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千禧年，我带领全村发家致富》 第一章 重回2000年 (求收藏 求追读) 2024年7月28日晚上8点。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惊醒了熟睡中的流浪猫和树枝上的鸟儿。 “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别再打了！” 城中村逼仄的出租屋里，田馨被人按在地上，一伙人正疯狂的轮番往她脸上扇巴掌。 她一边惨叫，一边愤怒的望着坐在她对面的人——曾经最好的朋友，李可。 眼下她们已经从最好的朋友变成了仇人，而造成这一切发生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刘波，一个欠下巨额高利贷的赌徒！ 李可是债主！ 刘波背着她向李可借了高利贷，今天李可上门来讨债。她带了十几个打手，扬言还不了钱就弄死她和刘波。 田馨措不及防，没想到昔日最好的朋友今天竟要这样逼她！ “怎么，想通了？想通了就去找，别在这浪费时间！” ?李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的看着田馨被打的鼻青脸肿。 她故意把嘴里的瓜子皮往田馨的脸上吐，就为了看田馨怒气冲冲却又动弹不得的样子。 “你真是让我恶心！”田馨抬起头瞪着李可。 “还嘴硬呢？给我打！”李可对一旁的打手使了个眼色，田馨的脸再一次被打了几巴掌！ 刘波这个狗东西正在翻箱倒柜的在家里搜刮，家里乱的已经不能看了，满地狼藉。 他找了半天，啥也没找到！因为家已经被他掏空了！ 田馨最后的财产就剩下了一间做生意的门面房，那是她唯一的经济来源。 当时买的时候刘波还没有赌，产权证上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字。 为了不被李可弄死，他打上了这间门面房的注意！ 李可为了羞辱田馨，向刘波提出可以用这间门面抵债。 田馨不肯，就发生了开头那一幕。 刘波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产权证，气急败坏的跑过来对着田馨就是一脚。 田馨还没来得及告诉刘波她怀孕了，肚子就被踢了。 她疼的受不了，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哭着让刘波停下来，别再打了。 “别打了，我怀孕了，你在踢下去，孩子就没了。”田馨抱着刘波的腿求饶。 “别装了，赶紧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今天这个房产证你拿不出来，咱俩都得死。赶紧去给我找。” 刘波丝毫没有在意田馨怀孕的事情，一个劲的催促她拿出产权证。 “你还有没有人性啊，这是你的骨肉啊！” “别再装了，赶紧给我起来”，刘波又踢了一脚！” 这一脚踢得很重，田馨疼的已经受不了了，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刘波的脚边，企图唤醒他的最后一丝良知。 “你救救我，送我去医院，我真的怀孕了，再打下去孩子就保不住了！” 田馨的声音极度虚弱，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田馨，你就别在这演戏了，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我劝你识相点，赶快把房产证拿出来，我可没耐心陪你在这演戏！” 李可一脸无耻的抓着田馨的头发。 “哦，还有，今天是我好心，还能用这间门面抵债。你要是让我失去耐心了，这个利息滚起来，那可就不止这个价了。” 刘波一听，顿时坐不住了。他一把薅住田馨的头发，拖着她就往卧室走。 “起来，赶紧给我找，找不到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田馨被刘波像丢垃圾一样丢到柜子旁边，头重重的磕在了柜子门上！ 剧烈的腹痛让她站不起身，裙子上开始渗血！她挣扎着起身，手刚撑住地，就被刘波一把提的站了起来！ “快找吧，田馨，我可没多少耐心了。”李可慢条斯理的说道。 “李可，你不是人！咱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钱是刘波向你借的，你不找他要，跑到家里来，看着他要打死我，还要拿走我最后剩的这保命钱，我就想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么绝情，非要逼我去死?”田馨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质问李可！ 她想不通李可为什么要这么绝情，明明两个人以前无话不说，现在因为刘波，她就要这么狠心，非得要逼死她！ “我逼你，我怎么逼你了？明明是你家刘波欠钱不还在先。我一个债主，来讨债天经地义，怎么就成了逼你了。要说逼你的，那是你家刘波，不是我！ 你在这给我演什么苦情戏？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真让人恶心。刘波，我劝你快点找，再晚点可就不止这间门面房了。这些兄弟可都不是好惹的，小心你那只手保不住。” 李可逼近刘波威胁他。 刘波一听，吓得两腿发软，当时就跪在了地上，对着李可疯狂的磕头，祈求对方能放过他。 “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老婆不肯帮你，你该给她磕头才是！”李可扔了一把瓜子皮，对着刘波啐了一口。 刘波爬起来，一把抓起田馨:“你快给我找！快找！再不拿出来都得死！快找啊老婆，我求你了！” 刘波边喊边抓着田馨往柜子上撞，血顺着腿流了下来，田馨实在受不了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趁着刘波不注意，一把推开他跑到厨房拿起菜刀，对着众人激动的大叫：“都给我让开，让我走。” 几个打手围过来想抢刀，田馨顺势将刀加到自己脖子上：“都让开，让我走，不然我就死在这儿，你们谁也跑不掉。” “你别白费力气了。想跟我斗，几十年前你就输了。咱俩就别扯什么好朋友了，你从来就没拿我当好朋友，整天趾高气昂的，看的我就来气。” 李可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逼近田馨，身边的打手围着她，防止田馨突然发疯伤到她。 “说，房产证在哪儿？” “你给我滚出去，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好，那我今天就让你死的明白点！给我摁住她！”李可一声令下，十几个打手围过来抢走田馨手上的刀，一把把她按在地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李可自问自答:“因为呀，我以前的名字也叫田馨！” “你说什么？”田馨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可。 “就是上大学的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李可蹲下身捏着田馨的嘴轻蔑的笑了一声，继续说:“因为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一不小心变成我的了！ 啊！这么说有点不对，应该是你弟弟死了，你顾不上去上大学，我就帮了你一把！替你去上了大学！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妈妈和你弟弟死了以后，你没钱安葬，我还让我爸给了你两万块钱呢！ 我是不是很善良！哈哈哈哈……” 李可像个变态一样看着田馨狂笑！ “你说什么？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因为你是个穷鬼啊！就算是考上了，上不起不是浪费了名额吗？” 李可坐在打手搬来一张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她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对着田馨幽幽的说道。 “怎么样，还受得了吗？受不了就赶紧说房产证在哪？要是还不说，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保证你听了就能说了！是不是很有趣？哈哈哈哈……” “你这个人渣，你怎么不去死？”田馨痛苦的大喊，她已经不想在听这个疯子再说下去！ “既然你不肯配合，那我就接着往下说喽！你弟弟死的那天，其实是我帮了他一把！要不然我就上不了大学了！你还不知道吧？怎么样？这个秘密够不够刺激？够不够有趣？啊？” 李可慢悠悠的说完，对着田馨吐了一口烟圈，然后露出了得意的笑。 简直丧心病狂！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我杀了你，你这个畜生。他才6岁，为了上个大学，你害死了他，害死了我们一家，你还是不是人？你为什么不去死？” 田馨使劲挣扎，却被打手死死摁住，她发了疯一样的挣扎，哭喊，惹的邻居们都开始拍门了！ 李可听见有人拍门，担心被人发现，示意几个打手去开门应付！ 田馨趁着松动，使劲挣脱出来，扑过去就要拿刀砍李可！ 李可抓住一旁跟死人一样的刘波，朝田馨推了一把！ “刘波，这个钱我今天可以不要，但是你得给我弄死她！妈的，竟然敢砍我，今天她要是死不了，我就弄死你！” 李可示意一群打手围住刘波，威胁他！ 刘波怕了，他不敢动李可，更不想死，只能去打田馨！ 田馨已经被他打了无数次，他不在意再打一次，只要李可能放过他，就算田馨被打死，他也不在意！ 他转过身看着田馨，露出凶狠的眼神。 “你干什么？你不要过来，不要打我，刘波！我怀孕了，你不要打我，不要！不要！！！！！” 刘波对着田馨一阵拳打脚踢， 这一次，刘波下了死手，田馨彻底撑不住了。 血不停的从下身涌出来，染红了她的裙子，也染红了地板，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愤怒的看着李可和刘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的说道： “李可，你这个牲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要是能重来，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还有刘波，下辈子不要再让我遇到你，遇到你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花盆的方向，那里面有她偷偷藏好的一个手机，她本想趁他们不备把这一切都录下来，交给警方！ 只是，她办不到了！ 田馨睁着眼睛，死的凄惨又绝望！ ?“馨馨，醒醒！快醒醒！” 一阵急促的声音在耳边呼唤她，田馨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妈！ “是你吗？妈！妈！是不是你！”田馨抓着妈妈大喊大叫！ “妈，不要离开我，他们打我，你不要走！” “馨馨，你怎么了？妈妈在这儿，你别怕，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妈妈搂住田馨不停的安抚！ “妈你怎么在这里？我们这是在地府见面了吗？” “说什么傻话呢？什么地府？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你是不是发烧了？”妈妈摸了摸田馨的额头。“也不烧啊！” “你看看妈妈！咱们活的好好的！” 田馨大口喘着粗气，惊恐的抬起头，看着妈妈的脸。 怎么回事？ 妈妈竟还是年轻时的摸样。 一头剪短的头发梳到耳后，脸上因常年劳作晒得发红，眼尾爬上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细纹。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脚上还沾着泥，像是刚从地里回来。 她很惊讶:“妈，这是哪里！我没死吗？你也没死？” “这是咱家啊！你说什么傻话呢？什么死不死的？咱们都活的好好的！” 还活着？没死？在家里？ 怎么回事？ 田馨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不是家里的房子吗？是她以前在娘家的房间，连布置都没变。 可是自己刚才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出现幻觉了？ “妈，你告诉我，今年是哪一年？” “2000年呐！ “2000年？不是2024年？” “胡说什么呢？离24年还早着呢！” 田馨赶紧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确实是2000年，7月28日。 2000年，千禧年。7月28日。 在家里。难道……她还活着？ 是……重生了吗？ 等等，7月28日。那今天不就是弟弟被害死的那天吗？ “妈，小旭呢？”田馨刚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就惊恐的发现这一天就是弟弟被李可害死的那一天！ 难道是天意！ “妈，小旭在哪儿？小旭在哪儿？” “刚还在院子里呢？” 田馨着急的往院子看了一眼，院子里没有人影。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的！ 他不会死的！ 得赶快去救他！ 小旭绝对不能出事！ 他出事了，妈妈就活不下去了，那她就什么都没了，又会像上一世那样…… 不…绝对不可以！ “妈，快走，快去救小旭。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田馨着急的又哭又喊，拉着妈妈就往门口跑。 “怎么了，馨馨？小旭怎么了？”妈妈急切的问她。 “妈，你别问了，赶快找人，多找些人，去老屋，小旭肯定在老屋！要快！” 田馨催着妈妈去找人，自己一个人先向着老屋的方向快速跑去。 第二章 救弟弟 (求追读 求收藏) 田馨着急的往老屋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小旭的名字。 老屋离家怎么这么远，怎么这么远啊！ “小旭……” “小旭…… “老天爷啊！求求你一定保佑小旭不要出事！” 田馨一边哭喊一边跑。 她想起上一世就是在7月28号这一天，她在家里等录取通知书。小旭突然不见了，等找到的时候，人躺在老屋的院子里不省人事，身下一大片血，是从一棵果树上摔下去的。 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摔下去的，他才6岁，这一摔，就没救活！ 他这一死，妈妈也活不下去了！趁着她不注意就跳了井！ 她的爸爸在小旭出生的那一年就因为煤矿塌方去世了！ 田馨就这样成为了一个孤儿，一个孤苦无依的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李可那个人渣。 为了抢走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直接害死了弟弟，间接害死了妈妈！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李可得手！她要把弟弟救回来！还要让那个人渣付出代价。 田馨越跑越急，越跑越快。她一边哭喊一边跑，一路上腿软的不停摔倒。 妈妈去找的人还没有过来！ 田馨拼命地跑，终于跑到老屋附近，再爬一道坡，就能看到那棵树了，小旭一定还在那里！ “要死，怎么这里有个坑啊！谁干的！”田馨气的大叫！ 半坡上出现了一个大坑，?那坑至少2米多宽，一人多高，里面全是积水。 这个坑把路断了！她过不去了！ 偏偏通往那棵树的路只有这一条！简直该死，到底是哪个杀天刀的把水渠挖开，把路给冲断了的！ 这下怎么办？ 要是过不去，再耗下去，小旭就不一定能来得及救了！ 万一他死了！ 呀！！！ 怎么会这样？ 田馨看了一下坑，又看了一下后面！妈妈还没有带人来！ 看来只能使劲儿跳过去了！ 田馨向后退了几步，缓冲起跑，默数着“1、2、3.”迈开脚奋力一跳—— “扑通——” 她没跳过去！掉进了坑里。 泥水溅了一身，她已经顾不得脏了。 她踩着水，使劲往上爬，鞋底的泥却像是吸住了她的脚，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才一步，她就陷在坑里动弹不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妈妈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爬上去吧！先别管他们了！ 田馨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尝试着把脚拔出来。 她抓着湿漉漉的泥坑边缘，使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把一只脚从鞋子里拔出来了。 她赶紧飞快地用手在坑的半腰上，左右各挖了一个小洞，把一只脚放上去。两手使劲够上坑沿，手脚同时使劲，把另一只脚也拔了出来。 她松了口气，赶紧踩上小洞，爬出了坑，拼了命的向坡上跑去。 鞋还在坑底，光着脚在湿滑的坡上跑不快。往前三步脚底就滑一下，她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跑到旁了那棵树旁。 到了树底下，她抬头一看，还好，弟弟在树上站着。 她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只要把他抱下来就没事儿了，田馨一边想一边绕到树底下准备爬上去！ 弟弟站着的那根树枝只有小胳膊粗细，得赶快把他抱下来！ 要不然…… “啊——姐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刚想着快一点…… 弟弟的两只脚吊在半空，一只胳膊不停的挥舞，另一只手抱着一根细细的树枝，那树枝因为重量的加持，已经弯成一张弓了。 他吓坏了，不停的瞪脚，边哭边喊：“姐姐，快救我……” 树离地面有6米高。下面是个废旧的院子，树木杂草丛生，掉下去肯定接不住，不是被树枝扎穿就是直接摔死。 边上也够不到。 现在唯一的办法，还是只能她爬上树把弟弟背下来了。 她光着脚，如果踩上湿滑的地方，有可能自己也会摔下去。 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弟弟，自己也有可能摔个半死。 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算了，豁出去了！ 左右都是死！只要救了弟弟，她死了就死了！ 田馨快速脱下外衣拧干，擦干净脚。两步爬到树上，蹲在离弟弟最近的一个三角树窝上，两手使劲的够弟弟。 弟弟也使劲往她身边凑。 田馨又往前探了探身子，一把抱住弟弟的腰，猛的往回一收，把他抱在了怀里！然后慢慢的从树上回到地面。 刚一到地面，她就把弟弟紧紧的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她吓坏了，也累坏了！但弟弟救回来了！值了！ “姐姐，你怎么了？” 小旭拍着田馨的背，轻声问她。 田馨听见小旭的声音，更加泣不成声，上辈子所有受过的委屈、痛苦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放！ 救回来了，终于救回来了！ 弟弟保住了，妈妈也保住了！ 她终于不用再一个人了！ 这一世，终于能好好的活了！ 田馨抱着弟弟哭了很久，才带着他往回走去。 妈妈带着几个隔壁的大叔被水坑堵在了那个坡道底下！几个人正在想办法过来。 妈妈急得在旁边走来走去。 “馨馨，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小旭没事吧？” 妈妈看着一双儿女都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一转眼又看见田馨的衣服被泥水弄得脏兮兮的，还光着脚，又难过又自责。 “都是我不好，没看好小旭，让他跑出去了！” “妈，我没事，小旭也没事，你别哭，我们这就过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住在隔壁的郭大叔把梯子递过来，田馨把田旭放在梯子上，递给了郭大叔，然后自己踩着梯子慢慢过去。 回到家里，田馨依旧惊魂未定，她不敢让小旭在离开她的眼前一步。 抱着他不松手。 “来，妈看着小旭，你赶紧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妈妈从田馨手里拉过小旭。 “妈，别出去！别带小旭出去！我马上就洗完，你们别离开我！” 田馨不安的拉着妈妈说道。 “好，妈不走，妈哪儿也不去，就带小旭在家里！你别担心！啊！” 妈妈带着小旭出去了，田馨洗完澡换了衣服，把小旭叫过来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妈妈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小旭去了李可家。 既然弟弟救回来了，那就该算算旧账了！ 李可！你给我等着！ 第三章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求追读 求收藏) 李可家的院子里人很多，来的路上田馨听说了，他们正在给李可庆祝升学宴。 拿着别人的成绩办自己的庆功宴，她怎么有脸做得出来？ 田馨被自己看到的气到说不出话来！这一家人速度还真是快，为了上个大学，连脸都不要了！ 她看到院子正中间的一面墙上挂着大红布，布上贴着一张用毛笔写好的大字，上书：“庆祝李向利之女李可被古城交通大学录取，为我村今年唯一的大学生。” 李可妈和几位亲戚正忙碌着准备酒席，她爸李向利在门口迎接陆续到来的亲朋好友。 整个院子充满了温馨和喜庆的氛围，庆祝着李可成为大学生的喜悦。 李可在屋里打扮自己。她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脸上涂着粉，擦着口红。 “欢迎大家今天赏脸来参加我女子的升学宴，咱女子争气，考上了古城大学。今儿高兴，略设薄酒，请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开心。开席——” 李向利举着酒杯，站在头席向大家敬酒致辞。 周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李向利端着酒杯开始敬酒。 田馨生等着李可从屋里走出来才朝她走了过去！ 李可看见了田馨手里牵着的田旭，脸上很惊讶。但很快她就恢复了笑脸朝田馨走过来。 “田馨，你们……” “啪！”没等李可说完，田馨一巴掌打到了李可脸上！ “你疯了，打我干什么？”李可一只手捂着脸，对着田馨大叫。 “打你？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当然是因为你该打！”田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这是干啥里，咋能打人哩！” 旁边桌子上的客人一把拉开了田馨，李可也被她爸李向利拉到了身后。 “馨馨，你今天来这儿是打算砸伯伯的场子吗？”李向利对着田馨问道。 “拿出来！”田馨没有理李向利，向李可伸出了手。 “拿什么？”李可怒不可遏！ “录取通知书！我的！”田馨一字一顿。 周围席面上的客人一看田馨这么强势，跑到村书记家砸场子，简直太无理取闹了，对着她指指点点。 “姑娘，你有啥事好好说，不要动手，人家李家今天待客，不要砸人家场子！” “就是就是，这姑娘脾气太大了！” “拿来！还给我！”田馨没有理会周围的指责声。 “馨馨，你搞错了吧，今天是我李可的升学宴。我听说你今年就没有考上大学，你要啥通知书？”李向利一脸不高兴。 看来是不知道！ “李伯伯，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喘着明白装糊涂？你家李可拿的通知书是我的，你不知道吗？”田馨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的？李可，咋回事？”李向利一脸不可置信，转头问李可。 “爸，我没有。”李可一脸委屈。 “没有？小旭，把你看见的都说出来，别怕，姐姐在这儿，没人敢动你！”田馨对着小旭轻声说道。 “前几天，我在家门口玩儿，有一个叔叔来找姐姐，给她送信，姐姐不在。李可姐姐来找姐姐玩，就看见了，她把姐姐的信拿走了！” “你这孩子，你看见了怎么不说呢？再说了，你看清楚了吗？是李可拿的吗？”李可妈问小旭。 “就是她拿的，她拿完就走了！”小旭说道。 “一个小孩子的话也能信，他说拿你就信了？”李可还在嘴硬。 “爸，我真的没有拿她的通知书。” “既然没拿，那你把你的通知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上面是不是我田馨的名字。” 话说到这份上了，田馨猜测李向利根本不知道李可拿她通知书的事儿。 李向利爱面子，李可估计只给他爸看了成绩单，当然成绩单也不是她的。那个年代消息闭塞，不像现在打开手机搜索一下就能查到。 所以李向利可能并不知道李可根本就没考上大学。 真是够狠的！连自己亲爸妈都欺骗！ “李伯伯，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既然李可一口咬定她没拿我的通知书，那你让她把她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李可，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这通知书是你的，却又不愿意拿出来，是心里有鬼不敢拿出来吗？” 李向利家是村上的富户，在村子里是有头脸的人物，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个事要是私下说，他肯定能摆平。今天闹成这个样子，要是不让大家看一下，人家肯定怀疑他们偷鸡摸狗，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他绝对不会让大家有在背后说他脊梁骨的机会。 果然，田馨没有猜错。 “李可，你去把你通知书拿来给大家看一下！” 李可没有动！ “快去！”李向利生气了！ “爸，凭什么相信她的，我没拿。” “没拿为什么不敢给大家看？今天不是你的升学宴吗？既然是升学宴，给大家看看通知书不是应该的吗？你怕什么？”田馨反问李可。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不想跟你在这无理取闹，今天是我的升学宴，你在这砸我场子，有意思吗？”李可开始胡搅蛮缠。 “没啥意思？我想提醒你一下，你现在要是不拿出来等会可别后悔！” “我没有拿！你少威胁我！”李可嘴硬！ “呜呜——”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走进来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停在几人面前。 “我是县公安局的民警，这位是教育局的同志。我们接到有人举报，说这里有人篡改录大学取通知书，请问谁是李可？” 民警拿出警官证件给大家看了一下。 李向利一看警察来了，一下就慌了！他赶紧走上前打招呼。 “两位同志好，来来来，请坐。李可是我女子，你们说的篡改通知书是个误会。我们已经把事情弄明白了，就是一场误会！” 李向利拉着两位警官坐，被拒绝了。他赶紧给李可妈使眼色让田馨出去。 “误会？误会为什么不让李可拿出通知书给大家看看。”田馨反问道。 “警察同志，我是田馨，这个就是李可！她改了我的录取通知书！”田馨对着警察指了下李可。 “李可，请把你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配合我们调查！”警察对李可说道。” 席面上的人一看事情闹成这个样子，纷纷坐不住了，都给李向利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李可吓得不敢动。 民警又重复了了一遍刚才的话。 李向利赶紧让李可妈跑回房间找出了录取通知书。 第四章 你还有什么话说 (求追读 求收藏) 民警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录取通知书。 上面写着:田馨同学，您已被我校录取为2000级新生…… 通知书盖着古城交通大学的公章。只是通知书上面的照片已经替换成了李可。 “警察同志，我是田馨，这上面是我的名字，她换了她的照片！”田馨说！ “看到了，既然这样，那你们俩要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警官把录取通知书递给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对着田馨和李可说了一声。 “我不去，这不是我弄得！”李可挣扎着想跑！ “不是你弄得，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狡辩！当着警察的面撒谎，你想过后果吗？”田馨对李可说。 “馨馨，你给警察解释这是误会，婶求你了，放过李可，她还是个孩子！” 李可妈一看李可要被带走，吓得哭了起来，赶紧上前拉住李可，一再解释“这是个误会！” “婶，你黑白不分吗？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你还替她狡辩！她是孩子，她害小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个孩子！做了这么多恶事儿，一句孩子就完了？” “那你想……” “好了，别说了，跟我们回警局详细做个说明！”警察打断李可妈！ 几个人被带到派出所录了口供！李可承认自己篡改了田馨的录取通知书。 “这件事情复杂，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所以我只能改了照片”李可说。 “还有呢？” “我原本想的是到了学校后就叫田馨的名字，只要没人认出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犯罪！”警察问她。 “知道！” “知法犯法！田旭的事儿是怎么回事？” “田旭在门口看见我拿了通知书，我怕被人知道，就把田旭带到了那棵树上，想让他自己掉下去，这样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田馨向法院提起了诉讼，李可因冒名顶替罪、故意伤害罪被被判刑3年，并赔偿田馨五千元作为补偿。 田馨的资料都被恢复了，她可以去上大学了！ 这件事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没多久李可一家就搬离了村子………… “你还有什么话说？”监狱里，田馨问李可。 “没啥可说的，但你给我等着，等我出来……”李可还在威胁田馨。 “那就等你出来再说吧！”田馨放下电话，看了李可一眼，对着里面无声的说了一句: 报应！ 这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上一世如果不是她害死了田旭，田馨就不会孤苦伶仃一个人，也就不会遇到刘波，被刘波折磨致死。 都是因果报应！ 这一世，她救回了小旭，保住了妈妈，不再是孤单一人。 她也不会遇到刘波，更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 她会好好上大学，好好守护妈妈和小旭，把上一世所有的遗憾都弥补回来！ 录取通知书拿回来了，可以去上大学了！可家里还是一贫如洗。 看来得想办法挣点钱了！田馨想着。 他们这个小湾村地处大西北，土地干旱贫瘠，只能种花椒这种比较耐旱的农作物。没有水靠天吃饭，大部分人家里都很穷。 得想办法改善这个状况。 “你想怎么做？”妈妈问她。 “做点小吃卖是不是可以？” 她想到自己上一世经营过饭店、土特产，电商盛行的时候，她开着直播搞实体店，生意火的不行。 ?田馨做了好几天，装了满满两大筐“枣夹核桃”和一大筐小罐装的“秋梨膏”，去了县农贸市场！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小吃，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这个东西！应该会好卖吧！ 田馨在市场口吆喝:“来来来，看一看了啊，香甜的‘枣夹核桃’哎——” “啥是枣夹核桃？”一个大娘路过，指着筐子里的东西问道。 “‘枣夹核桃’就是给核桃裹上蜂蜜，夹在晒干的大枣里，大枣都是去了核的，大家放心吃，可以尝尝。” 田馨卖力的给大家介绍，还拿出一些试吃。 “那你这怎么卖啊？” “五元一斤，买两斤送半斤，买三斤送一斤，多买多送，还有秋梨膏，润肺止咳，孩子喝了预防咳嗽。” “你这是卖什么呢？” 旁边一个买完肉路过的小伙子往田馨这边瞅了一眼，好奇的问。 小伙子看着跟田馨差不多大，却高出田馨一头。一身休闲运动装衬得双腿修长，颇有点“脖子以下全是腿”的既视感，。 “这是“枣夹核桃”。很好吃的，你尝尝。” “枣夹核桃’，有意思！枣里边夹着核桃，可不就是枣夹核桃吗？哈哈，这你做的？真够别具一格的。” “啊，是我做的。要不要来点尝尝。” “那来一斤。就冲你这创意，高低得买点尝尝。”小伙子说。 “好，我现在就给你称。”田馨拿着秤杆给小伙子称枣。 旁边围得人一看，有人牵头，纷纷也喊着“我来一斤，我来两斤。” 这时候，一个黄毛混混从人堆里挤进来。 “谁让你在这摆摊的？”黄毛问。 “没谁，怎么了？不能吗？”田馨没理她，继续给小伙子称枣。 “知道我是谁吗？你经过我同意了吗就在这摆摊？”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已经跟市场打过招呼了！你爱是谁是谁！” 田馨给小伙子称好枣，递给他。 “您拿好！” “胆子肥了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黄毛一把抓起袋子，扔到地上。圆滚滚的枣子倒了一地。 这一下给田馨气得不轻，她放下秤杆，抓起黄毛就往一边走。 “在我生气之前，滚——” 田馨一把把黄毛推了出去。 “不好意思啊，我重新给你称！倒了的算我的！”田馨不好意思的对小伙子说。 “没关系，没关系，不着急！”小伙子没有走，还在一旁等着。 “你竟然敢动我，我看你是活腻了……哎哎哎，放手放手放手，疼疼疼。” 黄毛正叫嚣着，突然喊痛！田馨一抬头，被逗乐了。 黄毛被刚才那小伙子反扣着胳膊，扭出去了。“赶紧走，别打扰人家做生意！” “我看你是想找死是不是？”黄毛一边叫嚣，一边用脚踢小伙子。 “别喊了！”田馨过去喊了一声！想教训一下这个黄毛！ “你还卖不卖啊！” “对啊，卖的话给我称点，我着急走。”买东西的人急了！ 小伙子看了田馨一眼:“你不用管，我来收拾他！你忙你的！” “那谢谢你了啊，麻烦你了！”田馨感激的看了小伙子一眼，赶紧忙活起来。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田馨忙的不停，没一会儿带来的东西就卖了一大半。 等人都散了，她才突然想起来，小伙子还拽着黄毛呢？赶紧抬头巡视了一下周围。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给她差点整笑了。 小伙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椅子坐着，那黄毛就蹲在椅子前面，被他反扣着。 田馨赶紧跑过去，把称好的枣递给小伙子。 “谢谢你啊！帮我一大忙，这些是感谢你的，不收钱。” “没事儿，你忙你的，我这会儿不着急走。”小伙子接过枣子放在椅子上，并没有松开黄毛。 “哎，我说你能放开我了不？我走还不行吗？”黄毛喊道。 “现在想走？不行了，你得等她卖完了，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你走！”小伙子拽着黄毛说道。 “哎！别别，两位大哥大姐，我错了，我不找她麻烦了，你们放我走吧！” “想走也行，跟她道歉！” “这位大姐，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就让他放了我吧！我就是想找两个钱花，没想对你怎么样？”黄毛看着田馨说道。 “找钱花？你这么大人了，有手有脚挣不了钱？跑这来找钱来了！”田馨没好气儿的看着黄毛。 “我这就走，你让他放开我！” “那不行，万一他一放开，你在找我麻烦我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样？” “这样吧！你既然想挣钱，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你说！” “你过来我告诉你！” 五分钟后！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新鲜的“枣夹核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二斤送半斤，买三斤送一斤，多买多送，都过来看了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田馨笑着问坐在椅子上的小伙子，黄毛还在他手里拽着。 “林周。” 第五章 发家致富 “我叫田馨，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 “一会儿我请你吃个饭吧，谢谢你帮我解围！” “不用客气，我只是看不惯这家伙欺负你！” “我能去吗？我也饿了。”黄毛抬头问田馨。 “有你什么事儿？你赶快喊。现在喊打折促销，买两斤送一斤，买一斤送秋梨膏，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 农贸市场人流量大，黄毛这么一吆喝，很多人都围过来看，没一会儿，田馨带来的两筐枣和秋梨膏就被卖的见底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收摊！ “来，这个给你。”田馨拿起一袋枣递给黄毛！又递给他10块钱！ “对不起啊！刚才不应该那样！”黄毛接过钱，有些内疚。 “赶紧走啊！以后别再这样了！”田馨打发黄毛走了！ “这个，谢谢了，我也先走了！”林周扬了扬手里的枣子。 “你等等，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专门卖干果的店？”田馨叫住了林周。 “有啊！我朋友家就是！怎么了？” “啊，是这样的。我想找几家干果店，把我做的这个拿去看看他们收不收，我马上要去上学了，想贴补点家用。” “那……我带你过去看看？”林周说。 “好啊！” 林周说的这家店很大，俩人向店主说明了来意。 店主看到“枣夹核桃”也觉得很有意思，觉得这可能是个商机就和田馨说好了价格，后续可以送过来！ 从干果店出来，田馨带林周去了一家面馆吃面。感谢林周帮了大忙，算是出门遇上贵人了。 吃面的时候，林周说起自己在古城上大学，开学上大三。田馨问起他在哪所大学时，林周回了一句“古城交通大学。” “校友。”田馨心想，但她没说出来，萍水相逢而已。 下午回去走到村口，田馨看见一堆人围着一辆农用三轮车大声叫嚷，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被围堵在人群中间。 她本来不爱凑热闹，但仔细一看，她妈妈也在里面。 “你把这价格压的这么低，让人咋卖？今年下了冰雹，量本来就不大，你这么做，大家靠啥生活？” 一个大叔对着车上的男人大声喊道，田馨认出来这是离他们家不远的郭大叔。围着的人是收花椒的客商。 “就是，你这价太低了，大家么办法卖。” “不卖就不卖，我也不是非强迫你们卖给我，啥都不说了，我也不来你们村收了。今年大行情不好，大家都收的低，你们要理解一下。” 啥情况？ 田馨使劲从人群中挤进去，把妈妈拉了出来。 “妈，这是怎么了？都围在这干啥呢？” “你不知道，今年这些花椒客商太坑人了，价格压的太低了？” “那不卖给他不就行了？” “不卖的话大家靠什么生活呢？咱们这儿不都是靠这点花椒过活吗？” 妈妈一脸无奈。 那边客商想走，被一群人围着走不了。 “你们把我围着也解决不了问题，让我走吧！” “你不能走，多少给大家涨一点，让大家把本钱拿回来，这个价实在是太低了，大家撑不住啊！” 郭大叔拉着客商不让走。 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田馨把心一横，直接上去站到农用三轮车上，拿着车上的喇叭喊了一嗓子。 “各位叔叔伯伯，大婶大妈，大家听我说，咱这花椒不卖给他了！” “……” 这娃抽什么风？ 田馨妈上前想把田馨拉下来，没有成功。 “大家听我说，”田馨拿起喇叭，喇叭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她把喇叭往旁边一扔！用手当喇叭。 “大家听我说，咱这花椒不卖给他了，让他走，大家要是相信我，我拿到城里帮大家卖！” …… 啥？ “馨馨娃，你赶紧下来，你抽啥风？” “大娘，你看，我今天出去拿的自己做的枣夹核桃，卖完了！” 田馨把空篮子朝大家扬了扬。 “娃呀，咱们卖的是花椒，不是你说的这个东西！不一样！” “只要能卖好价钱，有啥不一样？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明天我就带出去帮大家卖，挣了算大家的，赔了算我的！行不行？” 田馨站在车上振臂一呼！ 妈妈一把把她从车上拽了下来！“咱家穷成啥样了，你不知道啊？乱说啥呢？” “妈，相信我，赔不了！” 田馨又跳到车上！ “大爷大娘们，叔叔伯伯们，你们相信我的，今晚上到我家来登记，我明天就去替大家卖！” “你是说真的？”郭大叔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赔了算我的！” “好，那大叔相信你，你说。咋登记？” “那我也登记！” “我也登记！” 一伙人围着车，挤得田馨差点下不来！ “大叔，你走吧，我们不卖给你了！” “来，大家都去我家登记，一个一个来，不要挤……” 一群人簇拥着田馨回了家。 “是这样，要想卖个好价钱，今天晚上得干活，明天还需要一辆车拉货。谁能来？” 田馨坐在院子里，对围着她的一堆人说道。 “干啥活？” “包装。” “包装，拿啥包装？” “竹篮子！” “会编竹篮子的人都留下！谁能提供车？” “我家有三轮车！”郭大叔很大方。 “那就动起来！” 几个大爷出去砍了一大堆编竹篮子的柳条，一堆人围着编篮子。 田馨把大家的花椒都分成了上、中、次三等。 上等的花椒颜色红，味道重。用篮子装起来，一篮子2斤。 中等的颜色差点，味道纯正。用小麻袋装，一袋50斤。 三等花椒的颜色味道都差点，直接就用大麻袋装好。 第二天郭大叔开着车，带着田馨和一车花椒轰隆隆的进城了！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土特产专卖店。 田馨把篮子花椒介绍给老板，她知道特产店的花椒都很贵。一斤比市场价能高出一半。 田馨打听过客商的收购价，平均价格是10元一斤，而特产店的收购价格在25-30元一斤。 “我这是2斤装的，你要是都能要，篮子送给你，一篮子按45给你！” 这价格特产店稳赚不赔。 “40！” “45” “你多少让我赚点！” “42不能再低了！这都是最上等的。” “40我就全要了！” 就在这等着呢！成交！ 第二个去的是小吃街，这个地方有很多火锅、烧烤、小吃店。花椒作为常用材料，不可或缺。 田馨让郭大叔直接扛着麻袋，进去挨家挨户推销。 他们给的价格是批发价，且比市场批发价低。加上花椒新鲜，带去的中等花椒一袋50斤，正好是一家店能承受的量。 最后一站是调料店。田馨把三等花椒直接一次性批发给了调料店，收了个成本。 “这就卖完了？” “卖完了！” 郭大叔简直不敢相信，一大车花椒就这么两下子卖出去了。 两个人回到村子把钱按照大家登记的量分了。 第二天…… “田馨替大家卖花椒挣了很多钱”、“田馨帮大家发家致富”等多个不同版本的话题就在村子传开了。 以至于开学前的那一个月，田馨和郭大叔都开着三轮车穿梭在县城和村子里…… 第六章 你是我们的骄傲 “到了学校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 “好的，妈，别担心！我到了就给你打电话！” 要去报道了，妈妈拉着田馨的手从出门一直叮嘱到村口。 “等一等！馨馨！” “别急着走！等一下！ 田馨一回头，是张婶和郭大叔。郭大叔还开着他那辆三轮车。 “馨馨啊，你要去上大学了，张婶也没啥送你的，这几个鸡蛋你拿着！” 张婶把几个熟鸡蛋塞到田馨手里，又给田馨捋了捋头发。 “妞啊，你帮了婶大忙了，去了学校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会的，谢谢张婶！” “馨馨，你一个人去县城大叔不放心，叔送你去。” “不用了，叔。我自己去就行了！” “欸。那不行，你现在是咱们村的大功臣了，叔今天必须把你送到车站！” “那谢谢叔。” 郭大叔把田馨的行李放到车上。 “妈那我走了！” “去吧！” 田馨转身跳上车。 “等一等！” “馨馨，先别走！等一下！” “我们来送送你！” “等一等……” …… 好家伙！ 村口乌泱泱的涌来了一群人！ 邻居大爷大娘，隔壁李婶李叔！村东头的刘爷爷！ 感觉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都是来送她的？ “大爷大娘，你们咋都来了？” 田馨跳下车，瞬间被围住了。 “我们来送送你！” “馨馨，这是大娘家种的花生。给你带一点！” “这是我家的核桃……” “我家没啥东西，这是两块钱，你拿着！” 一个大娘把2块钱塞到田馨手里。 “这个我不能要，大娘你收回去，你们赚钱不容易！” 田馨赶紧把钱塞回老人手里！ “你拿着！大娘没啥好东西，这点钱给你路上买点东西吃！你给大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都感激你！” “就是，馨馨，大家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弃，收下吧！”张婶劝道。 “大婶大娘，大叔大爷们，谢谢你们，你们来送我，我真的非常高兴，我走了以后，拜托你们帮忙照顾我妈妈和小旭！谢谢你们……” 田馨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快起来，这孩子，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帮忙是应该的！再说了，要谢也是大家谢谢你！” “对，你是咱们村今年唯一的大学生！是我们的骄傲！” “就是，咱们馨馨不光是书念的好，心肠还好！” “对，馨馨就是咱们的骄傲！” 众人七嘴八舌的对着田馨一阵猛夸，说的田馨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三轮车开出村子已经很远了， 田馨看到半个村子的人还站在村口向她挥手…… 她手里塞满了大伙送的心意！ 田馨带着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度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涯！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她终于确定了自己这一世活着的意义。 她在心里立志:一定要改变这贫穷的小山村，让这些爱护她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2002年末，田馨刚上大二，一场肺炎疫情席卷南方城市，全国大范围地区开始对抗疫情。 消毒水、板蓝根、口罩、温度计全部脱销，令许多人陷入恐慌，田馨的村子也不例外。大部分南方打工的人纷纷返乡。 田馨被封锁在学校里。 “妈，您把我之前买的那一批口罩和温度计交给田伯伯。” “您别问了，交给他就行了！” 田馨知道，这一场疫情会持续大半年，现在各大药店的防疫用品都销售一空，根本买不到。这些东西可以解村上的燃眉之急。 田伯伯叫田福顺，是村委会主任。 他的父母死于大灾荒时期，早年是田馨爷爷奶奶养大的，对他们一家很照顾，尤其是田馨的爸爸去世之后。只有交给他田馨才放心。 不久后，田馨接到了田福顺的电话。 这个电话，成为了田馨这一世的转折点。 “馨馨啊，伯伯给你说件事哦！” “您说，伯伯。” 电话里，田馨听着田伯伯的声音异常亲切。 “国家现在扶持这个大学生当村官，建设乡村。咱村也准备引进人才，上次你给大家捐了物资，对村子有特殊贡献。你想不想来试试？” “您觉得，我行吗？” “馨馨，你为村子捐助物资，又帮助村民卖花椒，帮大家解决了很多问题。这一点就是当村官必须具备的条件！” “咱们这个村很穷，需要你这样的人来建设！” 田馨想到上大学那天，半个村子的人都来送她。 他们说，她是村里人的骄傲。 “田伯伯，我想好了，我当这个村官。” 从决定当村官的那一刻起，田馨就做好了各种准备。 当村官需要通过严苛的选拔和面试，符合条件才能上任。 在大学期间，田馨积极参加各种考核和活动，为做这个村官积极的准备。 临近毕业的时候，她通过了各项考核。 田伯伯打来电话告诉她，等她一毕业就可以直接到村委会报到，这个村官的职业主要负责协助村委的各项工作，让田馨做好准备。 今天是放假第一天，田馨一大早就坐车赶回了家，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村官的任命书就到了。 “回来了，馨馨！” “馨馨回来！” 刚一进村，路上就遇到了好几个村民。大家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听说你当了咱们村的村官，是不是真的吗？” “呃……” “馨馨大学生活怎么样？” “馨馨谈男朋友了吗？” “馨馨当村官后有什么计划？” “馨馨最近有什么小生意好做？” ”馨馨……” “馨馨……” ！！！！！ 怎么这么多问题，还是赶快回家吧！ 田馨一溜烟跑回家。 妈妈在门口等她。 “妈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刚村委会刚才打电话来，说是有事儿找你，让你去一趟！” “这才刚回来，这么急？” “你田伯伯亲自打的电话，听着挺着急的。” “那我去一趟吧！妈帮我放行李！” 什么情况这么着急？ 任命书到了？ 不是说明天吗？ 第七章 力挽狂澜 村委会办公室。 田福顺正和几位村委成员讨论村官上任的事情。 “咱不能因为几句都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话就否定娃的努力，考核已经通过了，现在就等着县里批复和任命通知。这时候了你们听信什么流言？” “主任，你先别激动。任命书现在还没有下来，就说明中间能活动的空间很大！” “趁着事情还没有发酵，赶紧从源头上掐了，省的后面越来越麻烦！不好收拾了！” “啥叫不好收拾？还从源头上掐？你随随便便两句话，一个娃的命运让你改了！你知道这个娃为了当这个村官付出了多少努力吗？你又知道她是为什么要当这个村官吗？” “田主任，实事求是！我是为了咱村委的工作好开展，又不是为了我个人……” “你不用再说了，我保留意见……” 田馨还没有走进办公室，在院子里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走进办公室一看，说话的人是田福顺和村委会的副主任。旁边还坐着会计、妇女主任等其他村委成员。 “咚咚咚！”田馨扣了扣门！ 听见敲门声，几个人齐齐回头看向田馨。 “是馨馨啊！你来了！快来坐！” 田福顺赶紧招呼田馨就坐。 “田伯伯，各位好！” “馨馨，今天找你来呢，是商量一件事情！你呢，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情现在我们还在商量，也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田福顺用很委婉的语气像田馨解释。 “什么事啊！田伯伯，你直接说！” “是这样子的，你的任命书现在还没有下来，村委想给你安排工作。但是这几天不知道从哪传出来一些不好的言论。我们现在再考虑暂停你的工作，有其他人接替！” 说这话的是副主任，姓刘！这人田馨认识，但不是很熟！听这话的意思，来者不善啊！ “刘伯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你刚回来，应该还不清楚这些言论！让李主任给你解释一下！” 刘副主任把话头扔给了妇女主任李冬梅。 “是这样的，馨馨，这几天村里有人说你当村官这个事情来路不正，怀疑你的考核有问题，我们正在核实这个情况！” 这个李冬梅田馨认识，田馨卖花椒的时候帮过他们家，田馨上大学那天她还去送过。 “来路不正，考核有问题？这都从哪听到的？简直胡说八道嘛！田伯伯，李婶，你们相信这些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这些话的人没有长脑子吗？县里的考核也能质疑？ “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这些言论已经影响到了村里的工作，再这么下去，后面村上的工作不好开展，所以……” 刘副主任斩钉截铁！ “所以，你们想就找个人把我换了？” 田馨打断刘副主任，直接质问他。 “不能说换。是暂时接替，等风头过去了，如果可以，你还是能回来工作的！” 说的真好听！ 这种话要是信了，那这几年大学就白上了！ “那您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只能回去等着了，是吗？等多久，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确定？是这个意思吗？刘伯伯？” 要么说职场复杂呢？几句话里弯弯绕绕，单纯一点的，可不就认栽了吗？ “馨馨，你先别激动，这个事情现在还在核实……” “我看也不用核实了吧，都传成这个样子了，八成是真的。这种人怎么在村里树立威信？” 田福顺正在说话，门里走进来两个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几个人回头。 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看着有四五十岁，女的跟田馨年纪差不多，长得很漂亮。 “晨晨，别这么说话，没有礼貌，大家都在这儿呢！” 年长的男人出言提醒女孩。 “刘书记，你咋来了！” 田福顺赶紧起身招呼，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站起来了！ 这个刘书记，平时很少出现，田馨几乎没怎么见过他！ “大家都坐，没事儿，我今天就是把人给你们送过来，接下来你们看着调教。晨晨，叫人！” 刘书记对着女孩使了个眼色！ “主任好，各位好，我叫刘晨，请大家多多关照！” 刘晨弯腰对大家鞠了一躬！ “来来来，别站着了。快坐！”刘副主任招呼刘晨坐在了旁边。 “你就是田馨吧！我听说过你！抱歉了，我来接替你的工作！” 刘晨一坐下就给田馨来了个下马威。 “抱歉就不用了。我还在等通知，你怎么就能接替我了？” 田馨不卑不亢，面上很平静。 刘晨一听就沉不住气了！ “我人都坐这儿了，你还等什么通知！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 “晨晨，注意说话方式！”刘书记瞪了刘晨一眼！ 田福顺一听话不对，赶紧给李冬梅使了个眼色。李冬梅一接受到信号，起身出去了！ 这事不对啊！ 不是说好先找田馨谈吗，谈完了确定了再让刘晨来接替！咋现在还没有谈好，刘晨直接就来了！还是刘书记亲自送过来！ 这刘书记是咋想的？ 这么着急吗？ 田福顺心急如焚！ 田馨的考核过程，做的准备，为这件事付出了多少努力，一桩一件他都看在眼里，说田馨作假，他不相信！ 这件事中间有很多猫腻！ 一个大学生村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很多人想争，无非就是以后可以凭着这个阅历向上进步。但也不用这么明显，这么着急吧！ 他让李冬梅出去，就是给县里打电话问问，任命书到底下来没有！ 今天事发突然，来不及追究了，先帮田馨过了这一关再说。 “啊，不好意思，各位叔伯，我说话直白了点，大家别介意！” 刘晨对着大家笑了笑！ “田馨是吧！你要不先回去吧！”刘书记对着田馨说了一声。 “刘书记，县里的通知还没到，我再等等！” 田馨一口回绝。 “你待在这干什么？我们接下来要讨论工作了？你留在这不方便！赶紧走！” 刘晨咄咄逼人！ “讨论工作？我不方便？那你又凭什么坐在这儿？凭你的脸吗？”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我能在这儿，凭的当然是能力了！”刘晨气急败坏！ “能力？还没有开始工作就谈能力？我倒是好奇了，你有哪些能力能胜任这份工作？” “你对村里人了解吗？村子的情况摸清了吗？这个村里有多少贫困户你知道吗？贫困户最大的需求你了解吗？怎么改善有方法有计划吗？ 还是说你就是来玩玩，根本没想过这些问题？” 田馨一连串的提问，直接给刘晨当头一棒问晕了！ “………” 田福顺脸上很欣慰，刘副主任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那位刘书记看着田馨，不知道在想什么？ 田馨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却提出了这么多核心问题？看来这个女孩子肚子里有点东西，不好对付！ “你问这么多，我哪能一下说出来！我才刚到。要慢慢了解才能知道！你问这么多，你就了解的很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 “这个村子的贫困户没有过半也有三百，村子里到现在还靠天吃饭，村民一年的收成全指望着花椒。这些花椒丰收了还好说，遇上干旱冰雹，一年的心血全白费！” “就算是丰收了，也会被那些无良的收购商层层压榨，价格低的就剩赔本了？这些情况你们知道吗？” “李大娘家前年死了一头牛，全家一年的收入全断送了，家里连孩子的学费都凑不齐！” “张婶的老伴腿脚不好，没有办法打工，花椒卖不出去那年，家里差点揭不开锅！” “我想问问在坐的大家，这些问题你们知道吗？有想过帮他们解决吗？” “我知道我说这些会得罪大家，你们也为村子做了很多。但我想说的是——我，田馨，心里有这个村子，这些村民。我当这个村官不是为了玩几天，我是想实实在在的替大家解决问题！” “这个村官，是辅助村主任的，田伯伯为村子呕心沥血，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就是要帮他分担才努力做到现在这样！” “你们轻飘飘几句话，就要否定我所有的努力，问过我吗？问过村子里面的父老乡亲吗？这些言论从哪传出来的，你们当真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田馨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情绪有些激动，她喝了口水，缓了缓。 完了！一秃噜嘴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人全得罪了！ 彻底完蛋！ 但办公室坐着的人表情都很耐人寻味，没一个人再出声！ 这时候，李冬梅带着两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田馨一看见来人，心突然就怦怦乱跳起来！ 第八章 新官上任 来人身材微胖，看着有五十多岁，穿着夹克衫西裤，像是个上级领导。身后跟着一个提着公文包的小伙子。 小伙子身高至少有1米8以上，一身休闲装扮衬得双腿修长，竟然是好久不见的林周。 刘书记和田福顺赶紧起身相迎，和中年人握手：“李部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此人是县党委组织部的部长，名叫李长安。 “我今天来，是送田馨同志的村官任命书。耽搁了很久，让你们村委还闹出了这个误会！” 任命书终于来了！ 田福顺和田馨都松了一口气！ 李长安拿出任命书，对众人说道：“这个田馨在考核期间的表现很优秀，尤其是面试环节，给负责工作的同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天来就是正式来通知。这是任命书，任期是3年，负责配合村委的各项工作。” 李长安说完，刘晨和刘书记的脸一下就变了。 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县里的人就来了？ 这个事情不是说好了吗？怎么任命书这么快就送来了？ 刘书记的内心再波澜，面上也没有太难看。毕竟干书记这么久了，人情世故还是懂得。 几人赶紧让田馨上前。 田馨看到红色的印章，心这才放下了。 拿到任命书的第二天，田馨就开始了工作。 她现在有一身的牛劲儿。 田里，大家都在凿水井，忙活的热火朝天。 田馨转着查看情况。 “大家都麻溜的干起来啊，这段时间辛苦一下。” “馨馨，你这新官上任，是要烧哪三把火啊？”村东头李大爷和蔼地问她。 “爷，我们先凿井，完了种柿子树，村子再开办个采石场。” “菜市场？咱们这村子要菜市场干嘛？”大爷耳背乱打岔。 “是采石场，采石头加工成石料卖钱，不是菜市场。” 这三条举措就是田馨后来在会上提出的关于村子未来5-10年的发展规划。分别是凿田井、种植柿子树、开办采石场和熟料厂。 小湾村地属西北，常年干旱，田里的粮食作物比别的地方都低，所以二十年前，大家种上了花椒这种耐寒的作物用来增加经济收入。 但由于不懂得技术方法，大部分的地还是开荒的坡地和沟底。产量连年减少，到了现在，大部分农户都还只是填饱肚子，能有盈余的要么是有工作的和技术的，要么就是种植面积多。 所以这个水井非常必要，不光是为花椒，还有柿子树。 “这凿井我知道，浇地嘛。种这柿子树干啥啊？咱村种的柿子都没人吃。”三叔问道。 “这一批柿子树是新品种，咱们不是为了吃柿子。是为了带大家加工柿饼。” “柿饼？做成柿饼就能卖钱了？” “对，不光能卖钱，还能卖大钱，做得好的话，比花椒值钱。”田馨边走边给大家讲种柿子的好处。 “那敢情好，那就种。” 上一世，田馨所在的邻县，就是种植了品种优良的柿子，经过二次加工，成为了一种风靡全国的地方土特产——柿饼。 这个技术学到手，不但能增收，还能让村子里的这些妇女都能有一技之长，就算是去别人家加工柿饼，也能得一份收入，不在靠和伸手向男人要钱过日子。 “大家加把劲，采石场和熟料厂现在已经开始建了，过几个月就能正式投产，家里有找工作的小伙子，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采石场的设立是为村子谋的福利，实际生产是外包形式，每年有一部分的分红可以作为村上的活动资金。 先对外公开招标，让有能力的老板参与竞标。拿到开采证之后，采集石头加工成熟料，在转卖给县里的水泥厂。 不论是采石场还是熟料厂，开办以后都需要大量的人力投入。不论是技术工人还是运输司机，都需要人。 田馨最开始的初衷，就是想让村子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去谋份差事，有份稳定的收入。 当然，这件事村里也得出面。由于田馨是发起人，所以在厂里挂了个名，有啥事找不到厂长就可以来找她。 所有工作有条不紊得进行了半年。水井凿好的时候，正好开春。 该种树了，田馨却发现有农户慢慢的不来领树苗了。 种树工作至关重要，错过时间就得再等一年。田馨赶紧到地里查看情况。 ?一队地头，一部分人开始拔种好的树苗，准备翻地了。 “怎么回事，李叔，怎么都拔了？” “种这有啥用，占地不说，还浪费化肥。你们这些人成天瞎指挥，让人种啥就种啥，也不管能不能换钱。” “对，就是就是，你们让种是完成工作呢，也不考虑中这个有多辛苦，能不能让大家赚到钱，从开始到现在都没个说法。” “对，不种了，有这时间不如多弄点花椒、粮食。” “大家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田馨给大家一句一句解释，还是引起了不少人反对。她索性把大家召集到麦场上。集体解释。 ? 麦场上，乌压压的人群都等着看田馨这女娃娃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 “各位乡党，大家好。对于这个柿子树的种植问题，可能大家不是很了解，那我就来给大家说一说。” “种植柿子树不是目的，把它变成钱才是目的。大家说是不是？” “是的，对着里。”底下纷纷附和。 田馨接着说道：“咱种这柿子树，挂果了以后，可以做成柿饼。做柿饼有两个好处。 “一，可以直接卖。二、学会了这门手艺，咱的婶婶姨姨们以后哪怕是给别人加工，也能有一份收入嘛，对不对。” “那这能成了肯定好，那你咋能保证就一定能好卖能让大家赚钱里。” “就是，你说的这个柿饼，大家都么见过。万一卖不出去，全砸到手里了。这个损失谁承担？” 质疑声越来越多，大家的反应也对着，谁不想赚钱。白下苦的事肯定不干。 “我现在要说的就是这。咱现在把井打好了，不用担心干旱的问题了，只要大家好好管理，把这个产量提高。后面做柿饼的技术我会教给大家。” “至于大家说的销售问题。等柿饼做好了。我会联系旅游景点合作，咱们的柿饼统一包装，做成土特产，批发给景点的土特产商家。是专门的销售渠道，就跟上次的花椒一样。” 底下开始议论。有些人已经对田馨竖大拇指表示支持了。 “大家不相信我没有关系。但是请放心，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大家能赚上钱。所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找销路，让咱的柿饼将来成为咱这地方的名片。” “另外，花椒的销路也会像上次一样，大家要是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请大家放心。” 底下有人开始带头鼓掌，渐渐的掌声越来越响。 “对，咱就听馨馨娃的，上次花椒能卖那么好的价钱，这个柿饼只要咱做的好，馨馨娃就能给咱卖出去。”田福顺对着群众说道。 有了他的支持，村民心里就踏实了，大家还是相信村主任的。 “好，那咱就种。” “对，回去种。” 村民纷纷散去，田馨刚喘了口气，熟料厂的保安小刘跑来告诉她：厂里出事了。 第九章 田馨被打 田馨火急火燎的跟着小刘到了采石场。 看到快堆成山的石子放在院子，负责运输的大车司机们却坐在地上抽烟喝茶，烟头扔了一地。 “这都怎么回事？都干嘛呢？” 田馨喊了一声！ “小田来了！快，大家快过来，小田来了！” 一伙人把田馨围了。 “小田，你给大家做个主。现在这场子是开起来了，当初说好的运输队一辆车一天拉三趟，一趟拉20吨。现在让我们没黑没明的拉，不光是晚上要拉，一车还要加重。你说说这合理不？” “就是，这石子从山里拉到厂里，路上要翻两道沟。老这么晚上跑，太操心了。你们就算不为我们考虑，总得替我们的家人考虑一下吧。大家都上又老下有小的，出点事家人怎么过活？” “还有一开始承诺的，说是多拉一车就加一车的工资。到现在了一毛没加，还成天扣这扣那。黄世仁都么你们狠。” “就是说，生产队的驴都能休息，把我们一天当狗使唤。你说说这样子让大家咋干。” 一同七嘴八舌，田馨总算是听明白了。 “李厂长呢，没有来给大家解释吗?”田馨问道。 “厂长十天半个月不见一回，一问就是正在想办法，办法想这么久了，也没有个影子。厂子现在开了3个月了，问题一直压着不解决，让人咋干。” “就是就是，给我们个说法。” “对，给个说法，你是咱村里人，这问题咋解决，你给个痛快话。” 围得人越来越多，大家吵吵嚷嚷，田馨感觉自己都快站不住了。 这时候小刘来了一句：“李厂长都说了让是大家等，就不要为难小田了，大家先把情况反映给小田，让她回去找厂长解决，围着也不是个事么。” “有你啥事哩？我知道你是厂长的小舅子，你姐夫坑大家，你也跟着。你就不是个啥好东西。” “我不是好东西，你们就是好东西啦？有本事你们去城里上班啊，么本事就消停点。不要以为厂里离了你们就不转了。一个个命比草贱，还心比天高……” “你tm的说啥哩……”没等小刘说完，一个工人迎面就给了他一拳。 这下了不得了，小刘这一句“命比草贱”彻底把大家的火给拱出来了。 诉求变成口角，口角变成动手。 大家似乎忘了田馨还被围在中间，一打起来也顾不上谁是谁了。 田馨使劲拉架，喊着“先停下。”没一个人听见，越打越激烈。 她正准备拉开一个人的手，却被那人一扬胳膊，用拳头不小心砸中了额头。 田馨没有防备，打中的部位又是头上，她一下子就懵了，脑子里嗡嗡响。 这时候人群来回推搡，她直接就被推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村卫生室的病床上，旁边坐着她妈妈和厂长李百万。 “你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妈妈担心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心疼。 “我没事儿，妈，别担心！”田馨赶紧安慰妈妈。 自从重生归来，她一直努力依靠自己，想保护好家人。能再次和妈妈重逢，对她来说是上天的恩赐，所以她不想让妈妈受一点罪。哪怕因为她自己也不行。 做这个村官会受很多委屈，她从不在家人面前说起，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 李百万一看田馨醒过来，松了一口气。赶紧向她道歉：”实在对不住，小田。我这几天忙，么想到这些人闹成这样。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把你给伤了。” “李厂长，你咋能这么说呢？工人罢工闹事是啥原因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那不是一下两下解决不了嘛。” “为啥解决不了？糟了，工人现在散了没有，有没有人受伤？” “就你和我小舅子在这躺着。其他人都好好的，我已经让散了。这工人们就是想让涨工资，再增加个车队嘛。现在才开业三个月，还没有盈利呢，咋涨？再说这车队，这是一下能解决的吗？就算是我把车弄回来，大车司机从哪找？咱这地方谁愿意来？” “所以你就躲着不出来，让大家打工闹事？” “我没有躲，这不是想办法找车找人嘛？这几天刚把车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就差几个有经验的大车司机。” “司机大概需要几个，” ”最少得5个！” “行，司机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先给大家把这段时间多干的工资补了，安抚一下。” “你这个小姑娘年纪小，还挺能扛事的。都被打了，还要替他们说话。” “我们都是一个村的，本就该这样。再说了，我当初想要建这个厂，就是为了给村民谋福利的。你接了这个活，就得为我们负责。” 李百万四十多岁了，长得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个老板。见惯了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对这个敢想敢干又能扛事儿的小姑娘倒生出几分佩服来。对她说话没大没小的口气也就不介意了。 田馨躺了一下午，第二天就去厂子里找工人们回话。 大家都在等消息，一听田馨来了，又围了过来。 “昨天对不住啊，没想到把你伤了。“误伤田馨的工友不好意思地道歉。 “没事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还是你把我送到卫生室的。大家放心，我已经给李厂长说好了，他会给你们补上这几个月加班的工资。“ “另外，大家想让增加车队的事也正在解决。李厂长已经找到车了，司机一个星期后就能到位。 所以这一个星期大家再辛苦一点，厂子现在刚开业，停产的损失很大，拜托大家再辛苦几天。 大家一天多拉一趟就行了，晚上不用再加夜班。安全最重要，大家路上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给大家鞠躬了。” “别别别，你给大家解决了问题，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只要这两个问题解决，大家肯定好好干。大家说，是不是。” “就是，谢谢小田。” 大家纷纷感谢，问题解决。 厂子又恢复了生产。田馨赶紧动身，去找司机。 她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要是愿意来，那组个车队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给大家保证的一个星期，是因为这个人行踪不定，她得先去把人找到，再说车队的事儿。 第十章 张帅 古城北郊的人才市场，早八点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田馨顺着人流一个一个找，终于看见了正在等活的张帅。 这人一点没变，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浑身上下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头发染了个黄毛，弄得跟个鸡窝似的。 “你这头发是被鸡攻占成领地了吗？怎么这个样子？”田馨一走近张帅就开始吐槽。 张帅看见迎面走来的田馨，有点不太相信。 “老大，是你？你咋在这儿。” “行，还没忘记我。我来找你。顺便看你还活着没？” “那咋能忘，老大。我活的好好的。吃饭没，去吃个饭。” “行，我请你。” “那不行，必须我请。” 俩人来到一个早点摊，边吃边聊。 “你是说，回去带车队，工资高吗？稳定吗？” “比你在这干零活强。咋样，干不干。” “有这好事？具体干啥啊？” “大车司机，从山里往村子拉石子，一个月1500，当队长带车队还能加500。干不干？” “你是说村里开的那个采石场和熟料厂？” “对，怎么样？能干不？” “能啊，怎么不能，可以啊老大？这说干就干起来了？还想着你小弟我？够意思。”张帅咬了一口油条，边吃边说话。 “你别一口一个老大，以后叫名字，让人知道以为我干啥的呢？” “好的老大，行……田馨。” “欸，老大……” “嗯？” “不是，田……馨，你刚说带车队，要的人多吗？” “最少得五个，你看你能找到不？” “五个没问题。不过可能得几天时间，我得打电话问问他们现在有没有工作？” “行，你问。问好了给我回话。” “张帅，你这一年就这样在外边混吗？给我打电话也不说在哪儿？” “嗐，瞎混呗。我妈走了以后，我爸成天打牌，几天不见人，根本就不管我。家里冰锅冷灶的，没个人气儿。要不是你带我出来，学开大车，没准我还在村子里惹是生非呢。” “那事之后，车队解散了，我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在这混着呗！” 张帅苦笑着，田馨看着他无奈的样子，一时也不好受。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张帅时的情形。 ? 那是她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有一天她正准备去县里给干果店送枣，在村口碰上了张帅。 张帅初中毕业后就没在上学，成天在村里撒泼耍横。 田馨早听说过这些事，只是两家住的远，张帅又大他两岁，没什么交集。 张帅一看田馨拿着吃的，也没问就抓了一把。 “你干什么？我这是卖的，你要吃得掏钱。” “吃你两颗枣是看得起你，别在这唧唧歪歪的，知道我是谁吗？” “不给是吧，行，跟我去你家，我非得找你爸妈说道说道。” “找什么找？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啊？” 张帅指了指自己。 “知道，小流氓张帅嘛！这村里谁不知道。” “你说什么？叫谁小流氓？” “还能有谁？” “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一下，你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张帅扬起手就想往田馨脸上打，手还没下来，被田馨一脚踢中了腿，疼的吱哇乱叫。 “你……” “我……”田馨指着自己，又看了看张帅，挎着筐子扬长而去。 张帅又疼又气，想追上田馨，无奈田馨已经坐上车走了。 下午回来的时候，张帅还在村口等着，一看见田馨出现，就冲过来想打。 “别冲动，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早上是我不对，这不，我这专门给你留了枣，全都给你。” 张帅在村口坐了一天，饿得头昏眼花。这会看见有吃的，报仇的事一下子就抛到九霄云外。抱着筐子狼吞虎咽，没几分钟就吃了个精光。 “好家伙，两斤枣你就这么吃完了？尝出味道了吗？” “甜。今天看在枣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了。明天还有没有？” “你要饭的啊？今天还没完呢，就想着明天？” “差不多吧！”张帅低下头，闷声说道。“我爸成天打牌不回来，我妈跟他过不下去也跑了，家里没人做饭，也没人管我。” “你这么大人了，就不能出去找个事儿干，有手有脚的，干啥不成，非在村里蹭吃蹭喝。” “我也想啊，可是一没技术，二没手艺，找活人家不要，我又没钱。还能咋办？” “我服了！你现在这样有上顿没下顿的就好啊。” “你行，你有本事。有本事你给我找个活干。” “我上哪给你找活……也不是不行。这样，我马上就去古城上学了。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合适你的工作。” “真的，你能给我找工作。你要真能找到，你就是我老大，我以后就跟你混，保护你。你有讨厌的人就告诉我，我替你摆平。” “行了，我找找看。你这段时间也别晃了，好好在家收拾收拾，等我信儿。” ?田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么个事，明明想着离这混混远一点，最后竟答应帮他找工作。这家伙成天惹是生非，能好好干吗？ 但她还是替张帅找到了工作，是一个水泥厂。刚开始干的是装卸，后来水泥厂缺货车司机，她就鼓动张帅考了驾照。 别看这家伙平时不着调，成了货车司机以后，工作非常卖力，还评上了“优秀员工”。对同事又讲义气，成了车队的队长。 只是没过几年，他就惹上了麻烦。 那天，厂子放假，张帅约同事们一起吃饭喝酒，饭馆里的服务员上错了菜。把隔壁桌的一盘小炒肉上到了他们桌上。这些人都粗心，也没注意到。 都快吃完了，隔壁桌嚷嚷上菜，服务员才发现。 “不好意思，菜上错了。马上给你们重做，稍等几分钟。马上就好。”服务员小心翼翼的赔礼道歉。 “上错了，一句上错了就打发了。”对方并不买账。 “实在不好意思，这个菜给您免费。” “那不行，耽误我们时间算谁的，你要免费，这顿饭就全免了。免个菜算什么？” “咱这小本生意，您体谅体谅。别为难我。” “谁为难你了，菜是你上错的，你还委屈上了？把你老板叫来？”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张帅的工友看不下去了。 “你就别为难小姑娘了，一盘菜的事儿，人答应给你做了。” “你算老几，敢教训老子。”那人拿着个酒瓶子就砸到了张帅工友的头上。 张帅本就喝的晕乎乎的，一看这情况，二话不说，上去也还了那人一酒瓶子。 被砸得人受了伤，那边的人就掀了桌子。这群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做事不计后果。 店家报了警，两边都互相赔了钱，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只是没几天，张帅和他的队友就全被辞退了。 “为什么啊，我们干的好好的，凭什么辞退我们？”张帅跑去问负责他们车队的工头。 “凭什么？你知道你那天砸的人是谁吗？”工头反问。 “谁啊？他是天王老子跟我工作有什么关系？” “是刘厂长的儿子。你把他儿子砸了，他能留你在这儿吗？” “……” ? “老大，想什么呢？”张帅在田馨眼前晃了晃手。 “所以，你就玩消失？一年了，我都不知道你人在哪？打电话也不说。” “我这不是没脸见你吗？那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上次打电话的号码显示是这一块的，我猜你应该就在附近，来这碰碰运气。没想到我运气好，直接就找到你了。” “不愧是老大，大学生的脑子就是好使。” “行了，别贫了。怎么样，能不能干？这五个人能找到吗？我要经验足的司机。” “放心，老大，我这一两天就给你信儿。” “赶紧把你这个死样子收拾一下，头发剪掉！”田馨拍了一下张帅的后脑勺。 “啊？我才弄的，这叫非主流，现在很流行的。”张帅一脸不情愿。 “什么非主流？你没看看你多大了？二十好几了，不是小孩儿了？赶紧剪掉，听到没？让村里人看到什么样子？你要是不剪，我就自己动手了，到时候剪坏了你可别怪我。” “啊，好好好，我剪。我剪行了吧！你是老大，你赢了！”张帅一脸无奈。 “这还差不多！” 两人吃完饭，田馨去古城找同学！ 张帅去联系工友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组成这个车队。 第11章 李师傅 田馨到城里找同学玩了一天，第二天她就接到了张帅的电话。 “老大，我找了原先的工友，他们现在都在打零工，有三个同意去厂里开车，问工资还能不能再高点，家里离得远，都是有家室的人。” “三个？你办事效率挺高啊。”田馨兴奋道。 “老大，这几个人以前跟我关系好，开车绝对没问题，他们都听我的。” “先留住人，涨工资的事儿我得和厂长商量，我下午给你电话。” 田馨没敢耽搁，当下就给李百万打电话商量。李百万让田馨自己拿主意，只要是她信得过的人，工资可以涨点，让她看着办。 田馨给张帅打过去的时候，张帅又说了一件让自己很头疼的事。 “这个李师傅年纪比较大，脾气跟个倔驴似的。他认定的事，谁都改不了。我去找他被他骂了一顿，连门都没进就被赶走了。” “那还找他干嘛？不好管理的人就算带回去了也干不长，还得看他脸色。” “但他干活真的没的说。以前厂里的时候，很多装卸的活他都主动干，别人是巴不得少干活多拿钱，他就闷头干活，别人不愿干的他都干。就为了多赚点。” “那他有说为啥不愿来吗？是嫌工资低？” “不是，他就把我骂了一顿，让我滚，就没提工资的事儿。我跟他说了工资可以加，他说加多少他都不去。” “你以前得罪过他吗？” “没有吧！他对我很好，要说得罪，也就上次那事儿了。” “什么意思？” “他就是上次被厂长儿子砸的那个人。” “那这么说是你替他出了头，那他问啥不愿意见你？” “不知道啊。” “他家里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 “那这样，我一会儿过来，下午你带我去他家里看看。” 