪躲,避开了吴言的毒针,由于吴言的 然而山贼避开毒针之后,毒针却朝着杨洪波飞了过来而且是完全命中要害。 杨洪波翻身倒地,两眼一翻,一动不动,从小跟着吴言一起玩到大,当吴言被欺负时,帮吴言打架的最要好的伙伴之一,就这么被吴言误杀了。 山贼十分得意:“我刚刚还以为后背遭到了什么高手的偷袭呢,没想到又是个小子,不过这小子真他娘够傻,手上有难得一见的暗器,却不怎么会用,连自己人都杀,真是可惜了一件好暗器!” 第152章 前有贼后有狼 吴言见自己误杀了伙伴,心中一沉,脸上浮现出了悲伤的表情,呆愣在原地,山贼当即对着吴言挑衅了起来。 吴言大怒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误伤小波了,呀——” 悲愤的吴言朝着山贼头目连续发射,头目身手灵活,连连躲闪竟然全都避了过去,不过此时的他也被吴言的暗器逼到了杨洪波的尸体前面,这似乎是吴言有意为之。 突然杨洪波一跃而起,一矛扎穿了山贼头目的后背,山贼临死之时方才想起,这杨洪波的山上穿有宝甲,吴言的暗器射来如果不是正中头部或者脚部,根本伤不到他,刚刚吴言正中杨洪波的胸口,吴言知道杨洪波穿有宝甲,所以在射杀这几名山贼之时,瞄准的是胸部下面的部位,这样万一失误射到了杨洪波,也不会伤到他。 然而刚刚吴言在射杀那名头目之时,误中了杨洪波胸口,并不是吴言有意的谋划,他本来的目的就是瞄准头目的腰部,想要一举射杀他,没想到被头目成功避了过去,而且这一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巧又让他避开了杨洪波的一记横扫。 当杨洪波被射中之时,临时想出了这么一个装死的办法。 杨洪波、萧木寒、叶初阳、吴言四人从小是非常要好的伙伴,无论跟村中其他孩子玩任何游戏,他们四个都要在一起,并且在他们当中任何一人收到其他人的欺凌之时,四人同心同力,紧密团结起来对付他人。 多年的配合,使得他们的心灵之间有着深深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知对方要干什么自己要怎么配合,甚至有时候根本不用任何眼神和肢体动作,便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对方紧跟着会密切配合做出恰到好处的反应。 在二人的临场反应和密切配合之下,山贼头目竟然被吴言那夸张而逼真的表情以及二人高超的演技给欺骗了过去,竟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就这样,连杀了少年们这边好几人差点斩杀杨洪波,连吴言的连发砰砰筒都射不到他的身体的山贼头目高手被两人的配合成功刺杀,这名头目也是富贵最为看好的好手。 吴言与萧木寒二人杀来之时,杨洪波和萧木寒二人所带领的混混们,已经被山贼们砍杀了二十来人,仅仅剩下了八九人,这八九人是所有混混中最能打的,可是他们刚才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倒在山贼们的刀斧之下,心中的斗志也完全丧失,起了逃跑的想法,可是他们的退路也被截断,山寨大门附近还守着好多人,如何能够逃出去? 随着吴言与萧木寒二人的加入,败退的局势立马被扭转了过来,很多山贼被吴言的砰砰筒射的四处乱窜,由于山贼的数量是自己这边的人的好几倍,吴言小心瞄准射击,并没有伤到自己人,虽然四位少年们身上都有宝甲,可是混混们身上没有啊。 然而就在吴言与杨洪波的配合之下成功杀了一个头目高手之时,吴言的第二个弹匣也射光了。 吴言立即更换弹匣,这时富贵带着七八个兄弟手持藤牌,扛着几个大麻袋从大厅内冲了出来。 四位少年看着他们手中的麻袋一脸懵,这是要干嘛? 吴言却不管他们要干嘛,对着富贵那伙冲过来的山贼便是一通射击,山贼们纷纷把藤牌举了起来,吴言的毒针弹丸被尽数挡下。 “果然有效!”山贼们兴奋起来,一边举着藤牌防备这吴言,朝着这边靠近,一边打开麻袋,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趁着吴言往后方射击无暇他顾之时,这边的山贼举刀朝着三位少年和剩下的混混们杀来,还有几个山贼想要偷袭吴言。 吴言急忙转身射了一波,又朝着另一侧射击,虽然被藤牌拦下,但也减缓了他们的速度,然而这样一来吴言两面兼顾,顿时感到力不从心。 大厅前面举着藤牌的山贼们从麻袋里掏出了藤牌后,朝着这边的山贼们扔了过来,吴言一瞧竟然是藤牌,还有刮风下雨时戴在头上的斗笠,藤牌不够,连斗笠都被拿来充数。 这些山贼们竟然找到了对付吴言砰砰筒暗器的办法,吴言见空中扔过来许多藤牌和斗笠,大叫:“不好!” 三位少年也早已看出山贼们的意图,带着混混们杀入山贼之中,跟山贼争抢空中落下来的藤牌和斗笠,场面再度大乱,吴言见自己的射击效果不大,贼首所带领的一众好手距离自己不过十几步了,即刻便杀到,随把砰砰筒挂在腰间,朝着侧面的山坡跑去。 要论近战搏击,穿越自现代社会的吴言还不如这个时期这些天生体质比自己强悍许多,搏杀经验一点也不比自己少的人,他奔上山坡的目的是想当一回近距离射击的狙击手,继续寻找破绽射击山贼,支援全场,这样方能发挥自己的最大作用。 山坡上到山寨内的地面之间有四丈的距离被山贼们挖去了一层,表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而且坡度变的更陡。 众山贼以为吴言要逃跑,随弯弓搭箭朝着吴言射来,身上的装备有些沉重,吴言依靠跑酷技巧,仅仅跑上了一半便再也上不去了,立即抛出钩索勾住了斜坡上面的一棵树,双手紧紧拽着钩索连忙爬了上去,背上中了好几箭,好在有蟒鳞甲护身,吴言刚刚爬上光秃秃的斜坡顶端之时,身后箭声大作,吴言急忙一个翻滚滚进了满是落叶的一个低洼中,有一支箭差点射中了吴言的小腿。 为了行动方便,下身的蟒鳞甲做成了短裤的形状,仅仅能保护膝盖以上的部位,上身的蟒鳞甲上衣为了便于活动,肩关节与膝关节处用蛇筋连接了起来。 在吴言冲向山坡之时,除了留下几人追杀吴言之外,其他的山贼们纷纷加入了对少年这边的厮杀,斗笠虽能防备吴言的暗器,却不能防备刀剑劈砍,拿着斗笠的山贼们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斗笠。 这些山贼们大多来自于山下的无业游民和孤儿,哪里经过专门的作战训练?虽然人数多却一点也不会团队配合。 虽然如此,由于山贼们人数比这边多上许多,其中还不乏好手,很快对这边形成了一面倒的压势,失去了吴言砰砰筒的威慑,不太擅长使用藤牌的山贼们觉得拿着这东西打架,不能把手脚完全施展开来,实在是碍事,于是纷纷丢掉了藤牌,有的双手握刀,有的一只手各持一件兵器猛烈砍杀。 吴言更换了新的弹匣之后翻身爬起,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伺机朝着下方的山贼们射击,此刻吴言发现下方有两个山贼手持弓箭瞄准了自己,吴言探出脑袋查看,下方一箭射了过来,吴言急忙缩回了脑袋。 吴言想了想决定换个相反的姿势,他站在大树以外的低洼之中,前面的土堆护住了膝部以下的部位,膝部以上的部位故意暴露给了下面的山贼,然后斜着身子仅仅把自己的脑袋藏在了大树后面。 山贼气的暴跳如雷,连射两箭都被吴言身上的蟒鳞甲挡了下来,趁着山贼上箭的功夫,吴言把脑袋从大树后面拿了出来,站直身子,对着山贼一通猛射,弓箭需要两臂开弓,若是拿着藤牌防身,则无法射箭,想要射箭则不能带着藤牌,两个山贼没有藤牌护身被逼到了一间茅屋的屋檐下。 于是吴言瞄准场中,此时场中的山贼已经把三位少年带领的七八个混混合围了起来,杀得他们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力,吴言瞄准外侧的山贼四处射杀,被吴言射杀了两人之后,山贼们纷纷撤掉了包围圈被逼到了另一侧,与叶初阳这边的人分成了两侧,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势。 吴言继续对着另一侧的山贼们输出,这一侧叶初阳等人在吴言的远程支援之下,朝着山贼们疯狂劈砍,山贼们一边躲避吴言的射击一边与叶初阳这边的人厮杀,被逼得往后退去,局势立即发生了逆转,少年们人数少的这边占据了上风,立即把山贼们逼退到了几处茅屋之间的屋檐下。 吴言一边支援场中,一边不时防备偷袭自己的人。由于屋檐和墙壁的遮挡,吴言无法射到退到房屋内侧的山贼,山贼们大吼着加强了攻势,朝着叶初阳这边的人猛杀了过来,在山贼们的猛攻之下,很快少年们这边的人又被杀退,退到了外面,山贼们也暴露了出来,吴言立即又是一阵猛射。 接着山贼又被少年们“哇哇”大叫着杀退,退到了屋檐下面,很快少年们又被山贼们“呀呀”大喊着杀退,退到了外面,吴言又是一阵猛射,山贼又被杀退退到了屋檐下面。 于是下面的大寨中出现了这样一幕十分有趣的场景,两拨人高举兵器面对面相互对峙着,一会儿哇哇大叫着朝着另一侧退去退到了屋檐下,消失在了吴言的视线里,一会儿又哇哇大叫朝着这一侧退了过来,退到了场地中,双方来来回回犹如拉锯一般。 双方拉扯了几个来回,这时山贼们退到了茅草屋下,三位少年带领着几个混混退到了场地上,混混们朝着里面的山贼破口大骂,问候他们的十八代祖宗,还有两个混混朝着山贼们崛起了屁股,他们想把山贼引过来,无奈山贼们就是不肯过来,山贼们也同样挑衅着少年这边的人,叫嚣着问他们敢不敢过去。 有两个混混为了证明自己不怕山贼,迈开脚步朝着屋檐下走去,接近屋檐下的雨水沟之时,站在那里扭着屁股,口中嚷嚷道:“来呀,来呀,过来砍我呀!” 几个山贼一见有人闯进来,还这么嚣张,肺都快气炸了,立马迎上来举刀劈砍,两个混混急忙后退,几个山贼抬头一瞧,即将暴露在吴言的射击范围之内,也赶忙缩脚跳了回去。 然后这边的混混们见山贼后退了回去,再次往前跳去,在靠近屋檐下面的雨水沟之时,故意逗弄山贼,山贼们也跳上前来举刀便砍,混混们立马跳回来,山贼们也立即跳回到了屋檐下,那条屋檐滴水形成的小沟正是吴言所能射到的范围界线。 于是又出现了有趣的一幕,只见双方人手以屋檐下的小沟为界线,在界线两边来来回回跳来跳去,不仅手舞足蹈,口中还还骂骂咧咧。 双方僵持了片刻之后,有山贼便想冲过来拾起刚刚扔掉的斗笠,吴言继续瞄准射击,这边距离吴言最近的屋檐下的两个山贼探出半边身子朝着吴言放箭,吴言两面兼顾。 趁着吴言忙不过来之时,有好几个山贼搬着长长的竹梯冲到了吴言所在的山坡,他们的背上插着几杆短标枪,一手举着藤牌抵挡吴言的射击,一手握着一杆长矛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此刻吴言的弹匣再次打光,只剩下最后一支弹匣了,吴言正在更换弹匣之时,突然感觉身后的树林中有东西,急忙侧头看去。 在昏暗的天空之下,本来昏暗的树林此刻更加的昏暗了,在婆娑的树影下,随风颤抖的枝叶间,几双绿幽幽的眼睛正与吴言的双目相对,似乎它们已经把吴言锁定为了自己的猎物。 “是狼!“吴言心中大惊,在树木枯草的遮掩之下,吴言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头狼,不过凭直觉判断绝对不会是两三头,很可能是一群,吴言的身后被狼群包围,他自己竟然成了狼群捕猎的目标,吴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在这样干旱外加寒冷的季节里,狼群们也没有吃的,被饿极了的狼群便会把人当做捕猎的目标。 然而不容吴言多想,几架梯子上的山贼已经快要冲了上来,届时吴言前后受敌,毫无退路,即使狼群会攻击山贼,自己首当其冲更加难以幸免。况且吴言不清楚狼群是否会对山贼们发动攻击,相对于带着武器的凶猛的山贼,自己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孩子,更可能成为它们狩猎的目标。 第153章 老狼 吴言对着即将攻上来的山贼们大叫:“狼群!树林中有狼群,不要上来!” 然而山贼们哪里肯相信他的话,他们把吴言当成了这次要消灭掉的首要目标。 吴言急忙从坑洼中跃出,躲避着下面射来的弓箭,实在躲不过,就护住头部,利用胳膊上的蟒鳞甲硬接,吴言一边防守射击,一边往距离他最近的竹梯冲了过去,他想要一脚踹断这架梯子,让两个山贼滚下去。 然而几架梯子上的山贼们早就洞悉了吴言的意图,把手中的标枪纷纷朝着吴言扔了过来,吴言一边连连跳脚一边抱头躲避,然而山贼们背上都插着好几支标枪呢,他们一边朝山坡上爬来,一边朝着吴言扔个不停。 吴言急忙后退,在接近他刚才所站的位置之时,一个后空翻跳进了低洼里,举起砰砰筒瞄准已经爬上来的山贼射击。 此刻吴言还不知道的是,不仅他前面的山贼离他越来越近,他身后树林中的几头狼也正在朝着他的后背慢慢靠近。 已经有四五个山贼爬上了山坡,其中有一人正是八哥,他们都是山贼当中的好手,他们用藤牌遮挡,吴言只能上下左右不断移动瞄准的部位,时而射击山贼的头部,时而射击山贼的双脚,藤牌所能遮挡的范围毕竟有限,哪个部位暴露在外面,吴言便朝着哪里射击,随着情况越来越紧急,吴言的射击速度也越来越快。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手,山贼们早已看出吴言手中的暗器的端倪,只要吴言往前一推便有致命的暗器射出,且每次射出一发之后,吴言都要往后拉动,然后再往前推,下一发便会射出。 依靠着藤牌遮挡,以及对吴言手中动作的密切关注,吴言此刻虽然减缓了山贼们的进攻速度,却再也没能射杀一人,吴言心中越来越焦急,情况也越来紧急,吴言已经做好拔刀拼命拉两个山贼垫背的准备。 此刻还有一件要命的事是吴言不知道的,他的弹匣之中有一颗带有毒针的乔木果实有问题,上面有一小块疤痕,那颗有问题的弹丸正在弹匣内下落,即将进入枪管之中。 突然一个只顾着注意吴言手中的动作的山贼,脚下一滑被一颗石头绊倒,手中的藤牌也跌落在一边,吴言心中一喜终于抓到了一个射杀敌人的机会,把砰砰筒对着那人的后背,狠狠一捅。 摔倒在地的山贼吓得双手抱头高呼:“八哥救我!” 结果,应该出现的结果却没有出现,反倒是有“噗”的一声传了出来,“什么情况?谁放屁了?” 吴言登时一愣,山贼们也愣住了。 吴言继续发射砰砰筒,然而这次看的真切,并没有弹丸射出,原来是砰砰筒哑火了,刚才那颗树籽漏气了,卡在了筒内,现在砰砰筒已无法使用。 与此同时,山贼们也反应了过来,他们扔掉藤牌,举着手中的武器朝着吴言分上中下三路攻击而来,上路砍头,中路攻击胸腹,下路攻击腿脚,不愧是山贼中的好手,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吴言急忙扔掉砰砰筒,拔出香刀,并不太擅长肉搏的吴言,抱着必死的决心,按照先前的计划,拉上两个一起死。 与此同时,吴言身后有呼呼风声传来,掀起了吴言的衣衫和头发,吴言心知是狼群也在同一时刻对自己发动攻击了,彻底地陷入了绝望之中, 心中咒骂:“这些狼真不是东西,那么多山贼不去侵扰,却专门盯着自己,简直就是助纣为虐的恶狼!” 吴言此刻感到所有的反击都将徒劳无功,于是不再有任何动作,呆呆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然而令吴言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他身后的狼并没有扑向自己,而是扑向了朝着自己的脑袋劈砍而来的山贼,一口咬在了山贼的脖颈上,其他的山贼则被这头突然出现的狼给吓了一跳,他们改变了劈砍的方向,转而朝着咬在山贼脖子上的狼砍去,这头狼身中两刀之后急忙松了口,然后又有三四头狼朝着另外四名山贼扑去。 有两名山贼正在恶狠狠劈砍咬住自己兄弟的那头老狼,没料到后面竟然还有狼发起攻击,而且来的如此之快,紧随老狼身后,猝不及防,被两头狼一口咬住要害,在地上翻滚没一会儿没断了气。 八哥与另外一名山贼反应快一些,在野狼扑来之时,迅速往后仰倒,然后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滚到了山坡边缘,抓住了竹梯,跟撑杆一般纵身一跃跳到了与大厅相连的那间茅草屋的屋顶上,顶上有厚厚的茅草,两个山贼落在上面不断毫发无伤,还很舒服。 两头追击的野狼紧跟其后,然而还是没有追上,一头野狼快速追到了斜坡边缘,一只前腿都已踏空,勉强控制住了自己,把一块石头和土块绊落到了斜坡下。 八哥和另一名山贼坐在茅草上喘气,心中刚开始暗自庆幸,突然屁股下面滚烫,两名山贼惊坐而起,扭头一看只见下面的茅草不知什么时候燃起了火苗,而他们两个的屁股也正在冒烟。 两人急忙在屋顶上打滚,滚了好几圈,终于扑灭了屁股上的火,然而却引燃了更多的茅草,二人惊慌不已,急忙滑到屋顶边缘朝着地面跳了下去。 吴言犹如在梦里一般,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回来了,他急忙朝着那头救了自己的老狼看去,只见老狼身中两刀已经奄奄一息,而吴言也一眼认出,这头老狼就是在自己两三岁那年在野狼山中救下了自己并用狼奶喂养自己的那头母狼,如今这头母狼已经很老很老了,如果它没有因为救下吴言而受伤,那么它也活不了多久了。 吴言一阵心酸,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伸手把母狼抱在了怀里,母狼挣扎着抬起头来看了吴言一眼,似乎想说什么,然后头一偏,再也没有了动静。 吴言拼命呼唤着,摇晃着母狼,然而母狼已然死去。 此刻吴言方才明白过来,方才一直盯着自己的其中一头老狼就是这头母狼,它不知什么时候横穿野狼山来到了鹰嘴山,刚才它一直在盯着吴言不是要捕猎,而是一直在辨认吴言。 因为吴言已经长大了,母狼一时半会儿根本认不出来,可是它又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有点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直到它想起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它曾经救下的一个小孩之时,却也不敢立即确定,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吴言的相貌发生了变化,身高更是变化极大,所以这头母狼盯着吴言仔细辨认。 直到山贼们配合起来朝着吴言发起致命攻击之时,母狼终于忍不住扑了过来,它要救下这个曾经是自己孩子的少年。 而其他的野狼正是母狼这么多年来生养的孩子们,母狼在吴言的怀中死去,野狼们全都聚在了吴言的周围,朝着天空嚎叫着,吴言泪眼朦胧地看着母狼的孩子们,起码有二十多头,而且个个身强体健,吴言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茅草屋顶高高腾起的浓烟把吴言从悲痛中拉了回来,他把母狼轻轻放在地面上,看了看屋顶上越来越大的火势,虽然不知这火到底是何人所放,是如何烧起来的,不过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反击的最佳时机到了。 吴言拾起地上的香刀指向山寨内的山贼们,然后扭头看着野狼们,野狼们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一眼吴言后,纷纷扭头看向下面山寨中的山贼,张开大嘴,露出了白森森锐利的牙齿。 吴言还刀入鞘,朝着斜坡边缘跑去,有十来头野狼紧紧跟随在吴言的身边和身后,也朝着斜坡冲去,还有十几头野狼则顺着山坡跑了下去,吴言不解其意,以为它们要离开,不过山寨已经起火,加上现在这十来头狼,已然足够了。 吴言冲到了边缘抓起了一架长长的竹梯,当做撑杆撑了过去,在竹梯立起来之时,吴言迅速朝着地面滑落了一段距离,竹梯朝着另外一边倒去,在吴言距离地面的高度已经到达自己可以跳下的安全范围之时,吴言立即跳了下去,拔出香刀,携带着母狼被杀带来的满腔怒火,如猛虎下山一般杀入了山贼之中。 斜坡上的野狼们,则顺着斜坡冲了下去,立即对山寨中的山贼扑咬了过去。 “山寨失火啦!” “狼来啦!” 山贼们顿时大乱,胆大有功夫的回身与野狼搏杀,胆小的则四处逃窜。 刚刚富贵指挥山贼对付山坡上的吴言之时,所有山贼中的好手尽出,其中有五名好手架着梯子也来对付吴言,另有两个箭法不错的山贼在地面掩护,其他好手尽皆加入对付三位少年和八九个混混们。 吴言遭到竹梯好手和地面弓箭手的攻击,自顾不暇,在这个时候,又有四名混混丧生于对方的好手之下,少年这边仅剩下了八人,其中三四人已经带伤,就连杨洪波的小腿和萧木寒的手也都在流血,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了。 刚刚在山坡之上被野狼杀死了对方三名好手,如今吴言不要命的搏杀,加上狼群的攻击,形势再次发生逆转,山贼们呈败逃之势。 吴言加入战斗没多大一会儿,他原本以为已经离开了的十几头狼竟然从山贼身后发起了进攻,对山贼形成了两面夹击。 这十几头狼刚刚朝着山坡下跑去,是想绕过前面的大门,到达另一侧,对山贼进行迂回包抄,攻击山贼的背面。 在狼群决定对山贼发动攻击时,它们就已经制定好了兵分两路迂回包抄的战术,不用头狼指挥,十分默契地分开了。 此刻吴言想起了他在前世所读过的一本着名小说,名叫《狼图腾》,作者是姜戎,书中说狼非常懂得群体战术,它们非常聪明,是天生的军事家,成吉思汗的兵法就是从草原上的狼群那里学来的,如今吴言亲眼所见,方知姜戎所言果然不虚。 在狼群的两面夹击和四名少年五名混混的疯狂拼杀,以及山贼老巢失火的情况之下,这一场战斗的结局再也没有了悬念,除了十几个逃走的之外,余下的山贼尽皆被诛杀,贼首富贵也被吴言、萧木寒、杨洪波三人合力斩杀,算是为死去的萧远峰和杨山娃两人报了仇,当然他们最大的仇人牛百叶、马前卒两大高手,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眼看山寨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的房屋摇摇欲坠,即将倒塌,四名少年和五名混混,以及狼群快速朝着山寨大门之外撤离而去,还有十几头狼在撤离之时口中拖着几具山贼的尸体。 这时从大厅的大门内有几个女子相互搀扶着也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当她们看到狼群之时被吓得呆在了原地。 借着熊熊燃烧的火光,萧木寒一眼便认出当中一位美丽的女子正是挟持吴言的那个,提着矛气势汹汹地往那边跑去,吴言紧跟几步一把拉住他道:“熊哥,你要干什么?” “那个女人差点杀了你,我要杀了她!” “不可,她是被逼的,而且这把火肯定也是她们放的。”吴言道。 “是吗?”萧木寒想到这几个女人放火烧了山贼窝,也算是迷途知返,将功补过,遂停止了脚步。 可这时屋顶上熊熊燃烧的横梁就要掉落下来砸中她们,吴言急忙招手呼喊到:“快跑!快跑!” 女子们赶忙往这边跑来,她们刚刚离开大厅屋檐之下,几根熊熊燃烧的横梁轰然塌落,砸在了她们刚刚站立的位置。 众人安全撤离到了山寨大门之外,狼群拖着山贼的尸体朝着山坡上走去,它们要离开这里了,杀害它们母亲,对于狼孙来说是杀害了它们的奶奶的那些山贼的尸体足够它们吃上一段时间了。 第154章 葬狼 “等等!”吴言对着狼群喊道,他也要跟随着狼群一起朝着山坡上爬去。 “不可!”三位少年立即喝止,谁知道这些狼会不会突然兴起,攻击吴言?它们可是野狼啊,然后吴言并未理睬三位少年的拦阻,继续跟着狼群走去。 三位少年担心吴言出事,跟在了吴言后面,大不了一起被狼群撕碎。 吴言走到了先前自己站立的位置,拾起了砰砰筒拔掉弹匣插在皮囊中,找到了死去的母狼,抱了起来朝着树林深处走去,狼群们似乎知道吴言的意图,默默跟在了吴言身后。 吴言在前世之时,读小学六年级那年,他十二岁,那个时候他帮助父母砍柴,能够扛起六十多斤重的一捆木柴,并走上四五里山路,不过大多数时候吴言只是扛着木柴的前端,把木柴斜拖着顺着山路跑,只有在过小河或者泥泞道路时,才会把木柴完全扛在肩上。 吴言三十多岁之时,新一代零零后少年,从小生活优越营养丰富,看起来人高马大,十二岁年纪,有些孩子比成人还要高大,然而他们却连三十斤的重物都几乎扛不起来。 如今在这一世吴言已经十三岁了即将步入十四岁,而且从小过着摸爬滚打、上山下河爬树那样的野小子生活,吃得是萧叔叔猎杀的各种野物和珍稀草药,体质虽然不比这个时代的人,却也得到了极大改善,加之又刻苦训练了半年多的时间,抱起一头上百斤重的母狼,完全不成问题,不然以吴言小小年纪,也不可能与山贼搏杀,他们可都是成年壮汉。 吴言把母狼抱入山林之中,到达了一处隐蔽却又能看到月亮的土坡之时,吴言便在地上挖起坑来,三位少年连忙过来帮忙,他们用矛和刀挖了一个深坑,然后把母狼的尸体放了进去,掩埋之后,吴言又砍下了一截粗粗的树枝,劈成两半,拾起一半,用短刀在正中央刻上了“狼母之墓”四个大字,又在右下角刻上“吴言立”四个小字。 忙完这些之时,已经天黑,可是大寨那里火光冲天,四周被照亮,天上的乌云早已散去,风也停了下来,月亮从半山腰上升了起来,狼群们一起对着月亮嚎叫了一阵,似乎是在为母狼奏响哀乐。 四位少年朝着山坡下的山寨大门走去,狼群们拖着山贼的尸体消失在了鹰嘴山丛林深处。 当四位少年走到山寨大门之时,五位混混还在那里,那七名女子也在这里等待着,吴言奇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那个,对不起,我是被他们逼的,迫不得已才那么做的。”当中一位女子惴惴不安地对着吴言道,正是挟持了吴言的那位女子。 看来她让其他女子陪同她一起等待在这里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给吴言一个道歉。 萧木寒自然知道这名女子为什么道歉,然而那两小子和五个混混却不清楚,他们都知道吴言的勇猛,实在是想不出来那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妙龄女子能对吴言做什么坏事,那几名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本就没少干的混混们,不由得发挥了丰富的想象力,脑补了各种画面。 “那火是你们放的吧?”吴言问道。 “是我放的。”刚才向吴言道歉的那名女子开口道。 “为什么不早点放火?害得我们死去了那么多兄弟?就连我们也差点被山贼杀死。”一个混混十分不满地斥责道。 女子十分委屈地讲起了她刚才的经历。 这名躲在床底下的女子见屋内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心中十分害怕,担心还有山贼闯进来,便打算继续在床底下躲着,直到彻底安全后为止。 后来由于好长时间没人给火炉添加木炭或木柴,炉中的火已经变小了许多,屋子的窗户和两扇门都大开着,屋内越来越冷,女子身上没穿衣服,被冻的受不了了,见四下仍然无人,终于忍不住爬了出来。 她的外套完好,可是里面的衣服被山贼撕破不能再穿,好在屋内还有其他女子的衣服,于是穿好衣服正打算逃离那里,看看了屋内的火炉,以及两位少年在屋内泼下的火油,出于对山贼的愤恨,决定完成两位少年未能完成的事。 她想用手去推火炉,刚一触碰便觉十分烫手,于是她拾起了一根木柴,想用木柴把火炉推倒,然而这用粗铁铸造的火炉十分沉重,女子力弱根本没法推倒,于是女子在屋内四处翻找可使用的工具,什么也没找到。 当她走到后面那间堆放杂物的屋子中时,一眼便看到了放在墙角处的几根铁制撬棍,女子的脑海里立马浮现起了村里常见的一幕情景: 每当村里盖房子时,干活的男人们就四处寻找石头,找到之后,就用撬棍把石头撬起来,然后把粗粗的绳套套在在下下面,或两个男人一组或四个男人一组,用木杠穿过绳套上端,抬起石头朝着盖房子的地方走去,一前一后有节奏地喊着号子。 于是女子拿起一根撬棍来到火炉旁,把撬棍扁扁的前端插入到火炉下面,在撬棍下面放置一根粗粗的木柴当做垫木,使劲儿压下撬棍的上端,火炉终于被撬了起来,然而还是没法把它撬翻。 女子第一次尝试失败了,听着外面激烈的喊杀声,女子越来越担心自己的安危正打算放弃,逃跑之时,看了看那一堆木柴决定打算再试一次。 她把锯断的粗木柴一根一根报到炉子旁边,再次用撬棍撬起炉子,一手稳住撬棍,然后用脚把木柴踢到了炉子下面,木柴支起了炉子,女子把垫木往炉子底部推了推,再次撬起炉子,然后把木柴往里推了推,继续操作以上步骤,往炉子下面踢进木柴,终于把炉子掀翻,屋内顿时燃起了大火,女子急忙逃入了大厅。 她并未自己溜走,想到大牢中还有其他跟她一样被山贼抢来关押起来的同伴,于是拾起了一柄斧头,穿过大厅后门来到了关押同伴的大牢中,幸好所有的山贼此刻都在外面厮杀,大牢中没有任何人看守。 女子用斧头劈开了门锁,进入牢房之中,又割开捆绑着她们的绳子,救出牢房内的六名女子,一起逃了出来,穿越大厅之时,大厅的顶部已经在熊熊燃烧,女子们相互搀扶着,艰难避开顶上掉落的瓦片和断裂的木椽,刚刚逃出大厅,便看到满地的山贼尸首,外面的打斗已经结束。 吴言瞅了瞅另外六名被救出的女子,她们的状况十分的不好,其中有两名女子表情呆滞,显然是遭到了山贼们的轮番蹂躏所致。 “大哥们,现在我们怎么办?”一个混混看着吴言问道,他觉得这四个少年都十分勇猛,要是排个一二三四,得罪了谁都不好,于是把四个少年都称作大哥。 女子们见二十多岁的青年竟然把四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喊作大哥,不由得一愣,心中有些不解,那名救人的女子想了想两个少年在屋内跟山贼拼杀的情景,心中立即明了:“谁的拳头硬,谁自然就是大哥了。” 吴言道:“山贼窝里定然还有一些抢来的金银珠宝,等大火熄灭之后,你们就去灰烬中搜寻,也许还能找到一些,你们找到金银之后,就分一些给这七个姐姐们,算是山贼对她们的一点赔偿吧,我们一分也不需要。现在你们就送这七位姐姐回家,但有一点,如果你们敢欺负她们被我们知道了,你们可明白后果?” “明白,四位大哥就放心好了,我们不但按您说的照办,今后在小镇附近,我敢保证没人敢找她们的麻烦。” “如此甚好!” 四位少年朝着鹰嘴山下走去,他们敲开了山脚下一户农家的房门,取回了上山前存放在这里的行李,来到了小镇上,萧木寒与杨洪波身上有伤,他们离开村子之时带有各种疗伤的草药,已给两人受伤之处敷上了药,接下来他们打算在客栈里住上一夜,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再出发。 四人开了一个最便宜的标间,里面有两张床,两人一张,躺在床上,吴言又提出开会,让大家分析总结刚才的战斗经过。 听着三位少年的发言,吴言对刚刚的那场诛贼行动不仅后怕而且懊悔。 在他们离开村子之时,叶松便告诫四位少年到了三川峡小镇赶紧离开那里,不要去报仇,如要报仇等他们学成归来有那个实力之时,不过叶松也知道这四位少年不太守规矩,自己的告诫他们未必能听进去,只能起到万一遇到危险,吴言能够临场应变出现奇迹。 吴言心知他们四人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年,靠着练了一段时间的自由搏击,哪怕四人有蟒鳞甲护身,也绝不可能是上百名成年壮汉山贼们的对手,自己是绝不可能去打这种没有把握的仗,白白送掉自己的性命。 但是今天在小镇上机缘巧合之下收了一帮二十多岁的青年地痞混混,人数扩充了不少,吴言随动起了剿灭山贼替两位叔叔报仇的心思,而其他三位少年就是在没有收服这帮混混仅凭他们四人的情况下,早就巴不得冲上去跟山贼拼命了,只是叶松在传吴言混元一气功的那天夜里,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一切行动要听从吴言的指挥,而他们三个对于吴言如今的表现确实心服,现在吴言一提,正中他们的下怀,这次行动可以说是大势所趋啊。 现在回想起来,要不是遇上了狼群的帮助,他们四个就全部交代在鹰嘴山上了,这次靠着运气侥幸获胜,然而人不能总是想着靠运气,总是幻想着有奇迹发生,在小说当中,主角总是有不死光环,数以千万记的人终其一生也不会碰到买彩票中大奖的那种运气,主角们每次行动都能碰上,一年都能碰它个上百次,那是人胡编乱造编出来的。 莽撞行事,逞一时之勇的故事听起来总能让人热血沸腾,然而在现实之中,这样的人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送的,因此吴言要对这次行动要总结的是,在排除运气和侥幸成分之下,自己的计划到底哪里不妥。 首先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自己确实应该听从叶伯伯的建议,不应该发动剿匪行动...... 吴言思索着今天的经历,不知不觉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熟睡中的吴言,因为着急要早起练功,猛然惊醒,急忙喊起三个少年,就在房间内练起了混元一气功。 到早饭之时,四人刚刚收工,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萧木寒打开房门,只见五个混混站在门口,当先一人手捧着黄金和碎银递给了萧木寒道:“四位大哥,这是我们昨天夜里从废墟里扒出来了,大多数金银都化成了水跟火灰掺杂在了一起无法使用了,但是还有少部分金银被埋在墙土之下,我们整整翻找了一夜,才找出这么多。” 萧木寒接了过来递给吴言,吴言掂了掂,白银加起来有一百两,黄金有二十两,“让你们给那七个姐姐送一些你们送了没?” “送了,每人五两,这些姐姐之中放火的那位和一个变傻了的是还未出嫁的闺女,其余的五个是别人的老婆,昨天送她们回家之时, 除了放火的那位,她的家里人见她回来十分高兴之外,其他姐姐的家人们见她们一个个被山贼们糟蹋过了,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啊。 还有两个男人要休了他老婆,被我们当场劝下。今天早晨当我们送去银子之时,她们的家人都非常的高兴,好像觉得他们的女儿和老婆被山贼抓去了,是很值得的一件事一样。” 吴言曾经把这个时代的银子与八九十年代的钞票等值换算过,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三四百块钱的购买能力,再往后往现代社会换算的话就很困难了,因为数值上的确可以换算出来,可是八九十代是物资匮乏生产力低下全国人民生活水平都十分落后的时代,你拿着跟现代社会等值换算的钞票穿越到八九十年代,即使有那么多钱,可是未必能买到东西。 第155章 进城 吴言拿出了二十两碎银,把剩下的还给了混混们道:“我们只要二十两做盘缠,你们那些死去的兄弟,有些肯定是有家人的,你们把剩下的拿出一部分分给他们的家人,还有的就是你们的了。” 五个混混皆大欢喜,捧着金银高高兴兴的去了,这些混混们虽然平时喜欢欺负百姓,但是自己人之间还是挺讲义气的,所以吴言大可放心他们能把事办好。 四位少年吃过早饭之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吴言拔出香刀看了看,只见刀刃上有两处缺口,这是昨天跟山贼们拼刀之时,刀对刀硬砍砍成了这个样子,再好的刀,在打斗之中使猛力相互对砍,或者砍杀一些敌人,由于人体的骨骼也很坚硬,刀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刀剑对于行走江湖的武士来说,是一件耗损特别快的消耗品。 兰花送给吴言的这把刀可是一件上品,因为这个时代的铸造工艺普遍落后,铁质刀刀身大多较软,很容易卷口,吴言的刀却只是崩了两个小缺口,足以证明这把刀的刚性极好,此时吴言感到十分心疼,决定出发之前先找个磨刀的地方好好磨一磨。 吴言跟山贼近身搏杀的时候并不多,三位少年全程都在与山贼近身肉搏,吴言的上品钢刀都崩了两个缺口,三位少年们矛刃的凄惨程度可想而知,他们要去街上更换矛刃,一支矛刃一般不超过一两银子。 三位少年之所以都带着矛,自然是因为他们没学到什么武功,现在还十分柔弱,用长兵器对付敌人的刀剑短兵器更有优势的缘故,偏僻的三川峡这个地方,很多山贼都是不学无术的混混、地痞、孤儿,以及没有吃穿的穷苦百姓出身,没学过什么功夫,全靠实战经验和一身蛮力,用长兵器来对付他们的短兵器自然十分有效,当然他们也有长兵器。 除了磨刀之外,吴言还需要补充两百枚绣花针,跟乔木果一起用来制作砰砰筒的毒针弹丸。 吴言早已把砰砰筒中的那颗坏弹取了出来,本来是一支主筒一支备用筒,四支弹匣,吴言把备用筒和两只弹匣留给了萧易秋之后,又找杜木匠制造了三支弹匣,原来皮套上插放主筒的地方也被插放了弹匣,五支弹匣被砍坏了一支,还剩下四支。 吴言在小镇上购买了两百枚绣花针之后,三位少年帮着他做出了120发毒针弹丸,然后把四支弹匣都上满了子弹,有了昨天的教训,这次吴言把每一颗乔木果都认真的检查了一遍。 四位少年准备完毕,便踏上了去往县城方向的路。 古代交通工具落后,道路也十分崎岖,绝大多数山村不通马路,所以古人的出行方式百分之九九都靠两条腿,无论是要去几十里之外的地方,还是要去百里之外甚至千里之外的地方,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通常都是一路上风餐露宿走着去,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一天走上三四十里山路都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步行不过是这个时代无数日常生活习惯中的一种方式而已,还有很多很多这样十分落后的生活方式,这也使得这个时代的人的身体犹如野兽一般,普遍都比现代人强壮许多。 所以当史书记载或者是历史故事中说古人的力量有多么多么强,能举起多么多重的东西,现代人总是感觉十分地不可思议,他们觉得自己在现实中从来都没见到过,历史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于是他们总要想方设法去证明这个说法是错误的。 接下来,四位少年要连续步行三四天,不过每天晚上都能找到沿途借宿的人家,路上有几次遇到了小股山贼,全被四位少年给打发了不说,他们还得了二十多两银子。 这四位少年每日早晨三点起床,练上四个小时的混元一气功,便开始上路,普通人一小时步行不超过十里,这四位少年的脚程快上一些,即使翻山越岭也如履平地,一小时十五里左右,每天从早晨八点到下午三点步行七个小时,日行百里,三点之后便找人家投宿,然后到树林中进行一个小时的囚徒健身法训练,一个小时的跑酷训练和一个小时的自由搏击训练,大概到六点多钟,然后去房内继续修炼混元一气功直到九点多钟,每天睡眠时间不到六个小时。 所谓精足不思淫、神足不思眠,当一个人的身体强健,精气神足的时候,即使常常熬夜不睡觉,或者每天只睡很短时间,也没有累和困感觉,仍然精力十足,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很多人在青少年之时身体素质好,天天熬夜上网玩手机,通宵打游戏,并没有疲劳的感觉,然而到了中年以后,别说通宵熬夜一次,就是某天晚睡一下,也觉身体吃不消,第二天无精打采,老是犯困,甚至一连几天都不在状态。 近代着名武术家神枪李书文,孙禄堂等人一天最多睡四个小时,中午从来不休息,大多时间都在练功,余下时间要么教教徒弟,要么喝着茶水,看庭前花开花落,天外云卷云舒。 虽然一个人如果太过懒散,老是静止不动的话,会让身体各个器官的机能下降,使躯体快速老化,从而生各种疾病。 