田馨告别了同学，和张帅去找李师傅。现在大车司机很难找，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李师傅一家住在离古城十几公里外的郊区，这个地方是一个工业园区，附近全是厂子。张帅他们原来上班的地方就在这一片。 李师傅一家是外来人口，家里五口人，除了他和妻子，还有两个女儿，一个老母亲。 一家人租住在城中村的老房子里，田馨和张帅去看的时候，恍惚自己回到了上一世死的那天。 “李师傅，我是张帅的朋友，想请你去我们厂里上班，工资方面好商量，能谈一谈吗？” 田馨站在门口敲门，来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应该是他妻子。 “他刚出去了。” “那您知道他去哪了吗？我们找他聊点事情。” “那先进来吧，等会他就回来了。” 进到屋里，田馨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 两间房子除了各放一张双人床，一张小书桌，一个简易的布衣柜，就没有其他的家具了。连一张桌子都没有，田馨把买的礼品放在柜子旁边的地上。 孩子们的衣服随处堆放着，到处都塞满了生活用品。 门口放满了鞋子，田馨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还踢走了一只。 李师傅的老母亲坐在床上补袜子，穿了半天针都穿不过去。田馨看见赶紧帮老人穿上，老人热情的让媳妇给两人倒茶。 房子里唯一能坐的地方是床和小书桌的凳子。田馨不好意思坐在床边，就坐在小凳子上。张帅尴尬的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来，姑娘，坐过来，让小伙子坐在那儿，咱这地方小，你们不要介意。” “没有没有，奶奶，我们来找李师傅说点事儿，一会儿就走，不用倒水。” “那不行，来了就是客。哪能水都不喝呢。” 李师傅的媳妇给两人泡了茶，把一杯放在张帅旁边的书桌上，另一杯么地方放，直接递给田馨。 然后对婆婆交代了一声就出去了！ 田馨端着水，玻璃杯子有点烫手。只好也放在张帅旁边的书桌上。 “她打零工，每天给人家家里做两顿饭，一个月100块钱。”老人指了指门外。 “哦，李师傅现在在做什么？” “哎，难——钱不好挣，成天受气。” 三个人尴尬的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没一会儿，李师傅回来了。 李师傅个子很高，偏瘦。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旧西服外套，下面的裤子已经洗的发白了，满脸的胡茬子裹着消瘦的脸颊。眼窝深陷，看着很疲倦的样子。 田馨赶紧起身。 “李叔叔，我是张帅的朋友，听他说你原来是给厂子开大车的，我们那现在开了个厂子，想请您过去……” “我不是上次都给你说了嘛，不去？你咋又跑来了？” 李师傅打断田馨的话，问张帅。 “李叔，我们是诚信想请你的，只要你愿意过去，工资不是问题。” “我都说了，不去不去，还要让我说几遍，赶紧给我往出走，不想看见你。” 李师傅下了逐客令。 “李叔叔，我们……” “赶紧走，赶紧走，这儿不欢迎你们。”李师傅连轰带赶，把两个人推出了房门，田馨带来的礼品也放在了外面，随后重重的关上了门。 这情形要让人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跟李师傅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田馨跑到窗户口，对着里面说“李师傅，你要是觉得工资不合适，咱可以谈。有啥问题都可以说出来。” “就是不想去，不想再看见这个人，赶紧走。”李师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非常坚决。 “李叔，你为啥对我这么大成见，咱以前一块上班，你对我最好，我一直把你当我父亲一样对待。我命不好，摊上个无赖的爸爸。你对我像亲儿子一样，为啥现在这样见不得我。” 张帅对着窗户，大声的问李师傅，里面的李师傅似乎有所触动。但还是没有开门。 “李叔，我今天把话放这儿，我就想让你跟我去，你家里情况我知道，你要是愿意去，你当队长，工资还能往上加。你说个数，不够的我给你补。” 张帅情绪激动，一口气说完，脸涨得通红，差点掉眼泪。 门开了。 李师傅站在门口，一字一句的说:“小伙子，你记住，以后永远都不要到我屋来，咱俩就当不认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就再不要提了。” “我替你打了刘鑫……”张帅一句没说完，被李师傅大声的打断。 “就是因为你打了刘鑫，害的大家都丢了工作。你看看我家这样子，一家老小都靠我养活。我这一丢工作半年没收入，全家吃啥喝啥。” “你一激动把人打了，让我们几个跟你一块被辞退，你想过没有。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要养家糊口。” 李师傅情绪激动，声音非常大，邻居都打开门看发生了啥事。 “你打人时候想着替我出头，有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出头，我被打了就打了，只要打不死，派出所会来解决，你逞啥英雄。辞退一年了，没见你来，现在跑来说这些好听的。我不需要，赶紧滚。” “……” 张帅不说话了，僵硬的立在原地。 田馨听着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想打圆场，李师傅却进屋把门关了。 第12章 难言之隐 田馨拉着张帅下楼，走出了弯弯绕绕的巷子。 两人在巷子口一家砂锅店坐下。 田馨点了饭，张帅坐在对面一言不发。 “我就是个混蛋。” 张帅给了自己一巴掌，把旁边吃饭的人吓了一跳。 “坐好！” 田馨把筷子递给张帅，张帅接过又放下了。 “吃饭。” “不想吃。” “天塌下来饭也得吃。多大点事儿，你一个大小伙子连这点话都承受不住。我告诉你，这算个屁！” 田馨冒出句脏话。 张帅正难受着呢，一听这句话眼睛顿时亮了。 “老大，你还会说脏话啊！” “赶紧吃饭，吃完走人。” “我不走，我要找李师傅问个明白。” “还问什么？这人不知道好歹。算了，我想办法再找个人吧。” “你不怪我吗，老大？” 张帅一脸认真的看着田馨的眼睛。 “……” 田馨停下筷子，把头伸像张帅，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对他说: “张帅，你确实是个滚蛋。” 张帅长吁一声，无力的垂下了头:“我就知道。” “替人出头没有错，错的是你不该直接砸人。以后遇见这种事情，别太冲动了。你的命也是命，对面如果是个不要命的，你怎么办？” 张帅快速抬起头，眼里重新泛起了亮光。 “哎呀，就一个司机，犯不着这么较劲，不行就重新找呗！还有时间。”田馨安慰道。 “我还是想问个明白。你不了解他，李师傅这人脾气硬，其实人很好的！我长这么大，爹不疼娘不爱的，好不容易去了厂子，就他对我最好，比我那无赖的爸不知道好多少倍。现在却被我弄成这样。” “行了，别难过了，丢不丢人。哪有上赶着认爹的。赶紧吃饭，吃完跟我去找人。” 俩人正吃着饭，田馨看见李师傅的老母亲从巷子里出来了，老人走路颤颤巍巍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去。 “你看那是不是刚才那奶奶？”田馨指着老人问张帅。 “是啊！可能要出去吧！老大，你去哪儿，老大……” 张帅还没说完，田馨已经跑没影了，那速度比飞人还快！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田馨已经飞奔到了老奶奶身边，她一把把老人拉到了马路边。 紧接着，一辆小汽车疾驰而过。 刚刚要是晚一秒钟，老人可能就被撞飞了。 张帅赶紧跑过去，把两人护上了台阶。 两人把老奶奶送回了家。 李师傅一看两个人又来了，顿时没好气，正想着把人赶走，被他妈拦住骂了一顿。 “这俩孩子是送我回来的，刚要不是这姑娘，我就被车撞死了。” “跟您说了别出去别出去，您非不听。外面有车，您腿脚又不好。” “我整天待在这房子里，都快闷死了，我出去透透气不行？你一天到晚管着我，少管我！” 田馨总算知道李师傅这脾气从哪儿来的了。 “你俩进来吧！”李师傅让开门，把两人迎进屋里。 “李叔，您为什么就这么不愿意跟张帅一起工作呢？他是个啥人您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以前确实混蛋，但是他一直敬重您。不能就因为他替您出个头，反遭您这么厌弃吧。” 田馨替张帅追问道。 “你就跟这孩子去吧，在这儿成天受气，有什么好的？这俩孩子我看比你那可靠，你听妈的。”老奶奶对着儿子语重心长的说。 李师傅看了看他妈，有转头看了看田馨，欲言又止。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 “事到如今，我就不瞒你们了。不是我不愿意跟你们去，是不能去。”李师傅无奈的说道。 “为啥不能？”俩人异口同声。 “我现在又回到原来的厂子了。半年前，刘鑫找到我，让我重新回来，还让我当队长。” “我当时找不到合适工作，在外头打零工，挣不到钱，连这烂房子的房租都交不起。” 李师傅看了老母亲一眼，又打量了一眼房子，接着说:“刘鑫开的工资比以前还高，我就跟着回去了。 上了几天班，刘鑫找到我，问我知不知道张帅在哪？” “他找我干什么？”张帅不解。 “我当时也不知道，就如实说没见过你。他就让我一旦有你的消息，立刻通知他。” “我以为他就随口说说，没想到后面他一周就问我一次，后来三天两头跑来问。我被问烦了，就说不知道，跟你在没有见过。” “没想到他威胁我，说要是让他知道我故意不告诉他，就让我小心家里人的安全。” “我听完怕了，我两个女儿还小，老母亲又这么大年纪了。刘鑫那人能说出来肯定就能干出来。” “你说前几年咱几个一起上班的时候，他从来没在厂子露过面，要是早知道是他，就不惹他了。” “都怪我！”张帅自责的低下头。 “也不能怪你，你也是不想看我被欺负。” “前几天你来找我，我怕他在碰上你，就让你赶紧走，他找你肯定是要报上次你砸他那一酒瓶子的仇。” “所以你一看见我们就让我们走，就是怕张帅被他撞见。”田馨问道。 “我今天说那些话，不是本意，我只是想让你们赶紧离开，我必须先顾好家里人，你们不要怪我。我知道张帅本性并不坏。我俩一块工作了三年，我了解他，他是为了替我出头。” “要不是那天他站出来，我被打成啥样子都不知道。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他那样欺负那个服务员，那女娃才十几岁。” 李师傅一口气说完，深深地看了张帅一眼。张帅对上李师傅的目光，顿时红了眼圈。 “所以，您觉得只要张帅不出现，他俩不碰面，就不会出问题了是吗？” 田馨问李师傅，他没有回答。 “您一直在这儿被他拿捏，就没想着离开这儿吗？” “这一家老小的，能去哪儿？娃现在还在上学，去哪儿都不容易，在这儿还能安稳一点。受点罪就受点罪吧，挣钱哪有容易的！” 田馨听了这话很难受，但她也没办法做到更多。 只能尊重李师傅的想法了。 从李师傅家里出来，两人顺路走到了一个小公园里。 李师傅一再叮嘱张帅赶紧离开这儿，不要让刘鑫找见。 张帅嘴上答应了。 但他一出来就不对劲。 俩人坐在公园长椅上休息，田馨问他话他也不回答。 “张帅，说话。” “老大，咱能不能缓两天再走。” “你想干什么？” “我去把我那三个兄弟叫来一块走，他们得收拾收拾。我也得回去收拾一下，把我那房子退了。” “行，那我去同学那儿再待两天，你这边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打我手机上。” “好。” 为了以后工作方便，田馨进城第一天就和同学一起去了电子城买了个手机，她把号码告诉了张帅。 “另外一个人我自己找，你别管了，照顾好自己，别和我惹事儿！”田馨一再强调这句话。 “放心，老大。” 第13章 大哥张帅 “瑞丰”水泥厂门口。 进进出出的车辆卷起尘埃。诉说着这里的忙碌。 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突然多了个人。 张帅在这已经站了一上午了。 他在等人。 虽然田馨一再叮嘱，让他别惹事！但这事儿对他来说还真忍不了！ 必须解决！ 而且要快！ 等这事儿过去了，李师傅一家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十点多的时候，一个以前的工友出来，看见了张帅。 “张帅，你咋来了？你在这干啥呢？” “我找刘鑫。” “你不要命啦？刘鑫这大半年一直再找你，说要把你弄死！你还敢到这儿来！” 工友关切的看着他，让他赶紧走。 “你赶紧走吧，刘鑫最近经常来厂子。他爸现在身体不好，以后厂子肯定就归他管了！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你赶紧走，别让他看见了！” 工友一边说，一边推着他赶紧离开。 “没事儿，你别管我了，赶紧去忙吧！” 张帅不理会同事的话，仍旧没有走的意思。 不一会儿，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向门口疾驰而来。 车子快速的开进了厂子。 张帅看了一眼，跟着往里走。 没一分钟，那车子又倒回来了，迎面对着张帅开了过来，车速快的差点飞起来。 张帅淡定的站在原地。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张帅面前。 车前杠离张帅的腿最多有15公分。 “你tm的不要命了！找死是不是？” 车上下来一个全身名牌着装，却一身混混气质的小伙子，年龄和张帅差不多，身高却比张帅低了半个头。那人狠狠地摔了一下车门，满脸怒气的走向张帅。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刘鑫，张帅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人他只见过一次，就砸头那次。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怂货！” “你就是那个张帅吧！你骂谁怂货呢？你什么东西？”刘鑫一把拽住张帅的衣领，丝毫不顾及这是在厂子里。 周围围了一堆看热闹的工人。 “说你呢，少爷！人这么多，好歹注意点形象，别拉拉扯扯的！” 张帅扯开自己的衣领，对着刘鑫扬了扬下巴。 “哎，找个地方，这人多！” “你想干什么？”刘鑫反问。 “不是你一直再找我吗？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张帅漫不经心说。 他点燃一支烟夹在手上，对着刘鑫吐了一口烟圈。 “你tm还敢来！老子敬你是条汉子！有种就跟我去仓库，老子今天得让你知道，得罪老子是什么下场？绝对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别一口一个老子的！少废话，带路！” 张帅掐掉烟，在地上踩灭，跟着刘鑫去了仓库。 仓库里，两人对立而站。 周围堆满了水泥。两个人站的地方正是中间的车道。 “动手吧！”张帅抱着胳膊，一脸平静的看着刘鑫，丝毫没有动的意思。 “你他妈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报仇吗？我已经站在这儿了。你报啊！” 刘鑫没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隐隐的有些怕张帅。 以前在外面，他可从来没怕过谁。但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匪气，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不敢？我就说你是个怂包！” “你他妈再说一遍！” “嘭！”一个酒瓶子碎裂的声音在张帅头上炸开，血一下子就流到了脸上，不停的往下滴。 张帅抬手擦了一下眼睛，没有理会头上的伤。他的头发已经剪短了，露出来的伤口触目惊心！ “再来！”张帅看着刘鑫，开口说了两个字！ “嘭！”又是一下！这一下血流如注。 张帅脱下外套，三月的天还有些冷，他又脱下衬衣，包在头上止血。 身上只剩了一件破破烂烂的秋衣。但他没觉得冷。 “再来！”张帅还是只说了两个字。 “你他妈疯了，真想找死啊！” “怂货！” “你有种，行，你有种！老子已经打够了，咱俩以后两清了！给老子滚！别让我在看见你！” “怎么？刚不是说让我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吗？不敢啊？” 张帅动了动嘴角，挤出一丝痞笑。 “你想找死，老子还想活呢？赶紧滚！” “行，让我滚可以！话我说前头，以后不要再找李师傅的麻烦！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威胁他，或者伤害他的家人，小心你这条狗命！我说的到做得到！” 张帅声音低沉，听着却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老子？这个厂子都是老子的，老子想管谁就管谁，要你管……” “听着，我今天来不动手，是让你报了那一瓶子的仇，并不是不敢动你！你给我听好了，李师傅在你这干一天，你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别为难他！要让我知道你敢动他，或者他的家人，我就跟你死磕到底！” 张帅一把掐住刘鑫的脖子，把他摁在墙上。 “我贱命一条，不值钱。你可是这儿的少爷！孰轻孰重，自己掂量掂量吧！” “好好好，我不惹他，行了吧！放开！放开！” 刘鑫大声叫着！ 张帅放开他，捡起地上的外套，转身朝仓库门口走去。 “别忘记你的话！” “你等等——” 张帅站定，一手抓着衣服搭在肩上，背对着刘鑫。 “还有什么事？” “你……挺讲义气的！”刘鑫结结巴巴！ 张帅转过身来，又往回走。 “你想干什么？”刘鑫贴着墙，战战兢兢。 “这个蠢问题你已经问了两遍了，看来你不光怂，还蠢。” 张帅逼近刘鑫，居高临下。 “我……就觉得你……挺讲……义气的，想……想跟你……交……交个朋友。” 刘鑫结结巴巴说完，舌头都快打结了。 “哈哈哈，真有意思，富家少爷要跟我做朋友！”张帅一阵无语:“你脑子进水了吧！” “我说真的……我……身……身边都是些狐……朋……狗……狗友。他们……平时围……着我就……就……为了吃喝玩……玩乐，一出事全跑没……影了！” “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做到这样，我很……欣赏……你要是……愿意……咱俩交个……朋友，以后有事……互相照应。” 张帅竟然在刘鑫脸上看到了真诚。 我去，什么鬼！ 打架打出感情来了！ “你觉得呢……大……大哥？” 大哥？ 张帅“扑哧”一声笑了！ “看我心情吧！别忘了你答应的事儿！” 张帅转过身，迈着潇洒的步子，向仓库门口走去。 “考虑一下，大哥，我是认真的！” 这一句终于不结巴了，刘鑫对着张帅大声喊道。 张帅背对着挥了挥手，出了仓库，离开了厂子。 第14章 道歉 “叫你别惹事，别惹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啊？” 去往城北的公交车上，田馨看着张帅缠着纱布的头，生气的问他。 “我错了，老大！你别生气，别生气！今天你怎么使唤我都行！” 张帅在田馨旁边卑微的道歉。 张帅从刘鑫那儿回来，第二天一早就给田馨打了电话。 他那几个朋友明天就能到，还有一天时间，他想陪田馨到处转转。 田馨想着还缺一个司机，没心思逛。两人决定去人才市场看看，再招一个司机。 “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老大你就别问了。总之，李师傅的麻烦解决了。” “你去找了那厂长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傻？找他让他打你一顿消气，然后不再找李师傅的麻烦？是这样吗？”田馨直视着张帅的眼睛。 “啊。”张帅摸着头，眼睛转向别处，不敢看田馨。 田馨盯着张帅的眼睛看了很久，末了才说了一句:“以后别再打架了，成吗？” 这句话声音很低沉，不像是命令他，倒像是恳求。 这太不像张帅认识的田馨了。 “老大，你怎么了？” “你以后再跟人打架，咱俩就绝交。”田馨收回目光语气重新强硬。 这下对味儿了！ “好好好，听老大的，以后绝不打架！再打架我就是你孙子。行吗？奶奶？” 张帅把脸凑过来对着田馨。 “滚一边去——”田馨一把拍开他，被逗笑了。 俩人在城北人才市场找了一早上，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人。 工资合适的，嫌弃地方远。不嫌弃地方的，狮子大开口，要求2倍薪资。 “看来你说的没错，你们这一行的找工作确实很难，招人也一样。”田馨接过张帅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无奈的说道。 “对啊，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久都在打零工。其实打零工那段时间，我也没饿着！每天都能找到点活儿，工钱也可以，还是日结。就是一个人太孤单了！” 张帅喝了口水，看着远处叹了口气。 “滴滴滴……” 包里突然传出熟悉的摩托罗拉的铃声，把俩人都下了一跳！ 是田馨手机响了。 “喂，你好！” “你是和张帅一起的那个田馨吧？”电话里传出一个中年男声。 “您是哪位？” “我是他的工友李师傅，那天你俩来过我家。” “我知道我知道。您好，李师傅，是有什么事儿吗？” “张帅和你在一起不？他昨天来给我留了这个电话，我这会儿找他有点急事儿！” “在呢，在呢！您等一下啊！我让他跟您说！”田馨把手机递给张帅。 “喂，李叔。” “什么？他来干什么？”张帅皱起了眉。 “行，那我马上过来！” 张帅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田馨。 “出什么事儿了？”田馨问道。 “老大，我可能得去一趟李师傅那儿。” “到底怎么了？” “刘鑫那傻缺，不知道咋想的，跑去李师傅家里，跟他道歉，还非要请他吃饭。让李师傅也带上我，他要正式的跟我交朋友。”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老大，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去了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带上我！” 田馨担心他再跟人起冲突，执意要跟着去。 “行，那走吧！” 两人到李师傅家里，已经是下午了。 刘鑫翘着腿坐在那张书桌凳子上，手里摆弄着一串木珠子。 李师傅坐在床边，一脸不安！ “刘鑫，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 张帅一进门，就直接向刘鑫发问。 “大哥，过来了啊！”刘鑫看见张帅，猛的一激灵，从凳子上一下子弹了起来，凳子都带倒了！田馨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问你话呢？”张帅没理他，又问了一句，这两句压迫感太强了，田馨听了都想喊他大哥。 “张帅，你过来了啊。刘经理今天过来专门道歉的，你别冲动！” “坐坐坐，姑娘，来坐这边。”李师傅一边让田馨坐在床边，一边去拉张帅，怕两人再起什么冲突。 “道歉？就这样道歉？谁给谁道歉啊？”张帅一连串问了三个问句，压迫感直接拉满，刘鑫顿时觉得这房子的气压太低了。 “这样，既然大哥到了，那咱吃饭去吧！这也到下午了，我做东，请大家吃顿饭，真诚的给李师傅道歉。行吗？大哥！” “我看行，这顿饭我请。你们到我家来，我也没什么招待的！”李师傅接过刘鑫的话，赶紧打圆场。 “行，那走吧！” 张帅走出了屋子。 田馨看见刘鑫带来了一堆礼物，衣柜旁边摆的满满当当。 李师傅和老母亲交代了几句，关上门走下楼。 几人来到一个川菜馆里，刘鑫找服务员要了一个包间。 这家川菜馆环境很好，人均消费看着就不低。 几个人落座后，服务员过来点菜，刘鑫赶紧使眼色让服务员把菜单给张帅。自己挨个给大家倒水。 张帅把菜单递给了李师傅，李师傅又递给了田馨。 田馨看着这几个男的传菜单像击鼓传花似的，不由得感到好笑。 她对服务员说了两个家常菜，又把菜单递给了李师傅。 李师傅拿着菜单就像接了个烫手山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非常局促。 “李叔，点菜！你点的我都爱吃，随便点，别客气！”张帅对着李师傅非常真诚的说道。 “对，别客气，随便点，今天都别跟我抢，我请客，大家随意一些，别拘谨！”刘鑫财大气粗的对着大家说。 李师傅也点了几个家常菜，菜单又传到了刘鑫手里。他一口气点了一堆鱼肉海鲜。田馨听得出来，这些都是川菜里的招牌菜。 菜陆续上桌，几个人边吃边聊。 “还不知道，这位小姐是？” 刘鑫一边给田馨续水，一边看着田馨问道。 “这是我老大，叫什么小姐？”张帅抢先答道。 “啧！”田馨白了张帅一眼！ “你好，我叫田馨，温馨的馨，是张帅的老乡。” “你好你好，我是刘鑫，三个金的鑫。” “张帅脾气不好，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见谅！” “不敢不敢，大哥是个讲义气的人。这次的事是我做的过分了，今天来，就是想诚心给大家道个歉。顺便，想跟大哥交个朋友！” “李师傅，前一阵子对不住，以后放心，只要我在厂子，没人敢对你怎么样！这杯我干了，你随意！”刘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师傅赶紧陪了一杯。 “大哥，你要是回来，我给你开双倍工资，有啥要求你随便提，怎么样？”刘鑫端着酒杯走到张帅面前。 “他去不了你那儿！”田馨也端起酒杯，对着刘鑫说道。 “刘先生，张帅现在已经是我们厂的车队队长了，您这样当面抢人不太好吧！”田馨微笑着说道。 “这样啊，那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这个事！这样，我自罚一杯，就当我没说。”刘鑫又喝了一杯。 “李叔，我明天就回村子了，你照顾好自己！”张帅端起酒杯对着李师傅。 “好，好。你放心，你回去也好好照顾自己！” “刘鑫，以后替我照顾好李师傅，他对我来说，比我亲爹重要！” 张帅端起酒杯对着刘鑫。 刘鑫赶忙和他碰杯:“那必须的！” 李师傅站起身，给自己倒满一杯酒，走到刘鑫身边。 “刘经理，您见谅啊！我想……辞职！” 第15章 再遇林周 “辞职？干得好好的，为啥要辞职？是工资太低了还是福利不好？”刘鑫不解！ “没有没有，工资福利已经很好了。我这几天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跟张帅去乡下。” “李叔！”张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我母亲年纪大了，在这城里住不惯，总想去乡下看看；我老婆孩子也经常受人欺负，一家人在这过得不开心。” “我想换个活法，回老家去。我们老家离县城近，孩子可以在县城上学，我媳妇也可以陪我母亲到处转转。” “张帅说的那个厂子离我老家县城不远，我回去看看他们也方便。” 李师傅端起酒杯，对着刘鑫:“刘经理，请您见谅！给您添麻烦了！”说完一饮而尽！ 张帅见状，二话不说，端着酒杯对着刘鑫说了句:“来，兄弟，敬你！” “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 他一连喝了三杯，刘鑫也陪了三杯。 “好，既然是这，那我就祝李师傅以后生活顺利！大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常联系！”刘鑫非常大气的对着张帅说道。 “好！常联系，兄弟！”张帅附和！ 两人又碰了一杯！ 田馨没想到一顿饭吃完，事情的走向竟能演变成这样子，不由得感叹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果然都在酒里！ 第二天，李师傅就带着一家人回了老家。临走前，张帅给他包了一辆出租车。 两人约好三天后在村子碰头。 张帅集合了另外三个工友，和田馨一起坐车回了村子。 采石场里，田馨和李百万正在商量车队的事儿。 “这几个人除了张帅，其他人和厂里的人都不熟。他们从远地方来，工资给开的高了点！我意思，让他们几个自己组个车队，和其他车队两班倒，这样车也能错开！” “行，那就这样办。这个张帅可靠吗？”李百万问。 “没啥问题，我跟他交代好了！” “行，你说么问题那就行，那就按你说的来。让他当队长，负责给另外几个安排工作，工资一个月再给加500块钱。” “可以啊，李老板，够爽快！”田馨高兴的拍了一下李老板的肩膀。 “你是断掌吗？打人这么疼？” “啊，是啊！不好意思！”田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采石场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田馨赶紧回到村委会报到，这几天在外边，还不知道种树的事顺利不！有没有人在闹事儿！ “田伯伯，我回来啦！”田馨一到村委会，先去找了田福顺。 “回来就好，事情顺利吗？”田福顺关切的问道。 “顺利，都解决了！” “那就好，这几天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几天！村里啥都好着呢！” “树种的咋样了？还有闹事的吗？” “没有，这几天大家干劲都挺足的，我去田里看过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田伯伯！我给您带了点牛肉，回民巷子买的，味道绝对正宗，您尝尝。” “哟，长大了！知道孝敬我了！没白疼你这丫头！呵呵呵……”田福顺接过盒子，满脸笑容。 从小看着这丫头长大，现在总算是享上有女儿的福了。 “那是……”田馨笑着回应。 温馨的场面，不是父女胜似父女。 放假了，干点什么好呢？ 自从当了了这个村官，她几乎没休过假，每天跟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这一休息，突然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你去县城转转吧！顺便给妈带点毛线回来，妈给你织毛衣！”妈妈总能让她安心。 “好啊妈妈，那我去转转，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快去吧！” 县城还是老样子，田馨自从上大学后，就没怎么去过县城。平时放假回来，她几乎没离开过村子，也懒得逛。 她来到干果店，把新做的“枣夹核桃”拿给老板。 老板一看是她，赶紧请她去里面坐！ “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田馨寒暄道。 “老样子！这条街就这样，没什么变化，生意也就是勉强能糊口！不过你这个枣卖的挺好。 这几年有几家学着做，在旁边跟我抢生意，但他们抢不过我。” “你妈妈做的干净卫生，价钱又合理，别人学不来。”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你还没吃饭吧，一会儿去家里吃个饭！” “不了不了，我还要去买毛线，您知道附近哪有卖毛线的地方吗？” “知道知道，后面那条巷子就有，让林周带你去找！他今天刚好过来了！林周，林周——”老板朝楼上喊了一声。 “哎，来了——” 一个声音从楼上传下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田馨一听见那声音，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竟是林周！ 田馨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串往事浮上心头。 大学期间，田馨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经常做点小生意赚生活费。林周比他高两届，经常帮忙。毕业的时候，林周突然向她表白。 她从没有想过谈恋爱，一心扑在学习上，当时就很直白的拒绝了林周！ “田馨，我喜欢你的努力上进、有想法有能力，跟这些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不一样。我想保护你，帮助你，让你过得好一点！” 林周是这样表白的。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你放手吧！” 她是这么拒绝他的。 当时以为再也不会见，没想到县城地方就是这么小，一抬脚就又遇见了！ 真是尴尬！ “田馨，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货。好巧啊！你也在这儿！” 好想跑啊！ “哦，我来找同学玩儿。” “你不是说她来了就让我赶紧告诉你吗？” 老板反问林周:“她要去买毛线，你带着去吧！” “刘叔——” 林周脸红了！ “咋还不好意思了，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 这地方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那……那我们……走……走了” 林周结结巴巴的说完，逃也似的出了店门。 “哎，林周，你走慢点！跑那么快干嘛？我跟不上——” 田馨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追，这家伙腿长个子高，走路跟开了疾跑似的。 “哦……对不起！我……哎呀……我真是……” 林周停下脚步，语无伦次！ “哎呀……累死我了……你今天怎么了，结结巴巴的？” “我……” “不是，你还会脸红？” 啊！钢铁直女！ “没有，就是，好久不见了！有些……” 林周不自然的摸了摸脖子！ “有些尴尬？” “嘿嘿……” 俩人相视一笑，气氛恢复了正常。 “你最近好吗？” 第16章 肖像 “还好，你呢？村里的事顺利吗？” “还行，出了些乱子。不过，都解决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你怎么知道？” “你是个不怕事的性子，天塌了你都能顶起来。还能搞不定村子里的事儿？” “你这是在夸我吗？我怎么听着怪怪的。” “不是买毛线吗？走吧，带你去！” 田馨这直性子，有时候真有点招架不住。 买完毛线，俩人随便找个地方吃午饭。林周说起了这两年的经历。 自从毕业后，他一直在古城经营他爸爸的公司。 大学他学的是工商管理，对经营有自己的理解，很快就上手接替了他爸。 这几年生意一直很稳定，他就从古城回到了县里，打算在这边创业。 “创业？你家大业大，还需要创业？”田馨不解。 “再大的家业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什么意思？你不是独生子么？” “你听谁说的？” “梁晓啊！她以前在宿舍经常提起你，我们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 “那她也太不诚实了！我还有个弟弟，同父异母。” “……” “我爸妈离婚了，在我10岁的时候。我爸又娶了一个，生了个弟弟！现在也10岁了。” “哦，对不起啊！” “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我想自己创业，有自己的事业！家业，就留给他们一家人吧！” 林周低头喝了一口汽水，漫不经心地说道。 田馨听出来林周说的“一家人”里并没有包括他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赶紧岔开话题，免得林周难过。 “我刚才听老板说，你让他等我一来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你找我啊？” “哦，那个！也没什么，我随口说的，没想到他当真了！” “真的？” “真的，我从不骗人！” 林周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 “行了，逗你的。” “你呢？说说你吧！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我的事儿，你不都知道了吗？在学校的时候就那么几个地方来回跑:教室——食堂——图书馆——宿舍” “回来后也没什么变化，我家——村委会——下地——偶尔去厂里转一圈。” “你的生活比我精彩多了，真羡慕你。” “彼此彼此，我还羡慕你能驰骋商界呢！” “我以前的理想，就是做生意、赚大钱。带我弟弟和我妈妈，过好日子。” “那为什么，又想着当村官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想当个英雄！” “英雄？怎么说？” “这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田馨认真说道:“罗曼?罗兰说的。” “我得重新认识你一下了。” 林周伸出了右手，抓着田馨的手握了一下:“境界真高啊！” “切，少来——” 田馨拍开林周的手，被他的举动给逗笑了！ “真的，我挺佩服你的。” “得了吧，吃你的饭吧！” 吃完饭，时间还早。林周提议去公园转转，两人顺着街道慢悠悠的走到公园。 刚开春，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公园里到处开满了各种鲜花，到处都是出来赏花的人。 公园一角有个照相点，林周拉着田馨拍了一张合影。 这是俩人的第一张合影，也差点成为唯一的一张。 田馨后来的好多年都很后悔没有多拍几张。这张照片被她随手装进包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去就找不到了。 后来林周出事，她经常想起这一次出游，想起这张合照，却怎么也找不到。 “要不要画个娃娃？”林周问道。 公园有很多画石膏娃娃的摊位。田馨对画画没有一点天赋，从来没尝试过。 “我不会啊！” “没事，我教你，我会。” 林周拉着田馨挑选了一个美少女战士的石膏娃娃。 “你学过画画吗？手法很专业啊！” 林周用几种不同色的颜料，调出了美少女头发的颜色。 “你试试，很简单的。我高中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画画，当时还想去美院来着，家里不让。” 林周拿了一根很细的小毛笔，蘸上颜料递给田馨。 “怎么画？” “就这样，顺着头发刷。刷一下，蘸一次颜料。” 林周拿起另一支笔给田馨示范，两个人一起画完了头发。 “没看出来啊，那你会画肖像吗？素描那种，用铅笔画的。” “会啊！这属于美术基础了！你喜欢啊？我画一张送你。” “啊？真的？” “这有什么？你等着啊，我马上回来！” 林周给田馨调好画衣服用的颜料，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提着一个小袋子回来了，里面是画画用的铅笔、橡皮和素描纸等画画工具。 “老板，借用一下你这个画板和画架，可以吗？” “可以！” 林周取出几支不同型号的铅笔削尖，借来了画架，把一张素描纸贴在画板上。 “我怎么坐？” 田馨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这样，随意一些。” 找到合适的光源，林周坐在田馨不远处，开始画了起来。 田馨拿着毛笔画娃娃，林周坐在不远处画她。 这样的场景，颇有些“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看你”的意境。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吧。 这一刻如果能永恒，该有多好！ “好了，大功告成！” 田馨拿着画好的娃娃给林周看，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她微笑一笑的脸上，衬得五官越发精致。 她的眼睛很大，鼻梁很高，微微一笑的嘴巴向上扬起。精致的小圆脸虽没有涂脂抹粉，却美的清新脱俗。 林周一抬头，手上自觉的停下了笔！ 心跳似乎突然漏了一拍！ “看，我画好了！”田馨晃了晃手里的娃娃，对林周说到。 “哦！哦！我也好了！” 林周慌乱的收回目光，从画板上取下画纸，拿给田馨看。 画面里的田馨，乖巧的坐在板凳上画画。一手握着画笔，一手拿着娃娃，认真的涂颜料。 微卷的短发被她夹在耳后，露出好看的侧脸。 “太好看啦！把我画的比我本人好看太多了！”田馨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停的夸赞。 “我还担心自己画技太差，画不好呢！” “不，一点都不！太好了，非常好，我很喜欢，谢谢你！林周！” “不客气。这个美少女战士，能送给我吗？”林周问。 “啊？你不嫌弃的话，当然没问题啊！”田馨把手里的娃娃递给林周。 “谢谢！” “客气什么？我才应该谢谢你，这幅画，我要好好保存！” 田馨双手把画举高，仰着头看。 她不知道这一刻，对于林周来说，有多来之不易！ 第17章 心动 “你电话号码多少？” 送田馨去车站的路上，林周装作随意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电话？”田馨还在看画，一时没反应上来。 “对，手机号码。你不是买手机了吗？”林周扬了扬手机。 “哦！对！忘了！” “我能……给你打电话吗？”林周小心翼翼的问道。 “能啊！那有什么不能的！” “那……存一下？”林周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田馨。 田馨犹豫了一秒，收起画装到包里，接过林周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林周在姓名备注一栏里输入了“女侠”两个字。 “什么意思?”田馨不解。 “在学校的时候，你有一次帮一个女孩打色狼，你记得吗？你当时打那个男的那手法！简直绝了！我拉都拉不住！” “从那时候起，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女侠，金庸小说里的那种。” 林周一脸认真，还边说边比划。 “我看你有点欠打！” 田馨也一脸认真，慢慢的卷起了袖子。 “哎，别……别动手，我就随口说说。女孩子打人容易找不着对象……” “到家了说一声啊！” 林周送田馨坐上了回村的班车。 “行，你回去吧！再见！” 田馨坐在窗口的位置上，向林周挥了挥手。 “再见！” 林周不舍的挥了挥手！ 车子开走了，他还站在原地，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出神，久久都没有离开…… 【到家了吗？我是林周，这是我的号码。】 田馨刚到家，就收到了林周的短信。 【刚到，你呢？】 【我在看照片。】 …… 田馨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今天一整天，她都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跟林周一起吃饭、逛公园、画娃娃。她好像很开心，一整天忘乎所以，把什么都抛到脑后去了！ “我这是怎么了？”田馨问自己。 她放下手机，没有再回复短信。 【你在干什么？】 短信又来了，还是林周。 …… 田馨犹豫半天，还是没有回复。 “滴滴滴滴滴滴……” 这次是电话，屏幕上“林周”两个字，让她的心怦怦直跳。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接了电话说什么呢？ 我这是怎么了？ 今天一天不都好好的吗？ 田馨心乱如麻，她把电话扣在桌子上，没有接，铃声一直在响。 “馨馨，电话！” 妈妈在院子里喊。 “我知道，妈，我听见了，没事儿！” 田馨拿起电话，正要接，电话挂断了。屏幕显示:您有一个未接电话。 她放下手机，刚转身走出门。手机又响了，她赶紧跑过去接。 “喂” “喂，老大，你在家吗？” 是张帅的声音。 田馨心里一阵失落。 “哦，在家，怎么了？” “李师傅过来了，他带的被子太薄了，你家有多余的被子没，借他一床。” “哦，有，有。等下啊，我马上过来！” “你别急，我过来取。这会天快黑了，你别自己出来。” “哦，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田馨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烦意乱。 她妈妈洗完衣服进来，看见她一会儿打开柜子，一会儿又关上。来回几遍，不知道她咋了。 “馨馨，你咋了？”妈妈奇怪的问。 “哦，妈，没事儿，我在找被子。厂里来了个师傅，需要一床被子。” “那你跟我说，我来拿嘛！我放的你找不到。” 妈妈打开柜门，看到了田馨放进去的那幅画。 “呦，这么好看，这是你吗？” “嗯。是我。” “谁画的？真不错。” “一个同学。我也觉的挺不错的。” “那你就该把它收好，放到你房间去，放在这容易破。” 妈妈把画递给田馨，意味深长的看了女儿一眼。 “你今天见到同学了？” 妈妈拿出被子，随意的问了一句。 “哦。” “男同学？” “没有，不是！妈你别多想！”田馨慌乱的拿起画，手上不停的卷画，又松开。 “我多想什么？你都这么大了，我还能管着不让你交男朋友啊！”妈妈一脸笑眯眯的看着田馨。 “看来我女儿长大了，有秘密了！” “没有，妈，不是。” “哦。” 妈妈把被子放到床上，拉着田馨在椅子上坐下，把女儿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妈。” “馨馨啊，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懂事儿的孩子，从小到大很少让妈妈操心。” “嗯。”田馨点了点头。 “现在你长大了，上了大学，又当了村官，妈妈心里很欣慰。” “但是，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果然，知女莫若母。最了解孩子的永远是父母。 “妈，我没有不快乐，我很开心啊！” “你是我生的，我了解。你从小性格独立，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章法。这一点我从不担心。” “我只担心你一直压抑自己，给自己身上放那么多担子，会把自己压垮。妈希望你快快乐乐的。” “嗯，好。放心吧，妈。我会的！”田馨使劲的点了点头。 天刚擦黑的时候，张帅骑着摩托车过来了，田馨在屋里就听到了声音。 “老大，在不？”张帅使劲儿的敲了敲门，。 “在。”田馨应声开门。 “老大……” “嘘，小声点！小旭已经睡了，别喊。” 田馨做了个手势，张帅立马闭上了嘴。 “老大，我来拿被子。”张帅小声说道。 “张帅来了，进来坐会儿。”田馨妈招呼张帅。 “不坐了，婶儿，不早了，我回厂里了！” 田馨把被子递给张帅，送他出去。 摩托车像飞机一样的速度骑走了。 田馨叹了口气，转身回家插上了门。 “这娃骑车太快了，操心得很！” 妈妈在后面说。 “是啊，说了好几回了，就是不改！” “你咋把他找回来了，这孩子以前在村里混的很。” “以前是以前，现在挺好的。” “那就好。” “娃也可怜，他妈一走十几年不回来，他爸又爱打牌……”妈妈絮絮叨叨。 算了，回房间睡觉吧 田馨拿起手机，转身回房间。 “滴滴……” 又是短信。 ？？？ 是林周。 一看见这个名字，田馨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 她赶紧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拉好窗帘。 快速洗漱完毕，她躺到床上，才打开了短信。 屏幕上只有三个字。 第18章 上一世 【睡了吗？】 【没有。】田馨快速回复。 【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别，家里人睡了。】 【哦！那……晚安。】 田馨看着屏幕上的“晚安”两个字，不由得出了神。 她快速打了“晚安”，想了想，又删掉了。删完又感觉这样好像很没礼貌，又打上“晚安”。准备发出去的时候，她犹豫一下，还是删掉了。 “呀！田馨，睡觉！” 她生气的扣上手机，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然后在被子里乱蹬腿，木板床被她瞪得“咔咔”响。 “馨馨，咋了？” 妈妈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 “哦，没事儿，妈。我已经睡了。” 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的像一团解不开的毛线球。 她想起了上一世，刘波也对她说过“晚安”。 那时候家人都没了，她心里疼的每天都想死。 妈妈和弟弟入土之后，她把自己锁在家里，一个人昏昏沉沉睡了7天。 等她重新出门的时候，身上瘦的就剩皮包骨头了。眼睛深陷，皮肤粗糙，连头发好像都白了不少。 见到她的人都以为她的精神出了问题。 只有田福顺把她接到家里，悉心照顾了一段时间，她才终于缓过来了。 后来李向利找到她，给她安排了在一家工厂给人做饭的工作。 刘波在那个工厂上班，隔三差五会来找她，给她带一些她没见过的零食，还给她买玩偶，逗她开心。 “你好，我是刘小波，你是谁啊？” “我是田小馨，你好吗？” “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开心！” 刘波拿着两个手偶娃娃挡在她面前，非要给她表演一番。 她在后厨每天要做几十个人的饭，忙的脚不沾地。一天下来，饭都没胃口吃，更别说玩了，腰疼的都直不起来。 “你走开，别耽误我做饭！” 田馨烦不胜烦。 “心情好点没？田小馨？” 刘波拿着手偶跟在她屁股后面。 “开心了你就笑一下。快，笑一下我就走。” “哈哈。”田馨快速给了他一个假笑，继续忙活。 “行，那我走了，照顾好刘小波和田小馨哦！” 刘波放下那对手偶，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田馨看着玩偶憨态可掬的样子，终于会心的笑了一下。 后来，刘波经常来找她的事儿在厂里传开了，刘波的爸妈就来找她，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刘波。 他们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心疼，等她嫁过去什么都不用干，和刘波去城里生活。生了孩子他们可以帮她带。 当时那种情况，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她的爷爷奶奶早就不在了。外公外婆年级大了，身体都不好，妈妈的去世对两位老人的打击很大，她没法去打扰。 舅舅叔伯对她更是避如蛇蝎，生怕她会赖上他们。 看透了人情冷暖的她不再对亲戚抱有任何幻想。 跟田福顺商量了一下之后，她很快就嫁给了刘波。 那年，她刚满20岁。 刘波的父母对她确实如亲闺女一般，什么活都不让她干。 他们替她辞去了做饭的工作，让她在家养好身体。 可渐渐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刘波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她不知道那个时候刘波就开始赌钱了！ 她怀不上孩子，公婆开始嫌弃她没本事，留不住男人的心。 她在家实在呆不住了，想去城里打工。 公婆又怕她出去把心跑野了，就让刘波辞了工作跟她一起进城。 两个人在城里租了房子，买了家具，打造了自己的小屋。 刘波在城里没了狐朋狗友的影响，工作开始上进起来，两个人的感情也开始回暖。 刘波每晚都会给她洗脚，对她说晚安。怕她被噩梦惊醒，就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她感受到家的温暖，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几年她一直怀不上孩子。 公婆开始没了耐心，几次三番来城里让刘波离婚再娶。 “赶紧跟她离婚，结婚这么多年了还生不了孩子，我跟你爸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来。” “妈，我不离婚！我爱田馨，我要跟她好好过日子，没孩子就没孩子，我们可以不要孩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公公打了刘波一巴掌。 “要是不离婚，你俩以后就自己过，不要再给家里要钱。” 公婆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从那以后再没来城里看过他们。 逢年过节回去，他们也不理她。 田馨没有亲人，她极度渴望家的温暖，非常害怕离婚。她不想再回到一个人的日子了，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对一家人陪着笑脸。 刘波一开始还极力维护她。 后来，公婆断了他们的经济。两个人又都没什么手艺，工资每个月都不够花。刘波大手大脚惯了，忍受不了，开始对她有了埋怨。 “要不是你生不了孩子，咱俩至于过成这样吗？” “什么叫我生不了，生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吗？” “你还敢顶嘴。” “啪”刘波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那是她第一次被打，犹豫再三后，她向刘波提出了离婚。 刘波又是下跪，又是道歉，还带她去买了衣服，又一再保证绝不会在打她。 她心一软就原谅了。 之后一段时间刘波对她又像从前一样好了，只是这好有了前提，那就是她要想办法赚钱维持刘波的花销。 她为了维持这个好不容易才有的家，努力的挣钱，努力的攒。什么活都干，最辛苦的时候一天打五份工。 最后终于攒钱买了房子，买了店铺，还给刘波买了车。 刘波开着车整天转悠，结识了一帮混混，成天打牌喝酒赌钱。 一沾赌，他的脾气秉性全变了。田馨拦着他不让去赌，他就动手打。 中间好不容易怀了孕，都被打的流了产。 田馨想尽办法离婚，取证，被他识破后竟下死手，差点就被打死。 后来，她想办法逃跑，被刘波一次一次的找了回来。 她认命了！索性不逃了！可刘波依旧没放过她。 他越赌越大，输掉了房子和车子。没了钱就去刷信用卡，借高利贷，让田馨去还，最后逼死了田馨。 田馨一想到最后被刘波和李可逼死的那个场景，满腔的恨意就直冲脑门，恨不得亲手去剐了那对狗男女。 好在老天开眼，让她重活一世。 把李可那个人渣送进了监狱！ 她也不会在遇到刘波了！ 所以这一辈子，她不会再爱了！ 没有爱情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天渐渐亮了，窗户外面的天色泛白。 田馨一夜未眠。 她起身穿好衣服，洗漱过后出了门。 妈妈让她吃早饭，她也没吃。 第19章 反省 田馨来到老屋 坐在那棵树下。 她要在这里反省自己。 初春的早晨天还很冷，地上很潮。 她穿着有些单薄，冻得浑身发抖。 但她没动。 她想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记住上一世小旭和妈妈的死，记住那些屈辱。 不要再陷入到任何一段感情之中。 哪怕是林周。 她昨天那个样子，看到林周出现的反应、收到林周短信时内心的悸动、听到电话里不是他又感到失落的情绪。 如此种种，让她意识到，她可能已经动心了，对林周动了心。 这份心动，在大学的时候未曾被她察觉。却在时隔几年再相遇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让她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她绝不允许自己这样！ 绝不！ 冷风吹的她浑身发抖，冻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就由着眼泪往下掉！ 她的背已经冻的开始疼了，腰也因为久坐变得酸痛起来。 可她觉得，身体的疼痛感是最真实的，只有身体痛了，她才会记得。 她要让这痛进入她的潜意识，从此只要对谁有了一点点的心动，就让身体本能的去抗拒。 田馨一直坐到了中午也没有回去。 她没带手机，妈妈找不到她，急的跟村委会和厂里都打了电话。 田福顺和张帅得知田馨不见了，赶紧发动大家去找。 一伙人找了一早上，终于在老屋找到了她。 张帅第一个看见田馨，以为她想不开要自杀。 他急忙跑过去，一把抱住田馨，把她拉了过来。 “老大，你疯了？你怎么了？怎么冻成这个样子？” 他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田馨，一边不停的问。 “出什么事儿了？啊？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到底怎么了？” “……” “老大，你说话啊！”张帅抓着田馨使劲摇着！ 田馨被冻的人都麻了，眼神直愣愣的！被张帅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心烦。 “你闭嘴，别摇我，我腿麻了！”田馨有气无力的说道。 谢天谢地，总算说话了！ “腿麻了？那你坐这儿干啥啊！吓死我了！来，靠着我！” 张帅转到田馨身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又用胳膊环着田馨，握着她的手，给她搓手取暖。 田馨被这个动作给激怒了！ “走开——”她挣开手推开张帅，自己往前走。 刚走了一步，整个身子就不受控制的软绵绵倒了下去，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田馨，赶紧把房产证拿出来！再不给，你今天就死在这儿！” “田馨，你弟弟是摔死的，从树上摔下去，直接摔死的，哈哈哈哈，你去找他啊！” 李可的笑声尖酸刺耳，田馨想打她却怎么也打不到。 一群人围着使劲儿踢她，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 “刘波，流血了！我流血了！你快带我去医院！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田馨大声的叫刘波，可刘波和他们一样！围着她大声的笑。 “你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这两个禽兽，我要杀了你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田馨躺在床上说梦话，情绪很激动，不停的挣扎。 “馨馨，馨馨，你别吓妈妈！你到底怎么了？”田馨妈吓得抱着女儿直哭。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 “不要——”田馨猛的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惊恐的盯着面前的人，大口喘着粗气。 田福顺、张帅和妈妈围在她身边。 还有刘波—— 田馨一看见刘波，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她跳下床，对着刘波又踢又打，大声的哭喊:“给我去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人渣……” 旁边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把她拉开。刘波的脸上被抓了好几道口子。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这个人渣和李可害死了我……妈，田伯伯，你们快帮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啊……” 田馨悲愤交加，整个人一下子突然崩溃了！好像从刚才的梦里还没有醒过来。 她使劲的挣扎开，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刀，对着刘波就要扎上去。 几个人赶紧拉住她，张帅把刘波推出去，关上了门！ “妈，放开我……我……我要……我要杀了……他……”田馨哭的泣不成声。 一句话没说完，情绪过于激动的她又晕了过去！ 第二天，田馨毫不意外的发了高烧，一直烧到了40度，浑身软的下不了床。 妈妈找来村医给她看病，村医给她开了药，吃了一天烧也没退下去，吓得赶紧把她送去了医院，田馨在医院住了三天才回来！ 回来后的田馨又跟没事人一样开始工作。 只是，对那天的的事只字不提。张帅几次想问，都被她骂了回去！ “这个人……刘波，那天是怎么到我家的？” 田馨想说“人渣”，说一半又咽了回去。 她想起那天突然在家看见刘波，太奇怪了。 这一世两个人从来没有交集，田馨没有去工厂做饭，他的家又不在这儿，根本没有遇到刘波的可能啊！ 怎么偏偏就这么巧，她刚做了那个梦，醒来刘波就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注定会遇上刘波吗？还是说这辈子会像上一世一样，注定摆脱不了刘波的纠缠！ 不！ 不会，弟弟和妈妈已经救回来了！ 李可也进了监狱！ 这一世已经不一样了！ 她是村官，不会孤苦伶仃一个人，不会接受刘波的纠缠！更不会嫁给他！ 可他现在出现在这儿又是因为什么？ 她是个重生之人，万一再出现意外！回到上一世的轨迹又该怎么办？ 绝对不行！ 一定不能让这人渣留在这儿！ “哦，他是新来的工人，那天找你人手不够，我就把他叫上了。我找到你后，他后面也跟着来了，我俩一块把你带回来的。” “新来的？” “对，新来的技术工人！” “以后离他远一点！要不然绝交！”田馨扔下一句狠话，转身走了。 留下张帅一脸问号。 “不是，老大你那天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啊！” 张帅在后面喊道，田馨没理他！ 她要去弄清楚刘波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绝对不能再让这人渣靠近她！ 要么说小湾村这地方邪呢？ 她刚走出门，迎面就碰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刘波。 第20章 谁给你的胆子欺负她 田馨转过头，朝着李百万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现在还不想理这个人，她要先弄清楚刘波到底是怎么来的，再想办法让他走！ 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纠缠！哪怕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也不想听。 “哎，你等一下。”刘波出声叫住了她。 田馨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 “你好点没？”刘波跟在后面追问。 “……” “问你话呢？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请你离我远一点！” 田馨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着。他这个举动把刘波给惹怒了。 “站着！”刘波抓着她的胳膊， “你干什么？”田馨甩开刘波的手，却因为一时情急力气太大，整个人往后倒去。 她刚要倒下去，手臂忽然一松，一只大手从后面托着她的后背把她扶了起来。 “你找死是不是？” “嘭——”一记拳头锤脸的声音在田馨耳边响起。她抬头一看，刘波迎面被人打了一拳，倒在了地上。 打人的是张帅。他气的涨红了脸，怒目圆睁，一手抓着刘波的衣领，一手握拳对着倒地的刘波一拳接一拳，直往脸上砸。 “别打了，停下。”田馨伸手去拉张帅，没拉住。 这个时间厂里的人都在吃饭休息，没人在外边晃悠，也就没人看见他们打架。 田馨担心张帅血气上涌会把刘波给打死，赶紧上前去拉。 “我上次怎么给你说的，别打了。”田馨又喊了一遍。 刘波的嘴角已经出血了，张帅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个王八蛋，谁给你的胆子欺负她。你tm的是嫌命太长，活腻了是不是？啊？” 张帅连打带骂，丝毫没有听到田馨的话。 “我没欺负她，我就问问她好点没？你别打了！”刘波躺在地上边躲边喊。 拳头像暴雨一样砸在他脸上，他伸手抵挡，却挡不住，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田馨看着刘波的样子，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声来。 她想起上一世，刘波打自己，每次被打的受不了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蜷在地上。 张帅打的正凶，听到田馨的哭声，突然就停住了手。 他站起身，对着刘波又踢了两脚。 “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刘波被打的脸肿成了猪头，他艰难的爬起来，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张帅对着田馨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老大，我实在是看不了这王八蛋欺负你。你别哭了，放心，这王八蛋命硬着呢，死不了。” “实在不行，你打我两下。” 田馨没有回应，生气的转身就走。 刘波刚爬起来看见田馨要走，伸手又想拉住她，被张帅一把推开。 “你个孙子没完了是吧？啊？” “我就想问问，我怎么你了？一见面就打。咱俩有仇吗？”刘波扯着嘴角开口问道。 对，上辈子有仇！ “你tm欠打，我还想问你呢？你对老大做什么了？怎么她一看见你就哭？”张帅大声骂道。 “我做什么了？我才来几天？我俩以前认识吗？第一天到厂里上班就去找她，我能做什么？我见到她的时候，不是你抱着她吗？我还想问你有没有对她做什么呢？” “你tm放屁！她是我老大，我能对她做什么？倒是你，你说你什么都没做，那她为什么一见你就哭？我认识老大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哭过。你才来几天，就让她哭了两次，说你没欺负她，谁信？” “爱信不信，反正我没惹她。” 他俩半天吵个没完，谁也不让谁，等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田馨早就走了。 张帅赶紧去追，刘波也跟在后面。 “你tm跟着我干什么？滚。”张帅一边走一边骂。刘波没有说话，一直跟在后面。 张帅不想跟他纠缠，快步上前追上了田馨。 “老大，对不起。我不是想打架，我只是看不了你被他欺负，我……” “叫奶奶！”田馨一脸平静的边走边说。 “啊？” “你上次怎么说的？” “我要是再打架，就是你孙子，行吗？奶奶？”张帅想起自己上次对田馨说过的话。 “奶奶我错了，别哭了行吗？我真错了！” “滚。”田馨被逗笑了，脸上还挂着眼泪。 “田馨，你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刘波走在后面追问。 田馨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刘波。 “刘波，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我不想再跟你这人渣有任何纠缠。 “不是，我就纳了闷了，我是怎么你了？咱俩一点关系都没有吧？你看见我跟仇人似的！” “没关系，赶紧走，别招惹我！”田馨背对着刘波，一字一顿的说。 “张帅，别让他跟着我。还有，别再打了！”田馨说完，转身朝着员工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张帅双手抱臂挡在刘波前面，一副“你敢走一步，我就敢整死你”的架势。 刘波一看秒怂，翻了张帅一眼，转过身走了。 这是刘波到厂里上班的第五天。 他拦住田馨，只是想问问她有没有好一点，那天到底怎么了？ 没想到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还被张帅怀疑对田馨做了什么！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他看见这姑娘长得好看，就想套套近乎，没想到脾气这么烈。 那天刚一回来，田馨看见他就又踢又打，差点拿剪刀扎死他！到底是为啥？ 刘波想不明白，也懒得想了！ 这个厂子他原本是不想来的，工资少事儿还多。怪只怪原来上班的厂子倒闭，被他爸强行弄到这来。 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怎么办？张帅那个二货下手也太狠了，这一脸伤回去怎么跟爸妈解释！ 他头疼的想了一路，最后到村卫生所去看了一下伤。医生告诉他消肿至少得一个星期。 回到厂里，他从工友那儿打听到田馨的电话号码，给她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 “田馨，我是刘波。你今天让张帅打我的事儿我记住了，我不跟你计较。我以后要在厂里上班，要是不小心见到了，你就躲远点。别再让张帅那个二百五打我了。还有，我那天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倒了，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一看到我就又哭又打的？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 第21章 这都是你自找的 田馨看到短信的时候正在跟李百万打听刘波为什么会来这儿。 她一看到短信是刘波发的，顿时就想把手机扔了。 转念一想，手机是自己买的，挺贵的。为这种人破财不值得，又打开看完。 没想到看到最后一句，被气得不行。 “李老板，这人到底谁招进来的？”田馨气冲冲的问李百万。 “怎么了？他惹你了？”李百万正坐在办公室喝茶。他吹了一口茶叶沫子，对田馨反问道。 “没有，我就问问。我听工友说，这人干活不行，能把他开了吗？” “厂里现在正缺人手，像他这种技术工开了不好找啊！” “哦，这样啊！那算了，当我没说！”田馨随口说了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不过李老板。要是以后他犯什么事儿给你惹上了麻烦，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田馨一脚都跨出门了，又回过头来对李百万说了一句。 “啥意思，他犯什么事儿了？”李百万对着门口喊道。 田馨已经走了，没回答他。 “看来找李百万不行，还得在想办法。”田馨想。 她从工友那打听到刘波每天晚上都会出去，很晚才回来。 田馨知道，刘波的家不在村子里，在另外一个镇子，离这里很远，他不可能每天都回家。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张帅，你这几天帮我盯着点刘波，他要是出去了你就偷偷跟着，看他在干什么？别让他发现了！” 田馨找到张帅，让他盯着刘波。她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 没几天，张帅就给她回了话。 “确定是他吗？你看见他进去了？”田馨问道。 “确定，我亲眼看见他进去的，每天晚上8点多，准时得很。” “好，那你今天带着我去！” “啊？老大你疯了，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去呢？” “这你别管了，你就说带不带？” “啊，带带带！老大的话我哪敢不听啊！”张帅无奈的说道。 当天晚上，张帅带着田馨跟着刘波，看见他进了一间棋牌室。 “喂，110吗？我要举报！这里有人聚众赌博……” 田馨和张帅藏在暗处，盯着刘波进去的那间房子。说是棋牌室，其实就是一间废弃的厂房。 “老大，你干什么？”张帅看着田馨拿出手机报了警。 “报警啊？不明显吗？”田馨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说你为啥要报警？” “打击犯罪，不应该吗？”田馨反问道。 “你不怕被发现吗？这要被抓住会进去的。”张帅一脸担忧的看着田馨。 “进去的是他们，不是我，我怕什么？” “你就不怕被他们发现报复你吗？” “不怕，你怕了吗？” “我肯定不怕。” “那就行了，只要你不跟他们说是我报的警。” “怎么可能啊，老大，我怎么可能会出卖你！”张帅这句话说的很诚恳。 “呜呜——” 没一会儿，警笛声由远到近，一辆警车停在厂房门口。 屋子瞬间里面没声了，大概是里面的人听到了警笛声。 果然，一会儿就有人想翻墙逃走，被现在墙外的民警给堵了个正着。 田馨这才看清了里面有五六个人，包括刘波在内。 几个人被民警带走了田馨和张帅才出来。 “老大，你是不是真的跟刘波有仇啊？”张帅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田馨边往回走边说。 终于能摆脱他了！ 上一次警笛响起是因为李可，这一次是刘波。 都是报应。 田馨想起自己在上一世最后藏在花盆里的那个手机，里面录了李可和刘波害死的证据，可惜她没有机会把证据交给警察。 但这一世，她做到了！ 这两个人渣，终于得到报应了！ “田馨，怎么回事儿，刘波怎么会参与赌博？” 隔天，刘波聚众赌博被抓的事儿就在厂里传遍了，李百万在办公室发脾气，桌子被他拍的啪啪响。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不听！” 田馨一脸无语的看着李百万。 “这下谁顶他的班？” “一个技术工人，我早就找好了！明天就能来！”田馨拍了拍李百万的肩膀，转身走了！ “哎，你怎么知道……” “不用谢！”田馨背对着李百万挥了挥手，走出了办公室！ “滴滴滴” 短信？ 又是林周。 “还好吗？最近怎么样？怎么不回信息？” 自从医院回来之后，她看到手机上有几十个林周打来的未接电话，还有十几条信息。 发的都是同一条内容:“还好吗，怎么不回信息？” 田馨都没有回复。 她已经决定再也不见林周，让时间去冲淡她对林周的那一点点心动。 她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回复了林周。 “我很好，以后请不要再联系我了。” 林周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田馨没有接。 他不停的打，田馨直接关了机。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告诉她，有个大学同学打电话到家里来了，让她赶紧回过去。 “男的女的？” 我记得没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过林周啊。 “女的，说你俩是大学舍友。” 田馨顺着号码回拨过去。 “喂，你好！” “喂，是田馨吗？”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高雯。” “高雯，你买手机了？你在哪儿？”田馨一阵高兴。 高雯是田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两个人住同一个宿舍，兴趣相投，都跟勤奋。 “对，这是我的号码。我现在在古城工作，做导游。你知道吗？导游太有意思了……” “是吗，那赶快给我说说……” 俩人对着电话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田馨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高雯跟田馨说了自己工作上的一些趣闻，还一再邀请田馨有空了来找她，她要带田馨好好出去玩一玩，见见世面。 “我倒是真想去，主要是没机会啊！” “等春种忙完了，跟你田伯伯请几天假，好好放松放松。” “好。” 田馨点了点头。 柿子树种完就该春种了。 下过春雨之后，村民们陆陆续续种上了豆子和玉米。 他们这里种地一年两季。 春季种玉米和大豆，秋季种小麦和油菜籽。 现在正值春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开的正浓，金灿灿的一片。 种完大豆和玉米之后，就要准备收割小麦和油菜籽。还要给花椒树施肥，浇水，能忙活一个春季。 村委会办公室里，田馨正在整理最近的资料。 春种已经快结束了，这一阶段的重点工作需要及时撰写成文进行归档。 手机突然响了。 “喂。” “老大” 是张帅。 “啥事儿，说！” “没啥事，就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关心一下！顺便……”张帅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这人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 “老大，我发工资了，想请你吃饭！你啥时候有空？” “呦，是吗？有良心啊张帅！刚发工资就想着请我吃饭！” “说什么呢？老大！你就说哪天有空？必须去啊，不准拒绝我！”张帅口气强硬。 “那行，明天吧，我明天休息！你呢？厂里那么忙，你出的来吗？” “我跟工友倒个班就行了！那说好了，明天我去你家接你，咱骑摩托车去？”张帅商量着问田馨。 “别！你骑车跟开飞机一样，我可不敢坐！”田馨一脸抗拒。 “放心，老大，我可以慢点骑，绝对摔不着你！”张帅信誓旦旦。 “行吧！” 挂断电话，田馨若有所思。 是该出去透透气了！这一个多月真够累的！ “坐稳了啊，老大！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帅就带着田馨去了县城。 田馨没有注意到他和张帅去县城的路上，有一辆小汽车和他们擦肩而过，开车的人是林周。 第22章 想成为你的后盾 自从县城偶遇之后，林周给田馨发了好多条短信，她只回复过3条。电话一次都没有接。 最后一条是让他以后不要再联系她。 林周不知道田馨出什么事儿，但他受不了田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他一点念想后又快速消失。 这简直在要他的命。 一别几年，他对田馨一直念念不忘。虽然田馨在毕业前明确拒绝了他，但他不想放弃。 这个人已经牢牢地住在了他心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不清楚！ 大学的时候？ 不，也许更早！ 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她，为她收拾黄毛的时候！ 这么几年了，他从没有遇到过向她这样独立自强、有勇有谋又善良的女孩。 每次见到她，他都心动到不能自已！ 但他知道，这个女孩向来不喜欢别人靠的太近。 所以他隐忍！直等到她大学毕业！ 当打听到她当了村官，他赶紧联系爷爷搭上李长安，去送任命书的时候见了她一面。 后来半年又没了交集！ 他想到田馨偶尔会给干果店送货，便拜托了刘叔，只要田馨打电话说来送货，就一定要告诉他。 那天的相遇，确实不是巧合。 却是他这几年最开心的一天。 他俩一起吃饭、逛公园、合影、画娃娃，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 他原以为这是一个很美好的开始。 可分别后，田馨不让他再联系。 他想强忍着不去打扰田馨，可蚀骨的思念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忍受这种折磨，就想来看看田馨。 说不定是因为田馨最近太忙，没空理他。 林周把车停在村委会门口，要下车了，他却突然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 见了田馨该说什么？ 就这样去，会不会影响她工作？ 村子毕竟不是城里，就这样去找她，别人看见了会不会在背后议论？ 林周坐在车里左思右想，迟迟没有下车。 村民们正要下地，陆陆续续从村委会门口路过。大家看见小汽车，不由得停下来围观，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声音很快就传到了田福顺的耳朵里，他跑出来一看，感觉这个年轻人很眼熟。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坐在车里的林周就是前面和李部长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赶忙把人请到办公室。 “你是李部长的秘书吗？” 田福顺给林周沏了一杯茶，随口问道。 “哦，不是！李部长是我叔叔，上次来就是陪他送个文件。” “哦！那今天来是李部长有什么话要捎来吗？” “不是不是，我跟田馨是同学。今天刚好有事路过，顺便过来看看她。” “哦，是馨馨的同学？大学同学吧？”田福顺笑着看向林周。 “嗯，是大学同学。她现在……忙着吗？”。 “哦，没有！她今天休息，不在这儿。应该在家里。” “哦，这样啊！”林周一脸失落。 “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田福顺建议。 “不用了，叔叔，既然她休息，那我也不方便打扰。我就先走了！”林周起身向田福顺打了声招呼。 “哦，对了叔叔，我这有封信，麻烦您转交给她，就说是林周的。谢谢您！” 林周把信交给田福顺，转身走出了门。 而此时，田馨和张帅刚到县城。 “你该不会就想请我吃个早点吧？”两个人蹲在张帅说的那家饭店门口。 “当然不会。”张帅一脸坦诚。 “那你看看现在除了早点摊，饭店有开门的吗？”田馨对着张帅问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么早？” “我还是先去给你买个包子吧！”张帅起身朝包子铺走去。 “你给我回来！”田馨大声喊住他。 张帅又退了回来，现在田馨面前。 “说，今天把我带到这儿来，有什么目的？”田馨站起身。 “……”张帅没有回答。 “问你话呢？”田馨伸手拧住了张帅的耳朵。 “哎，哎，哎，别拽耳朵！疼疼疼！我说我说。” “说。”田馨放开手。 “老大，我就想见见你，带你出来散散心。” “就这？”田馨反问。 “啊！”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啊？大清早的把我叫起来，来这散心？咱俩啥时候不能见？非得把我叫起来在这打瞌睡！是不是想死？” 田馨气不打一处来，追着张帅又踢又打。 “老大！”张帅突然停住不跑了。 “干嘛？” “我想送你个礼物！” “我不要！” “别急着拒绝嘛！这个礼物你很需要它。” “咕……”田馨不语，肚子却先发出了抗议。 “我还是先给你买个包子吧！” 张帅跑到早点摊给两人买了早餐。 吃完早点，张帅让田馨原地等他。 半小时后，田馨看着张帅骑着一辆跟他形象气质完全不搭的粉嘟嘟的自行车向她驶来，陷入了沉思。 “这就你说的礼物？”田馨指着自行车。 “是啊，老大！你喜欢吗？”张帅跨在自行车上，一脸讨好。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没有啊！” “那你买这么粉，我怎么骑？” “你不喜欢？那我去换一辆！” “啊，行了行了，别麻烦了，买都买了！”田馨从张帅手里接过自行车，试着骑了一下。 她不会骑自行车，小时候没学过，家里没钱买！上一世学过几次，每次都摔得鼻青脸肿，后来就索性不学了！ “有了这个，你就不用每天来来回回跑了，多方便！” “好吧！那谢谢你了！” “老大！” “干嘛？” “你要开心一点！” “什么？” “你要开心一点！如果有谁让你不开心，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 这人今天有点奇怪。田馨抬起头来看着张帅。 “你那会说你有话对我说，说吧！” “老大，自从这次见到你，我一直觉得你不是很快乐，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还有我。如果有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一直一直、努力、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张帅小心翼翼的说完，偷偷看了一眼田馨！ 这段话的每一句他都在心里默默的说了无数遍。 “好，我知道了……” 田馨看着张帅，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 第23章 谁家的树 田馨第二天上班，从田福顺那儿得知了林周来过得消息，并收到了那封信。 她把信放进了抽屉，没有打开看。 已经决定要忘记的人，没有必要再徒增烦恼。 这封信一直尘封在抽屉里，直到林周出事之后。 “田馨，下个月能来吗？” 高雯又打来电话约田馨出去玩了，这个月已经第三次了！ “我看情况吧，最近村里事情很多，可以的话，我肯定去找你。” “那我等你消息。好！” 挂断电话，田馨继续拿起柿子。 已经十月了，柿子慢慢红了。 今天她在麦场上教授村里的妇女们柿饼的加工方法。 “来，咱们继续啊！首先，这个柿子在下果的时候要把这个果把折成“丁字状。”田馨拿起一个柿子示范。 “这样后期吊柿子的时候好打结。大家先检查一下，如果不是的话重新折一下。明年新柿子下果的时候就要注意了。” “是这样子吗？馨馨？”李婶折了一个给田馨看。 “对，就是这样，大家都动起来！细心一点，这一步很关键！”田馨再三叮嘱道。 “哎呀，馨馨娃，你把咱大家都当三岁小孩呢？是不是，哈哈哈……”张奶奶边做边调侃田馨。 “就是就是，馨馨娃当了村官以后跟个老师一样，生怕咱们学不会，哈哈哈……。”刘大妈也跟着附和。 “大婶大娘们，我这不是想让大家都尽快掌握这门技术吗？大家理解一下！”田馨解释道。 “馨馨娃你不用解释，大家都明白，都记着你的好呢！”张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好，那咱今天就先把这个做完，一定要仔细检查。家里如果还有没下果的，给家人也说一声，下果的时候按照这个“丁字状”的折果把。” “行，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她李婶，你快赶紧回去，你家男人跟刘老汉在地头吵起来了！”一个村民跑过来喊李婶，这人是李婶家对门的张增民。 “咋，为啥吵起来了？”李婶急忙挎上篮子就走。 “哎，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你赶紧去看看。”张增民催促道。 “张叔，他们在哪儿？”田馨问道。 “在北头自留地里。”张增民说完就和李婶一块急匆匆的走了。 田馨收拾完也跟着往地里走去。 化解村民矛盾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她虽然不擅长劝架，但是摆事实讲道理她还是懂得。 村民们的纠纷，大多数不都是为自家争取一点利益吗？ 她赶到地头的时候，看见李婶和刘老汉正在对骂，旁边站着李叔和几个好事儿的村民。 刘老汉是村里的独居老汉，早年老婆得病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儿子长大后刚参加工作，却遭遇意外也不幸去世了。 老汉辛辛苦苦一辈子，人到黄昏，却什么都没了，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你个老不要脸的，这树我刚结婚的时候就在这儿了，这么多年一直在我家地头，你凭啥说这是你家的。”李婶急赤白脸的骂着老汉，唾沫星子横飞，跟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婶，你说话要凭良心。这树前些年一直在我家地头，水把这块地冲断了，看着像是到你家地头了。我这片地还种着里，你咋能睁眼说瞎话！”刘老汉无力的争执着，满脸颓丧。 田馨听完才知道，两家人争吵的原因是长在两家地畔上一棵老柿子树。 这树长了几十年了，原本么人争抢，因为柿子在村里不值钱，大家也都不怎么爱吃。 今年田馨提出柿子可以做成柿饼卖钱，大家都把以前种的柿子树圈起来，指望着能增加点收入。 新栽种的柿子树到明年才能挂果，田馨为了早点让大家学会柿饼的制作技术，今年就用老柿子树结的柿子试水。 村里原本有柿子树的人家不多，很多人今年挣不上这份钱。只是田馨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始，就产生了纠纷。 “她说的么错，这树我记得，我爸在的时候就有了。”李婶的男人李叔向着自家女人。 “你爸在的时候有就是你家的了？你咋不说我这片地都是你家的！你俩做人不要太过分了！”刘老汉气急了。 “刘爷爷，李叔李婶，你们先别吵了。既然你们都说树是自家的，那你们就说具体一点。 这棵树是谁种的，哪一年哪一月种的？种这树的时候有没有人知道，谁能证明。” 田馨对两家人问道。 “……”两家人都不说话了。 “这谁能记得清？这树最少有三十年了，你问这话谁能说得清？”李叔反问道。 “刘爷爷你记得吗？” “我不想说！算了，我不要了！给他们吧！”刘老汉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要回家。 “等下，你不准走，大家都在这儿看着呢！你这一走好像我们欺负你一样，说清楚再走。”李婶不依不饶。 “我都说了，我不要了，我不要了行了吧！柿子都给你们了。”刘老汉边说边哭，抹了一把眼泪。 “刘爷爷您先别哭！我问清楚，今天给大家把这个事解决了行不？” “馨馨娃，你别管了，爷爷不让你为难，这树我不要了！”刘老汉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这可是你说的，是你自己不要了，不是我们在这欺负你！大家说是不是？”李婶对着一圈人唾沫横飞。 “他婶，这你就不对了，馨馨还在这里，你应该让馨馨说。还有刘叔，你们把事情不说清，将来还要吵吵闹闹！何必呢！”一个村民看不下去了，对着两人说道。 “对，那咱让馨馨娃说，馨馨娃，你给咱主持个公道。”李婶对着田馨说道。 “那这样，既然大家都说不清，这棵树的柿子摘下来一家一半，你们看行不行？”田馨提议道。 “那不行，一人一半咋个分，是今年一人一半，还是以后年年一人一半。这就说不清了！”李婶不依不饶。 “李叔，你觉得呢？”田馨问李叔。 “我听你婶儿的。”李叔答道。 “刘爷爷，您觉得呢？”田馨又问刘老汉。 “馨馨娃，爷爷听你的！” “不行，这样下去年年麻烦。还不如今天一次性说明白。”李婶非要争个高低。 “那是这，一家一年，轮流收果。行不行？”田馨又提议道。 “不行，行情年年不一样，谁知道轮到我们的时候能不能卖上价？你这办法不行？”李婶对着田馨喊到，吐沫星子差点飞到田馨脸上。 “刘爷爷，您觉得呢？” “馨馨娃，你说咋办就咋办！爷爷听你的！” “你啥都听馨馨的，馨馨说这办法不行，我不同意。”李婶对着刘老汉大声喊道。 “别喊了，实在不行，今年摘完果子，把树砍了卖板材，钱一人一半。”李大叔受不了继续争下去，想了个损招。 “不行！”这次轮到刘老汉反对了:“树不能砍，不能砍，馨馨娃，你给说说，树不能砍。李家的，我不要柿子了，都给你，只求你们不要砍树，我给你们跪下了……”刘老汉放声大哭，对着李叔李婶就要下跪。 李叔李婶一看这情况，顿时慌了…… 第24章 刘爷爷的心事 “你起来，刘爷爷，别这样。”田馨赶紧上前扶起刘老汉。 奈何她力气太小，扶不起来，旁边看热闹的几个人一看，赶紧上前帮忙把老汉扶了起来。 刘老汉哭的声嘶力竭，大家有些于心不忍了！纷纷替老汉说话。 “老李，要不就按馨馨说的，你们两家一人一半，都别吵了！为这点事伤了和气划不来！” “是啊，老李。再不为难老汉了，老汉六七十岁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们跟他争啥嘛！有啥好争的！”郭大叔劝道。 “你们放的这叫啥屁？说的好像我们在这欺负人？事情弄不清，不要乱掺和，关你们屁事！一天闲的么事干是不是，都赶紧该弄啥弄啥去！”李叔对着众人骂道。 “你这人咋不知道好歹呢？算了算了，当我放屁，么帮上忙还惹一身骚！不管了，咱都走，让人家自己解决去！” 郭大叔说完带头走了，旁边看热闹的也都跟着走了！ 现在就剩下田馨、李婶、李叔和刘老汉四个人了！ 田馨一看李叔李婶的架势，就知道今天这事完不了了。眼看着天快黑了，就让刘老汉先回去，明天再说。 李叔李婶一看刘老汉走了，也想走，被田馨叫住了。 “李叔，李婶，这棵树真的是你们家的吗？”田馨反问道，她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这不是在问，而是在质疑。 “你啥意思？你也觉得你李叔不讲理欺负人？”李叔问道。 “没有，我就问问？事情总得弄清楚嘛！”田馨答道。 “馨馨，叔也不是为难谁。庄稼人谁不想多赚点钱？又有谁容易？他刘老汉一个人可怜，我们一家就不可怜？难道说因为他可怜说这树是他的，那就一定是他的了？不对吧？啥年头了，不兴‘谁穷谁有理’那一套了！” “就是，就是。” 李叔情绪激昂的说完，李婶跟着附和。 田馨感觉自己跟这两个人在继续说下去也没个结果，就先离开了，说要再去问问刘老汉。 田馨从几个人的对话中已经能猜出这树是谁的了，但她还是需要验证下自己的猜测。 她回到家从厨房里拿出妈妈刚炒好的肉，分出一小碗，端着去了刘老汉家。 “刘爷爷，你睡了么？我是田馨！” 刘老汉踢踏着拖鞋出来了，打开门一看是田馨，赶紧把她请进屋。 屋子里灯火昏黄，看着很冷清。 田馨一进屋，发现刘老汉虽然一个人住，但房间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没有一点老年人的味道，完全不像是独居老汉住的屋子。 房子里的家具非常简陋，一张靠着门的大方桌，一把老式靠背椅子，靠着墙的地方是睡觉的火炕。家具不多，但每一件都擦拭的一尘不染。 炕上靠墙放着一个大木箱，上面摞着一摞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大方桌靠墙放着，墙上挂着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馨馨娃，你还么来过爷爷家吧！”刘老汉对着田馨说道。 “是啊！刘爷爷！没来过，咱们住的有点远！我给你带了点肉，是我妈今天才炒的。您晚饭还么吃吧！我给您做一点就着吃。” “不麻烦了，馨馨，爷爷吃过饭了。你不忙了，坐下来跟爷爷说说话。” 刘老汉把田馨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炕边。 “这是我儿子的照片。”他指着照片对田馨说道。 “我儿子读书的时候很用功，参加工作后也很争气，挣的钱一大半都寄回家。就是我命不好，么留住我儿子！”刘老汉声音哽咽！ 田馨赶紧过去抚了一下老人的背，陪他坐在一起。 “你知道我今天为啥会给他们跪下吗？”老汉反问田馨。 田馨摇了摇头，他又接着说:“那棵树是我给我儿子栽的！我儿子小时候爱吃柿子，我专门给他在自留地的地头上栽了一棵柿子树。” “他小时候淘气，经常爬到树上不下来。他走了以后，家里边也没有什么他的东西了。这么多年了，我每次看见那棵树就想起我儿子爬在树上的样子。我就想留个念想……” 刘老汉越说越伤心，浑浊的眼泪不停的流下来，惹得田馨也跟着眼圈泛红。 她从老汉在地里下跪的时候就猜到了这棵树大概会跟他家里的人有关系，要么是老婆，要么就是儿子，么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您今天在地里为什么不说出来？”田馨问道。 “那么多人我不想说。我儿子已经没了，我怕我说出这树是我儿子留的念想，他们会继续骂我儿子。 他们两口子嘴里么一句实话，这树前几年在我家地头，后来水把地冲断了，中间有一个坑，他们都把豆子种到我的地里，我都么计较。 现在看见这柿子能换钱了，就来争。我心里头有气才给他们争了起来。但是这树不能砍啊，我就留个念想……”刘老汉动情的说着。 “好，情况我知道了，刘爷爷，您早点休息，明天我就把这事解决了！” “娃呀，爷爷现在老了，要那么多钱也么用。和和气气的，给他们说，柿子能分就分，分不了就给他们吧，只要他们不砍树就行了！” “爷爷，您真的就愿意这么纵容他们吗？这一次您退让了，下一次他们还这么干怎么办呢？” “都是乡里乡亲的，算了，不计较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谁知道还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只要不砍树就行了！” 刘老汉清了清嗓子，哽咽着说完。把田馨带来的肉倒到自己家碗里，坚持给田馨洗了碗，送田馨出了门。 田馨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给大家培训完，她就去了一趟李婶家。 李婶对田馨昨天的表现似乎不满，培训的时候脸色一直很难看。 “李婶，李叔，我今天来是跟你们谈一下刘爷爷那棵柿子树的事情！” 田馨一进门，直接了当说了来由。 “你说啥？刘爷爷的树？你凭啥说是他的！他给你啥好处了……”李婶急赤白脸的问田馨，就差贴着她的脸叫骂了。 “这树是不是他的，我清楚，你们也清楚，这没有外人，就不要喊了！” 田馨打断了她的话，直接下了结论。 李婶两口子不说话了。 “我今天来，是来告诉你们，刘爷爷说了，柿子他不要了，但树是他的，你们不能砍！这树是他儿子活着的时候栽的，老人就想留个念想，你们不要做的太绝。” 田馨说完看了两人一眼。 李婶和李叔对视了一眼，对着田馨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话锋一转，开始说好话了。 “馨馨啊！你别见怪哦！你说的这情况我们不知道，我们就记得我老公公活着的时候说……” 好家伙，都到这份上了，还睁眼说瞎话，还开始甩锅了！ “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那你们看，这柿子该怎么分？”田馨不想在听他们胡说，把问题甩给他们。 “那就按你说的，一家一半！咱就不让外人知道了啊！馨馨，传出去不好听！” 现在知道传出去不好听了！早干啥去了！昨天不是还很硬气吗？ “一家一半？”田馨冷笑了一声。 “啊！那你说咋办？”李婶心虚的问。 “我不知道啊！这事要你们解决呢？”田馨假笑着面对二人，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算了算了，不要了，你回去告诉刘老汉，树是他的了！柿子我们也不要了！”李叔气急败坏的说完，转过身想走，被田馨叫住了！ “叔，你先别走！既然是这样，那您在这个说明上签个字，省的以后再说不清。” 田馨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关于李某某和刘某某争执的柿子树的所属情况。” 她一早打听了几个邻居，从邻居们的嘴里得知，李婶两口子经常借故欺负刘老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棵树也确实是刘老汉的，他们邻居都知道，只是大家都不想跟这两口子胡搅蛮缠！ “在这等着我呢？行啊，田馨，你个女娃娃不简单啊！”李叔拿起笔签上了名字，把说明扔给了田馨，气急败坏的摔门走了！ “馨馨，你别见怪，你叔的脾气就是那样子，咱不理他。这柿子不能给我们分一半吗？”李婶厚着脸皮试探田馨。 “这样吧，李婶，你们俩说的话我都会转达给刘爷爷，分不分让他自己决定吧！” 田馨收好说明，转身出了门，留下李婶一个人原地纳闷儿。 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呢，这树就不是他们的了，连柿子也不给分了？ 第25章 见到高雯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婶没有来麦场参加田馨的培训。 柿子树还给了刘爷爷，李婶心里肯定有气。 没过几天，田馨听说，刘爷爷把柿子摘下来专门给李婶送去了一筐。 人与人啊，还真是不同！ 这几天田馨都在忙着教大家柿饼的制作方法。 经过了削皮——吊柿子——晾晒——捏心和收霜等工序，就可以拿去卖了。 这个过程很漫长，她带着村民们忙活了差不多一个月。 首先是削皮，要把每一个柿子精选出来，不能有伤。选出来的柿子逐个削干净皮悬挂起来。 接下来是晾晒，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非常麻烦的工序，就是捏柿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柿子要挑软的捏！ 在这个过程里，是挑硬的捏，一共要捏三遍，时间持续10天左右。 每次间隔2-3天，就要把有硬心的地方捏一遍，保证柿子心成流体，口感才好！ 等所有柿子都捏好了，晾晒也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收存在缸里——收霜。 这是比较讲究的。 要将柿饼放在通风的地方，温度要保持在10度左右，不能太湿也不能太干。 太湿了容易发霉，太干又会影响口感。 因此，田馨一再叮嘱大家，不要嫌麻烦。要想卖个好价钱，在品质上一定要过关，她要打的是长期战，将来要成为品牌的。 所以任何一个步骤都不能出问题，尤其是在刚开始制作的时候，一点都不能马虎。 接下来就是找包装厂设计包装，把柿饼都分装好，再贴上他们的商标，整个流程就忙活完了。 这也是之前田馨跟村民们承诺过得，要让他们的柿饼走向景区，走向全国。 所以，这段时间，她除了带领村民学习柿饼的制作技术之外，还干了另一件更重要的大事。 那就是给商品申请专利保护和商标。 田馨找到田福顺，和村委众人商量之后，以村子的名义成立了他们的农产品公司，取名为“小湾村农产品业有限公司。”田馨做了公司的法人代表。 注册的商标是“小湾村柿饼。” 这也是为了在销售的过程中，避免和村民引起纠纷。村民们把柿饼统一卖给公司，由公司统一打包销售。这样一来，村民的收入有了保障，柿饼的销售也有了正规渠道，后面才能长期运营下去。 不光是柿饼，村里的其他农产品也都可以用这种方式卖出去。 田馨的销售策略都是去除中间商，直接卖到源头市场，面向消费者。她想自己趟出一条路，让村民们获得更高的利润，把钱包都鼓起来。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十一月了，田馨也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她带着做好的柿饼去了古城。 这次去古城，她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跟高雯好好的叙叙旧，另一个就是去找景区把柿饼推销出去。 高雯这段时间一直联系她，俩人自从大学毕业，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终于来了，我都想死你了！”车站一见面高雯就给田馨来了个熊抱。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啦？好不习惯？”田馨拍了拍高雯的背，调侃道。 高雯还是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化着淡妆，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嗐，这不是当导游了嘛！工作所迫啊！”高雯笑着说。 “不错，有进步，值得表扬！”田馨拍了拍高雯。 俩人从车站出来，直接去了高雯住的地方。 高雯住的房子在城西郊区，是一套小公寓，看着挺不错的。收拾的很干净，家具也都挺新。 田馨想到高雯在学校的时候很节俭，没有大手大脚的习惯。 “周末不是旅游高峰期吗？你没有接团吗？”田馨问道。 “有啊，我先陪你转转，后面几天你就跟着我。”高雯给田馨拿了拖鞋。 “你这看着不错，做导游很赚钱吗？”田馨问道。 “哎，哪有一上来就打听人家工资的！没礼貌！”高雯笑着白了田馨一眼。 “什么呀？我看你以前挺节俭，现在这……看着很不错啊，不像是你的风格！”田馨指着房子对高雯说道。 “那不是要融入一下嘛！做我们这一行，天天外面跑，回来就想有一个舒适的地方休息，要不然也太对不住自己了！再说这房子不在城中心，也不贵，我负担得起！” 高雯给两人泡了茶，又拿出一些零食，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田馨，你怎么样？”高雯给田馨递了一把瓜子。 “什么怎么样？”田馨看着电视里的男女主正在吵架，女主娇嗔的“哼”了一声男主，不由得被逗笑了。 “当村官啊，什么感觉？”高雯凑近田馨，一脸八卦。 “还行！”田馨敷衍道。 这时候电视剧里的男主挑起女主下巴，把人逼到墙角，接着两人就接吻，然后和好了。 “咦~这什么鬼电视，换台换台！”田馨对高雯说道，一脸无语的表情。 “哈哈哈哈……”高雯一看田馨的样子，笑的很放肆。 “你笑什么？”田馨打了她一下。 “我笑你有点纯情少女啊！你跟林周……” “别说了啊，我俩没啥关系！” 田馨打断高雯，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是城市频道，戏曲节目。 “你这人真是的，说你纯情吧！你对着大帅哥是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拒绝。说你直吧，你看不了偶像剧男女主接吻。哈哈哈……” “你还笑，这有什么矛盾的！你看刚才那剧情，不无语吗？俩人吵架了，男的把女的拉过来亲个嘴，俩人就和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没有原则吗？这女的是傻的吗？”田馨振振有词，怼的高雯一愣一愣的。 “哈哈哈哈……我简直服了你了。没谈过恋爱就是单纯，不解风情，人这叫情趣好吗？”高雯嘲笑道。 “你谈过？”田馨反问。 “……嗯。”高雯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嗯？什么情况？”这下轮到田馨八卦了。 “哎呀，不说了，我刚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呢？”高雯一脸羞涩。 “什么呀？”田馨继续看电视嗑瓜子。 “当村官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处理一些村里的事情，配合主任工作呗！”田馨说道。 “诶，这个人好面熟，有点想不起来了！”高雯指着电视里的人问道。 “哪个？”田馨不解。 “就那个评委，看见没？很有气质那个？”高雯指着电视。 “是有点眼熟……这……不会吧！”田馨走近电视机，仔细辨认了一下。 “哦、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找你的那个人吗？”高雯喊道。 “林周妈妈？”田馨疑惑道。 “是吧，我就说吧！”高雯激动的大喊。 “你小声点……哎，算了。”田馨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 “别别别，你不是喜欢听戏曲吗？这多好？看样子是个名家呢！”高雯说道。 “周瑞莲……林周的名字是爸爸和妈妈的姓氏。” “田馨，上次，他妈妈找你都说了些什么呀？”高雯问道。 “没说什么，闲话家常！我突然能理解她了！”田馨坦然说道。 “理解谁？”高雯不解。 “林周妈妈。我理解了一个做母亲的心！她是对的。”田馨说着，长舒了一口气。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林周吗？”高雯一脸认真的看向田馨。 第26章 最好的朋友 “……嗯！” 田馨犹豫了一秒，很快坚定的回答道。 “真是可惜，便宜了梁晓那家伙了！”高雯说道。 “梁晓？”田馨不解。 “对啊，我听说她毕业后一直对林周死缠烂打，林周受不了就回你们县城了！”高雯把瓜子皮扔进垃圾桶，又抓了一把瓜子，继续说道: “她们家和林周家好像是世交，从爷爷那辈就挺好了。梁晓为了追上林周，去了林周家经营的连锁店上班呢？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她是林周的女朋友，防止别人捷足先登，勾引林周。” “你从哪听来这些八卦？”田馨一脸不可置信。 “我还用从哪儿听？同学都传遍了。古城地方就这么大，谁跟谁咋样，都不用问，风都能给你吹过来！”高雯说道。 “是吗？那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田馨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你在村里消息鼻塞了点！不过，你的日子可比我们滋润多了。” “这怎么说？” “这城里看着好，实际上要待下去，真挺累的！跟学校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倒是真的，我能想到！所以我过我的神仙日子，你过你的潇洒日子！”田馨吃了一口苹果，笑着对高雯说道。 “说真的，田馨，我挺佩服你的。”高雯放下瓜子，坐直了身体，对着田馨认真地说道: “我这一年来，去了很多地方，也认识了很多人。但……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让我觉得佩服，崇拜！” “啥？崇拜，这都什么词儿？高雯，你吃错药了吧！”田馨一脸震惊。 “真的，你活的像你自己，真实不做作，对人真诚，外面没有这样的。” “不至于不至于，还是有的，只是你还没有遇上吧！你不是谈恋爱了吗？你男朋友对你不真诚吗？”田馨反问道。 “那……还是真诚的。”高雯转过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老实招来吧，进行到哪一步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啥？暗恋啊！”田馨追问道。 “也不算吧！” “你单恋还是你俩互相有意思？我提醒你啊高雯，别干傻事儿啊！”田馨认真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经常约我看电影逛街啥的，只是……” “只是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田馨接道。 “嗯！”高雯点了点头。 “哦，那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就差个红娘牵线了！哎，他是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田馨自说自话，瞬间来了精神。 “他们家在景区做特产生意的。我们做导游，有时候会跟游客推荐一些产品，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特产？”田馨兴奋道。 “对啊！有什么问题？”高雯反问道。 “高雯，其实我这次来呢？除了来看看你，还带了我们村做的土特产，想在这边找一些景区投放销售出去。” “特产？可以啊，我也可以跟公司报备申请，可以推荐给游客的。”高雯说道。 “真的吗高雯？你太够意思了！”田馨激动的抱了一下高雯。 “这有啥，咱们谁跟谁啊！你们村做得特产是什么东西啊？” “柿饼。”田馨跑去从行李中拿出柿饼，递了一个给高雯，“尝尝。” “不错啊，挺甜的，软糯可口。” “是吧，那你预估一下这个进特产店的话，好卖吗？” “进特产店的话，有商标和品牌就好卖。你这个有商标，肯定是可以进的，至于好不好卖，那要看流向市场以后，游客的反馈了！”高雯说道。 “这个我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得去先试试，明天你去景点的话带上我，我先去探探路，拜访几家。”田馨说道。 “不用吧？我有认识的特产店老板，可以介绍给你认识。你直接去谈就行了！” “包括你那朋友吗？”田馨问道。 “呀，你这人真是的？”高雯拍了田馨一把:“你这满脑子都是生意，能不能有一点点我的存在，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好吧！” “好的好的，我尽量！”田馨笑着抱了一下高雯。 两人在沙发上打来打去，一直到天黑了，才出门去吃夜宵。 古城的夜生活很丰富，几千年的文明积淀，让这里被打上了“千年古都”的标签。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上城墙，感受历史的厚重。 高雯和田馨在大学的时候，周末整天忙着赚钱，没工夫出来玩。现在毕业了，好不容易重聚，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俩人去小吃街胡吃海塞了一通，拿着一堆小吃上了城墙。 “你知道吗？我经常来这里！”高雯说道。 “为什么？”田馨捧着一杯热饮问道。 俩人走到城墙边，顺着北方望去。 “我就站在这儿，往那儿看，感觉能看到你！”高雯指着前方说道。 “咦，好肉麻，看我干嘛？”田馨说道。 “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我就站在这儿，往前一看。然后心里想着，如果是你，你遇到了这种事，会怎么做？”高雯转过头看着田馨，眼神清澈。 “高雯……” “你听我说完。”高雯打断田馨。 “然后我就把自己想象成你，我就想明白了！ 其实我是一个能量很低的人，我爸妈经常拿我跟我姐姐比。姐姐聪明大方，不惧怕外人。而我胆小内向，沉默寡言，事事都入不了爸妈的眼。” “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有人说我不好相处，其实不是的。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想努力做出点样子来，让爸妈能高看一眼！只有你最明白我，对我最好。” 高雯用了两个“最”，让田馨很动容。 “那是咱俩投缘，我也不是对谁都好。是因为你本身就很优秀，我也喜欢跟优秀的人做朋友。”田馨认真的说道，没有掺杂一点虚伪成分。 “你看，只有你说我很优秀。”高雯眼角泛起了泪光，她用手指擦了一下，田馨赶忙递给她一张纸巾。 “本来就是啊！你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还勤快，这样的好女孩哪里找啊！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好吗？”田馨揽过高雯的肩膀。 “才不是呢？”高雯被逗笑了，又擦了一下眼角。 “就是！我说是就是！”田馨霸道的说。“我们要做最好的朋友！” “嗯！”高雯点了点头！ “以后有事儿，直接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站在这儿，多冷啊！”田馨叮嘱道。 “好！”高雯看着田馨，再一次笑了。 第27章 受到了好评 俩人从城墙下来，又去了钟鼓楼，看了看夜景。因为第二天高雯要带团，田馨要去拜访特产店，两人早早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馨跟着高雯去了车站，这一次高雯要去的地方是古城辖内最火的景点——秦俑博物馆。 这里沉淀了两千多年的历史，像沉睡了几千年突然苏醒的军团，每一个面孔都栩栩如生，威武雄壮。 周末这里游客特别多，高雯接到团之后就忙着给人讲解，参观，田馨就跟在身后。 原本她是想自己逛的，高雯担心人太多不安全，就让她跟着。 逛完博物馆高雯又带团去了另一个景点，田馨在博物馆被挤得呼吸困难，就没跟着高雯去，她带着一包柿饼去了附近的特产店。 “您好，老板，我是从铜城来的，这是我们村新产的农产品，您看可以投放在您这儿售卖吗？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田馨走进一家店，做了自我介绍。 “铜城？做的是什么？我们这主要经营土特产。”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肥胖，操着一口当地方言。 “我们做的是柿饼。就是用柿子做的一种比较耐放的小吃食。”田馨解释道。 “柿饼，没听说过。有样品吗？”老板问。 “有有有，您先尝尝。”田馨拿出一个柿饼递给老板。 老板尝了一口，点了点头。 “你这东西吃着味道不错，就是我们这不收散货，都有专门的供货渠道。你这东西有商标吗？” “有，我们有农产品公司，有商标和专利。” “有商标可以试试。不过你这属于新产品，现在还没有市场。卖的话说不准能不能成，你是这样吧，可以先投放一些，我们卖卖看，可以的话，后面再说合作！”。 “那可太好了，这样，您留个电话，我今天先给您几盒样品。然后您看需要多少，我回去打好包装送过来！” 田馨兴奋的把几盒样品递给老板，这些样品都是她提前准备好的，每盒装了一斤左右，都是标准的礼盒包装，贴标农产品。 老板把礼盒摆在柜台上，和田馨预定了需要的数目。 “没想到这么顺利！”田馨兴奋道。 从第一家店出来，田馨又去了好几家店。 这些店对她的产品都很认可，只要有商标，都可以投放试水。毕竟柿饼现在市场空白，如果卖的好，那后面的需求量会更大，商家的利润也会更好，所以没有人会拒绝这送上门的机会。 这也就是田馨为什么要在来之前一定要去注册公司和申请商标了！ 在景区销售的农产品，大都是带着品牌商标的礼盒产品。 这些特产店都有专门的供货渠道，一旦产品好卖，就可以长期合作，后面的销售根本不成问题。 前提是产品质量要有保证。再有就是公司的话，就有资质，后期不用担心售后问题。 贴商标的好处，更不用说。 一来是可以提升产品的品牌价值，通过推广，提高消费者对产品的认知度和信任度。 二来是可以受到法律保护，防止有假冒的产品出来扰乱市场。 三来是有了这个商标，就可以给特产定价，就能卖到更高的价钱。 当然，还有一个好处是可以发扬当地的文化，但这都是后面的事儿了！ 田馨从特产店出来，坐在一个小吃摊上，点了一杯饮料，边喝边休息。 “滴滴滴滴滴……”手机响了！ “喂，高雯！” “我这边结束了，你还有想去逛的地方吗？”高雯问道。 “不逛了吧，我想多去几家特产店，今天有点收获！” “是吗？那这样，你直接跟我做旅游大巴回吧！” “行！” 回城的路上，田馨递给高雯一个柿饼，俩人一边吃一边聊今天的趣事。 “这么说，你今天就定出去了500斤？”高雯一脸惊讶！ “是啊！怎么样？”田馨问。 “你可太牛了？这要是我，我连跨进门推销的勇气都没有。还得是你，田馨，厉害！”高雯边说边对着田馨竖了个大拇指。 “快吃你的吧，别贫了！”田馨拍了一下高雯的手，两人又聊了一些高雯带团的趣事。 “姐姐，你吃的这个是什么？好吃吗？”一个小可爱从旁边的座位探过头来，看着田馨和高雯手里的柿饼。 “这个是柿饼！用柿子做的！”田馨对小可爱说道。 “我可以吃一个吗？”小可爱盯着田馨手里的袋子。 “不好意思，姑娘，你那个卖吗？”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笑着问道，看样子应该是小孩的奶奶。 “哦，您可以尝尝，觉得好的话，我这个可以给您邮寄！”田馨赶忙拿出一个递给大妈。 旁边座位的人看着这东西稀奇，也跟着问。 田馨直接把袋子里的柿饼都一分为二，分发给了车里的游客。 “姑娘，你这东西挺好吃的，还有卖的吗？我们想带一些回去！”一位游客对着田馨说道。 “我也想要一点，你这个是你们当地的特产吗？”另一位游客问道。 田馨赶忙站起身，给大家介绍，高雯递给她一个话筒。 “各位朋友，大家刚才吃的是我们村子制作的农产品，叫‘柿饼’，是我们当地的特产。但是现在我手上还没有多余的，大家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留一个地址和电话，我回去后给大家邮寄。谢谢大家的支持！” “那给我预定2斤吧！”刚才那小可爱的奶奶递过来20块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不过您别急，我先登记，回头您留个地址，我寄到家里去！”田馨赶紧拿出纸笔登记。 后面又有几位游客拿出钱来纷纷说要预定一些，田馨给大家一一登记完，只收了每人10元的定金。并一再感谢大家对家长农产品的支持。 回到高雯的房子，田馨还沉浸在兴奋当中，她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受到了消费者的好评。虽然定出去不多，但直接面向消费者而且受到了欢迎，就说明她的思路是对的，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 “真是成就感满满啊！”田馨伸了个懒腰！ “明天我在介绍给你一些认识的人，你再去谈一谈，今年的问题应该就可以解决了！”高雯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真谢谢你了，高雯！”田馨问。 “别谢我，谢你自己，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高雯说道。 第28章 音乐会 到古城第三天的时候，田馨去拜访了高雯给的名单上罗列出来的特产店。 这些特产店听说她跟高雯认识，都很客气。每家都预定了一些。 田馨算了算，加上前一天预定的，今年的柿饼差不多能全部卖出，剩下不多的，可以预留出来做宣传。 高雯和公司说了田馨农产品在车上销售给顾客的事儿，得到了公司的支持，同意高雯可以和田馨签合同，推荐农产品给游客！ “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这几天好好玩一玩休息一下吧！”高雯提议。 “是啊，我也觉得跟做梦一样，没想到这么顺利。不过我得先把这些汇报给田伯伯，让他安排村民赶紧做好包装，把游客的订单和特产店预定的先给发出去！”田馨说道。 “你这人真是工作狂，一忙起来啥都顾不上了！” “唉，责任重大啊！我的好妹妹！”田馨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那明天忙完好好转转吧，我这几天也没啥事儿了，带你认识一个人！”高雯神神秘秘的。 “谁啊？你那朋友啊？” “嗯……” “行啊，我替你把把关！” “倒也没那么快……”高雯一脸羞涩的笑了笑。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田馨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高雯带田馨田馨去了附近几个有名的景逛了逛。 这座城市被誉为“千年古都”，是因为几千年的历史演变，让它的文化气息更加浓厚。 田馨想起来上一世发展到十几年后，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了旅游胜地，每年慕名而来的游客能给城市带来很高的财务增收。 后来出现了一批“汉服潮”，大家来都会穿上喜欢的汉服，在城墙和古寺拍照宣传，再加上直播短视频的兴起，成功的把这座城市带火了。 现在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前来旅游的游客还是很多。 田馨跟着高雯逛了几天，腿都快溜细了。 “你体力怎么这么好啊？我成天干农活都没你体力那么好！以前也不这样啊？” 从一处古寺出来，田馨拉着高雯在街边长椅上坐下。 “练出来的好吗？工作所迫啊！节假日高峰期的时候，我一天能跑四五个景点，还要讲解。腿疼算啥？讲的嗓子冒烟水都喝不进去更惨！”高雯喝了一口水。 “哎，要不咱歇一歇，晚上找个剧场看看演出啥的！”田馨提议。 “没问题啊，你想看哪一种？相声、话剧还是演唱会。”高雯问道。 “都行，你看着安排，这个你清楚啊！” “那要不我带你去听音乐会吧！最近有个国外很有名的乐团来演出。” “好啊，都行！” “那个，你……介不介意多个人一起？”高雯突然小心翼翼问道。 有情况？ “你那朋友？”田馨挑了挑眉。 “嗯，我想让你见见他。”高雯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行啊，这有什么？叫上一起！”田馨把手一挥，很豪气的样子。 高雯打电话叫了人，又跑去给两人买零食，让田馨在路边坐着等她。 “休息一下吧！”田馨舒服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田馨——” 嗯？谁在叫她？这地方还能遇到熟人？ 田馨顺着声音转过头一看。 “林周——” “好巧啊，你也在这儿？”林周朝田馨走了过来。 “啊，我……在等人！”田馨很不自然起身想走。 怎么在这儿都能遇见…… “等等……”林周拉住她，欲言又止。 “林周——你等等我！” 又是谁？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都快追不上你了，累死我了！”一女孩走到林周身边，边喘粗气边拉住了林周的手。 田馨回过头一看，呵，今天什么日子，熟人扎堆了！竟然是她。 这人就是高雯嘴里说的那个追林周能追到天涯诲角也不放手的纯爱战士——梁晓。 上大学时，田馨、高雯和她住同一个宿舍。 她每天永恒不变的话题就只有两个字——林周。 后来她知道了林周喜欢田馨，就想着法的在宿舍各种作天作地作空气。 不是把水故意撒在田馨床上，就是把田馨的鞋扔出去。最过分的一次甚至在田馨做生意卖的小食品里面下药，要不是发现得早，田馨可能今天就不会在这儿了。 所以，俩人对这人很反感！ 没想到今天点真够背的！竟然在这碰见了！ “你怎么在这儿？”梁晓没好气儿的对着田馨问道。 “我……来玩啊！”田馨说道。 “林周，你刚刚走那么快，不是为了追她吧！”梁晓拉了拉林周的胳膊，一脸娇嗔！ 林周挣了挣胳膊，甩开了梁晓的手。 “你……你拉着她干嘛！还把我甩开？”梁晓大声喊道。 田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还被林周拉着。就看了一眼，林周很不自然的松开了手。 “那你们慢慢逛，我还有事儿，先走了！”田馨快速朝着高雯离开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林周叫住了她。 田馨没有停下。 “田馨……你最近过的好吗？”林周追上前再一次拉住了她。 “放手！”田馨背对着林周，轻轻的说道。 林周没有放，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告诉我，你还好吗？” “林周你放开她，我不准你跟她这么近。”梁晓跑过来，把林周的手松开。 “田馨我警告你，我已经跟林周在一起了，你别再勾引他了？”梁晓指着田馨。 “勾引？呵呵……你从哪看出来的？”田馨回头看着梁晓！ “你别胡说！你今天怎么出来的自己不清楚吗？”林周对着梁晓说道。 “我们没什么关系？你别误会！是她非要跟着我的！”这句是对着田馨说的。 “我没误会，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先走了！” “田馨——” 田馨正准备走，高雯带着一大包零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男生穿着风衣，身形消瘦，个子很高，五官清秀，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这俩人站一起，活像一双“筷子”。 “林周，你怎么也在这儿？”高雯走过来，看着林周问道。 “我也在这儿好吗？你没看见啊？”梁晓对着高雯翻了个白眼。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大喇叭！”高雯对着梁晓怼了一句。 “大喇叭”是在宿舍的时候，高雯给梁晓起的外号。她那会儿成天林周林周个没完，把高雯烦的，最后就叫她“大喇叭”。 “你叫谁‘大喇叭’呢？你才是‘大喇叭’，你全家都是‘大喇叭’”。梁晓生气的对着高雯破口大骂。 “这位女士真是名不虚传啊！这声音，我看比喇叭还大呢？”高雯旁边的男生慢悠悠的说道。 “你……”梁晓气坏了，拉着林周要走。 “林周，我们走。”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林周甩开了梁晓的手！ “我不，你不走我也不走！”梁晓赌气的说道。 “高雯，这位就是高成吧？”田馨对着高雯问道。 “你好，我是高成！”高成对田馨伸出了右手。 “我是田馨，高雯的朋友，你好！”两个人握了握手。 “这哥们儿是？”高成看着田馨问道。 “哦，这是我……” “这我男朋友，林周。”梁晓抢先说道。 “你别乱说。”林周对着梁晓回了一句。 “我跟她就普通朋友！” “没问你，问田馨呢？”高雯没好气儿的对着梁晓。 “这是我同学，林周。”田馨对着高成介绍了一下。 “你好，高成！” “林周！” 两人握了握手！ “那走吧，演出快开始了！”高成对着大家说道。 显然，他还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 “那，高雯，我们走吧！” “再见，林周！梁晓！” 田馨说完，准备拉着高雯走。 “谁要跟你再见！林周我们也走！” “你们去哪儿？”林周对着高成问道。 “去看音乐会！要去吗？” “去……”林周说了一半，突然转过头看着田馨。 “我能一起去吗？” 第29章 幸运观众 “啊？问我干嘛？”田馨无语。 “要不，一起去？”高成对林周说道。 “好啊！”林周对高成点了点头。 “那走吧，过去有点远，我开了车，一起过去！”高成提议道。 “行！”林周看了一眼田馨。 高成的车坐五个人刚好，高雯本来坐在副驾驶。 为避免尴尬，高雯把林周塞了过去，自己挨着田馨和梁晓坐在后排座椅上，省的梁晓咋咋呼呼。 一路上，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哥们儿在哪高就？”高成问林周。 “目前在创业。”林周答道。 “不错啊……”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后面三个人都保持着沉默。 高雯警惕着梁晓乱说话，田馨懒得说话，梁晓觉得没趣，也闭上了嘴。 没一会儿就到了音乐会现场。 这场音乐会在城中一个剧院里边举行，现场庄重，高雅。演奏者是田馨非常喜欢的一个国外演奏家。 在大学的时候，田馨参加过社团，她很喜欢音乐，那时候为了培养一两种兴趣，曾学习过唱歌和钢琴。 只不过时间久了没有再碰过，都快忘记了。 几个人买票进到内场，人已经快坐满了。 这种演出票都是预售的，要提前购买，像他们这样直接当天来的，都买不到连座。 剩下的零星散座要么位置很偏，要么就是很贵。 林周看着前排空了几个座位，跑去售票处把散座的票换了，几个人坐在了前排。高雯左边挨着高成，右边是田馨，再往右边是林周和梁晓。 几个人没再说话，等待演出开始。 悠扬的琴声响起，几首古典曲目在演奏家的精彩演绎下，时而庄重、肃穆，时而悠扬婉转，让听者如痴如醉，荡气回肠。 一曲作罢，全场起立鼓掌，爆发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息…… 中场休息时，田馨和高成聊了聊。 “听说，你现在在当村官？”高成问。 “嗯，对！”田馨回答道。 “是在做特产吗！我听高雯说你在找商家。” “对，前几天来是在找，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那你应该早跟我说啊！我家就是做这个的，直接给你上架卖了不就得了？”高成对着田馨大气的说道。 “谢谢，我可不敢！高雯会吃醋的！”田馨看着高雯打趣道。 “吃醋？你会吗？”高成看着高雯，嘴都快笑裂了。 “没有……田馨你别胡说！”高雯脸红了。 “你在做特产？”林周看着田馨问道。 “嗯，对，带村里人做点农产品。”田馨说道。 “有困难吗？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认识一些做这行的老板，可以帮你解决。”林周看着田馨说道。 “不用了，已经解决了！”田馨淡淡的说。 “你找的哪里的商家？”高成问道。 “那天去秦俑博物馆，在附近投放了一些。今年是第一次做，先试试水。”田馨说道。 “后期会长期做吗？”高成又问。 “当然，这是给村民们谋的一份长期福利。” “厉害啊，田馨。你这个农产现在市场空白，有商标和资质的话流向市场很快。这样，给我留一份，让我也做点贡献。” “没问题啊！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老板！”田馨拍了一下高成，兴奋地说道。 嗯？？？ 林周、高雯、高成同时转过头看着她。 “呃……我是说……高成是个……很爽快的老板！没别的意思！”田馨尴尬的笑了笑。 “林周，我们回去吧！”梁晓拽了拽林周的胳膊。 几个人半天一直在说话，没人搭理她，她感觉无聊透了！本来也不喜欢来这种地方。 “你要累了就先回去吧，我想再听一会儿！” 林周抽回手，往田馨这边靠了一点儿。 “算了！”梁晓转过身一个人生闷气。 下半场是互动环节，工作人员随机抽取幸运观众，被抽到的人可以随机点一首经典曲目，由演奏者弹奏，送给喜欢的人。 现场气氛很热烈，大屏幕上随机滚动着一组数字，主持人喊停，停下的数字就是座位号。 第一位幸运观众点了一首经典曲目《梁祝》，送给了一起来的女朋友，当场表白成功。 高成看完眼睛发亮。 第二轮又开始了，全场都紧张到了极点，期待着好运能光顾自己。 随着主持人一声“停”，屏幕上留在了0312这组数字。 所有的目光都朝第三排聚拢过来。 梁晓惊喜的拍着林周大叫:“是你，林周，0312是你的座位。” “来，有请这位幸运观众到台上来！” 林周站起身朝舞台走去，梁晓激动的坐在位置上，幻想着林周会送给他一首什么样的曲子？会不会也当场跟她表白？如果他表白，那她会马上答应林周。 “这位先生要点哪一首曲目，送给谁呢？”主持人把话筒对着林周问道。 “我想点一首《穿越时空的思念》，送给一个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林周朝座位这边深情的看了过来。 梁晓激动的留下了眼泪，不停的跟林周挥手。 高雯看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 高成看了一眼林周，又看了一眼他看过来的方向。不确定他看的是哪个，就小声问高雯:“他说的是谁啊？” “还用问吗？当然是田馨！”高雯对着高成耳语。 田馨没有看林周，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机。 “哦，那你喜欢的人今天在现场吗？”主持人又问。 “……在。”林周犹豫了一下。 “那请问她坐在哪里？” “她很害羞，我能只给你一个人说吗？”林周调皮的对着主持人说道。 然后他靠近主持人耳语了一阵。 “好，现场的灯光师，请现在把灯光给到这位先生喜欢的女士，坐在311座位上的观众。” “啪！”现场的观众席瞬间变暗，一束灯光打在了田馨的身上。 “哇哦——”现场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掌声，所有的目光都朝着田馨看了过来。 田馨正在捣鼓手机，突然感到周围暗了下去，抬头一看，自己坐在一束灯光下。 她很不自然的把手机收起来，朝舞台的方向看去。 梁晓看到灯光打的不是自己，而是田馨。明白过来林周说的喜欢的人不是自己，气的当场就哭着走了。 高雯和高成跟着观众一起欢呼，起哄。 “有什么话想对你非常非常喜欢的这位女士说吗？”主持人再一次把话筒递给了林周。 林周转过头，深情的看着田馨，缓缓的开口说了一句话。 第30章 穿越时空的思念 “田馨，这首曲子送给你，希望你一直快乐。我想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能接受我，不管这一天有多远，我都会等！一直等下去！” 林周说的很慢，饱含深情。 台下爆发出比刚才更热烈的掌声。 高雯激动的差点尖叫，被高成拉住了。 田馨听完快速转过头，不敢再看林周一眼。 空灵的前奏缓缓响起，这首曲子叫做《穿越时空的思念》，旋律婉转如流水，回荡在会场中，一串串音符从演奏家的指尖流淌出来，诉说着对爱人的无限思念。 这是田馨最喜欢的曲子，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林周从台上下来，回到座位上，紧紧的抓住了田馨的手。 田馨想挣脱，却被林周抓的更紧。 她一直把头转向另一边，没有看林周，心中百感交集。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出来？ 她已经快忘记了，为什么又要把她的心掏出来当众鞭笞一顿。 这样让她下不来台，林周到底在干什么？ 她越想越气，使劲甩开林周的手，跑出了演奏厅。 林周赶紧追了出去。 高雯和高成一看情况不对，也跟了出去。 街边的长椅上，田馨一个人坐在那里。 林周追出来，低头看着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 “不明显吗？抗拒就是不喜欢的意思，你不懂吗？” “……” 林周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迅速的暗淡下去。 他伤心了！ “林周，上大学那会儿我就告诉你了，我不想谈恋爱，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当众让我下不来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田馨这样追问，显得咄咄逼人。 高雯出来刚好看见这一幕，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的拉了拉她的手。 林周一直看着田馨，沉默许久后，他对着田馨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高成一看情况不对，拉着林周去了一边。 “高雯，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都很沉默。 高成想找点话题和林周聊天，开了几次口，林周都没有接下去。 刚才的那些话他已经想了很久，在心里说了千万遍。 他不知道为什么田馨对她这么抗拒，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为什么？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俩人无话不说。 那首曲子，是在每一个想念田馨的日子里陪伴他的一剂良药。 但看她刚才的反应，只有愤怒和生气。 难道因为梁晓？ 唉…… 林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烦！ 最近因为梁晓，他已经快崩溃了！ 梁晓自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碍于两家人的关系，梁晓在自己的公司入了职。 但她的心思好像不在工作上，一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整天打扮的花里胡哨，围着自己打转。 不管走到哪儿，她都要跟着？不但要随时知道他的动向，还到处宣扬两人是男女朋友，弄得公司上下人尽皆知，私下里都喊她“老板娘”了。 这次出来，他本想找地方散散心。 公司刚刚起步，所有事情都需要他投入精力，他很累。 就想着一个人找地方待一段时间，没想到梁晓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他的行踪，直接跟了过来。 在街上遇到田馨的时候，他很开心。 那么久没见，他很想她。 自从公园分别后，两人没有再见过面。 他写的那封信，田馨没有回，估计也没看。 梁晓跟在他身后胡说八道的时候，她的反应很冷淡，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 还有刚才那句话……不喜欢！ 也许是真的。 林周感觉到从心底涌出来的痛，流向了四肢百骸。 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明明她就在眼前，却感觉那么远！ 他抓不住，也放不下，就那样吊在心口，让他喘不上气来！ 痛！ 太痛了！ 林周靠在副驾驶座椅上，望着窗外人来人往！ 他回忆起了大学时和田馨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大学第一次见到她，她在校门口卖奶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田馨跟他在同一所大学。 “田馨，真的是你啊！可以啊，生意都做到这儿来了！” “你是——林周！” “对啊！还没忘记我啊，田老板！” “那哪能忘，你可是我的贵人！” 田馨一边做奶茶，一边说话。 “哦，怎么说？” “就是帮了我大忙！”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上学啊！” “上学？在这儿？” “啊！” “那你上次怎么不说？” “呃……你喝吗？” 田馨摇了摇手里的奶茶杯。 “来一个呗！” 后来，她分享了自己一本书，是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 “抬头望月还是低头捡六便士。林周，你怎么选？。” “月亮太远，我只能捡六便士了！” 林周那样回答她。 可是她说:“我的月亮在我身边，他们围绕着我，我必须尽我所能守护他们。”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会想念她。 “田馨，你最近忙什么呢？” “瞎忙呗！要准备一个很重要的面试！”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再后来，毕业前夕。 他妈妈去找了田馨。 他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他鼓起勇气向田馨表白。 “田馨，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对不起！” 她拒绝了！ 也许就像她说的:“我们不是一路人。” 是吗？ 那么，该放手了吗？ 林周想了很久，到地方了他也没反应过来！ “嗨，哥们儿，到了！” 高成拍了拍林周的肩膀！ “哦，不好意思！她们呢？”林周回头看了看后座，座位已经空了！ “她俩回去了？你没发现她俩下车啊！” “……” “哥们儿，别难过！女孩子在那种场景下，情绪难免激动，说不定过两天她就好了！” “你也看出来了？她不愿意！” “我倒不这么觉得？” “怎么说？” “哥们儿，你跟那个‘大喇叭’是什么关系？” “谁？”林周反应迟钝。 “那个梁晓，跟你后面那个？她不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她乱说的！” “那我可提醒你啊！女孩子都是很敏感的。你喜欢的这个，是个极其敏感又容易受伤的那种！” 高成手撑着方向盘，眼睛直视着林周，说的很肯定。 “所以，你觉得她今天是因为梁晓！” “不然呢？” “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是吗？” 林周坐直了身子，眼里突然有了光彩。 “不然呢？” 高成笑了笑。 “那你快跟我说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第31章 披红 “就这样？” 林周摊开手，一脸不可置信！ “对啊！” “不是，你自己也没追上吧！能行吗？” “我跟你情况不一样！” “那……” “别犹豫，大男人勇敢一点！” 林周下了车。 高成从窗口探出头来:“哥们儿，祝你好运！” “回去吧！”林周挥了挥手！ 第二天，田馨告别了高雯，回到了村子。 已经十一月，村子里的景色开始萧条。 天色雾蒙蒙的，时常刮着冷风。 大片的梯田没了绿色植被，变得有些单调。 路两旁的树已经开始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叶子，满地金黄。 田馨走到村口，发现路上没什么行人。原本喜欢在麦场聚集闲聊的老头老太太们，也都不见了踪影。 “奇怪，怎么这么安静！” 她带着行李快步走回家。 “妈，我回来了！” 没人？ “妈，你在哪儿，我回来了！” 里里外外找了两遍，家里都没有妈妈的影子。 人去哪儿了？ 她走到门口转了一圈，巷子里也没几个人。 他们家这条巷子住了十几户人家，最东头的是李大爷家，家里只有老两口。 平时这老两口不太出门。 “李大爷，在家吗？” “是馨馨吧！” 李大爷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对，您看见我妈妈了吗？” “都去你办的那个公……公司了！” 李大爷从屋里出来，对着田馨说:“这两天大家都在忙着包装那个柿饼，你妈妈也去了！” “哦，谢谢李大爷，那我去了！” 李大爷说的公司，就是田馨前面开办的农产品业有限公司。 地点在村子一处闲置的厂房里。 主要用来交易农产品。 田馨当村官后，把村里的农产品做了分类。每一个种类的农产品都做了相对应的销售策略。 村民们把农产统一卖给公司，由公司统一包装售卖到零售点，去除了中间商，把最大利润给了村民。 这种方式增加了村民们的收入，也保障了产品的质量和售后服务。 柿饼就是公司的第一单业务。 还没走到门口，看大门的大爷隔着大老远就冲田馨打招呼:“馨馨回来了！” 自从“争树事件”之后，李婶一家和刘爷爷就彻底撕破了脸皮，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了。 刘爷爷一个人生活，年纪又大了，除了地里的收成能换点收入，再就没什么经济来源了！ 田馨自从去过那次去过他家以后，就一直考虑给刘爷爷安排个能做的事儿，让他的生活变得好一点。 刘爷爷爱干净、生活简朴！田馨见过他平时吃的很素，就隔三差五让妈妈送点鸡蛋和肉过去。 但刘爷爷很争气，每次都拒绝不要。 所以这个公司成立以后，需要看门大爷，田馨就直接找了刘爷爷过来。 平时不忙的时候，刘爷爷还还帮忙扫扫院子什么的，里里外外见了他的人没人说他不好。 “回来了，刘爷爷，您最近好吗？” 田馨冲着刘爷爷问道。 刘爷爷没回答她，先转身冲着厂房里头喊了一声:“馨馨回来了！馨馨回来了！” “回来了？是馨馨回来了吗？” 里面有人问道，田馨听出来是张婶的声音。 “回来啦，是馨馨回来了！”刘爷爷又冲里面喊了一声。 厂房里面开始嘈杂起来。 “快快快，赶紧！” “哎，你不急，拿上这个！” “火柴，火柴别忘了！” “忘不了，被面被面，快，被面拿上！” “哎呀我知道，花，还有花。” 田馨站在门口，听见里面嘈杂，准备进去看看:“刘爷爷，大家是都在打包装吗？怎么这么吵？” “你先别急，等会再进去。”刘爷爷拉住了田馨。 “嗯？怎么了？” “不急不急，先等着……” 刘爷爷话还没说完，厂房里面的小门开了，从里面呼啦啦出来一群人，手里都拿着红亮亮东西，朝田馨涌了过来。 她还没明白咋回事呢，脖子上就被围了个长长的东西！ 什么呀这是？ 低头一看，是一条长长的红色“围巾”。 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田馨数不清身上围了多少条“围巾”，只觉得浑身被缠的快像“粽子”一样了！ “你们……” “别说话！” “快快快，还有个被面子，给披上！” “还有花，花戴上！” “来，馨馨伸脖子！” ？？？ 干嘛呢？ 一朵大红花戴在了她胸前。 “快，放炮！” “噼里啪啦……”尖炸的鞭炮声突然响起，吓得田馨差点跳起来！ 鞭炮里的硝烟弥漫了整个院子，田馨还没看清咋回事，就见刚才还忙成一团把她缠成粽子的人群，突然排的整整齐齐，站在她对面，正使劲的鼓掌，并喊了一句口号:“欢迎馨馨回家！” “你们……这……我……哎呀……” 田馨一时语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说来。 “馨馨，来，拿着这个！” 张婶走过来给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是一根红带子。 “这是婶在庙里请来的，平安带，还有这个，平安符。来，带在身上。以后出门平平安安！” 张婶又给她脖子上挂上了一个平安符。 如果这会田馨面前有一面镜子，她一定会看着自己的样子笑出声来。 身上长短不同的红布挂满了双肩，胸前一朵大红花，配上她穿的大棉袄。这样子—— “啧啧啧”，怎么说呢？ 有点滑稽…… “馨馨，谢谢你，你是咱们小湾村的贵人。今年给大家又增加了一笔收入，大家心里感谢你。” “今天给你披红，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披红，是小湾村乃至这一片地方上的一种礼仪。 平时只在结婚的时候或是谁家儿媳妇伺候公婆被嘉奖才会披红。 大家给她披上了红，意味着这是大家对她最大的认可。 “谢谢你们，张婶，郭大叔，还有你们大家……”田馨心底里涌出一股暖流。 “我也没做什么，这才刚开始，大家这么热情，我怎么担得起啊！” “担得起，担得起，咱们村这么多年，出了你这一个给咱们乡亲们办实事的大学生，是我们有福气。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着里！” “咱们欢迎馨馨回家！” 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掌声。 “谢谢，谢谢大家！”田馨又鞠了个躬！ “好了好了，快别在外边站着了，怪冷的。” 张婶拉着田馨，身后一群人簇拥着她，走进了厂房里面。 “快看看，我们做的怎么样？” 第32章 被面 厂房里灯火通明，地上散放着一些小凳子。 每一个小凳子前都摞着一摞包装用的纸箱和纸袋。为了干净卫生，大家都还带着手套。 “你们这是在装箱？” “是啊！田主任说了，这几天要尽快把这些柿饼发出去，让家里能来的人都过来，这不咱们家里今年卖了柿饼的，都来了。没有的也过来看看，明年大家都有了就知道咋做了！” “挺好挺好！” 众人重新坐下开始忙活，田馨在人群里找妈妈。 刚才那一下太突然，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会才想起来自己过来是找人的。 她把身上的大红花和红被面全部取下来，搭在胳膊上。 还挺沉！这些将来给她结婚做被子估计都用不完！村民们也太实在了！ 这才刚刚开始，她还没做几件惊天动力的大事，就给她这么高规格的礼遇，将来可怎么办？ 任重而道远啊！ 看来以后得更加的努力，争取让家家户户开上小汽车，人人都有养家糊口的能力，才对得起这些人对她的好。 就算做不到这些，起码也得让大家不再为孩子的学费发愁。老人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肉，孩子们过年能穿上新衣服！ 三年任期，还有两年！加把劲儿吧！ 田馨在心里给自己暗暗加油。 “馨馨，你来，过来！” 妈妈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在后面喊她。 “妈，你刚才在哪儿呢？我都没看到你。” “人太多，把我挤到后面去了。我看她们都给你搭红，就没往上凑。” “馨馨啊！村里人心里很是感激你啊！今年这些卖了柿饼的，家里能过个好年！” “妈，我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让大家日子能好过一点吗？大家太热情了！下次他们如果还这样，你得替我拦着点。这……也太多了！” 田馨抬了抬胳膊，没抬动，太重了！ “来，给我吧，我拿回去！” 妈妈从田馨手里接过被面搭在肩膀上。 “还挺沉！” “是啊，太多了！” “这些礼将来都是要还回去的！ “还？不太好吧，这些不是乡亲们给我的吗？” 田馨有些没理解妈妈的意思。 “当然不是还这些了。我说的这个礼要还回去！是等将来他们家里有人结婚或者孩子满月，我再扯新的还回去，这些留着给你结婚做被子！” 妈妈笑着看了田馨一眼。 “哎呀，妈，说什么呢？结婚离我还很远呢，不说这个了！” 田馨很尴尬的结束了话题。 妈妈拿着被面回去了，田馨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开始帮大家包。 她有些心不在焉！ 妈妈刚说起结婚做被子，让她想起来上一世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她唯一的娘家人是田福顺，家里的舅舅叔伯得知她结婚的消息，都只是差人送来了一些被面和布料之类的东西，没一个来参加她的婚礼。 田福顺的老婆田伯母给她添了嫁妆，又用那些被面给她缝了喜被，她是在田福顺家出的娘家门。 在小湾村这一带，新娘嫁人都是要娘家人陪嫁被子的，这象征着女儿在娘家的地位。陪的越多，说明娘家越重视这个女儿。 多数新娘在结婚这一天，床头都要摞上4-5床喜被。家里富裕的，那就更多了。 大红大紫的绸缎被面，软软的纯棉花里子，是新娘嫁到婆家之后能感受到的娘家人的温暖。 田伯母有一个女儿，比田馨小2岁。本来是要给自家女儿做嫁妆被子的。但她把田馨当成自家女儿一样，出嫁所用的床品日用齐全妥当，一点都不寒酸。光是被子就给缝了6床，说是“六六大顺”。 “这些嫁妆少了会被婆家看不起的。咱就把馨馨当成咱自己女子一样。”田伯母这样跟田伯伯说的。 所以后来，每到逢年过节，她都会去看两位老人，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对待。 “馨馨，你想啥里？这个箱子不是这么叠的！” 张婶指着田馨手里的箱子。 “啊？” 田馨回过神来，她手里的箱子已经折烂了。 刚才走神，箱子在手里反反复复，缺了个角。 “张婶，田伯母在哪啊？” 田馨突然就想起了田伯母，这个她上一世的母亲。 这一世回来后虽然经常走动，但田伯母和她之间还没有那么亲密。 “哦，她今天没来，家里女子要结婚了，她要准备嫁妆。” “结婚？你是说蕊蕊！什么时候？” “你还不知道？前几天定下来的，说是蕊蕊自己在外面谈的对象，元旦结婚！” “元旦？这么快？她还小怎么就着急结婚了？” “你们现在这年轻娃，都在外面自己谈对象，这个年纪在我们那时候，已经是大龄了，不小了。” “那也太快了！” 田馨低下了头，心里头怪怪的。 “馨馨，你也快了吧，有对象没？” 张婶突然八卦…… 啊？ “我没有啊！我不着急呢，婶，我得先给大家找路子赚钱啊！这个重要！” 田馨斩钉截铁的说道，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欸，这两个不冲突嘛，结了婚你就能忘了咱这些娘家人？” “那不能！也不会！”田馨信誓旦旦。 “要不要婶给你介绍一个？”张婶突然贴脸微笑。 “别，算了吧，我不着急，不着急！呵呵……” 田馨尴尬的笑了两声。 厂里这会人声嘈杂，大家都在忙手里的事情，没人注意到两个人的谈话。要不然媒人准能把她家门槛给踩破了。 赶紧溜，趁张婶还没往下说。 田馨起身，转着看了看大家手里的活。 “来，大家先停下，我发现了点问题，给大家说说。” 田馨走到厂房中间。 “咱现在做的这个礼盒，李大娘一天能做几套？ “手快的话能做20套，慢的话十几套吧！这要做好得小心着来，急不得！” 李大娘边说边做，手里的活没有停！ “张婶能做多少？” “我稍微快一些，也多不了多少，还要回去做饭，做不了多少！” “这就对了！”田馨站起身，拿起一个小盒子，给大家介绍。 “咱们做的这个礼盒是精品包装，要想卖的好，就必须从里到外全部合格。不但要柿饼好吃，盒子也要好看。” “城里人送礼讲究面子，这个包装好看就能打80分！所以细心是必须的！” 田馨放下盒子继续说道:“但是，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做事的效率问题，咱们不但要做到最好，还要快。这样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柿饼越来越多，咱们就不怕做不过来！对你们来说，多做一件多挣一件的钱，时间很重要。” “馨馨，你说的大家都明白，细心是肯定的，那再要快，就很为难人了，大家不是机器，快了就做不好了。” “别急，张婶，这个有办法，能快，大家听我慢慢说。” 第33章 流水线 田馨看着大家解释道:“咱们这样做，不但效率低，还容易出错，手上再快也赶不上流水线操作。” “流水线操作，啥意思？” “流水线操作，就是把大家的工作拆解开，各自分工，每个人只做一道工序，再传给下一个人，所有的工序安排成一条线，分工合作完成，这就叫流水线！” “不明白，你说清楚些！” “这么说吧，现在咱们做这个包装，箱子盒子都是做好的，咱们直接折叠好，再把柿饼放进去就行了，对吧！” “对，是这样子！” “那现在，咱们分出一部分人来折这个箱子。剩下的人都跟我一起把这些桌子拼成一条线。” 田馨边说便起身，安排大家搬桌子。 这些桌子是配备着装货用的，现在放置在墙角，看来是大家想着等盒子全部折完了包。所以还没派上用场。 “好，现在我想问一下谁折箱子折的快，到这边来！” “要几个人？” 田馨扫了一眼，厂房里大概有四五十人左右。 “20个吧！” 陆陆续续有二十个人站到了田馨指的地方。 “接下来，四个人负责套袋。站到这儿！谁来？” “我来，我来！”四个大娘站了过来！ 田馨看了一眼几个大娘，开口说道:几位大娘，你们是第一道关口。套袋前一定要检查仔细，不能有烂的，坏的和脏的！这个关系到产品质量！一定要看仔细！” “没问题，这你放心！” “好，接下来第二道是把套好的柿饼放进小包装盒，这个需要2个人。” “我来，我来！”又有两个大娘站在了田馨旁边。 “好，接下来，就是把小包装盒放进大盒子！这个要2个人。” 又有两个人站了过去。 “最后，需要一个人，把大盒子装进箱子，封箱！ 咱们这一组是10个人，再来10个人一组。刚才折箱子的20个人也分两组，10个人负责一条线，两条线同时工作。” “馨馨，那这样子大家就得一起干了，要是谁家里有事来不了那咋办呀？”张婶问她。 “如果有事提前说，旁边一组分一个人出来替补，负责装箱子的人如果有事，折箱子的分一些人出来接替！” “那这个钱咋个算，你别嫌弃婶说话直接哦！” “计件，按件算，具体的我要跟村上商量，核算成本后告诉大家。但是大家放心，这个公司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大家增加收入。不管是我个人，还是村委，我们不会克扣大家一分钱，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靠自己养活自己！” “好，说得好，我们肯定相信你！”大伙鼓起了掌！ “好，那大家就按照这个模式工作吧！” 田馨吩咐完，就安排大家按照这个程序开始工作。 “哎，你还别说，这样确实好像快了！”大家边聊边做。 “那肯定的，一个人做几件事，会分心，会慢。流水线就是让下一个人有紧迫感，做的慢了跟不上，就会拖下一道工序的进度。”田馨向大家耐心解释。 “哎呀，馨馨，你这懂得真多！咱们庄稼人干农活就知道出蛮力，没有想过快的问题。你这个办法好！” “不是我的办法好，这个啊，是这几年从国外的生产线上传进来的，很多工厂已经实行了这样的工作模式。我就是现学现卖，没啥厉害的！” “那也是你学到了，还得是大学生啊！脑子活，做事有章法！” “对，就是的！” 又来了，啥时候能不这样，真尴尬！ 跑吧！ “那个，那大家先忙着，我回去吃点饭，刚回来还没回家！” 田馨给大家打完招呼，一溜烟跑没影了。 去看看田伯伯和田伯母吧！有点想念田伯母做的饭了。 “伯伯，伯母，我来啦！” 田馨一进院子就大声叫人。 田伯母从屋里出来，迎面看见田馨跑过来来了个熊抱。 “你这孩子，走路慌慌张张的！” “伯母，这是我给您买的蜂蜜，还有田伯伯的喜欢的牛肉。”田馨扬了扬手里的礼物。 “来就来，拿啥东西，你这孩子净乱花钱！”田伯母一边接住礼物一边唠叨田馨。 “这次去挺辛苦的吧！” 刚一走进屋子，田福顺就站起来迎她。 “您坐坐，田伯伯。”田馨赶忙拉了张椅子坐在田福顺旁边。 屋里生着炉子，很暖和，田福顺取了个杯子给田馨泡了一杯茶水。 “还好，在古城有一个同学，帮了很大的忙。” “那应该感谢一下人家。”田福顺说道，递给了田馨一个苹果。 “嗯，我知道。” “馨馨，不走了啊，伯母今天做饸络，你留下吃。”田伯母在厨房喊道。 “哎，好！”田馨也扯着嗓子回答。 饸络，想了好久了！ “馨馨，你这个柿饼的点子很好啊！听说今年有一半的人都卖了柿饼，多了份收入。以前这柿子放在地里不值钱，都么人要。现在都争着要，前几天还有人因为柿子树吵架。” “我知道啊，李婶和刘爷爷他们。都是为了多赚点钱。”田馨叹了口气。 “我刚去，他们还给我披红。” “那可太好了，这说明大家很感激你啊！披红在咱们这儿那是很重要的仪式。看来青出于蓝要胜于蓝了！伯伯老了，被你给比下去喽！” 田福顺呵呵的笑着，满脸抑制不住的高兴。 “田伯伯，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会骄傲的！” “你一直是伯伯的骄傲。” 田伯母端着两个大老碗在门口喊:“快，掀一下门帘，进不来了！” 田馨赶紧跑过去。 “来，吃饸络，尝尝伯母的手艺。你这娃很少在伯母家吃饭，今天一定要多吃点。”田伯母一边张罗，一边说道。 很少吗？ 明明吃了一辈子！ 这碗饸络，有妈妈的味道！ “好，我一定多吃点！” 田馨差点红了眼，使劲把眼泪憋了回去。 “来，尝尝这个菜，伯母自己做的。” 田伯母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田馨碗里。 “这个你没吃过，我才学会做，蕊蕊都没吃过。” “这是酱菜。” “你咋知道？”田伯母很吃惊，这菜她没做过几次，田馨还没来吃过吧。 “呃……这个我……在古城看别人都这么叫，腌酱菜很早就有了，只不过跟您做的这个不一样，这个好吃，我喜欢。” 差点说漏嘴！ 田馨赶紧使劲扒了两口菜。 “这孩子，慢点吃！不够还有！你要喜欢一会带点回去给你妈妈尝尝。” 田伯母很贴心的跟田馨续了杯茶。 “谢谢伯母，那我不客气了！嘿嘿……” “伯母，蕊蕊呢？” “哦，去县城了，你还不知道吧，蕊蕊要结婚了！这段时间要置办很多东西，她去买了，让她挑自己喜欢的！” 是啊！挑自己喜欢的。 上一世，她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恭喜啊，伯伯伯母。” “嗐！恭喜啥，嫁女子不是娶媳妇，咱家要少一个人了，等将来嫁人了，我和你伯伯就没有闺女在身边喽！” 田伯母笑着说道。 “那怕啥，还有我。蕊蕊嫁了人，我给你们当闺女！” “真的？你这么说，那伯母可当真了！” “真的，比真金还真，你们放心，我不嫁人，绝对能孝敬你们和我妈！” 田馨边扒拉饭边说，田伯母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说啥傻话呢？咋能不嫁人，咱们馨馨要找个万里挑一的好女婿，到时候，伯伯和伯母也给你备一份嫁妆，绝对让我娃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第34章 来信 “……” “来，多吃点！难得来一回，以后要常来啊！” “好！一定！” 田馨郑重的点了点头！ 用流水线的方式进行分工，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 三天后，第一批预定出去的柿饼就已经包装完毕，等着装车送到秦俑博物馆附近的特产店。 “今天辛苦大家，等回来请大家吃饭！” 田馨看着来来往往搬东西的村民和她从熟料厂请来的师傅们。 秦俑博物馆距离小湾村有一百多公里，需要大车去送货，田馨跟李百万借了辆厂里专门给厂里送菜送物资的小型货车，又借了张帅帮忙去送货。 “放心，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张帅往车里放进最后一箱货，关上了车门。 “记着啊，按照这上面我罗列好的名单和数量去送，到地方了跟他们电话联系，我都写在这上面了！” 田馨交给张帅一张提前写好的名单，上面写好了送货的具体信息。 “放心吧，老大，我送到了给你回话。” “路上开车慢点啊！” “没问题，放心吧！晚上就能回来！” 张帅关上车门，开着拉了满满一车货的车向村口驶去。 田馨看了看剩下的订单数量，感觉应该给大家放一天假，这些做包装的也都是妇女，里面还有年级大的大娘们。 “大家今天先回去休息一下，这几天辛苦了！明天开始包装古城的订单，还得打几天的硬战！” “还是咱馨馨会疼人，那咱们就回去了！” “好，明天咱们都加把劲儿。先回去休息吧！” “哎，好！那我们就回去了！” 村民们陆陆续续回家了，田馨特意去看了看刘爷爷。 “刘爷爷，大家今天都回去休息了。这儿也没什么事儿，你也回去休息一天吧，一会儿我把门一锁就行了！” “爷爷回去也没事儿，家里冷冷清清的，在这儿还能跟人说说话。” “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您要是冷了就把炉子生上，这个门卫室挺冷的。” “好，知道了！哎，馨馨，你等下！” 田馨正要走出门，又被刘爷爷叫住了。 “今天送来一个包裹和一封信，是给你的，你顺便带走吧！” “信？” “嗯，早上送来的，那会儿我看你忙，就没叫你！你看上面有你的名字！” 确实是送给她的。 “刘爷爷，这两个是一起送来的吗？” “对，从古城发过来的，上面有地址，你看看。” 古城西城区。 难道是高雯，这家伙搞什么鬼？ “那行，刘爷爷，我先回去了！” 田馨拿着包裹跑回家。给高雯打了个电话。 “高雯，你给我寄的什么？” “怎么样？惊喜吗？” “是挺惊喜的。不过我刚回来，你废这个劲儿干嘛？为什么前两天不让我带回来，还写信？搞什么？”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自己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这个高雯，神神秘秘的！ “那行吧，我看看！” 田馨拿了个剪刀边说边准备拆。 这个动作让她突然想起来上一世，那时候开店每天都要拆很多快递，还要打包寄送。 果然是刻在肌肉里的记忆，哪怕重活一世，这个包裹拆起来还是那么丝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呃，跑题了，想什么呢？ “哎，别急，我挂了你在拆。还有，你看完什么都别问我啊？有问题你就回信给我，我最近要闭关，别给我打电话，有事写回信给我就行了！” “闭关，你在修炼吗？