但是如果训练和运动过度,则会让肌肉酸软无力,对人体的多处关节带来极大的损害,给机体带来不可逆转的损伤,要不了多久,不断练不出功夫,还会落下一身疾病。 其实任何的训练都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磨损,就跟机械运转会对零件造成磨损一样,但是人体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在人体可承受范围内的适度训练,对身体造成的轻度损伤,每日休息之时,会通过人体的自我修复功能自动复原,但若是过度训练,对身体带来的伤害超越了人体自我修复功能所能承受的范围,那么这种损伤就会在身体中留下来,然后不断累积,最终达到十分严重的地步。 江湖中流传的少林铁砂掌,在练完之后需要用一种独特配方的药酒洗手,其实这种药酒的主要功效就是疗伤,因为在每日练习铁砂掌的痛苦过程中,对手掌的肌肉、骨骼、经络都会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如果没有药酒,仅仅依靠人体的自我修复能力,一日一夜之间根本无法完全修复手掌的损伤,到了第二日,前一日的练习对手掌的损伤仍在,第二日的损伤在前一日的基础上叠加,手掌的损伤更加严重,经年累月,这些练习铁砂掌的人的手掌,肿大如熊掌十分的丑陋难看,其实是骨骼扭曲变形,淤血难以排出,从而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样修炼铁砂掌不仅手掌肿大变形,过上三五年之后,功力也再难提升,更不可能达到少林铁砂掌秘笈中记载的一掌劈掉牛头,并能穿透牛身的高超境界。因而铁砂掌的独特药方相比于修炼功法更加的重要。 不仅仅是铁砂掌,武林中有很多外家横练功夫都跟铁砂掌类似,不仅有练习和运气之法,还有独特的药方。 然而内家功夫则不同,内家功夫以练气为主,修炼方式本身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损伤,随着不断修炼,体内元气不断增强,身体自我修复能力也越来越强,所以外家功夫练习者使用的药物主要效果是疗伤之类,而内家功夫修炼者使用的药物多为益气活血之类。 四位少年所练习的囚徒健身法、自由搏击和跑酷,是吴言所教的现代训练方法,主要是通过负荷性训练,来不断增强肌肉的力量和耐力,如果要分类的话,当归于外家横练功夫类。这样高强度长时间的练习如果是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四位少年根本吃不消,练到后来,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腿都迈不开了,还要怎么练习下去? 如果每天都那么高负荷练习,超过人体所能承受的范围,到了后来不仅很难得到提升,而且身体会落下许多慢性病。 所以囚徒健身法的发明者保罗-威德,一再强调每一种动作的训练都要循序渐进,首先从最简单的开始,然后逐渐增加难度,而且每一天的训练都要适量,且不可过度,这样经过长期的坚持和时间的累积,终有一天会达到终极目标。 保罗-威德曾在监狱中见过不少训练特别刻苦的人,他们恨不能一天就成为高手,结果那些人仅仅达到了中等程度的水平,后期无论再怎么刻苦努力,也难以提升一步。 这几天之所以四位少年能够这样长时间刻苦练习,主要得益于修炼混元一气功的缘故,自从修炼这门功法没两天,他们发觉身体的耐受力大大提高,每天刻苦训练的时间大大延长,只要坚持修炼混元一气功,第二天身体没有任何酸疼和不适的感觉。 “这混元一气功真是一门神奇的功夫!”吴言心中暗想,“不过真气的修炼十分的缓慢,不然的话真想抛弃其他所有训练,专门修炼这一门功法,可是这样一来,在功法未达到小成之前,如果碰到盗贼,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前期还得依靠自由搏击这些现代武术保命啊。” “混元一气功如此神奇,可是我记得秘笈的第一页记载,混元一气功出自太初无极功,那么太初无极功岂不是更加神奇的功夫?”吴言在心中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寻得太初无极功的功法。 经过四天多的跋涉,这四位少年于第五日中午到达了县城的北面城门之外外,四位少年看着眼前高大的城墙和雄伟的大门,心情激动不已,只见城门内外分别有两名卫兵把守,进出的行人络绎不绝。 四位少年相互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萧木寒奇道:“这里为什么叫云溪呢?” 吴言回头看向了北方,道:“看那里。” 三位少年回头看去,只见离城三四里开外连绵不绝的大山向北延伸而去,距离县城最近的那座山高耸入云,与县城的北面城墙相对,在高山之巅有一条瀑布倾泻而下,瀑布的水流并不算大,却如同从云端坠落,就像是从天上降落下来的银河,瀑布腾起的阵阵水雾,在阳光的映照之下,显现出了一道淡淡的彩虹,如同一条七色彩桥横跨瀑布两边。 “你们看,那座高山的山顶云雾缭绕,云中有山泉水汇聚而成的溪流倾泻而下,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瀑布,云溪应该就是那条小溪吧,县城便是因这条溪而得名的吧。”吴言道。 三位少年尽皆点头,朝着城门走去。 进了城门,三位少年立即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所吸引,然而在穿越自现代社会见识过了许多繁华都市的吴言眼里,这座县城倒像是更大一些的集镇而已。 “现在我们去哪儿?”杨洪波问道。 “肯定是先找地方吃东西了。”萧木寒道。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顺便打探消息。”吴言道。 四位少年往县城的中央走去,直到看到了一处行人和马车较多的集市,吴言道:“就是那里,我们在那边找一个吃饭的地方。” 四人走进了一家饭店,只见店内的人不少,店小二立马迎了上来,“看几位少侠应该是从乡下来的吧?请这边坐,你们吃点什么?” 四人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每人点了一大碗阳春面,小二用一个方形大木盘装着四碗阳春面,来到四位少年的桌前,吴言把八文铜钱递到小二手上道:“小二,我们想向你打听个事!” “好勒,小子知无不言,您尽管问。” “请问这里有没有可以学武的帮派?” “小小年纪不想着学好,真是世风日下,快吃吃完了赶紧走。”店小二突然变了脸色,没好气地催促了一遍便都开了。 这180度大转弯的态度,只把四位少年弄得愣在了原地。 四位少年吃完面就朝外面都去,刚走出门口,便看到五六个大汉,两人肩上扛着斧头,四人腰间挂着一把大刀,朝着饭馆大大咧咧走了过来。 第156章 拜师学艺 “这些人大概就是某个帮派的,我去问问。”萧木寒说完就要上前打探消息。 吴言见这几个大汉,大摇大摆的样子,不像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人物,随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于是四位少年就在门口偷偷看着。 只见六名大汉进了酒馆之后,有几个正在吃饭的食客一眼便看到了他们,吓得急忙溜了出来。 最前面的扛着大斧的那个径直来到了柜台前,一拍桌子喝道:“这个月保护费拿来!” “是野狼帮的人!” “野狼帮来了!” 店内正在低头吃饭的食客们,被猛烈的拍击柜台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抬头一瞧,纷纷吓得跑了出来。 小二吓的躲在一旁不敢说话,掌柜哆哆嗦嗦拿出了一袋铜钱递给了大汉,大汉拿在手里颠了颠感觉十分满意。 萧木寒与叶初阳两人气不过,抬腿就要进去理论,被吴言两手给死死拉住了,四人离开了饭店,吴言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刚刚说打听可以习武的帮派之时,小二突然变了脸色,赶我们离开了。” “为什么?” “因为这些帮派无恶不作,惹的人人不满。”吴言道。 “不过我刚才看那掌柜递样的样子倒是像心甘情愿的。” “也许他们并不是乱收,定的有规矩,而且这些商贩已经遵守这个规定有段时间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继续打听。” 吴言通过一个路人打听到商贩的聚集地,遂朝着闹市走去。 四人快接近闹市之时,被一个摆摊的小摊贩给叫住了,“四位公子,这时要去往何处啊?” 吴言转身一瞧,只见摊贩上竖了一个招牌,上书:“专治跌打损伤!” 当中坐了一个摊主,大概三十多岁年纪,左脸的脸颊处有一道寸许长的刀疤,满脸微笑地看着四位少年。 吴言看着刀疤脸,仅从外貌上很难判断这人是好是坏,小声嘀咕:“怎么不是房屋漏水?” “你说啥?”刀疤脸摊主没听清。 “我们想打听个事。”吴言道,“我们想拜师学武,不知道哪里有合适的去处?” “你们为什么要学武?” “只因我的两个叔叔,也就是他们俩的爹被强人所杀,我们想学好武功之后去报仇。”吴言指了指萧木寒和杨洪波二人道。 ‘’报仇的办法很多,等学成武功之后再报仇太慢了,如何不出钱请杀手去干?这样可就快多了。”摊主道。 “您看我们像是有钱的样子吗?”萧木寒道。 “没钱没关系,看你们四个小子年轻力壮的,只要找个好差事,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挣不少钱,报仇也就不在话下了。”摊主道。 “您不是专治跌打损伤么?怎么还包给人介绍工作啊?您副业挺多啊。”吴言道。 “呵呵,治疗跌打损伤嘛,才是本人的副业,介绍工作才是主业。”摊主道。 “那您直接挂个包找工作的牌子不就得了。”杨洪波嘟囔道。 “少废话,我这有个不错的工作,挺适合你们四位少年,这个嘛” 四位少年看着摊主等他继续说下去,然而摊主却卖着关子,故意不往下说。 “什么工作?”摊主不想主动说下去,吴言只好自己问道。 “想知道?先拿一两银子。” “什么?”四位少年差点跳了起来,吴言道:“啥玩意儿工作介绍费都得一两?怕不是去杀人吧?我们走。” 四位少年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我这工作保你们一个月能赚上好几两银子,区区一两银子的介绍费算得什么。”摊主道。 此时吴言想起了,自己在江城读大学,放假时在火车站碰到了两个人要给自己介绍工作的情景,一开始还是正常聊天,到了后来越说越离谱,承诺月入十万不是梦,吴言觉得他们俩就是传销分子,便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真的?”杨洪波竟然有些信以为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真要有这好事,您自个儿不去干,在这里摆什么摊治什么跌打损伤,这天寒地冻的,您不觉得十分辛苦?”吴言道。 “其实不瞒你们说,我现在正在为灵狐帮干事,我的工作就是给别人介绍工作,替灵狐帮招揽人手。” 四位少年看着摊主,等他继续说下去,可摊主看着他们又打住了,“得,一两银子是吧?咱还是走吧。”吴言立即明白,转身就走。 “慢着,我不收银子。”摊主道。 “不收银子,这倒是可以听上一听。”刚刚转过身去准备离开的吴言,又把身体转了回来。 “其实,你们可以先欠着,等拿到工钱再给我也行。” “还是走吧。”这回吴言再也不想听他忽悠了,转身就走。 “等等,”摊主继续喊道,见四位少年都不理他,转身就走马上就要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急忙高声喊道:“几位不想报仇了吗?” 吴言假装没有听到,在人群中走出去了十几米之后,突然转身,蹲低了身子从行人的空隙之中钻来钻去,然后快跑几步,一纵身冲上了摊主身后的一道墙,借助冲力,在高高的墙上朝着摊主那里横着跑了两步,稳稳落在了摊主身后,往前探出脑袋问道:“怎么个报法?” 摊主眼见四位少年消失在了人流之中,本以为这单生意黄了,没想到突然在他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吓得摊主直接从木凳上站了起来。 待看清是刚刚离去的少年中的一个之时,伸出拇指赞道:“好身手!”心中便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四位少年留下,实在不行,就留下眼前这一位也行。 “只要你进了灵狐帮,别说想学武艺,每月都能挣到大把的银子供你挥霍,报仇又算得了什么,自有人帮你去报,灵狐帮人才济济,你还怕报不了仇?”摊主道。 此时三位少年也已走了回来,吴言从摊主身后转到了摊位前面,道:“灵狐帮是个什么帮,在这青黄不接之年,怎地还这么有钱?” “灵狐帮是一个劫富济贫,维护正道的狭义帮派,帮内高手众多,谁家要是丢了东西,有仇要报,或是押送贵重东西,都花钱可以找我们帮忙,就连官府捉拿盗贼碰上了硬茬子,也要求我们帮忙,我们就靠这些赚钱,我们平日里专门有人在这云溪城内外四处执行任务,任务的主要内容除了打探消息之外,就是接活接任务,然后把接下的任务发往帮内,帮内弟子去领取任务,完成相应任务之后,会领取到报酬,报酬就从请我们帮派办事的佣金中提取,当然大部分还是上交给了帮中。”摊主解释道。 “听起来倒是蛮有意思,不过你说过可以习武,是真的吗?”吴言道。 “那当然,我们帮内有不少高手,普通的弟子每日都要练功,不然身手平平,怎么执行有危险的任务?” “既能学武,又能赚钱,这倒的确是个不错的去处。”吴言扭头看着三位少年道。 见三位少年一起点头,吴言对摊主道:“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四个都去那什么灵狐帮。” “大郎!”摊主喊道,这时路边一个卖烧饼的商贩走了过来,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年纪,个头矮小,面目黝黑丑陋。 “武-武大郎?”吴言脱口而出。 “啥武大郎?他姓文叫文大郎,专门负责打探消息和接任务的,现在他带你们前往灵狐帮,你们就叫他文大哥吧。”摊主道。 “好嘞!”吴言应声,四位少年跟着文大郎就走。 “对了,你仇人是谁?”摊主想起还有一个问题忘了问。 “姓牛,好像是什么黑虎门的长老,还有一个经常跟他在一起的,不知道姓什么。”自上次牛百叶到上坪村与叶松、吴言二人相斗之后,叶松便告诉了四位少年,他就是去年杀死杨山娃和萧远峰的两大高手之一,还有一个高手跟他在一起,但是那次没来。 吴言听闻那高手带的弟子还有富贵称呼他为牛长老,于是便知他是闫振宗学艺的黑虎门的长老。 “咚”正在摆弄药材的摊主,一听吴言这话,手一抖药材当即掉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吴言见摊主神色变得不正常,当即问道。 “没、没什么,你们走吧。” “切,报不了仇就只说好了,等我们自己练好武功再去报仇也不成问题,何必怕成这样。”吴言心道。 “这四个少年,看样子年龄也不大,怎么会惹上黑虎门牛、马两位高手?”摊主心道,无奈地摇了摇头。 文大郎挑着烧饼担子,带着四位少年朝东面的城门走去,吴言见走了一会儿还没到目的地,便问道:“灵狐帮在哪里,离这儿远吗?” “灵狐帮在城外,还远着呢。”文大郎道。 四位少年还想问更多有关灵狐帮的问题,然而文大郎只是说了句“为了灵狐帮安危着想,怕高手找上门去,不便多言。”于是便闭口不言,不再多说一句。 跟着文大郎出了东面城门,又走了二里地,来到了一处酒肆,文大郎带着四位少年进了酒肆,文大郎就把担子放在酒肆当中,从内屋出来了两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手中拿着黑色布条。 文大郎道:“你们是新人,灵狐帮所在的位置极为隐秘,为防止信息泄露,要把你们的眼睛蒙上,等到了那里,你们正式成为我灵狐帮的弟子之后,便可不用这套规矩自由出入了。 ” 四位少年狐疑地看了看手中拿着黑色布条的两个青年,心中犹豫不决。 萧木寒道:“谁知道你们蒙上眼睛之后,会不会把我们卖了,或是趁机要我们的命?” 文大郎拍了拍手掌,立即有十几个壮汉带着武器从屋内涌了出来,把四位少年围在了中间,惊得三位少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矛,吴言则拔出了香刀。 “勿要惊慌!”文大郎道,“我让他们出来是想向你们说明,我们这里埋伏有不少灵狐帮的好手,如要对付你们直接动手便是,何必用得着这么麻烦。” “也是!”四位少年深以为然,吴言道:“那就来吧!” 两位青年走上前来,分别用布条给四位少年蒙上了眼睛。 文大郎站在了吴言面前,背对着吴言道:“现在把你的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后面的小兄弟也是一样,你们把手都搭在前面一个人的肩膀上,然后跟着我走。” 萧木寒等三位少年依次照办,然后跟着武大郎从酒肆的后门出去,顺着后面山坡上的一条小路走去,道路崎岖不平,四个少年蒙着眼睛看不清地面的路,经常被石头绊倒脚,或是突然踩入了小坑中,四个少年想扒开眼罩偷看,然而他们很明显地感觉到那两个青年跟在后面。 “文大哥,您倒是提醒一下我们啊,不然我们要是崴了脚了可怎么办。”吴言被一块石头绊到了脚之后,不满地道。 “有我在前面带路呢,这也是考验你们的第一步,倘若连这点路都能崴脚,那你们就没有资格做灵狐帮的弟子。”文大郎道。 四位少年彻底无语,好在他们四个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训练,虽然一路磕磕绊绊,四人反应迅速,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还有多久能到啊。” “怎么这么远!” 走了许久不见目的地,四位少年不由得抱怨起来。 “跟我走便是!”文大郎说完这话,无论四位少年怎么提问,都不再言语。 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吴言便听到附近传来了鸡鸣狗吠之声,还有男男女女的喧闹声。 再往前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文大郎停了下来道:“到了!” 四位少年急忙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但见一个大大的四合院出现在眼前,大门正中的的牌匾上写着白狐堂三个大字,门口还站着两个带刀的守卫。 文大郎对着门口的两个守卫拱手道:“还请两位兄弟通报一声,就说有四个新来的兄弟,想拜入我们灵狐帮门下,人我已经带来了,就在这里。” 第157章 灵狐帮 “您稍等一下,我这就进去禀报。” 其中一人进了内院朝着正中的一间大堂里走去。 “不是灵狐帮吗?这里怎么挂着白狐堂的牌子?”吴言问道。 “这里是灵狐帮的分堂白狐堂,待会儿见着堂主不要多嘴乱问乱说。” 文大郎叮嘱道。 不多时,进去禀报的人出来了,“堂主请文大哥带他们进去。” 文大郎带着四名少年朝大院内走去,待走到大院正中之时,四位少年便听到里面传来男女的嬉笑之声。 四位少年面面相觑,文大郎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带着四位少年刚一跨入正中央的大堂门口,顿觉一阵暖风袭来,只见大堂中间摆放着三个火炉,火炉中的炭火烧的正旺。 大堂最里侧,一个三十多岁白净男子高坐其上,左右两边各坐着一名年轻美貌的女子,那白净男子的两只手就在两个女子身上来回游走,那两个女子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反倒是一脸挺享受的样子。 大堂两侧坐了十来个男子,面前摆着小吃点心和酒水,每人的怀中各有一个女子,他们拿着酒杯正在跟怀中的女子调情,原来刚才在大院中央听到的声音是从这里发出去的。 吴言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是青楼?” 白净男子离吴言较远并未听清,萧木寒、叶初阳两人一脸不解地看着吴言:“啥叫青楼?” 当经过一张桌子前面之时,吴言突然瞪大了眼睛,那人轻轻摇了摇头,吴言很快便恢复正常神色。 因为这个人吴言看起来十分眼熟,不久前,吴言火炸毁里正府,魏大莽带着几名捕快到上坪村破案,其中一人便是眼前这个捕快,飞刀技艺高超,吴言曾请他帮助自己做了一个面粉爆炸试验,吴言只记得他姓展,忘记了他的名字,毕竟只有一面之缘,哪里能记得那么清楚。 心念急转,吴言心中出现几种可能性。 第一,县衙中一些人跟灵狐帮关系不错,故此常有捕快来此做客。 第二、这个灵狐帮有问题,故此县衙派捕快打入内部做卧底,调查情况。 第三、这个捕快本来就是灵狐帮安插在县衙内的耳目,表面是捕快,实际上替令狐做事。 第四、这个捕快被灵狐帮收买,突然叛变。 但是从捕快暗暗摇头看来,第一、第四两条不成立,第二、第三很难判断,吴言决定静观其变。 “嗯哼”文大郎咳嗽了一声,提醒四位少年小心说话,走上前去向白净男子一拱手道:“启禀白堂主,四个新人带到,请堂主过目。” “哎哟,挺俊的小子,本堂主喜欢,白大哥不如把前面那两个小子让给我红狐堂如何。”白净男子下面左手边第一张桌子上一个身穿红袍的妖冶少妇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吴言和萧木寒两人开口道。 此时四位少年方才注意到那个红衣少妇,只见她的身边并无男子,只有一名少女恭恭敬敬侍立在侧,红衣少妇独自一人坐着一桌,一边细嚼慢咽吃着桌上的点心,一边喝着茶水,听她说话不难判断,这位一身红的女子就是红狐堂的堂主,而那上首的白净男子便是白狐堂白堂主无疑了。 “看来这灵狐帮倒有不少分堂,不过不知一共有几处?”吴言心道。 “妹子要是喜欢,呆会儿尽管领走便是,你们四个上前来。”白堂主斜眼看了一眼四位少年道。 四位少年闻言朝着白堂主靠近了一些,白堂主的左手从左边女子的衣服里拿了出来,指着萧木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名叫萧木寒。” 又指着吴言问道:“你呢?” “小子名叫吴言。” 白堂主一听吴言这个名字,全身一震,手指着案几道:“把那幅图给我拿来。” 白堂主的左侧的女子走了过去从案几上拿出一幅卷轴递给了白堂主,白堂主打开一看,立即扔在了地上:“嗨呀,不是这个,是放在最上面的那个。” 女子重新回去取画,吴言扫视了一眼那被扔在地上半开的一页,赫然便是春宫图。 白堂主看着女子重新取过来的卷轴,看一眼卷轴瞅一眼站在下面的吴言。 吴言站在下面,无法看见那卷轴上画的是什么,不过看样子,上面定然是画着自己的图像了,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图像画在卷轴上,送到灵狐帮来?自己可是从小在上坪村长大,并未出过村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言突然想到在上坪村所见的那位高手,以及距离萧家不远的村头和叶家大院之外莫名的出现了那么多尸体的情景,难道跟这事有关?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想到自己和萧木寒、叶初阳、杨洪波四个人并没有什么有钱有势有本事的亲戚,要说有人特意照顾自己不大可能,眼下突然出现的这张图对自己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很难判定。 白堂主仔细审视完之后点了点头,把卷轴收了起来,并没有说一句有关卷轴的事,而是接着问过了杨洪波和叶初阳两人的名字,然后道:“吴言、萧木寒,你们两个一会儿就跟着胡堂主走,叶初阳、杨洪波,你们两个就跟着展飞,日后他们会教你们如何在帮内做事。” 这大堂之内只有两个堂主,除了上首的白堂主,那么胡堂主自然是那个红衣少妇无疑了。 四位少年心下疑惑,萧木寒开口道:“不是可以学武功吗?” “武功自有人教你们,不过又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练功,你们还得帮本帮干活,不然白养着你们。” “那我们四个能不能在一起?”萧木寒又问道。 “是呀。”叶初阳也跟着道。 “小子,不懂规矩,这里不是你问话的地方。” 萧木寒刚刚问完,堂下左侧第五张桌子上一个一脸络腮胡须的汉子训斥了一句,然后拱手朝着白堂主道:“多谢堂主!”看来他便是展飞无疑了。 萧木寒还要继续发问,吴言碰了碰他,悄声道:“反正都在灵狐帮内,日后见面还是很容易的。”萧木寒、叶初阳两人随作罢,只要能学到武功,其他的对于四位少年来说都不是事儿了。 不过看这堂内男女轻浮的样子,四名少年心中总觉得不像是什么名门正派,不过四人心中都在暗想先呆几天看看,实在不行溜之大吉便是,毕竟想要遇上一个可以拜师学武的门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跟展飞临近的第六张桌子上的汉子立即不满起来:“堂主,我也缺人手,怎么两个都给了展老弟?” “那把这两个给你,以后有精壮汉子就给展飞。”白堂主道。 “展飞?”吴言心中暗道:这怎么跟上坪村里正府被我毁掉之时,县衙里来来人破案的那个捕快名字一样? “别,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是让给展大哥吧,日后有了好手请堂主分我两个,一个也行,看这两个小子年龄不大,展老弟日后可要多花些心思好好调教一番那。” 这跟展飞抢人的汉子说完得意地笑了起来。 不多时,红衣少妇便起身离开侍女紧紧跟在少妇身后,吴言、萧木寒二人则转过身去跟在侍女的后面,这时二人发现文大郎不知何时已离开了这里。 两人跟着红衣少妇及侍女出了白狐堂的大门之后,侍女吹了一下口哨,四个身形壮硕的女子抬着轿子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少妇上了轿子,随朝红狐堂走去。 白狐堂外围有不少人家,白狐堂就处在一个村庄之中,少妇的轿子在穿过人家门前的小路之时,这些村民全都低着头恭恭敬敬立在一旁,吴言从他们的脸上并未看到任何不忿,“难道这看起来风气不正的帮派,真的是劫富济贫的名门正派?” 他们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方才到达红狐堂,此时已是午后,过了深秋进入冬季之后,天就越来越短,太阳即将落山,此时的太阳定然在西方,吴言通过太阳的位置和常绿树木的枝叶判断出了此地的方位,进而判断出红狐堂在白狐堂的东南方位。 红狐堂外面跟白狐堂一样依然是一片村庄,到了红狐堂大门前,只见四名女子身着佩剑守在大门两旁,红衣少妇下了轿子之后,守门的女子急忙跪下向少妇行礼。 两位少年跟着少妇进了大院,只见院内全是女人,有年轻的女子也有中年少妇,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均十分疑惑:“这红狐堂的弟子全是女的,她胡堂主干么要我们两个男小子?” 两位少年心中正在疑惑,靠近大堂之时,门内出来了两个男子,拱手向少妇请安问好。 “看来这红狐堂还是有男弟子的嘛。”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红衣少妇堂主则对着两名男子微微一笑,端的是媚态横生,艳丽无匹。 “不对,”吴言看了一眼两位男子和堂主,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两个男子,不过十八九岁左右,相貌英俊倜傥,胡堂主看向两人的眼神之中尽是暧昧,不会是,难道说这两人根本就不是弟子?” 吴言的心中猜到了某种可能性,顿时忐忑不安起来,这大院之中有风骚美艳的堂主,还有不少美丽娇嫩的少女,要是换做别人做梦都能笑醒,然而对于两位少年来说却是不幸的遭遇。 他们修炼混元一气功不过才八九日,按照秘笈记载及叶松口述,凡修炼混元一气功的男子,必须是童子之身,且于修炼之日起九九八十一天之内不能破身,否则要么修炼无效,要么功力提升十分缓慢,叶枫当初传给叶松这门功夫之时,正因为叶松已经结婚,所以这么多年来叶松没能练出真气,只是感觉强身健体的效果不错。 四位少年可都是抱着要成为一流高手并且大干一番的目的离开村子的,他们成为一流高手之后还要报仇,还要调查襄城萧家之事,吴言不仅要完成这些,还要弄清楚这个时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朝代,与自己前世那个时代的历史时期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这一切,混元一气功心法则是关键,据叶枫所说,这门心法在江湖上难得一见,修炼成功之前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这样高级的功法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找到呢? 吴言不仅要修炼混元一气功心法,还要找到太初无极功来修炼呢,他们之所以一边修炼心法一边急于拜师,主要是因为内功的修炼太过缓慢,非二十年以上功夫不能达到小成,而且即使练成了内功,没有武技招式也不行,那就好比是一个力大无穷的神力王,仍然不知道怎么搏斗,可是叶枫并未传下一招半式,用意似乎是要少年们自己行走江湖历练一番,再加上少年们身负血海深仇,十年可以等,可是二十年以上的时间如何能等的起? 如果自己被堂主所迫破了童子之身的话,那么这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哪怕如摊主所说每月还有不少银子拿,吴言也是一百个不情愿的。如果换做别人可能认为在这温柔富贵乡中享受艳福如何不好?然而卷轴一事未明,不知是福是祸,而且帮派与帮派之间甚至帮派内部,刀光剑影纷争不断,如果自身没有很强的实力,只怕不是温柔富贵乡,而是要不了多久就埋骨他乡了。 “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胡思乱想了呢,堂主只是需要人手干别的事情。”吴言再次心宽了下来。 吴言正胡思乱想间,堂主让一女弟子喊来了一个老妪,对她道:“王婆,这两个新人就暂时交给你调教一段时间。” 吴言被堂主的说话声打断了沉思,偏头一瞧只见萧木寒低着头眼睛瞟着前方,一脸嫌弃的表情。“发生了什么事?” 一般来说,新人初进帮派不懂规矩,不知道要做哪些事,甚至连客厅、厨房、柴房、马厩在哪儿都不知道,哪些地方该去哪些地方不该去,这些都需要一个老手来指导,所以帮内都会给新人安排一个资格较老的弟子来带领,当这名弟子学会了规矩和如何做事之后,帮中地位高一些的头目视这个弟子的灵便程度以及自己喜好,决定是否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做事。 被安排带人的老弟子也十分乐意接下这个差事,一来说明上面的头目对自己比较器重,二来万一自己调教的新人被头目看中,在头目身边干事,也会帮自己说上几句好话,三来即使这个新人没有去头目身边,那也很有可能让自己留下,这样自己就多了两个手下,也就成了个小小的头目。 吴言见萧木寒的神情不大对劲,忙向前看去,突然一张七扭八歪的老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差点吓了吴言一跳,只见前面一个老妪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那神情是相当地满意。 吴言立即理解了萧木寒心中的感受,看看从满院的年轻貌美女子看了过来,又见识了堂主娇媚的一面,就连两个男子也是俊美异常,突然一张布满皱纹加之长相丑陋的老脸出现在面前,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实在让人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第158章 规则 两个小子心中直犯嘀咕,这红狐堂内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子为何偏偏要给他俩安排上这么一个丑陋的老妇?即使安排上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那看上去也顺眼一点啊。 不容他俩多想,老妇便命令他俩跟着自己,出了红狐堂之后朝着不远处一所房屋走了过去,那房屋看起来跟村民的民居一般无二。 老妪对着二人交代道:“从这里往前走转过两个弯便是吃饭的地方,红狐堂的弟子每天都在那里吃饭,你很容易找到位置,每天早饭时间是辰时末,午饭时间是申时,一日两餐。早饭前半个时辰新人要在红狐堂大门之外的场地集合,会有专人教你们帮中规矩。 如果你想学点功夫锻炼好身手,早饭过后仍然去那里,会有师姐当众教拳,通常入门弟子要学习两种拳法,小缠手和七星拳,这些都是正宗的武当功夫。” 这个时代普通百姓家的惯例通常是一日两餐,富贵人家或者官宦人家夏日天长之时才会有一日三餐,这倒给吴言节省出了一些练功时间。 吴言一听这里竟然能学到武当功夫,顿时兴奋起来,感觉不枉此行,立时对灵狐帮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这灵狐帮竟然能够传授武当功夫,看来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不三不四,应当是正派无疑了,唉,难怪有人常说很多时候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 “我在前世在网上下载过不少传统武术方面的书籍,也看过几本,传统武术中把擒拿手称作缠丝手,那么这小缠手定然是擒拿手之类的功夫了,不过七星拳却不知道是什么功夫。”吴言心中暗想。 “早饭后学拳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老婆子可就要给你们安排任务了,一般多是扫地挑水劈柴之类的杂活。”老妪继续说道。 “哦,我们来之前听说在这里可以接任务,每月能领到不少钱。”吴言道。 “那是对于老弟子来说,像你这样的新手,没练过几天功夫是没资格接任务的,不然自己死了不要紧,还把别人委托给本帮的事办砸了,失去了信誉麻烦可就大喽。” 两个小子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无语,看来短期内想要挣银子的打算落空了,不过能认真学功夫倒也不错。 “还有一事,红狐帮内有很多女弟子你们也看到了。” “嗯嗯”两个小子心知这老妪肯定要说男女有别,要严守帮规,不能对女弟子有非分之想之类的话,不待老妪讲完,便连连点头。 “女弟子们的衣服一般都由女弟子来洗,不过胡堂主的爱好比较特别,她的衣服要让俊美少男洗过,她才肯穿,你们是今日才到的新人,胡堂主就喜欢新鲜男子,从明日起你们两负责给她洗衣服吧。” “啊?”两个小子正在频频点头,突然觉得这老妪说的怎么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还要给女人洗衣服? 两个小子正在边走路边听老妪说话呢,心中一惊忘了脚下,直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老妪看了看铺满石子的平坦场地:“这么平的场子也能磕到脚?” 看了看两人为难的神色,随即反应过来道:“咱们堂主可是村里的大美人,给她洗衣服的差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呢,你俩竟被吓成这个样子?这倒是挺稀奇啊。” “能不能换个别的差事?只要不给她洗衣服都行?”萧木寒祈求道。 “换个什么差事?”老妪问道。 萧木寒想了一会儿除了这些杂活之外,没想出来还能有什么事可干。 “比如挑大粪?”吴言道。 吴言这回差点呛着了老婆子,“要是堂主知道了,你们宁愿挑大粪也不愿给她洗衣服,只怕你们脑袋都要搬家。不过洗衣服那事看堂主的意思,老婆子倒是帮你们说两句,看能不能换个人,不过堂主若要坚持,那我老婆子便也没办法。” “多谢婆婆!”两个小子异口同声谢道。 “先别谢我,若是堂主坚持要你们干,你们还得小心干好,洗净叠整齐了,不然若是惹的她不高兴,你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像你们这样的英俊少年她可是能找来不少。” 两个小子倒吸一口冷气,吴言心中暗暗咒骂:“古代男尊女卑,这狐狸精一定是被哪个男人欺压久了,心理发生了扭曲,然后在少男身上寻求平衡。”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你们两个休息的地方在当头那间屋里。”老妪用手指了指那间屋子。 两人朝着屋内走去,只见房门并未上锁,萧木寒用手推了推竟然没能推开,“房门反锁,里面有人?”两人第一时间反应。 吴言伸手敲了敲门,房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相貌平平的青年,“师兄好!”未等青年开口,两人连忙上前问好。 “你们两可是吴言与萧木寒?”青年冷冷地道,并没有给两人好脸色。 “正是!” “我是刚刚从白狐堂过来的弟子,堂主专门派我来看着你们两人,若是想图谋不轨或者有其他什么小心思,趁早收敛起来。”青年道。 萧木寒一听这话,横眉倒竖就要发怒摔门而去,吴言急忙拉住他,对青年道:“我们刚进来,堂主就对我们起了疑心?” “看这小子,脾气不小啊,并不是对你们有疑心,每个进来的新人都会被监视上一段时间。”青年道。 “原来是这样,师兄您可别生气,一个人的本事往往跟脾气是一样大小。”吴言拍了拍萧木寒肩膀示意他暂时忍耐。 “哟,这么说来,你旁边这个小子的本事倒是不小啊。”青年道翻着白眼看着屋顶冷冷地嘲讽道,正眼也不瞧上两人一眼。 萧木寒怒气上冲,给吴言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二人上前教训青年,吴言摇了摇头,继续问青年道:“敢问师兄入门几年了?” “五年,怎么了?就是入门一年的弟子也比你们早,你们也得叫他们一声师兄,现在你们是这里最小的,所以不要嚣张,要夹着尾巴小心做人,不然苦头可有得吃了。” “冬季来了,这天气挺冷,熊哥你去把门关上。”吴言对萧木寒道。 萧木寒走过去关上房门,吴言继续对青年说道:“我看师兄一脸憔悴,精神萎靡不振,想是酒色过度的缘故。” “你们只要能安心拜入我们灵狐帮,尽心尽力为帮主做事,日后钱财美女少不了你们的,要不了多久你们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青年道。 青年不知吴言是故意套他的老底,吴言刚开始不知这青年的深浅,以为他是个高手,不清楚跟青年干起来胜算有多少,所以一再劝解萧木寒让他忍耐。 经过一番对话下来,吴言心中已然有数,这灵狐帮所教授的两门武功跟现代的散打、自由搏击不同,属于传统型功夫,非短时间内能够练成。这青年入门五年,对于一门传统武学来说,他练功的时间并不算长,即使初期还能够刻苦修炼,现在沉迷于酒色之中,恐怕战斗力剩下不了多少了。 