还闭关？” “哎呀，你别管了！记住，有事写回信里边，我挂了！” 什么情况？算了，还是先看看吧！ 包裹打开，是一本书。 书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 高雯怎么会看这本书？ 说起书，上大学那会儿，她可是资深书虫。上一世没有上大学，让她遗憾了一世。后来打工，做生意，她发现自己的眼界、认知都不足，走了很多弯路。 所以，重生后，她决定改变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充实大脑。除了上课吃饭，只要有空余时间就在图书馆泡着。 看书她也不挑。文学、励志、历史、哲学，都有涉猎，连最难啃的心理学也看了不少。 这本书她也是看过的。不但看过，当时对她的影响极大。 书里讲的是一个很古老的古罗马商人和耶稣之间的故事。 表面是讲故事，实际上是一本销售圣经。 里面的十卷羊皮卷可以作为人生指南，也可以作为致富指南进行自我实践。 据说书本在国外发行的时候曾经引起了轰动，一大批人根据书里的指引，最后成了很伟大的人。 一开始看到的时候，田馨也被里面的十卷羊皮卷深深地震撼，并暗自实践。 书里面有一句话叫做:只要决心成功，失败一定不会将我击垮。 这句话被田馨当成了座右铭，在很多个受挫的时候，她都会在心里默念这句话，给自己找到重新尝试的勇气和力量。 只是，那时候，高雯不喜欢这一类的书籍，觉得鸡汤味儿太浓。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把这本书寄给她。 她想给高雯打电话问问，又想起高雯说的闭关不接。 算了，就当是重温一遍吧！ “哦，对了，这还有封信！” 虽说和高雯已经很熟悉了。但写信这种浪漫的交流方式还是头一回。 她还是挺期待的，这家伙到底写了什么？ 拆封，展信。 “亲爱的田馨同学，你好！” 哈哈哈哈哈，这家伙一开口像教导主任！ “展信欢颜，希望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嘴角会带着微笑。” 还微笑，我快笑死了好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高雯。 “这次见到你，我非常开心。虽然在一起只有短暂的时光，但我会一直记得。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 那说的可太多了，我可记不住！ “这本书是你以前推荐给我的，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更需要它。另外，我这几天我向高成请教了一下，这个特产如果后期要卖的好，你可以做一些宣传。 至于方式，我也想了一些，附在信后，你可以参考！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回信给我。等我回来问过高成在向你转答！——你最好的朋友????高雯”。 信后，附着一张写着宣传文案的信纸。 “可以啊，高雯，跟着高成学了这么多，不错啊！”田馨自言自语:“不过你这些方案暂时还用不起，太贵了！但宣传这个事情倒是点醒我了。看来是得再想想法子了！” 第35章 宣传 第一批柿饼发出后，田馨进行了回访。 这次一共发了5家店，只有一家店卖的比较好，位置在景区门口。老板说上架两天就见了底，供不应求，问还有没有货能否在给他们送一些。 剩下的几家店位置离景区比较偏，加上对柿饼这种新兴产物不是很熟悉，买的就相对少了。那几家老板为了出货，已经在降价促销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一旦降价促销，那后期的收购价就会降低，扣除成本，到农民手里那就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得想个办法才行。 田馨想到在学校的时候和林周聊过相关的话题。 林周学的是工商管理，但是对销售却很有见解。 当时在大学期间，她为了挣生活费，在校外租了一个小吃车，周末卖奶茶。 林周偶遇她之后，经常过来帮忙。 “为什么不做个宣传册，来买的人随手一份，这个大学里面有多少学生，周边有多少公司，如果大家都拿着这个宣传册回去给朋友推荐，那你这生意绝对会比现在翻几番！” 田馨想起来林周曾向她建议过。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 上一世直播，短视频，网络销售，各种推销方式层出不穷。 现在虽说没那个条件，但换种方式是不是也能行呢！ 她立马给李百万打去了电话。 “李老板，我记得你那儿是不是有一台数码相机来着？” “你想干什么？不外借啊，我这可是才买的！” “别那么小气嘛，我就拍点照片，又用不坏，你怕什么啊！” “你会用吗？这个？” “必须会啊！这您就别操心了，您就说借不借吧！要不给你出点钱？” “拉倒吧！你一个月才几个钱？过来拿吧！” “还得是李老板，大气！” 田馨电话里又使劲吹捧了一通李百万，整的李百万不借都没理由拒绝。 厂房里，大家都在忙着赶第二批包装，这些是发到古城和那一车散客手里的。 “来来来，大家看着手里的活儿，尽量规范一些，按照我教的那样做！” “对，对，对，就这样！” 田馨一边拍照，一边把整个包装过程录下来。 “你拍我们做啥啊？”张婶忍不住问她。 田馨对着张婶正在忙活的手拍了一张特写:“给咱们村做个名片。” “名片？” “对，有了这个名片，但凡买咱们柿饼的都会知道，在大西北还有咱们这样一个小山村。” “那挺好，那你快多拍几张！” “馨馨，快来，把我也拍上！” “哎，好，来了……” 拍照这个技术田馨上一世就学会了，那时候她经营过直播带货，开过网店，做这些顺手拈来。 李百万的这个相机在这个时代还算是好用，田馨要拍的不仅仅是照片，她想到的是将整个柿饼的制作流程拍成宣传片，将照片制作成小册和标签，贴在包装盒上。 古城的这一批和游客的货直接就打上这个宣传，这样到了游客手里，就能知道柿饼这个特产的来源，这样无形中也给他们这个地方打上了标签。 “这样做行吗？成本大吗？” 田福顺来看柿饼包装情况，提出了疑问。 “成本可控，行不行的，要做了才知道！但不做肯定是不行的！” 古城的这几家店是高雯介绍的，在市中心，游客来自全国各地。 如果这一次的广告宣传有效，那么到了明年，不用他们再去拜访客户，自然会有人上门来谈合作。 这样一来，明年的柿饼量大就不怕会积压囤货。 “馨馨啊，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田福顺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搞得田馨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怎么想啊！就怎么让大家赚钱怎么来呗？这有什么好想的！” “嗯，你能这么想很好！但是，有一句话，伯伯要提醒你！” “伯伯您说。” “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是为了大家好，这不假，但是在为了大家之外，你还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为我自己？我不太明白，我们作为村官不就是为了村民能生活得更好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村里不只有你一个村官？你做这么多，大家都喜欢你，赞扬你，那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想？” “这……大家难道都不这么想吗？” “那当然不是，村里这么多户人，每一个村官都需要各司其职，才能让村里良好发展。” “所以呢？” 田福顺没有继续回答，而是说了这样一句话:“馨馨，凡事低调一些为好！水满则溢！不要太较劲儿！” 田馨放下相机，坐在田福顺对面，认真的看着他。这一句她听懂了。 “伯伯，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 田福顺叹了口气:“县里对种植柿子树这个事情的态度一直很淡，我在想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村民们咬住你不放，再有人那这个事情做文章，那你就会有很多麻烦！” “哦，我还以为是谁在背后打我小报告！既然不是，那请您放心，既然这件事情是我牵的头，那后续的问题我都会想办法解决。万一出了事儿，我能兜住，您相信我！”田馨坚定的说道。 “好，那你既然这么说了，伯伯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有什么需要伯伯做的，你就直说。你一个人也别太硬撑，该休息就休息，别太累了！” “我知道了，伯伯！放心！” “哦，对了！哪天有空了去陪你伯母给蕊蕊买衣服，结婚的日子近了，她们娘俩说没你眼光好，想让你陪着去一趟。” “行，那我等这两天忙完，把这批货送出去我就去家里！” “好！” 田福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田馨又拿起了相机。 这几天不光要拍，还要去找地方印出来，在放进包装箱里。 时间紧，任务重，得赶紧做好。 为了这一批能快速赢得消费者的欢迎，做好之后，她要亲自去一趟古城，给这些店再投放一些广告牌，让顾客一进店就能看到他们的柿饼。 “馨馨，有你的信！” 田馨正拍的起劲儿呢，刘爷爷又喊她来信了！ 这怎么回事？她才回信过去没几天，这么快就又来了？ 第36章 书信 又来信了！ 连带着信还有一个包裹，仍旧是书。 “亲爱的田馨同学，你好！” 问候方式没变，还是教导主任。 “展信欢颜！”原汁原味。 “收到你的回信，我很欢喜，谢谢你回赠的书，我已经认真研读，有一些感受和你分享。” 嗯。确认了还是那个好同学！ 田馨在给高雯的回信中提到了自己读过的书，分享了高雯一本关于人生感悟的书。 “最近，我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给你听，我的心静不下来，很困惑。 家里人让我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们认为那个人是适合我的。但你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选择与一个人共度一生，要三观一致、兴趣相投，这是你曾经说过的，所以我想遵从自己的内心！ 你会支持我的吧？ 这本书是我最近看到的，对你现在的问题应该有用。 你需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几天应该就会到。祝你一切顺利！ ——你最好的朋友??” 高雯有喜欢的人，应该就是高成吧！ 可她家人为什么不同意呢？高成也没有很差吧！ 高雯的家里一直拿她跟姐姐比较，也许因为姐姐太过优秀，高雯一直想在父母面前表现自己，渴望得到家人的关注。 但选择和谁在一起，应该是自己做决定的事情吧！ 如果父母认为合适的人并不一定适合自己，那后面的人生还怎么度过？ 高雯说自己会遵从内心，这一点田馨是支持她的！ 但高雯的性子比较软，做事犹犹豫豫，不停纠结，田馨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高雯拨了过去。 “嘟嘟嘟——”电话响了几声后就挂断了，再打过去一直占线。 估计她现在正烦着呢？还是晚点再打给她吧！ 田馨放下手机，拿起了包裹里寄来的书。——《市场营销》，又一本销售圣经。 呵，她怎么知道我现在需要这个？ 营销学，虽然没有太学过这一类，但还是要多了解一些，眼前的问题也许就能迎刃而解？ 大学里田馨学的是教育类专业，那时候家里人认为做老师比较稳定。 重生之后，她在确定了要当村官之后，就开始攻读一些管理、财务方面的书和课程了。 这些课程在后来的工作中也体现了一些作用。 所以高雯寄来的书，田馨都会读。 她是这么想的:“说不定有些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高雯的电话连续两天打过去都占线，田馨实在不放心，便给她回了信。 “亲爱的高雯，读了你的来信，我很担心。 这两天给你打电话都在占线，你那边什么情况？ 你说的事情我是这样想的。 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想，如果你真心喜欢高成，可以试试他对你的看法，如果你们相互喜欢，就多了解对方一些。 家里人让你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不了解你现在的处境，你如果想为自己争取，那不妨大胆一些。 父母的决定也许不是你想要的，但你要知道，他们一定是爱你的！我虽然没了爸爸，但我知道，我妈妈她很爱我们。 所以，你可以告诉她们你有喜欢的人，如果高成也真心喜欢你，那他一定会跟你一起克服这些障碍。 所以，我亲爱的姑娘，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藏在自己心里，再打个结，让自己难受，困扰。 你要学会跟自己和解，把问题抛出来，一个一个的拆解，然后直面它，直到问题解决！ 勇敢点，好姑娘，相信你一定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祝一切顺利???——你最好的朋友???田馨。” 田馨随信给高雯寄去了一本书。两个人就这样一来一往的书信交流。 这几天田馨一直忙着制作宣传册，她在信中让高雯帮自己找的东西很快寄了过来！ “这是什么啊！”妈妈指着包裹问田馨。 田馨激动的拆封，弄个这东西真不容易，要是在上一世，倒也不用这么麻烦了，一个智能手机就能搞定一切。 “电脑！” “你买这个干啥？”妈妈看着电脑，又看看田馨的房间。 “挺占地方，要不要再给你搬个桌子进来？” “不用了，妈，我这个写字台就够用了！” 田馨的房间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写字台。平时她看书写字或者工作就在写字台上。至于其他的诸如衣柜，梳妆台的，都是和妈妈共用。 她也不太在意这些，生活一直很简朴。每个月的工资，她都会交给妈妈保管，负责家里的日常开销。 她除了喜欢买一些书之外，就是外出的路费，其他的也没什么花销。 女孩子喜欢的衣服、首饰、化妆品，她也很少买。 但只要是在外面，她都会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 为了好打理，她一直留着齐耳的短发。 喜欢穿衬衣和牛仔裤，就买几件一模一样的款式分不同颜色轮换着穿，再配上运动鞋，就是她的工作装扮。 但买电脑这件事儿，她却慷慨的很。 田馨把电脑主机放在写字台下面，又把显示屏抱上桌。 接上电话线就可以用了！ 她打开电脑试了一下，这时候的网络还是有点慢，稍微有点卡顿。 “妈，这段时间不要让人进我的房间！” “好，你买这个做什么用啊？” 田馨看了一眼妈妈，又转过头看着慢吞吞的电脑启动说道:“学习！有了这个，办事儿就方便多了！” “哦，那我给你拿块布盖上吧，省的落灰！” 买电脑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这次的宣传册，她要自己设计。 在学校的时候，她已经能够熟练的运用办公软件，做这些不在话下。 为了让宣传册有吸引力，她拍了几百张照片。这些照片经过排版，形成了具有小湾村特色的宣传册。 经过几天的包装，第二批送往古城的柿饼也全部打包好了。 除了在包装里加上宣传册，田馨又找人做了一些广告牌。 古城的特产店都在市中心，为了扩大影响力，她决定亲自去一趟古城，多找一些离景区近的地方投放广告。 第37章 老大 你觉得我可怜吗 第二批柿饼的包装盒里装上了田馨印好的宣传册，连带着广告牌一起投放到古城的特产专卖店。 为了扩大影响力，她准备亲自跑一趟，看能不能在景区或者沿线的地方投放一些广告牌。 “张帅，这次去需要待两天，你把手头的工作都安排好。” 田馨一边帮忙装车一边跟张帅交代。 张帅这大半年来在采石场和熟料厂来回穿梭，人看着瘦了一些，皮肤也晒得黝黑黝黑的。 “哦，行！那我去跟大伙儿说一声，安排一下这两天的活儿！”张帅转头给厂里打电话。 田馨看着公司大门外面有个人一直在晃悠。 这人在门口站一早上了，问话也不说，也不进来。 已经接近十二月了，天气很冷，这人却穿着一件很单薄的外套，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很久没有洗过。 头发也乱蓬蓬的窝在头上，满脸胡子拉碴，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田馨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刘爷爷，门口那人谁啊？他怎么不进来？” 刘爷爷瞅了一眼张帅，给田馨使了个眼色。 “张帅？你是说他找张帅？” 刘爷爷凑到田馨跟前，小声说道:“这是张帅他爸。” 张帅他爸，难怪她没印象。这人一年到头不着家，经常在外面打牌，张帅的妈妈多年前就过不下去离家出走，丢下张帅一个人在村子里乱晃荡。 两家人本就住得远，田馨的家在北边，张帅的家在南边。田馨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人几次。 田馨看了一眼张帅他爸，心里莫名的就有一股气，张帅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爸。 张帅还在打电话交代工作的事儿，这段时间快到年底了，厂里有任务。 要不是去送货，她也不会打扰张帅，但为了这批货能安全的送到特产店，她还是和李百万开了口。 “张帅，你爸来了！”田馨走到张帅背后，拍了拍张帅的肩膀，示意他往门口看。 张帅打着电话，只扫了他爸一眼就回过了头。 田馨又提醒了一句:“张帅……” “老大，别管他，我打完电话咱们就走！” 张帅打断田馨继续打着电话。 几分钟后，他交代完了，转过身让田馨上车，准备出发。 “你不问问你爸来找你有啥事吗？”田馨坐上车，示意张帅。 张帅启动了车子，把玻璃摇上来，不再看他爸:“不问，不想管！” “张帅，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 “老大，别管了，我没这样的爸！” 张帅一踩油门，车子从公司大门行驶出去，经过他爸跟前的时候，张帅没有回头。 田馨回过头，看见张帅他爸还现在厂房门口，望着车子的方向。 “老大，别看了，以后要碰见他，别理！” “他来找你干什么？”田馨问道。 “还能干什么？要钱呗！” “要钱？他找你要钱？” “从我回来到现在这大半年，每个月都来，你说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爸？别人家父母只怕孩子在外面受委屈，我呢？我妈从小扔下我走了，她倒是痛快了，把我扔给这混蛋，一天饭都没得吃！要不是遇上老大你，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混着呢？” 张帅越说越气:“我在外面混了四年，他不管不问，我一回来就找我要钱。你说他拿着钱能干什么？还不是找那些狐朋狗友们打牌喝酒吗？你看看他那个样子，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爸？” 田馨看着张帅情绪不对，赶紧让他靠边停车。 这会儿车子刚驶出村子，翻过了一道沟，到了比较平缓的路段。 张帅把车停在路边，下车点燃了一根烟，蹲在路边望着远处出神。 田馨走下车，在他旁边蹲下身。 天气特别冷，太阳的光照在身上丝毫没有暖意，他俩蹲在路边，冷风直往脖子里灌。 田馨裹紧了围巾和大衣，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帅。 她这才注意到张帅穿的很单薄，在这蹲了一会儿，脸冻得通红。 她赶紧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给张帅围上:“你个傻子，你不冷吗？怎么穿这么少？” 张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看田馨给他围上了围巾，就捻灭了手里的烟。 他望着远处的山，用很平静的语气问田馨:““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田馨心下一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初遇张帅那次，她的确是觉得他可怜，但又觉得可恨，一个大小伙子有手有脚，不出去找工作，在村子里混吃混喝。 后来，她给张帅在城里找到工作，张帅干的很卖力，她觉得这人也不是无药可救。 再后来回到村子这大半年，张帅领着车队，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听李百万说他每个月的绩效工资是别人的两倍多，干活儿跟玩命似的。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张帅总是“老大、老大”的叫她，在她最难过的那段时间一直陪在她身边，在她心里，张帅已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了。 看着他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没有，我从没觉得你可怜！”田馨很坚定的说道:“你现在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这就已经很好了！又不是吃不上饭，有什么好可怜的！” 她转过头看着张帅，淡淡的问道:“你这段时间拼命工作，是每个月都在给他钱吗？” 张帅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不给又能怎么办，他毕竟是我爸？你看他那个样子，我真的想狠下心不管！”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理他？” “这个月他已经找了我三回了，我一个月拼了命的干，就那么点工资，我实在是经不起他这样挥霍了！” “老大，你说我怎么办？我还要继续管他吗？” “管肯定还是要管，但不能这么管了，你这样是在惯毛病。”田馨淡淡说道。 “别再给他那么多钱了，每个月给够生活费，让他回去管好家里的地。告诉他，好好种地就给他生活费，不种就没有，让他自己看着办？” “我们家的地已经荒了好多年了！他这样子能回去种地吗？”张帅叹了口气！ 田馨恼了！ 她伸出手对着张帅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 “哎，我真服了你了，你说你平时人五人六的，刚才还说不想管不想管，咋这会儿又担心起来了？” “你爸有手有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负担的起吗？你以后怎么办？今年有二十五了吧？以后不娶老婆不成家吗？这些不需要花钱吗？你考虑过这些吗？” 张帅听田馨说这句话，一下子惊了！ 他转过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田馨:“老大，你在说什么？” 第38章 我们是亲人 “我是说你要为你自己多打算，你爸几十岁的人了一点正事不干还要靠你养，你养到什么时候，你将来……” 田馨打机关枪似的“突突”了半天，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张帅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田馨又拍了一下张帅:“我说的不对吗？” “啊，对对对，”张帅转过头抿着嘴偷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张帅控制不住的嘴角疯狂上扬。 “哎——你笑什么？”田馨站起身对着蹲在地上狂笑的张帅大声问道。 “没……没……我就……哈哈哈……哎，别打别打，我错了，老大！” “我看你欠打的厉害，发什么神经？” 田馨对着张帅后脑勺又是一下。 “行了行了，走吧！” 田馨转身上了车，张帅跟在后面替她打开了车门。 “老大，谢谢你。这些年，只有你这么关心我，跟我说这些。” 路上，田馨正靠在车上闭目养神，张帅突然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田馨没睁眼，嘟囔着:“不用谢，咱们是亲人，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亲人？张帅懵了！ “你说什么？老大？” 田馨转过身没有回答，像是睡着了！ 难道在老大心里，我们是亲人吗？ 张帅心里五味杂陈。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睡着了的田馨，眼神里满是落寞。 他想起第一次见田馨，被她踹了一脚。他气的想撕了她，没想到转头她竟给他了吃的，还说给他找工作。 他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毕竟他在村子里的形象已经坏到了极点，没有人会认真对待他，更别提给他找工作了，遇见他的人都巴不得让他赶紧滚。 自从妈妈走后，没有人给他说过那样的话。 可她没有食言，没过多久就替他在城里找了工作，还给了他去城里的路费，替他找住的地方，准备好生活用品，鼓励他好好干，活出点人样儿来！ 他听进去了，他拼了命的工作，想努力证明给她看。可后来那一次冲动，让他丢失了来之不易的工作，他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她，就躲在古城里混日子。 那时候，他多想见她一面，听她说说话。 可他不敢，他怕她会失望，会放弃他，会用鄙夷的眼神看他，怕她会说:“张帅，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可她没有，她找到了他，重新给了他希望。 她让他活的像个人，可……为什么是亲人？ 不是朋友，是……亲人！ 他比田馨大两岁，亲人的话，那就是哥哥！ 在她心里，一直拿她当哥哥吗？ 可他又为她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只会给她添麻烦！ 张帅一路开着车，脑子里思绪万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复杂的情绪。 小湾村离古城有100多公里，一个小时就进了城。 “老大，到了！”张帅摇醒了田馨。 “啊，到了，这么快？我怎么睡着了？” “你一上车就睡着了？昨晚没睡好吗？” “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失眠！你往前开，那几家店都在鼓楼附近。” 古城的街道非常拥堵，进城到市中心一路红灯，等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 “咱先去吃个饭吧？这会儿过去估计人家也在吃饭！找个停车场停车！” 张帅把田馨给他围着的围巾解下来，递给她。 “你戴着把，你穿那么少，太冷了！我有大衣，用不着这个！”田馨没接！ “这……不合适吧，我一个大老爷们，这个颜色……”张帅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也是，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田馨抓起围巾，放在座位上，起身下了车。 “这边的羊肉泡馍不错，你喜欢吗？” 两人在街道上走着，这里有一条非常有名的小吃街，名为“回民巷！” “还行，是要去回民巷吗？” “看你，我都行！” “好，那走吧！” 回民巷离他们停车的地方只隔了一条街，这里汇聚了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来古城旅游的游客基本都会来这里打卡。虽说是个巷子，但因为在城中心，随时来人都很多。 两人在一家名为“老米家羊肉泡馍”的店里坐下。 这家店看着不大，人却不少，两人进去的时候正是饭点，等餐的时间很长。 “两位先坐会儿，这会儿人比较多，餐比较慢，稍微耐心等一下！” 老板面色和善的给两人端了一壶水，一碟糖蒜。 田馨看了看时间，给两人倒了水。对张帅说道:“你先等着，我出去一下，饭来了你先吃。” “你去哪儿？” “我去附近买点东西，你就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田馨转身出了饭店。 回民巷是专门吃饭的地方，卖东西的店铺很少。田馨要去的地方在另一条街上，要绕远路。 她想给张帅买个棉袄，再买条围巾。 已经12月了，天气冷的哈口气出来都能结成冰，张帅还穿着单薄的衬衫和入秋时的外套。 这傻子估计把挣的钱一大半都给了他爸，自己抠抠搜搜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田馨买完衣服回到饭店的时候，张帅已经吃完了，她自己点的“牛肉水盆”已经凉透了！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张帅端着她的那份饭递给服务员:“麻烦加热一下，谢谢！”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端着碗去了厨房。 “张帅，我给你买了件棉袄，还有一条围巾，你试试！” 田馨从袋子里掏出棉袄，递给张帅。 这是一件深蓝色的中长款棉服，宽大厚实，外面是防水材质，里层加了厚厚的一层绒。 张帅看着田馨递过来棉袄，愣住了，没有伸手接。 “怎么，不喜欢？”田馨的手还在半空。 “没有没有，喜欢，喜欢，好看，我很喜欢……”张帅慌乱的连忙接过衣服。 “试试，看合不合身？” “好，好，谢谢老大！” 张帅拉开衣服的拉链，胡乱往身上套，慌里慌张的！ “外套脱了试，看看大小，不合适了我一会儿去换。”田馨提醒道。 “哦，好！” 衣服很合身，张帅穿上也很好看。 他本身个子就高，肩宽背挺，穿上棉袄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还是老大眼光好，很合适，好看，谢谢老大！” “那就直接穿上吧，别换了，小心感冒。” “好，多少钱？老大，我把钱还给你！”张帅急忙从兜里掏出钱包。 “收回去，给什么钱？给你买了你穿就行了，给什么钱？”田馨埋头吃着饭，把张帅掏出来的钱包挡了回去。 第39章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张帅手举着钱包僵在那里，田馨吃着饭也没抬头看他。 半晌，他把钱包装进裤兜，两手撑着下巴看着田馨。 一滴眼泪滴到了手背上，田馨没有看见，他转过头默默擦掉了。 “老大，你慢慢吃，我出去抽根烟！”张帅给田馨倒了一杯水，转身出了饭店。 他蹲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默默点燃了一根烟，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眼泪在脸上肆意的流淌，先是一滴一滴往下掉，接着就像疾风骤雨般，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也没擦。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想不明白，但就是控制不住眼泪。 田馨吃完饭出来，看着张帅蹲在街上，肩膀一耸一耸的，还以为他又在抽风。 她走过去拍了一下张帅的后背:“干嘛呢？走了” “好，好，走！”张帅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没敢回头，田馨已经走远了。 两人回到停车场的时候，差不多下午2点，这时候大部分店铺已经上班了。 张帅把车开到田馨说的特产店门口，等田馨进去和老板谈好了卸货。 “张老板，您好，我是田馨，还记得吗？早上联系过了，我来送柿饼！”田馨进店跟老板打了招呼。 张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三十岁左右，身材微胖，看着很和善，笑眯眯的！ “您好，您好，记得。高雯的同学，听说你要来，我早上还联系了高雯。” “您联系上她了吗？” “没有，今天打电话没接通。” “我也一直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在忙什么？” “嗐，还能忙什么，忙结婚的事呗？” “结婚？” 田馨惊呆了，高雯竟然这么快要结婚，这才几天？这么快？ “是啊！她回老家了，这几天应该不过来了，你们坐！” 老板给田馨倒了茶，又絮絮叨叨寒暄了半天。 “老板，我这次过来，除了送柿饼，还有一件事想麻烦您，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田馨放下水杯正色道。 “你说，只要能办到就没问题。” “是这样的，我做了一些广告牌，想贴在店里，给我们柿饼做一些广告。您也知道，我这个产品是新出的，现在刚投放到市场。当然，这个品质肯定没问题的，我们每一个都检查过，也有商标和售后，这个您大可放心！您看能不能……”田馨欲言又止，等着看老板的反应。 “哦，是这样啊！在我店里的话，当然是没问题的！这些货你批发给了我，卖的好卖不好那都是我的事儿，本来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了！贴广告，你不做我也会做的！” “是吗？那太好了，广告也不需您费心，我已经制作好了，只需要在您店里投放一些立牌和墙贴广告就行。我想，如果卖的好的话，明年我们是不是可以签长期合同，直接给您这儿供货。” “那如果卖的好，肯定是可以的啦！放心，我跟高雯很熟了，她也帮我很多忙。” “行，行，您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您刚才说高雯回去准备结婚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上个月才见过她，没听她提起过啊？” “最近的事儿吧，前几天她带团来我这儿买货，我们聊了几句。听她的意思，应该是家里人安排的，那个人她不喜欢，但是拗不过家里人，非得让她回去！唉……”老板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她不是谈了个男朋友吗？她没说这个吗？” “你是说高成？” “您认识高成？” “认识，我们做同一行的，怎么会不认识？” “那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有他的电话，你要去找他啊？” “我想问问高雯的事儿，我联系不上高雯。” 送完货从特产店出来，田馨一直心事重重，张帅看出她不对，带她到车里坐了一会儿。 “老大，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田馨抬起头看着张帅:“张帅，咱俩今天必须把货送完，晚点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 两人一下午跑完了剩下的几家店，因为高雯的关系，这几家店都同意了她投放广告牌的事儿。 等送完货往回走的时候，她看见几家店里都已经将柿饼摆上了货架，她做的大幅广告立牌也摆在店门口很显眼的地方。 店里的墙上张贴着大幅的柿饼广告，广告上张婶捧着一颗柿饼笑的很暖。 高成的店是连锁，遍布在城市各个景点。他今天在另一个景区附近的店里，离市中心有十几公里，张帅开车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高成。” 田馨一下车，就看见高成一个人坐在店里，整个人很颓丧。 看见田馨进来，高成眼里唤起了一点光彩。 “过来了？这位是？”高成看着田馨身后的张帅问道。 “这是……” “我是她哥。”张帅抢先说道。 田馨看了张帅一眼，没有反驳，又转过来问高成:“高雯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高成眼里刚起来的一丝光亮又迅速暗了下去，他没有回答田馨，转过身，重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你说话呀？”田馨追到他身边问道。 高成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田馨，一脸无奈的说道:“是真的，我今天才知道，我联系不上她。” 田馨俯下身，直视着高成逼问道:“你喜欢她吗？说实话。” 高成一秒都没犹豫，脱口而出:“喜欢！很喜欢！” “那你告诉她了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怕她……” “你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我不敢？” “上次见你的时候，你看着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说句喜欢你怕了？你这算什么喜欢？高雯真是看走了眼！”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她也喜欢你啊！她把你约出来见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 高成慌了，不停的搓手！ “我以为她回去结婚，是因为不喜欢我。那现在怎么办？她要结婚了？她已经回去准备婚礼了？我该怎么办？” 高成情绪激动，两手握住田馨的肩膀不停的问:“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哎，哎，哎，放手！”张帅上前掰开高成的手问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高成松开手无力的看着张帅苦笑道:“我算什么男人？” 第40章 信 “那天她来找我，我就应该看出来的，可我竟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就那样走了？我真是……”高成打了自己一耳光。 “她来找过你，什么时候？”田馨抓住高成问。 “一周前，应该就是回去之前！” “那她说了什么？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只说了一句话。”高成回忆道。 “高成，我要回去了！”高雯抬头看着高成棱角分明的脸，平静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好，我送你回去。”高成抓起车钥匙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嗐，我照顾自己绝对在行，嘿嘿！” 高雯最后一次出现在高成面前，是向他告别的。 “我那天什么都没看出来，我应该看出来的，她是在向我告别。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她为什么不说出来！”高成歇斯底里的喊着。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去找她啊！”田馨催促道。 “对，找她，我有她的地址，在城西。”高成慌乱的翻开抽屉，不知道在找什么？ “她都回家了，还能在城西吗？你知道她老家在什么地方吗？” 高成的手顿住了，他又瘫软的坐了下来。 “不知道，她从没说起过！” “电话，除了手机号码，她有没有给你留过其他的电话？” “没有……等等，我有他们公司的电话，她的师姐是我们这的客户，我问问她！” 高成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有说在哪儿吗？” 田馨看着高成放下了手机，急切的问他。 “她说高雯给我留了封信！” “信？她怎么这么爱写信？在哪儿？赶紧去拿啊？”田馨拉着高成催促道。 眼看两个人就要出门，张帅一把拉住田馨:“哎——老大，今天很晚了，再急也得到明天了！” 田馨这才注意到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时间已经过了八点，这会儿去拿信，肯定不合适。 她松开高成:“算了，明天一早去拿吧！我们先回去了，你明天拿到信之后联系我！我给你留个电话。” 田馨在宾馆凑合了一晚，一夜未眠。前一晚她就没睡好，勉强在车上睡了一会儿，昨天又忙一天，因此早上汇合的时候张帅就看到两个大大的熊猫眼。 “老大，你这是一晚上没睡啊？”张帅问。 田馨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的回了声:“嗯！” “不睡觉咋能行，要不你再回去眯一会儿，我去买点早饭！”张帅说。 “算了，今天要去找高雯，不睡了！” 昨晚她倒不是不想睡，实在是被高成给气到了。 高雯给她的信里意思很明显，高成那么机灵一个人，愣是没开窍。或许他也开窍了，但就像他说的，他不敢。 高雯上班的公司在城中心，高成一大早就过去在公司楼下等师姐上班。 张帅和田馨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在车里打盹，看样子也没怎么睡！ 田馨敲了敲车窗，高成摇下车窗玻璃打了个招呼。 “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了等着吗？” “等不住了，过来看看！”田馨说。 高成抬手看了看手表，马上9点，快上班了！ 他下车活动了一下身体，张帅给他递了根烟，被他挡回去了:“谢谢，我不抽！” 张帅给自己点了一根，蹲在马路牙子上。高成走过去也蹲在他旁边，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田馨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人潮从十字路口往这边涌来。早高峰确实吓人，高雯上班的这个地方是一座高档写字楼。 没一会儿人群里一个身穿职业套装，外裹着羽绒服的女孩朝高成走了过来。 “在这儿呢？等久了吧！”女孩走过来跟高成打招呼，看见身后的田馨问了句:“你是田馨吧？” 田馨赶忙自我介绍:“对，我是田馨！高雯的朋友。” “知道，经常听高雯说起你，很厉害的女孩子！” “没有没有。师姐，你知道高雯她家的具体地址吗？我只知道在渭城，我们有点事想找她，打电话总是占线，联系不上！” “知道，不过你们现在去找也没用了！”师姐对着高成说:“等着，我去拿信，在楼上。” 师姐踩着高跟鞋进了写字楼，没几分钟就下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这么多天你没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她给我信的时候说，你来找她的时候再给你。如果你不来，这封信就作废！” 师姐把信递给了高成，转头对田馨说:“田馨，你们要是想去找她，就去渭城，地址我写在这张纸上了，你们要是能找到她，也算我没白费力气！高成，看你的了！” “好，谢谢师姐，不过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去找她没用了？”田馨问。 “高成来的太晚了！现在去，恐怕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看他了！” 师姐转过身往公司走去，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我看你平时挺大方的，没想到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竟然这么窝囊，畏畏缩缩，一点不像我认识的高成。高雯嫁给别人，也未必不会幸福。” 师姐说完扭头走了，这次没有再回头。 高成拿着信，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双手哆哆嗦嗦。他看着师姐离去的方向，眼神发愣！ “拆啊！磨叽什么呢？”田馨催促道。 “走，赶紧上车，信你路上念给我听！”高成转身朝着车子的方向跑去。 田馨想让张帅提前回村子里去，张帅咋说都不同意:“我不放心你跟这个男的一路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要跟着去！” “那行吧，你跟在后面，我跟他一辆车！路上跟他商量一下去了之后怎么说！”田馨转身上了高成的车。 信是田馨拆开的，高成开着车，手一直在抖。 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田馨拆开信，还没打开，一张百元纸币叠成的“心形折纸”从信封里面掉了出来！ 高成瞥了一眼，一个急刹车把车子停在了半路上。 第41章 渭城 田馨差点从车里飞出去，幸亏系了安全带。 这会车已经行驶到了主干道上，高成这个车停的差点追尾，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田馨反应过来，赶紧让他把车开走，停在了安全的地方。 “你怎么回事？”田馨看着高成，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信里面说什么了？”高成问。 田馨没理他，给张帅打了个电话。 “张帅，一会儿到了渭城，找个地方停车，然后你过来，开这辆车。” 几个人在渭城汇合后，田馨让张帅开着高成的车，两人坐到了后面。 田馨和高成看了高雯的信。 “高成，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我想了好几天，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管你能不能看到，我都想写给你。 田馨以前跟我说过，让我勇敢一点，我总是做不到向她那样。 我认识你快一年了，这一年我们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每一帧我都藏在心里。 这个心形折纸是去博物馆那天你折给我的，我以为你会说点什么，可你只是开玩笑的说，这是还我请你吃饭的钱。我想了想，还是把它还给你。 我要回去了，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不管怎么样，这段回忆我都会记在心里，谢谢你带给我那么多开心的时刻。 ——高雯。” 这封信，高雯极致的隐藏自己，却又无比缱绻。好像什么都没说，却又完全暴露了自己。 高成全程沉默着看完了信，一直到车子开到了高雯老家的村口，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一直望着窗外。 “到了，老大！”张帅停下车，出去抽了一根烟。 高成没下车，也没变换姿势，就那样静静的坐着。 田馨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那边嘟嘟了两声就接通了:“喂，您好，请问是高雯家吗？” “是，你是谁？”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像是高雯的妈妈。 “我是高雯的同学，我叫田馨，高雯在家吗？” “哦，田馨啊，是那个当了村官的田馨吗？” 那边声音透着兴奋。 “对，对，是我。阿姨，高雯在吗？我今天来渭城办事儿，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她，打她手机一直打不通。” “哦，她手机关机了。她刚才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你要是离得近，来家里坐坐！” “方便吗？阿姨，我就在村口！” “方便方便，来吧，阿姨也想见见你呢！” 接到高雯妈妈的邀请，田馨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一路都在想见到高雯该怎么办？说些什么？如果高雯真的决定结婚，那她跟高成的事儿怎么收场？如果高成控制不住情绪干出点什么事儿来，她又该怎么解释？ 这下她几乎放心了，听口气高雯妈妈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 先去看看情况吧！ “高成，我要去高雯家了，你要一起吗？高雯这会儿不在家。” 高成一路上都不说话，田馨也摸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一起去吧，不管怎么样，已经到这儿了。” “那你一会儿收敛点儿，情绪别太激动，给人家里留个好印象。”田馨不放心的一再叮嘱。 “放心，我知道轻重。” 高成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许多礼盒，估计是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 “你这礼数还挺到位的！”田馨调侃了一句，高成没有接话，一脸心事重重。 几人朝着高雯妈妈说的方向走去。 高雯家的村子在渭城的东边，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山村。这边地势平坦，主要靠种植苹果树养家。 从村口进入村子，沿着大路左拐两个弯进入一条小巷，走到最后一家就是高雯家。 几人到的时候，高雯的妈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农村人朴实无华，向来重视来客，尤其是远路而来的客人。 高雯妈妈老远就朝田馨招手。 田馨走近了才看见，高雯的妈妈身材很胖，短发烫成了小卷蜷在头上。五官粗狂，脸上还有很多雀斑，说话嗓门很大，高雯看起来和她一点儿也不像。 “是田馨吧，我是高雯妈妈，快来，进家里坐。” 高雯妈妈一见到田馨就拉着手，热情地招呼。 “阿姨好，我是田馨，高雯同学，这个是我哥。这个是高成，高雯也认识。” 田馨把两人给高雯妈妈介绍了一遍，说到张帅是他哥的时候，张帅的眼睛亮了一下。 几个人被高雯妈妈迎进了客厅。 高雯家的房子是非常典型的农村自建房，房子不大，却干净敞亮，外墙贴了瓷砖，看起来比田馨家的房子气派不少。 进到里面，客厅里摆着大彩电和全套的家庭影院。沙发，茶几应有尽有。 这情况跟高雯说的她家很贫穷有点不太相符，田馨默默在心里说了句:高雯你个骗子。 高成把手里提的东西全堆放在茶几上，整整码了一桌子。田馨看了一眼，高档烟酒、点心水果、牛奶茶叶齐活了，还有一套陶瓷茶具。她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声:这家伙还挺懂礼数。 “阿姨，第一次来，不知道您喜欢什么，一点心意你别嫌弃。”高成紧张的边说边搓手。 “这小伙子叫……” “高成，高雯也认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田馨解释道。 “哦，高成。”高雯妈妈上下打量了高成一番，脸上渐渐浮出了笑容。 高成被盯得满脸通红，不停的搓手。 “来，小伙子，坐。别客气，别拘束！”高雯妈妈把高成拉到沙发跟前，几个人坐下来开始聊天。 “小伙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高雯妈妈看着高成笑着问。 “我家里是做特产专卖店的，在古城开了几家店铺，我在经营这些店。”高成紧张的搓着手。 “哦，那你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高雯妈妈又问了句。 “哦，我爸妈他们现在退休了，这两年在外面旅行度假。” “家里还有什么人？” 田馨坐在一边成了背景板，全程看着高雯妈妈和高成极限拉扯，搞得她都开始紧张了。 “我家就我一个，爷爷奶奶在南方那边，不住在一起。” “哦，来，小伙子，喝水喝水。”高雯妈妈把一杯水递给高成，又笑着把高成上下打量了一遍。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像是刚回来。 “妈，家里来人了吗？” 第42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几人听声起身，高雯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沙发前满脸通红的高成。 “……” “……” 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高雯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回来了，你爸呢？”高雯妈妈打破了气氛。 高雯收回了目光，快速调整好了情绪:“哦，在后面。” “田馨，你怎么来了？”高雯走过去坐在田馨旁边的。 “路过，来看看你。”田馨拍了拍高雯。 “雯雯，你陪着你同学转转，我去做饭，今天留下来吃顿便饭。” 高雯妈妈起身去了厨房。 田馨赶紧跟上:“不麻烦了阿姨，我们坐一会儿就走了。” “不麻烦不麻烦，难得来一趟，吃了饭再走。” “真的不麻烦了，阿姨，我们坐坐就走了。” “姑娘，你来，跟阿姨说说话。” “阿姨听说你在你们村儿弄个了柿饼，是真的吗？你们那儿……” 屋里这会儿就剩了张帅、高雯和高成。张帅一看田馨走了，转身也出了门儿。他来到大门外，看到一群老头在下象棋，就在那看了会儿。 高雯和高成在屋里尴尬的坐着。 “我……” “我……” 俩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嘿，这默契！ “你还好吗？”高成看着高雯。 “还好。” “我听说……你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高雯艰难的开口，不敢抬头看高成。 “……” “……” 又沉默了！ 高成几次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高雯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又一时梗在心口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坐着！ 这时候，门里走进来两个男人，一个看着五六十岁，一个跟他们几个差不多大小。 两人径直走进了客厅。 “来客人了？”年纪大的先开了口。 “哦，爸，这是我在古城的一个朋友，高成。这是我爸，这个是……” “李明。”李明打断了高雯，对着高成伸出了手。 “叔叔好，你好！”高成跟李明握了握手。 “坐坐坐，都坐。”高爸爸招呼几人落了坐。 高雯和高成坐在沙发上，李明和高爸爸坐在对面椅子上。 高爸爸看了一眼高成，又看了一眼脸红成柿子一样的女儿，心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来来来，你坐过来，坐这儿来！”高爸爸招呼李明坐在高雯旁边。 李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手就揽住了高雯的肩膀，又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递给高雯，满嘴恶臭的对着高雯说:“来，媳妇，给老公把烟点上！” 高雯气的一下子涨红了脸，挣扎着想躲开他的手，只是她越躲李明的手就揽得越紧，还不停的把嘴往她跟前凑。 高爸爸看了一眼，转身出去了。 高成的火气“噌”的一下就窜到了头顶。 他站起身一步跨到李明身边，一把拉开高雯，伸手接过打火机:“我给你点！” 李明头一歪，躲了一下，烟没点着。 “老子想让媳妇点，你凑什么热闹？”李明斜着眼睛抬头看着高成。 高成个子很高，穿着一件长大衣，显得更高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窝在沙发上的李明，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却是能喷出火来。 “还是我来，我手稳！”高成打着打火机向李明的嘴边凑。 高雯一看他爸出去了，控制不住满心的委屈哭出了声。 高成一听高雯哭了，顿住手转头看了看高雯，轻声说:“别哭，我在这儿，你别怕！” 厨房里的两人正聊的起劲儿，听见有哭声赶忙跑进来看看咋回事儿？ “你哭啥？”高妈妈跑到高雯身边问她。 李明一看有人进来了，坐直了身子，夺过高成手里的打火机自己点着了烟。 田馨走过来拍了拍高雯的背，把她拉到一边。 高妈妈看了一眼李明和高成，又看了一眼高雯，基本上琢磨过来怎么回事了！ 她对着女儿说:“雯雯，你不能这样，明天过了礼，你就是李明的媳妇了，这样子让人看笑话！” 又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他爸，你进来陪娃坐坐！” 高爸爸闻声进来，一看见高雯哭就开始指责她:“哭哭哭，就知道哭，有啥哭的。明天过了彩礼，你俩就是两口子了，还哭啥里！” 李明一看两位老人都在帮自己说话，气焰一下就嚣张了起来，他对着高雯说:“是啊，爸妈说的对，明天开始你就是我媳妇了，两口子在一起，点个烟咋了？ 我家出10万块钱彩礼把你娶回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出去打听打听，这方圆几十里哪有这么高的彩礼。是不是？爸，妈？” 高爸爸高妈妈一听赶紧点头应答:“啊。是，是，是！” 高成和田馨在一旁听着，气的拳头都硬了。 李明还在一旁喋喋不休:“我爸说了，结了婚不用你工作。只要你能给我们家生儿子，生一个他奖励1万。咱家里有车有房……” “噗哈哈哈…………”高成突然笑出了声。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他。 “来的时候我想了一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抢走高雯？呵呵……”高成站直了身子走到李明身边，俯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我明白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老子什么东西？你出去打听打听！” “小伙子，你不要说了，李明是我们这厂里李主任的儿子，明天他们两个就要过彩礼了，你不要乱说话！”高妈妈开口对高成说。 “明天过彩礼？阿姨，我没理解错的话，就是明天他们交彩礼，你们把高雯交给他，是吧！” 高成转过头对着高爸高妈，不等他们回答又说:“你们知道这人是这个德行对吧？” 高爸高妈没有回答。 高成又开口说:“她是你们的女儿，不是个物件，为什么要把她嫁给这样的人？当着外人的面都这样，高雯以后有好日子过吗？你们有没有替她想过？” “有你什么事儿？我们两口子的事儿要你操心，你谁啊？”李明对着高成吼了一声。 “你管我是谁。听着，明天这个礼过不了了，赶紧拿着你那仨瓜俩枣趁早滚蛋。” 第43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小伙子，话不能乱说，高雯和李明的事已经定下了。明天交了彩礼，两人就是两口子了，你一个外人就不要插手我们家的事了！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高爸爸下了逐客令。 “叔叔，阿姨，你们真的要把高雯嫁给这样的人吗？他算什么东西？” “他能给我们高雯出10万块钱的彩礼，以后还不需要高雯工作，只要高雯好好在家生孩子就行了。” “10万块钱你们就把她嫁给这样的人，还不让她工作，就在家生孩子，你们把她当什么了？” “小伙子，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是也看上我们家高雯了？”高妈妈问高成。 “是，我喜欢高雯！”高成深情的看了一眼高雯，没有一丝犹豫。 “那好，你能拿出多少彩礼？10万块钱能拿出来吗？能拿出来你在说话，拿不出来你就不要再说了！” “妈，我还在这儿呢？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李明问。 “李明，我没啥意思，我就是想知道这个小伙子有没有实力跟你比！” 李明冷笑了一声:“哼，跟我比，就他？他拿啥跟我比？你看他那样子像是能拿出10万块钱的人吗？我看兜里比脸都干净吧！” 高成一听这话，被气笑了！ 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往桌子上一扔，又从钱包取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子上。 然后抬起头，看着二老说:“我本来不想用这种方式，觉得这样做羞辱了高雯，也羞辱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你们偏偏要这么问，那我就说道说道。” 高成站直了身子，指着桌子上的车钥匙说:“这辆车是今年刚买的，宝马最新款，价值60万。这张卡里有30多万，是我这几个月的利润，不包括存款。叔叔，阿姨，如果我用这两样付彩礼，求娶高雯，不知道够不够诚意？” 高成看着二老的眼睛说完，又转过头静静地看着高雯，眼里无限深情。 高雯听完这些话，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再也控制不住。 高妈妈和高爸爸被高成这一番话砸的愣住了神，半天反应不过来。 李明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看了一眼，又放回了原处:“原来村口那辆宝马是你的呀？” “不然呢？”高成冷冷的看了李明一眼。 高爸爸先反应过来:“小伙子，你说的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我就说咱雯雯有出息，比大闺女还有出息。这小伙子自进门就很有礼数，你看来带了那么多好东西！是个好孩子！” 高妈妈笑容满面的把高雯推到高成身边，转头对李明说:“你先回去吧！” 李明无语了:“妈，你让我走？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家女婿？” “诶，不要叫妈，礼还没有交，事还没说定，就不算数！雯雯还是我家的女儿，你回去吧！” “妈，明天就过礼了，你现在说这个话，让别人看我们家笑话吗？”李明怒吼。 “李明，你跟雯雯从认识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时间，雯雯到现在也没说过喜欢你，你今天这样的表现，我们也不放心把雯雯嫁给你，你先回去吧！过礼的事情回头再说！” 李明被气得不轻，冷哼了一声出门走了！ 高妈妈赶紧把做的好的饭菜都端出来放在桌子上，让高爸爸赶紧拿酒，又招呼田馨过来吃饭。 高雯坐在高成身边，哭的满脸都是泪，高成给她递了一包纸巾。 高爸爸打开酒给高成倒了一杯，笑容满面的说:“小伙子，你真的愿意花90万娶我家高雯，你爸妈同意吗？” 高成说:“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我的事我爸妈都尊重我的意见，这90万不足以求娶高雯。如果她真的愿意嫁给我，彩礼……她说多少就多少。在我心里，她的价值不是用钱能衡量的，那样太侮辱她了！” 高爸爸高妈妈一听，顿时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田馨出去叫了张帅，两人在村子里散了散步。 她心里很难受，替高雯难受。 虽然高成用90万替高雯教训了那个李明，但有这样的父母，高雯这二十多年来过的得有多辛苦、多委屈。 高雯打来电话叫田馨回去吃饭，田馨犹豫了一会儿回去了！ 高爸爸正在不停的灌高成喝酒，眼看着高成快溜到桌子底下去了，田馨赶紧给高雯使眼色，把他扶回了房间。 俩人把高成扶到床上躺下，刚转身要走，高成一把拉住高雯的手不停的说胡话:“高雯，你别走，别走……” 田馨看了高雯一眼，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别装了，我知道你酒量很好，这点儿灌不醉你。”高雯看着装醉的高成。 高成睁开一只眼看旁边都没人了，一下子翻身坐起，伸手就把高雯拥在了怀里。 “别离开我，高雯！” 高成带着哭腔，一手紧紧的搂住高雯，一手不停的抚摸她的头，不停的呢喃:“我好想你，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高雯被他搂的太紧，气都喘不匀了。她轻轻的拍了拍高成的背，轻声说:“我也想你。”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回来结婚？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找不到你人在哪儿？我快疯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觉得……觉得你可能……可能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勇气向你表白。你那么好，家里条件也好，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我一个农村姑娘……我觉的我配不上你。” 高雯说的很艰难，这是她的心里话，她是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高成。 父母逼她嫁给李明，她不愿意。 她想念高成，却不清楚高成的心意，只能妥协。 高成松开高雯，两人四目相对。 “什么叫配不上？”高成问。 “我条件不好，也没什么能力……” 高雯正说着，高成的吻就覆上了她的唇…… 高雯的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被惊的反应不过来。 她没有谈过恋爱，第一次被吻，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双手停在半空，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高成只轻吻了一下，就放开了她。 他把头抵在高雯的额头上，双手捧着高雯的脸，轻声说:“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受不了！” “好！”高雯轻轻的应了一声。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很久。 “高雯。”高成突然抬起头看着高雯的眼睛。 “嗯？” “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44章 我到底哪里值90万啊 “……” “你愿意嫁给我吗？”高成又问了一遍。 “……” 许是幸福来得太快，高雯一下子失了神，半天反应不过来。 高成见她没反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心形钻戒。 “你愿意嫁给我吗？”高成起身单膝跪在高雯面前，又问了一遍。 “……” “说啊，说你愿意，快说啊，这孩子！”高妈妈在门后面激动的催促高雯。 高雯转头看见她爸，她妈，田馨，都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 她又羞又窘，慌慌张张跑了出去，留下高成一个人不知所措。 “小伙子，愣着干嘛？快去追啊！”高爸爸催促高成。 高成慌里慌张的穿上鞋，赶紧追了出去。 高雯一路跑出了巷子，她心里慌乱的很，几个小时前，她还被爸爸逼着跟李明逛街吃饭。 可现在高成向她求婚了。 是高成。 她要怎么答应他。 高雯心里正乱着，高成追上来跑到她面前。 “你跑什么？”高成问。 “我……我……”高雯结结巴巴。 “你看你，一着急就结巴，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问你，你是真的要嫁给那个李明吗？” 高成问。 “当然不是！”高雯急切的说。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高成轻声问。 “这个戒指我早就买好了，一直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说。可是现在，我不想再等了，你告诉我，你愿意吗？”高成看着戒指，轻声对高雯说。 高雯抬起头看着高成，对他说:“高成，我愿意嫁给你。可是，李明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我们家会被人看笑话，你明白吗？ 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我不得不替家人考虑，今天这么一闹，李明他们家还不知道怎么对我们家？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让我好好想想，好吗？” 高雯巴拉巴拉说了一堆，高成的耳朵里只听进去了“我爱你”、“我愿意”、“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高兴的一把抱起高雯转了个圈，吓得高雯赶紧拍他:“你疯了，这是村口，路上还有人呢，快放我下来！” 高成放下高雯，又想拥抱她，被高雯一把推开了:“你醒醒，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我听见了，你说你爱我，你想跟我在一起！” “还有呢？”高雯很无语。 “还有……放心，这事儿简单，你爸妈都不怕得罪他们，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我是不想让别人看笑话，村里不比城里，定了亲又反悔会被人笑话的。”高雯说。 “高雯，你怎么总是这么多愁善感？怕这个怕那个，怕什么啊？你怕被人笑话，就不怕嫁给那样的人以后会吃苦受罪吗？这两个对你来说哪个更可怕啊？”高成问。 “……” “说不出来了吧？你放心，这件事说起来都是钱闹的，可大可小，就看怎么处理了。对我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你相信我吗？” “我……我当然相信你！”高雯说。 “好，只要你相信我，这件事交给我，我去处理，保证不会让你家人被笑话。”高成认真的对高雯说，高雯点了点头。 “来，给你戴上。”高成取出戒指，戴在高雯的无名指上。心形的钻石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 “喜欢吗？”高成牵起高雯的手问她。 “嗯！” “你真的要出90万给我爸妈吗？”高雯抬起头问高成。 “我说了，钱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你说多少就多少。但凡我有，皆是你的。” “我到底哪里值90万啊？”高雯低下头自嘲了一句，又抬起头问高成:“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高成没有回答，他只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吗？” “那天，你带着团来店里买东西，你给他们讲每一种特产的产地，特点，整个人神采飞扬，充满了自信。 大家听你讲得入了迷，买了很多东西。结账离开的时候，一位阿婆发现丢了钱包，急得直哭，你安顿好所有的人，替阿婆付了钱。那天你带的钱也不够，你跟我说剩下的第二天来还。我说没关系，差点也无所谓，可你没答应。 第二天，你过来送钱，那天雨特别大，我记得很清楚，你那天应该是不上班的，可你还是跑过来把钱补上了。我说送你回去，你坚持不让，我看着你跑进雨里那个背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很想照顾你。” “高雯，你可以很自信，很阳光，很勇敢。只是到了生活上，你总被这样那样的问题束缚住，这种束缚是你自己给自己织的网，你要学会放开它。” 高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红了眼眶。 她才知道，原来那么早，高成就已经对她动了心。 还好没错过！ 当天晚上，几个人没有回去，在高雯家休息。 李明的父母打来电话把高雯和她爸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扬言第二天要来家里讨个说法。 高雯的爸妈吓得想反悔，被高成摁住了。他跟二老说好第二天的事情他来解决，又把那张卡和车钥匙给了高雯的父母，这才让那二老放了心。 第二天一大早，李明开了辆面包车拉着一车亲戚朋友停在高雯家门口，还没下车，他妈就在门口叫嚣:“高雯呢，你给我出来！还有高万才、李春霞你们给我出来，今天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突然退婚？” 邻居们听见声音，纷纷出门看热闹。 李明他妈一看人多了，立马拉尖了嗓子大声喊:“不要脸啦，这一家人，都说好了今天交彩礼定亲。他们今天就变卦了。我们家出了10万块钱彩礼啊，他们还看不上，大家看看，这家人不要脸啊！” 高成的亲戚们一看时候到了，全部下车开始对着巷子里看热闹的邻居们一通胡说八道。 “你们看看，这家的女儿不检点，还没结婚就勾搭外面的男人，还带到家里来。我们李明对她那么好，给她出10万彩礼，还给她买三金，什么好的都给她，她还这样，真是不要脸！” “就是，这种女人，有什么脸退婚？” “你们看看，他们家这做事风格，到现在连门都不敢出，是做了亏心事儿不敢出来吧！你出来啊！我知道你们在家，别躲了，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不走，看你们能躲到几时。” 第45章 抢亲 高雯和高成他们正在吃早饭，一听见声音，高成放下碗筷朝门口走去，高雯拉住他神情紧张的看了一眼:“别去。” ??高成轻轻拍了拍高雯的手，让她先待在屋里，一个人转身出了门。 ??“大清早的是哪个乌鸦在门口叫唤，这声音真是难听，倒人胃口，还是省省力气吧！”高成站在门口慢条斯理的说。 ??邻居们一看，这就是高雯带回来的那个小伙子，七嘴八舌开始议论。 “这就是高雯带回来那个小伙子，看着确实比李明长得好，个子高，人才好！” “长得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钱。这李明家可是咱这几个村子最有钱的人家了，别的不说，就这10万块钱彩礼，谁家能拿得出来。” “就是，还是得看有没有钱，要是这小伙子拿不出10万块钱来，这高雯以后有罪受喽！” 李明他妈一看高成站在门口，还敢出言不逊，一下子气炸了。她家是什么地位，这方圆几十里，还没人敢这样跟她说话，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样笑话她，简直该打。 她走到高成跟前，伸手就想打人，被高成一把抓住手腕:“阿姨，这是想打人啊？邻居们都看着呢，注意点儿影响！”随即甩开了手。 “你小子张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家李明比，说你有90万，谁信啊？别是在这说大话，吹牛呢吧！高万才，李春霞，你俩怎么不出来，躲在里面干什么？” 高雯和她爸妈出来，站到高成身边，吓得不敢说话。 李明妈和众亲戚一看见高雯出来，就让李明去把高雯拉过来。 高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高雯藏在身后。然后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比他矮了一头的李明。 李明的亲戚们一看情况不干了，无赖的大喊:“看看，就这样的人，大庭广众拉拉扯扯，什么东西？高雯，你过来，你是我们家媳妇，跟这小子站一块让我们家人的脸往哪搁？” “是谁在这儿骂我儿子呢？” 众人正在拉扯，十几辆小汽车开进了巷子，在高雯家门口排起了长队。 车上下来一水儿的年轻男孩，为首的车上坐着一对中年人。 那中年女人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高成，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李明亲戚和李明妈，转过身对高雯的父母伸出手:“你们好，我是高成的妈妈，这位是我老公，高成的爸爸！” 邻居们惊讶的看着车上的众人，这场面在村里也就结婚的时候能见着了。 高成爸和高雯的爸爸握了一下手，高雯妈满脸堆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伸出去和高成妈妈握了握。 高成的爸妈看着都很年轻，保养的也很好。高成妈妈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大衣，内搭长裙和皮靴。一头长发烫着大波浪，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没有一丝皱纹，看着非常年轻有气质。 高成爸爸个子也很高，看得出来高成遗传了他爸的基因，跟他爸的个子、五官几乎一模一样。 高爸爸穿着休闲夹克，外套一件羽绒服，眼神清冷，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却透着一股严肃和冷峻，让人不敢造次。 “这位就是高雯吧！”高成妈妈拉住高雯的手，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儿子口中的“最好的女孩儿！”。 “阿姨好，我是高雯，欢迎您来我们家，咱们进去坐吧！” “好，好，是个好孩子，我儿子的眼光不错。”高成妈妈笑着看了一眼高成。 “你干什么呢？这是我儿媳妇，你拉着她干什么？”李明妈上前想拉高雯。 “这位老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高成妈把高雯藏在身后，转过身对着李明妈。 “城里来的了不起啊！你还不知道吧，这高雯已经许给我们家了，说好了今天来交彩礼订婚。没想到你儿子出来横插一脚，硬要搅黄我们的婚事，你自己说，这事儿有理吗？” 高成妈转过头问了高成一句:“是这样吗？高成点了点头。 高成妈转过身对着李明妈说:“看来这事儿是我儿子做的不对！” 高雯心里咯噔一下，往下沉。 “不过，我相信我儿子，”高成妈妈接着说:“他从小到大从来不做出格的事儿，既然他能做出这种事儿，那就说明你们家没有善待这个女孩子，让他看不下去了，才这样做。我说的对吗？”高雯点了点头。 “大姐，我问你，你儿子跟这姑娘领结婚证了吗？”高成妈妈问李明妈。 李明妈没吭声，高雯使劲儿摇了摇头。 “你们也没有交彩礼，也没领结婚证，那你凭什么说这孩子是你儿媳妇呢？”高成妈问李明妈。 “凭什么，凭我们家说好了给她家10万块钱彩礼，我们还给她买了三金，买了衣服，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李明妈指着高雯气急败坏。 “10万块？三金？这是你们当地的习俗吗？”高成妈妈转头问高雯妈妈。 “是……”高雯妈妈吓的不敢说话。 “什么习俗？我们这结婚谁家能出得起10万块钱彩礼，2万块钱了不起了，我们家这么有诚意，你们凭什么来抢亲？”李明妈咄咄逼人。 “抢亲？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们可不是来抢亲的！” 高成妈妈转过身看着高雯和她的父母。 高雯一听这话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低下头不敢再看高成妈妈一眼。 高成拉住高雯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轻声说:“别怕，把头抬起来！” “孩子，阿姨今天来就是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儿。既然是这样，阿姨觉得，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儿，不能马虎，你要考虑清楚。” 高成妈妈温柔的看着高雯:“你是怎么想的？告诉阿姨好吗？” 高雯慌乱到了极点，她迅速看了一眼高成，又看了一眼自己爸妈，鼓起勇气大声说:“我不喜欢李明，一直都不喜欢。我……我喜欢高成！” “好，高成，你告诉妈，你喜欢这个姑娘吗？你想娶她做你的新娘吗？” “妈，我想，我是真的喜欢她！”高成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姑娘，那你愿意嫁给我们高成吗？”高成妈妈问高雯。 “我……我愿意！”高雯满脸通红，一脸羞涩。 “好，这位老姐姐，乡亲们，大家都听见了吧！这两个孩子你情我愿，并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刚才孩子也说了，不愿意嫁给你们儿子，你们彩礼也没有交，结婚证也没领，于情于理这事儿就不能算数，我说的没错吧？”高成妈慢条斯理的说道。 “没错，对着里！”高雯爸妈赶紧回应。 “还是要看孩子的意思，结婚是大事儿！”邻居们也跟着议论。 “既然这样，我儿子为什么不能追求这个姑娘？”高成妈妈顿了顿，面向大家正色道:“我们今天不是来抢亲的，我们是来求娶未来的儿媳妇过门的。” 第46章 彩礼 “娶媳妇，你拿什么来娶？别在这说大话唬人了！真以为我们是被吓大的啊！空说大话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钱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们家有多大能耐？”李明妈大声咋呼！ 高成妈妈看了看高雯和高成，又扫了一圈众人，示意随车下来的一个小伙子把东西拿上来。 “来，孩子，这是阿姨的一点见面礼，第一次见你，准备的仓促，你先收着。” 高成妈妈打开盒子，一共三样礼物。一条金项链、一只白玉手镯，还有一枚钻戒。这枚戒指上的钻石比高成的那颗可大多了！ “这些是给你们的，一点小意思，不要见怪！” 高成妈妈又拿出另一个盒子递给高雯的爸爸妈妈，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30万元现金。 邻居们一看这么多钱，眼睛当时就亮了，口风也跟着变了:“这高雯就是有福气，这家人比李明家有钱多了！” “是啊！是啊！咱家女儿要有这么好的命就好了！” 李明妈和众亲戚一看这30万和三样首饰，顿时不说话了，气焰一下子就下去了一半。 “老姐姐，不知道这些你们能看的上眼吗？够不够他们说的彩礼？” “够了够了，看得上，看得上，这太多了！太多了！来来来，咱们进去坐，进屋里坐！”高爸爸赶紧把人往屋里请。 “大姐，你要不要也进去坐坐？”高成妈妈问李明妈，对方没出声。 “我坐什么坐？别以为你们有两个臭钱了不起，我们家也不差，30万算什么？我们家也有，我们只不过觉着她不值那么多罢了！” “哦？是吗？既然你们觉得不值，那就请回吧！哦，还有，别说30万了，就算是100万，我们也拿得出来，你能吗？