吴言朝萧木寒使了个眼色,萧木寒立即会意,悄然往青年身后走去,吴言大喇喇往青年前面的椅子上一坐,一改先前平和的语气,毫不客气地道:“我们是绝对不会变成你这个样子的,不过你的样子马上会比现在变的更惨。” 青年一时并未理解吴言话中的含义,见吴言竟然没有让座而是自己毫不客气坐在他前面,连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那么冷淡,本来就生的很长的驴脸拉的更长了,脸色很不好看,他怒气冲冲地正要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知道尊敬师兄的少年,吴言早已把双手伸到了后面牢牢抓住了椅背,两脚抬起朝着青年的裆部和胸口踢了过去。 青年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家伙,竟然敢对自己这个比他大上许多且学艺五年的师兄动手,猝不及防,虽然一手护住了朝着自己裆部踢来的左脚,胸口却结结实实挨了吴言一记右脚。 青年站立不稳向后踉跄退去,刚好撞在了萧木寒怀里,萧木寒两手紧紧拦腰抱住了青年,青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已经做好了收拾自己的准备,萧木寒不知啥时候早已来到了自己身后,而且这小子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力量竟然如此之大,青年一时半刻竟然未能挣脱。 吴言把踢出的双脚刚一落地,立即起身,右手同时抓起了屁股下面的椅子,上前两步对着青年的脑袋猛力砸了下去,青年立即把脑袋向右侧一偏,同时伸手格挡,椅子砸在青年的手臂上竟然粉碎,“还是有两下子!”吴言心道。 吴言一击落空,抬脚朝着青年小腹踹去,青年则抬起右脚格挡住了吴言的脚,与此同时萧木寒伸出右脚抵在了青年左侧,使出小时候经常与小伙伴们摔跤练出来的技巧,双手与腰部同时用力,青年一只脚站立不稳被萧木寒摔倒在地。 青年遭到重重一摔,顿时忘记了小缠手的招手,吴言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上前一步一脚朝着青年的腰部踢去,青年大叫一声,被吴言这一脚踹的朝着萧木寒滚了过来,萧木寒抬起一脚踹在青年的腹部,青年又大叫一声双手捧腹平躺在地上,吴言一跃而起身体朝着青年倒去,同时右肘朝着青年的胸口砸去。 没想到经过连番攻击这青年还有力气,捂在腹部的两手急忙抬起,手掌挡住了吴言的肘击,青年用力一推,吴言顺势站了起来,抬脚又朝着青年裆部踩去,青年两腿一缩,两手抱膝,吴言一脚踢在了青年的小腿上。 这时萧木寒已经站在了床边,他把床上的被子朝着躺在地上的青年铺天盖地扔了过来,吴言身子往旁边一缩,躲开了被子,当被子整个盖到青年身上之时,吴言与萧木寒几乎同时一跃而起,双双压在了被子上面,对着被压在被子下面的青年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一开始青年惨叫不绝,连连求饶,可是他的叫声越响亮,两人就打的越起劲儿,直到后来青年再也叫不出来了,两人也累的气喘吁吁,方才掀开被子放青年出来,只见青年鼻青脸肿,跟个猪头一般。 其实两人如果依靠身上的蟒鳞甲抵抗青年的拳脚,然后只管对青年一顿输出,不用耍这半天心机,即使青年武功再高上一些,也早就放倒他了,然而两人心中明白,这蟒鳞甲是重大秘密不可泄露,故此费了半天劲儿。 两人把青年拉起来按在椅子上道:“以后还敢嚣张不?” “不了,再也不敢了。” “以后要听我俩的话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 “现在回你原来的地方休息,明天我们叫你你再过来,刚刚发生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明白不?” “明白明白!”青年虽有气无力,可是担心两个小子还要揍他,心中害怕,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一般。 青年出了房门,感觉全身疼痛,费力地朝着白狐堂所在的地方走去,心中感到务必憋屈,这事还不能说不去,不然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被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子给打成了这个样子,不仅不会引来同情,还会让其他师兄弟们嘲笑好一阵子,而且这还会让有些人觉得自己实力不强很好欺负,从此欺负自己的人又回增加不少。 “下次一定要让你们好看!”青年恶狠狠地道,他打算等自己伤好之后,约上几个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师兄弟,好好报复两个小子。 两个小子把青年赶走的主要原因是,他们两个身上都带有不同寻常的东西,担心被青年看到,萧木寒身上带有一柄特殊的柴刀,吴言则带着砰砰筒,他穿着一件大衣,把砰砰筒遮盖在了里面,故此外人没能看到。 二人分别取下这两样东西,掀开床上的垫被,垫被下铺的是厚厚的稻草,两人把两件秘密武器藏在了稻草之中。乡下的百姓常常在家里的床板上铺上稻草或者其他干草,然后再在草上铺上垫被,那舒适程度不亚于现代的席梦思。 至于吴言身上的混元一气功秘笈,他倒是不太担心,因为这是自己用简体汉字抄写的副本,没人能认识。 第159章 白狐堂 “幸好他们没有搜身,不然就惨了。”两人感叹道。 其实在这里只要不是对灵狐帮不利的东西,个人是可以自由携带的,作为江湖帮派,弟子携带武器和暗器是很正常的事,除非是携带了一件珍奇异宝或者绝世神兵,被堂主或者帮主看上,那你得乖乖交上去。 两人放好行李,收拾好房间,准备开始练混元一气功,吴言思索着青年的最后一句话,心中不由得再次产生了疑虑,对萧木寒道: “据刚才那个家伙所说,当具备给帮中办事的实力之后,每月能赚到不少银子,美女什么的不在话下,我怎么感觉这个帮派在干什么暴利行业,一般说来替委托人办事的正当行业是不可能来钱如此之快,我怀疑他们背地里在干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来钱又快又容易,因此帮中之人个个能分到大把银子,然后吃喝嫖赌不把钱当回事。” “嗯,按你这么分析,我觉得有道理。”萧木寒点点头道。 “虽然他们练的是武当功夫,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名门正派,然而挂羊头卖狗肉,阳奉阴违的帮派并不少见。接下来,我们要密切留意帮中的任何动静,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即通知波波和羊哥跑路。” 两人在屋内议论之时,夜色中有一个黑影正在窗户外面偷听,驻留了一会儿之后飘然离去。 白狐堂外有一个黑影翻身上了院墙,隐藏于暗处,注视着各个房间的动静。 红狐堂一密室之中,一红一白两大堂主正在商量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密室之外则是红狐堂大厅,大厅中有四位女子守在那里,其中一位女子约十五岁年纪,她走到密室大门那里,然后又走到了中央那把太师椅前面的桌子旁边,把油灯的灯芯往外挑了一截,然后剪掉了上面一小节烧焦的部分,昏暗的油灯变得更亮,做完这些之后,女子又回到自己站立的地方, 往返之时总要有意无意经过密室门口,并且放慢脚步仔细聆听密室内的谈话。 只听胡堂主道:“不行,你要想对那两个小子动手,也得先等本堂主玩腻了再说……” “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不然误了事帮主那里可不好交代……”这是白堂主的声音。 距离白狐堂不远处的一所房屋之中,一个汉子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放着三把长刀,汉子拔出一把长刀在灯下仔细审视,油灯的亮光映照着汉子那满是悲愤神情的面庞,如果让四位少年此时看到这张脸,一定既熟悉又吃惊,因为这个人赫然便是文大郎。 文大郎并用手试了试刀口的锋利程度,似乎是担心刀变钝了,他把每一把刀都这么查看一番,直到第三把刀检查完毕,文大郎放下手中的刀,目光盯着一面墙壁,那愤怒的目光几欲要喷出火来,似乎恨不能要把那面墙壁射穿一般。 事实上那面墙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但是那面墙所在的方位正是红狐堂的方向,未几,文大郎吹灭油灯换上了夜行衣,他检查了一下门栓,见房门被插的紧紧的,暗栓也已经放下,他并不是想从房门出去,而是担心房门未插好,然后从窗户跃出,接着朝着红狐堂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身轻如燕落地无声,竟然是一个高手。 夜晚看似平静,有不少人却在暗处蠢蠢欲动,不知道他们各自都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暗夜虽然冷冷清清却是危机四伏。 除此之外,其他各处的房屋之中,有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娇喘声交织在一起,不断传出,这些男男女女们沉浸在忘我的欢乐之中,对暗夜中的危机浑然不觉。 白狐堂外,叶初阳与杨洪波的住处则是平静如常,他二人也跟吴言、萧木寒一样,正在房内静静练功。 第二天凌晨三点,吴言与萧木寒两人及时起床,继续练功,他们没想到灵狐帮的作息时间这么松散自由,二人还有充足的练功时间,快到八点之时,二人按照婆婆昨天的交待,先到红狐堂前,学习师姐讲解的灵狐帮的帮规,以及各堂的堂规。 两人快到红狐堂之时,只见红狐堂周围的民居中有一些女弟子陆陆续续出来,也朝着洪湖堂前的场地走去。 “原来她们住在这里,可是为什么没有见到其他的男弟子?”萧木寒道。 “这里是红狐堂,连堂主都是女的,弟子自然大多都是女的,男弟子肯定也有,我们昨天不是见到了两个,不过或许,新来的男弟子只有我们两个人,因为只有新来的才需要学习帮规。”吴言道。 “那可不一定,昨天那个婆婆说了,犯了错误的弟子每天都要面壁思过,但是在讲解帮规之时,必须要来听课,听完继续回去面壁。” “那你猜一猜这些女弟子中哪些是面壁思过的,哪些是新人?” “我看不出来。” 两个小子见场中已经到了十几个女弟子,便站在了一处靠后的位置,等待了一会儿,便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弟子从红狐堂内走了出来,站在了台阶上开始给众人讲解起帮规来。 两个小子正在后面聆听,过了一会儿,从红狐堂内又走出了四个女弟子,她们提着篮子似乎要去哪里办什么事情,在经过吴言身后之时,一位女子身上佩戴的香囊掉在了吴言脚下,吴言弯腰拾起香囊,只觉芳香扑鼻,却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一眼认出是女孩子的贴身饰物。 于是紧跑两步追上了四个女子,问道:“请问谁的东西掉了?” 四个女子闻言全都回头查看,其中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对着吴言微微一笑道:“是我的!” 吴言瞅了那说话的女子一眼,把香囊递给了她,转身便又回去听课去了。 早饭过后,两位少年又去了红狐堂外的场地,这次他们要认真学习小缠手和七星拳两门功夫。 两人刚刚开始比划了有半个小时时间,一个女弟子从红狐堂内出来,扫视了一眼全场,见两个小子也在这里,就径直走了过来,来到两个小子面前道:“我正准备过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已经到了这里。” 说完便在两人身上各自打量了一眼,没等两人开口询问,便指了一下吴言道:“你跟我来!” “等等,什么事?去哪儿?” “堂主命你过去!” “命我?为什么不是他?”吴言指了一下萧木寒。 “你再不快点,堂主可就发怒了!”女弟子催促道。 吴言无奈只得跟随女弟子离去,还不忘回头打量了一眼萧木寒,以前天天在一起,倒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长相,现在审视起来,只觉得他和自己均是一般的英俊,只是萧木寒的身高比自己矮上了一点而已。 “我们两人没啥分别啊,为什么叫我呢,难道是因为我高一点?早知道我刚才蹲低一点好了。”吴言心中暗道,“不对,难道是因为昨天的卷轴的缘故?” 一想到昨天白狐堂堂主查看的卷轴,便不由得联想到掉在地上的那幅春宫图,吴言顿时不安起来:“不会是让我当什么人体模特,摆造型,然后供他们再画上一幅春宫图吧?” 想到这里,吴言整个人又不好了。 吴言跟着女弟子进了大厅,胡堂主正慵懒地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吃着早点,大厅内炉火正旺,让人感到十分的温暖,堂主的身前站着四个二十来岁的女弟子,皆貌美如花,衣衫半裸。 “选一个吧。”堂主懒羊羊地说道。 “啊?”这突如其来而且是非常简洁的话语,吴言没弄明白。 “堂主说让你在这四个师姐中选一个。”身旁的女弟子提醒道。 “选一个做什么?不选行不行?”吴言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四位美女老师,她们的美丽绝对不输岛国小片片里的女主老师。 “当然不行,堂主的命令不能违抗,不然你就要受到堂规的处罚。”女弟子道。 “什么处罚?” “宫刑或者砍头!” “啊,”吴言彻底无语,这不是割上面就是割下面,割哪儿都不行啊,还是选吧,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总比砍头要强。 吴言犹豫了一下,大厅的门口进来了两个女子,吴言回头一瞧,这两个女子正是半个多小时前碰到的四个中的两个,那时她们还挎着篮子,这会儿篮子不见了,水中捧着水果盘,想是她们出去了一趟办了什么事现在回来了给堂主送果子来了。 吴言仔细一瞧发现其中一个正是掉香囊的那个,于是手指那名女子对堂主道:“我选她!” 不按规定出牌的吴言,见堂主陡然一愣并坐直了身子,担心堂主会误会,赶忙解释道:“她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你前面的四个姐姐年龄太大太老了。” 堂主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竟被吴言的话逗乐了,因为这四个女子的年龄也不过16到20岁之间,在常人眼里正是大好青春,结果却被吴言说成太老了,也难怪,吴言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跟他比起来确实有些大了。 “好吧,就依你!”堂主道。 “堂主,我”女孩似乎不乐意。 “好吧,遵命!” 女孩见堂主并不搭理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心知再要坚持只怕会受到堂规的重重责罚,于是扭头看了一眼吴言示意他跟着自己,吴言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是女孩心里却十分清楚堂主要自己做什么。 吴言跟着女孩出了大厅大门,来到了大厅侧面,然后绕过红花绿树,左转右转,来到了大厅后面的一处房屋之中,房屋四周都有女弟子把守,吴言跟着女孩进了大堂,堂中也有火炉而且烧的正旺,又跟着女孩来到了侧室之中。 这间侧室里有一张可睡得下四五个人的大床,还摆着各种形状奇特的凳子和器具,女孩说了声:“你在这儿呆一会儿。”转身便走了出去,然后还顺手把房门拉上了。 吴言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东西,左摸摸右摸摸,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些东西是干啥用的。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女孩走了进来,然后又关上了房门。 吴言看了一眼女孩,只见她刚出去一会儿竟然换了一套衣服,这衣服的款式跟胡堂主身上的差不多,“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吴言不解地问道。 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吴言,缓缓地朝他走了过来,心中在想:我要不要把昨天偷听到的秘密告诉他呢?我早上故意把香囊掉在他的脚边,其实就是为了提醒他注意,现在正是告诉他秘密的绝佳时机。 女孩的内心十分矛盾,她不知道吴言是怎样的一个人:万一我告诉他了,他去堂主那里告密出卖了我,这样他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我就难逃一死了,可是我还没有见到我爹呢,我还不能死。 此时女孩对自己先前的莽撞行为有些后悔了起来,要是自己没有丢香囊,这小子也不会点自己。 女孩决定按照堂主交待的去做,无非就是当他两回老师而已,边走边道:“堂主让我教你怎么伺候女人,你一定要认真地学习,学好了把堂主伺候好了,堂主一高兴说不定就把你多留在她身边一段时间。” “要是没学好呢?” “那你就等着杀头吧,来吧,第一步,首先教你如何宽衣解带。” 从门口到大床这里只有几步之遥,女孩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吴言面前,她拉起吴言的双手放在了她自己的腰部,吴言的手立即碰到了她腰背部上的扣子,原来这衣服的扣子在后背上。 吴言立即松了手,并一把推开紧紧贴着他的女孩道:“等等,我还小还是未成年人,你怎么能教我干这些事?” 女孩冷笑一声道:“你有十四岁了吧?” “差不多了!” “村中有些男子十五岁就结婚了,你十四岁了怎么能算是小孩子?” 第160章 文香 吴言心知这个时代的人的平均寿命低下,吴言从小长大的那个上坪村,能活到四十多岁的人就是高寿了,因为这个缘故,这个时代的很多男女很早就结婚了,上坪村也有一些少男少女十四五岁就成婚了,直到后来叶枫传授给叶母的一套健身操流传开来之后,村里人的寿命便大大增加了。 “那个,我发育的晚,还没发育好。”吴言道。 “噢?是吗?那你把裤子脱下来看看。” “啊?”吴言惊的一蹦老高。 女孩就要走过来检查吴言的身体,吴言急忙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后面的床上,“等等!” “不要婆婆妈妈了,你还是老老实实配合我完成任务吧,不然你要是在堂主那里做的不好被杀头了,我也会被处罚。” “那个你能不能慢慢来?慢一点,让我做好思想准备,我们聊聊天缓和一下气氛怎样,这太尴尬了。” “好吧,反正我们有时间,你说吧聊什么?” “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叫文香。” “你姓文?那么文大郎跟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文大郎?我认识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吴言提到文大郎之时,女孩的神情快速地变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然而这个变化并未逃过吴言的眼睛,若是平常少年在面对着一个不停要求自己给她宽衣解带的美貌少女,早已热血沸腾了,哪还有心思聊天?更不可能如此冷静地观察着一切。 从前世穿越过来的吴言大学之前未谈过恋爱,毕业之后也未成功相处过一个对象,吴言小时候受成长环境所迫,总是一个人独处,长大后可以不用独处了,然而他却爱上了独处。 吴言是三十二岁那年绝望之下跳崖自杀,结果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此时的吴言在心理上对女人仍然是淡漠的,再加上自己要修炼混元一气功的缘故,更加不能被美色诱导。一个不为任何事动心不会被任何诱惑干扰的人,才能在任何情况下保持高度的冷静和理智。 吴言跟女孩聊天的用意有两个,一个是缓兵之计,吴言想要借此拖延时间,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吴言想要从女孩这里了解更多有关灵狐帮的信息。 “你今年多大了?”吴言问女孩老师道。 “十五!” 正在聊天的功夫,吴言突然一把女孩老师抱在了怀里,女孩老师顿时一愣,刚刚还对自己推三阻四,好像挺嫌弃自己似的,这会儿怎么就突然就主动抱住了自己? 吴言怀中的女孩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吴言的脸,想要知道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吴言看着女孩朝着房门那里斜了斜眼珠,女孩顿时反应过来:门外有人监听! 吴言咋了咂嘴,发出了亲吻的声音,女孩则配合着吴言,假装发出了娇喘之声,嘴里还在一边指挥道:“接下来两手环腰放在我的背上,然后往下……” “对,就是这样!” 二人一边假装配合,一边仔细聆听门外的动静,直到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二人继续假装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停了下来。 吴言放开女孩低声道:“你是自愿做这个的吗?” 刚问完这个问题就后悔了。 女孩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吴言依然看出女孩是被迫的,道:“我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我对这个地方不了解,如果你能告诉我更多有关这里的信息的话,我逃出去的把握就更大一些,等我准备好之后,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我就帮你一起离开。” “真的吗?看你刚才的表现跟他们都不一样,不像是坏人,我就暂且相信你。”女孩道。 接下来吴言便从女孩嘴里了解了更多有关灵狐帮的情报。 “灵狐帮的帮主名叫胡为,灵狐帮下设有四个分堂,分别坐落在这座大山半山腰上的东西南北四个村中,白狐堂位于西面的西沟村中,堂主名叫白中,经常穿着白色衣服,这里的红狐堂,位于南面的阳坡村中,堂主胡菲是灵狐帮帮主胡为的妹妹,经常穿红色衣服,这两个分堂你都去过了的,我们现在就在红狐堂中。” 吴言听到这里,不由得脱口而出:“”胡为胡菲,合起来叫作胡作非为,真是人如其名。” 还有黑狐堂,位于北面的阴坡村中,堂主名叫黑蝠,平常喜欢穿黑色衣服,青狐堂,位于东面的青云村中,堂主名叫杨青,经常穿青色衣服,这四大堂主武功都很高,其中白狐堂的白中是四个堂主中武功最强的,但是他还是比不上帮主胡为。 “难怪他会处处让着胡菲,原来是怕她哥哥。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这青、白、红、黑四色分堂,是按照四象的方位排列的。”吴言道。 “四个分堂中,只有红狐堂下面全是女弟子!” “红狐堂下全是女弟子?那我算什么?” “你不过是来服侍胡堂主的,等她的新鲜感一过,或者有更英俊的小伙子进来,你就会被抛给她身边最亲近的几个女弟子,等那几个女弟子玩够了,你就会被杀头。” “这么狠?就不能让我去其他分堂?” “那可不行,堂主怕你们嘴不严,把她的事到处乱传。” “她的事还需要我们去传?早就传开了吧?这些女弟子是从哪里来的?” “大部分其实是这四个村子里村民的妻女!” “啥?她们是被红狐堂强迫来的吗?” “不是,她们都是自愿的,而且她们家里人都以她们能来这里为荣!” “她们竟然心甘情愿为胡菲做任何龌龊的事?还以此为荣?”吴言的脑袋顿时大了起来,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天下为何还有这样奇葩的事情,“那么还有一部分女弟子从哪来儿的?” “有一部分女子,是被灵狐帮的人从其他地方骗进来的,还有几个,听说是来自于云溪城内的青楼。”女孩道。 “我还以为他们是名门正派,没想到竟然干起了拐卖少女的勾当。”吴言说着,突然看向了女孩道,“你不会是被他们骗来的吧?” “是的,”女孩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女孩只是告诉吴言,她是去年被骗进来的,她的家在均州,除此之外女孩什么也不肯说。 一个清纯懵懂的少女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吴言能够想象出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些对于她来说创伤太大,实在不敢去想,也不好说出口。 “我见他们传授武当功夫,武当是赫赫有名的正道门派,我还以为灵狐帮也是名门正派,没想到他们背地里尽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对了,文大郎是你什么人?”吴言仍然不忘问这个问题。 “我爹叫文大郎,我去年走丢之后,他肯定在到处找我。”女孩道。 “那我一开始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我爹在找我,而且混进了灵狐帮,那我跟我爹都性命不保。” “那你不想偷偷见一下他?” “各堂弟子在没有堂主的手令之下是不可以到其他堂的地盘上去的,各堂的地盘上都有弟子在不断巡逻,私自闯入会受到帮规严处。” 吴言心中明白,对于其他弟子只是帮规严处,对于女孩文香和她爹来说,那便是死罪。 吴言突然想到一事,他昨夜把白狐堂的一个青年弟子打了,心中正担心他会纠集人手如何报复呢,现在看来有这样严格的帮规,只要自己不到白狐堂的地界上去,这弟子也拿自己没办法,至于他会不会禀报堂主,吴言倒是不太担心,因为被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子给收拾了,被堂主知道,定然责怪他办事不力,毫无用处。 “对了还有一事,我昨天在密室的门外偷听到白狐堂白堂主跟胡堂主谈话,他们说要对你动手。” “什么?”吴言心中一惊:难道是与卷轴之事有关?看来此地不能再待下去了。 “你还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女孩摇了摇头,为了防止被其他姐妹发现,又隔着门听不大清楚,她只是听到这些。昨天夜里红狐堂大厅里那个挑灯芯的少女正是眼前的文香。 “你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竟然取得了堂主的信任,一定忍受了太多太多。”吴言道。 女孩点了点头,“我不这样做,也许早就死了,我想找个机会逃出去见到我爹爹。” 我掀开厚厚的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我想现在就逃出去,你要跟我一起吗?” 女孩摇了摇头:“想要逃出去,千难万难,只怕你也很难成功,一定要小心谨慎,我不会武功,我留下来,他们短时间之内不会发觉。另外有件事拜托你” “什么事?” “如果你能离开这里,请帮助我爹一起离开,我最大的心愿便是他能好好活下去。”女孩道,“你要记住,一旦决定逃离就坚决不要回头,因为你的后果只有两个,要么成功逃出去,要么被他们抓回来杀头。” 吴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主要担心女孩的安危,想了想对女孩道:“你脱掉衣服,躺在床上,然后我把你打晕。” “啊?你该不会是想”女孩狐疑地看着吴言。 “这样她们不会怀疑你。”吴言赶忙解释道。 女孩明白了吴言的意思,背对着吴言,只见女孩肌肤洁白如玉,如绸缎般娇嫩光滑细腻,然而美丽的后背上,有几道浅浅的痕迹,屋内油灯的灯光调的十分暗淡,吴言没看清那是什么,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去触摸。 女孩娇躯一颤,道:“那是被他们打的,我被骗来之时,誓死不从,他们便用各种酷刑折磨我,后来还要杀我,我想见爹娘一面,就忍气吞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他们便用一种非常特别的药物给我治伤,身上的很多疤痕都被治好并恢复如初,后背上几道最严重的伤疤,还是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我心中的疤痕永远无法被抹去,我的清白也永远地失去了。” “现在躺到床上去。”吴言轻轻说道,吴言心中明白,古代女子把清白看的比生命还要宝贵,然而此时他却想不出任何语言来安慰女孩,他感觉到女孩比他想象的更要坚强。 女孩照吴言说的做了,躺在了床上。 “爬着!”吴言命令道。 女孩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吴言对着女孩后脑勺便是一掌,女孩顿时晕了过去。 吴言抓起被子就要给女孩盖上,想了想便打消了这个做法,反而把被子故意弄的乱糟糟的,把女孩身下压着的垫被也扯乱,然后吴言守在房门后面听了听外面没有丝毫动静,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使劲儿带上了房门。 吴言穿过大堂来到了外面,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女弟子守在那里,吴言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当经过一名女弟子的身边之时,女弟子问道:“文香呢?” “哦,她,那个,她这会儿起不来了,需要休息一下。”吴言道。 女弟子露出了一个我懂得的表情,然后坏坏的笑了一下,旁边的女弟子道:“师姐,要不要我去看看她?” “还是不要了,你这会儿进去,她会被羞死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了。”被喊作师姐的女弟子道。 吴言大摇大摆地穿过后院来到了大厅前面,然后走出了红狐堂正大门,此时场地上已经空无一人,吴言朝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吴言便拔腿狂奔起来。 快到住的地方之时,吴言见萧木寒正在挑水,后面还有几个挑水的女弟子,她们出言挑逗着前面的萧木寒,萧木寒在最前面一路狂奔,他们去的地方正是吃饭之处,吴言随即藏到了大树后面,然后偷偷跟着他们,当萧木寒挑着空桶走出屋子之时,吴言藏身在一个墙角里,探出身子掏出弹弓对着萧木寒的屁股便是一下。 第161章 逃离虎口 萧木寒屁股吃痛,一手捂着屁股,扭过头去,只见墙角那里,吴言正在对他招手,然后指了指住得地方。 萧木寒放下桶便朝着住得地方走去,两人来到房间内,萧木寒问吴言道:“什么事?”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小命不保!”吴言道。 两人立即收拾行李,四大堂主各个武功高强,吴言担心路上会出事,便把砰砰筒拆成了几件,与萧木寒两人分别携带。 二人带着兵器出了房门,便向白狐堂走去,他们要想办法通知杨洪波与叶初阳两人,否则灵狐帮如果发现他们两个离开这里,另两人也必然大祸临头。 一开始在红狐堂界线之内,二人大摇大摆行走,往来的女弟子们也多带着兵器,她们见到两人时还以为两人在办事或是散步休息,快接近白狐堂地界之时,二人立即溜入树林之中藏了起来,这地方跟普通的乡村差不多,稀稀落落的房屋,弯弯曲曲的小路,还有成片的树林。 二人看着界线这边巡逻的红狐堂女弟子和界线那边巡逻的白狐堂男弟子,苦苦思索对策,这时两人突然看到昨天晚上那个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的青年师兄正在边界那边不远处跟两个巡逻的师弟说着什么。 吴言让萧木寒呆在这里不要动,自己则冲了出去,站在两村之间的界线上,挥舞着一只手高喊道:“师兄好!” 青年扭头看来,见是吴言,刚才还在于师弟嬉笑打招呼的脸上立即换上了一副愤怒的神情,举着拳头对着吴言示威。 “嗯——?”吴言一见这小子竟然又开始嚣张了起来,也举起了自己的拳头,青年立马怂了下来,双手抱拳朝着这边的吴言打招呼:“师弟好!”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青年师兄朝着这边走来,两边的巡逻人员分别挡住了两人,不让两人再向前靠近。 “我的两个哥哥在白狐堂中,我想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被分派了哪些任务,请师兄把他俩喊来,就在这里,我想跟他们说几句话。”吴言道。 一般都是师兄们把新来的小师弟呼来喝去,从来没有哪个师兄替新人办事的,如今当着一众巡逻人的面,竟然被吴言安排替自己做事,青年师兄的脸上立即挂不住了。 他犹豫着,心里不想答应,但是昨晚的事已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阴影,青年师兄扭头四顾,想看看能不能找个什么借口推脱溜走,结果发现了对面树林之中有一个少年抱着双手靠在一棵大树上,正对他怒目而视。 这位少年正是萧木寒,青年师兄见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立即胆寒,连忙作了一揖离开了。 “他们在展飞长老的手下!”吴言怕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赶忙补充了一句。 不多时,叶初阳便朝着这里一路飞奔了过来,站在界线那边,吴言问道:“波波呢?” “嗨,别提他了。”叶初阳一脸的愤懑。 时间紧迫,吴言来不及多问,便假装跟叶初阳闲聊起来,“你的长老都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啊?” “早饭后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学拳,然后便是干些杂事!” “那跟我们差不多啊。” 吴言一边跟叶初阳闲聊,一边偷偷比划了两个手势,第一个手势是“危险”,第二个是“走。” 叶初阳立即会意,比划了个询问的手势,意思是往哪儿走,吴言则比了个手势告诉叶初阳“下山!” 叶初阳聊了两句便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吴言自然记得女孩的话,然而现在有这么多人看着,吴言根本没法给文大郎送信,而且即使信能送达,自己的女儿在这里,文大郎肯定不会独自离开,吴言决计等自己逃出去之后再去报官,官府如果能派出官兵,那么这事就好解决了。 叶初阳先是找到杨洪波通知他离开,杨洪波支支吾吾,似乎很不情愿跟着三人一起走,于是叶初阳自己回到房间收拾行李,展飞无意间经过叶初阳的房间门口,察觉到了他的举动,然而并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 吴言假装回到红狐堂,偷偷绕进了一处树林中,与萧木寒汇合后,吴言把砰砰筒组装了起来,把弹匣中的毒针弹丸换成了麻药针弹丸,这麻药便是从一种蘑菇中萃取出来的,射入人体,对方当场瘫痪在地,全身酸软不力,叫也叫不出来,萧木寒也把自己的矛尖和箭矢上涂上了这种麻药。 吴言把砰砰筒对准了边界另一侧的男弟子,萧木寒则做好了冲出去放倒女弟子的准备,二人只等叶初阳和杨洪波一到这里,便开始行动。 二人正在静静等待着,突然一阵女子的娇喘声传入了两人耳中,声音很小,相隔有一段距离,二人立即循声偷偷摸了过去,只见几棵常绿矮小灌木的遮掩之下,有一丛枯黄的野草,在野草之中一男一女正在运动着。 这一对男女正处于忘我的状态之中,丝毫没有发觉两人的到来,吴言轻轻抽出香刀,与萧木寒两人把刀与矛分别抵在了两人的脖子上,两人丝毫不敢动弹,慢慢转过头来看着两位少年。 吴言赫然发现这名男弟子竟然是昨天自己见到过的,在红狐堂中上前迎接胡菲的两个英俊男子中的一个,“这么冷的天,你们竟然有心情在这里媾和,实在是令小弟佩服啊。”吴言戏谑道。 “求求你不要告诉堂主!”英俊男子哀求道。 “求求你不要把我们的事说出去,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女子也哀求道。 这名女子也是胡菲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如果被胡菲知道伺候自己的男婢竟然跟自己的弟子私通,这两人恐怕小命都要不保,虽然灵狐帮内的风气在吴言看起来十分混乱,但是做这些事需要征求堂主的同意,而且堂主看上的人或物品是万万不能打主意的,其实这里的人跟物品又有何区别? “这样吧,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不把你们的事说出去!”吴言道。 两人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满怀希望地连连点头。 吴言与萧木寒把兵器从两人脖子上拿开,两人慌忙起身整理衣服。 “慢着”吴言见女子下身的衣服已经整理好,正要把上身衣服穿好,吴言制止了她,“就这样挺好!” 女子只好停下,任由一幕酥胸露在外面,此时女子竟然冻的发起抖来。 吴言笑道:“刚刚脱成那个样子都不觉冷,这会儿怎么冷起来了?现在你走在前面,你赶在后面,你两人从红狐堂与白狐堂的交界处绕回去就可以了。” 吴言指了指女子让她走在前面,二人一听如此简单就放过他们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真?” “当真,别婆婆妈妈,再不走,也许我就会改变主意。”吴言不耐烦道。 两人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吴言与萧木寒两人悄悄跟在了一男一女后面,吴言掏出一根无毒的绣花针和一棵乔木果,把绣花针装在了乔木果上,然后涂抹上了曾经用于对付红鳞巨蟒的致幻型药剂,然后拔下砰砰筒上的弹匣,把这颗带有药剂钢针的弹丸装在了弹匣最上面再装到了枪筒上。 当这一对男女走到有人巡逻的交界处时,对面的男弟子立即被女子上身的美丽风景给吸引住了,其实这些男弟子早已在帮中见多了这样的女子,只是现在是冬季,所有的女弟子穿的十分保守,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不怕冷穿着清凉的性感女子,男弟子们自然感到十分地新鲜。 要知道这名年轻女子可是胡堂主身边的四美之一,男弟子们平时可是难得一见,那丰满的胸部和凹凸有致的身材,比起已步入中年的胡堂主,还要美上几分,甚至有男弟子当众流下了口水。 正在男弟子们纷纷盯着女子瞧个不停之时,吴言把砰砰筒对准了女子身后的英俊男子,把那枚带着致幻药剂的弹丸射了出去,英俊男子愣了片刻之后,眼神开始迷离起来,然后迅速朝着走在前面的女子冲了过去,嘴角处口水直流,女子回头一瞧,不知男子突然怎么了,吓得尖叫起来,拔腿就逃,身后的英俊男子紧追不舍。 