没那实力就别在这嚷嚷了，怪丢人的！” “你……”李明妈被气的够呛！ 高成爸爸在一旁看着自己老婆怼的对方说不出话，满脸宠溺的笑了一声。 高雯的爸妈走过来，对着李明妈说:“对不住了，老姐姐。你看，雯雯自己不愿意嫁给李明，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事儿我看就算了吧！这五千块钱你们拿着，就当是我们赔礼道歉了。” 李明妈一看高雯妈塞过来的五千块钱，顿时气的跳脚:“谁稀罕你们这点钱，你女儿不愿意嫁，我儿子还不愿意娶了呢？一个破鞋，还没过门就在外面勾勾搭搭，把男人带回家来，不知检点。” “你说什么？”高成被气的冲上前举起了手，被他妈妈一把拉住了:“儿子，不能打人！”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我说高雯就是个破鞋？”李明妈歇斯底里的大喊。 “你胡说啥里，你这人咋能这么说话，人家女子不愿意嫁给你儿子，你急了？”邻居开口质问李明妈。 “就是，没有人家有钱，娶不上人家高雯，心里酸了，开始攻击人家了！”另一个邻居说。 “你赶紧走，离开我家，以后不要在来往了。你这么说我闺女，你儿子就是个啥好东西吗？赶紧走走走，离开我家！”高雯妈推开李明妈，拉起高雯，转身请高成的爸妈进了屋。 李明妈还想在门口撒泼打滚，高成的一众哥们儿走过去把李明家的人围在了中间。 李明一看这架势，觉得实在丢人，又怕闹厉害了万一打起来没法收场，就拉着他妈和一众亲戚开车逃离了高雯家。 “妈，表现不错。”高成悄悄对他妈妈说。 “没给你丢人吧，儿子？” “没，您这准备的挺充分啊！” “那是，你妈是谁？这么重要的事儿还能心里没数？” “那您看这个儿媳妇怎么样？还满意吗？” “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胆子小了点！儿子，你决定好的事我和你爸不反对你。但是你要记住，以后要好好对待这个姑娘，别让她受委屈，明白吗？”高成妈妈给儿子理了理衣领，语重心长的说。 “您放心，妈！我一定会好好爱她的！” 高成抱了抱妈妈，转身一起进了屋！ 田馨和张帅一直站在门口，刚才的事情他们也插不上手，就一直在门口看着。 高成的十几个好哥们在门口说话，田馨在一群人里看到了林周。 高雯的爸妈把高成父母请进屋子说话，高成赶紧出来和兄弟们打招呼。 林周也看到了田馨，向她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林周说。 “啊！好久不见！” “你……” “我挺好的。”田馨打断林周:“我先进去了，回头再聊。”转身进了屋。 “他谁啊？老大？”张帅跟在田馨后面问。 “没谁，一个朋友！” 田馨头也没回，和张帅进了屋。 “今天谢谢哥们儿过来撑场子，太给面子了，以后有事，大家说话，高成绝不含糊。”高成对着兄弟们说。 “可以啊，高成！谈个恋爱整得这么轰轰烈烈，牛！”一个男生对着高成调侃，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 “滚！”高成笑着拍了一下那哥们儿的手。 一伙人都跟着笑了。 “追上了？”林周悄悄问高成。 “应该是吧！你进展怎么样？” “你看见了？就刚才那样！”林周无奈的说。 “怎么，不管用吗？”高成问。 “你觉得呢？” “看来得换个策略，你这个有点难搞！”高成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说什么呢？”林周拍了一下高成:“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 “别啊！我再想想。实在不行，你也像我这样直接杀她们家去。我跟你说，烈女怕缠郎，你缠着她，她受不了了自然就同意了！再说了，你条件可比我好太多了，我估计这田馨就是想考验考验你，你得挺住！”高成对林周认真的说。 “快滚滚滚，胡说八道。还烈女怕缠郎，我咋没见你成天缠着高雯呢？” “我缠了啊，你没看见。我对高雯，那恋爱法则72条都快用完了，就这还得从情敌手里抢。你想想，好好想想，你得拿出点耐心！对吧！” “唉……”林周长叹了一口气:“难啊！” “怎么，你怕了？”高成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的她不在意我，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不管我怎么做，都没办法让她回头看我一眼！” 林周倚靠在车上，双手抱臂，颓丧着身子，一脸失落。 “不像你，你跟高雯是互相喜欢，双向奔赴。可我……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我追不上她……” 林周越说越丧，高成感觉再说下去这哥们就要崩溃了，赶紧换了个话题。 “要不，我把她叫出来，你们聊聊？” “不用了！我能见到她，跟她说说话，就行了！” “不是，哥们儿你这也也太怂了？怕什么，上啊！” “我去叫她，你等着啊！哥们儿今天必须帮你一回！” 高成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田馨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林周一看见田馨出来，刚沉下去的心又活了过来。 他匆忙朝着田馨的方向走去，满眼的深情藏也藏不住，只怕慢一秒，这个人就又会消失不见。 第47章 吃面吗 我做的 “哥们儿，你们聊，我去看看其他人！” 高成带着田馨出来，对林周使了个眼色，转身去陪那群哥们儿了。 “这位是？”林周看着田馨身后的张帅。 “他是我哥……” “我是她朋友……” 田馨和张帅异口同声。 “……” “我是他哥！” “对，是朋友！” 漂亮！又默契上了！ “……” ？？？ 林周一脸问号。 田馨瞪了张帅一眼！ “哦，你好，我是林周！”林周反应过来，向张帅伸出了手。 “张帅！” 俩人握了握手，算是打了招呼！ “……” “……” “……” 空气突然安静！ 三个人跟哑了一样，互相瞅着看了半天，集体低下了头。 “那个，你冷吗？”林周憋了半天，没话找话的挤出一句。 “不冷！”田馨说。 “我有点冷。”张帅说。 “啧？”田馨挖了张帅一眼，张帅呲着牙笑了一下！ “要不去我车上坐坐，能暖和点！” “不了！” “好啊！” 今天是怎么了？出奇的默契！ 绝了！ 田馨这会儿特别想掐死张帅！ 因为她站在原地没动，张帅已经坐上了副驾驶。 “过来啊，老大！这是奔驰——”张帅把头从窗口伸出来，冲田馨喊。 奔你个头！ 再不下来给我等着！ 高成这个骗子，说什么出来介绍她认识一个做特产的老板。早知道是林周，刚就应该把门锁死！ 田馨给张帅疯狂使眼色，张帅没看见，他已经被奔驰迷了眼。 “你不来吗？”林周打开车门看向田馨。 唉……好吧！ 田馨叹了口气！ 车上的气氛依旧古怪！ 林周坐在驾驶座，张帅坐在副驾驶，田馨坐在后座。 “兄弟你做什么工作的？这车看着得几十万呢吧？” 张帅除了回来开高成的那辆宝马，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这儿看看，那儿摸摸！ “呃，我没工作！” “没工作？不能吧，那你家里肯定很有钱！” “呃……我开了一家公司，家里也还行吧！” “老板啊！这么年轻的老板！厉害！你多大？”张帅问。 “哦，我25！”林周说。 “25？我也25，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的25已经到了罗马，我还不知道方向在哪儿！”张帅自嘲了一句。 “没有没有，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就很厉害了！” 好家伙？俩人聊起来了！ 田馨没做声，顺手拿起后座上的一本书。 路遥的《人生》。 林周往后看了一眼，看见田馨在看书。 “这是我最近在看的书！”林周对田馨说。 “哦！”田馨翻了几页，又把书放回了原位。 “你不喜欢吗？”林周问。 “不是，这本书我以前看过！好几遍了，情节都能背出来了！” “是吗？那你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林周像是没话找话，问个不停！ “路遥的书，故事性很强，也很有深度。只是我不喜欢这个故事！” “为什么？” “因为高加林喜新厌旧，抛弃了巧珍！” “你俩说啥呢？”张帅听不懂。 “在说这本书！”田馨拿起书朝张帅扬了扬。 “那……为什么看了很多遍？”林周问。 “因为巧珍选择了马栓！” “怎么说？” “我如果是巧珍，我谁都不选！看很多遍是因为我想知道，高加林到底想要什么？” “那，你觉得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太多了，爱情、事业他都想要，可他的能力又不足以支撑他的欲望，所以最后都失去了！一个也没抓住！” 田馨深呼了一口气，放下书，看着林周的眼睛说:“一个人不能想要的太多。既要又要，只会不停地失去，什么也抓不住。” 林周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扎了一刀，堵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不敢再看田馨，一只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气！ “你咋了？”张帅看着林周问道。 “没事儿，我没事儿！”林周说。 “老大，你刚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啊？啊？你咋不说话呢？” 说你个头，哪壶不开你提哪壶，还说什么呀？ “兄弟，我能开着你这车兜一圈吗？我还没开过奔驰呢！”张帅挠着头问林周。 “张帅，我头疼，你陪我出去透透气！”田馨给张帅使眼色！ “呃……老大！” 瞧你这点出息！ “没问题啊！你开！我坐后面！”林周下车坐到了后座上！ 田馨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林周也没敢靠近她。 俩人之间隔了一条银河！ 张帅开着车沿着高雯家的村庄转了一大圈，还没过够瘾，又把车开到了县城。 车开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高雯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回去吃饭，田馨说已经到了县城。 林周说那就在县城找地方吃个饭！ 张帅的心思全在车上，林周说去吃饭的时候，他试探性的问了句:“要不你俩去吃，我再兜一圈？” 呀——————！！！！！！ 田馨真想上去撕吧了张帅！ 很显然，张帅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所以无知无畏的在田馨的雷区疯狂蹦跶！ 他把俩人放在一条小吃街门口，一个人开着奔驰跑了！ “你就不怕他把你车开走不还了？”田馨很无语的问林周。 “不会，你还在这儿呢！”林周笑着看向田馨。 “不是，我有时候就不明白了，车子对你们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简直比老婆还亲！”田馨吐槽道。 “哈哈哈……那倒也不是！”林周笑着说。 “不是吗？你看他那个样子？” “好奇嘛，正常！” …… …… “你想吃点什么？”林周问。 “不怎么饿，都行，看你！” “我刚才看见这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面馆，要不去尝尝？”林周提议。 “行啊！” 俩人步行至一条街道。 “自助小面，面还能自助？”田馨抬头看着面馆的招牌，有点不解。 “这个自助，是可以自己做的意思！” “啥？来饭馆吃饭还得自己做？”田馨大无语！ “是可以自己做，不是一定！”林周解释道。 “所以，为什么要自己来面馆给自己做饭？”田馨乐了:“是家里做不了吗？” “这……也算是一种情调吧！就像diy，图个开心！这个面……很特别！”林周说。 “有多特别？” “你想尝尝吗？” “你做？” “嗯！” “你……会做饭？” “会一点点！” “……” 田馨不吱声了，她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马上就要跳进去了！ “要不要……尝尝？”林周试探着问。 这时候拒绝他会很尴尬吧！算了，又吃不死！ “那……尝尝吧！尝尝你的手艺！”田馨把心一横，看着林周说道。 第48章 谁家女孩吃面用大海碗 “自助小面”的店家是关中人，操着一口地道的关中口音。 两人进到店里，老板问他们吃什么，林周表示他要自己做，老板把他带进了后厨。 这家店看着不大，环境却很好。装修风格用了古典式的拱门和屏风，古铜色的木制桌椅。墙上挂着一幅字，上书“宁静致远”。 田馨在一张能容两个人的座位上坐下，百无聊赖的看了看菜单。 这次见林周，他似乎有意疏远。 这样也好！ 田馨想到高雯和高成，他们终于克服障碍走到了一起。 真好！ 在想什么？ 清醒一点，又在想什么？ 田馨恼怒的掐了自己一把，手腕立刻出现一道红印子。 她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面很快就端上来了，林周亲自把汤汁调好，放在田馨面前。 这是一碗汤面，面条细若游丝，搭配着半个卤蛋和几丝葱花，最上面浇了一勺特制的臊子，热气腾腾，很香！ “尝尝！”林周递了一双筷子过来。 “好！” 田馨接过筷子，挑起面吃了一口。 “怎么样？”林周问。 “嗯！”田馨低着头冲林周竖了个大拇指！ 完蛋！一口塞太多，差点咬到舌头！ “呵……”林周笑了一下，给她递了一张纸。 田馨吃饭快这个毛病从中学那时候起就有了。中学在离家很远的镇子上，吃饭要上灶。灶上的饭量很少，她那时候长得太快，总感觉吃不饱，有一些同学吃不完就会给她分一些。但吃饭的时间有限，她要想在特定的时间之内把饭吃完，就必须要快。 所以几年下来，她就有了这个毛病，想慢都慢不了，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林周的这碗面实在是秀气，田馨感觉还没吃几口就见了底，她端起碗把汤也喝了。 等她放下碗的时候，林周在对面憋笑已经憋的快炸了！ “你想笑就笑，别忍着！”田馨看着林周面无表情的说。 “没……哈哈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林周把额头抵在胳膊上，面朝下笑的很癫狂。 等他笑够了，一抬头，田馨不见了！ 人呢？ 林周慌了！ 他环顾四周，在离他很远的一个座位上看见了田馨，对方正在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盯着他。 “你怎么坐那儿去了？过来啊！”林周招呼田馨。 “吃你的面吧！”田馨回了一声。 林周又想笑，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面，给田馨看的实在着急！ 一个大男人，吃相竟然那么秀气，一点不像西北人！ 大约十分钟后，林周终于嗦完了那碗面。 他向老板付了钱，走到田馨对面坐下。 “别问……”田馨伸出手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首先，面很好吃！其次，我饿了！再次，我吃的快是老毛病了！最后，我没吃饱！” 田馨快速说完，撤回了手，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噜”叫了两声！ ？？？ 林周还没从田馨这一连串的话中回过味儿来，就停留在了“我没吃饱”这四个字上！ 绝了！好不容易表现一回，她没吃饱。 “那，我再去煮一碗？”林周问。 “不，两碗！”田馨说。 林周又憋不住了，强压着嘴角去了后厨。 唉……怎么回事？怎么能说没吃饱呢？还两碗？田馨，你怎么不跑呢？脸呢？ 田馨一边懊恼，一边听着肚子咕噜噜叫，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林周在后厨煮面，对他来说，做饭毫不费力，他喜欢在厨房做饭的感觉，很解压。特别是今天——给田馨煮面。 他激动的手抖，田馨在他面前一点也没端着。吃饭很快、吃相……不说了，饭量也……还行！这说明什么？ 人只有在极端放松的情况下才会暴露本性，田馨这样，是不是因为在他面前卸下了伪装，身心松弛，所以才不拘小节。 他感觉自己的心又活了，不由得哼起了歌儿！ “好了，吃吧！”林周把两碗面放在田馨面前，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田馨低头看了一眼惊呆了:“不是，大哥，我说两碗，是刚才那个碗，你换碗干嘛？” 林周换了碗，西北特有的大海碗！ “我怕你吃不饱，多煮了些！”林周笑着说。 “天哪！我真服了！你见过哪个女孩子吃饭用这种大海碗！”田馨无语的看着两碗面，眉心挤出来的川字纹能夹死蚂蚁。 “是我的错！那这样，一人一碗，你吃不了剩下的我吃！” “啊，别别别，我吃，我吃！”田馨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面。 这一次，她稍微注意了一些，刻意的没那么快，林周看着她故作矜持，扬起的嘴角收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毫无默契的吃完了饭，等张帅来接的时候，田馨觉得自己今天用光了所有的体面。 “老大，你吃饱没，陪我去吃点！”张帅停下车，跟林周打了个招呼，对田馨说道。 “你自己去吃吧，我饱了，饱得很！”田馨看了一眼林周。 林周的嘴角又压不住了！ “行，那你俩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张帅进了面馆。 “要不，散散步消食？”林周说。 “行！” 俩人顺着街道慢悠悠的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处街角公园。 两个人看了一眼，都停下了脚步！ “要不，回去吧！”田馨说。 “你……”林周欲言又止。 “我走不动了！”田馨低下头，没看林周。 她想起了两人上一次逛公园的情景，太美好了，她不想再回忆了！ 林周似乎是明白了田馨在想什么，也没有强求。 “我背你吧！”林周说。 “啊不，不用，我就是有点撑，走慢点就行，我能走！” 田馨转过身慢慢往回走。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人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接着，她看到了林周的脸，离她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林周的鼻息！ “咚！咚！咚！咚！”心跳很快！ “你这是干什么？放我下来！”田馨挣扎了一下。 “不放！” “你……” “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放的！好好待着！”林周很霸道的说。 第49章 噩梦 田馨放弃了抵抗，因为她发现这样确实好受一点。 刚才那碗面，简直要了命了。为了不让林周吃自己的剩饭，她硬生生把那一碗面吃完了！这会儿撑得简直想吐。 刚才本来不想走，但一想到要和林周待在车里，那种气氛让她窒息！ 走过来这一路，她感觉肚子隐隐作痛。 这会儿被林周抱着，竟然又不痛了！ 简直无语！ 算了，抱就抱吧！ 别多想！别多想！ 田馨一边想，一边提醒自己，就差把《清心咒》从头背一遍了！ 就这样被林周抱回了车前。 “老大，你咋了？” 张帅看着田馨被林周抱着回来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没事儿，吃撑了！” “啊？你那饭量还会吃撑？”张帅这句话很不理智。 “张帅，我忍你很久了！别逼我抽你！”田馨恶狠狠的看了张帅一眼，转身上了车！ 林周这一次没忍住，偷偷抿着嘴狂笑！ 张帅上了车还在琢磨自己哪句话没说对惹了老大。 林周依旧坐在后座。田馨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头滑落在了林周肩上。 林周往过移了一点，尽可能的让她枕的舒服一些。 田馨睡得很沉，一只手不经意间搭在了林周的手上。 林周整个人一下子僵了，指尖传来田馨的体温，有些冰凉。他想握住田馨的手，给她取暖，又怕一动会吵醒她，索性就那样僵着。 张帅从后视镜里发现了两个人奇怪的姿势。 “睡着了？”张帅问。 “嗯。” “要不你坐到前面来，让她躺着睡！” “还是算了吧，万一我一动她醒了怎么办？” “哦！也是。老大这几天总是失眠，让她多睡会儿吧！” “失眠？为什么会失眠？”林周问。 “操心太多了呗！就那么小小一个人儿，要操心一整个村子，能不失眠吗？”张帅叹了口气！ 林周下意识的反手握紧了田馨，他心疼了！ “田馨，赶紧把房产证拿出来，今天要是拿不出来我就打死你，赶紧给我去找……” “你竟然敢还手，你再打老子一个试试，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别打我，别打我，我求你了，别再打我了……” “别打我，别打我，啊！！！！” “别打我，求你了，别打我，不要打我……”田馨突然抓紧了林周，身体不停的扭动，像是在挣扎，嘴里不停的说着梦话。 “你怎么了？”林周把田馨扶正，抓着她的手轻声问。 “别打我，别打我，求你了，别打我，我怀孕了，别打我了，刘波，流血了，我流血了……”田馨没有醒过来，还在不停的说梦话！ “怎么了？”张帅转过头问。 “说梦话，好像做噩梦了！”林周说。 “不要打我，流血了，刘波，流血了，孩子要没了……别打我……” 这一句声音很大，带着哭腔，张帅在前面都听见了！ 他猛的一下踩了刹车，车子停在了马路上。田馨和林周一个猛冲，头重重的撞在了前面座椅的后背上。 林周赶紧伸手拉过田馨，检查她有没有出事。 田馨这一撞，似乎是醒了又像是没醒。整个人状态很奇怪，不说一句话，也没有表情，眼神无光，死死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怎么了？”林周问张帅。他把田馨揽到怀里，替她轻揉撞到的额头！ “刘波……”张帅喃喃说道，怎么又是他？ 他还没晃过神，一个男人在车外面敲车窗玻璃。 张帅降下玻璃:“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你自己看！”男人非常生气！ 张帅探出头一看，后面排起了长队，这个男人的车和奔驰好像追尾了！ 他赶紧下车一看，两辆车之间只有一拳头的距离，只差一点，奔驰的车屁股就遭殃了。这要是撞上了，不但奔驰，后面的车也会出大事！ 这一出事，人没事还好说，有人出事，他就得完蛋！不光他完蛋，林周也得跟着遭殃，毕竟车是林周的！ 就算人没事儿，奔驰和后车的修车费用，也够他喝一壶的，估计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张帅被吓到了！ 好险！！！ “你会不会开车？”那男人质问张帅。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刚才出了点事儿，一时恍惚，没注意！”张帅连忙道歉。 “对不起，你这一句对不起差点让我们一家陪葬！不会开车就别出来，省的出来祸害人！”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马上开走！”张帅道完歉赶紧回到车上，把车开到一个停车场停在了车位上！ 林周还在安抚田馨，她好像还没完全清醒！ “对不起，林周，刚差点撞了！”张帅回过头对林周说。 林周没回应。 “一会儿你开吧！”张帅又对林周说了一句。 “没事儿就好，你开！”林周没抬头，一直看着田馨。 田馨低着头，目光呆滞，眼泪无声滑落。 张帅一看见田馨这个样子，又想起刚才田馨喊的“刘波”，知道田馨又梦到刘波了。 可是为什么每次提到刘波，她就情绪失控成这样，俩人明明没见过几次啊！自从俩人举报刘波聚众赌博被拘留后，他们俩就在没有见过啊！ 到底怎么回事？ 张帅心里有很多疑问，但这会儿绝对不能说出来刺激田馨！ 更何况林周还在，无论如何不能在外人面前戳老大的痛处！ “刘波是谁？”林周问！ 靠！ 张帅大惊，赶紧使眼色制止林周继续问下去！ “……” 田馨一听到这个名字，打了个哆嗦。她好像突然被按了开关，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惊恐的睁大双眼对着林周大叫:“别提他，别提他，别打我，我不要再看见他，呜呜…………”田馨崩溃大哭！ 林周一惊，赶紧伸手去抱田馨。 可田馨这会神志不清，一看到林周伸手，还以为要打她。她疯狂的伸手打林周，边打边开车门往出逃！ 林周一看她开车门，吓了一跳。 “快锁门！” 林周冲张帅喊了一声，赶紧去拉她。没拉住，田馨已经打开车门跑出去了！ 张帅和林周赶紧下车去追！ 田馨跑的很快，边跑边哭喊:“别过来，你别过来……” 林周被吓得不轻，田馨已经跑出了停车场，眼看就要跑到马路上去了，这会路上车流很大，冲出去随时可能没命！ 张帅一看，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过去拦截田馨！ “田馨，停下！危险！”林周一边追一边大喊，吓得腿都快软了！ 眼看就要追上了，田馨横冲到了马路上！ “吱————”一阵剧烈的刹车声响起！ “田馨——！！！” “老大——！！！” 林周和张帅同时惊叫一声，朝田馨扑了过去………… 第50章 放开她，算我求你 林周扑了个空！ 张帅抱着田馨已经倒在了人行道上！ “找死是不是？不想活了？”车上一个人探出头大骂！ 林周赶紧过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那人骂骂咧咧的把车开走了！ 张帅把田馨扶起来护在怀里，死死的抱住她！ “放开我，放开我！……”田馨一边挣扎一边拍打张帅！ “田馨！田馨！” 林周跑过来，试图唤醒她！ “老大，你看看我！是我！不是刘波！” 田馨还是没清醒，不停的哭喊！ “老大！看我！我是张帅！”张帅双手扶着田馨，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把田馨震懵了！ 她惊恐的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张帅，嘴里呢喃了一声:“张帅！” 张帅听见这句话，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林周从张帅手里接过田馨，抱起她往回走！ 他浑身颤抖，腿软的走不动，才走了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瞬，两个人都豁出了命去救田馨！只是他扑空了，他没有护住田馨！差点让她死在自己面前！ 林周被强烈的自责充斥了大脑，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他蹲下身，把田馨紧紧的搂在怀里。 然后闭上了眼睛，两串眼泪倾泻而下！ 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害怕！ 父母离婚的时候没有！ 做噩梦被继母虐待的时候也没有！ 只有这一刻，他害怕极了！ 田馨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眼神如同死水一般平静。 张帅调整好情绪过来，看见林周抱着田馨的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试图从林周怀里接过田馨，被林周一把推开！ “林周，你放开她！” 林周没放，他死也不会再放手！ “你是不是喜欢她？”张帅问。 林周没有回答，还是紧紧的抱着田馨！ 张帅咬了咬牙，一把揪住林周:“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她？” “是！怎么了？”林周红着眼怒吼。 张帅看着林周发红的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松开林周，一个人起身朝回走，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 他把车钥匙扔给林周，一个人朝马路上走去！ 林周抱起田馨，快速走到车上，把田馨轻轻的平放在后座上，开车出了停车场！ 张帅在路口拦出租车，林周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抓起张帅就往主驾驶塞！ “你干什么？”张帅一把甩开林周。 “开车！”林周没理他，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张帅犹豫了一秒，坐进去关上车门，启动车子往古城的方向驶去。 “为什么要去古城？”张帅问。 “……”林周没有回答！ 田馨上车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周抱起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一刻也没有松手！ 车子开进古城后，停在了一家心理医院门口！ “为什么要来医院？”张帅问。 “检查！” “她不能再受刺激了！你放过她吧！”张帅打开车门想带田馨走！ “刘波是谁？”林周抱着田馨没松手。 “你问这干什么？这跟你没关系！放开她，我要带她走！” “我不会让她走的。回答我，刘波是谁？” “厂里的一个技术工。”张帅说。 “他对田馨做过什么？人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来厂里只干了一个月，就被老大举报赌博给抓了，后面就在没见过！” “一个月？” “就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两个人有没有发生冲突？” “有！” “什么？” “他来的第五天拉扯老大，被我打了一顿！” “还有呢？” “没了！” “没了？” “没了，后面就被抓了！他被开除了，之后就再没见过！” “田馨之前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 “……”张帅犹豫了，他不想说出上一次的事。 “说话！” “有。” “什么时候？” “半年多以前，大概四月初。那天老大一个人坐在一个废弃的院子上面，把自己冻得发抖，之后她就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和刚才一样，又哭又喊！” “她喊了什么？” “你问这些有什么用？除了刺激她还有什么用？刚才要不是……”张帅情绪激动，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他也不敢回忆刚才的情景！ “她到底喊了什么？”林周又问了一次。 “跟刚才差不多，就是‘别打她’、‘流血了’、刘波’、‘怀孕了’之类的！那天刘波刚到厂里，老大醒的时候他刚好在。老大一醒来看到他，就跟疯了一样的又哭又闹。但是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天是他俩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老大看见他会激动成那样？” “第一次？你是说她第一次见到刘波就情绪激动，又哭又闹？” “对，刚开始我以为刘波之前欺负过老大，想收拾他，就偷偷向别人打听了一下刘波来厂里之前的事儿，后来发现那天确实是他俩第一次见面。” 林周看着怀里熟睡的田馨，心里既心疼又疑惑:田馨，这个刘波到底是谁？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你放开她，让我带她回去！”张帅再一次伸出手想抱过田馨，被林周拒绝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张帅怒吼。 “我要弄清楚她到底怎么了？” “我不准你带她去医院，放开她，我要带她走！” “带她走？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我怎么照顾她用不着你管！你放手！” “不放！” “你到底想怎么样？” “创伤后应激障碍。”林周说。 “什么？” “她这个样子，应该之前受过很严重的刺激或者心理伤害，这个伤害跟刘波脱不了关系，或者说，就是这个伤害就是刘波一手造成的。要是不进行干预，以后再发生今天这种事，如果没人在她身边，你想过后果吗？”林周说。 “不可能！刘波早就离开了。他俩根本接触不到。” “那今天的事怎么解释？她这种状况防不胜防。做噩梦、看到刘波或者想到跟伤害她有关的事情都会刺激到她，你能保证一直不离开她的视线吗？”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我会保护好她，用不着你操心了！放开她！” “不放！” “算我求你，别去医院，别再让她受刺激了！行吗？”张帅说。 …… 林周很痛苦，他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对着张帅问:“这个刘波家在哪儿，他现在多大？” “你想干什么？” “回答我！” “好像是在我们镇附近的哪个村子，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现在应该也是25岁！” “你们厂叫什么名字？” “小湾村熟料厂！” 林周没有再说话，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帮我查一个人！” “叫刘波。” “今年四月份在铜城市华源县下面的小湾村熟料厂干过一个月。” “25岁左右！” “尽快！” 挂断电话，林周抱起田馨准备下车去医院！ 张帅拦着他不让！ 两个人僵持在车门口，谁也不让谁！ 正焦灼的时候，田馨的手机响了！ 第51章 别总是拒绝我 “滴滴滴滴滴……”，声音很大！ 林周和张帅被吓了一跳！ 两人心下一惊，赶紧低头看田馨！ 田馨被铃声吵醒，睁开眼一看，自己正被林周抱在怀里！ 她迅速弹起，坐直身子。往另一边挪了挪，接通了电话。 “喂，高雯！” “我还在车上，跟林周他们！不知道现在在哪儿？”田馨把头贴紧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睡了一觉，不小心睡过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啊？定了？这么快？” “恭喜恭喜！那我是不是要准备份子钱了？” “那不行。虽然我是个穷鬼，但是给你的份子钱我还是有的！”田馨笑着说。 “必须啊！” “行，那不说了，我马上过来！” 田馨笑容满面的挂断了电话。一转头，看见两个男人正紧张的盯着她看，眉头一个比一个拧的紧。 “你俩咋了？你站那儿干什么？”田馨问。 “你……还好吗？”林周小心翼翼的问。 “老大，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张帅问。 “我还好啊，就是睡久了脖子有点疼！”田馨伸手揉了揉脖子！ “哪里疼？这儿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林周伸出手给田馨揉脖子。 “别别别，别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田馨往后靠了靠。 林周很不自然的收回了手，眼睛却没有离开田馨。 “老大，你确定没什么哪里不舒服吗？”张帅问。 “就脖子疼啊！”田馨很不耐烦。 “我睡了多久，你俩怎么不叫我？”田馨问。 “……” “……” 没人回答她，她又自言自语:“这两天事儿太多，没睡好，没想到一觉睡过头了！” “这是哪儿？”田馨看了看窗外。 “古城。”张帅说。 “怎么跑这么远？你这瘾还没过够啊？” “啊，够了，够了！”张帅松了一口气！ “那赶紧回去吧，高雯说两家人已经说好了婚事，连婚期都定了！”田馨兴奋地说:“速度可真够快的！” 林周看着田馨，不确定她还记不记的刚才的事，就躲开田馨的视线给张帅使了个眼色！ 张帅接收到信号，对田馨说了一句:“老大，我抽根烟，你再眯一会儿，咱马上就回去！” “我也出去透透气！”林周跟着说。 “那我也去！”田馨说！ “你别去！” “你别去！” 林周和张帅异口同声！ 嗯？？？ 什么情况？ 田馨转过身，抱着手臂上下看着对面两个男人，突然笑了一声:“你俩刚才背着我干什么了？” 啊？？？ 这下轮到俩男人不淡定了！ “没，没干什么啊！就下车透透气，车里有点闷！”林周说！ “啊，对，老大，我老半天没抽烟了，憋得慌！” “那去吧！”田馨抬了抬下巴！ “你……”林周欲言又止！ “我不去，我就待这儿！”田馨说。 “算了，你还是下来吧！”林周又不放心留田馨一个人在车里！ 三个人一块儿下了车！ 田馨站在车前伸了个懒腰，她看见路边的绿化带里有几树梅花开了，感觉很美，就慢慢朝前走去！ 林周刚准备和张帅说话，眼睛一瞥看见田馨朝马路边走了。俩人跟疯了一样冲过去一把拽住田馨拉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林周大吼了一声！ “……”田馨还没站稳，又被贴着耳朵吼了一嗓子，吓了一大跳！ “我……看花啊！”田馨指了指绿化带里的树！ “你们俩紧张什么？吓我一跳！” “没，没什么，老大，路上危险。你……你别过去了！”张帅脸色惨白的说。 林周转过头，眉头紧皱，手叉腰喘着粗气！ “人行道能有什么危险？你俩今天很奇怪啊！从我刚刚醒来你俩就一直盯着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真没事儿，你别多想！”张帅拍了拍田馨的肩，转身朝车上走去！ “林周，你说！” “你饿吗？”林周问。 “啊？” “你饿不饿？” “我不饿！”田馨很坚定的说。 肚子却很不配合的“咕噜噜”响了一声！ “去吃饭吧！”林周拉着田馨往车上走去！ “不是，我真不饿，中午吃挺多的！你别转移话题！”田馨无力的解释！ 林周让田馨给高雯打个电话就不回去了，田馨坚持要回去看看高雯。虽说俩人的事最后圆满解决，但她还是想跟高雯聊聊！ 三个人回到高雯家的时候，高成的那一帮兄弟已经回去了，家里就剩了高雯、高成和双方父母6个人！ 两家父母已经说定了他俩的婚事，婚期定在三个月后，高雯说那是他们俩第一次相见的日子！ 高成和他的爸妈也要回去了，田馨和高雯一家送他们到了村口。 高雯的爸妈把车钥匙和那张卡还给了高成，只留下了他爸妈给的30万做了彩礼。高成坚持要留下那张卡，最后卡留给了高雯。 田馨跟高雯聊了聊，就准备和张帅赶紧回村子，已经耽搁了好几天，还不知道村子里咋样了？ 张帅开来的车还在渭城，林周提出送他们过去。 几个人告别了高雯一家，往渭城的方向驶去！ “老大，一会儿是直接回村子还是去古城！”张帅问。 “回村子吧！出来好几天了，那些村民的工钱还没有结，还要记账，事太多了，得赶紧回去！” “你……一直这么忙吗？”林周问。 “还行吧！都是小事儿，杂七杂八的！”田馨说。 林周还想问，田馨靠着后座闭目养神。 他轻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田馨，眼里满是心疼和不舍！ 又要分开了！ 这一次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田馨对他总是退避三舍，连靠近她都不能！ 可今天这件事儿，让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忍受田馨离开他的视线了！ 到了渭城，田馨跟林周告别，林周从后备箱取出一个盒子递给田馨。 “什么？”田馨问。 “保健品，改善睡眠的！” “不用了吧，我睡眠挺好的！”田馨推了推。 “收下吧！别总是拒绝我！”林周看着田馨的眼睛。 田馨犹豫了一下，接过盒子转身上了张帅开过来的小货车，没敢再回头看林周。 林周目送着车子远去，拿出了张帅塞给他的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句话和一串电话号码。 第52章 夜 县城的夜晚非常安静，街上没有多少行人，车辆也很少。 路两旁的店铺里散发着昏黄的灯光，一些店家已经开始撤回摆在店门外用来吸引顾客的商品。 林周开着车，回到了自己住的房子。 毕业三年，他给家里的生意做了两年长工！作为报酬，他爸给他买了一辆车和一套房子。 车就是那辆奔驰！ 房子在古城二环内的一个高端小区里，为了让他留在古城，他爸下了血本。 县城的这套房子是妈妈留给他的，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的家！林周回县城创业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林周拿出钥匙开门，拧了两圈发现打不开！ 门好像从里面反锁了！ 谁进去了？ “啪啪啪————”林周拍了拍门！ 这房子的钥匙只有他和爸妈有。他爸是绝对不会突然回来的，难道是妈妈？ “妈，开门，是我！”林周对着门里喊了一声！ 里面响起了拖鞋踩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 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中年女人。 这女人个头不高，身材纤细，皮肤白皙，头发随意盘在头上，穿着一身居家服系着围裙，手里还拿了一把锅铲子，看样子是在做饭！ “你怎么来了？”林周没好气的把车钥匙扔在鞋柜上，换了拖鞋往房间走。 “小周你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了啊！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中年女人跟在他身后。 “你回去吧！我累了！”林周“啪”的一声关上门，那女人差点撞到门上，手里的锅铲“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周，我今天是专门回来看你的，你一天都不在公司，去哪儿了？” “……”里面没声！ “小周，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 “那我把饭菜放桌子上，你记得一会儿出来吃啊！我今天就不回去了，明天再走！”中年女人捡起锅铲回到厨房，把做好的饭菜全部端到餐桌上。 四菜一汤，有荤有素，很丰盛！ 她又跑到林周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小周，饭已经好了，你出来吃吧！我先去……” “走！出去！” 中年女人的话还没说完，林周突然打开门，很不耐烦的指着门口对女人说。 “小周，你别这样……” “没听见吗？出去！” “小周……你别推我，行行行，我走，你得让我把衣服换了啊！” 中年女人解下围裙，回屋换上衣服，踩着高跟鞋走了！ 林周一等她出去就直接反锁了门！ 他径直走进了房间，桌子上的菜看都没看一眼！ 他的房间连着阳台，空间很大！里面的陈设却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几个木质画架！ 画架上夹着一些素描肖像，有画完的，也有只画了个轮廓的！ 那些轮廓棱角分明，骨相清晰，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床头柜上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小时候他和爸爸妈妈的合照，一张是和田馨在公园的合照！旁边放着田馨画的那个娃娃——美少女战士。 林周拿起和田馨的合照，斜靠在床上。他用手指轻抚着照片上笑的很甜的田馨，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田馨到家了没有？张帅有没有看着她进家门？ 从渭城分开后，他一路跟着张帅的车到了小湾村，直到车子从村口开进去了才离开！他不敢跟太紧，怕田馨发觉。 他放下照片，拿起手机快速发了一条短信:“我是林周，她安全到家了吗？” “到了，我看着进去的！”张帅回复说。 “这几天好好看着她，我查到了就过来！” “你先别来了，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不行，看不到她我不放心……” 林周快速打了这句话，想了想又删掉了。删完又打了一句“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想了想，又删了！ 最后只打了一个字“好”，发了出去！ 他扔下手机，烦躁的走到阳台上！ 窗外景致很好，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万家灯火，林周盯着对面楼上一个正在阳台上玩耍的小孩看了很久！那小孩跟田馨一样，留着齐耳短发！ 看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坐到画架前，拿起铅笔重新开了一张画。寥寥数笔，一个清晰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上。那人身形消瘦，神情忧伤。这次的画面上，多了条马路和一辆疾驰而过的车！ 铅笔和画板的摩擦发出非常刺耳的声音，林周越画越快，情绪跟着画面一起波动。当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他拿起画起身，快速揉成了一个纸球，愤怒的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一拳砸在墙上，头抵着拳头大口的喘着粗气。 许久，他转过身背靠着墙无力的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他现在才知道？ 如果早一点察觉，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四月初遇到的刘波，是在他俩见面之后吗？ 还是之前？ 估计是之后，所以她发信息不让再联系！ 那封信估计也没看吧！ 所以上次表白后她是那样的反应！ 到底是受了多大的伤害，以至于连靠近都不行！ 林周靠着墙，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周，你妈已经不要你了，你以后得管我叫妈，知道了吗？” “你妈她不要你了，为了演戏不要你了！你得叫我妈，知道吗？” “你得管我叫妈，听见了吗？来，叫一声听听？叫啊！你叫啊！” “啊！！！！”林周猛的惊醒，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沁满了汗！ 屋子里已经完全黑了，没有一丝光亮。他用手摸到自己坐在地上，就起身往床边走！ 地上散落着一些画纸，被他踩了一脚。 他反应过来可能是那些画像，就蹲下身去捡。摸索了半天，无意中扳倒了一个画架，砸在了头上！一阵剧痛从头顶袭来，他伸手摸了一把，好像流血了！ 他爬起来摸着黑朝床头摸去，摸到了床头的台灯，打开。 头上确实流了血，他抽出一张纸巾捂在头上，准备去卫生间洗洗！ 刚转过身，他又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画纸，全是他画的肖像。他蹲下身，一张一张捡起那些画像，重新放到了画架上。 看着它们恢复如初，他起身去了卫生间。 第53章 林周的烦恼 血已经不流了，他用手摸到伤口不大，就简单清洗了一下，回到床上躺下。 这个噩梦已经伴随了他十几年，每当他情绪激动，就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那个女人不停的逼他，让他叫妈妈！ 他叫不出，就会被爸爸打！ 林周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有一条短信，是睡觉前发来的。 “林周，你跟张帅今天到底怎么了，他回来跟我叨叨了一路，让我以后去哪儿都要跟他报备！” 是田馨！ 林周一下子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开始回复:“没事儿，你别担心，他可能怕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巴拉巴拉打了很长的一段话，手速快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发送前他又检查了一遍，确定田馨看不出来什么问题才按了发送键！ 他沉浸在狂喜的情绪中，拿着手机一会儿看看，一会儿又放下。等了半天，田馨没有回复。 最后一次拿起手机，他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是半夜，田馨应该在睡觉。 呀！！！！ 疯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 林周不安的走下床，在房间走来走去，像个神经病！ 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时候，他终于平静下来了！ 外面天色开始泛白，他拉开窗帘，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转身去换衣服洗漱！ 今天天气很好，虽然已是深冬，但林周丝毫没有感觉到冷！ 他今天穿了身休闲西装，外面套了件银灰色大衣。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他还给头发做了个定型！ 出门的时候，林周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突然感到有些可笑！ 他什么时候竟这样在意形象了？ 公司在新开发的市区，和县城相距不过两公里。这里比县城人气高，机会也多，林周把公司开在了一栋位于中心街区的写字楼里！ 他们家做的是建材生意，他爸白手起家，从红砖厂做起，逐渐创立了品牌，到他大学毕业的时候，生意已经扩散到了各个城市。 但这些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毕业给家里打了两年工，他回到县城自己注册了公司，想从头开始！ 他爸不放心他一个人折腾，派了很多老员工过来，声称是帮他，实际是想把他的创业梦搅黄，好让他重新回到家里！ 好在他自己警觉性高，重要的事情都是自己拍板，老员工被他安排到了边缘岗位，没多久就回去跟他爸抱大腿哭诉了！ “早啊，林总！” “昨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林周问。 “有！” “说！” “除了正跟进的这些客户，我们…………” 说话的是林周的助理小张，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每天上班除了汇报日常工作，她还有一项秘密任务，就是帮他盯住梁晓，省的她成天没事作妖。 “哦，还有，昨天梁姐知道您出去后，发了很大的脾气。您的妈妈昨天也来了公司！” “我妈？” “对，上次她跟梁姐一起来过您忘了！” “她不是！以后她来公司想办法打发走！别让她进我办公室！” “好！” “行了，没事儿出去吧！把门带上！一会儿给我冲一杯咖啡！” 林周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感觉头涨得难受！ 他用手扶着额头，揉了揉眼角！ “林周，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梁姐，您先别喊，林总他刚来……” “走开，别拦着我！” 梁晓推开助理，对着林周大呼小叫！ “林周……” “出去！”林周头都没抬，被吵的心烦。 “你昨天到底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了一天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李阿姨来了你知道吗？” “是要我再说一遍吗？”林周抬起头，怒视着梁晓。 “哎呀林周，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报表做完了吗？拿来我看看？” “林周……” “呼~~”林周深呼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梁晓面前，低头看着她沉声说:“我现在去哪儿都得跟你汇报一下是吗？是不是只要我不出现，你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姓李的是你叫来的吧！你一天能不能干点正事儿？能不能别一天到晚跟着我？能不能让我喘口气儿？能不能？” 林周一步一步把梁晓逼到了办公室外面，“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终于清净了！ 助理端了咖啡进来，林周嘱咐她看好梁晓，别再让她进来打扰。 一早上梁晓再没进来。 接近中午的时候，田馨的短信回过来了， 林周正在处理事情，看见手机上“女侠”两个字，突然就振奋了！ 他赶紧打开一看，内容只有一个字:哦！ 他放下手机，抬起嘴角笑了一下，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 田馨这会儿应该也在忙吧！ 田馨确实在忙！ 一回来，她就把前来做包装的村民的工资给结了。大伙儿拿到钱，都想拉她去家里吃饭，她看着厂房里一堆等着她核算的账目，一一拒绝了好意。 “今天这是一场硬仗！” 田馨给自己打了打气，坐在账本前开始废寝忘食！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才核算完，准备拿起手机给妈妈打电话，看到林周那条短信还没回，就回了一声！ 短信是半夜发来的，她早上起来才看见，当时着急出门没顾上回，本来想不回了，又想到这次见面林周没有再对她纠缠。 想必他已经放下了，两人以后可以当普通朋友相处，不回短信就有些太刻意了，怪矫情的！ 她刚回完短信，张帅的电话打了进来，但打电话的人不是张帅。 “田馨你快过来，出事了！”是李师傅。 “出什么事儿了？” “张帅被他爸打了！” “什么？” 田馨赶到熟料厂里的时候，厂里的众人正拉住张帅他爸往外走。 “你个小王八蛋，老子快被饿死了你都不管，你咋这么狠心呢？比你那个不要脸的妈还要狠心……” 张帅他爸被人架着胳膊往外拉，他不甘心，嘴里恶毒的大骂张帅。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张帅都被拉回去了，一听到他爸骂他妈，又冲出来往他爸身上扑！ “张帅，别动手！别动手！”田馨跑过去拉张帅。 “你再骂我妈一句试试？”张帅带着哭腔扑向他爸，田馨拉都拉不住！她一把抱住张帅的腰，大喊了一声:“别动手！” 张帅被田馨抱住，顿时不动了！ 第54章 你就当我是你哥吧 田馨赶紧使眼色让人把张帅他爸拉走！ 自己拽着张帅的胳膊把他拉进了办公室！ 这家伙脾气上来牛都拉不住，田馨费了好大劲！ 田馨在厂里挂职，是有一间办公室的。只是她不经常来，一直闲置着，来新员工没地方住的时候也会在里面放张床当临时宿舍！ 李师傅来了后就在里面住着！ 田馨把张帅拽进办公室，摁在了椅子上！ “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会打起来？” “他爸来找张帅要钱，张帅拿不出来，他爸就打了张帅一巴掌！就……” 田馨低头看了张帅一眼，那货两手抱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帅，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田馨把手放在张帅的肩膀上拍了拍:“你跟他说了没？” “……”张帅没说话！ “你说话呀！” “老大，你别管了，他就是个无赖，跟他说那些他听不进去的！”张帅抬起头看了一眼田馨，眼圈泛红！ “那我去跟他说！” “你别去，老大！”张帅一听田馨要去找那个无赖，伸手拉住了田馨！ 昨天才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不敢再让田馨受到任何刺激！就他那无赖老爹，要是缠上田馨，那就真后患无穷了！ “你别去，别去！”张帅后怕的拉住田馨，语气像是祈求她。 “你怎么了？”田馨蹲下身，一脸担忧的抬头看着张帅。 从昨天起她就觉得张帅很奇怪，这人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谁要是让他不痛快，他能把家去给人拆了！ 可这会儿田馨突然觉得，张帅似乎很怕她！ 这种怕不是字面意思的怕，倒像是有了软肋！ 他似乎很怕她出危险，从昨天回来到现在，她做什么、去哪里他都要过问。 这会儿她说去找他爸，他坚决不让去，是怕她会被他那无赖老爸伤害到吗？ “张帅，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回来我就觉得你不正常！” 张帅低头看着田馨，眼睛通红。他突然很认真的的问了一句:“老大，你喜欢林周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问这种话？” 神经病！转移什么话题？ 田馨站起身，生气的转过头看向窗外。 李师傅一看情况不对，转身出去了！ 张帅站起身，走到田馨身后，把她转过来对着自己！ 他把手搭在田馨的肩膀上，低下头认真的看着田馨，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告诉我，房产证在哪？快说！” 张帅的眼睛红的都快起火了，田馨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刘波！这眼睛和刘波打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令她害怕！ “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田馨愤怒的挣开张帅的手，后退到几米开外。 “老大！”张帅被田馨这个举动吓住了，他发现田馨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你别过来！你转过去！”田馨一边后退一边喊！ “好，我转过去，我不过来，你别害怕！我不动！”张帅转过身举起了手！ 看张帅不动了，田馨快速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 靠！又跑了！ 张帅嘟囔了一句，赶紧跑出去追。 “老大，你别跑！” 昨天那一幕又在他脑子里浮现出来，他害怕了！ 老大看他的眼神竟然是害怕！ 田馨本来就没想跑，只是想逃离张帅那双通红的眼睛。 一看到张帅追出来，她就停下来了！ 她本想转过身，不料和迎面追上来的张帅撞了个满怀。张帅跑的太快，一下子把她给扑倒了！ 俩人双双倒在地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帅惊慌失措，倒下去的时候死死的抱着田馨！ 厂里这会儿人来人往，一看到他俩突然抱在一块儿，不知道出了啥事儿！赶紧转过身不敢看他们！ 谁的热闹都能看，张帅这二愣子的，还是算了！ 张帅慌乱的起身，抓起田馨上下看:“老大，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疼啊？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刚不该问你，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张帅语无伦次，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他的手刚碰到田馨，又怕刺激到田馨，就举着手不敢动也不敢收！脸上全是担心和害怕！ 田馨被他看的莫名其妙！ “你发什么神经？” “我……我怕你跑出去！老大，我……” “行了，别说了！你去忙吧，你爸这个事情我会去处理的！”田馨起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张帅追上来问。 “我回家吃饭！你要去吗？”田馨无奈的回过头。 “哦，回去啊，那……那我不去了，你别一个人去找他！千万不要！” “知道了！我一个人不去，去的时候我叫你！”田馨背对着张帅说一了声！ “那我送你回去！” “不送了，我自己走！” “不行，必须得送！你别自己一个人乱跑，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 张帅拉起田馨往车棚走去。 这家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刚才看着像要吃人，这会儿又好了！ 摩托车飞机一样冲出了厂里！田馨吓得哇哇大叫！ “你能不能慢点，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这毛病怎么改不了了？ “哦，我忘了你还在后面！”张帅把速度减下来，慢慢的骑车往田馨家的方向走去。 “老大，你学会骑自行车了吗？” 什么鬼？问这干啥？ “没有！”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学会吗？” “嗯！”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没……我就觉得有点好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 “老大你平时干啥都很厉害，感觉几乎没什么能难住你！一个小小的自行车竟然学不会？哈哈哈……”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哪有十全十美的，一两样学不会不是很正常吗？” “我教你吧？” 摩托车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吵，田馨没听见！ “你说什么？” “我说我教你！”张帅大声说！ “……”田馨不说话了！ “老大，你别害怕，这个不难，我一定能教会你的！” “……” “老大，你听着没？”张帅问。 “我听见了，谢谢你，张帅！” 田馨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没来由的突然感觉很心疼张帅！ 这家伙分明是想逗她开心！ 唉……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有那样一个爸来折磨他！ 他好不容易才努力的活出点样子来，被他爸这么一闹，厂里的人会怎么看他！ “张帅，这两天不要跟你爸打架，他要是再来，你告诉我，我跟他谈！”田馨靠近张帅，对着他耳边说。 “……”张帅不说话了！ 摩托车稳稳的停在田馨家门口，张帅下车扶着田馨下来！ 他看着田馨的眼睛，突然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话:“老大，以后你就当我是你哥吧！让我来保护你！” 第55章 她是我的月亮 田馨抬起头，看着张帅的眼睛。这会儿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眼神很温柔，还有一种田馨看不懂的情绪。 说这个干什么？ 哥？ 虽然他一直老大老大的喊，但本质上确实像哥哥一样保护、照顾她。 哥就哥吧！ “哦！”田馨应了一声。 “你下午干什么？”张帅跨上摩托车，随口问了一嘴。 “啧，你怎么又问？不都说了吗？在做账啊！”田馨都快进门了，又折了回来。 “哦，那明天呢？” “明天去村委会！你是不是还要问后天、大后天、要不我列个日程表给你？” 无语！ “不是，我是说你哪天有空，我教你骑自行车！” “哦！先缓缓吧！你好好上班，别一天盯着我！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哦！那我走了！” “骑车慢点…………”田馨还没说完，摩托车已经飞出了十几米，出了她的视线…… 真是服了！！！ 田馨转身进了家门！ 她没注意到，刚和张帅说话的时候，有个人一直躲在暗处偷看。 出去了三天，田馨的工作堆积成了山，临近年底，各种总结，资料全部要整理，等她终于从文件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六天！ “不是，老大，你就不能休息一天吗？”张帅打电话过来问。 “有事儿？” “嗯！” “说！” “我教你骑自行车吧！” 又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骑自行车这个事儿田馨内心的很抗拒的，她好像天生肢体就不协调，平衡力超级差。 自从张帅送了她这辆自行车，她私下里练过几回，回回练回回摔跤，到最后她一生气，决定放弃！ “能不能不学这个？” “你不想学？” “不是，我是真学不会！” “我教你呢你怕啥？” 就是因为教了也可能学不会啊！ 算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练个技能了！ “那……周末吧！” “你这几天还好吗？” “挺好，没啥事儿！” “好，那周末我过来找你！” “好！” 挂断电话，田馨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这几天她在给田伯伯的女儿准备结婚礼物。 婚礼定在元旦，就剩了十几天的时间。 她准备的礼物是一幅绣品，需要花一些功夫！ 从村委会到家的路，有一条必经的马路，这条马路是专门修出来给熟料厂和采石场用的！ 平时很少有人走，田馨去村委会走这儿近一些，她每次都会走这条路！ 这条路宽阔，路两旁松林密布，一边田里的柿子树已经长的很大了！ 这几天她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她！ 尤其是今天！ 太奇怪了！ 田馨三步一回头，明明没人，可就是听着有声音在后面沙沙响。 是踩雪的声音！ 天已经快黑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有点害怕！ 田馨悄悄拨通了张帅的电话，那边嘟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老大！” 田馨转过身看着身后:“张帅，你别挂，随便说什么都行！” “怎么了？” “我感觉有人跟着我，可我一回头没人！” “你在哪？” “在村委会后面这条路上！” “我马上过来……嘟嘟嘟！” “哎！你别挂电话……！！！” 这家伙，挂电话真快！ 这下怎么办？想壮个胆也不行了！ 跑？ 还是算了，冰天雪地，万一摔一跤那人出来了，不是得死？ 田馨小心翼翼的边走边回头看，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张帅你倒是快点啊！ 平时跟飞一样，今天咋了？ 要死了，怎么这么不安呢？ “呜————”是摩托车的声音。 张帅来了？ 太好了！ 田馨正想着，突然脖子一疼！ 好像被什么砸了！ “啊！” 她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就吓晕了！ 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家里了！ 张帅和她妈陪在床边！ “我怎么回来了？”田馨搜着脖子问。 “是张帅把你带回来的，你刚怎么会倒在路上呢？”妈妈问。 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打完电话，我听着摩托车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突然就被人砸了一下，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被砸了，被什么砸的？”张帅问。 “不知道，没看清！” “老大，你到底有没有看清砸你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没有。”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田馨摸了摸脖子。 “就脖子有点疼。东西好像没少！” “那会是谁？这人有病吗？”张帅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几天你别出门了，跟田叔说一声，休息几天。” “那怎么行，事情那么多。再说了，就这么点路，大不了我走村里，不走那条路了，没啥事儿！” “那不行，你不能再一个人出门了。要不这样，以后要去哪儿你告诉我，我来回接送你！”张帅说。 啥？接送？这家伙吃错药了吧！ “接什么接？你一天得跑多少趟，你不上班了？” 田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你别管了，休息吧！我走了！” 张帅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转身走了！ 嘿！拽上了还！ “张帅，张帅……”田馨穿上鞋追出去，张帅已经没影了！ 一回到厂里，张帅就给林周打了电话！ “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怎么了？” “老大今天被人跟踪，还被砸晕了？” “什么？她现在怎么样？人在哪儿？” 林周刚走到停车场，正准备开车回家，一听见田馨出事，一脚油门就杀到了小湾村。 “你在哪儿？” “我在厂里！” “出来，村口！” 张帅骑车过来的时候，林周正靠在车上打电话。 “最晚明天，我要结果！”林周挂断了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林周问。 “下午那会儿，她下班往回走，就村委会到她家的距离，最多1公里！中间要走一条大路，那条路是给厂里修的，除了大车几乎没人走！ 她每天走那儿近一点。今天下午走了一半觉得有人跟踪她，就给我打了电话，我还没到她就被人敲晕了！等我到的时候她人就倒在地上！”张帅说。 “人怎么样？” “没啥事儿？在家休息！” “检查没？有没有受伤？” “她死活不去医院，说就脖子疼，再没啥事儿，我就回来了！你那查的怎么样了？” “明天给我消息！”林周说。 “你这效率也不行啊！”张帅吐槽了一句！ “我明天安排一个人来保护她吧！”林周说。 “拉倒吧！你以为这是城里，还玩暗中保护那一套。” “那怎么办？今天这事不能再发生了！” “哎，我说林老板。你想保护她，你为什么不自己来？” “她……不愿意见我！” “我看你是舍不得离开你那公司吧！”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你了解田馨吗？” “还……行吧！肯定比你了解！” “你不了解！”林周说。 “她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做什么事都极度认真。如果因为一点小事让她放弃工作，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你觉得今天这个事儿是小事？”张帅炸了！ “我不觉得这个是小事儿，如果她需要，我随时可以回来。但她不愿意这样，我要是强行回来守她身边，她一定会厌烦，说我小题大做！” 这……倒是说对了！ “算了，你尽快查！老大这边我已经跟她说了，这几天上下班我接送她！” “那……只能麻烦你了！”林周看了张帅一眼！ “说什么呢？她是我老大，不用你说我也会看好她的！倒是你，林周，我这几天一直想问问你，你跟老大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张帅横坐在摩托车上点了根烟。 “那天一开始，我以为你们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后来你说你喜欢她，可我怎么感觉她不怎么喜欢你呢？你还这样关心她，你图什么啊？” “……” 唉，林周叹了口气！ “你这种条件，身边根本不缺女朋友吧！老大一个农村人，成天跟这些村民和土地打交道，形象气质就不说了，她哪一点入了你的眼，我很好奇啊！” “你就是这么看她的？她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吗？”林周反问道。 “那当然不是，她在我眼里是亲人，那不一样！” “亲人？呵……”林周冷笑了一声！ “可你作为一个老板，你俩之间的差距那可就大了去了！她都不待见你，你还这样关心她，还不让她知道，你到底图什么啊！”张帅说。 是啊！图什么啊！林周自己也不知道！ 但…… “她是我的月亮！”林周说。 “啊？什么？”张帅没明白！ “你不会懂的！” 林周坐上了车，临走了他摇下车窗对张帅喊了一句:“保护好她，有需要给我打电话！随时！我24小时都在！” “月亮！”张帅嘟囔了一句:“啥意思？” 第56章 汇报 虽然张帅不懂，但张帅好学！有问题绝对不藏着。 “老大，如果一个人说，你是他的月亮，这代表什么意思啊？”隔天接田馨去上班的路上，张帅忍不住问。 “啊？” “就比如我。我说，老大，你是我的月亮！这是什么意思？” 月亮？ 这人今天咋了？ 突然来这么一句话！ 怪文艺的！ 可是这风格跟张帅完全不搭啊！ “哈哈哈…………”田馨笑的很大声！ “不是，你笑什么啊？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张帅问。 “你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哈哈哈……”田馨还在笑。 “的确不是我说的，所以到底啥意思？” “月亮不就是晚上出来那个吗？”田馨调侃说。 “你是我的月亮，这听着就像是一句情话。老大你在糊弄我，欺负我没文化！” “那没有，这哪个男的说的？” “这你就别问了。嗯？你怎么知道是男的说的？” “因为月亮代表的是一个人的最高理想和追求，是内心深处的渴望。但通常情况下，月亮属阴，用来形容女人更合适！如果是女人说的，又怎么会用月亮来比喻男人呢？她只会说，哦，他是我的罗密欧或者他是我的杰克！” “啊？” “哈哈哈哈……说了你也不懂！” 切！ 一个个太欺负人了！ “你们文化人嘴里就说不了人话吗？” “哈哈哈哈……那倒也不是。这么说吧，如果一个男人说一个女人是他的月亮。大概意思就是，这个女人的精神世界很富足，境界很高！让他忍不住仰望、追求，想要拥有！这句像人话吧！”田馨说。 是这样吗？ “你听谁说的啊？”田馨问。 “没，没谁，我瞎说的！”张帅说。 “好了。中午不用来了，我去田伯伯家吃饭，下午你下班了再过来吧！我在这等你！” 田馨下了摩托车，进了村委会大门，张帅坐在摩托车上看着她。 进去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张帅，对他笑了一下！ “下午我还在这儿等你，老大！”张帅朝田馨挥了挥手。 今天来村委会是有任务的，听说县里来人了，田馨要负责接待！ “伯伯，我需要汇报工作吗？” 办公室里，田馨问田福顺。 今年的主要工作就是落实了柿饼这个项目，给村民额外增加了点收入，除此之外就是田里有了井之后，花椒的产量提高了。今年算是一个丰收年。 “一会儿看情况吧！你把今年的工作做一个总结，准备着，人家问了你就说！总体上你做的很不错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县里的人来了。 来的是几个县里的领导，进门一落座就对田福顺说:“你们村今年弄得那个柿饼搞得咋样？” 田福顺给田馨使了个眼色，让她自己汇报！ 田馨赶忙站起身:“各位领导，我叫田馨，今年负责村里种植柿子这个事情。” “哦，你就是那个田馨！听说你工作中想法很多啊！很不错！” ？？？想法很多？ 啥意思？ 田馨看了一眼田福顺！ “哦，她提出的这个柿饼和水井，还有这个采石场的事儿都落实了，今年采石场已经开始生产。现在虽然规模还不是很大，但是这个厂解决了村子里一部分男人的就业问题。” “嗯，这个我知道！你们村这个情况，能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这算是很大的成绩了！年轻人最重要的是要有想法，有了想法还要踏实肯干，敢想敢做。这是好事情！你很不错！嘿嘿……”领导冲田馨点了点头！ 哦，是这个想法的意思！田馨偷偷松了口气！ “说说这个柿饼！作为新开发的农产品，今年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今年的柿饼是以前的老树结的果，新树是今年才种上的，到明年才能挂上果。这些柿子成色不一样，柿饼经过制作，包装，投放到了几个景区的土特产专卖店！专供直销，去除了中间商。 为了正规化，我们申请了商标，注册了农产品公司，确保售后和产品质量。今年的盈利去除成本后，基本上持平。 村民除了卖农产，还有一部分到公司打工，做包装，按件给他们结算工钱！今年大部分都实现了增收！” 田馨尽可能用简短的话总结了柿饼的销售成果！ “嗯，第一年能实现增收很不错了，后期有什么想法？”领导问。 “明年的柿饼产量会很高，我们想的是把柿饼和旅游联系起来，这样后期村民除了种植，还可以在家里做民宿、开饭店，自己当老板。提高整个村子的人均收入水平。” 田馨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她已经想了很久，一直没有对外说过。今天突然被领导这么一问，一秃噜嘴全说出来了！ 坐在办公室的一群人听完田馨这番话，互相瞅着看了半天，终于有一个人带头鼓了掌！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吗？”领导问。 “呃……”田馨不敢说，她摸不准领导想问什么？ “村委今年也考察了村子的情况，她说的这个明年我们准备试一试，到时候还要文旅局的同志来帮我们规划，现在就是一个初步的想法！”田福顺解释说。 “嗯，想法不错，想好了就先带头干起来，先把群众的口袋鼓起来！你们这个小同志很了不起啊！”领导看着田馨说。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这孩子今年在村里声望很高，前段时间村里人还给她披红来！”田福顺对领导说！ “那看来今年这工作做的很得民心嘛！呵呵呵……”领导对田馨笑着说:“好好好，好好干，把你说的这些实现了…………” 汇报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天，等全部结束已经是下午6点了，田馨收拾好会议室，坐在办公室等张帅来接。 但，张帅一直没来！ 她想起来张帅说在门口等他，就跑去门口看，门口没人！ 左等右等，所有人都回去了，张帅还没有来！ 什么情况？ 在接送她这件事上，张帅从来没有掉过链子，每次都很积极，用他的话说就是:老大的事情高于一切，其他事都靠边站！ 田馨看天已经黑了，就给张帅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怎么回事？打不通？ 张帅从来没有关机的习惯，更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 难不成是出什么事儿了？ 田馨拿起电话按了个号码。 “李师傅，张帅在厂里没？” “今天缺人，他多拉了一趟，还没回来？” “哦！那他大概啥时候能回来！” “这不好说，天黑了，路上走得慢，快的话半小时，慢的话一个小时也不一定！咋了，你找他有啥事吗？”李师傅问。 “哦，他说过来接我，一直没来，电话也打不通。如果他回来了您告诉他一声，我在村委会等他！” “哦，好好好，行！” 挂断电话后，田馨又等了一个小时。 她本想自己走回去，又想到昨天那种情况，还是原地等吧！ 张帅一直没来！ 等到快八点的时候，李师傅的电话打过来，说张帅还没有回去！ 第57章 我陪你去找他 “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去？” 怎么回事？ 张帅从来不会扔下她一个人，有事他会提前打电话说，难道出事儿了？ “李师傅，麻烦你过来村委会接一下我，我想去找找他！” 李师傅很快来了。 他带着田馨顺着厂子一路开到采石场，也没有发现张帅，采石场已经没有人了！ “现在怎么办？路上没有，他会去哪儿呢？” “有没有可能回家了，他家不是在村子里吗？”李师傅问。 “应该不会，他那个爸总在外面打牌，家里都荒了，他回去干嘛？”田馨说。 “那还能去哪？” 还能去哪？ 这家伙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这时候还能去哪儿？ “李师傅，你们每天拉完活儿都会做什么？” “那不好说，拉完活，附近的人就回家了，其他人要么回宿舍休息，要么出去找人玩！”李师傅说。 “那张帅每天下班一般会干什么？” “他一般要么在厂里跟我们几个喝个茶，要么就去找你，没啥其他事儿，也没见他跟其他人走得近！” 那就奇了怪了！ 这么大个人能去哪？ 电话也打不通！ 田馨正着急呢，自己手机响了！ 林周！ 怎么是林周？ “喂？” “田馨，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有事儿吗？” “哦，没事儿，那个张帅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他今天出去没回来，我正在找他。到现在人都没找到！你联系过他是吗？”田馨的声音听着有点着急！ “你别着急，我中午跟他联系过，你在哪儿？” “我……我在采石场！”田馨环视了一圈四周。 “行，那你别急，我现在马上过来跟你一块儿找，你身边有没有人？”林周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出了停车场。 “……” “田馨，在听吗？” “在！” “好，你别怕，你身边有人没有？” “有人！都这么晚了，你别来了！我想办法找他！你千万别来！” 田馨不情愿林周来掺和，这个点了，路上要是出点事儿，怎么跟人家里交代！ “你跟谁在一块，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我现在马上过来！” “你别过来了，我跟厂里的李师傅在一块儿！你知道张帅去哪儿了吗？你要是知道，你告诉我就行，我自己去找！你别来了！” “你把电话给师傅，我过来再跟你说！” “不是，你咋这么犟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已经到路上了，别再说这种话了，把电话给师傅！快，听话！” 这一个两个咋都这样，什么毛病？ “你……” “别墨迹了！” 唉……算了！ 田馨把电话递给了李师傅。 李师傅接起电话:“我是厂里的司机，我跟田馨在一块儿！” “好，麻烦师傅看好她，我现在正往过走，半小时后到！” 林周一路疾驰，到采石场的时候田馨跟李师傅还在原地！ “田馨！”林周一下车就冲到田馨身边。 “你怎么样？” “我没事儿，张帅不见了！他早上还送我去村委会了，我等了他两个小时没等到，刚才过来找，也没找到……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你别着急，他一个大男人肯定丢不了。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太不安全了！” “你刚说你中午联系过他，你们说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他去了哪儿？