对面的男弟子盯着女子正看的津津有味儿呢,突见一个英俊男子追着女子想要非礼她,顿时一个个大怒,忙不迭地训斥起来,还有两名男弟子竟然越界追了过来,想要表演英雄救美,以期能获取美人的青睐,这边的女弟子见男弟子竟然敢当众之下非礼师姐,也纷纷追了上去,想要控制住男子。 此时边界处乱成了一团,有五名男弟子与两名女弟子虽然没有离开这里,眼睛却一致地看着前面你追我赶越来越远的事故现场。 吴言开始对留在这里并未追上去的七名男女弟子进行清场,他躲在这些弟子身后的一片树林中,把砰砰筒从最后面往前面依次对准了每一个人,开启了连发模式,此时砰砰筒射出的是带有麻痹性药剂钢针的弹丸,男女弟子们从后往前一个个倒了下去。 由于这些巡逻的弟子之间都隔着一定距离,吴言一边射击,一边悄悄前进,最前面的两名男弟子突然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赶忙转过身来,为时已晚,吴言以极快的速度射中了两人的正面,两人立即倒了下去。 吴言在身后射击这些弟子之时,萧木寒也已弯弓搭箭对准了前方的弟子,若是吴言失手,他便会一箭补上,吴言的砰砰筒射出的弹丸前面的钢针即使全部没入人体,那细细的针孔也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主要作用在于钢针上涂抹的药剂能够迷倒他们,这药剂的药性过上二十四个小时之后便会自动消失。 萧木寒的弓箭则不同,他一旦发射,目标若是被射中要害便会死亡,两人不想对这些弟子痛下杀手,毕竟这些人又没对他们两人怎样,但若是吴言失手,如此紧急时刻,可就说不得萧木寒要动杀手了。 吴言刚刚清理完现场,叶初阳便从对面的一所房屋的屋檐后面跑了出来,朝着吴言、萧木寒二人奔来,“杨洪波呢?”吴言、萧木寒二人齐声问道。 “唉,没时间解释,不管他了,我们赶紧走!”叶初阳催促道。 三名少年朝着下山的方向狂奔而去,再次遇到有人巡逻的地方之时,三人能绕过去,便悄悄潜伏过去,不能绕过去,便由叶初阳、萧木寒两人现身吸引巡逻人员的主意,吴言则用跟刚才同样的方法在这些人身后清理现场。 三人逃了半个小时之后,突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池塘,池塘紧挨着陡峭的山崖,山崖上有一个洞穴通往池塘中,池塘靠近洞穴的地方腾起了阵阵水雾,池塘周围有几个弟子看守着。 “”这就是我们挑水的地方!”萧木寒道。 “我们绕过去?”叶初阳问道。 “别!”吴言拍了拍自己腰间挂着的一支竹筒,二人立即会意,趁守卫的弟子没有注意这边之时,二人偷偷潜伏到了池塘附近放有几个水桶的地方,各自挑起了一对空桶,手上拄着长矛,大摇大摆朝着池塘走去,当几位弟子看过来之时,二人拍了拍空桶道:“挑水!” 这两人上午的时候都来挑过水,看守弟子见过他们便没有放在心上。 当二人经过两名弟子身边之时,吴言立即对着其他弟子射击,二人立即把毛尖朝着两名看守弟子非要害的地方扎去,“你们”两个字刚说出口,这两名弟子便倒了下去,此时吴言才注意到,这个洞穴里有一股比拇指粗一些的山泉水流往池塘中。 这里以前只是个小水潭,大旱之年灵狐帮为了蓄水便把小水潭挖成了一个大大的池塘。池塘里的水很深,却依然清澈见底,连水底的小石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有山泉水流出的洞穴,在民间通常被称作龙洞,无论旱涝灾害,龙洞里的泉水总是那么大而且从来不会干涸,这种山泉水是恒温的,跑在里面给人冬暖夏凉的感觉,到了冬天水面便会腾腾冒着雾气,在今年大旱之年,这处水源便成了灵狐帮以及四个村村民唯一的饮用水来源。 第162章 舔狗失败 三人小心观察了一会儿,见附近再也没有其他人,便把几名看守弟子藏在了山洞里,然后吴言掏出了装有麻醉型药剂和致幻型药剂的两支竹筒,打开塞子,把两种药剂全部倒入了池塘中,然后吴言来到悬崖边,把两支空竹筒扔下了悬崖,他本打算把竹筒里装入石子,然后沉入池塘之中,奈何池塘里的水太清,如果沉入池底很容易被人看到。 三人继续小心翼翼往前奔逃,终于逃出了村子,他们顺着山坡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地,当山脚下那干涸的小河远远出现在视野中之时,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大石头上休息。 “今天没想到能够这么顺利地逃出来!”萧木寒得意地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吴言应声道,刚说完,吴言顿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这灵狐帮中有四大堂主,还有一些长老,高手如云,按理说不应该这么顺利才对啊,不好,快走!” “别大惊小怪,自己吓唬自己,我觉得一切正常,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萧木寒口中虽这么说,还是站起身子跟着两人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大概狂奔了两里多路,来到了一个路口处,此时这座大山之中各处上山的小路全都汇聚在了这里,前方便是唯一的一条下山的路,再也没有了岔路。 三人顺着这条主路往前走去,没走多远,刚刚拐了一个弯便看到白狐堂堂主白中带着一众弟子挡住了去路。 三人大惊急忙回头,红狐堂堂主胡菲带着一众女弟子从路边的树林中走了出来,截断了三人的退路,其中有两名女弟子押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赫然便是文香。 “”我们是怎么被发现的?”三人此刻无处可逃,只能思考这个问题。 叶初阳第一反应便是带他的白狐堂长老展飞有问题,叶初阳收拾东西时,展飞从门口经过,叶初阳回头看时展飞已经不在了,叶初阳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人,但他感觉到展飞好像在他身后看了他一眼,然而当时他只是当成了某种错觉,并未放在心上。 叶初阳朝着白狐堂一众弟子看去,展飞果然就在其中。 吴言则怀疑是文香出卖了自己,他看向文香,文香流着泪水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也没说。 吴言知道此番是逃不掉了,便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道:“我知道我们是逃不掉了,不过文香无罪,你们为什么要抓她?” “我倒是好奇她如此重情重义,什么都肯说,可是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逃走。”胡菲并没有理会吴言的问题,如此说道。 “是我打晕她逃走的,她又没有干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你让她说什么?”吴言道。 “呵呵,到了这会儿还在演戏呢?你们两个一个妾有情一个郎有意,不如现在就结夫妻,做一对亡命鸳鸯可好?”胡菲懒洋洋地道。 “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检查过文香的身体,你们俩在房间内呆了那么长时间在干什么?自然是在密谋一些事情,你俩别以为我不知道。”胡菲道。 “我是中途打伤她然后逃走的。”吴言道。 “少废话,带走!” “其实你们无论逃与不逃,结果都是一样的,有人拜托我们灵狐帮取你们的人头。” 白狐堂堂主白中拿出了一副卷轴,打开来展示在了他们面前,三位少年立即认出这就是昨天文大郎带着他们拜见白中之时,白中所看的那幅。 “果然是个灾祸啊!”吴言心想,开口问道:“不知委托你们杀我们的人是谁?” “这个暂且不能告诉你们,不过在你们死之前会让你们死个明白,我倒是很好奇,看你们三个年纪不大,听口音还是来自于偏远乡下,如何就把他们给得罪了?”白中道。 白狐堂的男弟子们上来捉拿三个小子,萧木寒与叶初阳两人怒目圆睁,就要与他们搏杀,吴言拍了拍他俩肩膀:“这里有两大堂主,还有好几个长老,反抗只有死路一条,还是乖乖认罪,争取宽大处理吧。” “小家伙挺识相!”胡菲冷笑道。 三个小子连同文香一起被带回了灵狐帮,然后被关押在了白狐堂的牢房里。 胡菲带着几名女弟子也把文香押到了这里,她命令弟子把文香跟三位少年关在了一起,笑道:“吴言啊,你现在跟你的小情人关在一起,趁着死前还有一点时间好好亲热亲热吧。” 胡菲转身就要离开,吴言抓着牢房的栅栏,对胡菲道:“等等,胡堂主,她可不是我的小情人,要不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对她什么也没做?然后只顾自己逃跑,也不带上她?” “噢?这么说来,你有其他的心上人了?”胡菲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吴言。 “有,我的心上人可不是一般人,她千娇百媚、风华绝代,她面如桃花,哦不,桃花见了她也要羞愧的枯萎而落,皎若明月,哦不,月亮见了她也要羞愧的躲进乌云之中,她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她根本不是凡间的女子,而是天上的仙女,世上所有的男人见到了她都会被倾倒,她是如此的美丽,文香怎么能跟她相比?因为我的心早已被她勾去,所以当文香对我投怀送抱的时候,我就拒绝了她,一心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我心中的女神,我死也没有遗憾了!”吴言说着说着露出了一脸陶醉的样子。 “噢?这世上真有你说的这么美的人?她在哪里,让我见见?” 胡菲身边的女弟子们对于吴言那酸腐的称赞词早已恶心的不行,差点就要吐了出来,然而胡菲倒是蛮有兴趣地听着,并没有立即离开的打算了。 “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就是我心目中的神仙姐姐,红狐堂堂主胡菲!”吴言道。 胡菲作为堂主,每天都在听弟子们各种奉承的话,但是没有一个弟子和其他男人敢当着她的面这么直白地夸赞她这么直白地表露心迹,虽然她身边的女弟子都快恶心死了,然而她听起来却十分地受用。 “堂主,哦不,仙女姐姐,只要您肯放了我,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愿意一辈子侍奉在您的身边,做牛做马,只为每天能够看一眼您那绝世容颜!” 此刻文香一脸诧异并十分嫌弃地看着吴言,“这小子难道叛变了?还是本身就很坏然后成功欺骗了我?” “噢?那我要你去死你愿意吗?” “愿意!”吴言当机立断、斩金截铁地回答道,不带丝毫的犹豫。 “当真?”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的整个人早已拜倒您的石榴裙之下,我要为您奉献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吴言说着说着,竟然单膝跪地朝着胡菲那里伸出了一只手,仰着头醉眼迷离地看着胡菲的眼睛,此刻这样的动作配合着这样的言语那是相当地到位。 “那——” 胡菲刚一开口,吴言急忙道:“但是您已经拿走了我的心,您还要拿走我的生命,您忍心吗?如果您真的下得去手,那就让我下辈子再侍奉在您的身边吧。” 吴言说着说着竟然还伤心地流下了两行泪水。 文香见吴言这小子是越来越离谱,此刻只想远远离开他,独自一人气鼓鼓地呆到了角落里。 胡菲本来就有抓取年轻英俊男子经过女弟子调教之后与之交偶的嗜好,此刻一经过吴言的一番吹捧,不仅被吴言触动了心扉,大受感动,而且满面潮红,春心也开始荡漾了起来,只觉全身发热发痒,柔软无力,似乎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嗯——啊,说,接着说,待会儿我就放你出来继续做我的弟子。”胡菲两眼迷离、声音软软地道。 吴言见计划快要成功了,只待把最后一点油浇到胡菲的欲火上就行了,随即搜肠刮肚把能想到的词全部用上,嘴巴跟机关炮似的秃噜个不停。 “您是如此地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亭亭玉立、天生丽质、明眸皓齿、楚楚动人、花枝招展、秀外慧中、秀色可餐、人间尤物、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白璧无瑕,您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您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您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三顾倾天神,您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您性感火辣、线条匀称、前凸后翘,上边又挺,下边又紧,您虽是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女人味儿十足......” 说着说着只见胡菲的神色越来越冷淡,直到后来竟然露出了怒容,吴言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声音越来越小,眼见胡菲正要发怒之时,吴言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胡菲一脚踹在了栅栏上,怒气冲冲地道:“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吧!”随后便甩手而去。 吴言一脸震惊地呆愣在原地。 “牛!”萧木寒伸出大拇指,憋了半天忍不住就说了这么一个字来。 “服!”叶初阳伸出大拇指,也缓缓地憋出了这么一个字来。 文香见此情景,刚才一肚子的莫名之气也烟消云散了,幸灾乐祸地道:“傻了吧,叫你那么坏,这下遭报应了吧?活该!”文香说完白了吴言一眼。 “别介,我本打算牺牲自己,只为救你们大家啊,我可是一片好心,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呢。”吴言感觉自己很委屈。 “切”文香嗤之以鼻,她才不信吴言的话呢,她现在总算看明白,这小子就是个油头滑脑的家伙。 吴言在前世单身了三十多年,在这一世又单身了十三年,加起来总共四十多年,早已忘记了如何称赞女人,把自己从书上读来的能想起来的词全部想了出来,哪知道弄巧成拙反倒误了大事。 “幸亏杨洪波这次没有跟我们一起逃,我们三个若是死在这里,起码还有一个人完成报仇的心愿。”吴言道。 “指望他报仇?得了吧,他被一个狐狸精给迷上了,我叫他时,他不愿意离开正是舍不得那个狐狸精。”叶初阳道。 “怎么回事?” “昨天我们刚来拜见白虎堂堂主的时候,我见他神色不对,一直盯着一个女的看,那女的也对他连连抛媚眼,我就猜测他可能有问题,果然昨天你们两去了红狐堂之后他就跟那女的勾搭上了,堂主还要把那女的许配给他。”叶初阳道。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当了叛徒。”萧木寒愤愤地道。 “他今年也快十五岁了,若是在上坪村就是娶老婆的年龄了,我觉得他这要做倒没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应当理解,但是他年纪太轻阅历不不深,很容易中了别人圈套,只怕灵狐帮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控制他,从此以后他便迫不得已要干许多坏事了。”吴言道。 “说的好像你年龄很大阅历很丰富似的。”墙角的文香没好气地辩驳道。 “现在还是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怎么出去吧。”吴言道。 “你想从这里出去?做梦吧?这牢房不仅结实,外面还戒备森严,压根儿就从来没人从这里逃出去过。”文香道。 “不一定啊,”吴言在心中暗道,并没有说出来,因为除了再次引起无效的争辩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前世的吴言曾经看过不少关于越狱的电影如史泰龙主演的《金蝉脱壳》,《肖申克的救赎》,《天才计划》以及主角为迈克尔和林肯的美剧《越狱》,一共五季,吴言一集一集全部认真追完,中国的现实版越狱高手李红涛的故事,吴言看了很多遍耳熟能详。 上坪村吴言能够成功越狱,可以说是利用了这个时代的人同自己信息不对称的优势,算得上是吴言的生平一大杰作。 第163章 越狱 吴言静静打量着牢房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以期能够像电影中的主人公们一样,成功找出牢房的漏洞,从而构思出一个天才般的计划。 牢房十分坚固,一时难以找到破绽,牢房附近并没有人,看守牢房的几个弟子在外面那间屋子中,烤着炉火,推着牌九,吆五喝六,白狐堂在西面,下山的路在东南方向,即使能从这里逃出去,还要穿过四大分堂围绕的核心地区,中午的时候,已经逃过一次,早已惊动了灵狐帮全帮上下,这次的防守一定更加严密。 吴言一边祈祷着水塘中的麻痹型药物生效,最好能够把全帮上下全部麻翻,那一池水的水量太大,吴言的药物投放其中被稀释了无数倍,浓度非常低,若是被灵狐帮的人喝下,倒不是不会产生效果,只是生效的时间十分缓慢,不过这对于吴言来说反倒有利。 吴言曾经设想,这些带有奇特毒性的菌类如果能一直生存下去直到现代社会,在生物医学领域上会有很高的科研价值,然而这世界上的植物、动物、菌类等生物物种,每年都以十几万种的速度在全球范围内消失,再过千年不知道有多少物种再也见不到了。 吴言一边继续细细打量着牢房,思考着对策,此次越狱可不像上次那样,上次有着比较充足的时间,而这次的时间不多了,要越快越好。 这牢房内犯人待的地方四处漏风,也许是灵狐帮故意修成了这样,文香冻的瑟瑟发抖,吴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扔给了她,三个小子身上带的东西全都被没收,放在外间负责狱卒工作的弟子看守的地方。 三个小子并不怕冷,这得益于他们日常刻苦训练的缘故,练武之人一般都是冬天不怕严寒,夏天不怕酷暑,一年四季都是一身单衣,别说练武之人,吴言记得他前世读高中之时,班上有几个一天到晚都在训练的体育生,到了冬天下大雪之时,都是一身短衣短裤的夏季装束,欧美人根本不知道秋衣秋裤为何物,有些身体素质好的人,大冬天砸开冰块在河里游泳,不怕冷也压根儿不会生病。 三位少年虽不怕冷,却是习惯了冷天多穿两件,这次出村之时为了遮掩身上带的一些东西,衣服带的更加充足,红狐堂堂主胡菲是一个武功高手,所以这么冷的天,她仍然是一袭长裙,上身是露胸装,妖娆风骚,虽然她穿的很凉快,各堂弟子见到她却不敢多看一眼,只敢低着头恭敬行礼,除了她是一堂之主,她的武功也很高,杀几个弟子跟杀鸡没什么两样,这样的人总是让人心生敬畏。 夜里,红狐堂的大堂之中,胡菲坐在太师椅上,品着茶水,闲来无事的她不知不觉便对白天的事想入非非,渐渐地开始欲火焚身起来,她放下茶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命令身边的侍女弟子把一名英俊男弟子叫了进来,这名男弟子便是白天与女弟子偷情的那个,当时吴言用带有致幻型药物的毒针弹丸射中了他,并利用他和那名女弟子引开了一些巡逻的弟子。 但是毒针能够沾上的药物极少,对于男弟子的作用时间只有一个小时,男弟子被一众男女弟子控制之后,过了一个小时便醒来了,那时候堂主不在堂中,弟子们没能禀报上去,男弟子清醒过来之后,弄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后,便央求大家不要告诉堂主,还给每人送了一些好处费,这次的大出血让他心疼不已。 胡菲把他叫进来之后,这名英俊男弟子自然干起了他最拿手的绝活,可是没过多久,只听房中传来胡菲的怒吼声:“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没用?” 然后房内传来了英俊男弟子跪地求饶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啊”地一声惨叫,房中便再也没有了声息,屋外正在值守的女弟子们在灯光的映照之下透过遮掩的窗帘清楚地看到,一抹血迹喷溅到了窗帘上面。 “来,把这里清理一下!”胡菲此刻的兴致被打断,便再也没有了兴致,她让侍女收拾弄脏了的屋子换下干净的窗帘,就在床上打坐练功起来。 练着练着,突然胡菲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四肢有些无力,胡菲一惊,心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我房事过多的缘故?” 胡菲立即运功抵御,“不对,怎么有点像中毒的迹象?” “胡堂主不好了!”门外有女弟子急促禀报。 “什么事大惊小怪?” “我们堂中不少师姐妹都晕倒了。” 红狐堂十里之外的乱葬岗中,一位女子跪倒在刚刚被扔在那里的英俊男子的尸体旁边痛苦不已。 牢房中吴言正在苦苦思索越狱之法,突然听到外面有喊叫声:“怎么了?你们怎么了?”紧接着多处传来惊慌叫声。 “外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一个狱卒走到门口伸出脑袋朝着外面看去。 “管他什么事呢,咱们的任务就是看好这里,否则出了岔子,谁都担待不起!”另一个狱卒道。 门口的狱卒退了回来,继续跟同伴们推着牌九,对于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不再理睬。 吴言听着外面的吵闹声立即明白是毒药起作用了,他等这一刻等了老半天了。 现在是最佳的越狱时机,可是吴言此刻毫无头绪,他试过把狱卒叫过来,然后打晕他取走钥匙,然而进来的狱卒根本就没带钥匙,如果没有堂主的命令他们是不会打开牢房的门的,自然也就不会把钥匙带在身上。 吴言跟文香商量了半天,希望她能以美色诱惑狱卒,然而那几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因为在灵狐帮中,每隔一段时间或者为帮中做事立了功,红狐堂那边都会派一些美女弟子过来任他们挑选,犒劳他们,故此他们对文香这样的红狐堂女弟子并不怎么在意。 “几位大哥,能不能帮我送个口信给杨洪波?”吴言祈求道。 “送口信有什么好处?”其中一名狱卒弟子问道。 “我们那包袱里有银子。”吴言道。 “切,现在这包袱在我们手上,银子嘛,哥儿几个早都输完了。”狱卒道。 “你们去杨洪波那里送个口信,他那里还有银子给你们。”吴言道。 此时吴言寄希望于杨洪波跟文大朗两人身上,即使杨洪波不肯帮忙,通过他联系到文大朗也是好的,他可以不管三个小子,但他不能不管自己的女儿。 “杨洪波?你说那个小子?就是有银子怕是也被他那美人儿师姐给榨干了。”狱卒仍然不为所动。 这下吴言彻底没辙,若是挖地道,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纵是外面的狱卒全部被药倒,他们还是没有办法出去啊,等到药效一过,他们几个死的更快。 正在吴言绝望之时,外面有两人走进了牢房。 “什么人?站住!”狱卒呵斥道。 一名十七八岁的美貌女子并没说话,拿出了一面木质令牌。 “哟,原来是金莲师姐,杨师弟你也在。”狱卒道。 “堂主命杨师弟处理牢房中的犯人,由我负责监督,快快打开牢门!”女子道。 “是!跟我来!”狱卒从墙上取下钥匙朝着牢房中走了进来。 “你们看好了,不要让其他人进来!”女子进来之前,扭头吩咐其他几个负责看守的狱卒道。 三位少年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心中彻底绝望:“早知道会死在这里,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波波?”牢房中的三个小子惊奇地看着跟着狱卒走进来的那名男弟子,他正是杨洪波。 叶初阳也一眼认出,杨洪波身边的师姐正是把他迷的神魂颠倒,这两天跟他厮混在一起的金莲师姐。 金莲看着牢房中的四个人,嫣然一笑道:“白堂主命杨师弟来取你们的性命,只要他办成了这件事,堂主便升他做执事弟子,每月可以领取薪酬,也可以做任务获得酬劳,手下还有几个弟子听他指挥,而我也就成了他的女人。” “波波,你”吴言惊得说不出话来,萧木寒、叶初阳两人则对他怒目而视。 “切,果然是一丘之貉,你这个兄弟跟你简直就是一副德行。”文香戏谑吴言道。 吴言沉默了一会儿对始终未曾开口说话的杨洪波道:“波波,师姐说的可是真的?如果我的死如果能让你在灵狐帮中获得一个重要地位,那我死得倒也值了,只是你不要忘了你爹的大仇,希望你以后能凭借自己的努力爬上长老的位置,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利用灵狐帮的势力报仇了。” 然后又看向金莲道:“师姐,可不可以只杀我一人放过其他人?” “不行,你们三个都要死,至于文香,不会让她死的这么便宜,至少要让白狐堂的男弟子们玩够了再说,不然可就白白浪费了。” “你这个无耻女人,不知道被多少男弟子骑过了,现在却来打我的主意,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文香气的破口大骂。 杨洪波的皱了皱额头,道:“把门打开!” 狱卒打开牢门,“好吧,你可要记得小言子的话,不要忘了报仇之事,我们的命就交给你了!”萧木寒道。 牢房中三个小子的手都被铁链锁上了,吴言挺身站在了牢房门口,杨洪波手提大刀朝着吴言腹部捅了过来,吴言惨叫一声,两手捧腹靠在了门上。 金莲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杨洪波放开了插在吴言腹部上的大刀,退后了两步,突然反手一拳打在了金莲的脑袋上,金莲顿时晕了过去,她万万没有料到杨洪波会动手打她,否则以她的武功,这一拳不可能打到她的。 杨洪波对金莲偷袭之时,吴言站了起来,他的双手紧紧抓着杨洪波捅过来的那把刀的刀背,转过刀身,把刀朝着拿着钥匙的狱卒扔了过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狱卒一时未及反应,被吴言的一记飞刀穿了个透心凉。 文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嘴成了o型,刚刚明明看到那一刀用了很大力气捅在了吴言身上,可这小子为什么没事? “跟我们一起走吧!”吴言对杨洪波道,同时眼珠向房顶上撇了撇,示意上面有人。 吴言不知房顶上那人来了多久,自己也并未察觉,只是在刚才屋顶上传来了“咦”的一声,同时伴随着一片瓦片碎裂的声音,声音不大,吴言却察觉到了,很明显这是牢房中刚刚陡然发生的变故出乎了房顶上偷偷监视的那人意料之外,令他在震惊之下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动静。 “此人定然是个高手,很可能是一位长老,甚至是某位堂主,加上外面看守的那几人,别说想要逃出灵狐帮,只怕逃出这座牢房都十分困难!”吴言心道,“然后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除了杀出去,别无他法!” 杨洪波捡起狱卒身上的钥匙,给几个少年打开手上的铁链,这时外面正在看守的几个狱卒,被牢房中的动静吸引,朝着里面走了进来。 吴言拔出插在死去的狱卒身上的大刀,杨洪波也拾起了被他打晕躺在地上的金莲身上佩戴的中型刀,萧木寒、叶初阳两人拎起铁链,四位少年再次并肩迎面对上了刚刚走进来的四个狱卒。 这四个狱卒的功夫还在昨天晚上吴言与萧木寒两人教训的那个青年师兄之上,为了防止有人劫狱,派来看管牢房的都是堂中的好手,当这些好手接完一两单任务赚了一些银子之后,就会被派到这里来看管牢房,由于劫狱这样的事发生的概率极低,大多数情况下,看守牢房其实是一个十分轻松的差事,围着炉火推牌九,时不时还有女弟子来犒劳他们,所以他们大多都愿意来这里。 四个狱卒看了一眼地上的金莲和死去的狱卒,二话不说,一对一对上了四位少年,便开始厮杀起来。 叶初阳、萧木寒二人靠着天生强悍的体质跟两个狱卒堪堪打成了平手,吴言勉强招架,杨洪波则被打的节节后退,因为他那不满八十一天的混元一气功,昨天夜里被金莲给破了。 第164章 四大堂主 四位少年靠着身上的宝甲跟四个狱卒僵持不下,狱卒们倒觉得没什么,可是四个少年心中着急啊,因为房顶上此刻毫无动静,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在拖下去,后面定然还会有不少他们的援手。 杀着杀着,吴言感到对面跟自己搏杀的人手脚没了力气,高举大刀,正要用尽力气砍下去,只见那人突然瘫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其他三个狱卒也随后倒了下去。 杨洪波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吴言等三个小子立即反应过来,池水中的麻药生效了。 由于每个人进食和喝水的时间不尽相同,所以每个人中毒的时间也不一样,此时灵狐帮上下已有不少弟子中毒倒地,但仍然有不少弟子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在第一批弟子和几位长老倒下之时,其他长老立即察觉不对,让还未来得及饮水和进食的弟子停止喝水进食。 三个少年立即走到刚刚狱卒们所呆的外间屋子里,去取自己的装备和行李,吴言扭头看到了抱着金莲走出来的杨洪波摇了摇头道:“波波,你若带着他,只怕我们一个都逃不出去,你把她放在原处,她定然没事,日后你再来找她便是。” 杨洪波顿觉吴言说的有理,便转身要把金莲放回原处,吴言忙道:“等等,不要忘了她身上的令牌,大有用处!” 杨洪波点了点头,把金莲放回原处,取下了她身上的令牌,依依不舍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迈步朝外走去,杨洪波一边走,脑中一边回忆着昨日的情景。 昨天晚上杨洪波跟金莲在一起,当金莲为杨洪波脱下衣服之后,最里面的那件蟒鳞甲便暴露了出来,“这是红肚兜?你们男人也穿红肚兜?” “这是蟒鳞甲,穿在身上刀枪不入,是件宝贝。”杨洪波解释道。 金莲眼睛一亮,“你要是把这件宝衣献给堂主,堂主定然会封你做执事弟子,那么我从今以后也是你的了。” “这个,杨洪波有些为难,有没有其他办法请堂主把你赐给我?” “我想想!” “对了你刚才说的红肚兜,那是什么东西?” “你连红肚兜都不知道?看来你还是个童子之身哦,红肚兜就是”金莲正要解释,突然打住了。 因为红肚兜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从小时候直到出嫁前所穿的贴身内衣,女子一旦出嫁或者跟心上人有了鱼水之欢之后,红肚兜便从此脱掉,换上能够吸引男人情趣的成人内衣,相当于现代社会的情趣内衣。 说白了红肚兜其实就是童女所穿的贴身之物,然而金莲身上的红肚兜早已脱去送给了某个男子,此时她如果跟杨洪波解释出来,她早已失身的秘密也必然会暴露,想到这里,金莲便故意岔开了话题道:“跟你一起来的那几个朋友,他们身上有没有你这样的宝衣?” 杨洪波正要说有,突然担心金莲会不会打这几位伙伴的主意,随道:“没有,这宝衣十分珍贵,世间少有,岂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金莲对于杨洪波的话信以为真,因担心杨洪波继续追问红肚兜的事,急忙脱下了自己最后一件贴身内衣,性感小红唇一口亲上了杨洪波的嘴唇,然后开始一步步引导者他,那杨洪波正值青春年少,哪里经受的了这样的诱惑?早已把修炼混元一气功的禁忌忘到了九霄云外。 今日傍晚时分,金莲把杨洪波约到了他的房中,杨洪波迫不及待就要跟金莲亲热,哪知道金莲却推开他道:“你若有心,便给帮中立下一件功劳,请求堂主把我许给你,这样我们以后就都能在一起了,你若不肯,只怕过了今日,堂主便让我去服侍别的男人了。” 杨洪波急道:“我倒是有心,可是帮中那些任务还轮不到我接,即使给我机会,以我这微末武功,只怕是任务完不成,反倒丢了性命,你倒是给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办才能留住你?” “你若真有这样的心,眼前便又一个机会,你说干还是不干?” “只要能留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干。” “那好,你那三个朋友中午逃跑之时,被抓了回来。” “什么他们被抓回来了?”杨洪波大吃一惊,中午叶初阳跑路之前还来约过他,被他拒绝了,但是出于兄弟义气,这事他谁也没说,他原本以为他的三个伙伴已经成功逃离了这里,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听你这口气,好像早已知道他们要逃跑的事?”金莲疑惑道。 “不,我不知道,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就曾说过,若是学不到绝世武功,就想办法离开,今天早晨起床之时,叶初阳还问我这里怎么样?我说这里有你,我很满意,谁知道他们竟然说走就走了,想来早上叶初阳是为了试探我愿不愿意离开吧。” “你当真是为了我才留下的?算你有良心,我刚刚在堂主那里为你争取到了一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不仅能留我在你身边,还能升官发财,日后你在帮中也大有前途。”金莲道。 “什么机会?” “你现在就去牢中杀了你的三个朋友,向堂主表示你对本帮的忠心。” “啊?”杨洪波惊道。 “啊什么啊,你现在不杀他,要不了几天堂主也会处死他们,反正他们难逃一死,不如就让他们成全了你,他们若是你的好兄弟,一定能够理解的。”金莲道。 杨洪波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床上,沉吟半晌道:“好吧,他们关在哪里?要怎么进去?” 金莲拿出了一块帮主手令令牌道:“他们就关在白狐堂的牢房之中,我同你一起去,若是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替你解决。” 杨洪波跟着金莲来到牢房中后,看了看被关押着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打定主意要救他们出来,他心知吴言身上穿有蟒鳞甲,但是其他人包括金莲均不知这件事,于是便一刀捅向了吴言。 在他捅向吴言之时,金莲见他如此用力,真的便相信他会为了她手刃自己兄弟,正在她洋洋得意之时,没想到杨洪波趁她不备,反手便把她打晕,而吴言也毫发无伤。 杨洪波把手中令牌递给了吴言,四个少年和一名少女,五人刚刚走出牢房,便看到外面有不少弟子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堂主令牌在此,众弟子听令,速速后退!”吴言高举着手中令牌命令道。 然而这些人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朝前走来,“你看前面!”文香提醒吴言道。 吴言借着月光方才看清,只见四个穿着与众弟子不同的中年男女走在前面,其中两人赫然便是红狐堂堂主和白狐堂堂主。 “最左边的那个身穿黑衣服的是黑狐堂堂主黑蝠,最右边那个身穿青色衣服的是青狐堂堂主杨青。”文香解释道。 这下吴言彻底傻眼了,四大堂主都来了,难怪这堂主令牌丝毫不起作用,总不能让堂主用他自己的令牌命令自己吧? “奇怪,今天为什么四个堂主都来了?”文香感到十分不解。 “你们几个小子竟然从里面逃出来了?”白中惊讶地问道。 “水里的毒是你们几个放的吧?快拿解药来!”青狐堂堂主杨青开口道。 杨青一开口吴言便明白了四大堂主为什么会同时出现了,原来他们的弟子中了毒,都跑来这里要解药来了,不过听杨青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有气无力,一个高手如果不是身体有暗伤的话,中气充沛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的,难道也中毒了?如果真是中毒为什么没事? “金莲呢?”白中看着几人道。 “她要我杀我的朋友,我把她打晕了,把我的朋友们放了出来!”杨洪波道。 “你竟然背叛了本帮?看来金莲你是不打算要了吧?”白中道。 “我很——”杨洪波刚要说自己喜欢金莲,求堂主放过她成全他们两个,吴言立即碰了碰他打断了他的话,吴言知道他要说什么,此番话只要一出口,杨洪波的心迹一旦表露,灵狐帮很可能就会利用金莲来控制他,那他就会处处受到牵制,若是他不听,那金莲就有危险。 “其实波波跟金莲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好,昨天当我们看到胡堂主不断地坎卷轴并跟我们几人的面貌对照之时,我们便猜测到很可能有杀身之祸,所以波波接近金莲,我利用红狐堂的文香,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能逃出去,当然利用挑水干杂活的机会在水池中投毒,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 吴言说着这话有点心虚,因为他觉得老是有人暗中跟着他们,水池投毒如果也被那人发现,那么自己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戳穿了。 “小子,果然够聪明,我远远低估你们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两位身份不一般,竟然会对你们几个小子动怒,肯定在你们手上吃过亏。那么水塘边看守的弟子哪儿去了?”胡中道。 “他们中有人知道我们投毒之事,都已被我们灭口了。”吴言道,其实那几个弟子被他们用麻药药住之后藏在了山洞里,当帮中弟子纷纷中毒乱成一团之后,他们方才发觉水有问题,水塘边的守卫也不见了,慌乱之中他们倒是搜索了一番却没能找到那些失踪的人。 “果然有种!”黑蝠怒喝道。 “敢问胡堂主,那两位究竟是什么人?我们年小力弱,势单力薄,一向与人为善,哪怕被人欺负的时候也都是忍让三分,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就凭我们几个山野小子想见哪位有身份的大人物都不可能,更不会得罪哪两位大人,这次拜入了灵狐帮门下,我们才得以荣幸地见到几位堂主这样身份不同寻常的高手呢。” “少废话,快把解药拿来,我门下不少弟子都中毒了。”胡菲不耐烦地说道,声音有点含糊不清,还竟然差点摔倒。 一旁的白中赶忙扶着她的腰肢:“你怎么了?”手还趁机在她那丰满的臀部上捏了一下。 吴言看了看站立不稳的胡菲,心道:“难道她也中毒了?中毒了竟然还未倒下,果然是高手。” “我们——”萧木寒正要说我们没有解药,然后痛痛快快大杀一场,大不了死在这里,吴言把手扶在他的肩膀上,打断了他,对前面不远处的几位堂主道: “我们现在被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交出解药,你们没事了,可是我们就惨了,我们为什么要把解药给你们?”吴言道。 “你们觉得还有商量的余地?杀了你们,我们自己来搜。”黑蝠说着就要上前擒住几人。 “慢着!你们以为我们这么傻吗?把解药带在身上?既然我们早就计划好了在水池中投毒,便早就想到了解药带在身上很容易被你们搜身这一点,所以解药我们早就藏在了一个你们根本找不到的地方,中了这种毒之后,十二个时辰之内全身酸软无力,无法动弹,舌头粗大说不出话来,十二个时辰之后若是还没有解药,全身便会化为脓水,死的十分痛苦。”吴言道。 听了吴言的话,所有人都被镇住了,一想到那么多中毒的弟子身体化为脓水,如此痛苦的样子,即使是杀过不少人的他们也个个不寒而栗。 尤其是胡菲,她已经中毒,现在完全靠内力镇压着体内的毒性,不知道还能镇压多久,对美貌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的她,想到自己全身化为脓血,将会死的如此恶心难看,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全身都在颤抖了起来。 “你们自达进帮之时,就已经计划要对付我们是吧?早知道如此,我们一开始就应该搜你们的身,没收你们身上一切物品。”白中道,其实毒药这种东西价格高昂,比许多治伤的灵药还要贵,白中初见几个小子之时,一眼便看出他们来自于偏远乡下,这样的野小子怎么可能会有云溪城里都难以买到的毒药? 第165章 毒药 “你们错了,若是你们不看那啥卷轴,不打算对我们动手,我们又怎么可能对付你们?我们只是出于自保后来才做的行动。”吴言道。 “杨洪波,这卷轴之上并没有你的名字和图像,只要你说出解药的下落,你还是我们灵狐帮的弟子,我把金莲许配给你,升你做执事弟子。”白中道。 杨洪波摇了摇头,就是他想这么做也不可能啊,因为那根本就没有解药。 “不要被这小子的鬼话给蒙骗了,我们一起上拿下他们,给他们上刑不怕他们不说出来。”黑蝠道,反正他没中毒,他倒是不怎么担心。 就在双方忙于谈判之时,叶初阳瞅了瞅对面,只见长老展飞也在其中,不由得心中疑惑,自己收拾行李准备跑路之时,他似乎就在外面看了一眼,难道他到现在都没有向堂主禀报?这是为何? “哈哈哈哈”吴言见对面马上就要行动,立即仰天大笑起来,“我们所使用的毒药是从一种毒蘑菇中萃取出来的,解药是利用另一种毒蘑菇和几种草药配制出来的,我们那个村曾有人中这种毒,便是用此法解毒。若是你们想抓住我们逼供,那么后果便是我们会死,你们很多人也会死去,如果你们放我们离开这里,我们把解药交给你们,咱们都平安无事,岂不更好?” 吴言说完拿出了一支小竹筒,打开盖子,就往自己嘴里倒了一点东西,然后递给了萧木寒,萧木寒一愣,随即接过:“好,咱兄弟死一起挺好!”说完也倒了一点到嘴里。 叶初阳、杨洪波两人知道吴言带着好几个竹筒,每个竹筒里都装有不同的毒药,但是不知道是哪一种,见吴言跟萧木寒两人都已服下,便也毫不犹豫往嘴里倒去。 “少喝一点,不然死的太快可不好!”吴言提示道。 “不好,他们在喝毒药!”黑蝠叫到,灵狐帮的长老、堂主们实在想不到,就这么一个看起来粗制滥造的小竹筒,根本不像是市面上买来的东西,里面竟然装的是毒药。 杨洪波把竹筒递给了文香,文香则犹豫着要不要喝下去。 “哈哈哈哈,”吴言再次大笑了起来,“如今我们都已服下毒药,你们若是抓住我们也没用,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若是放我们离开,我们需要解药,你们也能得到解药,如何?” 堂主们犹豫不决,胡菲担心自己身上的毒越来越深,大叫道:“放他们离开!” 胡菲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句话之后,身子一软就要瘫坐在地上,胡中伸出手想要去扶,被胡菲挡开,她身旁的一个女弟子立即扶住了她。 胡菲是帮主的亲姐姐,她发话了,其他堂主也不好多说什么,况且她说有个三长两短,帮主那里也不好交代。 同样中了毒的杨青也道:“听胡堂主的,放他们离开!” 众弟子、长老急忙让开一条道路,吴言走在最前面几个小子跟着他抬脚便走,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吴言大惊:“那个暗中跟踪我们的人出手偷袭了?” 急忙扭头向后看去,“不对,我们没人受伤!” 突然又是一声惨叫传来,“不要啊,香儿!” 同时一声喊叫声传来,吴言急忙往前看去,只见一个大汉摘下了头下的斗笠露出了面容,正焦急看着这边的文香,他正是文大郎,他身边有一位长老倒在了血泊之中。 “爹!”文香惊喜不已,急忙扔掉了手中的竹筒。 刚刚正在犹豫不决的文香,见四个少年全都服下的毒药,并且以自己性命做威胁,成功获取到了下山的机会,离开之前把心一横,也把毒药往自己嘴里倒去,藏在众弟子之中的文大郎,眼见自己女儿就要服下毒药,不由得大惊失色,再也沉不住气,急忙大叫出声制止自己的女儿。 他知道自己一旦出声,身份便会败露,灵狐帮定然不会放过他,而且自己女儿在灵狐帮遭到凌辱,他也要杀几人报仇解恨,早晚要跟灵狐帮决战,如果能先下手杀掉对方一名好手那也不错,所以在他出声制止女儿的同时,出手偷袭了他身边的一名长老。 这名长老是个高手,没想到自己帮中的人会对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便倒了下去,现场倒在血泊中的,并不止这一位长老,只见红狐堂堂主胡菲的后背上插着一把短刀,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接二连三的变故,把众人惊呆了,全都呆愣在原地,不知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如何是好。 胡菲躺在地上,看着她旁边的女弟子,惊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杀我?” 女弟子看着胡菲冷冷地道:“你杀了段郎,我要为他报仇!” “原来你们?”此时胡菲方才明白,这位她十分信任且常常跟在她身边被视作心腹的女弟子,竟然跟自己的小男人有染,且爱他如此之深,不惜自己的性命为他报仇。 女弟子口中的段郎,正是胡菲晚上在卧室里杀的那个英俊男子,晚上在乱葬岗里哭泣的人也正是这名女弟子,她和她死去的段郎正是吴言、萧木寒二人中午在树林中碰到了那一对正在媾和的露水鸳鸯, 胡中一掌打在了暗算胡菲的女弟子的天灵盖上,女弟子当场身亡。 吴言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这女子太傻,难道她没看出来那个男人只想跟她玩玩吗?” “抓住文大郎,还有那几个小杂碎,不要让他们跑了!”胡中命令道。 “喂喂,我们刚刚说好了的,怎么又要动手?解药还要不要了?”吴言高喊道,对面的弟子长老们高喊着杀了过来,吴言的声音淹没在了喊杀声中。 吴言心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在喊话之前就已经把自己背上的一套砰砰筒装备摘了下来,喊完话问文香道:“你会射箭吗?” 文香点了点头,吴言把砰砰筒递给她道:“这么用!”吴言简单交代了文香使用方法,拔出香刀就杀了过去。 吴言相信只要文香会用弓箭,那么要不了一会儿就能掌握砰砰筒的精准度,一般来说射击类武器的瞄准方法都是相通的,只要会使用其中一种,那么换一种新武器之时,只需要把准星对准目标,估测好距离瞄准之后,先试射两次,判断弹丸的落点与自己的瞄准点之间的差距,然后反复调整几次,很快便能射准了。 灵狐帮各分堂之下有四大长老,全帮总共有十六名长老,然而只有八名长老武功比较高,还有八名武功一般比帮中一些执事弟子的武功强不了多少,十六名长老之中,两位高手与两位低手在外办事未归,三名中毒倒地没能来到这里,中毒的人长老中有一名高手,除去被文大郎偷袭杀死的一名高手之外,现在这里有四大高手长老,展飞便是其中一位,文大郎武功一般,他的地位仅仅相当于执事弟子。 如果文大郎武功高的话,那他便能够做长老,做了长老便能够查出文香办事和居住的地方,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动手。 四大高手长老有两人朝着文大郎杀去,展飞和另外一位高手长老则朝着几个少年杀去,在经过胡中身边之时,展飞突然一掌朝着胡中后背拍去。 胡中本来双手背在后面看着前方的少年们,突觉身后有人突袭,背后的两手变掌往上一移便挡住了展飞这偷袭而来的一掌,展飞的这一掌是下了杀手的,掌力极重,加上胡中在身后接掌不大方便,被展飞猛力一击,踉踉跄跄向前跑了好几步方才站稳。 展飞见自己这一掌竟然没能偷袭到四大堂主中的第一高手,顿觉十分惋惜。 胡中转过身来看着展飞道:“早就觉察到帮中混入了衙门探子,一直不知道是谁,没想到今日你自己跳了出来,在下山的路上截住那几个几个逃跑的小子之时,我便察觉有人在暗中偷偷监视,那人恐怕也是你吧?” 几位少年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没想到展飞长老竟然是个卧底,而且还一直暗中跟着他们,吴言一直奇怪,屋顶上的那个人为什么始终没有出手,看来也是展飞无疑了,后来便没了动静,想必是回到了帮中。 叶初阳立即明白,中午展飞在他身后看了他一眼并不是幻觉,只是幸好他是衙门的卧底。 展飞与白中战到了一起,他的武功不弱于白中,四位少年立即振奋了起来,嚎叫着杀了过去,刚刚跟展飞一起杀来的长老,因展飞倒戈,他一人当先上前擒拿几位少年,在他的眼里擒拿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易如反掌。 文大郎那里被两位高手长老围攻,眼看就要招架不住。 文香退后了几步,退到了牢房的大门那里,有着射箭经验的她,试射了几发之后,果然掌握了砰砰筒的准星,她瞄准了正在对付她爹的一位长老射了过去,那位长老不愧是个高手,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之中,竟然察觉到有暗器朝他射来,闪身避开,回头看了一眼牢房门口的文香,继续跟文大郎厮杀到了一起,他要速战速决。 眼看文大郎就要被擒住,文香对着两名长老便是一通连射,两位长老连连闪身躲避,文大郎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举着刀配合着文香朝着两位长老便是一通猛砍。 两位长老被文香的暗器处处掣肘,恼怒不已,他们没想到这丫头手中的暗器竟然比弓箭的射速还要快,其中一位长老躲避开了文香的一枚弹丸之后,纵身跃起,落在了正在跟四位少年战斗的一位弟子的脑袋上,脚尖在脑袋上一点,身体再次腾空朝着文香扑了过去。 文香眼见这位长老朝着自己扑来,心中惊慌,对着长老连连射击,长老身在空中,不能地面那样灵活避让,挥袖急拍,拍掉了几枚弹丸,可是他还是嘀咕了砰砰筒的射速。 刚刚由于两位长老距离较远,文香一面要瞄准他们一面还要防止误伤到了自己的爹,所以射速比弓箭快不了多少,文香虽然武功不行,好歹也练过几年,两臂的力量别说比普通的弱女子就是比起一般的汉子也要强上一些,手速自然也极快。 现在这长老身在空中扑向文香,且距离文香越来越近,文香毫不犹豫便是一通疯狂扫射,长老虽然武功不错,可是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疯狂扫射,仍然感到暗暗心惊,躲避的十分狼狈,就在落到文香身前之时,距离不到三米由于太近,堪堪避让两枚弹丸之后,最后一枚避让不及,长老张嘴接住了这枚弹丸。 文香知道自己的武功跟长老相差太远,一旦被长老近身,只能去黄泉之下见阎王了,使出平生力气,半眯着眼睛,嘴里啊啊尖叫着,用尽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长老连续发射,长老急忙往两侧闪避,在躲闪了两三下之后,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文香。 文香正在纳闷儿,这长老不避不让怎么还毫发无伤呢,当她继续连连抽查四五次之后,方才发现枪筒前面竟然没有一颗弹丸射出,反倒因为自己用力过猛差点捅坏了筒身后面的盖子。 文香立即想到刚刚吴言的交待,弹匣里没有弹丸了,要重新更换弹匣,更换的方法吴言已经交待过了,可是现在长老就在自己面前,哪里还有时间更换弹匣?文香对着长老尴尬地笑了笑,长老也嘿嘿一笑道:“小妮子,现在还舍不得你死,不如就陪大爷好好玩玩吧。” 说完伸手朝着文香抓来,文香吓得闭着眼睛出自本能反应,又接连朝着长老空射了两三下,长老呆愣了一下,朝着文香抓去的鹰爪在空中停留了一下,因为他担心竹筒内还会有弹丸射出,呆愣了两三秒之后,长老发现这次还是唬人的,根本就没有子弹,怒道“小妞竟敢耍我”,两手毫不客气地抓了过去。 然而当他的手刚刚触及到文香的胸部之时,嘴里又惊叫道:“这回是真的!”便又一动不动了。 第166章 混战 文香尖叫了两声,见长老的两个手爪直直伸了过来距离自己胸部只有一寸,两只眼睛瞪着自己,却跟僵尸一样一动不动,心中奇怪,伸出手去轻轻一推,那长老便仰面倒在了地上,想到长老死前最后一句话,难道是竹筒内还有一发弹丸被卡住了,碰巧被自己一通乱捅误打误撞地射了出去射中了? 文香朝着地上死去的长老仔细看了一眼,只见他身上并没有任何部位中弹,文香顾不得那么多,急忙换上弹匣继续支援自己的爹爹。 文香不知道的是,长老之所以突然死去,是因为他刚刚用嘴接住了一枚弹丸。 由于弹匣内经常装有带有毒针的乔木果,毒针上的毒已经沾染到了弹匣内壁上,又通过内壁沾染到了乔木果实上,长老用牙齿咬住了乔木果,虽然毒针并没有碰到他口中任何部位,可是乔木果实上沾染的毒药通过他的牙齿传到了他口中,从而导致这位长老中毒身亡。 可怜这位长老发觉自己突然中毒,临死之前还以为这砰砰筒内设有机关,可以控制弹丸自由发射,文香见他武功高,射不中,便故意设计骗他,让他误以为里面没有弹丸不加防备之时,再一发命中要了自己性命,堂堂一位高手面对着小丫头那神奇暗器的连发猛射都避了过去,却偏偏被她耍了一点小手段给制服了,你让他死的如何甘心?所以死了还瞪着眼睛。 文大郎那里走了一个长老,只剩下一个,文大郎虽然武功不行,这个长老想要一时半会儿拿下他却也没那么容易,文香换好弹匣之后对着文大郎身前那名长老开始瞄准点射,长老突然觉得有人袭击自己,避过弹丸扭头一看只见文香正在对着他瞄准,刚刚抽身过去杀她的长老却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名长老心中一惊:“这丫头有些古怪!” 正在他分神之时,文大郎差点一刀劈中了他,被灵狐帮其他弟子给架住了,现在这里只有一位长老和一些武功平平的弟子,在文香的支援配合之下,文大郎压力顿减。 场中有不少弟子朝着文香那里杀去,然而这些弟子武功平平,最多能躲过一两发毒针弹丸,面对着连发射击也丝毫没有办法,纷纷中弹倒地身亡。 四大堂主,胡菲中毒,且被自己心腹暗算了一刀,被几个女弟子扶着还没返回到红狐堂中,就一命呜呼了,青狐堂堂主也中了毒,全身无力,无法战斗,黑狐堂堂主黑蝠,刚刚喊打喊杀最为厉害的就是他,可是此刻他却抱手站在一旁观战。 他见对面只有四个十三四岁的乡下少年,一个小丫头,一个武功连一个高手长老都不如的文大郎,实力远远低于灵狐帮这边,觉得这场架打的实在太过轻松,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 黑蝠的眼睛一直盯着白中与展飞的打斗,展飞的武功不在白中之下,若不是他来到帮中的时间不长,加之这人平常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尽干些无足轻重的事,对于接任务杀人之类的重要事情不大关心,否则以这家伙的身手,也升了灵狐帮的堂主了。 作为对面武力值最强的展飞,他与白中的交战是决定全场的关键,若是展飞败了,其他的人根本不足为虑。 这二位高手交战,周围武功平平的弟子根本插不上手,起初白中占据上风,把展飞逼的连连后退,倒得后来白中竟然有些气喘,渐渐地落了下风,其实白中的武功本来略胜展飞一筹,可是他在白狐堂中日日饮酒、夜夜笙歌,每天御女无数,身体过度消耗,故而有所不支。 黑蝠见本来胜算在握的白中,竟然渐渐落败,纵身而起朝着展飞那里跃了过去,他要协助白中快速击败展飞,黑蝠的武功本来不及展飞,不过现在二对一可就不好说了。 场中靠牢房大门的方向,吴言、叶初阳、萧木寒、杨洪波四人合力对付着一位长老高手和围着他们的众多弟子。 长老跃向四人之时,杨洪波、萧木寒二人跟当先冲过来的弟子砍杀在了一起,叶初阳举着长矛朝着长老胸口捅去,吴言则手握香刀朝着长老的双腿横砍而去,长老虽身在空中,动作却十分灵活,身子一侧避过了叶初阳的长矛,右手一掌击打在矛杆上,同时脚尖在吴言的刀身上一点,吴言手中的刀往下一沉差点掉在了地上,叶初阳手中的长矛被震的偏了一尺。 长老心中一惊,他见吴言用的刀比较轻,而叶初阳的矛又粗又重,便断定叶初阳不同寻常,所以刚刚他的主攻目标放在了叶初阳身上,踢向吴言刀身侧面的那一脚不过是防守的招式,击打叶初阳矛杆的那一掌却是用了七八分力,然而叶初阳手中的长矛也仅仅只是被震偏了一尺远而已,长老想象中的长矛脱手的情景并没出现,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趁着吴言收刀,叶初阳收矛的功夫,长老双脚落地的同时,双掌一左一右分击吴言与叶初阳的胸膛,二人被击倒在地,长老收掌正准备对付另个小子之时,吴言与叶初阳两人竟然、双脚朝着长老斜蹬了上来,长老急忙双掌去挡,被震的后退了一步之后,吴言与叶初阳两人顺势一个鲤鱼打挺,收脚之时,双脚往屁股下面一钩站了起来。 长老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通常情况下,刚才那一掌立即便能把他俩打成重伤,现在看起来两人竟然跟没事一样。他当然不知道,两人身上的蟒鳞宝甲起了重要作用,另外加上两个少年这么长时间的刻苦训练,不仅攻击力增强,身体的抗击打能力也增强了不少,加上宝甲的防护,两人自然没事。 吴言与萧木寒两人对视一眼,决定防护好头部和膝部以下的部分,然后利用身体蟒鳞甲覆盖的部位去承受长老的攻击,同时对长老进行各个部位全方面的攻击。 二人用身体抵挡住了两个弟子砍来的刀之时,各自一刀一矛斩杀了两个弟子之后,朝着长老便冲了过去。 此时两人的动作真正体现了什么叫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靠着蟒鳞甲护体根本无需防守,手中的刀和矛如暴风骤雨一般朝着长老劈头盖脸砍扎了过去,长老接连闪避,对着两位少年的身体自胸部到大腿各处要害抽空击打了好几次,却发现根本不起作用,这下长老彻底发懵了,短时间之内他根本无法想到这两名少年身着宝甲,也不可能发现宝甲没能覆盖的地方之外的破绽,而是误以为他们小小年纪竟然练成了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 长老被两位少年逼得节节后退,而自己赤手空拳竟然伤不了两人,在退避两人的刀和矛碰到一名弟子之时,一把把这名弟子手中的刀抓了过来,一边格挡两位少年的兵器,一边劈砍着两人的身体,他想知道凭两位少年的功夫,是否连刀剑也砍伤不了。 杨洪波、萧木寒两人则采取了跟吴言两人同样的方法,他们利用身上的宝甲抵挡灵狐帮弟子的刀剑,不用担心自己被伤到,少了许多挡架闪避的麻烦,一门心思朝着围攻的弟子们身上招呼反倒把对面杀了个人仰马翻。 灵狐帮的弟子不少,虽然有一些弟子、长老们在外办事未归,这里是灵狐帮的大本营,男女弟子有好几百人,实力要胜过鹰嘴山的山贼许多,要不是这些天来每天至少练上三个时辰以上的混元一气功,反应速度、身体敏捷度和力量提升了一些,他们要不了多久就落败了。 牢房内晕倒在地的金莲,悠悠醒转了过来,她听着外面的阵阵喊杀声,惊觉而起,小心翼翼地朝着外面走去,当她来到了大门这里时,探出脑袋一瞧只见外面乱成了一团。 执事长老文大郎以及护帮长老展飞,不知因何原因竟然帮着四个少年,跟灵狐帮的人打在了一起,那四位少年凭借着身上的宝甲,打的一位护帮长老连连后退,杀得一众灵狐帮的弟子人仰马翻。 大门之外近处的文香正拿着一件武器,对着围攻文大郎的人瞄准猛射,许多弟子被射翻在地,正在跟文大郎厮杀的一名护帮长老,因为文香的骚扰被文大郎趁机砍伤了一条胳膊。 金莲蹑手蹑脚朝着文香靠近,文香一心一意瞄准着围攻他爹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金莲走到文香身后之时,伸手一掌击打在了文香的后脑勺上,文香当场晕了过去。 金莲捡起文香手中的砰砰筒,对着场中高喊:“那四个小子身上有宝甲护体,刀枪不入,他们的脑袋和小腿是弱点!” 几位少年心中一惊:“金莲醒了?杨洪波竟然把我们的秘密泄露给她了?” 金莲喊完话之后,众弟子纷纷朝着四个少年的脑袋和小腿砍去,长老正为几个小子刀枪不入的神功惊叹不已,听到金莲的提醒,定睛一看果然他们的衣服已经被割破,里面的一件红色鳞片花纹内衣却丝毫没有损伤,不由得心花怒放,把刚刚被两位少年打的狼狈不堪的情景完全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杀死这两个少年,然后夺取他们身上的宝甲。 不仅长老眼馋宝甲,众弟子听说这几人的身体刀枪不入是因为身穿宝甲的缘故,一个个也都眼红了起来,谁要是擒住或者杀死这几人,他便是首功一件,到时候他便有获取对方身上战利品奖赏的资格,如此一来众弟子再也不像刚才那样畏首畏尾,拼了命的往前冲,生怕功劳被别人抢去,当下形势逆转,四位少年的处境岌岌可危。 金莲见杨洪波竟然欺骗了她,心中恼怒之极,把手中的砰砰筒对准了杨洪波便学着文香刚才的样子,拉动推杆然后朝前推动,然而什么也没射出来,原因是金莲拉出推杆之时,并没有拉到位,弹匣中的弹丸没能落下。 金莲又试了两次成功把一发弹丸射了出去,然而她掌握不准,没能射到杨洪波,差点误伤了一名师弟,金莲毕竟是学过武术练过射箭的人,她知道如何快速掌握一件新暗器的准心,便把砰砰筒对准了不远处一面墙壁上的一个墙眼,连射了几发,仔细观察弹丸的落点与墙眼之间的差距,反复调整了试了两三次,果然便掌握了这件武器的准星。 金莲大喜,再次把砰砰筒对准了杨洪波,今天她势必要杀掉这个负心小子,她按照自己的领悟,调整好了准星对准了杨洪波的头部,因为她知道杨洪波身上穿有宝甲,暗器定然伤不到他。 金莲把推杆拔了出来,这次只要她一推动推杆,弹丸定然会精准无误的射到杨洪波的头部,而然当她把推杆推到底时,意料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她又反复试了几次,还是没有弹丸射出,其实是弹匣中的弹丸被射空了,用过弓箭的金莲最终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她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填装弹丸,只好把砰砰筒丢在了地上。 金莲的眼睛紧紧盯着场中的少年,尤其是杨洪波,她见杨洪波抵挡不住四周的猛攻,渐渐处于下风,眼看要不了多久,这小子不是断一条腿,就是要掉脑袋,心中便开始得意了起来:“谁让你欺骗我、利用我,这下让你不得好死!” 突然金莲发现场中的四位少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接连发生了异常变化,跟中了魔一样,突然变得厉害无比,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形成了一个o字形。 在金莲紧盯着场中的少年之时,文大郎那里由于没有了文香的支援,顿时被身前的长老杀的连连后退,文大郎见没有弹丸朝这边射来,心系文香安危,扭头一看见文香倒在地上,内心立即悲愤到了极点,拼命舞着手中的刀朝着文香那里杀了过去。 第167章 药性发作 就在文大郎扭头看文香之时,后背被一名弟子偷袭刺伤,然而此时的文大郎也如发疯一般,不顾身体的疼痛,拼着一刀换一刀的不怕疼不要命的劲头,一路砍杀过去,斩杀了许多弟子,他的身上也被对方数人砍出了很多伤口,全身都是鲜血,犹如一个血人一般,这些鲜血既有他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在快要杀到文香那里之时,很多弟子被他可怕的样子和悍不畏死的气势给吓住了,哆哆嗦嗦不敢上前。 场中的四位少年,首先出现异常情况的是吴言,他被长老和周围的弟子打的措手不及,踉跄后退,长老一刀劈来,吴言急忙缩头,一缕头发被一刀削断,脑袋差点被砍去半块,紧接着吴言的左小腿被一名弟子一刀划破了皮肉。 叶初阳被长老和一众弟子杀的只有招架之力,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够去救吴言? 正在危机时刻,吴言的脸和脖子突然涨的通红,仰天狂吼一声,双手握刀左劈右砍,跟发狂了一般,速度和力量相比刚才暴涨了一大截,近处的几名弟子被吴言砍杀在地,紧接着吴言追着长老砍杀个不停,这位长老本来在吴言与拥有神力的叶初阳二人联手之下都没法抗衡,现在仅靠吴言一人杀的大败而逃,只看的叶初阳目瞪口呆。 然而不等叶初阳呆上几秒,突然他也感到自己气血上涌,全身充满了力量,此时他眼前的敌人全部变成了一只只待宰的绵阳,叶初阳也狂吼一声,杀入了人群中,真如猛虎下山进了羊群一般。 紧接着萧木寒也变成了这个样子,灵狐帮的弟子刚刚还占据上风此刻却被杀的大败。 其实这是吴言在拼杀之前给自己和几位伙伴喝下的毒药产生了效果的缘故,那毒药其实是从一种致幻型蘑菇里萃取出来的药剂,上次猎人们在七里牛山的地洞里遭遇大蛇袭击之时,这种药剂被吴言误当成了致命剧毒,喷洒在蜂巢中然后借助大蛇吞食蜜蜂的机会,把毒药带入了大蛇腹中,从而让大蛇产生了幻觉。 后来金东、陶宝两人被身上沾有药剂的红蜂蜇伤,从而也陷入了幻觉之中,如果误食这种蘑菇或者服下从这种蘑菇里萃取出来的药剂,人会陷入某种幻觉,会看到自己内心最渴望的东西,在虚幻中满足自己的愿望,同时这种药剂还有兴奋剂的作用,能够让陷入幻觉中的人精神亢奋,全身力量暴涨,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也不知疲倦。 上坪村有一些村民平常无事之时,故意吞食少许这样的蘑菇,让自己陷入奇妙的幻象之中,去体会那种现实中无法满足的美妙感觉,这个过程跟现代人的吸毒有些类似,频繁服食这种蘑菇会让人上瘾,久而久之便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如果一次性服食的太多,会长时间沉浸于幻象之中,并且会很快死去。 吴言给几位伙伴和自己服下的正是这种致幻型药剂,在吴言的谎言之下,被灵狐帮的人当成了服食毒药的自杀行为,吴言担心几位同伴服食过量,所以提醒他们“少喝一点,不要死的太快”。 吴言在这一世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武林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他感到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自己的武功变得很高很高,他感觉眼前的所有人都变的那么弱小,自己轻而易举就能打败他们,就连地上的巨石似乎也是由豆腐渣做成的,自己只要一掌就能把它打个粉碎。 他感觉自己是《天龙八部》里的萧峰,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是《神雕侠侣》里的欧阳锋,哦不,是王重阳,吴言此刻犹如中了魔一般,突然变得勇猛无比,身体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加上蟒鳞甲护体,那位一开始就上来对付他们的高手长老,被吴言杀的打败,身上被吴言砍了好几刀。 吴言发疯了十来秒之后,叶初阳便开始发疯了起来。 叶初阳的食量是几位少年中最大的,以前他爹会猎杀一些野鹿、野羚羊拿回家吃,今年由于天气干旱,山上的野物消失殆尽,加上上坪村缺少吃的,所以叶初阳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吃上鹿肉和野羚羊的肉。 现在灵狐帮的人在他眼里全都变成了野鹿和羚羊,都在等着叶初阳去宰杀,然后好好饱餐一顿。 围着叶初阳的弟子们,见叶初阳突然楞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满脸的兴奋和贪婪的神情,嘴巴半张着,口水从嘴角边哗哗地流到了地上,那样子犹如一个几天没有吃过饭的饿鬼,突然看到了美味无比的食物一般。 众弟子见这位力气极大的少年突然跟吴言一般中了魔,把他们当成了可口的食物,顿时胆寒起来,有两个弟子朝着叶初阳举刀砍来,叶初阳长矛一挑把他们手中的刀挑飞了出去,矛尖横扫,立时有两三名弟子被扫翻在地。 叶初阳的长矛属于长兵器,众弟子手中的兵器比矛短一些,与叶初阳对战时十分吃亏,接连有十几个弟子被他挑飞了出去,众弟子决定缩短距离,近身搏斗,这样叶初阳的长矛就发挥不了优势。 众弟子在前面不断进攻骚扰叶初阳,一名弟子趁机在叶初阳身后欺身而进,靠近叶初阳之时,举刀便朝着他的脑袋砍来,叶初阳迅速转身,右手单手横在头顶挡住了这名弟子的刀,叶初阳看着这名弟子两眼放光,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拽了过来,张开大嘴朝着这名弟子的脖子一口便咬了下去。 致幻型蘑菇药剂不仅能够让人陷入自身欲望的幻象之中,还会把人的欲望无限放大,此刻在叶初阳的眼里,这名被他咬脖子的弟子就是一头美味可口的梅花鹿,而自己迫不及待就要生吃一口鲜美的生鹿肉,喝上几大口生鹿血。 刚刚围着叶初阳的弟子们,在叶初阳转身抓住身后的人时,纷纷举刀朝着叶初阳身上砍去,希望能够把这名师兄从叶初阳的手中给救出来,然而他们的刀劈砍在叶初阳的身上犹如挠痒痒一般,叶初阳丝毫没有反应,直到他们看到叶初阳一口咬断了这名师兄的脖子,并大口喝着鲜血,还露出了很美味很享受的神情之时,一个个吓的呆愣在原地。 叶初阳正后面的一名弟子高举木棍朝着叶初阳的脑袋劈打而去,他被叶初阳的身体挡住了视线,无法看到叶初阳的举动和表情,见旁边的师兄弟们一个个呆愣住了停止了攻击,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急忙控制手中的木棍,但已经来不及了,木棍的力道被消减了一部分,咚的一下敲在了叶初阳的脑瓜上。 叶初阳脑袋挨了一下,把头扭向身后,只见他满嘴是血,嘴里还不停地砸吧着,当他看到身后离他很近的一人之时,再次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嘿嘿一笑,转身一把抓住了这位手拿木棍的弟子,吭哧又是一口,众弟子们吓得连连朝后退去。 “他变成僵尸了!” “不好,僵尸来了!” “恶鬼来了!快跑啊!” 这些弟子们晚上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讲鬼故事,故意吓唬那些胆小的弟子,一如吴言前世上学之时寄宿在学校,到了夜晚休息之时他的那些同学喜欢干的事一般。 此刻这些弟子们见叶初阳突然变得如此可怕的样子,鬼故事里面那吸血的僵尸、吃人的饿鬼等恐怖形象立即浮现在了脑海里。 现在正是夜晚之时,刚刚还十分明亮的月亮,此刻被乌云遮挡住了,月光顿时暗淡了下来,阵阵阴风吹来,刚刚还在围攻文大郎的弟子们被文大郎那恐怖的样子吓得不轻,此刻阴冷的氛围,加上围攻叶初阳的弟子们突然发出的惊恐叫声,直接把几个弟子吓得扭头就跑,现场立马起了连锁反应,众弟子们纷纷惊叫着扔掉手中的兵器四散奔逃。 尤其是红狐堂的女弟子们,尖锐刺耳的惊恐叫声响成一片,刺激着人的耳膜和大脑的神经,让人感到十分难受,金莲也被眼前一幕给惊呆了,转身便朝着牢房内跑去,后面有几个女弟子也跟着她跑了进去。 围攻文大郎的弟子们逃散之后,文大郎急忙冲到了文香跟前,顾不得满身的伤口,扶起文香,用手一探发现文香只是晕了过去,遂放下心来,只觉眼前一黑也倒了过去。 叶初阳刚刚发狂几秒钟,萧木寒也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中。 萧木寒的最大心愿便是学好武功为他爹报仇,此时他眼里的所有灵狐帮弟子都变成了杀死他爹的仇人牛百叶和马前卒的样子,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两人,但是他现在感到,前面的这些人全都是这两个人,只要把这些人全都杀掉,就能够为他爹报仇了。 此时萧木寒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变成了一个盖世高手,杀父仇人也就在眼前,自己马上就能完成报杀父之仇的强烈心愿。 “你们杀了我爹,现在报仇的时候到了,还我爹命来!”萧木寒大叫一声也疯狂冲杀了起来。 萧木寒的喊声倒是把灵狐帮的人弄了个摸不着头脑,“我们杀了他爹?他爹是谁?你们谁见过?” 杨洪波服下毒药之时,想要在死前见金莲最后一面,他最后服下毒药也是服的最少的,现在看着三个中了魔一样的同伴,方才缓缓反应过来,“我们喝的是迷幻蘑菇毒,不是致命毒药。” 杨洪波想到喝下的不是致命毒药,心中稍安,看到三个同伴陷入迷幻之后,力量速度比平时增强不少,杀得敌人人仰马翻,不由的喜出望外,“原来这蘑菇毒还有增强功力的作用?”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由于迷幻型蘑菇毒容易让人上瘾,且危害极大,大多数村民都不让孩子碰那种东西,并且把这种蘑菇说的非常可怕,所以杨洪波只知道这种蘑菇能够让人陷入幻境,并不知道还有兴奋剂的作用。 此刻杨洪波心中满是激动,因为他自己马上也能够变成他们那个样子,当一回英勇无比的高手侠客,把那么多的敌人还有那么多高手踩在脚下,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威风很过瘾。 杨洪波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把矛指向了空中,“啊——”地一声大喊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服下的药剂马上就要起作用了,他要先给自己摆个造型,吼上一嗓子,壮壮气势,药剂一旦生效,他就立即杀入敌阵之中,那形象是多么地英勇无敌,那场面是何等地波澜壮阔。 杨洪波这一声吼叫充满了自信和无敌的气势,还未动手,就把围着他的弟子吓了一跳。 “这小子犯神经病了吧?” “不是神经病,跟刚才那几个一样,发羊癫疯了!” 果然杨洪波的喊声还未结束,只觉气血上涌,全身发热,立马陷入了幻境之中,他握紧长矛,两眼就要喷出火来,气势汹汹的杀进了人群中,然而没一会儿…… 杨洪波陷入癫狂之中,把正在恨恨盯着他看的金莲给吓了一大跳,接着金莲便陷入了担忧中,因为那三个小子陷入这种状态之后,变得疯疯癫癫,犹如疯魔一般。 杨洪波要是也发生这样的变化,那他岂不是也入魔了? 杨洪波怒喝一声,挑翻了两人,前面一名弟子持剑刺来,杨洪波右手持枪把枪往身前一立,把剑格挡开来,左手一把抓住了这名弟子的肩膀,同时手中的枪朝着这名弟子的脑袋砸了下去,弟子惊慌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这下完了。 然而这名弟子闭上眼睛惊恐地等待了两秒钟,并没有枪砸在脑袋上的感觉,“难道是他见到我怕死的样子,放过我了?” 这名弟子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想看看啥情况,只见杨洪波正含情脉脉地盯着他,满眼都是小心心,那神情是如此地痴迷,犹如在看一个深爱的美女一般,嘴里还充满深情地喊道:“金莲,我的小宝宝儿,来,让我抱抱!” 第168章 入魔 “我在——”牢房门口不远处的金莲突然听到杨洪波呼唤自己,那声音是如此地深情,只听的自己全身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禁脱口而出,刚要应答,突然反应过来场合不对,立即住了口。 不过当她发现陷入不正常状态中的杨洪波竟然还在惦记着自己,叫着自己名字,不由得心头一热:“这小子还是有点良心的嘛!” 杨洪波喊完金莲,就撅着小嘴,右手扔掉了长矛,双手一把把这名弟子拉到了怀里,就在他的脸上亲了起来,这名弟子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然而此时的杨洪波力气变得奇大,这名弟子毫无办法,只能拼命扭动脑袋尽量让杨洪波在自己脸上少抹上一点唾液。 这名弟子看着周围的师兄弟那一脸不可思议外加十分恶心的表情,此刻的感觉是,还不如被他一矛给砸死了算了。 金莲见杨洪波紧紧抱着一个大男人,亲的如此忘情,不由得一阵恶心,再联想到杨洪波此刻那正在亲男人的嘴曾经还亲过自己之时,直接“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这名弟子的脸被杨洪波亲过之后,嘴唇又被杨洪波的嘴给堵住了,弟子大惊急忙偏头,刚刚喊了一声“师兄救我”,又被杨洪波的嘴给堵住了。 杨洪波身后的一个弟子,猛力一刀劈砍在了杨洪波的后背上,杨洪波扭头一瞧,嘴里大喊着:“金莲!” 随即放了怀中的弟子,转过身来双手伸向了刚刚砍他后背的弟子,撅着小嘴要亲亲要抱抱,直接把这位弟子吓得扔掉手中的刀,狂奔不止,杨洪波跟在他身后一路狂追,此时这名弟子心中十分后悔,不该去救那位刚刚被他非礼的师兄。 杨洪波心中所想所爱的都是金莲,当他以为自己服下的是致命毒药的时候,他心中牵挂的还是金莲,所以当他体内的致幻型药剂生效之时,他并没有成为他所想象中吴言三人那样英勇杀敌的英雄,此刻在他眼里,所有围着他的灵狐帮的人全都变成了金莲的样子。 杨洪波无论看到谁都当成了金莲,快速追上去要亲亲,他身上的宝甲刀枪不入,加之他现在的力量奇大,速度极快,没有疼痛的感觉,伤也伤不到他,一众弟子被吓得四处乱窜。 金莲见杨洪波疯癫成了这个样子,连人都认不清了,还一个劲儿地叫着她名字,心里十分满意,对于杨洪波先前产生的恨意也全部烟消云散了,然后内心充满了感动,正在她感动的快要掉下眼泪之时,突然柳眉倒竖,恨恨地直跺脚。 只见一个漂亮的女弟子因为逃跑时的速度慢了些,被杨洪波一把抓住,搂在怀里亲个不停。 金莲正在气的不行,突然见一个全身是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冲到了自己前面不远处,围着他的众弟子惊叫着一哄而散,金莲也吓的转身就往牢房里跑去。 几个女弟子跟着金莲逃进了牢房中,一个女弟子想起刚刚金莲师姐呕吐的情景,便问道:“师姐,你怀孕了?” “你才怀孕了。” 灵狐帮众弟子逃散之后,只剩了几位长老和十几名胆大的弟子,跟吴言对战的那位高手长老十几回合之后被吴言斩杀。 