你告诉我！” “……”林周一时语塞，这要怎么说，说完了她一激动再出点事儿怎么办！ “说话啊！”田馨急了！ “你别急……” “别废话，你就告诉我！你跟他说什么了？我就想知道他去哪儿了？” “那我说了你别激动！” “说！” “我跟他说了刘波的地址！” “刘波？”田馨一脸疑惑的看着林周:“你怎么知道刘波的？你们找他干什么？” “……” “他在哪儿？” 疯了！一个两个都疯了！ “刘家咀！” “刘家咀……对啊！刘波家在刘家咀！原以为都忘了，再也不会记得这个地方。难道注定逃不了吗？” 田馨喃喃自语，身体失控的往后退了几步。林周一看她状态不对，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你别激动，别怕，我在这儿！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别碰我！”田馨大喊一声，甩开林周就想跑。 唉，又来了？ 早知道这样刚就咬死不说了，这下好了！林周真想抽自己一耳光，这叫什么事儿？ 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田馨，把她塞进了车里，锁上了门！ “你这是干什么？放我出去！”田馨尝试开门，没打开！ “你关着我做什么？放我出去！” “好，我可以放你出去，但你别激动！你别乱跑，这儿不安全，我先带你离开这儿，我们再商量怎么找张帅，好不好！”林周紧张的看着田馨，害怕她一激动再干出点伤害自己的事儿来！ 田馨没有再动，她突然了低下了头，好像在哭:“你怎么知道刘波在刘家咀？张帅是去找他了是吗？这个混蛋！好端端的找那个人渣干什么啊？” 田馨的声音带着哭腔，真哭了？ 林周本想问田馨刘波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一看田馨哭了，到嘴边的话又压了下去！ “你先别哭。这样，我先送你回去，我去找他！一找到他我就给你电话！好不好？” “你别去！那就是个人渣！你别去招惹他！张帅有毛病吗？没事儿找他做什么啊？” 田馨边说边哭，手机响了好几遍，她都没接！ 林周看见屏幕上显示是田馨妈妈打过来的，就提醒她接电话！ “你先别哭了，你妈妈电话！别让她担心！” 田馨接过林周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 “喂，妈！” “我在厂里，一会儿就回去，您别担心，我没事儿，好着呢！”田馨带着鼻腔跟妈妈说话！ “好，我一会儿就回去，您先睡！” 挂断电话，田馨的心情平复了一点！ “对不起啊！我刚才失态了！”田馨转过头看着窗外。 “没事儿！” “我先送你回去吧？”林周说。 “不，我要去找他！” 找他？谁？ “你要找谁？”林周慌了。 田馨转过头，看着林周的眼睛又说了一遍:“你带我去刘家咀，去找张帅！” 车子从采石场开了出去，李师傅自己回去了，田馨坐在后座上，一路和林周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在思考。 林周是怎么知道刘波的？ 这俩人为什么要找刘波？ 找他干什么？ 她想来想去，觉得可能和自己有关。但那天三个人在一起，她没提刘波啊！ 那不成是张帅说的？ 可他没事儿说这个干什么？ 闲的找抽吗？ 那人渣被拘留应该早就放出来了，现在又没什么瓜葛，找他干嘛？ 田馨心里一堆疑问，林周又什么都不说。 刘家咀是刘波家的村子，离小湾村隔着十几里路，中间要翻两道沟！ 林周不熟路，是田馨给他指的路。 这条路她太熟悉了，上一世来来回回好多次，只是她不愿意再想起。 这条路对她而言，通向地狱！ 可今天，又不得不来！ 因为张帅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普通的朋友了！他像哥哥一样照顾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和伤害！ 尽管他自己也可怜巴巴的。 田馨觉得张帅像上一世的自己，孤苦无依却又不停挣扎，渴望得到一丝温暖。有人对他好一点点，他就恨不得倾尽自己所有去回报，这跟她的上一世太像了！ 像到让她有一种和张帅相依为命的感觉！ 已经到了夜里9点，村子里很静！大多数人家里都插了门，路上也没什么车。 林周开的很慢，刚下过雪，地上还有一层薄冰，晚上一上冻，车子很容易失控！ 林周见田馨对这条路很熟悉，心里也起了疑问！ 翻到第二道沟的时候，田馨从窗户看到了张帅在厂里开的那辆大车，从他们旁边开过去了！ “他过去了！林周，他的车！开过去了！”田馨回过头，从后玻璃往出看。 “谁？” “张帅，他开的那辆大车，刚开过去了！” 林周调转车头，追了上去！ 田馨慌乱的拿出手机，给张帅打电话。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怎么关机了？这时候关什么机？”田馨放下手机，不停的往窗外看！ 要么说是奔驰呢？速度真的是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张帅开的那辆大车。 林周在后面使劲儿按喇叭，那辆车往前开了一里路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停了下来！ 第58章 不想让你再受一点儿伤害 车上下来一个人！ 那人往后面看了一眼，从裤兜掏出烟叼在嘴上！ 田馨顺着车灯看清了那人，确定就是张帅！ 她不等林周把车停稳，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张帅的烟还没点着，就被扑上来的田馨猛推了一把！ “你死哪儿去了？” 可能是因为太着急，田馨突然情绪失控，对着张帅大声哭喊:“你去哪儿了？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还没等张帅反应过来，她把手搭在张帅肩膀上低头暴哭。 ？？？ 什么情况？ 张帅手里还夹着烟。看见田馨这个举动，顿时懵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就那样举在半空中！ 老大平时很讨厌别人碰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大！你咋跑这儿来了！”张帅把烟扔了，轻轻拍了拍田馨！ 他看见不远的地方亮着车灯，车旁边靠了一个人，看那个人身型像是林周！ 林周靠在车上，看着田馨离张帅那么近，心里翻江倒海！ 张帅拍了拍田馨，轻轻的把她扶起来！ “老大，你哭了？” “你个混蛋！你跑哪去了？”田馨伸手对着张帅哐哐一阵招呼！ “你别哭，我就出去逛去了！没事儿啊！你别哭！” “你逛什么逛？你说好了来接我，你跑哪儿逛去了？你……你脸怎么了？” 田馨对着张帅哐哐一顿吼，吼着吼着突然发现张帅脸上带着伤，头发乱七八糟的窝在头上。 她往后退了一步，借着车灯的光，看清了张帅的样子！ 张帅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袄和休闲裤，上面沾满了泥，裤腿上还有一片被撕破了！脚上的鞋已经看不清颜色了，上面裹满了泥水！ 张帅反应过来，赶忙解释:“我摔了一跤！路太滑了！” 田馨看他说话那个样子就知道不是实话！ “到底怎么回事？说真话！” 张帅干笑了一下，突然很认真的低下头看着田馨的眼睛微笑着问:“老大，你是在关心我吗？” “你混蛋！我找你找的都快急死了，你这会儿还在骗我？你个混蛋？” “我没骗你，真的，摔了一跤！你离我远点啊，我身上脏！别蹭你衣服上了！” 混蛋！ 这时候了还说这些！ 彻头彻尾的混蛋！ 田馨抬头看着张帅的样子，忍不住开始流泪！她也不出声，就看着张帅哭！ 张帅哪见过她这样子，一下子慌了！ “哎，老大！你别哭啊！我没骗你，真就是摔了一跤，真的！你别哭，唉呀……”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想给田馨擦眼泪，又感觉手太脏，正手足无措的时候，林周走过来递给他一包纸！ “回去吧！”林周伸手拉了拉田馨！ “混蛋！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 “我能出什么事儿？这么大人了，嘿嘿……”张帅干笑着！ “那你跟我说你下午去哪儿了？其他的我不问了，你就告诉我你下午去哪了？电话为什么不接？”田馨甩开了林周的手。 “电话……好像没电了吧！我去了刘家咀，修车！” “修车？” “对，修车！” “那你是怎么摔倒的？” “啊……就走着走着……就摔倒了！”张帅挠了挠头！ “撒谎！” “没有，我哪敢对你撒谎啊！老大！” “你去找刘波了是吗？”田馨看着张帅的眼睛问。 靠！ 张帅心里一惊，很快明白过来，他抬起头看了林周一眼，眼里的火一下子升了起来，拳头攥的咔咔直响！ 但只过了一秒，他就恢复了神情。嬉皮笑脸的看着田馨说:“没有，我找他干嘛啊！那混蛋玩意上次被咱俩送进去了你忘了？” “是吗？” “是啊！真没有，你别多想！” “回去吧！让林周送你回去！我得回厂里洗洗，太脏了！” “你别去找他，他就是个人渣！你答应我别再去找他了，行吗？”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不去找他！你先回去吧！好不好？听话！” 张帅对田馨笑了一下，拉着田馨走到奔驰旁边，打开车门让她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张帅拉住林周，关上了林周刚打开的前车门，贴近他耳边说了一句:“林周，你他妈就不算个男人！” 然后他放开林周，大步朝前走去！ 没一会儿，车开走了！ 林周开着车送田馨回家，他不知道田馨家的具体位置，开到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 “往哪边走？”林周问。 “就到这儿吧！我自己走！”田馨打开门下了车！ “天这么黑了，你自己怎么走？”林周跟下车一把抓住田馨的胳膊。 “放手！” “田馨……” “放手！” 田馨态度很坚决，那样子似乎还有点厌烦！ 林周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田馨，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帮你。你心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我总是看不透你？” 田馨苦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秘密？倒是你，你为什么要查刘波？你是怎么知道他的？你跟张帅为什么会有联系？你们两个有那么熟吗？” “……” “张帅为什么要去找刘波？好端端的找他干什么？” “……” “你告诉我？为什么？” 田馨这一记回马枪问的林周一时没办法回答！ 他让人调查刘波，发现刘波在去小湾村熟料厂之前确实没有见过田馨，在被田馨举报之后，两人也确实没有再见过面。 刘波的家在刘家咀，被拘留放出来后，在一家水泥厂上班，没有再来过小湾村。但这人是个赌徒，来往的人大多数都不干净！ 田馨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他，林周想不明白！他想问田馨，可她每次提到那个名字都会情绪失控，他也不敢再刺激她！ 张帅中午打电话问他调查结果，他想着张帅守在田馨身边，知道了这个底细也许更好防备，就告诉了他。 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张帅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那时候在忙没接上，再打过去就一直接不通！ 他担心田馨会出事，就试探着给田馨打电话，没想到田馨人好好的，刘波出事儿了！ 这些他要怎么告诉田馨，张帅刚才的那句话，明显是不想让田馨知道他去找刘波的事儿！ 林周很无奈，内心升腾起一股无力感！ 他定了定神，走到田馨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好，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 “我之所以调查刘波，是因为我不想看着你再受一点伤害，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做噩梦喊刘波的名字？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就不会再放手不管！我跟张帅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想让你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你明白吗？” 第59章 我不会放手的 “什么噩梦？你都知道什么了？”田馨大惊！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什么？我不记得什么？”田馨又开始情绪激动！ “你别激动！听我说！”林周扶着田馨的肩说:“我只是听你做噩梦提到刘波这个名字，那天你表情很痛苦！我担心你会被他伤害，所以找人调查了他。” “所以呢？你查出来什么了？” “你们俩只接触过不到一个月，你举报了他，之后你们没有再见过面，那你为什么那么怕他？他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你别问了，我不想说！别跟我提这个名字！”田馨挣开林周的手，转过了身！ “好，我不提，我不提他了！你别激动！”林周转到田馨面前，防止她突然情绪失控乱跑！ 田馨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林周，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个时候你让我怎么走？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 林周紧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田馨的眼睛:“是不是因为他伤害过你，让你害怕了！” “不是！”田馨躲开林周的眼睛不敢看他，极力的否认！ “那是为什么？” “你别问了？我不想说！” “我就真的那么差劲吗？为什么张帅可以靠近你而我不行？” …… 这个傻子！ “好！那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田馨抬起头，温柔而坚定。 “我不想让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有你自己的事业，我有我生活的圈子，咱俩之间差距太大，不会有结果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林周，你看看我！我每天有一摊子事儿要做，不光要照顾我自己家，还要管这个村子的大小事儿！你呢？你是天之骄子，是你爸妈的骄傲！你想去哪可以来去自由，想做什么可以肆无忌惮！可我不行，我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我没有闲情逸致想别的！我这样说，你清楚了吗？” “我就想帮帮你，……” “我不需要！” “高雯和高成可以在一起，我们为什么不能？你为什么要这么看我，我也可以像他那样……”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高雯喜欢高成，我……没有！”田馨抬起头紧紧的看着林周。 这句话很伤人！ 林周看着田馨的眼里满是倔强，转过头轻叹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回去吧！让我送你回去！” 车子开到田馨家门口，两人没有告别！ 林周看着田馨进了家门，才开着车离开！ 到村口的时候，他看见张帅蹲在路口抽烟！ 张帅还穿着那身脏衣服，头发乱蓬蓬的！林周下车走到他身边，发现地上扔了一堆烟头！ “你没回去？”林周问！ “等你呢？”张帅说！ “你想说什么？” “不是他！”张帅说。 “什么？” “跟踪老大的不是刘波！” “你见到他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去找刘波了？”张帅站起身看着林周！ 林周比张帅稍微高了半头，但张帅比林周壮一点，俩人站一起，气势不分上下。 林周看了一眼张帅攥紧的拳头，眼睛扫到他脸上，说:“因为她心里在乎你，紧张你，我要是不说，她就要自己去找你！我能不说吗？” 张帅一听这话，松开了拳头！ “你说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更在乎你！我就像个笑话！”林周冷笑了一声！ “你可别多想，她只是拿我当亲人，我说过以后要当她哥一样去守护她！今天也怪我，说好了下班去接她，谁知道那混蛋这么难缠！”张帅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走到半路上，车抛锚了，我就找了修车的把车放在原地等人来修！没想到碰见了刘波那混蛋。他一看见我，什么都没问直接给了我一拳！我跟他打了一架！ 那混蛋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追着要债，我从那些人嘴里听到，他这段时间就没离开过刘家咀。他没钱还，就指着我让我替他还，那群人也不分谁是谁，堵着不让我走，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甩掉了他们！” “那你这一去，不就被他缠上了吗？” “他缠我倒是无所谓，我现在就担心他万一再来找我，被老大碰上了再受刺激怎么办？还有那个跟踪她的人到底是谁现在也不清楚？”张帅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把手插进了头发里！ “林周，能求你件事儿吗？” “你说！” “你帮我找人盯着刘波，别让他来村子里，我不想让他再碰上老大，等我查清楚了跟踪老大的那个人，我会从厂里辞职，去刘家咀盯着他！” “好，人我帮你盯着！你有事打电话，我交代人去做！以后我就不过来了！” “怎么了？” “她不愿意见我！” “……” “好好护着她！”林周拍了拍张帅的肩。 “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放手了吗？”张帅问。 “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她一直很抗拒我靠近她，我要是还恬不知耻的继续纠缠，又有什么意义？” “林周，我说的没错，你确实不算个男人！” “……” 林周半天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帅看了看他，沉下声说: “林周，我没有能力保护她一直不受伤害！那天你也看见了，她那个样子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能做的只有守在她身边。可是我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什么会威胁到她。 但你可以，我拼尽全力也办不到的事你轻松打个电话就能搞定！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护住她！ 你不是说她是你的月亮吗？ 既然是，你就轻易这样放弃了吗？” 张帅重新点燃一支烟，蹲在地上，神情落寞。 林周看了看他，没有回应。 过了许久，他从车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张帅！ “明天这个人会去你们厂里，你想办法给他安排个工作，以后有什么你办不了的事儿直接让他去做，他如果办不了会联系我！田馨如果问，你就说是你朋友！” “什么人啊？你还有保镖啊？”张帅接过名片！ “不是！是朋友！” “可靠吗？” “不可靠我就不会让他来了！” 林周坐上车，降下玻璃对张帅说了一句:“你说得对，我不会放手的！”就开车离开了村子！ 张帅拿起名片看了一眼:?????林海?? “还有这号人物！别是来整我的吧！” 第60章 哥 隔天一早，张帅出趟车回来，在门口看到了林周送来的人。 “那个，你是？”张帅问。 “我是林海，张帅在里面吗？”男人问。 “哦，我就是！林周让你来的吧！” “嗯！”林海冷冷的回应了一声。 这人个子不高，看着也比较瘦弱，张帅看到他的第一眼，感觉林周在耍他！ 这人哪一点看着像是能保护人的样子，分明像是还没长大！张帅暗自叹了口气。 林海跟着张帅进了厂，不知道为什么，张帅总感觉这人怪怪的！整个一冰块脸，连笑都不会，说话都是一个字两个字往出蹦，没半点儿感情色彩！ 张帅担心这人有问题，给林周打了电话。 “你弄来这人什么来路？”张帅问。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感觉不好相处！脾气很怪！” “他就那样！你别管他太多！” “你确定这人靠谱吗？” “放心！”林周说。 尽管林周一再说这人没问题，张帅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带她去见田馨！ 他让林海私下去调查那天跟踪田馨的人！ 田馨一大早看见张帅，就给他一个白眼儿，骂他混蛋！ “是，我是混蛋，没提前跟你说是我不对，您老人家消消气儿，下午我带你去吃羊肉串儿，我知道县城有一家特别正宗！” “不去！” “那你说，只要你不生气，让我干什么都行！”张帅把心一横。 哄女孩子这种事儿他是一点儿也不在行，老大这种的那就更要命了，这人狠起来谁都敢骂，谁都敢怼！ 这村里上上下下，除了村委会那几个老家伙，其他人谁敢惹她，李百万都被她怼的一愣一愣的！ “怎么样都行？” “嗯？你说吧！” “这可是你说得！”田馨看着张帅，很诡异的笑了一下！ “你……你想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我可不干啊！”张帅往后退了两步！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田馨拿包砸了张帅两下:“我是干什么的？能让你干违法乱纪的事儿吗？你脑子呢？” “哦，错了错了，我错了！那你说，想让我干什么？” “那就每天按时来接我上下班吧！”田馨收敛了笑容，很平静的看着张帅。 “这个不算，重新说！” “没了！” “没了？” “张帅，这些日子，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做什么了！我只希望你平安喜乐，健康无忧。你能做到吗？”田馨说的极其认真。 平安喜乐，健康无忧。 能做到吗？张帅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老大，你……气消了？” “消了！”田馨舒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张帅的眼睛。 张帅这个名字起的一点没掺水，不说性格，单看长相，确实挺好看的！ 鼻梁高挺，轮廓分明。尤其是那双眉眼，似泼墨一般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眼睛深邃明亮。 这人平时看着不着调，一笑起来还带着点痞气，很是欠打。 张帅被她看的心里发毛，身子往后躲了躲:“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田馨没理会这句话，还是看着张帅的眼睛。沉默了几秒，她说:“哥，你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既然说了要当我哥，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不要脑子一热，什么都不顾了！你要是出事儿了，我怎么办？” 哥？ 是……叫我吗？ 张帅回过头看了看后面，确定身边没有别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是亲人！” “以后你就当我是你哥吧！” “我希望你平安喜乐、健康无忧！” “哥，你不再是一个人！” 这些话突然在他脑子狂轰乱炸，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了！怎么回事？ 她……叫我……哥？ “老……老大！你刚才说什么？”张帅不确定的问了一遍，嘴巴好像在打哆嗦！ “我说你以后做事动动脑子，别那么冲动，别脑子一热，什么都不顾了……” “不是！不是这句！前面……前面那句！” 怎么回事？话都说不利索了！ “哥！” 田馨看着张帅的眼睛又叫了一遍！ “你……你再叫一遍？” 张帅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很不顺畅，脑子快要炸了！ “啧！”田馨转过身，坐上了摩托车:“赶紧走，我快迟到了！” 张帅被那句“哥”炸的脑子失灵了，还傻傻的站在原地。 “你傻了吗？快走啊！我要迟到了！”田馨对着他大喊了一声！ “哦！迟到了，走……走！我送你走！”张帅慌乱的转过身来跨上摩托车。 钥匙插了两遍都没插进去，手抖的向筛糠一样！ “你怎么回事儿？给我！”田馨拿起钥匙插进去，拍了一下张帅:“走啊！” 发什么愣！ 田馨没有意识到这句“哥”带给张帅的震撼！ 直到上路走了，她才发现，张帅今天骑车速度很慢，还有意避开了不平整的路面。 这要在平时，他才不管！ “以后别叫我老大了，叫我名字！”田馨在张帅背后说。 风太大，张帅没听到！ “什么？” “我说你以后叫我名字！”田馨大声喊道。 “那不行，我改不了了！习惯了！”张帅也大声喊！ “……” 到了村委会门口，田馨卸下头盔，随口问了一句:“你爸这两天没再来找你吧？” 张帅还在想刚才那句“哥”，没反应过来！ “问你话呢？” “啊？什么？” “你爸这几天再来找过你没？” “没有，别管他了！” “你想过没有怎么办？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找个时间，你把他叫出来，我跟他说说！” “说什么？别管了！我不想在管他了！” “你看，我刚怎么说的？别总是脑子一热想干嘛就干嘛，就算是不管，你也要先想好怎么安顿他，要不然他整天来找你要钱，你能安心吗？” “好，我听你的！” “行，那我走了，下午准时来，别再让我等那么久！”田馨转身往门口走去。 “老大，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田馨顿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张帅！ “你刚才叫我那句哥是认真的吗？” “……” 田馨没有回答，转身朝张帅走了过来！ “老大！” 她把手轻轻搭在张帅肩上，看着张帅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哥，你记住:我们是亲人，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哥！谁都替代不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张帅拧过身，把头偏向另一边。 他怕田馨看见，那两滴夺眶而出的眼泪！ 第61章 找人 林海的办事效率出奇的快，张帅不得不重新在心里给这人打分！ 他让林海私下去查一查那天晚上跟踪田馨的人。 这事儿可不太容易，农村没有监控，那条路又偏僻，藏个人容易，要找个人那就难了！更何况田馨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从何查起！ 林海第三天就给张帅回了话，但这个答案张帅不太信。 “我爸？” “嗯！” “你没搞错吧？他跟着田馨做什么？” “我问过了附近的住户，那天有人看见他尾随田馨去了那条路！” “你确定吗？” “确定！” “他跟着田馨做什么？” “这我哪知道？” 这个无赖！ 缠着他就算了，跟踪田馨是想做什么？要钱吗？还是害人？ 张帅一分钟都坐不住了，当时就气冲冲的出了门。 他爸没有手机，平时找张帅都是直接到厂子！ 他们那个家张帅已经好久都没回去了，回来后他几次路过，在门口看了一眼，院子里杂草丛生，早已经没法住人了。 这无赖肯定是在哪个麻将馆藏着呢！ 小湾村没有这种地方，他能去的要么就是镇上，要么就是县城，在要么就是有麻将馆的村子！ 该怎么才能找到他！ 张帅骑着车在村子里转了半天，突然想到田馨说的那句“你不是一个人，别冲动！” 他返回厂里，把林海叫了出来！ “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不能！” “为什么啊？”张帅急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 “林周不是让你来协助我的吗？” “我来协助你是保护田馨的安全，这是你的私事，不在协助范围之内！” “怎么不在，那无赖已经跟踪上田馨了，这还不算威胁她的安全吗？” “强词夺理！ 这冰块脸真是油盐不进。 “好好好，算我求你，帮我找到他，行吗？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找？” “大哥，这么大地方我怎么找？一家一家找，得找到猴年马月去？你认识的人多，你就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见过他的！帮帮忙！” “不帮？” “为什么？” “看不上你们这种人！”林海说。 “你什么意思？” “林周到底是被那女孩下什么蛊了，非要管你们这档子破事儿？你既然知道你这无赖爹赖上你了，不早点想办法甩开他，出事儿了才想起来，你早干嘛去了？”林海对着张帅一阵挤兑。 嘿！他还生气上了？ “不是，你这人有毛病是不是？”张帅也变脸了！“我要是早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事，我能等到现在？至于在这跟你掰扯？你到底帮不帮？” “不帮！自己找去！”林海转身进了厂！ 张帅顿时感觉自己傻透了，为什么要低声下气求这么一个人！ 他生气的踹了一脚旁边的台阶！ “嘶——”用力过猛，脚指头差点折了！ 唉！算了，还是给林周打了个电话吧！ 关键时刻该求人还是得求人！总不能为了赌这口气，让田馨处在危险之中！ “什么事儿？” 林周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听着像是在开会，很吵！ “跟踪老大的人查到了！” “是谁？” “我……我爸！”张帅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老实告诉了林周。 “……你想怎么做？” “我想去找他问个明白？” “田馨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告诉她！” “那你去吧！这几天让林海保护好田馨，别再出什么事儿！你自己的事儿你解决好！” “我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事儿求你帮忙！” “你说！” “那无赖现在不知道在哪钻着，我不好找，又没个电话。我想你和林海认识的人多一些，找人肯定有门路！” “那你直接跟他说就行了，不用找我！”林周换了只手接电话，另一只手正在飞快的敲键盘！ 这会儿他正忙着解决一个很重要的合同，办公室外围着一堆客户找他，张帅这电话打的很不是时候！ “他不愿意帮我，还讽刺了我一顿！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帅在那边喋喋不休，听的林周很烦！ 这么点小事张帅都搞不定，他怎么能保护好田馨！ “你听着！”林周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走到窗户跟前，沉声说道:“我给你人是让他协助你，不是什么事儿都要他去做！他可以拒绝你，但是今天这个事儿威胁到了田馨的人身安全，我可以让他去帮你找人，但是张帅，你自己得有点主心骨！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他是你爸，我不管你怎么解决这事儿，我只要一点，让他以后远离田馨。嘟嘟嘟……” “喂……喂，林周！”张帅还没从他这一段话中理清头绪，林周已经把电话挂了！ “什么情况？一个一个脾气都这么大！能帮了帮，不能帮拉倒！还教训上我了？” 张帅生气的跨上摩托车，准备自己去找人！ “你等会儿！”林海又从里面出来了，对着张帅喊了一声。 “干什么？”张帅没好气的问他，林海没理他，站在旁边打了几个电话。 没一会儿，地址发过来了，人在镇上！ 张帅二话没说，骑着车就走了！ 镇上麻将馆不多，都是一些暗场子，平常去可能不好找，林海给的是确切地址，张帅直接就奔着地方去了！ 到那地方一看，他都快被气笑了。 妈的！成天就在这么一个破地方混吃等死，他怎么不直接去死呢？ 这是一间小门面房，确切的说是一间挂羊头卖狗肉的门面房！外面的招牌上写着“按摩足浴”，门上挂着花花绿绿的彩灯，里面光线昏暗，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地方！ 这老东西真是病得不轻，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 张帅站在门口暗骂了一阵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让他进这种地方，着实有点下不去脚！ 天已经快黑了，镇上就这么大，万一碰到熟人，以后这脸往哪儿搁！要是让田馨知道了……张帅不敢往下想了！ 他在门口来来回回踱了半天，还是没勇气掀开那门上的帘子！ “大哥，进来啊！” 张帅正挠头跟自己斗争的时候，门帘子掀开了，一个穿着很暴露的女孩站在门口，正笑着看他！ 第62章 无耻 靠！ 张帅看了一眼，迅速把头偏向一边！ 太……露了！ 已经是数九寒天，那女孩却只穿着一件黑纱吊带，下身光腿穿着一件小短裙，为了保暖，肩上披了一条围巾！ 张帅真想掉头就走！ 但他没这机会！ 那女孩见他没进来也没离开，猜到他估计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由分说叫来了两个姐妹，连拉带推的把张帅拽了进去！ 妈的，真服了！张帅心理暗骂了一声！ “别害羞嘛，大哥！第一次来吧！”黑纱女孩把张帅按到沙发上，几个人围着张帅。张帅感觉那几个女孩看他的眼神，像是想吃了他。 他跟触电了一样弹起身，拿开挎在两边胳膊上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走开！我来找人！” “找人？”黑纱女孩黑了脸，上下扫了一眼张帅，又贴了上来！ “大哥，你别害羞嘛！你长得这么好看，来这儿找什么人啊！”女孩笑着说完，给他抛了个媚眼！ 张帅没搭理，定了定神。屋子里有打麻将的声音，似乎离的很远！ 他定下心，仔细听了听。 这间屋子有上下两层，楼上很安静，听不到声音传下来。而楼下这一片地方虽不大，却隐隐能听到一些麻将牌碰撞的细碎声音。 张帅转头仔细看了一圈。角落里摆着两张按摩床，门口放着张帅刚坐过的沙发和一张收银台。 往里再一看，墙角挂着一张帘子，那帘子下面似乎是藏着一扇门！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张帅甩开黑纱女孩挎上来的手，大步走向那扇门，掀开了帘子！ “哎哎哎——你干什么？”几个女孩走过去，放下了帘子挡在门口！ “让开！”张帅沉声说道！ “你是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要玩就玩，不玩就滚，别在这给老娘添乱！”黑纱女孩瞪着眼睛对张帅说道。 她的头发像原子弹爆炸后形成的蘑菇云，说话的时候在头上一抖一抖的！脸上的烟熏妆浓的像个活鬼！ 张帅感觉再拉扯下去今晚肯定要做噩梦，直接一把推开了女孩，手抓着门把手一拧，门开了！ 一股刺鼻的烟味和汗味混合的特殊气味扑鼻而来！ 靠，熏死了！ 房间里面烟雾缭绕，味道冲的张帅一个会抽烟的人闻了都受不了，差点吐出来！ 他捂着鼻子瞅了瞅，房间里没有窗户，怪不得声音透不出去。 房间里有两张麻将桌，八个人分别围着打麻将，靠墙还有一些凳子，几个男人坐着那儿吞云吐雾，看着牌桌的情况！ 张帅看到他爸此刻就坐在麻将桌上，正吆五喝六的喊着“一饼”“八条”，气的想上去把桌子掀了！ 坐在角落的几个男人看见有人突然闯进了，以为被人发现了，迅速起身瞪大了眼睛慢慢往张帅身边挪，后面的一个人顺手抄起了立在墙角的一根棍子！ 张帅扫了一眼这几个人，没理他们。 他转过头喊了一声“张万本！” 这一声了不得了！ 牌桌上的人听见喊声，立马都不动了！有几个站起身做出想要逃跑的姿势！ 张万本抬起头扫了一眼张帅，又低下头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句:“没事儿，我儿子！” 牌桌上又恢复了麻将牌的声音，墙角的几个男人一听这话又退回了椅子上，放下了木棍！ “哦，原来是你儿子！来来来，小伙子，坐坐坐！”刚才坐在墙角带头站起来的男人拉着张帅往一张椅子上坐，又朝外喊了一声:“莹莹，倒杯水！” 张帅站着没动，一伸手甩开了男人，径直往张万本身边走去！ 黑纱女孩端进来一杯水，男人抬头示意她端给张帅。 张帅接过水，朝着他爸就泼了过去！ “啊！你疯了，这他妈是开水，你想烫死老子是不是！”张万本被烫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张帅破口大骂！ 狗屁的开水，顶多是温水！能烫伤就见鬼了！ “跟我出来！”张帅拽着张万本走出了小房子。 身后一群牌友“哎——哎”喊了两声，见张帅凶神恶煞的，又转过身继续打牌，墙角的男人一看缺了个人，马上补了上去！ 张帅拽着张万本走出按摩店，来到离那地方很远的街上！ “你放开老子，拉着我干什么？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这样拽你老子，信不信我打你……啊！” 张万本还没骂完，脸上就挨了一拳！整个人往后一个踉跄，靠在了一棵树上。 “你敢打老子，我……”又挨了一下！ “我……” “你敢动一下试试？”张帅吼道。 张万本怂了！靠在树上没再说话！ 张帅一看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来回踱了两步，手叉着腰怒视着张万本。 这样子完全不像一个儿子对着父亲，倒像是老子训斥儿子。 “你跟踪田馨干什么？”张帅问。 “……”张万本捂着脸没说话！ “说话！我问你跟踪田馨干什么？” 张帅气急了，抓着张万本的肩膀怒吼。 “……嘿嘿嘿嘿……” 张万本捂着脸，露出一口黄牙，笑的很无耻！ “你笑什么？说！” “我跟她能干什么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张万本看着张帅，很无耻的讪笑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帅炸了！ 妈的！无耻，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你怎么这么无耻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你无耻！” 张帅拽着张万本的头发不停的往树上撞！张万本疼的受不了，抬起腿瞪了张帅一脚，正好蹬在了张帅的小腿上！ 张帅吃痛，下意识的蹲在地上捂了一下小腿，张万本趁机一脚踹倒了张帅，拽住了他的衣领。 “龟儿子，长本事了啊？敢打你老子，今天老子要不让你吃点苦头，都对不起咱老张家的先人！” 张万本握紧拳头，朝着张帅脸上打了一拳！ 张帅躺在地上，看着他爸打他，浑身的气血直充脑门，他咬紧牙关，猛的伸手一推，把张万本推了出去！ 无耻！ 怎么这么无耻！ 先人们要是知道有这种后人，估计得气活过来！ 张帅咬着牙爬起来，抹了一把脸！ 一把薅起被他推开的张万本靠在树上，怒视着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63章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张万本看着自己儿子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咧着嘴很无耻的笑着说:“我能干什么啊，要钱啊！你不给，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啊！！！！！ 张帅快被气炸了！拳头被他攥的咔咔直响。 “儿子，你得管我。你爸老了，挣不到钱了，你要是不管，那我只能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弄点钱花，你总不能让我饿死吧！” “那你就去死，你活着干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怎么不去死啊？”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为什么要去死！你要是不想让我跟着那女娃子，你就给我点钱，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找她！怎么样？” “你给我滚！”张帅一把甩开了他爸！ “儿子，你要是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唉呀，你说这女娃一个人成天跑来跑去的，会不会遇到狼啊、狗啊什么的？我看不好说！”张万本无耻的舔了舔干裂的嘴！ 这个举动让张帅一下子崩溃了！ 他举着拳头想打死这个不要脸的无赖，可田馨对她说的那句“哥，你不是一个人，以后做事不要冲动！”出来阻止了他！ 他放下了紧握的拳头，一股无力感向上升腾，被逼的眼泪直往下掉！ 张万本已经做好了被张帅再打一顿的准备，他手抱着头等了半天，拳头没落下来，却听见了张帅啜泣的声音！ “哟，儿子，你哭了？哭什么啊？男子汉不能掉眼泪！”他伸手给张帅擦了一下！ “滚！！！”张帅一把甩开了他爸的手！ 怎么这么无耻啊！ 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摊上这样的父亲。 张帅心里无比绝望！ “啧，算了算了，老子今天也心疼一回儿子。这样吧，你给我五千块钱，我离开这儿，以后保证不去找那个女娃，你看怎么样？” “五千？你怎么不说五万呢？我哪有那么多，我一个月就两千块钱，一大半都给你了，你有没有点数啊！” “没有？那你想办法！我这几天没钱了，你要不给，那我只能回村子打秋风了！万一不小心碰上那女娃……” “你敢……”张帅再一次握紧了拳头！ “你要是不拿钱来，你看我敢不敢！有种你就杀了你老子！”张万本一把推开张帅，冷哼了一声！ 杀了？ 也好！ 杀了就一了百了了，大不了一起死！这个无赖，彻头彻尾的无赖，今天就当是为老张家清理门户了…… 老大，对不起了！我这个哥没本事，护不了你了！ 张帅内心无比绝望，缓缓的举起了拳头…… “滴滴滴滴滴滴……”手机突然响了！ 是田馨打来的！ 张帅抖着手，哆嗦着要不要接！ 张万本一看他这样子，一把夺过手机按了接听:“喂！” 田馨一听声音不对，马上问道:“你是谁？张帅呢？” “我是……” 张帅一把抢过手机:“老大，我在！” “你在哪儿？我下班了！你怎么还不过来？” 张帅一听这声音，眼泪顿时忍不住了。他浑身颤抖着蹲下身，整个人哭的不能自已。 田馨那边半天没听见声音，不停的喊着“喂，张帅，你在听吗？你在哪儿？喂？张帅，说话，你在哪儿？” 张万本看着张帅的样子，知道打这电话的人一定是田馨，又想抢电话，被张帅一把甩开了！ “我马上回来！你等着啊，别出去！就在村委会等着！我马上就到！”张帅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柔声对田馨说道。 “好，我不出去，你过来吧！骑车慢点啊！天黑了！” “好！”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走到张万本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明天，我把钱给你送过来。你给我听着，拿到钱赶紧滚，别再让我看到你！要是你再敢骚扰田馨，我一定会弄死你！” 说完他松开手，大步朝来的方向走去！ “哎，儿子，明天还是这儿，别走错了！我在这等你！”张万本无耻的对着张帅的背影喊道！ 张帅骑着摩托车，一路疾驰往村委会驶去。 刚才他差一点就想弄死那个无赖，那个混蛋！ 田馨这个电话及时阻止了他。可后面怎么办？这无赖拿到钱会不会离开？要是他再去骚扰田馨，那又该怎么办？ 举报他？ 拘留？ 之后呢？等他出来又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张帅一路上心乱如麻，想来想去头都快炸了，除了弄死这个无赖，他想不出还能怎么办才能解决这个麻烦！ “你刚去哪儿了？”一到村委会，田馨就抓着张帅问。 “没去哪啊！” “你是不是又去找刘波了？我跟你说了别去……”田馨急了！ “真没有，哪儿都没去，就在厂里，不信你问李师傅！” “哪儿都没去？那你过来这么久？你现在长本事了，谎话越来越多了！啊！”田馨伸手拽住了张帅的耳朵。 “啊！疼疼疼！别拽了！我说我说，我听人说镇上这家糖糕挺不错的，去给你买了点儿！” 张帅从车把上取出糖糕递给田馨，这是她最爱吃的小甜食:“还热着呢！” “你去镇上，跑那么远就为了买个糖糕？”声音低了些许，田馨似乎有点感动。 “走吧，回去吧！我一会儿还要加班！”张帅说。 “这个点了加什么班，不是早就两班倒了？李百万裁员了吗？人手又不够了？这人真是，我问问他！” 田馨拿起手机就要给李百万打电话，张帅吓得赶紧拦住了她！ “不是，不是，没裁员，人够着呢？我是……替别人顶班，他有事儿！” “哦！那你这一天连轴转，身体吃得消吗？明天能休息吗？” “能，明天我……跟他说一声，他替我上，我就休息了！” 这个谎是圆不了了，越扯越多！ “那我明天给你做点饭……” “老大，我……明天有事儿！你好好休息不用麻烦！” “你有什么事儿？” “哎呀，你别问了，我就不能有点隐私啥的！” “嘶……张帅！”田馨抱着手臂上下看了一眼张帅！ “干嘛？”张帅感觉有点吓人！ “你今天不对劲！” “怎么不对？哪里不对？” “你身上……有香味！” 靠！ 一定是刚才被那几个女孩拉扯时粘上的！ 这下解释不清了！ 张帅低下头不敢说话！ “你老实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第64章 熟料厂 “啊？” 这…… 张帅被问懵了！ “没有，怎么可能？你想到哪儿去了？” “没有？那你……” “哦，我给你买糖糕的时候旁边有人卖花，可能粘上花的味道了！” 张帅一通胡扯！ “卖糖糕的旁边怎么可能卖花，不会被油熏到吗？” 果然，谎话太多容易出破绽，现在哪哪都是漏洞，堵不上了！ “啧，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快回吧，再不回去婶着急了！” 张帅怕再问下去会越来越糟糕，他的脑子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赶紧骑着车把田馨送回了家！ 再说下去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他了。 唉！ 惆怅的事儿一桩接一桩。 五千块？上哪去找？ 厂里跟他关系好的都是穷光蛋，要么就是一家老小要养，要么就是工资比他还少，凑都没法凑！ 张帅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田馨一大早跑来给他送饭，得知他还在睡着，就让李师傅等他睡醒了转交给他！ “他昨晚回来很晚吗？” “是挺晚的！可能太累了，让他多睡会儿！” “哦，这是我早上刚做的，两份，您先吃一份，另外一份等他醒了吃吧！” “好好好！”李师傅拿着饭转身进了宿舍！ 田馨在厂里转了转！ 自从厂子建成，她还没怎么好好转过，经营的事儿一直都有李百万，她就在厂里挂了个名，实际上没有职位，就起一个监督的作用！ 这个厂连着采石场，工人们开采石子，由车队运送到厂里加工成熟料，再转卖给县里的水泥厂！ 厂子不大，大概有一百多号员工。分为技术工、运输工和大小几个管理人员！ 田馨很少来厂里，精力大多都放在柿饼和农产品上！厂里有事儿她都是和李百万直接联系，因此对这些人也都不太熟悉！ 最熟的也就张帅他们几个！ 田馨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大多数技术工还懒懒散散的在厂里晃，去采石场运输的车队一早就走了，而负责往县城运输的车还在等出货！ 她没吱声，往里面办公区走去！ 办公区这一片有化验室、留样室、和财务室！ 负责化验的是一个生面孔，田馨没见过。这人看着有四十岁左右！化验这个活一般是一个小时一次，工人在一次化验结束后是可以休息的！属于比较清闲的工种！ 但它在生产中确实非常重要的一环一旦化验出不合格的产品，要立马另行调整，确保后续产品达到合格标准，不然损失惨重！ 田馨看到这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看报纸，还在用化验所用的电炉子煮茶。 她没吭声，继续往后看。 留样室里面没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但同样放着炉子煮茶！ 这要是失火，救都来不及救！ 田馨进去把电炉子拔了！ 她正往出走，那员工回来了。一看电炉子被拔了，当时就嚷嚷起来了:“你是干啥的？拔我炉子干啥？” 田馨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人不在，就不怕失火烧起来吗？用电安全这点常识你不知道吗？” “你谁啊你！管闲事管到这儿来了！” 田馨本来已经出去了，听了这句一下不淡定了:“什么叫管闲事？你上班期间在办公室私自使用电炉子煮茶就算了，那你出去把它关了能费多大劲儿？这要是失火烧起来，你付的了这个责任吗？” “嘿！你这小姑娘牙尖嘴利的，你爸是谁？你是谁家的？” “我爸已经不在了，你要去找他吗？” “我……你这……你这娃，去去去出去玩儿去！” 这人见说不过田馨，就把她推出去关上了门！ 呵呵—— 当我是吓大的！ 田馨转到窗口，一把推开窗子，朝里面喊了一句:“叔，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炉子你再这么用，可能这间办公室就容不下你了！” 说完她关上窗户，扬长而去！ “你说啥？你别走！”这人追了出来！ 田馨就在隔壁财务室，他没看见，站在门口破口大骂:“谁家的女子这么没有教养，见到长辈口无遮拦，啥都敢说！你有本事你来把我开了。我还就不信了，你有多大本事，还能把我撵走……” 他还没说完，田馨已经站到了他面前，一旁站着的还有李百万。 “厂……厂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咋在这儿？” “我咋在这儿？我跟田馨在巡视工作，你干啥里？骂人家干啥？这是咱厂里副厂长？你不认得吗？” 李百万真不愧是个生意人，说副厂长那是给田馨面子，实际上就是个空头职位。但这话传递给员工的信息却是:这个人惹不得！ 果然，那员工一听田馨是副厂长，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对着田馨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刚才胡说里，你们忙，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田馨一看这人回去了，也就想着算了，当着李百万的面为难员工不合适，有点欺负人了！ 但她往窗口看了一眼，那个电炉子上还煮着茶，感情是又把电源插上了！ 嘿！这是杠上了！ 田馨深吸一口气，给李百万使了个眼色！ 李百万一看田馨不停冲他抬下巴指着留样室，就往里看了一眼！ 那员工正在装模做样的干活，电炉子上煮的茶已经煮沸了，茶水“滋滋”的往外溢出。 “张增强，你干啥里？”李百万喊了一声！ “我，我干活里，厂长！” “电炉子拔了！” “哦，哦，对对！”张增强赶紧把电炉子拔了！ “我问你，这电炉子是干啥用的？” “做……做化验！” “哦！你还知道？我当你不知道呢？” “我错了，我收起来，你们二位别生气，我现在就收！”张增强把电炉子收了起来，煮好的茶放在了桌子上！ “你去检查一下，看谁还这样用电炉子，提醒一下，要是再让我发现一次，就卷铺盖滚蛋！”李百万对张增强说。 “好好好！我去看！厂长你别生气，以后不用了！”张增强吓得哆里哆嗦的！ 果然，还是李百万说话好使啊！ 田馨看了看，转身走了！ 李百万追了上来:“田馨，你这两天忙啥哩？” “哦，年底了，忙村委会的事儿呗！咋了？” “年底了，厂里也一样！你这几天不忙了过来，帮我看看厂里最近有没有啥问题，今年这效益不行，我想找找原因，趁着年底能裁的裁了，过完年招一批新的！” “裁员？” “嗯，你也看见了，厂里问题很多，在不整改，明年还要是这样子，这厂子估计迟早倒闭！” “厂长，这方面我经验肯定没有您足啊！” “别这么说，你这个小姑娘本事大着呢，我听说你今年给村里人增加了一大笔收入，大家连红都给你披上了！” “大家太热情了，我也没做啥！”田馨有点不好意思。 “你就不要谦虚了，咱这个厂子是你提出来办的，有了问题你得负责啊！是不是？”李百万笑着问。 “厂长，我可能……” “你不用有压力，我请你来就是帮我找找问题，至于怎么处理，那是我的事儿。当然，大部分员工都是乡里乡亲，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放心，咱对事不对人，绝对不会乱来！” 李百万打消了田馨的顾虑。 “行吧！我试试看！不一定有用哦！”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百万没给田馨拒绝的机会，这下是要整出大动静了？ 第65章 想找你借点钱 张帅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林周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 “怎么了林周？”张帅回了过去。 “事情处理好了吗？” “嗯……差不多吧！”张帅本想说钱的事儿，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借钱这种事儿也找林周那自己就太没用了。 “我猜他是想用田馨威胁你，找你要钱吧！”林周说。 “你……你看出来了？”张帅有些恼，自己家的破事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可他却像个傻子一样被那无赖耍的团团转！ “要多少钱？”林周问。 “这你不用管，这我的事儿！” “张帅，这是你的家事，我本来是不好多问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能用田馨威胁你一次，就会威胁你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我想过，除了打死这个无赖，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摆脱他？” “去找林海，他有办法！记住，保护好田馨！” 俩人正聊着，李师傅来给张帅送水。 “你睡醒了？田馨给你送了饭，我去给你热热啊！” “饭？老大送的？她在哪儿？”张帅问。 “田馨……给你做饭？”林周从电话里听到了俩人的对话。 “她那会儿还在跟厂长聊天，现在不知道走了没？”李师傅说。 “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挂了……嘟嘟嘟！”张帅挂断电话，快速起身穿好衣服，脸都没洗就直奔李百万办公室。 “送饭？”林周放下手机，心里一阵失落。 他俩的关系已经到了田馨愿意给张帅做饭的程度了？ 唉……林周烦躁的叹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还能有什么胜算？ 田馨现在连见都不愿意见他，转头却给张帅做了饭？ 张帅说他们是亲人，扯呢吧！ 林周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烦躁的拿起手机犹豫了半天，始终没有勇气打给田馨。 算了！只要能保护好她，让她不受到伤害。看着她一切都好，就行了！其他的不奢望了！ 只要她好！ 想到这儿，林周拿起手机，快速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你跟张帅谈谈，必要的时候跟着他！” “既然能游离在这种场所，肯定是很难缠的！” “好。另外你再帮我办一件事！” 张帅跑到李百万办公室的时候，田馨已经回去了！ 李师傅给他热了田馨带来的饭菜！ “红烧肉啊！” “对，田馨的手艺很不错，还有那个菜，她说是自己腌的，配上这个肉很爽口！”李师傅说。 田馨送来的是米饭，三个菜。 一个红烧肉、一个酸辣白菜，还有一个是她腌的酱菜。 张帅看着这碗饭，迟迟没有动筷子！ 他感觉自己对不起田馨，她总是对自己这么好，给他找工作、买衣服，今天还送来了饭！ 可他除了给她带来麻烦，还能做什么？ 现在又被他这个无赖爸给盯上了，人身安全都没法保证，他有什么脸吃老大做的饭！ “你咋不吃？天冷饭凉的快，赶紧吃！”李师傅看他一直愣神，提醒他。 “哦！”张帅回过神来，看着这满满一碗饭，连同眼泪一起咽了下去！ 钱的事儿还没解决，那无赖今天肯定很难缠！ 张帅想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谁借这笔钱！ 五千块，于别人而言不多，但他这几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给了那无赖，一分都没存下。 他拿起手机翻看通讯录，来回翻了两遍，终于看见了一个有可能借到钱的人。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刘鑫！我是张帅！” “哦，是大哥啊！这么久没联系，最近忙什么呢？” “瞎混呗！你怎么样？厂里还好吧！” “挺好挺好，我现在在跟朋友吃饭，大哥有事儿吗？” “哦，那你忙，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有日子没见了，闲聊！” “哦，行！那回头有时间见个面，我这儿有两瓶好酒，专门给你留着！” “哎，好好，那再见！” 饭桌上找人借钱不合适！更何况这么久了，刘鑫能不能记得他都是两码事。 怎么办呢？ 还有谁啊！ 张帅烦躁的把手插到头发里揉来揉去，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呐！ 他正发愁呢，电话又响了！ 拿起一看，还是刘鑫，怎么又回过来了？ “喂！” “大哥，你找我有事儿呢吧！”刘鑫问。 “没有没有，你忙你的！” “大哥你就别装了，这么久都没联系，想必你已经把我忘的差不多了。除非是有不得不开口的事儿，不然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张帅有一种被人看破了的尴尬！尴尬到第一时间只能用反驳来掩饰这个事实！ “说吧，大哥，这会儿旁边没人！” “兄弟，你这……” “没事儿，说吧！你能找我，说明这事儿我能办到。只要我能办得到，你给个话就行了！” “呃……其实这事儿也没多大，就是想……”张帅有些说不出口！ “不是，大哥你咋娘们唧唧的！直接说呗！有啥难为情的？”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想找你借点钱！” “借钱？要多少？” “五千！” “好，你给我发个账号，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我……可能得三个月后还你！” “没事儿，大哥，你用着，不着急还！” “那……谢谢你了！” “嗐，跟我还客气！” “改天，等我去古城，我请你吃饭！好好聊聊！” “好，那大哥你先忙。要是钱不够，你随时说，兄弟我别的没有，小钱还是有点的！” “好，谢谢兄弟！再见！” 张帅没想到，刘鑫这小子还挺够意思！他说借钱，连问都没问，直接要账号了！ 也是，这点钱可能也就人家一顿饭钱！ 张帅叹了口气，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野生兄弟能毫不犹豫的给他借钱，他自己的亲生父亲却威胁他，逼迫他！ 林周说的对，他能用田馨威胁他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看来不能直接给他钱，得想个办法把他弄走，离开这儿，让他再接触不到田馨！ 第66章 你刚给他看了什么 “林海，下午你跟我出去一趟！”林海刚拉完一趟活回来，张帅把他拉到一边。 “干什么？” “林周没告诉你吗？去找我爸！” “我不去那种地方！”林海给水杯灌满水，转身又上了车！ “我也不愿意去那种地方！那……要不你告诉我，怎么把他弄走，我实在想不到啥好办法！” “你自己想吧！走了！”林海一脚油门，走了！ 哎？真服了！ 每次都这么冷冰冰的！就这还帮忙解决问题呢？林周找的这啥人啊，真是的！ 唉！ 算了，既然他不肯去，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张帅打算自己去找他那无赖爸，还没出门，田馨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要去一趟县城。 张帅本想说有事去不了，转念一想能陪老大的时间不多，就跟着去了！ 两人在街上转来转去，田馨买了一大堆东西！ 她是给田蕊买的结婚用品，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田蕊要结婚，作为堂姐，她是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的。 上一世田伯母为了她的嫁妆整整忙活了两个月，只为她嫁过去能不被人看不起。这一次田蕊出嫁，如论如何她也要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上一世没有做到的事情，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有遗憾！ 俩人逛了一下午，田馨的注意力全放在买东西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张帅不对劲儿。 如果这时候她能意识到，也许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她也不至于一直后悔！ 张帅一直心不在焉，已经到下午了，送田馨回去再去镇上，一来一回，时间肯定晚。要是他爸等不住去厂里找他，那就遭了！ 趁着田馨买东西的空儿，他偷偷给李师傅打了个电话！ 对方说他爸已经到了厂里，就在宿舍等他！ 果然！这老东西为了拿钱一分钟都不愿意多等！他才不在乎丢人不丢人！ 张帅挂了电话，跟田馨扯了个慌说有急事儿要赶回去，田馨看他着急也没多问。 等他赶回去的时候，张万本正坐在他的宿舍里吃饭！李师傅坐在一边陪着。 “回来了，儿子！”张万本跟张帅打了个招呼！ “走，跟我出去！”张帅一看张万本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拽着他就往外走！ “哎哎哎，你别拉我，我自己走！”张万本甩开张帅的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让你等着吗？你跑这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张帅怒了！ “儿子，你不能这样跟你爹说话！这当爹的来看看儿子，天经地义，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少放屁？” “好吧，不说了！钱呢？” “钱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走……” “儿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爹我现在老了挣不了钱了，就指望着儿子养老呢！你怎么能赶我走呢？”张万本无赖的又转过头回到宿舍，坐在椅子上把水杯往李师傅那边一推，看那意思是想赖着不走了！ 靠！就知道这无赖会来这么一出！张帅气的攥紧了拳头！ 李师傅一看这情况，赶忙把张帅拉了出去！ “好好跟你爸说，不要打架！” “叔，你看他那样子，像是能好好说吗？他啥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也不说要干啥！不行把田馨叫来跟他说说，这孩子办法多。” “不行，不能叫她！叔，千万不要在那无赖面前提起田馨，千万不要，那就是个流氓！” “那他这三天两头给你要钱，也不是个办法。” “叔，你不管了，我自己想办法吧！你记着，千万不要告诉田馨！这事儿要是让她知道，就很麻烦了！” “行，我不说。” 张帅进去又把张万本一把拽了出来，这事在厂里解决太丢人了，要是让大家知道他跟踪田馨的事儿，传出去村子里风言风语，那田馨以后该怎么见人。 “你不要拉我，我自己走！” 张帅拽着张万本，一直到了大门外面才松手！ “钱呢？你把钱给我，我立马就走！”张万本向张帅伸出了手。 “我可以给你，但你拿上钱立马走，别再回村子里了！” 张帅从裤兜掏出钱，准备递给张万本。 “急什么？” 林海一把夺过钱，拿在手里掂了掂！ 这家伙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来的，张帅回头看了一眼，车还在门口停着，应该是刚回来！ “你干什么？给我，这是我儿子给我的钱，你是干什么的？”张万本一看林海拿走了钱，伸手就想抢回来！ “张帅，你把这钱给他，确定他就能走，不会再回来？”林海没理张万本。 张帅无语了，这家伙有病吧！这时候出来不痛不痒问这么一句，早干嘛去了！ 张帅没说话！ 林海又转过头看着张万本:“想要钱啊！” “啊！”张万本跟条哈巴狗一样讪笑着，伸出了手。 “不给！”林海收回了钱。 “你……”张万本被捉弄，气的脸都红了！ 林海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在张万本面前闪了一下，确认他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又折起来收回了兜里！ “怎么样？这钱还要吗？”林海问张万本。 张万本转身就想跑！ “怎么？钱不要了？跑什么呀？来来来，你别急，咱好好聊会儿！”林海一把抓住张万本，把他按在墙上。 “怎么回事？”张帅被林海这个操作给看懵了！ “怎么回事儿？你问你爸，让他跟你说。” “儿子，这钱我不要了，你让他放开我，我马上就走！真的，我马上就走，钱我不要了！” 张万本急了，挣扎着想跑。 “不要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张帅抓着张万本问:“你到底干什么了？啊？” “干什么？哼，你这爸干的好事儿还真不少！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让人大吃一惊呢？”林海讪讪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刚给他看了什么？他都干什么了？”张帅问林海。 “他干的事儿，那多了去了！细说起来，估计没个把小时说不完。你想先听哪个？” “你刚给他看了什么？” 第67章 来，跪下 “你说这个？”林海重新掏出那张纸，往张帅面前一晃。 欠条！ 张帅定睛一看，上面写着: 本人张万本，今借xxx本金2万元整，三个月还清本息…………。 借钱的日期是10月，上面按了手印。 ！！！ 张帅气炸了！ 2万！差不多顶他一年工资，怪不得三天两头要钱，欠这么多，怕是拆东墙补西墙都补不上。 “2万，张万本，你可真行，你怎么……”张帅气的伸手就想打他爸。 “哎哎哎，别激动！这才哪到哪！早着呢！来，你在看这个！”林海拦住张帅的手，又拿出一张纸。 还是借条！ 这张上面写的是5万，时间是11月。算算时间，应该是最近才借的。 5万！ 这才一个月！挥霍了5万！ 张帅快被气炸了。这么多债，还到猴年马月都还不完，还不去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有这个？”张万本问林海。 “我是谁？”林海冷哼了一声:“看不出来吗？我是你的债主。确切的说，是你现在的债主！” “你什么意思？”张帅问。 “还不明白吗？你怎么这么蠢！”林海吐槽道:“我最讨厌跟蠢人打交道。” “你能不能说重点！”张帅快被气死了。 “重点，重点就是我稍微用了点手段，查了一下你这个好爸爸，你猜怎么着？你爸这些年在外面欠的钱，零零碎碎加起来，差不多够给你买辆车了！这些钱，有的还了，有的没还。没还的现在都在我手里，听明白了吗？” “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他还钱？怎么，你要替他还啊？”林海被整无语了！ “我没有！”张帅气的转过了头！ “没有，那我就只能找你还了！怎么样？张帅他爸，这钱你想怎么还？是用现金，还是用你的手！别告诉我你想用这五千块打发我！想都别想！ 这五千块我看到你手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给张帅吧，他好歹还能好好过一阵子！不至于买件衣服都要考虑半天！ 你这爸当的，真是让狗都嫌！” 林海把钱一把塞给张帅，把他推到一边。 “你回去吧，接下来的事儿我要跟你爸好好清算清算，你在边上不方便！”林海眼里露出一丝杀气！ “你要干什么？儿子你别走！你救我，我听你的，我现在就走，我不回来了，我现在就走……”张万本嚎叫的像杀猪一样。 “现在想走了，晚了点吧！” 那你想怎么样？我反正没钱？要不你就杀了我？”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父亲，你儿子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他。你给他要钱就算了，你还威胁他，你他妈到底有什么脸？杀了你，好啊！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林海的声音越发凶狠，话音未落，一把刀扎进了墙缝里，那刀就插在张万本伸开的指缝中间。 “啊！！！杀人了！有人杀人了！儿子，救命啊！你要亲眼看着你爸死在这儿吗？你怎么这么狠心？”张万本像要被宰杀的猪一样嚎叫着。 张帅疑惑的看着林海，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 张万本还在那嚎，林海推了张帅一把。 “你走！”林海没有回头，却像是猜到了张帅想干嘛。 “别告诉我你想放过他，这种爸，让他死了最好，省的留在世上害人！” “你想干什么？”张帅问。 “我想干什么？我是债主，他要是还了钱，我什么也不做！要是还不了，我要他的狗命！” 林海把刀拔出来在张万本眼前晃了晃，那刀光凛冽，吓得张万本连哭带嚎，竟然尿了！ “我还，我还，我有钱了一定还，你别杀我！”张万本不停求饶。 张帅一看他那样子，气的转过了头！ “还？什么时候？” “我、我、我现在没有，你放开我，我去凑，凑够了我就还你！” “凑钱？哼！”林海冷笑了一声:“你是想去绑了田馨，威胁你这好儿子，让他去给你凑吧！” 张万本低头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什么？ 张帅惊讶的转过头看着林海！ “张帅，这就是你的好父亲，你说，我还能留着他继续作践你吗？”林海笑着问张帅，这个笑让张帅心里生出一阵后怕！ 他到底是谁？ 张帅还没来得及多想，他爸就张嘴求饶了！ “儿子，我不给你要钱了，你让他放开我，放开我。我马上就走，我再也不回来了，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保证，我不动那个女娃了，我保证。张帅，你跟他说，你跟他说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张万本趴在墙上不停求饶，张帅气的看都不想看他。 “走？你要去哪儿？” “我去南方，去南方，再不回来了！我保证！” “呵呵……报证，你拿什么保证？欠条在我手里，你一走这个钱谁来还？” “那你想怎么样？”张万本问。 “我想怎么样？”林海叹了口气:“我想送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你要干什么？”张万本打着哆嗦。 “去哪儿？去还债！放心，死不了，就是辛苦一点！”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给我打工还债，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走？怎么样？” “打工？我不行！我不去！” “不去，也行！那你现在就还钱！” “我都说了我没有！” “好，没有！那你选一个，是想马上还钱，还是马上死！”林海抬起眼睛看了张万本一眼。 “还，还，我去，我去！”张万本被吓傻了，带着哭腔！ “早这样不就完了！让我费那么大劲儿！” “你……你太欺负人了！张万本抹了一把鼻涕眼泪。 张帅一句话都没说，林海这样做，能让他爸离开不再打扰他和田馨。只要这无赖再不出现，其他的他也不想管了！ “你放开我！我去！” “急什么？事儿还没完呢？”林海抓着张万本走到张帅面前。 “你想干什么？”张万本问。 “跪下！”林海一脚踢在张万本的腿窝，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跪在了张帅面前。 第68章 离开 “你这是干什么？”张帅惊了！ 自古只有儿子跪老子，没有老子跪儿子的！张万本这一跪，着实把张帅吓得不轻。 “道歉！”林海没有理会张帅，低头对张万本说。 张万本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也许在他看来，他根本没有错。没什么好道歉的！ “我说给你儿子道歉！”林海加重了语气！ 张万本抬起头，看了张帅一眼。张帅已经转过了身，不愿意再看见他爸这副样子！ “我道什么歉？儿子照顾老子天经地义……” “我再说一遍，道歉！”林海一脚踢到张万本，踩在他身上，再一次加重了语气。 “儿子，爸错了？你原谅爸，我再也不给你要钱了，我错了！”张万本趴在地上，活像一条落水狗，不停的道歉！ 张帅没有看他，却被这几句话惹红了眼，整个人微微颤抖！ 这个无赖，害了他和他妈十几年，他妈走了以后又害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今天被林海胁迫着道歉，这句道歉迟了二十几年。 “让他走！”张帅哭着说道:“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这句话，前半句是对林海说的，后半句是对他爸说的。 林海踩着张万本打了个电话，把他从地上薅起来，塞到了车里，向着县城的方向扬长而去！ 张帅看着车走了，那五千块钱还在他手里！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林海这个人，表面看着清冷，实际做事却精准到位，出手狠辣心思却很细腻。 他到底是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知道这么多，张帅心里藏了一个疑问。 他想找林周问问，但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 跟踪田馨的人查到了，他也该离开这里，去看着刘波了。 林海到这儿来本身就是林周为了查清这件事，保护田馨才是他的目的，并不是因为自己。 既然林海要走，那他是谁？对张帅而言，也就不重要了，以后大概也没有机会接触到。 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跟田馨说自己要离开的事儿，她把自己当成亲人，刚开口喊了哥，这个时候说完离开，她会怎么想？ 张帅叹了口气，转身朝宿舍走去。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田馨道别。 田馨心思细腻，他如果真说了，她一定会追问，到时候不但没法解释，还走不了。 张帅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提笔给田馨写了一封信。 说是信，其实也就是张纸条。张帅初中都没念完就开始在村子里晃荡，让他写字着实有些为难。 这封信写的极为艰难，短短几行字，他就有些写不下去了。 揉了写，写了揉，一沓纸都快揉完了才终于写出了一个让他满意的能让田馨不会追究他离开的理由。 他把信装进一个信封，这信封信纸是他专门买来的，一开始想学习学习，怕自己跟田馨说不上话。后来发现书压根看不进去，写字更是要命，就闲置了，没想到终于派上了用场。 写完这封信已经是夜里两点，林海还没有回来，他把信压在枕头底下，想着第二天跟李百万辞职之后，让李师傅去转交给田馨。 林海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天寒地冻，他一进来，房间里被带进一股寒气。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帅问。 “路上不好走，车子总给不上油！”林海拍了拍衣服，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怎么样了？” “什么？” “你确定他不会再回来了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欠我那么多债，还不清怎么可能让他回来！”林海看了张帅一眼，淡淡的说。 “哦！” “难不成你还舍不得你那无赖父亲，想替他还债？” “没有，他离远一点最好！”张帅转了个身，闭上眼睛睡觉。 “哦，对了，你什么时候走？”张帅又转了过来。 “走？”林海不解。 “事情结束了，你不走吗？” “不走！” “不走？为什么？” “不为什么！”林海关了灯，躺回床上准备睡觉。 “事情已经结束了，你留在这儿……” “闭嘴！睡觉！”林海打断了张帅。 冬日的夜很长，天气冷，路上容易上冻，厂里出工的时间也晚了一些。 张帅和林海起来的时候，大部分车已经走了。 张帅把信交给李师傅，转身去了李百万办公室。李百万人不在，负责调度的李师傅告诉张帅，明天厂里要来人视察，今天大家得加班！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张帅叹了口气。“算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走不了就再干一天吧！” 林海正在擦车，这人好像有洁癖，擦车比洗脸都勤，住的地方更不用说了。 自从他来，张帅为了说话方便，就给俩人调了个宿舍。没想到这人对卫生的要求严格到了极点。晚上不洗脚不让睡觉，鞋子必须放在门外，袜子必须一天一换，一点味儿都不能有。 至于房间里面，东西是绝对不能乱放的。张帅刚开始没意识到，乱放了几次，直接被他扔了。 张帅感到很无语，他从小自由散漫惯了，突然被这些习惯束缚，简直无法容忍。 但求人办事，忍不了也得忍，张帅忍了！ “怎么又在擦，你这一天要擦几遍？” “……”林海没理他，继续擦车。 “大哥，咱开的这是大车，拉货的，你一天擦八遍，有用吗？费这劲儿干嘛呀？”张帅站在林海身边，不停的叨叨。 “让开！”林海推开张帅，提着水桶又去了张帅那辆车跟前，把他的车也擦了。 “哎。你干嘛！我的不擦啊！”张帅拉住了林海！ “我今天开你这辆！” “为什么？” “那辆不好开，换换！” “你这是商量的口气吗？不换！哎哎哎，你急什么？”张帅还没说完，林海已经开着他那辆车走了！ 这人真是……服了！ 张帅无奈的摇了摇头，上了林海开的那辆车！ “这人爱干净也不是啥坏事！车里啥都有啊！”张帅看见林海车里放着一堆小物品，纸巾，毛巾，口香糖……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换就换吧！ 张帅启动车子，朝装货的地方开过去。今天他负责往县里拉熟料，林海去了采石场。 临走前，他突然想给田馨打个电话。 “老大不知道在干什么？” 田馨的号码他记得很熟，反反复复拨了几遍，最终也没勇气按下那个绿色的键。 “算了，信已经写了，这时候再打过去说什么呢？万一被她猜到再问点什么，答不上来怎就麻烦了。” 还是不打了，等她看到信了，自然就明白了！ 以老大的性子，应该不会抓住不放。 毕竟这件事是他的心愿，老大肯定会尊重他的意思。 走吧，拉完这趟活儿就出发！ 只要她好，一切都值了！ 张帅拉着满满一车熟料，往县城的方向开去。 第69章 他 ……出事儿了 要说开车，张帅的技术绝对数一数二。自从考了驾照，能接触到的车他都开。小湾村这种地方，路况不好，回来这段时间天天开，导致他的车技又提高了不少，去县城的这条路他也已经熟的不能再熟。 车刚过第一道沟，正爬坡呢，张帅眼睛一撇，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摩托车向反方向疾驰而去。 刘波？ “这狗东西怎么到这儿来了？” 张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立马加快速度冲上了坡，一到平路他就掉头往回开。 大车的速度追摩托车游刃有余，他很快就看清了摩托车上的人，确定是刘波。 刘波已经过了沟，正往上爬坡。 摩托车爬坡的速度不快，张帅紧跟着追了上去。 只要爬上坡这道坡就能堵住他。 这狗东西现在跑来肯定没憋啥好屁。 张帅一边骂一边拨通了田馨的手机。 先确定下老大在哪儿，只要她在村委会就碰不上这狗东西。 田馨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张帅打了两遍，还是未接状态。 林周不是说找人看着他吗？怎么会突然跑来了？ 张帅想不了那么多，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林周。 “喂！”林周接了。 “还好，你接了电话！”张帅松了口气。 “怎么了？” “你不是说找人看着刘波吗？他怎么跑村子来了？” “他去了村子？田馨在哪儿？”林周问。 “不知道，我现在还在半路上，刚给她打电话没接通。” “我马上过来！” “你先等会？你给林海打电话，让他去看看老大，我去追……” 张帅话还没说完，突然没声了！ “吱——嘎——”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张帅，怎么了，说话！”林周预感不妙，对着电话大喊。 没有回应！ 刹车声没有停止，不停的充斥在电话那头。 “张——”林周一声还没喊出来。 “嘭”！！！一声巨响！ 剧烈的撞击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震得林周差点拿不稳手机。 坏了！ “张帅……张帅……说话……”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林周赶紧重新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林周心头猛的响起。 他赶紧给林海打去了电话。 “听着！”林周说:“赶快去找田馨，别让她看见刘波！另外，张帅好像出事儿了，你先别告诉田馨，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先别让她知道！” 没等林海回应林周就挂断了电话，一把抓起车钥匙匆匆离开了公司。 “你要去哪儿？”梁晓追出门拉住林周。 电梯半天没下来，林周烦躁的一把甩开梁晓:“别跟着我！”，拉开楼梯间的门，慌忙跑下了楼梯。 一上车，他赶紧报了警，又打了120急救电话，这种程度的撞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现在还不知道张帅是什么情况？如果是两车相撞，那后果不堪设想，绝对是要死人的。就算没撞车，张帅的货车侧翻或者撞到山石，那个程度的撞击带来的后果，张帅非死即伤。 林周一路开着车疾驰，到地方的时候，救护车和交警已经到了，现场已经被封锁了！车过不去，人也过不来！ 出事地点离村口只有一百多米，正是一个拐弯处的狭窄山道。 山道只有两个车道宽，一侧是山崖，另一侧是沟。出事时他正好爬上了坡，眼看拐个弯就到了，这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撞上了山崖，好在没有和其他车辆相撞，只是他自己的车陷了进去！ 事故现场极其惨烈！ 大货车横跨在路上，车头已经严重变形，卡在石头缝里。车身虽说没什么损坏，但一车熟料由于撞击时的惯性，散落了一地，刹车时轮胎和地面产生摩擦留下了很长的一条印子。 张帅被卡在车里，整个人软塌塌的趴在方向盘上，似乎失去了意识。 车头和山石撞击时形成的巨大冲击力将他挤压在了座位上，周身被死死的卡住动弹不得，浑身都是血，已经看不清样子了。 交警和医护人员正在想办法营救。林周想上去帮忙被交警拦住不让去。 自责和悔恨齐齐涌上他的心头，他站在一旁，万分后悔自己那会儿不应该说那么多。如果张帅不分神，以他的技术，应该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不打那个电话，张帅今天也难逃厄运。 林周把张帅说的话在脑子里复盘了一遍，迅速做出了解决方案。 张帅已经出了事，刘波还不知道在哪儿，会不会接触到田馨。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田馨，稳住她。别让她接触到刘波，再找机会告诉她张帅的事儿！ 想到这儿，他迅速拨通了林海的电话。 “在哪儿？”林周问。 “田馨去了县城，说是参加婚礼！我刚回到厂里，正往过赶。”林海说。 “你赶紧去找你们厂里的人，让他们通知张帅的家人，张帅出事儿了，让他们赶紧来处理。你去盯着刘波，看他来小湾村干什么？我去找田馨！” 林周安排完，匆匆挂断电话往县城赶。 人一着急总容易心乱，尽管林周表现得已经很冷静，但他忘了问田馨到底去哪儿参加婚礼了！ 到了县城他才反应过来，赶紧给田馨打去了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田馨的电话一直没接，他赶紧发了一条短信。 【你在哪儿？速回】 等了十几分钟，短信一直没有回。 今天是蕊蕊的婚礼，一大早田馨就跟着婚车到了县城。 蕊蕊找的对象家在县城，婚礼在一家酒店举行。 好在县城不大，能举行婚礼的酒店不多，林周挨个儿找过去的时候，田馨正在酒店帮忙招待客人。 酒店里面乱哄哄的，人没到齐，婚礼仪式还没开始。 林周进到大堂，一眼就看见了田馨，她今天化了妆，穿了件修身很显气质的大衣，站在人群中非常显眼。林周走过去抓起田馨的手就往外走。 “林周？你怎么来了？” “跟我走！” “去哪儿？怎么了？” “别问了，跟我走！” 林周拉着田馨的手一路出了酒店，走到了车跟前。 “出什么事儿了？你总得告诉我去哪儿吧！”田馨生气的甩开林周。 “去……” 话一出口，林周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刚才一时情急，他竟忘了，刘波被林海看着，田馨压根碰不到。 现在的问题是，张帅出事了！要怎么告诉田馨？ 现在就说，她会有什么反应？不说，她迟早要知道。 该怎么说？林周心里忐忑不安，不敢看田馨的眼睛。 “怎么了？你说话啊！”田馨急的拍了他一下。 “没……没事！” “没事儿？没事儿你跑这儿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 怎么办？ 林周彻底乱了！ “我……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第70章 相信我 林周憋的满脸通红，嘴已经不跟着脑子走了，开始胡言乱语。 田馨一听他说这话，气的白了一眼，扭头就走。 “田馨，你……你别走！”林周一把拉住她。 他这一拉，田馨心中警铃大作。她转过头看着林周，发现他满头都是汗。 不对！ 从她认识林周以来，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慌张过，他一向很冷静，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能有条不紊的处理好。 可现在这个样子，说话吞吞吐吐，慌里慌张，分明像是有事却说不出口。 “林周，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田馨转正身子，抬头对上林周的眼睛。 眼神一接触，林周立刻意识到，田馨已经察觉了。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把手搭在田馨的肩上，换了轻松的语气说:“没有，我就是有点想你了！” “撒谎！你满头都是汗，还说没事儿，到底怎么了？” “真没有，我就是刚才看见你了，打个招呼！” “打个招呼？你在哪儿看见的我，我一早就在里面了，你在哪看见的？林周，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从来不会这样，到底怎么了？” “我……” “滴滴滴滴滴滴……” 林周还没来得及解释，田馨的电话响了。 这时候的电话，难道是…… 林周一激动，直接把电话挂了。 “你这是干什么？”田馨看着林挂了自己的电话，感觉莫名其妙。 “我……” “滴滴滴滴滴……””电话又来了！ 林周又下意识的伸出了手，这一次田馨快速按了接听。 “喂！” 坏了！ “哦！好，我马上进来！”田馨笑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看来不是！林周松了口气。 “仪式马上开始了，我得进去了，你要去吗？”田馨问林周。 “什么？” “婚礼仪式！你……要跟我进去吗？” 林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电话应该是里面的人打的。 刚才一看见田馨，他整个人脑子乱的一塌糊涂，本能的不想让她知道张帅车祸的事情。 刚才那一波操作，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保护田馨还是怕伤害到她。但不管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失了分寸。 张帅对田馨而言，可能很重要。要是不告诉她，万一张帅今天死了，田馨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一定会责怪他。他以后该怎么面对田馨，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算了，直接告诉她吧！林周咬了咬牙！ “滴滴滴滴滴！”田馨的电话又响了！ “喂！” “什么？他在哪儿？”田馨突然惊叫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行，行，我……我现在就过去！”田馨慌里慌张的挂了电话！ 她转过头惊恐的望着林周，身体微微颤抖，腿好像软的站不住，一口气憋在胸口喘不上来，生生逼出了眼泪。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嘴巴张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林周被她这个样子吓坏了，赶忙伸手扶住田馨，尝试着给她顺气:“你别急，别怕，慢慢说！” 田馨深吸了一口气，哆嗦着张开了口:“林周，张帅……出……出事了！” 停了片刻，她松开林周踉跄着往里走。 “你要去哪儿？”林周拉住了田馨。 “我跟我妈说一声，去……去医院……人民医院！”田馨松开林周，尝试着往酒店里面跑。 但她整个人像被抽了魂魄，刚迈开腿还没跑几步，就两腿一软，趴在了地上！ “田馨——” 林周一声惊叫，赶紧跑过去扶起了她。 “林周……我……我走不动了，你去……去里面告诉我妈，我要去医院！” 田馨磕磕绊绊，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倒在林周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 眼泪像决了堤一样的涌出来，冲花了脸上的淡妆。 “林周，张帅……会……会死吗？”田馨的眼神失去了光，死死的盯着林周。 “不会！你别怕，我在这儿，我陪着你，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林周一把抱起田馨，转身往车上走。 酒店里出来一个女人，看见林周抱着田馨走了，惊叫了一声:“田馨，你去哪儿？” 是田馨的妈妈！ 她追到车前，一把拉住了林周。 “你是谁？你要带我女儿去哪儿？” “放我下来！” 田馨扶着车门，极力的保持着冷静，不让妈妈看出她的紧张。 “妈，张帅……张帅出了车祸，人现在在医院，我得去一趟，你帮我跟田伯伯道个歉。” “怎么，好端端的出了车祸，严重吗？要不要妈陪你去？” “妈，你别去了，林周……林周会送我过去，你留下来陪田伯母！我……没事儿了我就回来！”田馨用尽力气说话，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林周听出了她的不安，赶紧扶她坐上了车。 “阿姨，我是田馨的同学，我现在送她去医院！您别担心！没事儿了我会送她回去！” “好，那就麻烦你了，有事儿跟我打电话！” 得到允许，林周启动车子，一路向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林周……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对不起，我怕你难受……” “他……现在怎么样了？”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别怕，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你千万别激动！”林周一边开车一边安慰田馨。 “你好好开车，我没事儿……我没事儿！”田馨一连说了两个“我没事儿”，心里却难受到了极点。 张帅现在什么情况她不清楚，那个电话是李师傅打来的。 说是张帅开车到半路出了车祸，伤势很重。人已经被送去了医院，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昨天还好好的，他们还一起去了县城！ 才隔了一晚，怎么就……生死不明？ 田馨越想越难受，她想保持镇定，可越是想冷静，就越静不下来，脑子跟要炸了一样，不停的涌现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眼泪不停的往出涌，止都止不住。她听见自己哭出了声，想忍住，却越哭越凶，难以自控。 “田馨，别怕，我在！”林周回过头安慰说。 “你好好开车……别管我……我没想哭，我就是……就是忍不住……” “他说……要当我哥……要保护我……我……我答应他了……我叫他……叫他哥了……他怎么好好的……就……就出事了！”田馨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冷静，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林周……我……我好害怕……我……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 “田馨，你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你信我！别怕，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你别怕！” 第71章 抢救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张帅已经进了抢救室，李百万在抢救室门口坐着，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看着脸色很不好。 一看见田馨过来，他挂断了电话，脸色恢复了正常。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田馨抓住李百万问。 “伤的很严重，正在抢救，能不能救活全看他的造化了！” “你说什么……”田馨一听这话一下子崩溃了，差点站不住，林周赶紧扶住了她。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怎么会出事？” “我哪知道？那条路他开了那么久了，谁知道今天怎么了，还没开出去又掉头回来了？” “回来了？你是说他没开出去又回来了？” “是啊！这要不回来说不定还不会出事儿？” “到底怎么回事儿？有没有查出来？” “车已经被拖走了！还好现场没有撞到别的车，就是他自己撞到山上了！这事儿估计责任全在他自己！其他的事情，只能等事故鉴定结果出来再说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儿张帅太莽撞了，到现在他的家人也没来，咱这也没法交代，先压一压，把人救活再说！”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田馨怒了。“就算他没有家人，这件事儿也得查清楚。” “丫头，你听我说，现在到年底了，上面也在查。咱这本来就是小厂子，不要闹得太大！咱那一百多员工有一半都是村里人，你是要让他们都失业吗？” “李厂长，张帅他是你的员工，一条人命。现在躺在里面生死不明，你不想着查清楚这事儿也就罢了，你还拿大家来压我。李百万，今天里面躺的要是你儿子，你还会这么冷血吗？”田馨对着李百万大喊。 “喊什么？这里是抢救室，需要安静，要喊出去喊去！”一个护士从抢救室走出来打断了争吵。 田馨赶紧跑过去抓住护士问:“护士，张帅他现在怎么样？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他！” “你们谁是患者家属？来签个字！”护士拿着一张单子看向几人。 “签……什么字？”田馨颤着生问。 “病人现在情况危急，身上有多处骨折和脏器损伤，我们正在全力实施抢救，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手术知情同意书，可以的话，家属在下面签个字。另外，这是病危通知，你们看一下！” “做什么准备？你们是医生！”田馨拉住护士的手激动的大喊“救死扶伤是你们的责任，要我做什么准备？你们要救活他……” 田馨死死的拽住护士不松手，一边喊一边哭，林周和李百万赶拉开了她。 “田馨，你别这样，先松开护士，他们一定会救人的！” “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救他……”田馨拉着护士不松手，就差给护士跪下了！ “田馨，你别这样，先起来！医生一定会救他的！别怕！”林周松开田馨拉住护士的手，把她拉到一边坐下！ “你们谁过来签个字，不要耽误我们手术！”护士又说了一遍。 田馨哭的控制不住，李百万和林周也不是家属，签不了，几个人没动。 “你们几个没有一个是家属吗？” “我是！”田馨艰难的开了口。 “那你来签！” 田馨站起身，从护士手里接过笔。看着“病危通知”那几个字，手不停的发抖，眼泪滴到了“家属签字”那一栏，才写了一笔，就忍不住痛哭，手上无力的写不下去。 “麻烦你快一点儿！不要耽误病人救治！”护士催促着。 林周看了一眼田馨，拿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另外，患者受伤严重，手术难度非常大，综合费用大概15万，你们家属商量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异议的话，请在这儿签个字，尽快去交费！不要耽误后续的治疗！” “15万……”田馨还没从病危的打击中缓过来，就被“15万”给难住了。 她转过身看着李百万:“厂长……” “丫头，这个抢救的钱我已经垫付了！剩下的得他的家人来出……” “他现在没有家人，就当是我跟你借的……行不行？”田馨失望的转过头，不想再看李百万一眼。 “丫头，你这就有点难为人了，我也一下子拿不出……” “别说了，我来吧！”林周拿出一张卡塞到田馨手里。“田馨，拿着！别担心钱的问题！”他轻声说道，眼里尽是温柔。 “林周，这跟你没关系，你别……” “什么都别说，我明白！先救人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林周打断了田馨的话，反握住她的手，坚定的看着她。 田馨再一次绷不住了，低下头捂着脸痛哭。 林周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卡里的钱足够交手术费和后期的营养费！你不用担心。我会在这儿陪着你，你别怕！” “我……我一定会还给你的……”田馨哭的泣不成声。 手术进行了3个小时还没有结束，医生和护士来去匆匆，每出来一个人，田馨都扑上去问怎么样了，得到的回答一直是:还在抢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田馨的煎熬有增无减。内心正在剧烈的斗争。 一个声音告诉她:别怕，只要手术没有结束，就说明人没事，一定能抢救过来。 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做好心里准备，说不定下一秒，医生就会告诉她:请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 两种声音在她心里不停的翻腾，她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看见张帅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像平时那样叫她:老大！ “老大，去吃羊肉串，我知道县城有一家特别正宗！” “老大，我想送你个礼物！” “老大，我去给你买糖糕了，你尝尝，还是热的！” “老大，你就当我是你哥吧！” “老大，你刚才叫我哥，是认真的吗？” “老大，我保护了不了你了！” “老大，我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张帅消失了！ “你别走……！”田馨突然惊醒！ 竟然是梦！ “你怎么了？”林周揽过田馨，紧张的看着她。 “怎么样了？” “还没出来！没事，只要没出来，就说明还在抢救，不会有事儿的。你别担心……”林周握着田馨的手安慰说。 “对，不会有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田馨攥紧了林周的手。 “啪——”手术室的指示灯突然熄了！ “正在手术”变成了“手术结束”！ 田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第72章 这一次有你在身边 她走到手术室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心慌到难以呼吸，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折磨着她，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出来。田馨艰难的吞咽了一口，扶着椅子站着。 她听见手术室里面脚步匆忙，几个医生似乎在说着什么“不太好”，她想要仔细听，却听不真切！ 难熬的时间仅仅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对她来说却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身上插满了管子，四肢缠着绷带的人被护士推了出来。 不确定是不是张帅。 这个人全身上下除了腹部以外都被绷带缠的严严实实，看不清全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仪器，一条腿还打着石膏被吊着，唯一能看见的只有那双眼睛，却紧紧闭着，没有一点生气。 但就凭这双眼睛，田馨确定，是他！ 这个人是张帅！ 只看了一眼，她的心就揪成了一团，伤成这样，得多久才能好？ 俩人跟随着医生一路推着张帅进了重症监护室。 接下来的等待更加难熬。 张帅的伤势太过严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要是他抗不过去，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李百万见手术结束，张帅进了重症监护室他就走了！ 林周陪着田馨，开始了漫长的等待。重症监护室不需要家属陪护，林周让田馨回去等消息，她也不肯走，坚持坐在外面守着。 时间不停地走，从天亮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天亮，张帅一直没有醒。 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是心电监测器上下浮动的曲线图和他微弱的呼吸声。 田馨一直等他醒，从手术结束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没有合过眼，也没有吃一口饭。 她要等他醒来，问问他为什么听不进去她说的话！ 他既然应了那声哥，为什么却做不到平安喜乐，健康无忧！ 到底有什么事儿能让他走到半路上又折了回来，突然就出了车祸？ 这条路开了这么久，他那么熟悉，怎么会突然就撞上了山石，还那么严重？ 发生车祸的时候，张帅打给她的那一通电话，到底想说什么？ 张帅开车快她是知道的，但他开这么久了，不会无缘无故就撞车，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干扰了他，让他措手不及，没有及时作出判断失了事。 田馨越想越不对劲儿，昨天一时情急，没有细想这些问题。现在冷静下来，她突然意识到了这几个问题。 林周叫她去吃饭，叫了几遍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田馨，你休息一下，去吃点饭！” “啊！怎么了？”田馨正想的投入，被这一拍吓了一跳。 “你先去吃点饭，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吃不下，你去吧！” “你这样不眠不休守在这儿也不行，张帅的家人呢？从昨天到今天，怎么没见他家里人来看他！” “他没有家人！他妈离家好几年了，他爸除了找他要钱从来不管他。他也没有兄弟姐妹！” 张帅他爸这事林周知道，但他没想到张帅的家庭是这样的。爹不疼娘不爱，一个人无依无靠，难怪他会这样依赖田馨。 林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张帅对他说的都是真的。 “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要不这样，我找个人在这守着，你回去休息，要是有事儿我随时通知你！行吗？你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林周看着田馨熬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很是心疼她。 “不用了，我再等等！等他醒过来，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林周看她态度坚决也没在强求，两人沉默了一阵。 田馨忽然开口问道:“林周，你昨天是怎么知道张帅出事的？” 她随口一问，林周明显有点慌神。 “我……听见了！” “听见了？什么意思？”田馨不解。 林周偏过头看了一眼田馨，又迅速垂下眼帘看向别处。犹豫了一秒，他重新抬起头看着田馨说道: “出事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听见那边有刹车的声音，好像刹不住，后面就听到车跟什么东西撞上了，我还没问清楚，电话就挂断了！” “打电话？他在路上给你打什么电话？你们俩说什么了？” “他……”林周说不出口。 “到底说什么了？”田馨转过身，对上林周的眼睛。 “他让我好好守着你……”林周偏过头，不敢看田馨的眼睛。 “好端端的说这个干什么？”田馨有些生气，张帅最近总神神秘秘的，问什么也不说。 他以为这样是为她好吗？简直傻透了！ 等他醒过来，就应该好好把他骂一顿，让他那猪脑子清醒一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该说！而不是自以为是的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处处瞒着她，说谎骗她，现在又求到林周头上！ 田馨看了林周一眼，叹了口气！ 林周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安慰她: “田馨，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得先照顾好自己！别想那么多了！” “林周，你说事发时，车子突然失控刹不住车，有没有可能是车本身出了问题？张帅怎么说也是一个有经验的老司机，就算山路不好走，以他的反应，怎么可能就突然撞车呢？只可惜我不会开车，也不懂这些！” “这些事交警调查清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你现在最要紧的是照顾好你自己，等张帅醒过来，一切就都清楚了！” “等他们查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张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李百万那个态度，估计查出来也不会管。” 田馨站起身走到窗户跟前，看着外面，若有所思:“车是厂里配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要是不查清楚，那些负责检修的人就不会重视。那这些司机的安全还怎么保证！” “车现在应该还在交警队，就算是查，也得等事故鉴定结果出来，才能确定这件事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的！” “那就这样干等着吗？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太煎熬了！” 田馨情绪突然崩溃，她扶着窗口，小声啜泣道:“对不起，林周。我不是针对你。我就是太难受了，你说他前几天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你。这件事你想查就查，等交警那边事故调查结果出来，我陪你去查。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陪着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事的！” 林周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给她擦了眼泪，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个人拿捏了他的软肋，看着她难过、伤心，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哪怕她不是为他伤心，他也做不到看着她难过而置之不理。 田馨伏在林周肩上，低声痛哭。自从重生以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感到绝望无助。 被刘波打死那一晚的绝望感又向她袭来，只是这一次，林周在她身边，紧紧的抓住了她！ 第73章 车是谁的 张帅一直昏迷不醒。林周担心田馨再守下去身体会吃不消，找了个人守着，送她回了家。 林海打电话告诉林周，他找到了刘波的那些债主，逼着刘波离开了小湾村，短时间内不会再过来。 林周找人联系了在交警部门工作的朋友，很快就给出了确切的事故调查结果。 “超载？” “对，不光是超载，刹车的制动系统也出了问题，导致车在危急的情况下没刹住撞到了旁边的山石发生的意外。” 林周拿着交警出具的事故鉴定报告给田馨看。 “可是他开了这么久了，如果超载他不可能不知道吧！再说了，那辆车他一直开，如果刹车有问题，早就应该察觉到，怎么可能突然就失去控制？” 田馨不相信这个结论，张帅开车确实快，但他绝对不可能有问题察觉不出来。 “那辆车在哪儿？” “现在应该拖回去了！具体在哪儿你们厂里应该知道！” “我得去看看！” 如果这辆车真的有问题，那其他车呢？厂里负责检修车辆的那些人每天都在干什么？这辆车的刹车有问题，其他车呢？有没有检修过？多久检修一次？ 上次去厂里已经暴露出一些问题了，张帅这次事故如果是因为员工懈怠，没有定期保养维护车辆，那么其他没暴露出来的呢？ 李百万说厂里效益很差，到底还有多少隐患？ “我陪你去吧，你又不懂车，去了也不一定能弄清楚！”林周见田馨执意要去看，知道她脾气又上来了，让她一个人去他又不放心，还是一起去好点。 “你这几天一直不上班，公司能行吗？” 田馨想让林周赶紧回去，耽搁了这么久，对她影响不大，林周就不一样了。 “没太大问题。你可别赶我走，这次说什么我也要陪着你。”林周猜到了田馨的意图，抢先一步回绝了她。 “林周，这次真的很谢谢你。”田馨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林周:“这件事儿对张帅来说是个坎儿，我也一样！ 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但……这事儿归根结底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耗在这儿，我一个人能应付得来的！” “跟我没关系，那你呢？张帅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林周平静的看着田馨，问出了他一直很想问却没机会说出口的问题。 “跟我当然有关系，他是……” “他是你哥？” 林周抢声道:“你为什么要叫他哥？你俩非亲非故，也没有血缘关系。他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林周微蹙着眉，脸上疑惑的表情似乎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一问，不光林周疑惑，田馨自己也不知道。 张帅平时吊儿郎当，早些年在村子里犯浑，得罪了不少人，没几个人喜欢他。 她见他可怜，给他吃了顿饭，帮他找了工作。他就拼了命的去改变自己，把她当成唯一的亲人。不高兴的时候逗她开心，有事儿了随叫随到，遇到麻烦他护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看着张帅，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她想让他有个心里依靠，能在最无助的时候有个给他托底的人。 她想拉张帅一把，也想救一救上一世的自己，那个破碎不堪，没人拯救的自己。 “没有血缘，非亲非故。但他是我哥，谁都替代不了！但……”田馨看着林周的眼睛，目光柔和又坚定，那半句话没有马上接下去。 “什么？”林周凑近田馨。 “但也只是哥哥！”田馨偏过头，躲开了林周的目光。 林周看着田馨闪躲的眼睛，定了几秒，然后潇洒的转过身往前走去。 “既然这样，那我跟他也算是朋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愿意帮他一把！”林周转过身往前走，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如果只是哥哥，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林周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田馨跟在后面，没看见他这个表情。她要是知道林周此刻在想什么，估计会把刚才的话给咽回去。 出事故的那辆车的车头基本上已经报废了，事情调查清楚后，车被拖回了厂里。 田馨赶回去看到那辆车的时候，被惊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她不敢想象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张帅飞有多绝望，多无助，撞上去的时候有多疼。 车头废成这样，大概率是用不成了。 田馨不懂车的零件，性能那些，她让林周找了一个懂行的师傅，对车子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还没等师傅检修完，她就发现了问题。 “这车不是张帅平时开的那辆？”田馨指着车牌对林周说:“车牌号不一样，他开的那辆尾号是68，不是这个！” “这……有什么关系吗？”林周不解。 “……”田馨没说话，转过身静静地望着林周。几秒钟后，林周反应上来了。 “你是说……”林周有点不可置信，按理说应该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他刚想深入分析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一转头田馨已经奔向了李百万的办公室！ “厂长，张帅出事开的那辆车是谁的？出事前是谁再开？”田馨突然推门进来，把李百万吓了一跳。 “哎哟，小田啊！你怎么风风火火的？好歹敲一下门啊！吓我一跳！”李百万正在办公室和一个老男人下棋。 “张帅出事开的那辆车之前是谁在开？”田馨又问了一遍。 “厂里运输车辆都是一人一车，他开的肯定是他自己的么！”李百万放下手里的棋子，转过身看着田馨。 “这么多天了，你就没发现车不是他开的那辆吗？还是说你压根就不知道。你们一天就是这样工作的吗？”田馨气的一把将桌子上的废棋甩到地上。 “咋了？你在这给谁发脾气呢？有话不能好好说是不是？摔碟子绊碗的给谁看？”李百万也不淡定了，转过头给老男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了！ 田馨深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弯腰把地上的棋子捡起来，重新放到棋盒里。 “厂长，张帅那天开的车不是他经常开的那辆。”田馨坐在老男人刚才坐的位置上，手肘撑着桌面，扶了扶额头，沉声说道。 “司机换车开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不影响出活儿，这都很正常，有啥大问题？” “可他刚换了车就出事，这正常吗？” 李百万刚还有些恼怒，听见田馨这么一问，顿时警觉起来。 第74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事故鉴定结果出来了吗？是啥情况？” “你先别问这个，你就告诉我，这辆车平时是谁在开？”田馨扶着额头，不停的揉太阳穴，看着很憔悴。 “这我也不知道，得去问问底下的司机！他们自己换车，我也没办法天天盯着这个啊！是这，我让老张给你问。” 李百万拿起桌上的 座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没一会儿出去的那个老男人又进来了。 “老张，你去看一下张帅出事开的这辆车平时是谁开，把人叫过来！”李百万对着老男人说道。 “哎，好好！”老张接到任务出去了，走之前很不耐烦撇了田馨一眼，田馨低着头没看见。 “小田，差不多行了，张帅这次事故主要责任在他自己，他路上开的好好的为啥突然掉头回来，这是他人为造成的后果。 “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想多追究，这个车已经报废了，保险理赔下来的钱我会酌情给张帅一部分赔偿，住院垫付的那些钱也不用还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年底了，让大家过个好年，不要闹的鸡飞狗跳的！” 李百万这是想恩威并施，打消田馨追查下去的念头。 田馨还没听完就坐不住了:“按你这个意思，这次出事就这么轻轻揭过去，那下次呢？要是再出事，还这样处理吗？” “这咋能是轻轻揭过呢？你要是这么说，可就是拿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李百万提高了音量。 “厂长，上次你还说要好好清查一下厂里的问题，现在问题来了，你就不想好好查一查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吗？ 张帅为什么会开别人的车？车是谁换的？为什么刚一换车就出事了？还有为什么会超载？这个事儿你知道吗？还是说超载这个事儿是你默许的！” 田馨连珠炮似的提问，打的李百万措手不及。 他想过让田馨帮他查一下厂里的问题，但这丫头心思这么深，万一闹得太大，搞得厂里人心惶惶，以后还怎么干。 张帅这个事出的真不是时候，马上过年了，她要是揪着这个事不放，会给厂里带来很大的困扰，但要是不让她查，那后面在有啥事估计这丫头也不会愿意帮忙了。 这个丫头办事效率高，为人坦荡爽快，他打心眼里是喜欢并佩服的。要是因为这个事闹得不愉快，就有些因小失大了！ 李百万沉思片刻，走到田馨面前说:“是这，你要是想查，咱就私底下查，连带着我上次说的彻底清查一遍。但是呢？动静不要闹的太大，现在到年底了，上面的人也都盯着呢，要是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咱这厂子也就到头了！”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田馨松了一口气。 张师傅带着林海去办公室，在院子里遇到了林周。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林海问。 “有点事儿！”林周说。 “怎么了？” “田馨发现了点问题，过来查一下！” “哦！我妈这几天可能得麻烦你去看一下！医院那边一直催我过去！”林海看了一眼林周，有些祈求的意味。 “嗯，这边一结束我就去，你放心！” 林海点了点头，跟着张师傅去了李百万办公室。 “厂长，这是林海，那辆车前几天是林海在开！人我带过来了！” “行了，林海留下，你先出去吧！” 张师傅带上门出去了，林海站在办公室看了看李百万。 “有事儿吗？厂长？” “你那天为什么要跟张帅换车？”田馨问。 “不为什么，想换就换了！”林海看了田馨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俩人一直没见过面，但林海看过田馨的照片，知道她就是林周喜欢的女孩，也是张帅费尽心思保护的那个人。 “那辆车的刹车有问题，你知道吗？”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突然跟他换车？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林海冷哼了一声，心想这林周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就这么一个人，竟也值得两个人费尽心思保护她。 “那辆车不好开，我就跟他换了，怎么了，有问题？” “林海，你这是什么态度？”李百万问。 “不好开？你知道不好开为什么不检查，不报修？你跟他换车有没有想过路上会出事儿，他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是不是你动的手脚？”田馨激动的抓着林海大喊。 “别这样，小田！”李百万赶紧把田馨拉开。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李百万对林海说道。 “那天早上我俩出工晚了点，其他人都走了！我那辆车前一天晚上回来给油有点慢，我知道他每天出工之前都会先查看车，就跟他换了，想着他肯定会帮我检查！” “你撒谎！” “爱信不信！” “明明是刹车出了问题，你在这说什么给油慢？他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他！” “我害他？我为什么要害他，就一个普通的同事，我有什么理由害他！” 林海被田馨这一顿输出整无语了！ “林海，你跟张帅这几天闹矛过矛盾没有？”李百万问。 “没有！” “没有矛盾？没有矛盾你跟他换车，一换车他就出事儿了，你敢说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田馨这会儿咋咋呼呼的样子没给林海留下一点好印象，他在心里偷偷骂了林周一句。 “随你怎么想！”林海撇了田馨一眼，转身出了办公室！ 田馨气的半死，转头瞪着李百万:“这人什么时候招进来的？” “一周前吧？”李百万也不确定。 “这人以前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他还是张帅介绍来的，说是一个远房亲戚！” “张帅介绍来的？”田馨有些不可置信，从来没听张帅说过他有远房亲戚。这个人嘴里没一句实话，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他要是死不承认，张帅就只能当这个冤大头了！ 田馨没这个耐心再去问他，直接一个电话报了警。 第75章 给我做顿饭吧 重症监护室每天的费用高的吓人，林周给的那张卡透支了。她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钱来医院交费，得知有人已经交过了！ 张帅还没有醒过来，田馨愁的要死。林周这笔钱她得还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她给林周打了个电话，电话还没接通林周人就站在了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田馨惊讶的看着林周。 “不是欠费了吗？我来交费！” “唉呀，你别再管了，再这样下去把我卖了都还不上你的钱！” “那就别还了，你把你卖给我得了！”林周看着田馨笑的一脸灿烂。 “在这等着我呢？”田馨看着林周，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一笑，林周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这几天以来，两个人在一起就没见田馨笑过。 “你还是多笑一笑，这多好看！别整天愁眉苦脸的！”林周说。 田馨听他这么说，又收敛了笑容，转过身背对着林周。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接触，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依赖林周。刚才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些欣喜。 “你怎么了？”林周不明所以，绕到田馨面前。 田馨抱着手臂，手紧紧的攥了一下衣袖，这个小动作被林周察觉了。 “你……不用想那些，不着急还，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别在意！” “哦！”田馨尴尬的笑了笑。 转身朝医院大厅的长椅上走去。 两个人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这次多亏了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田馨说。 “别这么见外，危急关头，是朋友都会伸手帮忙的！”林周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随口说道。 “你这么说我更有压力了！这些钱短时间内我估计也还不上。所以我想了想，除了把我卖掉，我许你三个要求。就当是感谢你在危急关头帮了我！” 田馨的表情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林周盯着她看了半天，不确定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你是认真的吗？这么仗义吗？” “当然，你认识我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田馨为证明自己，刻意靠近林周，看着他的眼睛说。 “那我可要当真了！”林周被她看的有点受不住，偏过头望向别处。 “当真！” “三个要求？”林周笑着重复了一遍，嘴角压都压不住:“三个有点多了，一个就够了，你……” “想好再说！” “我还没说呢？你急什么？” “你注意，是合理的要求，你要是乱说，我会拒绝的。” “那，做顿饭呢？”林周看着田馨。 “做饭？” “嗯！” “这不能算，这太简单了！” “所以，可以吗？”林周微笑着问她。 “你确定吗？我……做饭真的很一般！”田馨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做饭倒也不是不行，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自信的，只是林周突然提出来，她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要是做不好，人就丢大了！ “没关系，只要是你做的，怎么样都行！”林周倒像是不太在意这个问题。 “好，那等张帅醒了，我一定好好做一顿饭，专门感谢你！这算一个，还有两个呢？” “那两个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好！” 两人尴尬的在医院坐了一阵。 重症监护室不需要家属陪护，田馨过来也做不了什么！ 这几天都是林周找的护工在这边等消息，张帅要是醒过来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哦，对了，那个，刹车的问题找到了。跟交警的说法一致，确实是刹车的制动系统出了问题！”林周说。 “我不太懂，你详细说说。” “这辆车的制动系统里面的油管有破损，油管泄露导致的刹车油压下降，所以刹车失去了控制。 事发时他应该是想紧急停车，但是车失去了控制停不下来，情急之下，他才选择撞到石头上。要是冲到另一边，估计张帅连人带车会侧翻下去，那后果只会更严重。” 林周边说边比划，尽可能详细的给田馨解释。田馨不懂车，理解起来比较费劲儿，查这件事也是挺难为他的。 “那这个破损是怎么造成的，是有人故意破坏的吗？”田馨问。 “不一定。”林周顿了顿，继续说: “油管破损属于保养问题。按理说，像他们长期开车，这种问题应该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不至于在路上突然出现意外情况！” 林周皱了皱眉，这是令他费解的地方。张帅那天开他车的时候挺熟练的，又不是新手。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所以，我觉得这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提前对车动了手脚，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开车上了路，出了事情。” “可谁会这么做？” “还能有谁？肯定是跟他换车的那个人！好好的他换什么车？刚一换车就出事儿！这人肯定有问题！” “谁啊？”林周转过头问。 “厂里新来的一个员工。嘴死硬，怎么问都不说。” “实在不行就报警，这种事情警察问起来比较方便，你自己查也查不出什么的！”林周看着田馨说道。 “嗯，我已经报警了！李百万说这个人还是张帅介绍的，说是什么远方亲戚，简直胡扯。我都没听张帅说过有这么个亲戚。” “你说这个人是张帅介绍进去的？”林周问。 “嗯！李百万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人叫什么？”林周心中顿感不妙。 “叫林海！”田馨看着林周表情不太对，又问他:“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林周干笑了一下。 坏了！怎么会是林海？ 他为什么要跟张帅换车？ 还没等他想明白，田馨出生打断了他。 “林周，你最近跟张帅有没有联系过，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呃……我跟他也没那么熟，没怎么联系！”林周无奈道。 “他也没跟我说过，那几天他神神秘秘的，我问他什么也不说，满嘴扯谎。 有一天回来身上还一股香味，我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他说没有，跟我胡扯说是什么粘上了花香，可那明明是香水的味道，我也不好追问他。 现在看来，他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田馨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林周还在想林海的问题。 “林周，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 “你认识的人多，你帮我查一下这个林海以前是干什么的？我不相信他是张帅的什么远房亲戚！ 还有他爸最近也没再来找过他，张帅出了这么大事儿，他连面都没露过，哪有这么狠心的爸？” 田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认真，看样子要是不帮她查，她一定会自己去想办法，要是她真去找张帅他爸，那麻烦就大了！ “好，我……帮你查！” “ 第76章 一张欠条 没等林周去查，田馨这边就有了进展。 她回到厂里的时候，民警正在调取事发前一晚的监控录像。 李百万一看田馨回来了，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叮嘱:“小田，你答应我私下里悄悄查，这一转头就报了警。你这事做的不厚道啊！ 我跟你说，现在该查的也查了该问的也问了，一会儿要是查不到什么问题，你最好去给大家道个歉。这半天功夫，有好几个人都跟我说不想干了！” “不想干了？什么意思？”田馨不解。 警方调查询问，这是很正常的流程，就这么问一下就不干了，玩儿呢？ “警察这一问，等于是怀疑他们有问题，大家心里不舒服！” “切！要是真觉得心里不舒服，那就别干了！这么点事儿都受不了，还能指望他干什么？我看不是心里不舒服，是心里有鬼，怕被警察问出点别的什么吧！”田馨随口说道。 “这些都是老员工了，有点脾气也正常，多少给留点面子！” “那问出什么了吗？这些人里边有前一天接触过那辆车的吗？” 田馨不想再跟李百万啰嗦，这人一会儿说要严查，一会儿又不想得罪老员工。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李百万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民警查看监控有了新发现。 “这是事发前一晚，林海是夜里4点50分回来的。张帅出车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10点左右。 这个时间段内，除了他们两个人，其他接触过车辆的人我们要再查问一遍，麻烦把他们叫一下！”民警对李百万说。 负责查问的有两个民警，一个做笔录，一个询问。 被叫来问话的人都是第二天早上出车、装货和调度的人员。 “监控上显示你当天早上出车前曾上过那辆车，你在车上都做了些什么？”民警问。 “我那天是去给他放东西。前一天我去商店，林海让我帮他捎点东西，我回来的时候他不在，第二天早上我去找他他没睡醒，我就顺手给他放车上了！” 说话这人田馨没见过，像是个新来的。 “这人是谁？看着不是村里人！他什么时候来的？”田馨问李百万。 “上个月来的，叫李强。 是个外乡人，几个小伙子一起来的。这段时间赶工缺人，我看他们挺利索的，就都留下了！”李百万说。 “他让你买的什么东西？”民警问。 “毛巾、口香糖、还有几盒烟！”李强说。 “你从上车到下车前后一共用了将近5分钟时间，除了放东西，你还做了什么？” “我……”李强刚想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说。 “请回答我们的问题。”民警说。 “我在擦车。” “擦车？” “对，林海他爱干净，不喜欢别人弄脏他的车。我那天放完东西看到脚上沾了泥，给他把车弄脏了，就低下头擦了擦！”李强眼睛左右躲闪，一看就不像实话。 “然后呢？除了擦车，还有什么？” “没有了，我擦完就下车了！” “有没有动过他的刹车？”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动这个呢？”李强连连否认。 “我们干这一行的，最怕刹车出问题了，我怎么可能去动他的刹车呢！我真的就放了个东西就离开了，没……没做别的！” 这听着倒像是一句实话，但看李强的样子，像是还刻意隐瞒了什么没有交代清楚。 “你再好好想想。”民警看着李强说道。 “真没有了，警官，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我就给他放了点东西，真没动他的刹车，也没干别的！”李强无力的解释道。 “那你看看这段记录，这几分钟你在干什么？” 民警把电脑显示屏转到李强那边，打开了播放键。 视频显示，李强一开始确实实在放东西，放完之后却没下车，坐在主驾驶弯腰低着头，磨蹭了有2分钟的时间才起来，随后神色慌张的下了车。 “说吧！这段时间你在车里干什么？” 李强低下头，紧张的搓了搓手指，犹豫了一阵儿后抬起头，看了看两位民警，吞吞吐吐的说:“两位警官，出了这么大事儿，我也不敢瞒你们。可是这个我要是说了，你们可千万别告诉林海。” “你说！” “我去擦地的时候，看见座位底下有一个纸条。我以为是我带上来的垃圾，就顺手捡了起来，本来想带下去扔掉，可转念一想，万一是他不小心掉的，那我给人扔了，他要找不到就麻烦了！ 所以……我就打开看了一下！ 李强看了看两位民警，接着说:“结果我发现，那是……一张欠条！我以为他欠了别人钱，就赶紧把那张纸条放回原位，想当成什么都没看见！ 可当我放回去的时候，张伟在底下敲车窗叫我，那家伙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我担心他误会我偷拿林海的东西，就赶紧下了车！” “那欠条呢？” “我扔车上了！” “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过林海？” “没有，这属于别人隐私了，我怎么说啊？再说了，林海平时对我们哥几个也挺大方的，我也不能当着他面拆台啊！” “欠条上的内容你看清了吗？是他欠了别人钱，还是别人欠他的？” 李强扶住脑袋仔细想了想说:“我就看见上面写着5万元，其他的我压根没敢仔细看。” “一会儿录完去车上找找！”民警对做笔录的警员说道。 “好，那你去把张伟叫过来！我们有话要问他！”民警整理好李强的笔录，让他签了个字。 李强一出去，田馨就去院子里看了那辆车。 车头遭受重创已经报废，被挤压的不成样子，田馨不确定能不能找到那张欠条。 李强要是说的是真的，那她大概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只需要这张欠条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车头没上锁，田馨打开车门爬了上去。车子内部空间被挤压的很小，李强说把他把纸条扔到了座位底下，田馨侧着身子伸手摸了半天，终于从座位底下一个缝隙里摸到一张纸条。 她拿着纸条，默默在心里把张帅爸骂了好几遍，随后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 确实如李强所说，这是一张欠条。也确实如她猜想的那般，是张帅他爸欠了林海的钱。 “这就解释的通了！”田馨想。 第77章 竟然是你 只是令田馨想不通的是，林海既然想报复，张帅出事之后他为什么没走，还留在这儿。 还有张帅半路上为什么会调头，难道是林海故意给他说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掉头回去？这样一来，张帅出了事就是他自己的问题，没有人会去深究。 张帅没有亲人，如果不是她非要查，那大概率他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如果他死了，就因为这5万块钱死了，那也是白死。 田馨越想越气。弄了半天，竟然是因为他爸欠债引起的横祸。 他爸从出事到现在面都没露，也不管张帅的死活，人在哪都不知道，哪里有个做父亲的样子。 民警拿着欠条问林海，林海给出的说法是张帅他爸确实欠了他的钱，但张帅出事和这个没有关系，换车也是张帅同意了的。他也并没有对刹车动过手脚。 “况且，出事那天张帅的车超载了，大家都知道去县城的路不好走，超载很容易出事故。如果他拉的货跟平时一样，就算是刹车有问题，也不至于会直接撞上去。 再说了，那是我开的车，我为什么费劲儿要做这种事儿？ 不可笑吗？他爸欠我钱这事不假，但我也没有到为了这5万块钱就故意害人的地步吧！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林海很无奈的对民警解释。 “你们不如好好盘问一下车间那些人，为什么要装那么多货？” “你别扰乱我们办案，我问你，”民警说:“事发前一天你到了凌晨4点才回来，这之后没有人动过你的引擎盖，那这个油管只可能是在你回来前被破坏的。你那天晚上开着车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那晚他去了古城，送张帅他爸去了一个地方，人送到之后他就离开了。 要是说出去，民警要是找到张帅他爸。肯定会追问钱的事儿，要是被他胡说一通，再扯到田馨身上，林周那儿就没法交代了！ “去找了个朋友！”林海说。 “说详细点儿，去了什么地方？” “忘了！”林海抱着胳膊，敷衍了一句。 “林海，我们查过这辆车的行车记录。那晚你开着这辆车去了县城，把车停在一个小区的停车场。一直到凌晨4点左右才重新回到车上。中间这几个小时，你完全有时间作案？” “我都说了我没有，你们不信去查停车场监控啊！” “要是有监控我们还至于跟你废这么多口舌，你既然说不是干的，那那天跟你一起在车上的人是谁？” “就一个朋友，我送他去古城找人！” “朋友？他是干什么的？你们俩之间有没有发生过矛盾？” “你们现在是开始怀疑他了是吗？” “不是怀疑，办案需要证据，现在损坏刹车的时间段只有你们两个人接触过这辆车，要么是去的时候他动了手脚，要么就是你在回来后进厂前避开监控动的手脚。你现在还要在这跟我们绕弯子吗？” 这句话一出来，林海也没法再继续兜圈子了，为张万本那个烂人搭上自己不划算。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对民警说:“好，我说！” “他叫什么？” “张万本！” “是欠你钱的这个人吗？” “是！” “你带他去古城做什么？” “这是我的私事儿，跟这件事没关系吧？” “请回答！” “他确实欠我钱，但我们是朋友，我就送他去找个人！送完人我就回来了！” “那你俩在去县城的路上有没有停过车，期间你有没有离开过？” “有，停过一次！”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你离开车那段时间去做了什么？” “要说这么细吗？是不是我从出去到县城的这段时间干了什么都得给你汇报一下？” 林海被盘问的快烦透了，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不应该趟这趟浑水。 他在心里暗暗骂了林周几句。他看上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跟这种人打交道？一个农村女孩土了吧唧的有什么好，犯得着费这么大劲儿！那么多喜欢他的女孩哪个像她这样麻烦？ “是！所以请你仔细想想，别漏掉任何一个细节，这关系到你是否能洗清嫌疑！”民警看了一眼张帅说道。 林海无奈的叹了口气，低下头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去县城路上发生的所有经过。 “具体停车时间我忘了，当时也没注意。刚进县城的时候，我去上了个厕所，他当时一个人在车上！” “之后呢？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没注意，到县城后我换了车就去了古城，之后我就回来了。” “这个张万本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民警又问。 “在古城，我一个朋友那儿！”林海叹了口气。 民警按照林海说的地方去古城找到了张万本，这老东西一看见警察，吓得撒腿就跑。林海送他去的地方在老城区，那地方全是小巷子，张万本东躲西藏，民警追了两条街，在一条暗巷里抓住了他。 “说吧，都犯了哪些事儿？为什么一见到我们就跑？” 审讯室里，张万本面对民警的提问，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我没犯事儿？就打打牌而已，你们抓我干什么？” “没犯事儿你跑什么？林海那辆车的刹车是你动的手脚吗？” “那小子是不是撞车了？” 张万本一开始还满不在乎的跟警察打马虎眼，一听这句话立马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的看着民警。 “说吧，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是，是我干的！那小子逼我下跪，逼我还债。妈的，还把老子送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打工！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张万本满口老子，老子，丝毫不在意自己面对的是谁，末了还一再追问林海到底有没有死。 “这么说，你承认林海那辆车的刹车是你破坏的，说具体，你是怎么破坏他的刹车的？什么时间？” “他到底有没有撞车？” “张万本，不要问跟本案无关的问题！” 审讯室外面，林海隔着玻璃看到张万本那副无赖样子，气的握紧了拳头。 “对，我承认。那天下午到县城后，他去上厕所，我趁他没注意，偷偷扎坏了刹车油管。哼，他是不是第二天撞得车？” 第78章 我不是人 “是，是第二天撞得车！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犯罪！你这一个举动，害得那辆车的司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他活该，他逼我给儿子下跪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老子这一辈子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没死算他命大。” 林海原本还强忍着，听到这句话二话不说冲进审讯室，扑向张万本伸手就打。 两个民警一看情况赶紧把他往出拉。 “张万本，你还是不是人？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你儿子？” 林海情绪激动，用脚抵在门口，对着张万本不停的谩骂:“你他妈要报复你冲着我来呀，你动什么刹车，你知不知道张帅开了那辆车？他被你害死了，你这个当爸的，害死了你自己亲儿子，你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人？” “你先出去，别在这影响我们办案……”两个民警使劲儿拽着林海往出走，没拽动。 他这会儿情绪上头，力气实在太大。门被他用脚死死抵住，正满脸怒气的瞪着张万本。 张万本看见林海，吃了一惊，刚想开口骂，猛然听到那句“你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顿时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海，喃喃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害死了你儿子，你害死了张帅，满意了吧！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父亲，你怎么不去死？” “你给老子闭嘴，我儿子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害他，你给我说清楚，我儿子怎么了？”张万本慌了！大声呵斥了林海。 刚才的嚣张气焰已经消失不见，他看着林海，下巴抖得说不出来话，两只手忍不住打颤。 他转头看了看民警，惊慌失措的苦笑了一声，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林海。嘴巴张了几次，话没说出来一句就开始哽咽:“你说……张帅死了？” 没等林海回答，他又转过头看着民警，用手指着林海问:“他说……我儿子……死了？” “你现在满意了吧？他是被你害死的！你怎么这么恶毒，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你怎么不去死？”林海情绪失控，对着张万本怒吼，两个民警使劲儿把他拽了出去。 “不可能……别说了，别说了！我……我没想害我儿子……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害死他！我……我没有！” 张万本崩溃了，捂着脸嚎啕大哭，一边哭抽打自己的脸:“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我害了我儿子，我不是人……” 后面的审讯没花什么功夫，张万本心如死灰，如实交代了事情经过。承认了刹车是他损坏的，间接造成张帅意外车祸，对后续的判决也没有任何异议。 田馨前去结案的时候专门去见了张万本。 这个人她总共见了不到3次，两次都是因为张帅。 他跟张帅要钱的时候，那副面孔令人生厌。可这一次见他，田馨惊觉的发现他好像一下子老了。 头发几乎全白了，人也看着憔悴很多。见到田馨的第一句话，他就说自己错了。 “我是个混蛋！”张万本死气沉沉的盯着一处发呆，眼神空洞。无力的说道: “这辈子没做过几件好事，一次作恶，竟报应在儿子身上了！我该死，是我害死了他！”张万本低着头喃喃自语。 “这辈子是没法再偿还了，我这个当爸的，还什么都没为他做过，他怎么就死了呢？我……我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张万本一边痛哭一边打自己的脸。这一次像是真的在忏悔！ 田馨听他这么说，猜想他大概不知道张帅还活着。本想告诉他，转念一想张帅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不告诉他也好，谁知道他是真心忏悔还是装样子。 张帅醒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原谅他，何必再跟他添堵。 “叔，你要是真想为张帅做件事，你就告诉我他妈妈在哪儿？总得让她回来看一眼。”这句话是田馨替张帅问的。 张帅给她的那封信里写到:老大，我想我妈了，我想去找找她。我相信她一定是爱我的。我想把她找回来，好好孝敬她。这辈子没有摊上一个好爸，他现在走了，不会打扰我跟我妈，我要去把我妈找回来！这辈子有你和我妈两个亲人，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田馨看到信的时候张帅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这是他的心愿，如果他挺不过这一关，那他跟他妈妈就再也见不到了。 信中还说，张万本有一次提到了他妈在一个地方打工，却不肯告诉他具体在哪儿。 为了得到他妈的消息，张万本每次都编谎话向他要钱。 “好，我告诉你！你去找她，跟她说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儿子！” 田馨从公安局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北风呼呼的刮着，吹乱了她的头发。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像一张大网一样笼罩住了天空，把太阳藏在厚厚的云层深处，又轻轻的往下撒了一把雪花。 她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手心。没等她看清，那晶莹剔透的一小瓣雪花融化在掌心，变成了一摊水。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转身下了台阶，往街上走去。 刚走几步，她意外的看见了林周的车，就停在离公安局不远的一条巷子口。 她还以为看错了，专门绕过去看了车牌号。 林周坐在车里，正跟一个男人说话，那人背对着田馨，身子倚靠在车门上。 “林周！”田馨试探着叫了一声。 车外面那男人转过身来，田馨一看，竟是林海。 两个人意外看见田馨，都吃了一惊。 林周匆忙下车，给林海递了个眼色让他先走。 “你等会儿？”田馨叫住了林海。“你俩认识？” “啊！对，一个朋友！”林周很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林海，对着田馨干笑了一声。 “那你那天怎么没告诉我？” “呃……我以为……” “你想说什么？”林海拉着冷脸抢了话，林周那半句话卡在喉咙没说出来。 “你到底跟张帅是什么关系？不是亲戚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林海一脸不耐烦。 “我当然管的着了！”田馨原本只想问问，被他这么一问，突然有些生气。这人从第一次见就没给她留下好印象，问他个话跟吃个枪药似的，简直让人无语。 “那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林海逼近田馨，嘴上挂着一丝冷笑。 两个人剑拔弩张，林周夹在中间有点看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别吵了！你先走！”林周给林海递了个眼色。 林海看了一眼林周，对着田馨冷哼了一声，转身刚要离开，田馨不干了。 她一把拉住了林海的手腕说道:“你急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这一拉，三个人都愣住了。 林海一把甩开田馨的手，转过身很不耐烦的问:“你还想干嘛？” 田馨的手被甩的有些吃痛，她抓着手腕揉了揉，看了林海一眼，沉声说道:“这次的事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田馨，没事儿，林海他……”林周看田馨道歉，赶紧从中调和，想缓解一下气氛。 “让她说！”林海打断林周，似乎并不接受田馨的道歉。 “我也是着急，才报了警，那天问你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张帅换车？” “所以你觉得我是故意的是吗？” “难道不是吗？” “蠢货！”林海骂了一句，转过了身走了。 第79章 这该不会是你家吧 田馨一看他又要走，跑过去拦在他身前。 “你先别走，你给我说清楚！换车那天你知不知道这个车有问题。张帅相信了你，开了你的车。他现在躺在医院是替你受罪，你知不知道？” “让开！”林海一把推开田馨，彻底被她整烦了！ 田馨被这下推得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林周伸手扶住了她。 “行了，都少说两句！”林周把田馨拉到一边。 “林海你先回去，我跟她解释！” “林周你别管，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儿，你别馋和！”田馨走上前拉住林海:”你给我说清楚？” 林海简直被她气笑了:“我跟你之间，能有什么事儿？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我还想问你呢，你跟张帅是什么关系？” “……”田馨不吭声了。 她只想弄明白林海为什么要换车，这人却乱扯一通，脾气还这么大！简直不可理喻。 “我先走了！”林海跟林周打了声招呼，对着田馨冷哼了一声。 田馨一看他又要走，赶忙说道:“张帅他爸欠你的钱暂时还不上了，你别去为难张帅，这事说起来你也有连带责任……” 林海都走了几步，听见田馨这么说，又转头回来径直走到田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他爸欠了我的债，他替我受了罪，两两抵消了是吗？凭什么？” “别说了！”林周拉开林海，瞪了他一眼，林海假装没看见。 他瞪着眼睛继续对田馨吼:“田馨，我这次差点被警察玩儿死，这是你搞得吧！你凭什么跟我提这种要求？你是张帅什么人？” “林海，别说了！过分了！”林周拉开林海，不小心被地上的雪滑了一下，差点滑倒，林海拉了他一把，转而对着他开了火: “为什么不说？我还想问你呢？林周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跟那个张帅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还扯上张万本那个烂人，惹了多少麻烦……” “别说了！”林周对着林海大喊了一声。 ……… ……… 林海闭上了嘴！ ……… 几个人半天没再出声！ 林周走过去想安慰田馨，被她抬手制止了！ 她转过脸，气的对着另一边直喘粗气！ 林海这些话攻击的她五内俱焚，没想到在这个人眼里她竟是如此的不堪，还当着林周的面说了出来！ 但这时候她没心情伤春悲秋，该弄明白的她必须弄明白！张帅这个罪不能白受。 “我就问你一句，”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下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换车的时候，你到底知不知道刹车有问题？” “不知道！”林海不耐烦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换车？” “呼——”林海呼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还要我说多少遍？换车是个意外，我要是知道车有问题，我就报修了，会让他去送死吗？你有没有脑子？” “那你为什么要去那个厂里？你跟张帅到底有没有关系？” “没有，为了赚钱不行吗？” “切——”田馨冷笑了一声，“张帅他爸欠你那么多钱，你接近他是不是为了讨债？” “是！我是为了讨债，怎么了？不应该吗？” “那你想怎么样？他爸现在进去了，张帅还在医院躺着，能不能挺过去都难说，这笔账你想怎么还？” “那你想怎么还？” 这两个人一来一回，疾言厉色、冷语相向，谁也不让谁，林周完全插不上嘴。 到这了，林周觉得要是再吵下去，今天是完不了了。 一切因他而起，要想彻底解开这个结，他必须得站出来说话。 “行了！”林周大喝一声！ “都别吵了，上车！剩下的我来解释！” 他打开车门把两个人塞进后座，开着车走了。 车子停在一个停车场，林周下车直奔旁边的菜市场。 田馨和林海各自看着窗外，谁也没理谁！ 没一会儿林周回来了，手里提了一大堆东西。 林海下去帮他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两个人不知道在小声说什么，林海好像是想走，被林周拉住了。 两人又重新回到车上。 田馨不知道林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径直问他:“一会儿要去哪儿？”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吗？”林周避开了田馨的问题。 “啊？什么？” “做饭啊！你不是答应要给我做顿饭吗？”林周说。 “现在？” 田馨慌了，这种时候哪还有心情做饭。 “改天吧，你把我放路边，我要回去！” “对不起了，我今天不能听你的！到了！” 林周停下车，去后备箱拿了菜。 “唉！”田馨无奈的叹了口气。 停车的地方是一个老式小区，这个位置田馨知道，第一次遇见林周的那个农贸市场就在这附近，是县城的中心地带。 林周带着两人上了楼梯。 “这不会是你家吧？”田馨后知后觉。 刚才这一路过来，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是啊！”林周转过头看着田馨莞尔一笑。 “啊？” 完了！要死了！尴尬死了！ 林周没事儿吧，好端端的带她来他家干嘛？这算是怎么回事？他爸妈问起来，怎么说啊？第一次去人家里怎么说也应该带点礼物，就这样两手空空合适吗？ 田馨脑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没等她脑补完，到地方了。 完了！ 田馨停在楼梯转角，一脸抗拒。 “上来啊！”林周打开门，等着田馨上来。 “我……能不去吗？” 看她一脸窘态，林周没忍住偏过头笑道:“你怕什么？” “我……啧……唉！”好尴尬！。 “放心，家里就我一个，没其他人！上来吧！” 林周按门的那只手里还提着菜，她再不上去，估计就撑不住了。 田馨叹了口气，走上去接过林周手里的菜进了门。 家里确实没有其他人，林海一进门就像主人一样躺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这是一套三居室，客厅直通阳台，采光非常好。 客厅摆放着统一色调的红木家具，门口一面屏风隔开了进户门和客厅。 田馨看了一眼干净的地板，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尴尬的看着林周欲言又止:“呃……” “没关系，直接进来吧！”林周微笑着对她说。 “我还是换一下吧！你家太干净了！”田馨涨红了脸。 “那……你不介意穿我的吧！” 第80章 喜欢也不必非得据为己有 “家里平时就我一个，也没别人！”林周打开鞋柜给田馨拿了双自己的拖鞋。 这……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田馨一穿上林周的拖鞋，俩人都没忍住咧着嘴乐了！ 怎么说呢？目测林周的鞋码应该是43码，田馨的37小脚一穿进去…… 呃……算了，不形容了！ 林周接过田馨手里的菜放进厨房，忙着烧水给她泡茶。 “随便坐！别拘束啊！” 田馨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四下看了看林周家的布局。 一般的家庭电视柜上基本都放着音响，电视和碟机。林周家的电视柜只有电视，后面的背景墙是一整面书柜。 田馨扫了一眼，中外名着，历史典籍应有尽有，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整个房间透着一股浓浓的书香气。 客厅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多余的杂物。没想到林周一个男生，竟然这么干净。 茶很快泡好了，林周招呼田馨喝茶，吃水果。林海从进门就躺着没动，也没理田馨。 电视上正播放着武侠片，几个侠客飞檐走壁，打的难舍难分。 田馨看不了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和林周尴尬的坐着。 “你家书挺多啊！”田馨没话找话胡乱寒暄。 书？ 林周的眼睛亮了！ 对啊！她喜欢书！ “你来看看，有喜欢的吗？挑几本一会儿带走！”林周打开书柜招呼田馨上前。 “啊？不不不，不用了！我随口说说！”田馨连连拒绝。 “我说真的，这些书都没人看，放着也是可惜了，我知道你喜欢书，过来看看！”。 盛情难却！ 田馨走过去看了看！ 书籍排列整齐，分类别放。书架上还做了标签标记，当真是像进了图书馆。 她上下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一本旧书上。 “怎么连这种孤本都有啊！这也太全了！”田馨惊叹道。 “也不算吧，我妈爱看，这些都是她收集的！” 田馨翻了几页，把书放回了原处。 “不喜欢吗？”林周问。 “没有，看看就好了，喜欢的东西也不一定非得要据为己有吧！”田馨随口说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周一听这话忽然收敛了笑容。 喜欢的……不一定非要……据为己有！ 她是在暗示什么吗？ “不是说做饭吗？怎么还不做？”林海看林周表情不对，很适时的插了一句嘴。 “哦，对！”田馨迅速走进厨房开始忙活。 林周走进来帮忙。 “你喜欢吃什么？”田馨拿起一头大蒜，准备备料。 “都行，随便做！”林周拿起一条围裙，从背后给她系上。感受到后背传来林周手上的温度，田馨定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她感觉林周让她今天来做饭纯属是个幌子，因为林周手脚比她麻利多了！ 她一瓣蒜还没剥完，林周已经摘完了所有的菜，开始清洗了！ 这哪是让她做饭，分明是来吃饭的！ “我来吧！说好了我做，你出去吧！”田馨伸手去接林周手里的菜盆。 “没事儿，两个人快！”林周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田馨的手刚一伸过去就不小心碰上了林周的手，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田馨迅速撤回手去一边切菜。 