白中与黑蝠两位堂主,跟展飞过了五六十招之后,终于占据了上风,黑蝠看了一眼四处逃跑的弟子,大骂了一声:“废物!” 白中看了一眼发狂的吴言和萧木寒,又看了看见人就咬的叶初阳和不分男女见人就要亲亲抱抱的杨洪波,大骂道:“他奶奶,这四个小子就没一个是正常的,见了鬼了!” 展飞虽然在两人的合击之下,有点招架不住,口中依旧笑嘻嘻地道:“嘿嘿嘿,这几个小子真不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 得意洋洋的展飞精神为之一振,猛一提气,竟然压住了两位堂主。 四大高手长老,除了展飞是卧底之外,仅剩一位,也就是砍伤文大郎的那位,此刻正在与萧木寒决战,还有几位长老武功不及四大高手长老,跟留下来的弟子强不了多少,长老连同弟子一共剩下来不到四十人,女弟子只剩下了两人,他们分成四拨围攻四位少年,跟萧木寒对战的有一位高手长老,故而只有两名弟子过去配合他,其他三位少年每位要对付七八人,虽然人数少了不少,然而这留下来的人却是灵狐帮中最能打的。 叶初阳手持比壮汉的长矛还要沉重的矛,先前之时一矛能干翻好几人,加上被他咬死的,留下了一地的重伤弟子和尸体,现在叶初阳面对着几个好手继续横扫,几个弟子举起手中的兵器格挡,只觉双臂被震的发麻,同时被叶初阳的神力给掀翻在地。 不过他们不像先前那些武功低微的弟子那样一碰便受伤,他们只是感觉有些难受,紧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继续战斗,此刻他们都已察觉叶初阳的力量太强,不过招式十分简单,完全像蛮牛打架,在叶初阳的横扫竖劈斜挑之下,他们不再去硬挡硬接,能闪避就闪避,然后凭借着灵活多变的招式,找到破绽闪身而进专攻有破绽的地方,可是叶初阳身上的宝甲刀枪不入,这让他们十分头疼。 叶初阳对于距离稍远的敌人就用大枪攻击,对于靠近他近身攻击的敌人,抓过来吭哧便是一口。 萧木寒的力量虽然没有叶初阳那么强横,他的动作要比叶初阳灵活的多,他虽然并没有学过除了现代散打功夫之外的任何招式和枪法,他却能够临场发挥,针对对方攻击的招式,自创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有些动作连对面的高手长老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以为他之前学过什么稀奇古怪的功夫。 吴言把刀交到了自己左手,以左手格挡对方的兵器,右手则使出了他的两大最强杀招左右开弓和顶拳立地。 只见吴言以背部硬扛住了身后劈来的一斧,左手刀格挡住了前面劈向他脑袋的一刀,左手向后猛力撤刀,同时脚下扎紧,扭腰带动右拳全力打出,使出了一招左右开弓,一拳打在了前面那人的面门上,要知道吴言曾经一式左右开弓把一个练了十几年功夫的闫振宗给打成了脑震荡,现在是同样的一招,只见这弟子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与此同时吴言身后传来噗通一声,急忙扭头看去,只见他身后的那个刚刚用斧头劈砍他的弟子也仰面倒在了地上,受了重伤,原来是自己的左手手肘击打在了身后那人的胸口,直接把他干倒,这是个意外收获。 因为无论吴言的身后有没有人,只要吴言使出左右开弓这一招右手出拳的同时,左手也会用同样大的力量向后猛击。 接着吴言靠着身上的宝甲硬抗了两刀,左手中的刀格挡住了劈向自己小腿的刀,右手手臂挡住了劈向脑袋的一刀,手臂上也有宝甲防护,然后便是一记顶天立拳,自下而上砸在了离他最近的一人的下巴上,那人被打的身体离地而起口中牙齿全部被打飞,然后仰面重重摔在了地上,再也一动不动了。 此时陷入迷幻中的吴言,感觉他打出的两招不是普通的功夫,而是降龙十八掌的飞龙在天和亢龙有悔,接下来他靠着致幻型药剂带来的强大力量,频频使出这两招,效果非常显着。 众弟子吃尽这两招的苦头之后,便小心翼翼防备着他这两招,吴言有好几次这两招都打空了,在使出左右开弓这一招打空之时,吴言差点扭伤了自己腰部,要不是吴言已经搏杀了老半天时间,身体全面活动开了,他真会扭伤自己的腰部。 两个个武功平平的长老和几名弟子商议了一下,他们决定让那两名女弟子去引诱杨洪波,然后男弟子们趁机往他的薄弱部位偷袭,两个女弟子十分地不乐意,直到长老承诺,如果制伏了杨洪波就把他身上的宝甲分割成几份送给两名女弟子一人一只护臂,她两个才勉强答应下来。 这两个女弟子迎着杨洪波走了过去,杨洪波见两个一模一样的金莲朝他走来,果然十分高兴地把两人抱在怀里一阵狂亲,一个长老带着几名弟子从他的四面发动了偷袭,杨洪波抬起两只胳膊挡住了左右两侧的攻击,后背顶住了刺来的一刀。 另一名长老则压低身子偷偷来到了一名女弟子身后,这名女弟子见杨洪波松开了搂着自己的胳膊,伸手去挡侧面劈来的刀,就要后退逃走,却被身后的长老一剑从后背贯穿,那剑自下而上贯穿女弟子之后,朝着杨洪波的脑袋刺来,杨洪波急忙偏头避过。 杨洪波由于犯了混元一气功的修炼禁忌,此时为了抵挡数人的围攻,用力过度,突然觉得气虚,腰部酸软,仅仅眨眼功夫,另一名弟子举着刀从他身后朝着脑袋砍了下去,眼看就要砍到脑袋,杨洪波身侧的长老急忙用铁棍架住了这名弟子的刀,然后一铁棍砸在杨洪波的脑袋上。 “金莲,我对不起”杨洪波见好多金莲屡屡来杀自己,以为是自己在牢里背叛了她的缘故,正要开口解释,突觉脑袋挨了重重一记,当即晕了过去。 另一名女弟子突见自己旁边的师妹中剑而亡,惊叫了一声向后闪避,当她发现是这个长老为了对付杨洪波而不择手段以牺牲自己的师妹为代价之时,心中悲愤不已,想要找堂主讨回公道,突然想起胡堂主身死,再也没人护着她们,不由得黯然神伤,转身离开了打斗场,她不会为灵狐帮出再出一分力。 刚刚错失了立功机会的弟子心中十分不满,不知道长老是何意,长老让两名弟子把杨洪波架了起来,拾起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朝着这边正在厮杀的三个少年喊道:“喂,喂,赶紧住手,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不然我就杀了他。” 那名心中不满的弟子此时心服起来,这长老武功比他们高不了多少,竟然能当长老,果然还是有些手段的,刚刚还愁一件宝甲不够分呢,这下只要利用这小子制伏那三个小子,问题就解决了。 吴言、叶初阳二人把围攻他们的弟子杀了一半之多,余下的弟子心惊胆寒,拼命躲避两人的追杀,萧木寒也已经杀了那位高手长老,此刻见一位少年被制伏,尽皆松了一口气,平日里对那位武功一般的长老瞧不大起,此刻多了几分佩服。 他们哪里知道这杨洪波要不是自被金莲勾引之后整日里胡思乱想,外加混元一气功被破,此刻神勇程度不亚于吴言、萧木寒两人,岂是靠着他们的配合和偷袭轻易就能拿下的了的? 听着那边的叫喊声,三个小子猛然转头朝着杨洪波那边看了过去,杨洪波身边的两个长老和几个弟子见这三个小子全身是血,眼睛通红,头发倒立了起来,犹如杀红了眼的恶魔一般,惊得架着杨洪波往后倒退了两步。 “你们,你们快快放下武器,不然我们就杀了他!”长老对着三个看过了的少年又喊了一遍,不过此刻他的声音有些抖颤,显得底气有些不足。 三个少年瞪着这些弟子长老,犹如猛兽一般怒吼一声,尽皆把手中的兵器朝着他们扔了过去,然后拔腿朝着他们狂奔而去。 “别过来,不然我真的要动手了!” 刀架在杨洪波脖子上的长老一句话还没说完,被吴言的香刀擦着杨洪波的胳膊穿过他胳膊外层衣袖插入了长老的腹中,长老当场身亡,萧木寒手中的矛直接朝着杨洪波的肚子飞了过去,叶初阳手中的矛朝着一名弟子飞去,这名弟子吓得一屁股墩墩在了地上躲了过去,然而他身后的师弟却被一矛贯穿,那重矛穿过那个弟子的身体后被鲜血染得通红,然后继续朝前飞去。 第169章 胜利 刚刚杀死女弟子的那位长老此刻站在杨洪波身前,心中一片惊慌,情急之下还抱着利用杨洪波来做挡箭牌的最后一丝希望,一把抓起他把他挡在身前。 此时吴言已经冲到死去的长老身前,一把抽出插在长老腹中的刀,扭头一瞧杨洪波就在旁边,反手一刀便横斩在了杨洪波的腰部。 躲在杨洪波身后的长老见这少年竟然完全不认人了,连自己人都杀,利用同伴做人质的方法丝毫不起作用,吓得放开杨洪波转身就逃,吴言一脚踢在杨洪波的腹部,把失去了支撑正在向后倒去的杨洪波踹翻在地,然后一跃而起两脚横跨在躺在地上的杨洪波的身体两侧,双手握刀朝着杨洪波的肚子猛插两刀,见杨洪波不动,以为他已身死,仰天长啸一声,朝着一众被吓的心惊胆战正在往后退去的弟子们杀了过去。 萧木寒之所以朝杨洪波投掷长矛,吴言之所以会刀斩杨洪波,是因为此刻在已经陷入迷幻的他们眼中,杨洪波跟其他的敌人没什么两样。 经过萧木寒和吴言两人的一阵折腾,杨洪波悠悠醒转了过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满地的尸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杨洪波服下的药剂最少,醒的也最快,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经过,顿时羞的满脸通红,恨不能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从此不再见人。 如果不是杨洪波身上穿有蟒鳞甲,不待灵狐帮的人动手,他也会死在自己最要好的伙伴手下。 此刻展飞与黑蝠、白中两位堂主还在拼杀,展飞已经受伤还在苦苦支撑,展飞纵身一跃拔地而起,黑蝠与白中也双双飞向空中,双掌朝展飞击来,展飞以左右两掌迎击上了对方的四掌,结果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地面摔落而去。 展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身受重伤,黑蝠、白中两人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双双落地之后,再次纵身跃起,朝着躺在地上的展飞杀去,展飞扭头看了一眼少年那边的情况,朝着落在自己身边两位堂主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两位堂主一愣:“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到阴曹地府去笑去吧。” 两位堂主正要动手,却听展飞道:“你们的弟子已经被杀光了,你们两个还能叫堂主吗?现在逃命还来得及,不然等官兵一到,你们两个就束手就擒吧。” 黑蝠、白中两人急忙扭头往场中看去,果然四大高手长老和几个执事长老已全部身死,弟子们死的死伤的伤,仅剩下十来人被三个小子追得四处逃窜。 “你去对付那三个小子,展飞由我来。” 白中的话音未落,展飞突然一跃而起,跃向白中之时,一掌打在了他的左胸处,白中被展飞的空中飞掌猛力一击,身体向后飞出然后重重跌落在了地上,“你,你刚才的重伤竟然是装出来的?” 展飞站在地上对着白中哈哈一笑说道:“现在你的伤比我还重,黑蝠的武功在我之下,还怎么打?” 黑蝠道:“可是我只受了一点轻伤,而你受了重伤此刻在苦苦强撑以为我们不知?你也撑不了多久,以目前的情形,如果再打下去,我们双方谁也讨不了好,但要是我们帮主回来了,以他的武功,你们只能乖乖受死。不如这样,我们双方就此停手,你让那几个小子把解药交给我们,然后你带着他们离开如何? ” “如果官兵一到,你们也只能束手就擒。”展飞丝毫不肯示弱。 “那我们就只有继续开打了,咱们就赌上一赌,看是你们的官兵先到,还是我们的帮主先回来。”黑蝠道。 “现在你们已经损失了这么多人手,如果没有解药,你们帮中还有近一半弟子折损掉,如此一来灵狐帮几乎等同于灭门,你确定继续开打?”展飞道。 其实展飞也不想继续打下去,因为他这段时间忙着监视调查灵狐帮,调查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不会给衙门传递出任何消息,现在遇到了几个小子叛逃,把自己也牵连其中,事发突然,信息未来得及传出,哪里来的官兵?倒是灵狐帮帮主胡为恐怕很快就要回来了。 “只要你能让他们拿出解药来,你们就此下山,我们绝不阻拦。”黑蝠道。 展飞看了看那边的情况,说道:“我手下的弟子杨洪波已经恢复了正常,我去找他说说。” 吴言、叶初阳、萧木寒三人把灵狐帮的长老和弟子追的没了踪影,方才停了下来,三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叶初阳感觉自己吃饱了,并不打算再杀猎物,萧木寒则感觉眼前还有最后两个仇人,一个是牛百叶一个是马前卒,吴言则觉得只要打败这最后两个敌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了。 于是三人大眼瞪小眼,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三兄弟之间的战斗即将开始,叶初阳本不打算继续杀生,突然感觉眼前的野鹿竟然有对自己这个猎人反击的迹象,“呦呵,挺新鲜,头一回见吃草的鹿也来报复人。” 叶初阳做好了杀鹿的准备,然而未等他动手眼前的两只鹿突然变成了两只野狼,叶初阳一惊,举着长矛准备杀狼。突然吴言全身一哆嗦,清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哥哥,刚要喊他们,两人举着长矛就对拼了两计,这一番操作直接把三位长老以及远处的杨洪波给看懵了。 吴言呆愣了两秒钟,立即反应过来是致幻型药剂的作用,举刀架在了两人之间就要把两人分开,没想到两人同时扭头看着吴言,紧接着就朝吴言杀来,吴言吓得转身狂奔不止,两人在后面穷追不舍。 小时候吴言跟这两位哥哥玩追逐游戏或者赛跑游戏,他都跑不过这两人,别说这两人,他连杨洪波都比不过,以现代人的体质,如何能与古代人相比? 此刻吴言体内的药剂刚刚失效,他觉得全身酸软没有一点力气,身上还有多处十分疼痛,那是因为在刚刚药剂的催化之下,吴言过度透支了体力的缘故,至于疼痛处自然是刚刚在打斗中受了伤,不过在幻觉中感觉不到,好在吴言比他们多练了半年时间的跑酷,两者相抵,吴言还能跑上一段时间。 吴言见杨洪波醒来站在了那里,径直朝他跑去,希望他能帮帮自己,杨洪波见吴言引着两个神志不清的人朝他冲了过来,吓得连连摆手,吴言不管不顾继续朝他跑去。 萧木寒与叶初阳两人在药物的作用之下,终胜吴言一筹,萧木寒的速度快过叶初阳,在快要接近杨洪波之时,萧木寒即将追上吴言,他把手中的长矛朝着吴言后背捅去,吴言一个踉跄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杨洪波则吓得扭头冲进了牢房中,躲在了大门后面,他此刻全身也酸软无力。 吴言经过刚刚百米冲刺般的逃跑,此刻是真的没有了一点力气,他用尽吃奶的力气翻过身来,只见萧木寒手中的长矛朝着自己拍了下来,叶初阳也刚刚赶到这里,手中的重矛朝着吴言的脑袋扎了下去,吴言心中一惊“这下完了,没想到我靠着智谋战胜了灵狐帮,最终反误了自己性命!” 白中、黑蝠两位堂主见此情形心中一喜:“杀吧杀吧,你们三个相互残杀,都杀光了,只剩下杨洪波那小子一人,用不着我们动手,解药照得,灵狐帮的大仇也自动报了。” 叶初阳的长矛即将触及到吴言的咽喉,叶初阳猛然清醒了过来,他见自己手中的大枪鬼使神差的朝着自己兄弟杀去,来不及多想立即住了手,他怕自己再次中邪犯下刚才的大错,急忙把手中的重矛丢出了老远。 然后萧木寒的枪却结结实实拍在了吴言的胸口和腹部,吴言疼的侧过身子蜷缩在地上,萧木寒正要补枪,叶初阳一个猛扑紧紧抱住了他,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叶初阳觉得自己的力量快要用光了,再也控制不住萧木寒之时,萧木寒终于清醒了过来,两人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两位堂主见期待中的结果没有出现,三位少年非但没有因为自相残杀折损一人,反倒全都恢复了正常,心中暗骂不止。 “你刚才给我我们吃的是迷幻蘑菇毒?”叶初阳、萧木寒两人看着满地的灵狐帮弟子尸体和重伤的伤员,回忆着刚才犹如梦幻一般的经历,立即弄明白了经过,对吴言竖起了大拇指。 杨洪波见三人全都恢复了正常,从牢房的大门后面转了出来,此时牢房大门前的文香也已醒转过来,他见自己的爹满身血污地倒在了自己身旁,大声呼唤着:“爹、爹,你醒醒,爹!” 文大郎醒转过来,看着文香催促道:“不要管我,我不行了,你快跑,快快离开这里!” 黑蝠、胡中两位堂主看着清醒过来的几个少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几人现在极其虚弱,全身没有了丝毫力气。 不仅是两位堂主,展飞也看出了其中端倪。突然黑蝠一跃而起,朝着三位少年飞了过去,此时他要擒下这三位少年易如反掌,胡中知道黑蝠的计划,但他此刻身受重伤使用轻功根本飞不了那么远,他也朝着三位少年的方向跃去,不过他的目标不是三位少年而是展飞。 展飞刚刚佯装向杨洪波讨要解药,朝着杨洪波走去,在距离杨洪波不远之处时,发现三位少年互相残杀了起来,随止住脚步观察着现场状况,展飞的伤势也越来越重,此刻也已无法战斗下去。 见三位少年全都恢复了正常,展飞松了一口气,不过当他看出几位少年全都失去了力量时,心中一惊,立马想到两位堂主很可能会趁这个机会动手,急忙朝着三位少年躺着的地方走去,嘴里则喊道:“危险,快走!” 然而为时已晚,黑蝠已飞跃过展飞的上空,朝着三位少年扑了下去,胡中则担心展飞阻止黑蝠,三位少年趁机逃跑,不顾身上的重伤朝着展飞扑去。 展飞想要阻止黑蝠已然来不及了,好在萧木寒、叶初阳两人受到展飞的提醒,在黑蝠扑下之时,几个翻滚避了开去,不过自现代社会穿越过来,体质弱于他们两人的吴言,勉强翻了一个身就被黑蝠牢牢扣住了脖子。 黑蝠扣住了吴言的同时,胡中也紧紧抱住了展飞。“哈哈哈哈,展飞,终究还是我们赢了,解药我们马上就能拿到,只要本帮弟子长老身上中的毒解开,你逃不了多远,你们官兵来了也不能把我们怎样,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说不定帮主会留你一个全尸。” 展飞此刻的伤势比胡中稍轻一些,加上胡中纵欲过度,内力已不及展飞,展飞用力一挣便挣脱了胡中,顶着重伤之身,使劲儿提了一口气,双脚在地上一蹬,纵身一跃朝着远处飞去。 “展飞你个贪生怕死之辈,竟然想逃?”胡中怒吼了一声。 黑蝠看着飞向空中即将逃离灵狐帮的展飞,想要飞上去拦截他,可是这样一来吴言这小子就没人控制了,如果自己带着吴言去追展飞,速度定然会下降,到头来只怕是什么也追不到。 “胡堂主,你看着这几个小子,不要让他们跑了,我去抓他回来!”黑蝠决定杀掉吴言,反正还有三个小子,不愁找不到人拿解药,杀掉吴言自己就能腾出手来去追展飞了。 黑蝠刚要动手,突然惊叫出声:“不好!” 只见展飞并没有逃向远处,在飞掠几棵大树上空之时,突然改变方向,朝着树下的杨青扑去,杨青中了毒,刚开始还能行走说话,在双方拼杀起来之后,他便瘫倒在地无法动弹了。 青狐堂的几个弟子要把杨堂主扶回堂内休息时,他却不肯,因为他刚刚看到那四个少年也服下了毒药,很可能跟他所中的毒是同一种毒药,要不了多久这几个少年要么被灵狐帮的弟子抓住,要么他们自己就要给自己解毒,他要亲眼看到这一切发生,而且一旦得到解药,肯定会最先给他这个中了毒的堂主解毒。 第170章 帮主驾到 于是几个弟子把他放在了距离打斗场中心安全距离之外的几棵大树之下,他的身体靠在了其中一棵大树上,这样能够清楚看到场中厮杀的情景,过了一会儿之后杨青发现自己不仅无法动弹,舌头也变得僵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后来众弟子死的死伤的伤,逃跑的逃跑,他们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别人,于是就把他这个堂主丢在了原地。 当黑狐看到展飞朝着杨青扑了下去之时,方才明白过来展飞的真实意图并不是要逃跑,想要过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杨青拼尽全力在地上翻滚,勉强躲过展飞的两柄飞刀,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展飞已经扑到了他身旁。 展飞仿照黑狐的样子一只手也扣着杨青的喉咙,另一只手把他提了起来,朝着黑蝠这边慢慢靠近。 “现在四大堂主,胡菲一死,胡中受了内伤,武功大减,如今这青蝠堂堂主杨青成了武功最高的堂主,而且他跟你黑蝠的关系十分地不一般,他若是死了,不仅你黑狐失去了一个挚交好友,本就元气大伤的灵狐帮实力再次大减,现在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动手如何?”展飞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可!”黑狐心中大急,立即阻止道。 “那我们交换如何?你放了几个小家伙,我把杨青还给你。”展飞道。 “我放了他们可以,但是要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杨青就要变成死人了,我跟你交换又有何益?”黑狐道。 此时吴言觉得有必要把真相告诉他们,不然自己到哪儿去找解药?要是他们还以为帮内弟子中的毒是致命毒药,并且没有解药,那么灵狐帮宁愿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也不会放过自己这边这几个少年,不过如果说出实情,他们未必会信,姑且一试,起码能缓和一下双方紧张的气氛。 于是说道:“其实你们中的毒根本没有解药!” “什么?”黑狐闻言心中一慌,手被吓的一抖,紧紧掐住了吴言的脖子。 “放手,放手!”吴言嘶哑地喊道,拼命挣扎着,不停拍打着黑狐扣紧吴言的那只手。 黑狐低头一瞧,见吴言被掐的直翻白眼,差点就要被自己掐死,急忙松了手,吴言咳嗽了一阵道:“这种毒十二个时辰之后会自动解除!” “真的?你为啥不一口气说完?差点急死我了。” 黑狐那刚才被吓的紧张成粽子的一张老脸,顿时舒展开来。 “你也没给我机会啊,差点掐死我了。”吴言道。 “不对,你之前说的十二个时辰后全身溃烂身亡是怎么回事?你想骗过我们,不给解药就让我们放过你们?”黑狐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怒气。 “这回真不是欺骗你们,先前那番话是我故意编出来的谎言,吓唬你们的,当时见你们那么多高手,被你们威胁,自知大难临头,迫不得已自保的手段。”吴言道。 黑狐心中稍安,脸色缓和了许多。“不可放过他们,那小子只怕是又在耍诈。”白中靠在一棵树上有气无力地道。 “他们一开始说他们服下的是毒药,只要我们抓住他们逼供,他们就毒死自己,其实他们服下的根本不是毒药而是江湖中一种十分罕见的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的药物,不过这种药物嘛,有一些副作用”白中想了想刚刚这几个小子一些乱七八糟的举动说道。 “是的,这小子从头到尾满嘴谎话,就没有一句是真的,要我们如何能信?”黑蝠说完又低头看着吴言道:“你说这毒十二个时辰之后就能解除?要我如何信你?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那要如何证明?” “小子如何证明那是你的问题,要是你想不出来办法,我就替你想一个,不如现在就把你们关牢房里十二个时辰之后不就证明出来了?” 吴言才不想被他们留下呢,万一那帮主回来了,定然会要了自己小命,既然不想被留下,那就得想办法证明这种毒药并不致命而且会自动解除。 突然黑狐感觉身后有破空声,急忙侧身躲避,破空声却接连不断传来,黑狐连连闪躲,吴言偷偷自靴子里掏出短刀,一刀扎在了黑狐的手臂上,黑狐“噢”地一声大叫,急忙松开了扣着吴言脖子的手,然而不等黑狐对吴言下手,后面的暗器射的更加迅猛了。 与此同时展飞见吴言脱身,一只脚踢出了地上的几把刀剑,刀剑朝着黑狐飞了过去,黑狐想要躲避飞过来的飞刀暗器纵身一跃飞向了空中,然而飞刀和暗器再次瞄准他射向了空中,此时黑狐面临着前后两面的飞刀和暗器的夹击,用力一震撕下了他那一身堂主黑袍,挥动袍服挡住了无数的暗器,同时闪身躲避,避开了飞来的刀剑。 展飞踢出去的刀剑以及发射的飞刀暗含内劲,力道极强,衣服是不可能挡住的,身为高手的黑狐自然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对两侧分别飞来的刀剑和砰砰筒暗器采用了不同的应对办法。 黑狐身后偷袭他的暗器自然是文香用砰砰筒发射的毒针弹丸。 文香的爹在催促他离开之后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文香痛哭了一阵之后,见双方僵持不下,吴言被黑狐擒在手里,便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黑狐和展飞那里之时,悄悄捡起了地上的砰砰筒,对着黑狐后背就是一下,然而并没有弹丸射出,文香心知弹匣内没有弹丸了,便换好了最后一支弹匣,对着黑狐便是一通猛射。 展飞脚下附近的刀剑已经被他踢完了,文香的砰砰筒射出的毒针弹丸,力道不算多强,黑狐用黑袍全部挡了下来,他心知对付展飞并无把握,便朝着文香飞了过去。 萧木寒、叶初阳两人的先天体质极佳,在黑狐挟持吴言跟展飞僵持的时间里,他二人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两个翻滚拾起地上的长矛,纵身而起,朝着即将扑向文香的黑狐杀了过去。 两人虽然不会轻功,但是距离文香较近,在黑狐扑向文香之时,二人也已奔到黑狐斜下方,双双把长矛朝着黑狐捅了上去,黑狐双脚在矛杆上一点纵身跃起一个后空翻来到了两个小子稍后,两人立即扯矛转身朝着身后的黑狐再次扎去,黑狐一只手被吴言扎伤,立即侧身避过萧木寒的长矛,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抓住了叶初阳长矛的矛杆。 黑狐见叶初阳年龄小,便想靠单手夺走叶初阳的矛,两人较量了几秒钟,黑狐但觉叶初阳力量奇大,叶初阳猛一用力就要从他手中把矛夺走,黑狐提了一口气,运用内劲稳住了长矛,感知叶初阳的力量达到极致之时,猛一松手,同时运用借力打力之法突然改变力道的方向,顺着叶初阳撤矛的方向用力一送,叶初阳用力过猛加上对方不仅突然撤手,还给自己扯矛的力道之上加了一把力,站立不稳,身体往后跌出老远。 叶初阳跌出之时,萧木寒的矛再次攻到,同时吴言也冲到了黑狐身后,一记左右开弓绝招打出,文香的毒针弹丸也对着黑狐射出,杨洪波拾起一把大刀也朝着这里狂奔而来,黑狐感受到几个小子的力量心中暗暗吃惊:“难怪这几个小子能够把灵狐帮祸祸成了这个样子,实力不容小视啊。” 白中见黑狐遭遇几个人的围攻,就要拖着重伤的身体上前协助,展飞则犹如恶狼一般盯住了他,黑狐一纵身笔直朝空中跃去,突然一声长啸传来,吴言只觉得那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响起,惊的跳了起来扭头四顾,发现自己身旁并无一人。 吴言看到萧木寒、杨洪波等人都有跟自己相同的反应,顿时明了,他们刚刚也以为突然有人对着自己耳朵大叫,这叫声还把附近树林中熟睡的鸟儿全部惊的飞了起来。 黑狐身在空中,哈哈大笑道:“是帮主,帮主回来了。” 展飞挟着杨青,往前跃起落在了黑狐不远处的地方,把杨青朝着黑狐扔了过去,同时两脚交替把地上的几把刀剑踢出,朝着黑狐和杨青两人飞去,嘴里朝几个少年喊道:“快走!” 黑狐大吃一惊一边躲避刀剑一边朝着杨青飞去,他要在刀剑射中杨青之前救下他。 少年们跟在展飞身后一路狂奔,文香速度略慢,吴言从她手中把砰砰筒接了过来,拉着她飞奔而去,展飞为了等几个少年,放慢了速度。 黑蝠救下杨青之后,怒吼一声,朝着展飞带着几个小子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在几人狂奔了两里地之后,远远看到黑蝠追了上来,“你那竹筒里发射的暗器还有吗?”展飞道。 吴言拿出刚刚从砰砰筒上取下的最后一个弹匣,推开卡栓,把衣服裹着手,把弹匣往手上一倒倒出了五六颗毒针弹丸递给了展飞道:“小心,钢针上有剧毒!” 展飞接过弹丸夹在了十指指缝间,黑蝠靠近之时展飞运功扔出,六颗弹丸的力道要比从砰砰筒射出之时强了好几倍,分别朝着黑蝠身体六个不同部位射去,黑蝠心知这暗器带有剧毒,先前大战之时毒针见血封喉杀了灵狐帮不少弟子,不敢大意,在空中连连闪避。 几人趁着黑蝠躲闪的功夫,再次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来到了陡峭山崖旁边,这里也有一条下山的道路,不过这是另外一条,只见这条路呈连续的s形绕来绕去,沿着几乎垂直的山崖通向了山脚下,这条路虽然最陡峭,距离却也最近,几人沿着这条路绕来绕去朝着山下狂奔,眼见黑蝠再次追了上来,吴言把文香朝山下一推,文香尖叫着顺着山崖滑了下去,吴言则从小路的s弯那里跳了下去,接连跃过两三个s弯,落在了第四个s弯那里一个翻滚卸去了下坠的力道,吴言跳下的垂直距离有八九米之高,这已经是吴言苦练跑酷之后所能垂直降落的极限高度。 吴言落在这里之后,急忙伸手去接文香,文香撞向了吴言直接把吴言扑倒在地,把吴言压在了自己身下脑袋与吴言的脑袋撞在了一起,两人疼的龇牙咧嘴。 吴言急忙把文香推起,自己爬了起来,把文香推下了山崖,自己再次跳了下去。 后面杨洪波、叶初阳等三位少年也学着吴言的样子朝着下面的弯道跳了下去,展飞在最后面负责断后,如果黑狐追上来,他就拦住他,见几位少年朝着山脚下借助连续跳跃垂直降落,速度竟然不比轻功慢上多少,极为满意,朝着黑狐打出几枚锐利的石子之后,施展轻功朝着几位少年追了上来。 几位少年为了逃命一路狂奔不止,心中却不大明白灵狐帮的帮主已经回来了,都没来追他们,为何黑狐这么拼命的追赶他们,而且看他那样子不达目的是毫不罢休。 就在刚才,黑狐全力救下杨青之后,见杨青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以为他是中毒的缘故,没一会儿便察觉不对,伸手一探见杨青已经没了呼吸和脉搏,仔细检查却发现,展飞把杨青扔向他之时,用内劲封住了杨青的死穴,当黑狐救下杨青之时,杨青已经死去,黑狐怒不可遏,故而一路猛追。 几个少年来到了山脚之下,不敢停留,在展飞的带领下继续奔出十几里地,在一个山谷中有几户人家居住的地方停了下来,除了展飞外,四个少年和文香大口喘着粗气,此时已经夜深,这几户人家早已进入梦乡,四处一片寂静。 “奇怪,我刚刚明明觉得灵狐帮帮主就在我旁边对着我的耳朵啸叫,为何没看到他的影子?”吴言道。 “要是看到他的影子,我们今晚一个都跑不了,那帮主胡为内力深厚,会千里传音之术,刚刚你们听到他的啸叫声,感觉他就在你们身旁,其实他还远在两三里之外呢,他还不知道帮内的情况,不然他早就追上来了。”展飞道。 第171章 吃人肉了 也幸亏展飞彻底激怒了黑蝠,失去了理智的黑蝠对着他们狂追不止,要是黑蝠冷静下来朝着帮主所在的方向迎上去,把帮中情况立即禀报给他,以帮主那高超的轻功,他们几个不可能成功逃到这里。 展飞朝着来时的方向仔细看了看,清理了他们留下的所有痕迹之后,敲了敲一户人家的房门,“谁呀”屋内一个老汉惊觉坐起。 “我们是过路的,打扰您老人家实在不好意思,想在这里借宿一晚,愿出纹银一两,不知老人家可否同意?”展飞在门外客气地说道。 “好的,你们等下,我就来开门。”老汉打开房门,见站在门外的几个少年均是满身血迹,还有一个壮汉似乎受了不轻的伤,急忙关门,“你们另寻别家吧。” 展飞伸出一只手抵住了房门,老汉拼尽全力也关不上,“行个方便,后面没人追来,您放心不会连累您的。” 老汉无奈只得把展飞和几个少年让了进来,他们一进屋,老人把脑袋探出门外四处张望了一阵之后,立即关上了房门。 展飞在房间里运功疗伤,吴言萧木寒等几个少年则守在了每一处窗户旁,一边练习混元一气功,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几个少年认真监听着,外面并没有任何动静,神经放松下来之后,他们发觉身上非常的疼痛,腿部没有受到蟒鳞甲保护的地方受了些皮外伤,又好几个伤口,蟒鳞甲护住的地方,仍然有多处十分疼痛,三个小子掀开衣服一看,只见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他们从随身行李之中掏出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给了展飞一些之后,自己嚼碎敷在疼痛的伤患处,又吞服了一点,方才感觉疼痛减轻了一点。 可是没过多久便有“咕叽”的声音响了起来,把屋内几个人吓了一跳,吴言尴尬地捂着自己肚子,“那个,我饿了!” 原来是吴言的肚子饿的受不了了,发出的抗议声。 紧接着萧木寒、杨洪波的肚子都响了起来。 “那个,大叔有没有什么吃的?我们可以付钱,不白吃。”萧木寒道。 “厨房里有窝窝头,我去给你们拿来。”老汉说着就朝厨房走去。 “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肚子好饱啊?”叶初阳道。 “你喝了那么多人血,还吃人肉当然饱了。”展飞一边疗伤,一边带着痛苦的声音说道。 “什么?我喝人血吃人肉?”叶初阳惊讶地看着在床上打坐的展飞,努力地回想着在灵狐帮中的经历。 “我真的吃人肉了,哇”叶初阳扶着墙扭头就往地上吐去。 “我还喝人血了,哇”叶初阳艰难地往外吐,可是吐了半天除了吐了一些口水之外什么也没吐出来,吴言走过去拍着他的后背。 “你帮帮忙让我吐出来!”叶初阳哽咽着道。 “吐出来干嘛?人肉可是大补啊。”吴言刚一提人肉两个字,叶初阳又哇地一下朝着地上吐去。 “好兄弟,帮帮忙让我吐出来!”叶初阳说完,继续弓着腰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外吐。 “好吧!”吴言想起睡觉的屋里有个骚臭难闻的夜壶就走进去拿了出来。 由于害怕被人发现,屋里并未点灯,光线十分昏暗,吴言走路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东西,弯下腰想要看清楚,结果一股骚臭气熏的吴言脑袋一偏,差点呕吐了出来。 吴言灵机一动,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提起了夜壶放在了叶初阳前面,叶初阳也没看清是什么。 “什么东西?”叶初阳问道。 “你闻闻!”吴言说着又把夜壶往叶初阳的鼻子靠近了一些,叶初阳闻言吸了一口气。 “哇——呕——”夜壶里经过屎尿多年的浸泡之后那熏天臭气令人作呕的气味儿,直接让叶初阳吐了出来,吴言急忙打开夜壶上面的盖子接住了叶初阳的呕吐物。 “吐好了没?”吴言问道。 “没—有,不—过我宁可——吃——人肉”叶初阳被熏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十分后悔让吴言帮他。 “咚!”吴言重重一拳打在了叶初阳的腹部。 “哇——”叶初阳再次呕吐了起来。 “这回应该吐好了!”吴言道。 老汉拿来窝窝头,几个少年开始吃了起来,吐完的叶初阳也走过来吃了起来。 “人肉吐完了这会儿感到饿了?”杨洪波道。 “哇——”叶初阳听到杨洪波又提起了人肉,连同嘴里的窝窝头都吐了出去。 “好了不要再刺激他了,让他好好吃东西吧。”吴言道。 “我吃不下了!”叶初阳把手中咬了一口的窝窝头递给了萧木寒便走开了。 几个饿极了的少年啃着干硬的窝窝头,仍然觉得是那么的香甜。 夜里他们很晚才睡,第二日清晨他们方才起床。 “昨天夜里不错,一切正常。”吴言道。 “什么不错?昨天夜里在你们监视的时候有两个轻功高超的人到了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之后,往云溪城那个方向去了。”展飞道。 “不是吧?”几个少年一脸惊讶,“我们怎么什么也没发觉?” “他们踏雪无痕、落地无声,你们自然察觉不了,据我判断这两人很可能是黑蝠与百中,灵狐帮帮主回帮之后用内力治好了他们的内伤,他们还在追查我们的踪迹。”展飞道。 “好险!”几个少年均想,这二人如果内伤被帮主治好,找到了他们,重伤的展飞不可能是他二人的对手,他们几个小子也更加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你们得罪了灵狐帮的人?”老汉道。 “是啊,您怎么知道?”叶初阳道。 “我就是从灵狐帮东面的那个东坡村搬到这里来的。”老汉道。 “灵狐帮所在的那四个村子看起来很富啊,您怎么搬到这里来过苦日子?”吴言不解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你们既然敢跟灵狐帮拼命,算得上少年英雄,我便说给你们听。”老汉说完就对着内屋喊道,“老婆子快去准备早饭来,给几个英雄吃!” 老汉听说这几个小子和一个汉子竟然大闹灵狐帮,给灵狐帮造成了极大损失,追杀他们的不是别人也正是灵狐帮的人,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不仅话多了起来,还吩咐老板招待他们早餐。 灵狐帮所在的那座大山叫大仙山,大仙山里有一座庙叫狐大仙庙,大仙庙四周的村里流传着一个传说,山里有一个白狐修炼成了仙,若是有人烧香烧纸祭拜它向它许愿,十分灵验,于是这四个村的村民就在四村之间的交界处修了一座大仙庙,庙里有人身狐头的泥塑雕像,供奉的正是那个传说的狐大仙,于是狐大仙四周的四个村子便以狐大仙庙命名。 大仙庙东面的村子叫作庙东村,西面的村子就叫做庙西村,同理还有庙北村和庙南村。庙西村里有一户胡姓姓人家,这家人十分贫穷,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是老大名叫胡菲,儿子名叫胡为,这俩小子自小就很坏,老是喜欢破坏人家地里的庄稼,偷人家家里的东西,还偷村民的鸡去山里烤着吃,村里的村民个个对两兄妹恨之入骨。 胡菲十岁胡为五岁那年,他们的爹因病去世,家里只剩下了他们的娘和他们兄妹三口人,他们的娘那个时候二十五六岁年纪,有几分姿色,村里的一个汉子看上了她,常常送些吃的给他们,一来二去便跟那娘们儿勾搭上了,常常在他们家里过夜。 后来其他汉子知道了这事,眼红了起来,便也学着那汉子的做法给那娘们儿送吃穿用品还有一些钱,那娘们儿尝到了甜头只要送好处便来者不拒,这下不仅光棍汉子老往她屋里跑,一些有老婆孩子的男人也偷偷去她家,还把自家的柴米油盐和钱偷偷拿给她。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那些汉子的婆娘老是发现自己家里丢东西,一开始被汉子们编些谎话搪塞过去,但是没过多久自家汉子偷寡妇的秘密就被一个婆娘发现了,接着就在村里传开了,然后就有好几个家里老是丢东西的婆娘也发现了自家男人的秘密。 这些婆娘们上胡家大门去骂胡家娘们儿,却被兄妹两个扔石头打的头破血流,自家男人不好意思出头,加上还有几个光棍护着他们娘仨,这些婆娘隔着老远大骂了几次之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这兄妹两却变得更坏了。 胡菲长到十五岁之时,生的如花似玉,模样比她娘还要俊俏,但性格十分泼辣,有几个小伙子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奈何这胡菲要价太高,他们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只好作罢。有一个痞子无赖趁胡菲独自一人之时,想对她用强,反倒被胡菲打了头破血流灰溜溜逃走了。 后来一个挑着担子自均州远道而来上门售卖日用品的年轻商贩看中了胡菲,就出了些钱把她带到均州做了自己老婆。没过一年,胡菲把他的弟弟胡为也带了过去,那商贩靠着走南闯北推销日用品,手头积攒了些积蓄,见他小舅子老爱闯祸惹事,就把他送进了均州的江鲤门学艺。 江鲤门的门主名叫江潮,他爹叫江河,江家是富豪之家,因江河信道,每年都要到百里之外的武当山上的道观中去祭祀祈福,给的香火钱也是十分丰厚,要是见到道观有破损之处,就出钱帮武当派修缮,多年下来这江河跟武当道长交情极好,武当凌绝道长便收了江河为徒,传授他武艺。 武当派历从不收俗家弟子为徒,武当弟子多是资质不错与道家有缘又愿意出家的人,由于江家与武当掌门的关系匪浅,所以武当派就破了这个例,江潮八岁开始跟着武当道长学艺十载,十八岁还家,他爹给他娶了当地一豪绅之女为妻。 这江潮虽然成家却是百事不问,仍然痴迷武学,整日就在他家后院中舞枪弄棒,他爹无奈只好让他的兄弟十二岁的江流参与家族生意,日后好继承家业,这江潮武艺极高,在当地颇有名气,由于武当派不收俗家弟子,不少想学武当功夫的人就撺掇江家开门立派,这样他们好拜入江家学习正宗的武当功夫。 江潮三十岁时便决定开门立派,收徒传授武艺,他爹江河为了图个富贵吉利,就给江潮开立的宗门取名为江鲤门,意为鲤跃龙门,江鲤门开门那天就有不少人前来拜访,宾客满堂,均州其他几个帮派的一些弟子也要改投江鲤门下,这惹的几个帮派十分不满,他们联合起来派出了门内好手到江鲤门去切磋,均被打败,他们重金聘请江湖高手前去挑战仍然大败。 就这样这些帮派的明里暗里接连挑衅,不但没能伤着江鲤门丝毫,反倒让它的名气越来越大,这些帮派挑战不成,就暗中勾结黑道上的人物骚扰江家集市打劫江家马队。这江鲤门开门之后,门下弟子不仅跟随江潮习武还承担着保护江家生意的任务,与一般帮派没有什么区别。 后来胡为拜入江家门下,这胡为虽然平日里喜欢为非作歹,却资质绝佳是个学武的好材料,他还把在江家学的武功偷偷教给了他姐姐胡菲,胡为在江家学艺十年之后,便离开了江鲤门,偷偷去帮黑道上的帮派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这胡为很会做人,知道他师父的所有爱好,每年给他师父送去不少好东西, 就连一同学艺还留在门中的师兄弟他也不忘送去一些礼品,每一件都深得他们喜欢。 所以这胡为虽然在外地干了不少坏事,他师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过了七八年光阴,胡为的姐夫病逝在了床上,他胡菲便到处勾引年轻俊俏的男子,胡为不仅不加以阻止,还跟他姐姐一起干着欺女霸男的坏事。 直到去年春,胡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得罪了江鲤门,被他师父下令逐出门户,并通令全均州地区江鲤门的弟子追杀胡为清理门户,胡为不敢回均州偷偷躲到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大仙山的老家里,均州距离此地有三四百里,江鲤门中的人都以为他是均州人似乎并不知道他在云溪城外还有老家一事。 第172章 展飞 胡为的娘于三年前病逝,去年春胡为刚刚回到大仙山时,四个村的村民都十分讨厌他,有几个汉子想把他赶出村子,谁知这家伙武功极高,拾起几颗石子挥指即弹,那石子洞穿几个汉子的前额,倒地身亡,自此四个村的村民没人敢惹他,只是远远地躲着他。 这胡为在村里躲了一段时间之后,又不知道去往了何处,没过多久,他姐姐因为受他连累也回到了这里,胡为第二次回村之时,带回了一帮狐朋狗友,其中就有后来担任灵狐帮三堂堂主的高手,白中、杨青和黑蝠。据说还带回了不少赃物,然后就在村里建了个什么灵狐帮,那时村里传言说他们在外面干了太多坏事,遭到了白道和仇家追杀,所以把赃物运到这里藏起来比较安全。 胡为知道自己从小在村里人心中的印象就不好,虽散布钱财,可是村里人有不少被他偷过东西或是被他弄坏过物品或是被他捉弄过,根本不接受他的布施,还有一些村民知道他的钱财都是赃款,也对他们嗤之以鼻,但也有小一部分还要加入他们帮他们做事。 灵狐帮那批资格较老的执事弟子和几个执事长老便是去年加入的首批村民。到了今年,天气大旱,庄稼收成不好,开始粮食虽然不够,总还有些吃的,到的后来便吃了上顿没下顿。胡为继续带着一帮人在外面四处打劫过路客商,他把打劫回来的一部分吃穿用品分给了村里人,村里人没有吃喝迫不得已用他的赃物。 到了后来,村里人越来越觉得他很有本事,连那些远离他跟他有仇的村民,也开始向他示好,支持灵狐帮并愿意为胡为做任何事,他们让自己的女儿老婆去侍奉胡为以及灵狐帮的堂主长老,很多青壮年也纷纷加入灵狐帮,多次逃脱官府的缉拿和江鲤门的追杀之后,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由最初的小偷小摸坑蒙拐骗拦路打劫,发展到后来打家劫舍,胡为躲避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收受别人的钱财,替别人处理见不得光的事。 此时几位少年方才明白,那天在云溪城中见到的那位治疗跌打损伤的郎中口里所说的,只要肯干事多接任务,每月就有很高的工钱拿,发家致富不是梦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他妈比传销还黑啊。 灵狐帮把抢劫来的姑娘妇女,愿意跟随他们的留在帮内,不愿意留下和誓死不从的,被他们糟蹋之后要么杀掉要么卖到云溪城内的妓院中,灵狐帮庙东村红狐堂分堂的堂主胡菲,就把村里姿色不错的妇女丫头以及抢夺而来的女子收为红狐堂的弟子,也有一些手脚麻利愿意为灵狐帮出力的老妪被收入红狐堂中。 文香便是出门逛街买东西时,逛到了一个小胡同中,无意间碰见了灵狐帮的人,被他们掳走的,为了活下去,文香只好屈服。 红狐堂的女弟子们除了平日里习武给灵狐帮办事之外,还会被堂主长老选去陪吃陪玩陪睡,帮中立有大功的弟子也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女弟子也可以选男弟子来陪。胡菲本来就荒淫无度,她门下的女弟子们也学起了她来,灵狐帮内越来越乱。 帮中的人手不够,还常常有人因为贪图钱财美色,去接受那些远远超过自己能力的见不得光的任务而再也回不来了,灵狐帮便四处招揽人手,尤其盯上外地人和乡下的穷困少年,这些人开始不明就里,不过进了帮中之后,在帮内美色和金钱的诱惑之下,大多都心甘情愿加入了他们。 所以吴言等几个少年一进入帮中就会有红狐堂的女子主动勾引他们,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派他们去杀一些被劫掠而来的路人或是誓死不从的女子,若是几个少年不从,那么他们就会被迫喝下春药,供红狐堂中一些女子淫虐之后杀掉,然后丢入乱葬岗中。 但是狐仙庙东西南北四个村中也有一些宁可饿死也不接受他们赃物的村民,这些村子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这些村民们没法在村里呆下去,只好搬出了大仙山,这家老汉以及周围的几户就是不愿意接受灵狐帮的赃物不愿意跟他们狼狈为奸而搬来这个地方的,老汉原以为少年们是灵狐帮的人,在外面干了坏事被人追杀,讨回灵狐帮之时经过这里,要躲一躲,故此昨夜老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如果是这样,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有对付灵狐帮的办法了。”吴言听了老汉的讲述说道。 “灵狐帮中的人中的那种毒,十二个时辰之后自动解除,可是真的?”展飞问吴言道。 “是的,是真的。”吴言道。 “老大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您收留了我们,又把这些事说给我们听,等灵狐帮内部一旦恢复正常,他们很快就会追上上来,我们已经连累了您,不能再待下去了。”展飞对老汉说道。 “他们不会对我们动手的,你们大可放心,那胡为从小生活在我们村中,虽然坏事做了不少,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老汉道。 “未必啊,这帮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就照展大哥所说,我们立即动身去往云溪城,谢谢大叔收留我们,连您自己都没得吃的,还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多早餐,这些银子你收下吧。”吴言说着从行李中拿出了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给老汉。 老汉连连摆手,“我收留你们可不是为了你们的钱财,快拿回去!” 萧木寒道:“大叔请放心,这银子绝对来的干净,不是灵狐帮的银子,您就收下吧。” 叶初阳、杨洪波也坚持让老人收下,老人推辞不过只得收下,展飞带着四位少年和文香,沿着老汉所指的一条极少人知道的小路,朝着云溪城赶去。 几人进了云溪城之后,展飞低声道:“有几个人盯着我们,应该是灵狐帮的弟子,大家小心些,往人多的地方走。” “我们去哪儿?”萧木寒问道。 “衙门!”展飞道。 “哎,展大哥,您在衙门是个什么官啊。”吴言问道。 “我只是个小小的捕快,没有官职!”展飞道。 “捕快不是官吗?”吴言问道。 “捕快怎么能算是官?衙门里只有三个官,县令、县丞、县尉三个官,其他的都不是官。”展飞道。 “原来是这样,只有三个有编制,其他人只能算作聘用人员,唉,前世是学理科的,历史还是学少了点。”吴言嘟囔道。 “你说啥?”展飞没听清,问道。 “没啥,我说既然三官之下没有品级,那魏大莽魏大人从三川峡镇一个小小捕快升到县衙做了捕头,为何能说是连升三级?”吴言问道。 “这是民间说法,虽然没有品级,待遇水平提高了,他从一个小镇来到了县衙算是一级,本应当是个站堂的差役却当了捕快,算是升了一级,又做了三班衙役之中捕役的班头,也就是捕头,算是一级,故说连升三级。”展飞解释道。 “原来如此!” “他因为破了三川峡镇治理之下一个村子里发生的村正差役灭门案,于一月之前升了县尉。”展飞道。 “如果是这样,灵狐帮之事就好办多了。”吴言道。 四个少年还有文香跟着展飞来到了衙门,展飞让他们在外面候着,自己进去禀报,过了半个小时展飞出来了,告诉几个少年在衙门附近的客栈住下,也许要好几天工夫。 为了防止被灵狐帮的人报复,几个少年几日来都在客栈里练功,偶尔在衙门附近官兵把守的地方走走,这可急坏了文香,衙门不让他们进去,她多次盯着衙门大门口希望能见到展飞,却始终未能看到他的身影。 第二日中午,展飞来到了客栈,文香见到展飞喜出望外,然而展飞却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灵狐帮一事就此作罢!” “什么?”四位少年惊道。 “灵狐帮打家劫舍,掳掠民女,杀人放火,罪不可赦,我爹也被他们杀了,为什么就此作罢?官府衙门就不管了吗?不是还有魏大人吗?难道他也不管?灵狐帮做了那么多恶事,我就是证据,衙门为何不派官兵围剿?难道也怕灵狐帮?”文香怒气冲冲。 “你们先冷静,听我把话说完,”展飞道,“魏大人刚刚升任县慰,在县太爷面前不好说话,还有一个乐空,他是县丞,比魏大人高一级,他不让再查这事。” “为何?此事跟乐空有什么关系?他是何时升的县丞?”吴言道。 “乐空比魏大人还早已一个月当上县丞。”展飞道,却并没有回答乐空跟灵狐帮之间的关系。 “难道乐空比魏大人的功劳还大?”吴言奇道。 “这倒不是,乐空未立过寸功,连我们这些衙役平时都对他不满,他升官如此之快主要是因为背后有州府里的官老爷们罩着,其实魏大人也会打点关系,要不然仅仅只靠功劳,是不可能升官的。”展飞道。 “那乐空跟灵狐帮之事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跟这些帮派之间有利益——”吴言还未说完,展飞打断吴言道:“你明白就好,但此事不可声张,另外这事还跟你有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吴言奇道。 “云溪城西北几百里之外有一个小镇叫三川峡镇,下面有一个村,几个月之前在那个村里发生了一起事故,掌管六村要务的里正连同几个差役全部烧死,吴言你就住在那个村里把?”展飞问道。 “是啊,是我们村,叫上坪村。”吴言道。 “其中还死了一人是乐空的侄子,据说事故发生之时你因为私设学堂罪被关押在里正府中,你还协助魏大人成功查清了此案,乐空对你怀恨在心,另外你好像还得罪了黑虎门。”展飞道。 文香看着吴言,一脸惊讶:“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第一次来到云溪城,就成了几个帮派的仇敌,你是怎么做到的?” 吴言并未理睬文香,对展飞道:“黑虎门是不是有两个长老,其中一个姓牛?” “不错,牛百叶和马前卒,他们两个是今年春才加入灵狐帮的,你还记得白狐堂堂主胡中手中那幅卷轴吗?” “当然记得,那上面画的是我的画像,我一直很不解,我从来没有来过云溪城,为何这城里城外的帮派会有我的画像?” “不止你的画像,还有叶初阳、萧木寒两人的,不过你是他们最主要的目标,据我所知,那卷轴是黑虎门送到灵狐帮的,黑虎门门主跟灵狐帮帮主有一点交情,据说今年在你们哪个村发生了好几件不寻常的事,黑虎门中一个弟子被你们打成重伤,门中牛长老去处理这件事却无功而返,他们认为你们可能会出山,就把画有你们图像的卷轴送到了与黑虎门有交情的各个帮派,云溪城不算大,城里城外的帮派也不大,但是小帮小派的数量却不少,黑虎门的实力最强,灵狐帮虽然也不弱,可他们是去年才成立的帮派,且藏匿在深山之中,极少有人知道。”展飞道。 “再加上乐空跟黑虎门有利益关系,他也想除掉我,所以与黑虎门一拍即合。”吴言道。 “是的,那天我们刚回来,我把有关灵狐帮的事禀报给魏大人,魏大人却说黑虎门与灵狐帮的人已经先一步找过乐空了。”展飞道。 “可否透露一些内部消息?”吴言道。 “乐大人不仅跟黑虎门有利益关系,城中几处最大的青楼,乐大人每年都要提不少抽成,所以他要保住灵狐帮,这样灵狐帮才能给几处青楼源源不断的提供新鲜美貌女子,青楼的生意才能一直红火下去,乐大人才有更多的钱拿,有了钱,他才能维持好跟州府里那些官老爷们的关系。”展飞道。 第173章 借刀杀人 “我现在就去找乐空!”文香怒气冲冲,就要往外走,吴言一把拉住了她,文香大吵大闹个不停,萧木寒跟叶初阳两人上前控制住了她。 吴言扭头问展飞道:“可否有其他办法?” “官府这条路恐怕是走不通了,你们如果去闹,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把我们这些干活的衙役拖下水,也许要不了几日,我的脑袋也不在自己脖子上了。”展飞叹息道。 吴言笑道:“理解理解,我们都是身处最底层的百姓,每日所愿不过是有饭吃有衣穿,展大哥在衙门当差效力,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但是如展大哥这般仅仅为了那么一点最微薄的俸禄,就把衙门差事看的跟生命一样重要,不顾生死只身一人混入灵狐帮中,只是为了查案,此番作为天下又有几个官员能及?他们享受的待遇所拿的俸禄比起展大哥不知高了多少倍,若是再有人把惩恶锄奸维护侠义之道的帽子盖在展大哥头上,实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展飞听了吴言这番话,一脸震惊地道:“你此番言论,我展飞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真的触动了我的内心,有多少高官享受着荣华富贵,天天把为国为民喊在口中,踩着我们的肩膀拿我们当垫脚石,自己连最基本的事都不好,却天天指责我们不会做人不会做事,有多少武林人士和侠客,口中天天喊着行侠仗义除恶卫道,一旦遇到不平之事,自己不敢上却一味儿指责别人袖手旁观,其目的不就是为了博取名声吗?就冲你这番话,我展飞决定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帮你们到底。” 吴言道:“天天空喊口号,遇事推诿一味儿指责别人,这样的人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这天下可还有许多人表面大义凛然,背后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像乐空一样,如何能跟空喊口号博取名声的人相比?至于灵狐帮一事,不劳展大哥费心,若是您因为这事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吴言一辈子恐怕都不得安心。” “你可有什么办法?如果不解决灵狐帮,你们此次给他们造成了重创,帮主的姐姐红狐堂堂主之死也跟你们有关系,文香是灵狐帮弟子又是灵狐帮作恶的证人,一定会对你们几个追杀到底。”展飞道。 “我已经有了主意,我们马上动身去往均州,既然灵狐帮帮主胡为是均州江鲤门弃徒,我们便把胡为的藏身之处告知他们,江鲤门定会派人前来清理门户,文香的仇自然也就报了,加之文香是均州人,我们正好顺路送她回家,另外我们正在寻觅一个正道门派,想投靠他们拜师学艺,江鲤门应该便是最合适的去处,此番去往均州可谓一举多得。不过展大哥,此次能够重创灵狐帮,全靠了你的帮助,你也要多加小心。”吴言道。 “此法甚妙,不过从云溪城去往均州还有一两百里的路程,灵狐帮的人一定在暗中时刻盯着你们,路上十分凶险,加之你们有伤在身,再也经受不了先前在灵狐帮中那样的打斗,我一定要护送你们安全到达均州。”展飞道。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杨洪波道。 几个少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立即明白过来所为何事,萧木寒道:“你还惦记着灵狐帮的金莲呢,她要杀你你知不知道?” “现在还不知道金莲师姐的生死,帮主会不会重罚她,我心中十分担忧,而且我的混元功也练不成了,我留在这城中找个活干,一边挣钱一边打听金莲的消息,学武报仇之事,以后就靠你们了。”杨洪波情绪十分低落。 “你一个人留下来多危险啊,如果那位大叔所说属实,胡为多年前就在黑道上混,他定然有不少的狐朋狗友,那灵狐帮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势力。”吴言道。 “吴言所说不错,那胡为本身武功极高,他还在道上结识不少武功高强的朋友,灵狐帮那三个高手便是他在道上认识的,后来跟着他来到大仙山中做了灵狐帮的堂主。”展飞道。 “还记得我们离开村子之前,我爹怎么给我们几个交待的?要听从小言子的安排。”叶初阳道。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这些危险我都知道,你们赶紧走吧,不要误了大事。”杨洪波催促道。 见杨洪波坚持要留下,萧木寒只好道:“好吧,我早就知道我们几个人会有分开的一天,不过那也要等到我们拜师学艺出师之后,没想到这才来到云溪城,波波就第一个和我们分开了,我们剩下的三兄弟一定不能再分开了。” 吴言把手中的香刀拔出来看了一眼,只见刀锋上又增加了几个缺口,比上次在鹰嘴山杀山贼之时磨损的还要严重,只怕再有灵狐帮那样的一次战斗,自己就得买一把新刀了,吴言看了看三个少年手中的矛,那矛刃的磨损程度比自己的刀还要严重,恐怕是现在要换新的。 于是说道:“既然那灵狐帮帮主还有不少高手朋友,展大哥对付两个堂主已经很勉强了,我们不能就这么走,我想留下来待上半天准备一些东西,明日一早出发如何?” “听你的!”叶初阳与萧木寒二人齐声道。 “我这里还有一些钱,你们用得着。”展飞道。 “如此甚好!”吴言大喜,正愁身上的银子不够呢。 文香一脸的不情愿,可是这三人不动身,她一人走的话,只怕出不了云溪城的大门,也只好同意。 第二日早晨,杨洪波独自一人离开了客栈,展飞一见到三个少年就说:“我昨天去找了几支往返均州和云溪城的商队,这些商队都有保镖护送,不仅能隐藏我们的行踪,还安全不少。但是他们有的不信任陌生人,担心路上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有的要银子,我身上没什么钱啊,我刚刚又去联系了一支商队,他们等我们送银子过去,然后我们就可以坐他们的马车一路同行了。” “他们要多少?”吴言问道。 “一个人二两。”展飞道。 吴言摊开双手无奈地道:“抱歉,除去给了波波三两银子,剩下的不到一两,其他的都花完了。” “那我们只能走着去了,安全可得靠我们自己了。”展飞道。 “是的,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吴言说着和叶初阳、萧木寒三人一人扛起了一个箱子。 “这,这些是什么?”展飞瞪大了眼睛,“路上有强敌拦截,又不能跟商队同行,你们还带着这些沉重的行李,只怕是要给敌人送礼吧。” 吴言神秘兮兮地一笑道:“您说对了,这箱子里就是专门给敌人准备的礼物。我们有伤在身,打也打不了,武的不行,就给他们来文的吧。” 展飞“哦”了一声,“文的?什么文的?”见三个箱子都上了锁,搞得如此神秘,也不好继续追问里面是什么,便说道:“路途遥远,总得雇头骡子驮着吧,你们就这么扛着走?” 萧木寒道:“这个不用担心,小言子早就考虑好了,骡子雇了两头,按照约定应该很快就送到客栈门口了。” 叶初阳、萧木寒两人的矛刃已经换了新的,矛杆还是旧的,虽然矛杆上也伤痕累累,并不影响使用,尤其是叶初阳的爹给他制作的黑铁木重型矛杆,就是想换,城里也找不到同款。 几人带着行李出了客栈,一个伙计牵着两头骡子果然就在那里等着,吴言对展飞道:“展大哥,您的钱昨日交了押金,租金我们已付,等您带着骡子回来,就可以取回您的钱了。” 三个少年在伙计的帮助下把三个箱子绑到了骡子背上,还有一头骡子是给文香骑的,从小生活在乡下的少年,主要交通工具就是双腿,村里90%的村民即使去几百里之外的远方探亲,挑着沉重的行李担子依然靠双腿跋涉,所以走路去往两百里之外的均州,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是稀松平常的事。 两百里的路程,每天步行八个小时,预计满满两天时间,三位少年、一个捕快和一个骑着骡子的少女出了云溪城的东门迎着朝阳朝着东南方的均州走去。 一开始几人默默无言只顾埋头赶路,蓝天白云映衬着青山碧水,道上虽然行人稀少,风光倒是不错,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一点微风,然而路边不远处的树林中,却不时有枝叶晃动着,比人还高枯黄的草丛时而荡起轻微波浪,似乎有野兽从里面跑过,这些动静给人感觉十分正常,并没有引起行人的注意。 走了两个多小时三十多里,一路平安无事,萧木寒感觉十分无聊,便开口聊了起了天来,说着说着,展飞也来了兴致,就讲述他在衙门中当捕快时经历了各种奇案要案,几人听得十分过瘾,感觉比说书的讲的还好听。 五人的兴致极高,虽然嘴里不停地讲话,脚程反而比前面快了一些,不知不觉已过正午时分,几人把可能遇到灵狐帮偷袭的事也抛到了脑后,警惕性下降了许多,就在几人穿过一片密林之时,前面有一伙人拦住了去路。 五人心中大惊,“灵狐帮的人果然来了!” 展飞立即停止了讲述,只见前方暴露在视野中的一共就有三十多人,还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暗中埋伏的人手,为首的一人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扛着一把大环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其他的人形象也好不到哪儿去。 未等对方开口,展飞喝道:“前面可是灵狐帮的人?”仔细瞅了瞅发现一个也没有见过,又道:“或者是灵狐帮帮主胡为请来的朋友?” “什么灵狐帮,什么胡为,没听说过,我们只是听人说你们几个小子身上有护体宝甲,刀枪不入,世所罕见,所以今日我们来取宝甲来了,识相的就把宝甲留下,我们可以放你们过去。”为首的那个扛着大环刀的汉子道。 三个少年一惊,他们身穿蟒鳞甲的秘密,没人知道,很可能是在灵狐帮大战中暴露的,其实那天夜里大战之后,灵狐帮帮主胡为怒气冲冲大发雷霆,金莲因为指使杨洪波杀了他在牢中的几个朋友,结果弄巧成拙,胡为立即提审金莲,金莲则把几个少年身上穿有宝甲的秘密告诉了帮主,希望能得到帮主的宽恕。 金莲以前与白狐堂堂主白中有染,只是白中玩腻了,新鲜感一过,便换了别的女人,此刻见她小命不保,起了一点怜悯之心,在帮主面前求情说了两句好话,帮主念及白中在此次拼杀中身受重伤,护帮有功,遂准了他的请求,但要求金莲戴罪立功,并把她关到了牢房里。 胡为第二天一大早还为帮中之事找过黑虎门和乐空,因为他们给了灵狐帮一幅卷轴,让灵狐帮杀几个少年,结果导致灵狐帮损失惨重,胡为当面质问乐空,乐空没有办法,只好提出保证云溪城衙门的官兵不会找他们麻烦,胡为方才罢休。 帮中乱成一片,弟子死伤惨重,余下的弟子忙着收拾乱摊子,加上胡为在不少地方犯过事,这些地方的官府都在追查他,均州江鲤门也在到处追杀他,灵狐帮不敢明目张胆追杀几个少年,胡为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把他们带有宝甲的秘密公之于众,这样的话,就会引起不少的争抢,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几个小子武功并不算高,哪怕再服下那种增强功力的药物,在各路高手的追杀之下,最终下场依然如同三岁小儿手捧黄金行走于闹市一般,不仅会失去黄金,还会失去性命。 “这灵狐帮可真够狠啊,我说他们怎么好几天都不见了踪影,还道是他们放弃了对我们的追杀,或者因为其他的事顾不上我们,原来他们一直忙着到处散布我们身穿宝甲的消息,如此一来不用他们动手,我们这几个人也寸步难行啊,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吴言心道。 第174章 身怀秘宝 在跟灵狐帮拼杀之时,展飞也注意过几个少年,见他们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自己挨一刀换对方一两刀,杀的对方尸横遍地,可他们几个人毫发无伤,那时以他多年实战经历便看出这几个少年并不是练了什么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而是身上穿有某种护甲,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完全是无稽之谈,他们几个小子来自于乡下,你们看他们那穷酸样,像是身上带有宝物的样子吗?别说是世所罕见的宝甲,就是人人都有的银子,只怕在他们身上也搜不出一两来。”展飞道。 “少废话,敢不敢让我们搜身?”匪首道。 “个人身子和私人物品其实你说搜就搜的?”展飞道。 “你再三阻拦,你是他们什么人?我怀疑他们的宝甲就在你的身上。”匪首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云溪县县衙捕快展飞,因为得罪了灵狐帮,专程护送他们去往均州。你们又是何人?”双方对峙了半天才想起来互问姓名。 “原来是县衙捕快,不过你的名号我们可是从未听说过,老子是佛不挡沙千恶。”匪首道。 展飞的名字很多人不知道很正常,否则他也不敢到灵狐帮中卧底打探情报,但是沙千恶的名字他却是听说过的,是云溪城城南五十里之外金佛镇的一个恶霸,武功极高,不在展飞之下,因天不怕地不怕,常常把一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话挂在嘴边,故人送外号佛不挡。 “既然是四处作恶的沙千恶,没什么废话可说,尽管过来,要么我捉你会衙门,要么我死在你的刀下。”展飞一见对方是个大恶人,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又上来了,对方那么多人,他也不管不顾,只想着擒住对方。 “哦哦,那个,等等,请问你们是从哪儿得到我们身上有什什么甲的消息?”吴言道,既然这伙人得到宝甲消息前来抢夺,后面肯定还会有人接二连三来找麻烦,而且这帮人实力很强,吴言他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拼杀起来定然会吃大亏,故此吴言可不想跟他们开战。 “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全云溪城的人都知道啊,一些有点势力的帮派手中都有你们几个的画像,你可是吴言?”沙千恶道。 “好吧,我们那几天为了防止被灵狐帮的人暗杀,躲在客栈里没怎么出去,没想到我们身有宝甲的消息竟然传遍了全城,连我们的画像都被当传单来发了,我说他们怎么一上来就拦住我们,问也不问,就要宝甲。”吴言心道。 “你们就没想过这些消息是有人故意散播,这些人跟我们有仇,好借你们之手杀了我们?”吴言道。 “少废话,我们可没那闲工夫去辨真假,让我们搜一下不就行了?如果没有我们立即就走,要是有的话还是乖乖交上来吧,省得一会儿动刀,就你们几个人还不够我们杀的。”沙千恶道。 “要杀就杀吧,何必跟他们废话,再拖下去他们还会放过我们不成。”展飞小声对吴言道。 “既然他们知道了消息在这里拦截我们,肯定还有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打算,多拖延一会儿,也许其他几波劫匪也赶过来了。”吴言低声对展飞道。 “现在这些人我们都不是对手,还等其他人赶来?那不是死的更快?”展飞道。 “我就是要让他们各路人马都集中在这里才好。”吴言道。 “怎么了?不说话了?想拖延时间等其他抢夺宝甲的人赶来是吧?这样我们就互相残杀,你们好趁机逃掉?别做梦了,你们能想到的,我沙千恶一样能想得到,既然你们不肯交出来,那就给我杀!”沙千恶把刀一挥,他手下的人就要冲杀过来。 “慢着,我们也想要宝甲!”不知什么时候在三个少年的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三个人,见沙千恶的人就要杀过来抢夺宝甲,立即出声制止。 “你们是什么人?也想跟我们抢夺宝甲?”沙千恶怒道。 “我们是袁氏三雄!”三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人道。 虽然后面只有三个人,人数远远少于前方的沙千恶那伙人,但吴言心中明白,人数越少反而越厉害,因为人数少的团伙相比于人数多的团伙行走江湖,更加会引来他人的招惹,他们还能活到现在,这也说明他们每个人的武功都极高,说不定这三人比前面那三十多人更难对付。 沙千恶一听他们的名号,心中有些忐忑,对于这三人的厉害之处,他可是早有耳闻,于是挤出了一个十分难得也十分难看的笑容道:“本来这里应当有四个小子四件宝甲,可是另外一个小子不知道哪里去了,还有三件,让给我一件如何?” 外号佛不挡,恶名远播的沙千恶竟然难得地对这三个人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吴言心中更加确信这三人厉害非常,比沙千恶的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厉害。 “我们这里刚好有三个人,让你一件,还有一人怎么办?”袁老大寸步不让。 “袁老大,你别得寸进尺,我沙千恶也不是吃素的。”沙千恶大怒。 “那我们一起动手,看谁先抢到如何?”袁老大道。 展飞、叶初阳、萧木寒以及文香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慢!”吴言高声叫喊道。 “怎么?你又想说宝贝不在你这里?你们跟沙千恶的对话,我们已经听了半天了,实在没趣,我们只需要动手杀掉你们,把你们身上所有东西抢过来不就知道了?”袁老大漫不经心地说道。 双方人正要动手,吴言道:“宝甲的确在我们这里!” 见吴言自己主动承认身上带有宝甲,不仅是袁氏三雄与沙千恶,就连杨洪波与萧木寒都觉得十分地不可思议。 “我这里有三个箱子,其中两箱装的是杂物,但有一个箱子里装的有宝甲,你们谁的实力最强最厉害,我们便把宝甲送给他们,但有一个恳求还请收到宝甲的人,看到我们送宝甲的份儿上放我们一马如何?” 吴言这番话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故意说的很大,让声音传播开去,因为他认为除了眼前这两波人马,暗中恐怕还有还有不少人埋伏在附近,有的人想趁乱打劫,有的人为避免卷入多方乱斗之中,则想静静等待,看花落谁家,然后从最终获取宝甲的那一队人马身上抢夺,最为省力。 “我们袁氏三雄,不喜欢要别人送的东西,那样会欠别人的人情还要替别人办事,心里实在不痛快,我们想要什么东西,从来就是直接动手去抢!”袁老大道。 对于袁氏三雄这番歪理,吴言实在是哭笑不得。 “慢着!有人把宝物双手送上,我们倒是求之不得!”话音未落,又有五人从高大的树木顶部飞落至地面上。 袁氏三雄与沙千恶上方人马正准备动手,突然见空中又有人飞了下来,齐声喝道:“又是哪路英雄到此?” “原来是砀县的董家五杰,你们是砀县白石河人,怎么跑到我们云溪县的地面来了?”袁老大道。 “我们从云溪城一路跟踪这几个小子到此,比你们还先来一步!”董家五杰中的一人道。 “我们谁不是从云溪城跟踪来的?”沙千恶道。 “还有我们!” “别忘了我们!” 树林里再次出现了两路人马。 几位少年暗暗心惊,被这么多人从云溪城内外一路跟踪到此,竟然毫无发觉,他们被这五路人马围在了中心,此刻无论从哪个方向都逃不出去了。 “现在我们五路人马在此,宝物只有三件怎么分?”袁老大道。 “宝甲的确只有三件,但是他们身上还有一种能够短时间提升功力的神奇药物!”董家五杰中为首的人道。 吴言察言观色,见其他四路人马似乎都对砀县董家五杰有所忌惮,便开口道:“我刚刚说过,只要最厉害的那方人马放过我们,我们便把装有宝甲的宝箱双手奉上!” “那你看我们谁最厉害?” “要不咱们各比一场?” “这小子是想故意挑拨离间,让我们拼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吧?” 几方人马纷纷开口道。 “把你的箱子打开让我们确定一下,里面是否真有宝甲!”袁老大道。 “是啊,宝甲不应当穿在身上吗?怎么会放在箱子里带着?” 此时有五方人马,却没有一方敢率先上前抢夺,只要一方一动,势必会引起其他几方的围攻,吴言心中猜测暗中应该还有几路人马盯着,并未出现。 “这套宝甲穿在身上刀枪不入,是世间至宝,自当十分爱惜,只有在拼杀之时才会穿在身上,否则赶个路就穿着,出了一身臭汗弄脏了还得洗,容易暴露被人盯上不说,经常洗也会造成磨损,赶路之时自然放在箱中携带了。”吴言道。 “有道理!” “还是让我捅上一刀如果受伤了,宝甲自然没有穿在身上!” “我说了宝甲没穿在身上,是个傻子也不会站着让你捅伤吧?万一一个失手,小命都送了,传到江湖中去,别人还说我故意站在这里让人杀的,小命送了不说,还说我比傻子还傻!”吴言道。 “哪那么麻烦,打开箱子一看不就知道了。” 吴言走到骡子身边,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第一个箱子,这个箱子是三个中最大的,吴言半掩箱盖,把箱子倾斜让众人查看,只见箱子里放着许多竹筒。 “这是什么?”袁老大问道。 “自然是酒水干粮之类,赶路所需,你们只管看里面有没有宝甲,问那么多干嘛!”吴言道。 吴言打开了第二个箱子,里面有瓦罐陶罐之类,“这是我们此次带往均州的陶器!” 袁氏三雄、董家五杰等人仔细看去,只见这些陶罐是十分常见的便宜货,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展飞距离箱子最近自然看的最为清楚,心中颇为不满:“我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呢,神秘兮兮的,搞了半天,昨天一天时间就准备了这些破烂玩意儿,这有啥用?还说专门送给劫匪们的大礼,谁会要这玩意儿?就那箱陶器,又不是什么名贵瓷器,连没见过世面的小孩都忽悠不了,还想忽悠劫匪?就这还把银子全花光了,果然是几个乡下小子,单纯幼稚!” 两个少年以及文香昨天也帮助吴言摆弄了三大箱东西,此刻依然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 “总共三个箱子,已经打开了两个,这两个箱子里面没有,自然在第三个箱子里面了!”吴言道。 “少废话,打开看看!”袁氏三雄不耐烦地道。 这第三个箱子比前两个箱子都要小上一些,吴言仅仅只是把箱盖打开一条了缝隙,便立即关上锁好,并说道:“你们之中不乏有武功高强、轻功超绝的好手,我如何能够把宝物敞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箱子里面不仅有宝甲还有其他物品,你们所说的那增强公里的药水也在里面,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银子!” 众人觉得吴言说的有理,袁氏三雄、董家五杰、沙千恶以及另外两拨人马分别对着自己人点了点头示意没错,虽然吴言仅仅打开了一条缝隙,他们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确有红色的服饰,另外里面的确还有几个小竹筒隐约暴露了出来,按照江湖传言,几个少年身上的宝甲就是赤红色的,而且他们携带的珍贵药剂都是用小竹筒装的,并不是精致且昂贵的瓷瓶。 “这里自然是我们最强了,你把那东西交给我们,会省去你们很多麻烦!”董家五杰道。 董家五杰一开口立即引起其他四方人马的怒目而视。 “怎么着不服气啊!要不要比试比试?”董家五杰道。 “从江湖传言来看,你们似乎是最强的,不过传言多半夸大其词,没有真个交手,你们是不是最强,却也难说!”沙千恶道。 第175章 炸弹 此刻沙千恶心中盘算着,自己这拨人虽然人数是最多的,可真正实力与最后出现的那波人属于最弱的两方,若是凭实力抢夺他们这两方人马定然最为吃亏,所以沙千恶此刻也想把池水搅乱,让他们三方实力相当的人手斗起来,自己才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坐收渔人之利。 “那咱们就比划比划?”董家五杰说着就要出手。 “我们自然不行,这里还有其他三波人马,胜过他们再说!”沙千恶道。 袁氏三雄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我们实力最弱就不跟你们争了,你们请自便!”最后出现的那一拨人马眼见形势不对,便打算撤退。 “等等,你们不抢我们的宝甲,不为难我们,比起其他几波人来强多了,够朋友,就冲着这点情义,我把宝甲送给你们!”未等这伙人反应过来,吴言把木箱从骡子背上搬了下来,递给叶初阳,叶初阳立即会意,用尽全力朝着说要离开的那波人扔了过去。 叶初阳力气极大,沉重的箱子朝着空中飞去,但在他人看来如此少年,能有多大力气,箱子能够被扔的这么高这么远,说明分量不重,里面定然是宝甲等贵重物品无疑了。 那一路说要离开的人马,此刻见宝物从天而降朝着自己这边飞来,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如何肯放手?立即做好了接下的准备。 袁氏三雄、董家五杰以及倒数第二波出现的人马,施展轻功,纷纷朝着空中的宝箱抢去。几个少年所在的三个方位立即出现了缺口,“快走!”吴言轻声喝道。 三位少年一位骑着骡子的少女以及一名捕快,手持刀剑长矛,牵着骡子拔腿狂奔,此刻宝物已不在他们身上,众人不再去管他们,沙千恶那波人则密切注视着宝箱的动静,只等几方拼杀之后,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少年们一口气狂奔出十几里地,见后面没有人追来,众少年一口气,紧接着便有一阵轰隆的巨响传来,声音震动大地直入天穹,众少年循声望去,声响传来的方位正是他们刚刚逃离的方位。 吴言大喜道:“成了!快走!” “什么成了?”展飞以及几个少年面面相觑。 “那个箱子是我做的一件武器,只要一打开就会爆炸,此刻这些人应当死伤惨重吧,我们再不走,侥幸存活的人一定会拼命追上来报仇!”吴言道。 “啥?你扔给他们的那个箱子会爆炸?这声音不会就是你那个箱子传过来的吧,原来如此。”此刻展飞恍然大悟,吴言一大早出发前说的那句送给劫匪的礼物是什么意思了。 众少年继续狂奔,好在三个少年在村里天天负重练习跑步,爬山走远路,一路狂奔下来,体力仍然很强,文香虽然体力较弱,却有骡子驮着,展飞武功不错,有轻功在身,要不是顾着几位少年,他早就跑没影了。 众少年再次奔了十几里地,停下来坐在大石头上休息,从行李中掏出干粮吃了起来。 “再走上十几里地,今天大概就走的有上百里了,我们找个人家歇息,还剩下七八十里路程,明天下午定能赶到均州。”展飞道。 “只是前方还会不会有人拦路抢劫?他们所说的宝甲到底是什么东西?”文香问道。 “应该不会再有人了!”吴言道。 “为何?” “你这么确信?” 吴言解释道:“理由有二,一是灵狐帮的人散布消息不过一日的时间,消息的传播方式全靠口口相传,而且绝大多数人出行都跟我们差不多靠步行,最快的方式也不过是骑马,出行骑马的人都是富人毕竟是少数,照这么算来消息的传播速度很慢,传播范围也不大。 一旦有打算动手抢夺宝甲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定然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个消息,所以一些实力较强武功比较高的盗匪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仅不会告诉别人,还会想方设法封锁消息的传播途径,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们就会少去一些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二是这些抢夺宝甲的人如要动手定然会选择一个距离云溪城不远不近,且较为隐蔽的地方动手,比如先前的那片树林,越往前走的路程越远,碰到竞争对手的概率就越大,一旦进入其他帮派的势力范围,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别人的地盘上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宝甲很有可能被别人取得,所以一般盗匪都会选择速战速决,抢到宝甲后还要防止被别人知道,以此来看,现在我们走了差不多百里路程,距离云溪城很远了,前方应该比较安全了。” “劫匪们都这么想,都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宝甲的消息,却不会想到知道消息的人很多,而且别人也会像这样计划夺取宝甲,所以他们就在那片树林中碰头了。”萧木寒道。 “宝甲在哪儿?该不是真的在刚才那个箱子里吧?”文香问道。 “宝甲那么重要的东西,自然不会轻易给他们,宝甲就在” “哈哈哈哈,宝甲果然在你们这里,那些蠢货蠢到家了,看来死的不冤啊。”吴言还未说完,一阵大笑声从空中传来,紧接着有两人从空中落到了地面,站在了几位少年前方不远处,一个满脸络腮胡须,一个是个矮个子侏儒,只有十多岁的小孩那么高。 紧接着便有十几人骑着快马从远处的一座山头上飞奔过来,马蹄扬起的尘土漫天飞扬。 “如果我所料不差,你们早就到了那片树林里,只是一直在暗中埋伏和监视,并未出现吧?”吴言道。 “小子果然聪明,也难怪树林中的那五路人马会栽在你的手里,他们被你那个箱子炸的人仰马翻,死伤殆尽,然后他们随身携带的财物便宜了我们,这还要感谢你们啊。”满脸络腮胡须的汉子道。 “虽然你们很聪明,我们更加聪明,你们用一个假箱子骗过了五路人马,其实我们埋伏在暗中早就怀疑那箱子有问题,所以在你们逃出来之时,我们一边盯着树林里的打斗场,一边派人跟踪你们,没想到,宝甲果然还在你们这里,哈哈哈哈!”侏儒操着一副公鸭嗓尖声大笑。 “既然你们能够暗中埋伏跟踪到这里,其他人难道就不可以?或许你们后面还有好几波人呢,所以不要高兴的太早。”吴言道。 “哈哈哈哈,你们能想到的,当时在树林里突然出现好几队人马之时,我们便也想到了,所以为何说我们比你们更加聪明,我们早就探过了,后面的确还有两队人马暗中跟踪,不过已经被我们干掉了,如今这里只有我们雾岭十八骑,不会再有人跟我们抢宝贝了。”络腮汉子道。 “当真?” “当然是真的,你们已经是将死之人,而且还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们没有必要骗几个快死的小孩子,而且我们不会像他们那么傻,眼睛只知道盯着箱子,却放过了你们错过了真正的宝物。”侏儒得意地说道。 “是的,这次我们不仅要取宝物,还要你们的小命,当然如果你们自愿把宝甲献上,省去我们翻找的时间,我们就留你们一个全尸!”络腮汉子道。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那一队人马已经奔跃到了两个汉子身后。 “那不是跟你们抢宝贝的?”吴言道。 “那是我们的人马,刚才你们若是逃跑,还有那么一线生机,现在晚了!”侏儒道。 吴言数了数一共十六骑,加上这两人刚好十八骑,道“你们的人到齐了?那就好了!” “怎么?你们还想反抗不成?连那莽夫沙千恶你们都如此忌惮,我们的实力可还在砀县董氏五杰之上!”侏儒道。 “现在请你们看箱子!”吴言说着就掏出钥匙打开了第一口箱子,这是三口箱子中最大的。 “这回我们可不会上当,你把箱子扔过来,我们也不会接的,我们要杀了你们,然后自己动手搜!” 络腮汉子说完把手一挥,后面十六匹马背上的十六个人双脚在脚踏上一蹬纵身跃至空中,落在两个汉子的两侧,拔出腰间的马刀就向几位少年杀来,展飞拔出腰间长刀就要迎上去,从十六个人纵身下马的动作来看,各个都是武功高强的好手。 “慢着!这次我不会把箱子给你们,我打开箱子让你们好好看看!”吴言大声说道。 杀过来的十六个人双手握刀站在原地想看看吴言到底在搞什么鬼。 吴言打开箱盖,喊来叶初阳,叶初阳从箱子里抱出了一个跟长方体箱子形状差不多的玩意儿,这玩意儿由许多支竹筒组成,这些竹筒长短粗细都差不多,每十根连成一排,十排相叠,被绳子牢牢捆绑在一起,总共有百支,有点像现代的火箭炮模型,吴言让叶初阳把竹排堆放在他前面的岩石上,筒口对准了十八骑。 雾岭十八骑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在树林中被五路人马包围,吴言打开这个箱子时说这竹筒里全是酒水,现在看来根本不像啊,怎么筒口连盖子都没有? 有两个人探着脑袋眯着一只眼,盯着竹筒的筒口很认真地看着,想看清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然而他们站的距离较远,竹筒又太深,黑洞洞的什么也没看清。 展飞想趁这十八人呆愣的机会,冲进去干掉一两人,吴言左手立即朝他做了个暂停的姿势,十八骑的首领络腮汉子猛然醒悟:“这是机关,快撤!” 经络腮胡子提醒,雾岭十八骑的脑中立即浮现了在那片树林之外,五路人马相互厮杀争夺宝箱,死伤过半之后,箱子落在了沙千恶身边,沙千恶一刀劈开铁锁,打开木箱想先行抢一件宝甲就跑,其他四路幸存的人马纷纷朝着宝箱扑来。 就在沙千恶打开木箱的一刹那,轰的一声巨响震动天地,火光四起,五路人马几乎死伤殆尽,只把在半里路之外留下来密切监视的十八骑人马震惊的半天合不上嘴,直到他们确信不会再有爆炸发生之后,冲了过去把剩下的重伤人马杀了个干净。 他们看着被炸成碎渣的木箱碎片和两小片烧焦的红色碎布,心中非常失望,宝甲也被毁掉了,跟踪埋伏了这么长时间,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就在十八骑人马失望之时,络腮胡须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一小片红色碎布仔细一瞧道:“这就是普通的布啊,没什么特别之处!” “要么宝甲的消息根本就是骗人的,要么那宝甲还在那几个小子身上!” 正在这时十八骑中轻功最为高超,负责一路追踪监视几个匆匆逃跑的少年的侏儒和一个监视搜寻其他暗中埋伏的人马的汉子两人飞了过来,落在了十八骑人马前面,分别向络腮汉子汇报了少年的行踪,以及发现了其他两路埋伏的人马朝着少年们追去的消息,为了防止几个少年走远,络腮汉子和侏儒依仗着高超轻功,先行去追少年,余下的十六骑负责清理那两路人马,把两路人马杀光之后,就按照侏儒留下的暗号,一路追了上来。 十八骑脑中想着木箱爆炸时那恐怖的情景,不知道这竹排又是什么可怕武器,立即向后撤退,然而为时已晚,吴言把竹排从木箱中拿出来之时,已经把火镰夹在指缝里把火石握在手心里,对着竹排顶部露出来的一截引线,右手用力一握,火花溅出,从最上层左侧第一个竹筒开始,不断有火光射出,竹筒里一个一个接连不断射出了密集的铁砂,竹排就跟放烟花一般,然而速度却要比放烟花时快上许多。 雾岭十八骑当即便有两三人人被射中倒地身亡,吴言控制着竹排在岩石上不停左右转动,瞄准着十八骑的人猛射,眼看竹排里的子弹快要射完,吴言急忙把钥匙扔在地上,催促道:“快,快把最后一个箱子打开!” 在吴言发射排枪的时候,文香也立即摘下背上的砰砰筒,对着前方的敌人连续射击,这砰砰筒是昨天吴言装满五支弹匣后交给文香的,文香一直带在身上,她很喜欢这件武器。 第176章 炸翻一片 十八骑刚刚留在不远处的马匹纷纷受惊,朝着远处狂奔而去,侏儒、络腮胡子两人依靠高超轻功,快速追上了两匹受惊的马,在这两匹马奔出老远之后,终于控制住了,此时他们已远在竹排枪的射程范围之外。 十八骑其他高手面对着这现代机关枪一般疯狂射击的武器,使出所有力气,把轻功发挥到了极致,拼命抱头鼠窜,这一幕只把两个个少年和展飞看的目瞪口呆,文香也惊讶地忘记了射击,连吴言催促他们打开箱子的话竟然都没听到,昨天吴言教他们几个制作这竹排,他们学会了制作方法,却并不知道这东西能干什么,问吴言,吴言也只是神秘笑笑,并不告诉他们,急的萧木寒连连跳脚,现在他们终于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了,而且威力好强! “快!打开箱子!”吴言又催了一遍,眼看竹排就快要射完,而吴言所做的竹排枪有效射程不过三十多米,在丢下七八个尸体和重伤伤员之后,十个人凭借着高超轻功,避让到了竹排枪的有效射程之外。 萧木寒反应最快,他捡起地上的钥匙快速打开木箱,并把木箱搬到了吴言身边,“你们把这些瓦罐上的引线点燃之后扔向他们!”吴言道。 吴言一刀割断捆绑着竹排的绳子,把已经完成射击任务的竹筒往地上一推,对着刚刚发射的那支竹筒相邻的那支一刀切下,切断了中间连接的引线,把最后一排十支竹筒抢救了下来。 络腮胡子、侏儒以及剩下的八人看到重伤和死去的八人,他们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从此以后雾岭十八骑要改名叫雾岭十骑了,现在即使杀了几个少年,夺取宝甲,他们也觉得十分不划算。 雾岭十骑中的八骑见那一排排竹筒停止了射击,只有一个小丫头还在不停发射暗器,满腔怒火一边躲避暗器一边朝着几位少年冲杀过来,侏儒与络腮胡子也调转马头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 “小丫头,你别左射一下右射一下,一会儿射这个一会儿射那个,你看他们全都避开了,你要对准其中一个人连续发射,直到把他射中为止。”吴言提醒文香道。 文香见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小子竟然喊自己小丫头,嘟囔着小嘴表示不满,不过心中觉得吴言所说的确有道理,便认真标准着雾岭十骑的其中一人快速连续射了起来。 萧木寒按照吴言的交待,点燃了一个陶罐引线,朝着冲杀过来的人扔了过去,侏儒轻功最高,速度最快,这陶罐朝着他迎面砸去,侏儒闪身避过,冲杀过来的人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纷纷绕过继续往前冲杀,突然轰隆一声,陶罐爆炸,有两个距离陶罐最近的人被炸成重伤,还有两个距离稍远的被炸成轻伤。 这一幕爆炸立即让他们想起了木箱爆炸的情景,不过由于陶罐的体积比木箱小上不少,所以爆炸范围也小上不少。叶初阳、文香和展飞,见这箱子里的陶陶罐罐原来是一种威力极大的武器,觉得非常有意思,纷纷跑过来,捡起这些陶罐,掏出火折,学着萧木寒的样子点燃引线朝着剩下的人扔了过去。 吴言则拾起一个陶罐,点燃引线后在手中拿了一会儿,等引线快要烧尽之时,便扔向了空中,有几个轻功高超的人,见陶罐在地面上接连爆炸,便跃向了高空,哪知这次空中飞来了一个陶罐并没有像刚才那几个一样落到地面才爆炸,而是在他们面前就爆炸了,于是又有两人被炸伤。 雾岭十骑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武器,一时被炸的慌了神,纷纷向远处逃窜,重伤难以逃跑或者因为受伤速度慢的,就成了几个少年狂轰乱炸的活靶子,侏儒和络腮胡子眼见形势不对,急忙调转马头朝着远处奔逃,剩下的八骑仅仅只有两人带着轻伤逃掉了,剩下的人要么被炸死,要么因为受伤速度慢或者难以行动,而被后面扔过来的陶罐炸弹继续轰炸炸伤再炸死,或者被文香的砰砰射死。 最后箱子中的陶罐仅剩下了三个,竹筒排枪也只剩下了一排十发。吴言为了防止这最后一排竹筒排枪之间连接的引线断裂,把刚才隔断的绳子割下来一节,把竹筒排枪捆绑好,然后把剩下的三个陶罐炸弹连同竹筒排枪一起装在了较小的那个箱子里。 三个少年和展飞高兴的手舞足蹈,大呼小叫,沉浸在了胜利所带来的无比喜悦而激动的心情中。 “别再跳了,快去搜搜那些尸体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吴言淡淡地道,对这次胜利并没有其他几人表现的那么强烈,主要原因是这样的结果差不多在吴言的意料之中。 几人“噢噢”连声应到,展飞情不自禁对吴言道:“小子果然不简单,难怪魏大人要在县太爷前面力荐你。” “什么力荐我?”吴言不解问道。 “哦哦,那个,我去搜索一遍。”施展轻功飞了过去,三个少年则跟欢快的小鹿一样一路蹦跳着跑了过去,他们在十四具尸体上认真搜了起来。 “可惜啊,那些马跑掉了,他们所带的财物和贵重物品大部分必定放在那些马背上,不然这次收获不小!”吴言叹息道。 四人在仔细搜身之时发现还有三人没有死掉,分别补上一刀,十四骑彻底死绝,自此几个少年跟逃走的雾岭四骑结下了生死大仇,而那四人恰恰是雾岭十八骑中武功最高的,除了络腮胡子与侏儒,另外两人的武功也在展飞之上。 展飞搜刮了两具尸体身上的钱财之后,又往马匹奔逃的方向追了两三里,然后飞奔回来,肩上扛着一个袋子,这是那些马受惊四处狂奔之时从其中一匹马的马背上掉落下来的。 展飞和三位少年把搜刮来的所有财物放在一起清点了一下,共有白银一百零六两,银票三百二十一两,其他还有疗伤灵药,迷药等物品,虽然那些马全都带着财宝跑掉了,不知将会便宜哪些路人,总体获利也还算不错。 展飞把所有银票和银子交到吴言手上,让吴言保管起来,吴言道:“这样吧,展大哥和文香一人一百两,剩下的是我们三兄弟的。” “那可不行,此次杀敌功劳全是你的,我都没出手,怎么能分给我最多呢?”展飞道。 文香也连连摆手,最终在三位少年的坚持下,一百零六两碎银全给了展飞,给了文香一百两银票。 “展大哥,雾岭十八骑所说如果属实,后面应该没什么敌人了,您返回之时把箱子里的炸弹和排枪带上,防止有人拦路找您麻烦,我们一旦进了江鲤门,这些东西就用不上了,不过展大哥一定要记好,这些东西非常容易受潮!” 吴言看了看展飞,只见他跟在那头拖着装有炸弹和排枪的箱子的骡子旁边,寸步不离,眼睛始终盯着那口箱子,十分地痴迷。 展飞连连称好,问吴言道:“你们昨天大半天功夫是怎么弄出这些厉害的家伙的?有了这些还用怕什么武林高手?” 吴言叹息道:“只怕要不了多久,这火枪的制作方法将会传遍江湖!” 吴言等人身上有伤,赶路倒还勉强,要是打斗只怕是给别人送人头,所以吴言想起了制作火器的方法,加上他们在鹰嘴山上获取了一些银子,身上有钱,买材料完全不是问题,于是吴言便实现了自己在上坪村想要实现却没能实现的制作火器的愿望。 昨天,吴言让文香带着砰砰筒守在客栈里,自己和叶初阳、萧木寒三人带着所有钱打听最近几家药铺的位置,然后把药铺里的火硝和硫磺全买了下来,为了防止他人起疑,吴言在药铺里除了这两样东西之外,还买了其他一些东西。 火硝作为中药中一味重要的药材早就被大夫们发现,获取和提纯的方法十分简单,所以很多药店都有销售,但是现在这个时代他们还不知道火药为何物,更不知道火硝可以制作火药。 至于木炭,现在正是天冷的时候,市面上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吴言在市面上买了三个大小不同的木箱,三副火镰石,几支铁锥几个棒槌。吴言又去了一家武术用品买了五十多斤铁砂,这个时代的铁器工艺十分落后,尤其是在这样的小城市里,吴言看了看这些铁砂,大小不一形状也不规则,跟河里的沙子差不多,价格竟然还不便宜。 店主以为几位少年要练习铁砂掌,又见他们年龄不大,以为好忽悠,便使劲儿向他们推销铁砂掌药酒,铁砂掌的内服外用药酒配方为各大门派不传之密,这家店里的自然是假的。 吴言为了赶时间,对店家推销药酒一事,不置可否,“嗯、啊”地敷衍着。 这店主见三个小子对自己店里的铁砂掌药酒丝毫没有半分兴趣,心中暗想这三个小子是不是哪家帮派内部的弟子,既然来这里买铁砂,那一定知道真的药酒配方,于是又缠着三个小子讨要药酒配方,店主不停报价,价格从一开始的几十文钱,一路飙升到了几十两银子,三个少年拿着铁砂拔腿狂奔,好不容易摆脱了店主的纠缠。 三人把买来的东西送回客栈之后,又去了城郊,在住户的房屋附近选取了几根竹子从住户手中买了下来,这种竹子的竹壁有拇指那么厚,空心部分也有拇指那么粗。 把竹子扛回客栈后,因为手中的钱不多了,他们便去了城中最大的垃圾场,忍受着肮脏和恶臭在垃圾堆里不停地翻找着什么东西,他们找到了一些废旧陶罐和一些废纸,以及几根干木棍,有几个乞丐也在垃圾堆里翻找着可以使用的物品,其中有两个乞丐翻出了几件破旧衣服,还有两件是红色的,颜色跟吴言穿在里面的蟒鳞甲差不多。 吴言一见当即出了十文钱买了下来,几个乞丐十分高兴,便问三个少年需要什么,吴言说清楚之后,几个乞丐就在垃圾堆里使劲儿翻找起来,这几个全身脏乱的乞丐常常在垃圾堆里找东西,早就习惯了垃圾袋的脏乱恶臭,没过多久现场里最大的垃圾场里的废纸、废旧衣服、废弃陶罐全部被他们找了出来。 吴言认为陶罐的数量不够,他们又在市面上买了几件,然后把这些全部带到了客栈里。只把文香看的不明所以,尤其是见到他们从麻袋里拿出来散发着臭味儿的废旧陶罐和废纸,恶心的让开老远。 吴言让萧木寒、叶初阳两人负责打磨碳粉,文香站在门口把风,自己把萧木寒那把削铁如泥的柴刀借来,把竹子截成了一百多支一尺多长的竹筒,每一支竹筒底部都保留了厚厚的竹节,吴言又用铁锥把中间的竹节打穿磨平。 吴言把一百多支竹筒加工完成之后,几人把碳粉也磨好了,吴言让萧木寒、叶初阳两人负责用铁锥在每一支竹筒底部两侧相对的位置,用铁锥扎上两个小孔,直通到竹筒内部,这两个小孔其实是用来插引线的。 吴言自己则制作了一个简易天平,按照近代欧洲火药最佳配比方案,利用在上坪村大牢中的方法配置出了几十斤黑火药,吴言想要把黑火药颗粒化,但是现在已经没那么多时间了。 叶初阳、萧木寒、文香不知道吴言到底要干什么,询问了好多遍,吴言只是笑而不答,文香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不再理他,但是叶初阳、萧木寒二人在村里跟着吴言经历过不少事,知道吴言把所有的钱几乎花光就为了买来这些东西,绝对不会是在做毫无意义的玩意儿,吴言说让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吴言把几十斤黑火药配置好之后,就开始制作引线,引线只需要把火硝与碳粉混合就可以了,把纸条摊开摊平,把混合物在纸条上均匀铺上薄薄的一层,然后把纸条用力卷紧卷实,卷的细细的,卷上好几层, 这样引线就做成了。 第177章 江湖路 吴言把引线制作好之后,为了判断一定长度引线的燃烧时间是多少,就截取了两段,点燃测试了一下。 吴言把从垃圾堆里捡到的和从里买来的一些小陶罐中取出一个陶罐,往陶罐里倒入一些火药,然后用棒槌压实,再倒入一些再压实,如此反复直到把小陶罐装满,在火药中插入一截引线,就围绕着引线用泥土把罐口封起来,然后从废旧衣服上撕下来一块薄薄的布料包住陶罐,并在陶罐与布料只见塞入了一两斤重的铁砂,这样一个陶罐土炸弹就做好了。 对于制作土炸弹和竹筒排枪,吴言很在行,这主要得益于前世的吴言,身为地地道道的八零后分子,且出生在偏远贫穷的小山村小时候的玩炮经历。 小时候的吴言过年最喜欢玩的就是鞭炮了,但是吴言家里比较穷,每到过年爸爸只给他买一小封200响的鞭炮玩,城里人玩烟花,那个时候吴言还没见过烟花,爸爸妈妈给他买几支彩珠筒或者冲天炮,那便是最快乐的事了。 鞭炮不够玩,大年初一各家出行放鞭炮时掉落的那些哑炮在孩子们当中非常抢手,有引线的可以直接放,那是最好不过了,没有引线的就把鞭炮上端封口的黏土剥掉一些,引线就会露出来一点,然后又能继续燃放。 除了剥出引线,还可以把鞭炮拦腰折断,露出藏在肚子里面的火药,然后点燃火药,趁着鞭炮肚子还在哧哧冒着火花时,就把鞭炮肚子上正在冒火的开口处,往墙上或者石头上一碰,“啪”的一声,鞭炮会再次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过这种玩法比较危险,吴言的几根手指因此被炸的焦黑。还有一种吴言非常喜欢的玩法便是自制鞭炮。 吴言把没有引线的鞭炮里的火药全部弄出来,然后倒入燃放过的冲天炮空纸筒里,用木棍把火药压实之后,再插入引线,再围绕着引线放入干土用土棍压实封口,这样一支自制的大号鞭炮便做成了,用火一点“啪”的一声,比买来的小鞭炮声音还要大上许多。 至于鞭炮的一般玩法,什么炸泥土炸粪坑炸废旧瓷碗,对于这些乡村少年来说简直是小儿科,这帮小家伙玩这些东西受伤是常有的事,哪里破了伤口鲜血直往外流淌,抓一把灰土往伤口上一抹就完事了,继续玩乐,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疼痛。 正是得益于这些前世吴言小时候的经历,现在做起炸弹和排枪来,那是得心应手。吴言把所有的陶罐炸弹做好之后,见萧木寒与叶初阳两人的竹筒加工程序还未完成,决定开始制作一个最大的炸弹,排枪就放在最后再做。 吴言拿出一个最大的陶罐,仿照制作小陶罐炸弹的方法把大炸弹做了出来,这个大炸弹用去了二十多斤火药,其他的小炸弹每个只用了一斤左右的火药,吴言给这个大炸弹仅仅了半寸来长极短但是比较粗的一根引线,这次他要做一个炸弹机关用来迷惑敌人同时炸光他们。 吴言把炸弹放入木箱中,并在木箱四个拐角里放入了几个小陶罐炸弹,为了防止炸弹在木箱中滚动导致陶罐中的火药松动,吴言用废旧衣服把陶罐紧紧围起来固定住了,并在陶罐四周放入了不少铁砂。 然后吴言把火石跟引线固定在了一起用竹筒套住,用一根具有弹性的绳子绑着火镰放在竹筒里火石的下方,绳子另一端连接着箱盖,同时又在绳子上绑上了一段细线。 吴言在炸弹上面覆盖了一层铁砂,铁砂上面又覆盖了几件衣服,那两件红色的衣服正好就在最上面,吴言突然想起自己在灵狐帮透过毒药,也服用过致幻型药剂,这些药剂都是用小竹筒盛装的,尤其是那种致幻型药剂,灵狐帮的人十分眼馋,这次的所有准备就是为了对付他们,于是吴言便把几个小小的空竹筒也放了进去。 那几个被树林里的人马当成是装有增强功力的稀世药剂竹筒便是吴言有意放进去的,至于那两件跟宝甲颜色极其相近的红色衣服,则是吴言用来遮掩和固定炸弹时碰巧放进去的,而这一切竟然真的被他们当成了宝箱。 吴言小心系好绳子,那条连接着跟火镰绑在一起的绳子的细线,它的线头就从箱子里面拉出来放在箱子开口的边缘处,吴言拉着它,在打开和关上箱子之时,炸弹就不会爆炸了。吴言做好这一切之后盖上箱盖然后锁好。 当林子中的五路人马在争夺箱子之时,他们并不会想到小小年纪的吴言,又是个乡巴佬,怎么会设计机关?而且吴言在打开箱子给他们看时,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那个小小的线头如果不靠近箱子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箱子上的锁是十分普通的锁,有没有钥匙对于五路人马来说都一样,没有钥匙,一刀把锁砸开了便是,加上吴言欺骗他们说贵重东西全部在里面了,所以劫匪们在打开箱子之时因为担心损坏里面的宝物,都会去砸锁而不会直接劈开箱子。 于是就在箱子被争抢中侥幸掉落到沙千恶身边,沙千恶在众人全都扑过来抢夺之时打开了箱子,箱盖打开之时,绑在箱盖上的绳子被拉动,绳子上的火镰随即被带动跟火石发生碰撞,火花四射,引燃引线,这颗炸弹的引线被吴言有意设计的极短,几乎在眨眼之间,炸弹便爆炸了,在二十多斤黑火药爆炸以及无数铁砂纷飞的强大威力之下,朝着箱子扑过来的五路人马几乎死伤殆尽,哪怕是董家五杰那样的武林高手,也无法幸免。 当吴言的箱子机关炸弹完成之时,叶初阳与萧木寒二人已经把所有竹筒底部的引线孔打完了,算上吴言制作竹筒时报废的两支和叶初阳、萧木寒二人打孔时报废的几支,还剩下103支完好的。 吴言让两个小子把竹筒每十支排成一排捆绑起来,并且竹筒底部的引线孔要对齐,捆绑好之后,就用一根吴言接好的长长引线穿过这一排竹筒的所有引线孔,完成之后吴言开始在每个竹筒中填充火药。 吴言以前世制作炮仗的经验和对黑火药知识的了解,心知火药既不能填充的太松也不能填充的太紧,太松火药会哧哧燃烧,不能把铁砂喷出,太紧有可能造成炸膛,把竹子炸开,或者因为压的太紧,粉末状火药之间没有空隙,缺少氧气而不能充分燃烧。 火药添置好之后,吴言又在竹筒前端填充了一些铁砂,竹排枪做好之后,吴言又把十排竹排叠放在一起捆绑成一个100发烟花式形状,然后把每上一排的竹排最后一支竹筒枪的引线和下一排竹排与之相挨的那一支上的引线连接起来,这样一个100排枪便完成了。 做完这些已是深夜,虽然睡得晚第二天还要早起练功,不过这一夜吴言睡得特别安稳。 吴言在上坪村时,想起前世村里青年结婚时放六眼铳的情景,只需要把六眼铳的铳眼加深,在火药前端填充铁砂,便变成了一支六发火枪。 吴言本想请铁匠大叔李铁锤打造这样一支六眼火铳,然而作为上坪村这样一个偏僻的村子,村里的铁料质量极差, 没有好的设备,生产工艺落后,难以打造出合格的火铳,加上吴言用火药炸了里正府,倘若被人发现自己配制火药之事,里正府一案恐怕又要多一个嫌疑人了。 现在吴言用最坚韧的竹子做出了百发排枪,虽然是一次性的,射击次数和速度都大大超越了六眼火铳,如果不是射程受限,几欲比美近代机关枪,这样的火力,从没有见过火枪的雾岭十八骑那样多的高手,也被打的抱头鼠窜,损失惨重。 一个汉子三个小子一个丫头,一行五人本打算找个人家借宿一晚,但鉴于当前形势,他们打算连夜继续赶路,现在这个时候太阳还没落山,展飞一路上都把一只手搭在装有排枪和炸弹的木箱上,眼睛也几乎没有离开过。 “对了,展大哥,你刚刚说魏大人力荐我是怎么回事?”吴言问展飞道。 “哦哦,那个,是这样,魏大人知道你来了云溪城,想起了半年前你协助他破了上坪村里正府一案之事,便想把你留在府衙做事,他让我想法说服你,他去向县太爷要人,他去向县太爷陈述你的聪明才智,结果县太爷十分不耐烦,一开口便道‘我很忙的,没时间听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说这小子如何如何好,那你倒是说说这小子读过什么书,考取过什么功名?考取了秀才没有?按你所说他年龄不大,最起码也得是个童生吧。’ 魏大人道‘他并未参与任何功名考试,若要真考,考个童生是没有问题的’,结果县太爷大怒,一拍桌子把魏大人赶了出去,口中还大骂着‘你说捕快人手不足,我就给了你两个名额,结果你给我找了个什么东西?连秀才都不是,你是闲着没事干故意拿本大人消遣来了吧。’ 我因为灵狐帮一案还未来得及给你说这事呢,结果魏大人一见到我便让我不要再提这事,他当时嘴里还嘟囔着,这里又不是州府,不过是个小小的县衙而已,你县太爷虽然是个举人,不过三班衙役中有多少不都是童生吗还有好多连童生都不是,为何偏要计较这点呢? 然后我就对魏大人说‘也许早已有人打点好了,还有几个州府里有亲戚的都在等着补缺呢,吴言一介布衣,没什么靠山,而且连秀才都不是,县太爷不答应,我们也没奈何啊。’后来我看到你时,想了想这事县太爷那里没答应,还让魏大人挨了一顿好骂,说出来只怕你心里不痛快,便没有告诉你这事。” 吴言笑道:“多谢展大哥和魏大人的好意,不过展大哥也太小看我的心胸了,遭人白眼被人冷嘲热讽,比这还严重的事都都经历了好多了,如果每次都不痛快,那我只怕是活不到现在了。” 展飞一脸惊讶地看着吴言心道:“你才多大?经历了那么多?” 吴言说的其实是他前世,不过他三十四岁那年跳崖自尽,的确在前世活的不长,好在他穿越到了这一世,又活出了第二世。 “虽然在衙门里当差对普通百姓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但是我觉得,县太爷没答应我去衙门当差,反倒是件好事,常言道朝中无人莫做官,在县衙或州府里,我没有任何当官的亲戚朋友可以当做靠山,加之我这人不会溜须拍马,即使进了衙门当差,只怕一辈子只能是个捕快了,然后曾经的那些少年意气、满腔热血都会被消磨殆尽,还不如我现在趁着大好年华,斗志昂扬、怀揣希望之时去闯荡江湖、恣意人生,江湖那么大,想想都觉得心动!” 展飞叹息道:“没想到你年龄不大,却心智老成,既有阅尽江湖事那般的成熟,又不失少年意气,斗志昂扬、朝气蓬勃,壮志在胸、热血满怀,我若是在你们这么大的年纪能够遇见你们该多好!” “展大哥现在跟我们去浪迹江湖也不迟啊!”吴言道。 “现在不行了,如你刚刚所说斗志早已不在,热血也已冷却,家有妻儿老小,上面的官老爷们无论怎么做怎么说怎么骂,我们也只有唯唯诺诺,生怕失去了养家糊口的这一份工作,此生只为图个平平安安,别无他想,倒是你们这些少年英雄让我好生佩服!” 吴言笑道:“展大哥义薄云天,不顾安危,一路护送我们,这证明展大哥狭义在胸,热血犹存啊!” “唉,说来惭愧,本来自不量力说要保护你们,没想到反倒被你们保护了一路,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几人说着话的功夫来到了大河边的一个渡口处,这条大河是汉水的一条支流,渡口处有一家客栈,客栈门前的场地上,停着几辆马车,可是马却不在这里,想必是被店小二牵到后院去喂食去了。 展飞对几个少年道:“我们进去吃点东西歇息一下吧。” 几个少年点头说好,跟着展飞进了客栈,刚一进门只见里面坐着十几个彪形大汉,个个带着兵器,他们朝着门口的几个少年和展飞看来,眼神里带着冷森杀意,吴言顿时打了个激灵,暗道“不好!” 第178章 终到武堂 展飞的目光掠过几个大汉,停留在一张八仙桌上首的中年汉子身上,这汉子根本无视酒馆里的一切,自顾自地喝酒。 展飞心中暗暗惊奇,因为这个汉子年龄跟灵狐帮帮主胡为差不多,武功不在胡为之下,看起来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胡为,江鲤门弃徒,等等江鲤门,”展飞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汉子一抱拳道:“敢问阁下可是均州江家江大白江堂主?” 汉子略微一怔,抬头道:“你是?” “在下云溪城衙门捕快展飞!” “我正是江大白,门口那几个小家伙不用害怕,只管就坐,我们并无恶意!”江大白道。 展飞上前两步道:“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江堂主,实在是荣幸之极,在下有事相求,此事与江鲤门有关。” “哦?敢问何事?您请坐,咱们坐着谈,你和那几个小家伙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点便是,此番由我做东。” 展飞道了声谢,便来到江大白所在的一桌旁侧坐下,三个少年和一个丫头则坐在了邻近桌上。 展飞把自己卧底调查灵狐帮胡为也就是江鲤门弃徒一事简略叙说了一遍,几个少年大闹灵狐帮,并想要拜入江鲤门学艺之事,自然也告诉了江大白。 因为均州江家不仅在均州,在其他一些县城也都有生意,这些做生意的地方被称为堂口,江大白正是负责江家在均州以外地区的堂口生意,所以他也被称之为堂主。至于江鲤门,是江家长子江潮所建立的门派,虽然不参与江家生意,必要之时也会保卫江家各处堂口的安全。 江大白听完之后,怒道:“想不到这个弃徒竟然跑到了云溪大仙山老家藏了起来,实不相瞒,我们这几日在砀县做了点生意,今日正要回均州,不过清理门户之事,还由我回去向老爷禀告,然后由江鲤门内的好手去办,至于三位少年要去江鲤门学武,由我向老爷推荐,此时不难!” 江大白口中的老爷自然是江家老爷子江河了,也就是江鲤门门主江潮他爹。 “还有我呢,我也要去!”文香见江大白要推荐三位少年去江鲤门学武,并没有她的份儿,突然插嘴道。 其实这一路走来,文香并没有提过自己要拜师学艺,展飞以及三个小子只道是她要回家,并不知她也有学武的打算。 “好好,还有你!”江大白见这丫头生的俊俏可爱,且聪明伶俐的样子,心中升起了怜爱之意。 这天夜里,江大白让众人在客栈中歇息一夜第二日动身赶路,展飞把三个小子和一个丫头交给江大白之后,自己就要离去,在三个小子和江大白的劝说下,展飞便休息一夜,明早返回。 夜里吴言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心道:“在云溪城中,想寻找一支商队同行,奈何没有银子,只能自己冒险赶路。如今所有的凶险都已被摆脱,后面的路都安全了,且手中也有了银子,偏生又遇上了江大白这一支马车队,人家还不要银子,主动护送。这人生啊,总是这么奇特,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求都求不来,当你不需要的时候,偏生给你送上门来!” 屋里的三个少年紧闭门窗,正在练着混元一气功,另一间屋里,江大白也正在闭目打坐练功,突然江大白一跃而起翻身出了窗户,来到了屋顶上,然后拔腿朝着云溪城的方向追去,那里有一个黑影正在朝着云溪城方向一路奔逃,轻功不弱,江大白追出十里地之后,由于起初慢了一步,那个黑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渡口处客栈外,一棵高大的古树上有一个黑影正在张望,也许他是想趁着江大白离开之际,对客栈之人下手,然而江大白的那些手下个个都是好手,在江大白离开之时,故意让他的手下人惊觉,这十几个汉子已经把客栈牢牢守护了起来。 树上黑影无奈之下只得离开,在暗淡的月光下,那黑影的脸庞如果被几个少年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便是灵狐帮堂主白中。 三位少年虽然练习现代散打有不少时日了,然而对于内功心法混元一气功的修炼,不过十多日时间,根本没什么功力可言,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第二日早晨,展飞带着两头骡子以及装着排枪和炸弹的箱子离开,踏上了返回云溪城的路。 这条大河的河面十分宽广,河边有一艘大船和好几条小船,小船是用来渡人的,那大船的船面十分平坦开阔,自然是用来渡马车队的,马车可以径直从岸边行驶到船上。 江大白的车队带着几个少年渡过渡口之后,继续朝着均州赶去,大概行驶了四五十里路程,终于来到了均州地界,又行驶了十几里便来到了均州城,均州城比起云溪城自然要大上许多,也繁华许多。 文香自小在这里长大倒没觉得什么,叶初阳与萧木寒二人只觉得一双眼睛已经不够用了,恨不能再多长两双眼睛,吴言也觉得没什么稀奇之处,即使古代街市的繁华没体验过,电视里可看的多了。 江大白让他手下两个汉子带着三个小子把文香送回了家,家人与文香多日不见,一见文香归来高兴异常,听说她爹死在了灵狐帮又是黯然神伤,就这样笑一阵哭一阵,三个少年要离开时,文香也追了上来,她不想错过这次拜入江鲤门的机会,她要习武为爹报仇。 在堂主江大白的推荐下,三个小子和文香成功拜入了江鲤门下,江鲤门分为内外两门,共有四大长老。 李长生、米九为外门长老,金剑南、奚凤则为内门长老,金剑南本为胡为的师兄,比胡为早两年入门,与胡为同门学艺,资质虽不如胡为,但踏实好学,在胡为离开江鲤门之时,金剑南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胡为这些年坏事做尽,天天想着如何做坏事算计别人,天天忧虑江湖正道和仇人追杀,再加上他好色嗜酒,武功已经落下了,这些年来没有任何进步。 而金剑南一直留在门中潜心习武,武功大有长进,前些年便被他师父江潮升为内门长老,在均州核心地带给他购置房产配备了马车,这让金剑南十分感动,不用为生活操心奔波,金剑南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潜心研习武艺和替代师傅教授弟子武艺了。 米九、李长生则比金剑南入门晚上五六年,作为江鲤门最出色的弟子,又愿意长久留在江鲤门,被江潮提拔为外门长老。 奚凤则是带艺拜师,她本身武功不错,因听闻江潮大名,心中不服,随上门比试,比试之前打了个赌,只要她败于江潮之手,她便甘愿拜江潮师,终生为江鲤门弟子,若是江潮败了,则要遣散江鲤门,现如今这奚凤便是江潮弟子,内门长老,当年比试的结果可想而知。 这四大长老与江鲤门中的弟子其实同属于师兄弟姐妹的关系,资格较老的弟子平日里都称呼他们四人为师兄师姐,只要新入门的弟子和江鲤门之外的人称呼他们为长老,以表示尊重。 文香一入门便被内门长老奚凤,直接带进了内门,叶初阳、吴言、萧木寒三人则只能进入外门习武,这让三个小子心中觉得十分地不平衡,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其实在内门和外门习武并无多大分别,而且外门受欢迎程度反而大大超过内门,有关这些秘密,这三个小子日后自会知晓。 内外两门不仅在武功的修炼上有区别,位置区别也很大。外门在均州城城外东北方的山坡上,内门却在均州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