林周很开心，这样的场景他幻想过无数次，今天终于实现了！ 田馨做什么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此刻，两个人一起在厨房，做一顿饭。 是一起！跟她一起！ 田馨手艺确实不错，菜一洗好，她就把林周轰出了厨房。一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厨房里“嘁里哐啷”了一个多小时，做了三荤两素外加一个汤。 菜上桌的时候，林海都快睡着了！ “你这速度真不怎么样！”林海吐槽道。 “啧！”林周正在倒饮料，听见林海吐槽，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我确实慢！不过你什么都没做，就别抱怨了吧！”田馨回了一嘴。 林海再没说话，坐下等着开饭。 “来，今天饮料代酒，咱们三个干一杯！”林周举起了杯子。 “我先声明一下，今天是看在林周的面子上，我才跟你坐一个桌吃饭，咱俩算不上朋友，我就不跟你干杯了！” 林海端起杯子和林周碰了一下，放下杯子开始吃饭。 田馨都站起来了，看着林海这个举动气的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手举着杯子只剩下满脸尴尬和窘迫！ “说什么呢？杯子端起来！”林周拍了林海一把。 “算了吧！没这个必要！”林海继续吃饭，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田馨放下杯子，拍了拍林周示意他坐下。 “味道怎么样？”田馨看着林海狼吞虎咽，问了一声。 “凑合！”林海头都没抬，夹着一块鱼吃的正香。 “那您可真是赏脸了，多吃点！”田馨平静的说道。 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子，看着林海一个人大快朵颐。 林海可能真的是饿了！也没搭理两个人，自顾自吃着。过了半天，这俩人还没动筷子。他一瞅，再吃下去就被他一个人吃完了，多少有点不礼貌。 他停下来瞅了瞅林周，又瞅了瞅田馨。俩人都抱着手臂悠闲的看他吃饭，嘴角还都带着一丝玩味的笑。 “干什么？都看着我干什么？吃啊！” 俩人没动。 “什么意思？都不动是吧？” “……” “你俩这是干什么？” “……” “都不说话是吧？行，那我走！”林海放下筷子站起了身。 “坐下！”林周低声喝道。 林海又坐下了！ 林周坐直了身子，看了看田馨，又看了看林海，缓缓说道:“林海、田馨，我今天把你俩叫到这儿来，不是看你俩吵架的！我今年25岁，到今天为止，在我心里，你俩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田馨，我今天跟你交个底，林海是跟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我俩之间没有秘密。他之所以去你们那个厂子，是受我之托去保护你。 你被人跟踪，张帅自己搞不定，你又不愿意见我，我一着急，只能找个人去查。找其他人我不放心，所以林海替我去了，是他查到这事是张帅他爸干的！ 他爸有多无耻我就不说了，总之，他利用你威胁张帅要钱，张帅为了不让他爸纠缠你，找了我，林海授我的意，把张帅他爸送到了古城，却反被他爸报复。后面的事儿你都知道了！我说这些，你明白了吗？” 田馨从林周说“林海是去保护她”的那句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说完，她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林周的脸。 林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话一说完就有些后悔。心想是不是刚才语气太重，还是哪句话没说对。 他正准备开口解释，田馨忽然站了起来！ 第81章 我想护着你，有错吗 “你想保护我？”田馨看着林周的眼睛。 “是！” “所以，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对吧！”田馨声音哽咽，眼角泛着泪。 林周一看她像是要哭，顿时慌了神。“你别多想，是我自作主张让林海去的！跟踪你的人没查到，我们都不放心，怕他在干出点别的事来，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 林海一看他这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在这演戏给谁看呢？林周为你做了多少事儿你知道吗？” “你能不能别说了！”林周瞪了林海一眼。 他都快火烧眉毛了，林海还在往火上浇油。 “我听明白了。”田馨说:“林周是好意，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们费尽心思保护。到头来还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是我的错！” “这还像句人话！” 林海往椅子上靠了靠，抱着手臂注视田馨:“所以，请你离林周远一点！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他不是你这种人能攀得上的，喜欢他的……哎哎哎，你别拽我……” 林海话还没说完，被林周一把拉起来塞进了房间。 再待下去就是厚颜无耻了。 田馨摘掉围裙，走到门口去换鞋。 林周刚把林海塞进房间，一回头，看见田馨要走，又赶紧跑过来拉她。 这俩人没一个消停的！ 本来今天打算让两个人握手言和的，没想到问题更严重了！这下别说和好了，就冲刚才这番话，田馨估计再也不会理他了！ 本来还指望着这次帮了张帅能在田馨心里博点好感，这下好了，别说好感了！怕是无感了吧！ 全是拜林海所赐，真是好兄弟！ “你别听他胡说，我没那么想！”林周反锁上门，挡在门口，不让田馨出去。 田馨鞋已经换好了，看着林周拦在门口不让她走，无奈的叹了口气。 “林周，谢谢你！但以后不要这样了！他说的对，你确实不是我能攀得上的！我也没想过要跟你怎么样。今天谢谢你的款待，借你的钱我想办法尽快还你，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林周挡在门口，无奈的看着田馨:“别总是一不高兴就要走，一个两个咋都这毛病？” “那你说，我听着！” “我想护着你，有错吗？” “……” “你总是这样，刻意的保持距离，让我感觉我离你很远。哪怕现在，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却够不到你！田馨，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不愿意回头看一看我，哪怕一眼！” “让我走！”再听下去田馨怕自己绷不住。 “你给我一个理由！”林周拦着她。 “你让我走！” 还要什么理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需要什么理由！ 离开，大家都体面！ “你让我走！”田馨一着急直接上手去抓林周的肩膀，想把他推开。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低估了林周的决心。手一上去，非但没推开，还把自己送进了林周怀里，两个人抱了个结结实实，差点亲上嘴。 林周在她伸手的那一刻就提前预判了她的下一个动作，直接拉了她一把。 倒不是他真想拉，只是他人已经在门口了，退无可退。田馨要是真出去了，以后……大概也没有以后了！ 他不想放手！ 田馨被他一抱，顿时像触了电一般拼命挣扎。 “别动！”林周紧紧的抱着田馨，贴在她耳边说:“别走！” “你放开我！”田馨挣扎不开，伸手不停的拍打他的肩膀。 林周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被她的断掌这么一顿招呼，疼的直吸气，但他没放手。 林海在房间里听到了动静，想出来看看怎么回事，一拉门，竟然反锁了。 他隔着门喊了一声:“你俩干嘛呢？” 田馨推不开人，一着急竟哭出了声。 一听见哭声，林周慌了，赶紧松开了手。 他这刚一松手，田馨就抬起了手，愤怒的看着他。 但那一巴掌迟迟没有打下去，她转过身背对着林周，捂着脸流泪！ 林周正后悔自己刚才不该那么冲动，想着怎么给田馨道歉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没有马上去接。 这时候他要是一离开，田馨肯定会冲出门去。 手机响了两遍，林周还在门口站着。 “你接电话啊！”田馨无语的喊了一声。 “不接！” 他想着不接一会儿就不响了，不用理会！ 没想到今天这铃声奇了怪了，不停的响。 林周烦躁的走过去，一手拉着田馨，一手接了电话。 “你拉着我干什么？松手！”田馨甩了一下手，没甩开！ “喂！” “醒了？什么时候？” “好，看好他，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林周松开了田馨的手，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 “张帅醒了！” 几个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张帅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看着很虚弱，正在输液，林周请的护工在一旁照顾他。 田馨把脸凑近张帅:“还认识我吗？” 张帅转了转眼珠子，微弱的回了一句:“老大！” “还好，脑子没坏。”田馨松了口气，给了张帅一个灿烂的笑容。 张帅微微张了张嘴，回了她一个微笑:“老大……你……哭了？” 田馨的眼睛红红的，被张帅察觉了。 “没有，外面太冷了，冻的！” “多穿点！”张帅虚弱的说道。 林周和林海在一旁站着看他。 张帅微微转了转头，对着两人挤了个笑脸。 “难看死了！你还是别笑了！”林海对张帅说。 “少说两句！”林周小声提醒林海。 张帅看了林海一眼:“林海……车……有问题！” 都这样了，还操心车！ 林海有些动容，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张帅的一只手:“都知道了，你别操心了，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请你喝酒！” “好！”张帅动了动手指，应了一声。 “林周……麻烦你……”张帅看着林周，只说了半句话，把眼睛转到了田馨身上。 这一眼戳中了田馨的泪腺，她转过身走到窗边，咬着手指暴哭。 “好，你别担心，她一切都好！什么事儿都没有！”林周对张帅说。 张帅看了看田馨的背影，知道她在哭。 他看了一眼林周，又转过去看了一眼田馨。 轻声叫道:“老大……我……有话……对你说！” 第一章 重回2000年 (求收藏 求追读) 2024年7月28日晚上8点。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惊醒了熟睡中的流浪猫和树枝上的鸟儿。 “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别再打了！” 城中村逼仄的出租屋里，田馨被人按在地上，一伙人正疯狂的轮番往她脸上扇巴掌。 她一边惨叫，一边愤怒的望着坐在她对面的人——曾经最好的朋友，李可。 眼下她们已经从最好的朋友变成了仇人，而造成这一切发生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刘波，一个欠下巨额高利贷的赌徒！ 李可是债主！ 刘波背着她向李可借了高利贷，今天李可上门来讨债。她带了十几个打手，扬言还不了钱就弄死她和刘波。 田馨措不及防，没想到昔日最好的朋友今天竟要这样逼她！ “怎么，想通了？想通了就去找，别在这浪费时间！” ?李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的看着田馨被打的鼻青脸肿。 她故意把嘴里的瓜子皮往田馨的脸上吐，就为了看田馨怒气冲冲却又动弹不得的样子。 “你真是让我恶心！”田馨抬起头瞪着李可。 “还嘴硬呢？给我打！”李可对一旁的打手使了个眼色，田馨的脸再一次被打了几巴掌！ 刘波这个狗东西正在翻箱倒柜的在家里搜刮，家里乱的已经不能看了，满地狼藉。 他找了半天，啥也没找到！因为家已经被他掏空了！ 田馨最后的财产就剩下了一间做生意的门面房，那是她唯一的经济来源。 当时买的时候刘波还没有赌，产权证上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字。 为了不被李可弄死，他打上了这间门面房的注意！ 李可为了羞辱田馨，向刘波提出可以用这间门面抵债。 田馨不肯，就发生了开头那一幕。 刘波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产权证，气急败坏的跑过来对着田馨就是一脚。 田馨还没来得及告诉刘波她怀孕了，肚子就被踢了。 她疼的受不了，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哭着让刘波停下来，别再打了。 “别打了，我怀孕了，你在踢下去，孩子就没了。”田馨抱着刘波的腿求饶。 “别装了，赶紧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今天这个房产证你拿不出来，咱俩都得死。赶紧去给我找。” 刘波丝毫没有在意田馨怀孕的事情，一个劲的催促她拿出产权证。 “你还有没有人性啊，这是你的骨肉啊！” “别再装了，赶紧给我起来”，刘波又踢了一脚！” 这一脚踢得很重，田馨疼的已经受不了了，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刘波的脚边，企图唤醒他的最后一丝良知。 “你救救我，送我去医院，我真的怀孕了，再打下去孩子就保不住了！” 田馨的声音极度虚弱，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田馨，你就别在这演戏了，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我劝你识相点，赶快把房产证拿出来，我可没耐心陪你在这演戏！” 李可一脸无耻的抓着田馨的头发。 “哦，还有，今天是我好心，还能用这间门面抵债。你要是让我失去耐心了，这个利息滚起来，那可就不止这个价了。” 刘波一听，顿时坐不住了。他一把薅住田馨的头发，拖着她就往卧室走。 “起来，赶紧给我找，找不到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田馨被刘波像丢垃圾一样丢到柜子旁边，头重重的磕在了柜子门上！ 剧烈的腹痛让她站不起身，裙子上开始渗血！她挣扎着起身，手刚撑住地，就被刘波一把提的站了起来！ “快找吧，田馨，我可没多少耐心了。”李可慢条斯理的说道。 “李可，你不是人！咱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钱是刘波向你借的，你不找他要，跑到家里来，看着他要打死我，还要拿走我最后剩的这保命钱，我就想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么绝情，非要逼我去死?”田馨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质问李可！ 她想不通李可为什么要这么绝情，明明两个人以前无话不说，现在因为刘波，她就要这么狠心，非得要逼死她！ “我逼你，我怎么逼你了？明明是你家刘波欠钱不还在先。我一个债主，来讨债天经地义，怎么就成了逼你了。要说逼你的，那是你家刘波，不是我！ 你在这给我演什么苦情戏？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真让人恶心。刘波，我劝你快点找，再晚点可就不止这间门面房了。这些兄弟可都不是好惹的，小心你那只手保不住。” 李可逼近刘波威胁他。 刘波一听，吓得两腿发软，当时就跪在了地上，对着李可疯狂的磕头，祈求对方能放过他。 “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老婆不肯帮你，你该给她磕头才是！”李可扔了一把瓜子皮，对着刘波啐了一口。 刘波爬起来，一把抓起田馨:“你快给我找！快找！再不拿出来都得死！快找啊老婆，我求你了！” 刘波边喊边抓着田馨往柜子上撞，血顺着腿流了下来，田馨实在受不了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趁着刘波不注意，一把推开他跑到厨房拿起菜刀，对着众人激动的大叫：“都给我让开，让我走。” 几个打手围过来想抢刀，田馨顺势将刀加到自己脖子上：“都让开，让我走，不然我就死在这儿，你们谁也跑不掉。” “你别白费力气了。想跟我斗，几十年前你就输了。咱俩就别扯什么好朋友了，你从来就没拿我当好朋友，整天趾高气昂的，看的我就来气。” 李可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逼近田馨，身边的打手围着她，防止田馨突然发疯伤到她。 “说，房产证在哪儿？” “你给我滚出去，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好，那我今天就让你死的明白点！给我摁住她！”李可一声令下，十几个打手围过来抢走田馨手上的刀，一把把她按在地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李可自问自答:“因为呀，我以前的名字也叫田馨！” “你说什么？”田馨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可。 “就是上大学的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李可蹲下身捏着田馨的嘴轻蔑的笑了一声，继续说:“因为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一不小心变成我的了！ 啊！这么说有点不对，应该是你弟弟死了，你顾不上去上大学，我就帮了你一把！替你去上了大学！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妈妈和你弟弟死了以后，你没钱安葬，我还让我爸给了你两万块钱呢！ 我是不是很善良！哈哈哈哈……” 李可像个变态一样看着田馨狂笑！ “你说什么？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因为你是个穷鬼啊！就算是考上了，上不起不是浪费了名额吗？” 李可坐在打手搬来一张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她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对着田馨幽幽的说道。 “怎么样，还受得了吗？受不了就赶紧说房产证在哪？要是还不说，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保证你听了就能说了！是不是很有趣？哈哈哈哈……” “你这个人渣，你怎么不去死？”田馨痛苦的大喊，她已经不想在听这个疯子再说下去！ “既然你不肯配合，那我就接着往下说喽！你弟弟死的那天，其实是我帮了他一把！要不然我就上不了大学了！你还不知道吧？怎么样？这个秘密够不够刺激？够不够有趣？啊？” 李可慢悠悠的说完，对着田馨吐了一口烟圈，然后露出了得意的笑。 简直丧心病狂！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我杀了你，你这个畜生。他才6岁，为了上个大学，你害死了他，害死了我们一家，你还是不是人？你为什么不去死？” 田馨使劲挣扎，却被打手死死摁住，她发了疯一样的挣扎，哭喊，惹的邻居们都开始拍门了！ 李可听见有人拍门，担心被人发现，示意几个打手去开门应付！ 田馨趁着松动，使劲挣脱出来，扑过去就要拿刀砍李可！ 李可抓住一旁跟死人一样的刘波，朝田馨推了一把！ “刘波，这个钱我今天可以不要，但是你得给我弄死她！妈的，竟然敢砍我，今天她要是死不了，我就弄死你！” 李可示意一群打手围住刘波，威胁他！ 刘波怕了，他不敢动李可，更不想死，只能去打田馨！ 田馨已经被他打了无数次，他不在意再打一次，只要李可能放过他，就算田馨被打死，他也不在意！ 他转过身看着田馨，露出凶狠的眼神。 “你干什么？你不要过来，不要打我，刘波！我怀孕了，你不要打我，不要！不要！！！！！” 刘波对着田馨一阵拳打脚踢， 这一次，刘波下了死手，田馨彻底撑不住了。 血不停的从下身涌出来，染红了她的裙子，也染红了地板，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愤怒的看着李可和刘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的说道： “李可，你这个牲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要是能重来，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还有刘波，下辈子不要再让我遇到你，遇到你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花盆的方向，那里面有她偷偷藏好的一个手机，她本想趁他们不备把这一切都录下来，交给警方！ 只是，她办不到了！ 田馨睁着眼睛，死的凄惨又绝望！ ?“馨馨，醒醒！快醒醒！” 一阵急促的声音在耳边呼唤她，田馨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妈！ “是你吗？妈！妈！是不是你！”田馨抓着妈妈大喊大叫！ “妈，不要离开我，他们打我，你不要走！” “馨馨，你怎么了？妈妈在这儿，你别怕，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妈妈搂住田馨不停的安抚！ “妈你怎么在这里？我们这是在地府见面了吗？” “说什么傻话呢？什么地府？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你是不是发烧了？”妈妈摸了摸田馨的额头。“也不烧啊！” “你看看妈妈！咱们活的好好的！” 田馨大口喘着粗气，惊恐的抬起头，看着妈妈的脸。 怎么回事？ 妈妈竟还是年轻时的摸样。 一头剪短的头发梳到耳后，脸上因常年劳作晒得发红，眼尾爬上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细纹。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脚上还沾着泥，像是刚从地里回来。 她很惊讶:“妈，这是哪里！我没死吗？你也没死？” “这是咱家啊！你说什么傻话呢？什么死不死的？咱们都活的好好的！” 还活着？没死？在家里？ 怎么回事？ 田馨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不是家里的房子吗？是她以前在娘家的房间，连布置都没变。 可是自己刚才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出现幻觉了？ “妈，你告诉我，今年是哪一年？” “2000年呐！ “2000年？不是2024年？” “胡说什么呢？离24年还早着呢！” 田馨赶紧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确实是2000年，7月28日。 2000年，千禧年。7月28日。 在家里。难道……她还活着？ 是……重生了吗？ 等等，7月28日。那今天不就是弟弟被害死的那天吗？ “妈，小旭呢？”田馨刚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就惊恐的发现这一天就是弟弟被李可害死的那一天！ 难道是天意！ “妈，小旭在哪儿？小旭在哪儿？” “刚还在院子里呢？” 田馨着急的往院子看了一眼，院子里没有人影。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的！ 他不会死的！ 得赶快去救他！ 小旭绝对不能出事！ 他出事了，妈妈就活不下去了，那她就什么都没了，又会像上一世那样…… 不…绝对不可以！ “妈，快走，快去救小旭。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田馨着急的又哭又喊，拉着妈妈就往门口跑。 “怎么了，馨馨？小旭怎么了？”妈妈急切的问她。 “妈，你别问了，赶快找人，多找些人，去老屋，小旭肯定在老屋！要快！” 田馨催着妈妈去找人，自己一个人先向着老屋的方向快速跑去。 第二章 救弟弟 (求追读 求收藏) 田馨着急的往老屋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小旭的名字。 老屋离家怎么这么远，怎么这么远啊！ “小旭……” “小旭…… “老天爷啊！求求你一定保佑小旭不要出事！” 田馨一边哭喊一边跑。 她想起上一世就是在7月28号这一天，她在家里等录取通知书。小旭突然不见了，等找到的时候，人躺在老屋的院子里不省人事，身下一大片血，是从一棵果树上摔下去的。 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摔下去的，他才6岁，这一摔，就没救活！ 他这一死，妈妈也活不下去了！趁着她不注意就跳了井！ 她的爸爸在小旭出生的那一年就因为煤矿塌方去世了！ 田馨就这样成为了一个孤儿，一个孤苦无依的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李可那个人渣。 为了抢走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直接害死了弟弟，间接害死了妈妈！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李可得手！她要把弟弟救回来！还要让那个人渣付出代价。 田馨越跑越急，越跑越快。她一边哭喊一边跑，一路上腿软的不停摔倒。 妈妈去找的人还没有过来！ 田馨拼命地跑，终于跑到老屋附近，再爬一道坡，就能看到那棵树了，小旭一定还在那里！ “要死，怎么这里有个坑啊！谁干的！”田馨气的大叫！ 半坡上出现了一个大坑，?那坑至少2米多宽，一人多高，里面全是积水。 这个坑把路断了！她过不去了！ 偏偏通往那棵树的路只有这一条！简直该死，到底是哪个杀天刀的把水渠挖开，把路给冲断了的！ 这下怎么办？ 要是过不去，再耗下去，小旭就不一定能来得及救了！ 万一他死了！ 呀！！！ 怎么会这样？ 田馨看了一下坑，又看了一下后面！妈妈还没有带人来！ 看来只能使劲儿跳过去了！ 田馨向后退了几步，缓冲起跑，默数着“1、2、3.”迈开脚奋力一跳—— “扑通——” 她没跳过去！掉进了坑里。 泥水溅了一身，她已经顾不得脏了。 她踩着水，使劲往上爬，鞋底的泥却像是吸住了她的脚，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才一步，她就陷在坑里动弹不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妈妈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爬上去吧！先别管他们了！ 田馨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尝试着把脚拔出来。 她抓着湿漉漉的泥坑边缘，使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把一只脚从鞋子里拔出来了。 她赶紧飞快地用手在坑的半腰上，左右各挖了一个小洞，把一只脚放上去。两手使劲够上坑沿，手脚同时使劲，把另一只脚也拔了出来。 她松了口气，赶紧踩上小洞，爬出了坑，拼了命的向坡上跑去。 鞋还在坑底，光着脚在湿滑的坡上跑不快。往前三步脚底就滑一下，她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跑到旁了那棵树旁。 到了树底下，她抬头一看，还好，弟弟在树上站着。 她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只要把他抱下来就没事儿了，田馨一边想一边绕到树底下准备爬上去！ 弟弟站着的那根树枝只有小胳膊粗细，得赶快把他抱下来！ 要不然…… “啊——姐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刚想着快一点…… 弟弟的两只脚吊在半空，一只胳膊不停的挥舞，另一只手抱着一根细细的树枝，那树枝因为重量的加持，已经弯成一张弓了。 他吓坏了，不停的瞪脚，边哭边喊：“姐姐，快救我……” 树离地面有6米高。下面是个废旧的院子，树木杂草丛生，掉下去肯定接不住，不是被树枝扎穿就是直接摔死。 边上也够不到。 现在唯一的办法，还是只能她爬上树把弟弟背下来了。 她光着脚，如果踩上湿滑的地方，有可能自己也会摔下去。 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弟弟，自己也有可能摔个半死。 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算了，豁出去了！ 左右都是死！只要救了弟弟，她死了就死了！ 田馨快速脱下外衣拧干，擦干净脚。两步爬到树上，蹲在离弟弟最近的一个三角树窝上，两手使劲的够弟弟。 弟弟也使劲往她身边凑。 田馨又往前探了探身子，一把抱住弟弟的腰，猛的往回一收，把他抱在了怀里！然后慢慢的从树上回到地面。 刚一到地面，她就把弟弟紧紧的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她吓坏了，也累坏了！但弟弟救回来了！值了！ “姐姐，你怎么了？” 小旭拍着田馨的背，轻声问她。 田馨听见小旭的声音，更加泣不成声，上辈子所有受过的委屈、痛苦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放！ 救回来了，终于救回来了！ 弟弟保住了，妈妈也保住了！ 她终于不用再一个人了！ 这一世，终于能好好的活了！ 田馨抱着弟弟哭了很久，才带着他往回走去。 妈妈带着几个隔壁的大叔被水坑堵在了那个坡道底下！几个人正在想办法过来。 妈妈急得在旁边走来走去。 “馨馨，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小旭没事吧？” 妈妈看着一双儿女都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一转眼又看见田馨的衣服被泥水弄得脏兮兮的，还光着脚，又难过又自责。 “都是我不好，没看好小旭，让他跑出去了！” “妈，我没事，小旭也没事，你别哭，我们这就过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住在隔壁的郭大叔把梯子递过来，田馨把田旭放在梯子上，递给了郭大叔，然后自己踩着梯子慢慢过去。 回到家里，田馨依旧惊魂未定，她不敢让小旭在离开她的眼前一步。 抱着他不松手。 “来，妈看着小旭，你赶紧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妈妈从田馨手里拉过小旭。 “妈，别出去！别带小旭出去！我马上就洗完，你们别离开我！” 田馨不安的拉着妈妈说道。 “好，妈不走，妈哪儿也不去，就带小旭在家里！你别担心！啊！” 妈妈带着小旭出去了，田馨洗完澡换了衣服，把小旭叫过来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妈妈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小旭去了李可家。 既然弟弟救回来了，那就该算算旧账了！ 李可！你给我等着！ 第三章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求追读 求收藏) 李可家的院子里人很多，来的路上田馨听说了，他们正在给李可庆祝升学宴。 拿着别人的成绩办自己的庆功宴，她怎么有脸做得出来？ 田馨被自己看到的气到说不出话来！这一家人速度还真是快，为了上个大学，连脸都不要了！ 她看到院子正中间的一面墙上挂着大红布，布上贴着一张用毛笔写好的大字，上书：“庆祝李向利之女李可被古城交通大学录取，为我村今年唯一的大学生。” 李可妈和几位亲戚正忙碌着准备酒席，她爸李向利在门口迎接陆续到来的亲朋好友。 整个院子充满了温馨和喜庆的氛围，庆祝着李可成为大学生的喜悦。 李可在屋里打扮自己。她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脸上涂着粉，擦着口红。 “欢迎大家今天赏脸来参加我女子的升学宴，咱女子争气，考上了古城大学。今儿高兴，略设薄酒，请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开心。开席——” 李向利举着酒杯，站在头席向大家敬酒致辞。 周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李向利端着酒杯开始敬酒。 田馨生等着李可从屋里走出来才朝她走了过去！ 李可看见了田馨手里牵着的田旭，脸上很惊讶。但很快她就恢复了笑脸朝田馨走过来。 “田馨，你们……” “啪！”没等李可说完，田馨一巴掌打到了李可脸上！ “你疯了，打我干什么？”李可一只手捂着脸，对着田馨大叫。 “打你？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当然是因为你该打！”田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这是干啥里，咋能打人哩！” 旁边桌子上的客人一把拉开了田馨，李可也被她爸李向利拉到了身后。 “馨馨，你今天来这儿是打算砸伯伯的场子吗？”李向利对着田馨问道。 “拿出来！”田馨没有理李向利，向李可伸出了手。 “拿什么？”李可怒不可遏！ “录取通知书！我的！”田馨一字一顿。 周围席面上的客人一看田馨这么强势，跑到村书记家砸场子，简直太无理取闹了，对着她指指点点。 “姑娘，你有啥事好好说，不要动手，人家李家今天待客，不要砸人家场子！” “就是就是，这姑娘脾气太大了！” “拿来！还给我！”田馨没有理会周围的指责声。 “馨馨，你搞错了吧，今天是我李可的升学宴。我听说你今年就没有考上大学，你要啥通知书？”李向利一脸不高兴。 看来是不知道！ “李伯伯，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喘着明白装糊涂？你家李可拿的通知书是我的，你不知道吗？”田馨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的？李可，咋回事？”李向利一脸不可置信，转头问李可。 “爸，我没有。”李可一脸委屈。 “没有？小旭，把你看见的都说出来，别怕，姐姐在这儿，没人敢动你！”田馨对着小旭轻声说道。 “前几天，我在家门口玩儿，有一个叔叔来找姐姐，给她送信，姐姐不在。李可姐姐来找姐姐玩，就看见了，她把姐姐的信拿走了！” “你这孩子，你看见了怎么不说呢？再说了，你看清楚了吗？是李可拿的吗？”李可妈问小旭。 “就是她拿的，她拿完就走了！”小旭说道。 “一个小孩子的话也能信，他说拿你就信了？”李可还在嘴硬。 “爸，我真的没有拿她的通知书。” “既然没拿，那你把你的通知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上面是不是我田馨的名字。” 话说到这份上了，田馨猜测李向利根本不知道李可拿她通知书的事儿。 李向利爱面子，李可估计只给他爸看了成绩单，当然成绩单也不是她的。那个年代消息闭塞，不像现在打开手机搜索一下就能查到。 所以李向利可能并不知道李可根本就没考上大学。 真是够狠的！连自己亲爸妈都欺骗！ “李伯伯，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既然李可一口咬定她没拿我的通知书，那你让她把她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李可，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这通知书是你的，却又不愿意拿出来，是心里有鬼不敢拿出来吗？” 李向利家是村上的富户，在村子里是有头脸的人物，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个事要是私下说，他肯定能摆平。今天闹成这个样子，要是不让大家看一下，人家肯定怀疑他们偷鸡摸狗，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他绝对不会让大家有在背后说他脊梁骨的机会。 果然，田馨没有猜错。 “李可，你去把你通知书拿来给大家看一下！” 李可没有动！ “快去！”李向利生气了！ “爸，凭什么相信她的，我没拿。” “没拿为什么不敢给大家看？今天不是你的升学宴吗？既然是升学宴，给大家看看通知书不是应该的吗？你怕什么？”田馨反问李可。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不想跟你在这无理取闹，今天是我的升学宴，你在这砸我场子，有意思吗？”李可开始胡搅蛮缠。 “没啥意思？我想提醒你一下，你现在要是不拿出来等会可别后悔！” “我没有拿！你少威胁我！”李可嘴硬！ “呜呜——”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走进来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停在几人面前。 “我是县公安局的民警，这位是教育局的同志。我们接到有人举报，说这里有人篡改录大学取通知书，请问谁是李可？” 民警拿出警官证件给大家看了一下。 李向利一看警察来了，一下就慌了！他赶紧走上前打招呼。 “两位同志好，来来来，请坐。李可是我女子，你们说的篡改通知书是个误会。我们已经把事情弄明白了，就是一场误会！” 李向利拉着两位警官坐，被拒绝了。他赶紧给李可妈使眼色让田馨出去。 “误会？误会为什么不让李可拿出通知书给大家看看。”田馨反问道。 “警察同志，我是田馨，这个就是李可！她改了我的录取通知书！”田馨对着警察指了下李可。 “李可，请把你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配合我们调查！”警察对李可说道。” 席面上的人一看事情闹成这个样子，纷纷坐不住了，都给李向利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李可吓得不敢动。 民警又重复了了一遍刚才的话。 李向利赶紧让李可妈跑回房间找出了录取通知书。 第四章 你还有什么话说 (求追读 求收藏) 民警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录取通知书。 上面写着:田馨同学，您已被我校录取为2000级新生…… 通知书盖着古城交通大学的公章。只是通知书上面的照片已经替换成了李可。 “警察同志，我是田馨，这上面是我的名字，她换了她的照片！”田馨说！ “看到了，既然这样，那你们俩要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警官把录取通知书递给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对着田馨和李可说了一声。 “我不去，这不是我弄得！”李可挣扎着想跑！ “不是你弄得，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狡辩！当着警察的面撒谎，你想过后果吗？”田馨对李可说。 “馨馨，你给警察解释这是误会，婶求你了，放过李可，她还是个孩子！” 李可妈一看李可要被带走，吓得哭了起来，赶紧上前拉住李可，一再解释“这是个误会！” “婶，你黑白不分吗？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你还替她狡辩！她是孩子，她害小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个孩子！做了这么多恶事儿，一句孩子就完了？” “那你想……” “好了，别说了，跟我们回警局详细做个说明！”警察打断李可妈！ 几个人被带到派出所录了口供！李可承认自己篡改了田馨的录取通知书。 “这件事情复杂，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所以我只能改了照片”李可说。 “还有呢？” “我原本想的是到了学校后就叫田馨的名字，只要没人认出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犯罪！”警察问她。 “知道！” “知法犯法！田旭的事儿是怎么回事？” “田旭在门口看见我拿了通知书，我怕被人知道，就把田旭带到了那棵树上，想让他自己掉下去，这样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田馨向法院提起了诉讼，李可因冒名顶替罪、故意伤害罪被被判刑3年，并赔偿田馨五千元作为补偿。 田馨的资料都被恢复了，她可以去上大学了！ 这件事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没多久李可一家就搬离了村子………… “你还有什么话说？”监狱里，田馨问李可。 “没啥可说的，但你给我等着，等我出来……”李可还在威胁田馨。 “那就等你出来再说吧！”田馨放下电话，看了李可一眼，对着里面无声的说了一句: 报应！ 这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上一世如果不是她害死了田旭，田馨就不会孤苦伶仃一个人，也就不会遇到刘波，被刘波折磨致死。 都是因果报应！ 这一世，她救回了小旭，保住了妈妈，不再是孤单一人。 她也不会遇到刘波，更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 她会好好上大学，好好守护妈妈和小旭，把上一世所有的遗憾都弥补回来！ 录取通知书拿回来了，可以去上大学了！可家里还是一贫如洗。 看来得想办法挣点钱了！田馨想着。 他们这个小湾村地处大西北，土地干旱贫瘠，只能种花椒这种比较耐旱的农作物。没有水靠天吃饭，大部分人家里都很穷。 得想办法改善这个状况。 “你想怎么做？”妈妈问她。 “做点小吃卖是不是可以？” 她想到自己上一世经营过饭店、土特产，电商盛行的时候，她开着直播搞实体店，生意火的不行。 ?田馨做了好几天，装了满满两大筐“枣夹核桃”和一大筐小罐装的“秋梨膏”，去了县农贸市场！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小吃，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这个东西！应该会好卖吧！ 田馨在市场口吆喝:“来来来，看一看了啊，香甜的‘枣夹核桃’哎——” “啥是枣夹核桃？”一个大娘路过，指着筐子里的东西问道。 “‘枣夹核桃’就是给核桃裹上蜂蜜，夹在晒干的大枣里，大枣都是去了核的，大家放心吃，可以尝尝。” 田馨卖力的给大家介绍，还拿出一些试吃。 “那你这怎么卖啊？” “五元一斤，买两斤送半斤，买三斤送一斤，多买多送，还有秋梨膏，润肺止咳，孩子喝了预防咳嗽。” “你这是卖什么呢？” 旁边一个买完肉路过的小伙子往田馨这边瞅了一眼，好奇的问。 小伙子看着跟田馨差不多大，却高出田馨一头。一身休闲运动装衬得双腿修长，颇有点“脖子以下全是腿”的既视感，。 “这是“枣夹核桃”。很好吃的，你尝尝。” “枣夹核桃’，有意思！枣里边夹着核桃，可不就是枣夹核桃吗？哈哈，这你做的？真够别具一格的。” “啊，是我做的。要不要来点尝尝。” “那来一斤。就冲你这创意，高低得买点尝尝。”小伙子说。 “好，我现在就给你称。”田馨拿着秤杆给小伙子称枣。 旁边围得人一看，有人牵头，纷纷也喊着“我来一斤，我来两斤。” 这时候，一个黄毛混混从人堆里挤进来。 “谁让你在这摆摊的？”黄毛问。 “没谁，怎么了？不能吗？”田馨没理她，继续给小伙子称枣。 “知道我是谁吗？你经过我同意了吗就在这摆摊？”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已经跟市场打过招呼了！你爱是谁是谁！” 田馨给小伙子称好枣，递给他。 “您拿好！” “胆子肥了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黄毛一把抓起袋子，扔到地上。圆滚滚的枣子倒了一地。 这一下给田馨气得不轻，她放下秤杆，抓起黄毛就往一边走。 “在我生气之前，滚——” 田馨一把把黄毛推了出去。 “不好意思啊，我重新给你称！倒了的算我的！”田馨不好意思的对小伙子说。 “没关系，没关系，不着急！”小伙子没有走，还在一旁等着。 “你竟然敢动我，我看你是活腻了……哎哎哎，放手放手放手，疼疼疼。” 黄毛正叫嚣着，突然喊痛！田馨一抬头，被逗乐了。 黄毛被刚才那小伙子反扣着胳膊，扭出去了。“赶紧走，别打扰人家做生意！” “我看你是想找死是不是？”黄毛一边叫嚣，一边用脚踢小伙子。 “别喊了！”田馨过去喊了一声！想教训一下这个黄毛！ “你还卖不卖啊！” “对啊，卖的话给我称点，我着急走。”买东西的人急了！ 小伙子看了田馨一眼:“你不用管，我来收拾他！你忙你的！” “那谢谢你了啊，麻烦你了！”田馨感激的看了小伙子一眼，赶紧忙活起来。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田馨忙的不停，没一会儿带来的东西就卖了一大半。 等人都散了，她才突然想起来，小伙子还拽着黄毛呢？赶紧抬头巡视了一下周围。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给她差点整笑了。 小伙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椅子坐着，那黄毛就蹲在椅子前面，被他反扣着。 田馨赶紧跑过去，把称好的枣递给小伙子。 “谢谢你啊！帮我一大忙，这些是感谢你的，不收钱。” “没事儿，你忙你的，我这会儿不着急走。”小伙子接过枣子放在椅子上，并没有松开黄毛。 “哎，我说你能放开我了不？我走还不行吗？”黄毛喊道。 “现在想走？不行了，你得等她卖完了，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你走！”小伙子拽着黄毛说道。 “哎！别别，两位大哥大姐，我错了，我不找她麻烦了，你们放我走吧！” “想走也行，跟她道歉！” “这位大姐，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就让他放了我吧！我就是想找两个钱花，没想对你怎么样？”黄毛看着田馨说道。 “找钱花？你这么大人了，有手有脚挣不了钱？跑这来找钱来了！”田馨没好气儿的看着黄毛。 “我这就走，你让他放开我！” “那不行，万一他一放开，你在找我麻烦我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样？” “这样吧！你既然想挣钱，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你说！” “你过来我告诉你！” 五分钟后！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新鲜的“枣夹核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二斤送半斤，买三斤送一斤，多买多送，都过来看了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田馨笑着问坐在椅子上的小伙子，黄毛还在他手里拽着。 “林周。” 第五章 发家致富 “我叫田馨，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 “一会儿我请你吃个饭吧，谢谢你帮我解围！” “不用客气，我只是看不惯这家伙欺负你！” “我能去吗？我也饿了。”黄毛抬头问田馨。 “有你什么事儿？你赶快喊。现在喊打折促销，买两斤送一斤，买一斤送秋梨膏，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 农贸市场人流量大，黄毛这么一吆喝，很多人都围过来看，没一会儿，田馨带来的两筐枣和秋梨膏就被卖的见底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收摊！ “来，这个给你。”田馨拿起一袋枣递给黄毛！又递给他10块钱！ “对不起啊！刚才不应该那样！”黄毛接过钱，有些内疚。 “赶紧走啊！以后别再这样了！”田馨打发黄毛走了！ “这个，谢谢了，我也先走了！”林周扬了扬手里的枣子。 “你等等，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专门卖干果的店？”田馨叫住了林周。 “有啊！我朋友家就是！怎么了？” “啊，是这样的。我想找几家干果店，把我做的这个拿去看看他们收不收，我马上要去上学了，想贴补点家用。” “那……我带你过去看看？”林周说。 “好啊！” 林周说的这家店很大，俩人向店主说明了来意。 店主看到“枣夹核桃”也觉得很有意思，觉得这可能是个商机就和田馨说好了价格，后续可以送过来！ 从干果店出来，田馨带林周去了一家面馆吃面。感谢林周帮了大忙，算是出门遇上贵人了。 吃面的时候，林周说起自己在古城上大学，开学上大三。田馨问起他在哪所大学时，林周回了一句“古城交通大学。” “校友。”田馨心想，但她没说出来，萍水相逢而已。 下午回去走到村口，田馨看见一堆人围着一辆农用三轮车大声叫嚷，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被围堵在人群中间。 她本来不爱凑热闹，但仔细一看，她妈妈也在里面。 “你把这价格压的这么低，让人咋卖？今年下了冰雹，量本来就不大，你这么做，大家靠啥生活？” 一个大叔对着车上的男人大声喊道，田馨认出来这是离他们家不远的郭大叔。围着的人是收花椒的客商。 “就是，你这价太低了，大家么办法卖。” “不卖就不卖，我也不是非强迫你们卖给我，啥都不说了，我也不来你们村收了。今年大行情不好，大家都收的低，你们要理解一下。” 啥情况？ 田馨使劲从人群中挤进去，把妈妈拉了出来。 “妈，这是怎么了？都围在这干啥呢？” “你不知道，今年这些花椒客商太坑人了，价格压的太低了？” “那不卖给他不就行了？” “不卖的话大家靠什么生活呢？咱们这儿不都是靠这点花椒过活吗？” 妈妈一脸无奈。 那边客商想走，被一群人围着走不了。 “你们把我围着也解决不了问题，让我走吧！” “你不能走，多少给大家涨一点，让大家把本钱拿回来，这个价实在是太低了，大家撑不住啊！” 郭大叔拉着客商不让走。 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田馨把心一横，直接上去站到农用三轮车上，拿着车上的喇叭喊了一嗓子。 “各位叔叔伯伯，大婶大妈，大家听我说，咱这花椒不卖给他了！” “……” 这娃抽什么风？ 田馨妈上前想把田馨拉下来，没有成功。 “大家听我说，”田馨拿起喇叭，喇叭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她把喇叭往旁边一扔！用手当喇叭。 “大家听我说，咱这花椒不卖给他了，让他走，大家要是相信我，我拿到城里帮大家卖！” …… 啥？ “馨馨娃，你赶紧下来，你抽啥风？” “大娘，你看，我今天出去拿的自己做的枣夹核桃，卖完了！” 田馨把空篮子朝大家扬了扬。 “娃呀，咱们卖的是花椒，不是你说的这个东西！不一样！” “只要能卖好价钱，有啥不一样？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明天我就带出去帮大家卖，挣了算大家的，赔了算我的！行不行？” 田馨站在车上振臂一呼！ 妈妈一把把她从车上拽了下来！“咱家穷成啥样了，你不知道啊？乱说啥呢？” “妈，相信我，赔不了！” 田馨又跳到车上！ “大爷大娘们，叔叔伯伯们，你们相信我的，今晚上到我家来登记，我明天就去替大家卖！” “你是说真的？”郭大叔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赔了算我的！” “好，那大叔相信你，你说。咋登记？” “那我也登记！” “我也登记！” 一伙人围着车，挤得田馨差点下不来！ “大叔，你走吧，我们不卖给你了！” “来，大家都去我家登记，一个一个来，不要挤……” 一群人簇拥着田馨回了家。 “是这样，要想卖个好价钱，今天晚上得干活，明天还需要一辆车拉货。谁能来？” 田馨坐在院子里，对围着她的一堆人说道。 “干啥活？” “包装。” “包装，拿啥包装？” “竹篮子！” “会编竹篮子的人都留下！谁能提供车？” “我家有三轮车！”郭大叔很大方。 “那就动起来！” 几个大爷出去砍了一大堆编竹篮子的柳条，一堆人围着编篮子。 田馨把大家的花椒都分成了上、中、次三等。 上等的花椒颜色红，味道重。用篮子装起来，一篮子2斤。 中等的颜色差点，味道纯正。用小麻袋装，一袋50斤。 三等花椒的颜色味道都差点，直接就用大麻袋装好。 第二天郭大叔开着车，带着田馨和一车花椒轰隆隆的进城了！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土特产专卖店。 田馨把篮子花椒介绍给老板，她知道特产店的花椒都很贵。一斤比市场价能高出一半。 田馨打听过客商的收购价，平均价格是10元一斤，而特产店的收购价格在25-30元一斤。 “我这是2斤装的，你要是都能要，篮子送给你，一篮子按45给你！” 这价格特产店稳赚不赔。 “40！” “45” “你多少让我赚点！” “42不能再低了！这都是最上等的。” “40我就全要了！” 就在这等着呢！成交！ 第二个去的是小吃街，这个地方有很多火锅、烧烤、小吃店。花椒作为常用材料，不可或缺。 田馨让郭大叔直接扛着麻袋，进去挨家挨户推销。 他们给的价格是批发价，且比市场批发价低。加上花椒新鲜，带去的中等花椒一袋50斤，正好是一家店能承受的量。 最后一站是调料店。田馨把三等花椒直接一次性批发给了调料店，收了个成本。 “这就卖完了？” “卖完了！” 郭大叔简直不敢相信，一大车花椒就这么两下子卖出去了。 两个人回到村子把钱按照大家登记的量分了。 第二天…… “田馨替大家卖花椒挣了很多钱”、“田馨帮大家发家致富”等多个不同版本的话题就在村子传开了。 以至于开学前的那一个月，田馨和郭大叔都开着三轮车穿梭在县城和村子里…… 第六章 你是我们的骄傲 “到了学校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 “好的，妈，别担心！我到了就给你打电话！” 要去报道了，妈妈拉着田馨的手从出门一直叮嘱到村口。 “等一等！馨馨！” “别急着走！等一下！ 田馨一回头，是张婶和郭大叔。郭大叔还开着他那辆三轮车。 “馨馨啊，你要去上大学了，张婶也没啥送你的，这几个鸡蛋你拿着！” 张婶把几个熟鸡蛋塞到田馨手里，又给田馨捋了捋头发。 “妞啊，你帮了婶大忙了，去了学校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会的，谢谢张婶！” “馨馨，你一个人去县城大叔不放心，叔送你去。” “不用了，叔。我自己去就行了！” “欸。那不行，你现在是咱们村的大功臣了，叔今天必须把你送到车站！” “那谢谢叔。” 郭大叔把田馨的行李放到车上。 “妈那我走了！” “去吧！” 田馨转身跳上车。 “等一等！” “馨馨，先别走！等一下！” “我们来送送你！” “等一等……” …… 好家伙！ 村口乌泱泱的涌来了一群人！ 邻居大爷大娘，隔壁李婶李叔！村东头的刘爷爷！ 感觉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都是来送她的？ “大爷大娘，你们咋都来了？” 田馨跳下车，瞬间被围住了。 “我们来送送你！” “馨馨，这是大娘家种的花生。给你带一点！” “这是我家的核桃……” “我家没啥东西，这是两块钱，你拿着！” 一个大娘把2块钱塞到田馨手里。 “这个我不能要，大娘你收回去，你们赚钱不容易！” 田馨赶紧把钱塞回老人手里！ “你拿着！大娘没啥好东西，这点钱给你路上买点东西吃！你给大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都感激你！” “就是，馨馨，大家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弃，收下吧！”张婶劝道。 “大婶大娘，大叔大爷们，谢谢你们，你们来送我，我真的非常高兴，我走了以后，拜托你们帮忙照顾我妈妈和小旭！谢谢你们……” 田馨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快起来，这孩子，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帮忙是应该的！再说了，要谢也是大家谢谢你！” “对，你是咱们村今年唯一的大学生！是我们的骄傲！” “就是，咱们馨馨不光是书念的好，心肠还好！” “对，馨馨就是咱们的骄傲！” 众人七嘴八舌的对着田馨一阵猛夸，说的田馨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三轮车开出村子已经很远了， 田馨看到半个村子的人还站在村口向她挥手…… 她手里塞满了大伙送的心意！ 田馨带着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度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涯！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她终于确定了自己这一世活着的意义。 她在心里立志:一定要改变这贫穷的小山村，让这些爱护她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2002年末，田馨刚上大二，一场肺炎疫情席卷南方城市，全国大范围地区开始对抗疫情。 消毒水、板蓝根、口罩、温度计全部脱销，令许多人陷入恐慌，田馨的村子也不例外。大部分南方打工的人纷纷返乡。 田馨被封锁在学校里。 “妈，您把我之前买的那一批口罩和温度计交给田伯伯。” “您别问了，交给他就行了！” 田馨知道，这一场疫情会持续大半年，现在各大药店的防疫用品都销售一空，根本买不到。这些东西可以解村上的燃眉之急。 田伯伯叫田福顺，是村委会主任。 他的父母死于大灾荒时期，早年是田馨爷爷奶奶养大的，对他们一家很照顾，尤其是田馨的爸爸去世之后。只有交给他田馨才放心。 不久后，田馨接到了田福顺的电话。 这个电话，成为了田馨这一世的转折点。 “馨馨啊，伯伯给你说件事哦！” “您说，伯伯。” 电话里，田馨听着田伯伯的声音异常亲切。 “国家现在扶持这个大学生当村官，建设乡村。咱村也准备引进人才，上次你给大家捐了物资，对村子有特殊贡献。你想不想来试试？” “您觉得，我行吗？” “馨馨，你为村子捐助物资，又帮助村民卖花椒，帮大家解决了很多问题。这一点就是当村官必须具备的条件！” “咱们这个村很穷，需要你这样的人来建设！” 田馨想到上大学那天，半个村子的人都来送她。 他们说，她是村里人的骄傲。 “田伯伯，我想好了，我当这个村官。” 从决定当村官的那一刻起，田馨就做好了各种准备。 当村官需要通过严苛的选拔和面试，符合条件才能上任。 在大学期间，田馨积极参加各种考核和活动，为做这个村官积极的准备。 临近毕业的时候，她通过了各项考核。 田伯伯打来电话告诉她，等她一毕业就可以直接到村委会报到，这个村官的职业主要负责协助村委的各项工作，让田馨做好准备。 今天是放假第一天，田馨一大早就坐车赶回了家，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村官的任命书就到了。 “回来了，馨馨！” “馨馨回来！” 刚一进村，路上就遇到了好几个村民。大家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听说你当了咱们村的村官，是不是真的吗？” “呃……” “馨馨大学生活怎么样？” “馨馨谈男朋友了吗？” “馨馨当村官后有什么计划？” “馨馨最近有什么小生意好做？” ”馨馨……” “馨馨……” ！！！！！ 怎么这么多问题，还是赶快回家吧！ 田馨一溜烟跑回家。 妈妈在门口等她。 “妈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刚村委会刚才打电话来，说是有事儿找你，让你去一趟！” “这才刚回来，这么急？” “你田伯伯亲自打的电话，听着挺着急的。” “那我去一趟吧！妈帮我放行李！” 什么情况这么着急？ 任命书到了？ 不是说明天吗？ 第七章 力挽狂澜 村委会办公室。 田福顺正和几位村委成员讨论村官上任的事情。 “咱不能因为几句都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话就否定娃的努力，考核已经通过了，现在就等着县里批复和任命通知。这时候了你们听信什么流言？” “主任，你先别激动。任命书现在还没有下来，就说明中间能活动的空间很大！” “趁着事情还没有发酵，赶紧从源头上掐了，省的后面越来越麻烦！不好收拾了！” “啥叫不好收拾？还从源头上掐？你随随便便两句话，一个娃的命运让你改了！你知道这个娃为了当这个村官付出了多少努力吗？你又知道她是为什么要当这个村官吗？” “田主任，实事求是！我是为了咱村委的工作好开展，又不是为了我个人……” “你不用再说了，我保留意见……” 田馨还没有走进办公室，在院子里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走进办公室一看，说话的人是田福顺和村委会的副主任。旁边还坐着会计、妇女主任等其他村委成员。 “咚咚咚！”田馨扣了扣门！ 听见敲门声，几个人齐齐回头看向田馨。 “是馨馨啊！你来了！快来坐！” 田福顺赶紧招呼田馨就坐。 “田伯伯，各位好！” “馨馨，今天找你来呢，是商量一件事情！你呢，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情现在我们还在商量，也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田福顺用很委婉的语气像田馨解释。 “什么事啊！田伯伯，你直接说！” “是这样子的，你的任命书现在还没有下来，村委想给你安排工作。但是这几天不知道从哪传出来一些不好的言论。我们现在再考虑暂停你的工作，有其他人接替！” 说这话的是副主任，姓刘！这人田馨认识，但不是很熟！听这话的意思，来者不善啊！ “刘伯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你刚回来，应该还不清楚这些言论！让李主任给你解释一下！” 刘副主任把话头扔给了妇女主任李冬梅。 “是这样的，馨馨，这几天村里有人说你当村官这个事情来路不正，怀疑你的考核有问题，我们正在核实这个情况！” 这个李冬梅田馨认识，田馨卖花椒的时候帮过他们家，田馨上大学那天她还去送过。 “来路不正，考核有问题？这都从哪听到的？简直胡说八道嘛！田伯伯，李婶，你们相信这些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这些话的人没有长脑子吗？县里的考核也能质疑？ “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这些言论已经影响到了村里的工作，再这么下去，后面村上的工作不好开展，所以……” 刘副主任斩钉截铁！ “所以，你们想就找个人把我换了？” 田馨打断刘副主任，直接质问他。 “不能说换。是暂时接替，等风头过去了，如果可以，你还是能回来工作的！” 说的真好听！ 这种话要是信了，那这几年大学就白上了！ “那您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只能回去等着了，是吗？等多久，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确定？是这个意思吗？刘伯伯？” 要么说职场复杂呢？几句话里弯弯绕绕，单纯一点的，可不就认栽了吗？ “馨馨，你先别激动，这个事情现在还在核实……” “我看也不用核实了吧，都传成这个样子了，八成是真的。这种人怎么在村里树立威信？” 田福顺正在说话，门里走进来两个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几个人回头。 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看着有四五十岁，女的跟田馨年纪差不多，长得很漂亮。 “晨晨，别这么说话，没有礼貌，大家都在这儿呢！” 年长的男人出言提醒女孩。 “刘书记，你咋来了！” 田福顺赶紧起身招呼，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站起来了！ 这个刘书记，平时很少出现，田馨几乎没怎么见过他！ “大家都坐，没事儿，我今天就是把人给你们送过来，接下来你们看着调教。晨晨，叫人！” 刘书记对着女孩使了个眼色！ “主任好，各位好，我叫刘晨，请大家多多关照！” 刘晨弯腰对大家鞠了一躬！ “来来来，别站着了。快坐！”刘副主任招呼刘晨坐在了旁边。 “你就是田馨吧！我听说过你！抱歉了，我来接替你的工作！” 刘晨一坐下就给田馨来了个下马威。 “抱歉就不用了。我还在等通知，你怎么就能接替我了？” 田馨不卑不亢，面上很平静。 刘晨一听就沉不住气了！ “我人都坐这儿了，你还等什么通知！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 “晨晨，注意说话方式！”刘书记瞪了刘晨一眼！ 田福顺一听话不对，赶紧给李冬梅使了个眼色。李冬梅一接受到信号，起身出去了！ 这事不对啊！ 不是说好先找田馨谈吗，谈完了确定了再让刘晨来接替！咋现在还没有谈好，刘晨直接就来了！还是刘书记亲自送过来！ 这刘书记是咋想的？ 这么着急吗？ 田福顺心急如焚！ 田馨的考核过程，做的准备，为这件事付出了多少努力，一桩一件他都看在眼里，说田馨作假，他不相信！ 这件事中间有很多猫腻！ 一个大学生村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很多人想争，无非就是以后可以凭着这个阅历向上进步。但也不用这么明显，这么着急吧！ 他让李冬梅出去，就是给县里打电话问问，任命书到底下来没有！ 今天事发突然，来不及追究了，先帮田馨过了这一关再说。 “啊，不好意思，各位叔伯，我说话直白了点，大家别介意！” 刘晨对着大家笑了笑！ “田馨是吧！你要不先回去吧！”刘书记对着田馨说了一声。 “刘书记，县里的通知还没到，我再等等！” 田馨一口回绝。 “你待在这干什么？我们接下来要讨论工作了？你留在这不方便！赶紧走！” 刘晨咄咄逼人！ “讨论工作？我不方便？那你又凭什么坐在这儿？凭你的脸吗？”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我能在这儿，凭的当然是能力了！”刘晨气急败坏！ “能力？还没有开始工作就谈能力？我倒是好奇了，你有哪些能力能胜任这份工作？” “你对村里人了解吗？村子的情况摸清了吗？这个村里有多少贫困户你知道吗？贫困户最大的需求你了解吗？怎么改善有方法有计划吗？ 还是说你就是来玩玩，根本没想过这些问题？” 田馨一连串的提问，直接给刘晨当头一棒问晕了！ “………” 田福顺脸上很欣慰，刘副主任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那位刘书记看着田馨，不知道在想什么？ 田馨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却提出了这么多核心问题？看来这个女孩子肚子里有点东西，不好对付！ “你问这么多，我哪能一下说出来！我才刚到。要慢慢了解才能知道！你问这么多，你就了解的很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 “这个村子的贫困户没有过半也有三百，村子里到现在还靠天吃饭，村民一年的收成全指望着花椒。这些花椒丰收了还好说，遇上干旱冰雹，一年的心血全白费！” “就算是丰收了，也会被那些无良的收购商层层压榨，价格低的就剩赔本了？这些情况你们知道吗？” “李大娘家前年死了一头牛，全家一年的收入全断送了，家里连孩子的学费都凑不齐！” “张婶的老伴腿脚不好，没有办法打工，花椒卖不出去那年，家里差点揭不开锅！” “我想问问在坐的大家，这些问题你们知道吗？有想过帮他们解决吗？” “我知道我说这些会得罪大家，你们也为村子做了很多。但我想说的是——我，田馨，心里有这个村子，这些村民。我当这个村官不是为了玩几天，我是想实实在在的替大家解决问题！” “这个村官，是辅助村主任的，田伯伯为村子呕心沥血，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就是要帮他分担才努力做到现在这样！” “你们轻飘飘几句话，就要否定我所有的努力，问过我吗？问过村子里面的父老乡亲吗？这些言论从哪传出来的，你们当真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田馨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情绪有些激动，她喝了口水，缓了缓。 完了！一秃噜嘴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人全得罪了！ 彻底完蛋！ 但办公室坐着的人表情都很耐人寻味，没一个人再出声！ 这时候，李冬梅带着两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田馨一看见来人，心突然就怦怦乱跳起来！ 第八章 新官上任 来人身材微胖，看着有五十多岁，穿着夹克衫西裤，像是个上级领导。身后跟着一个提着公文包的小伙子。 小伙子身高至少有1米8以上，一身休闲装扮衬得双腿修长，竟然是好久不见的林周。 刘书记和田福顺赶紧起身相迎，和中年人握手：“李部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此人是县党委组织部的部长，名叫李长安。 “我今天来，是送田馨同志的村官任命书。耽搁了很久，让你们村委还闹出了这个误会！” 任命书终于来了！ 田福顺和田馨都松了一口气！ 李长安拿出任命书，对众人说道：“这个田馨在考核期间的表现很优秀，尤其是面试环节，给负责工作的同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天来就是正式来通知。这是任命书，任期是3年，负责配合村委的各项工作。” 李长安说完，刘晨和刘书记的脸一下就变了。 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县里的人就来了？ 这个事情不是说好了吗？怎么任命书这么快就送来了？ 刘书记的内心再波澜，面上也没有太难看。毕竟干书记这么久了，人情世故还是懂得。 几人赶紧让田馨上前。 田馨看到红色的印章，心这才放下了。 拿到任命书的第二天，田馨就开始了工作。 她现在有一身的牛劲儿。 田里，大家都在凿水井，忙活的热火朝天。 田馨转着查看情况。 “大家都麻溜的干起来啊，这段时间辛苦一下。” “馨馨，你这新官上任，是要烧哪三把火啊？”村东头李大爷和蔼地问她。 “爷，我们先凿井，完了种柿子树，村子再开办个采石场。” “菜市场？咱们这村子要菜市场干嘛？”大爷耳背乱打岔。 “是采石场，采石头加工成石料卖钱，不是菜市场。” 这三条举措就是田馨后来在会上提出的关于村子未来5-10年的发展规划。分别是凿田井、种植柿子树、开办采石场和熟料厂。 小湾村地属西北，常年干旱，田里的粮食作物比别的地方都低，所以二十年前，大家种上了花椒这种耐寒的作物用来增加经济收入。 但由于不懂得技术方法，大部分的地还是开荒的坡地和沟底。产量连年减少，到了现在，大部分农户都还只是填饱肚子，能有盈余的要么是有工作的和技术的，要么就是种植面积多。 所以这个水井非常必要，不光是为花椒，还有柿子树。 “这凿井我知道，浇地嘛。种这柿子树干啥啊？咱村种的柿子都没人吃。”三叔问道。 “这一批柿子树是新品种，咱们不是为了吃柿子。是为了带大家加工柿饼。” “柿饼？做成柿饼就能卖钱了？” “对，不光能卖钱，还能卖大钱，做得好的话，比花椒值钱。”田馨边走边给大家讲种柿子的好处。 “那敢情好，那就种。” 上一世，田馨所在的邻县，就是种植了品种优良的柿子，经过二次加工，成为了一种风靡全国的地方土特产——柿饼。 这个技术学到手，不但能增收，还能让村子里的这些妇女都能有一技之长，就算是去别人家加工柿饼，也能得一份收入，不在靠和伸手向男人要钱过日子。 “大家加把劲，采石场和熟料厂现在已经开始建了，过几个月就能正式投产，家里有找工作的小伙子，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采石场的设立是为村子谋的福利，实际生产是外包形式，每年有一部分的分红可以作为村上的活动资金。 先对外公开招标，让有能力的老板参与竞标。拿到开采证之后，采集石头加工成熟料，在转卖给县里的水泥厂。 不论是采石场还是熟料厂，开办以后都需要大量的人力投入。不论是技术工人还是运输司机，都需要人。 田馨最开始的初衷，就是想让村子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去谋份差事，有份稳定的收入。 当然，这件事村里也得出面。由于田馨是发起人，所以在厂里挂了个名，有啥事找不到厂长就可以来找她。 所有工作有条不紊得进行了半年。水井凿好的时候，正好开春。 该种树了，田馨却发现有农户慢慢的不来领树苗了。 种树工作至关重要，错过时间就得再等一年。田馨赶紧到地里查看情况。 ?一队地头，一部分人开始拔种好的树苗，准备翻地了。 “怎么回事，李叔，怎么都拔了？” “种这有啥用，占地不说，还浪费化肥。你们这些人成天瞎指挥，让人种啥就种啥，也不管能不能换钱。” “对，就是就是，你们让种是完成工作呢，也不考虑中这个有多辛苦，能不能让大家赚到钱，从开始到现在都没个说法。” “对，不种了，有这时间不如多弄点花椒、粮食。” “大家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田馨给大家一句一句解释，还是引起了不少人反对。她索性把大家召集到麦场上。集体解释。 ? 麦场上，乌压压的人群都等着看田馨这女娃娃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 “各位乡党，大家好。对于这个柿子树的种植问题，可能大家不是很了解，那我就来给大家说一说。” “种植柿子树不是目的，把它变成钱才是目的。大家说是不是？” “是的，对着里。”底下纷纷附和。 田馨接着说道：“咱种这柿子树，挂果了以后，可以做成柿饼。做柿饼有两个好处。 “一，可以直接卖。二、学会了这门手艺，咱的婶婶姨姨们以后哪怕是给别人加工，也能有一份收入嘛，对不对。” “那这能成了肯定好，那你咋能保证就一定能好卖能让大家赚钱里。” “就是，你说的这个柿饼，大家都么见过。万一卖不出去，全砸到手里了。这个损失谁承担？” 质疑声越来越多，大家的反应也对着，谁不想赚钱。白下苦的事肯定不干。 “我现在要说的就是这。咱现在把井打好了，不用担心干旱的问题了，只要大家好好管理，把这个产量提高。后面做柿饼的技术我会教给大家。” “至于大家说的销售问题。等柿饼做好了。我会联系旅游景点合作，咱们的柿饼统一包装，做成土特产，批发给景点的土特产商家。是专门的销售渠道，就跟上次的花椒一样。” 底下开始议论。有些人已经对田馨竖大拇指表示支持了。 “大家不相信我没有关系。但是请放心，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大家能赚上钱。所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找销路，让咱的柿饼将来成为咱这地方的名片。” “另外，花椒的销路也会像上次一样，大家要是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请大家放心。” 底下有人开始带头鼓掌，渐渐的掌声越来越响。 “对，咱就听馨馨娃的，上次花椒能卖那么好的价钱，这个柿饼只要咱做的好，馨馨娃就能给咱卖出去。”田福顺对着群众说道。 有了他的支持，村民心里就踏实了，大家还是相信村主任的。 “好，那咱就种。” “对，回去种。” 村民纷纷散去，田馨刚喘了口气，熟料厂的保安小刘跑来告诉她：厂里出事了。 第九章 田馨被打 田馨火急火燎的跟着小刘到了采石场。 看到快堆成山的石子放在院子，负责运输的大车司机们却坐在地上抽烟喝茶，烟头扔了一地。 “这都怎么回事？都干嘛呢？” 田馨喊了一声！ “小田来了！快，大家快过来，小田来了！” 一伙人把田馨围了。 “小田，你给大家做个主。现在这场子是开起来了，当初说好的运输队一辆车一天拉三趟，一趟拉20吨。现在让我们没黑没明的拉，不光是晚上要拉，一车还要加重。你说说这合理不？” “就是，这石子从山里拉到厂里，路上要翻两道沟。老这么晚上跑，太操心了。你们就算不为我们考虑，总得替我们的家人考虑一下吧。大家都上又老下有小的，出点事家人怎么过活？” “还有一开始承诺的，说是多拉一车就加一车的工资。到现在了一毛没加，还成天扣这扣那。黄世仁都么你们狠。” “就是说，生产队的驴都能休息，把我们一天当狗使唤。你说说这样子让大家咋干。” 一同七嘴八舌，田馨总算是听明白了。 “李厂长呢，没有来给大家解释吗?”田馨问道。 “厂长十天半个月不见一回，一问就是正在想办法，办法想这么久了，也没有个影子。厂子现在开了3个月了，问题一直压着不解决，让人咋干。” “就是就是，给我们个说法。” “对，给个说法，你是咱村里人，这问题咋解决，你给个痛快话。” 围得人越来越多，大家吵吵嚷嚷，田馨感觉自己都快站不住了。 这时候小刘来了一句：“李厂长都说了让是大家等，就不要为难小田了，大家先把情况反映给小田，让她回去找厂长解决，围着也不是个事么。” “有你啥事哩？我知道你是厂长的小舅子，你姐夫坑大家，你也跟着。你就不是个啥好东西。” “我不是好东西，你们就是好东西啦？有本事你们去城里上班啊，么本事就消停点。不要以为厂里离了你们就不转了。一个个命比草贱，还心比天高……” “你tm的说啥哩……”没等小刘说完，一个工人迎面就给了他一拳。 这下了不得了，小刘这一句“命比草贱”彻底把大家的火给拱出来了。 诉求变成口角，口角变成动手。 大家似乎忘了田馨还被围在中间，一打起来也顾不上谁是谁了。 田馨使劲拉架，喊着“先停下。”没一个人听见，越打越激烈。 她正准备拉开一个人的手，却被那人一扬胳膊，用拳头不小心砸中了额头。 田馨没有防备，打中的部位又是头上，她一下子就懵了，脑子里嗡嗡响。 这时候人群来回推搡，她直接就被推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村卫生室的病床上，旁边坐着她妈妈和厂长李百万。 “你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妈妈担心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心疼。 “我没事儿，妈，别担心！”田馨赶紧安慰妈妈。 自从重生归来，她一直努力依靠自己，想保护好家人。能再次和妈妈重逢，对她来说是上天的恩赐，所以她不想让妈妈受一点罪。哪怕因为她自己也不行。 做这个村官会受很多委屈，她从不在家人面前说起，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 李百万一看田馨醒过来，松了一口气。赶紧向她道歉：”实在对不住，小田。我这几天忙，么想到这些人闹成这样。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把你给伤了。” “李厂长，你咋能这么说呢？工人罢工闹事是啥原因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那不是一下两下解决不了嘛。” “为啥解决不了？糟了，工人现在散了没有，有没有人受伤？” “就你和我小舅子在这躺着。其他人都好好的，我已经让散了。这工人们就是想让涨工资，再增加个车队嘛。现在才开业三个月，还没有盈利呢，咋涨？再说这车队，这是一下能解决的吗？就算是我把车弄回来，大车司机从哪找？咱这地方谁愿意来？” “所以你就躲着不出来，让大家打工闹事？” “我没有躲，这不是想办法找车找人嘛？这几天刚把车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就差几个有经验的大车司机。” “司机大概需要几个，” ”最少得5个！” “行，司机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先给大家把这段时间多干的工资补了，安抚一下。” “你这个小姑娘年纪小，还挺能扛事的。都被打了，还要替他们说话。” “我们都是一个村的，本就该这样。再说了，我当初想要建这个厂，就是为了给村民谋福利的。你接了这个活，就得为我们负责。” 李百万四十多岁了，长得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个老板。见惯了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对这个敢想敢干又能扛事儿的小姑娘倒生出几分佩服来。对她说话没大没小的口气也就不介意了。 田馨躺了一下午，第二天就去厂子里找工人们回话。 大家都在等消息，一听田馨来了，又围了过来。 “昨天对不住啊，没想到把你伤了。“误伤田馨的工友不好意思地道歉。 “没事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还是你把我送到卫生室的。大家放心，我已经给李厂长说好了，他会给你们补上这几个月加班的工资。“ “另外，大家想让增加车队的事也正在解决。李厂长已经找到车了，司机一个星期后就能到位。 所以这一个星期大家再辛苦一点，厂子现在刚开业，停产的损失很大，拜托大家再辛苦几天。 大家一天多拉一趟就行了，晚上不用再加夜班。安全最重要，大家路上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给大家鞠躬了。” “别别别，你给大家解决了问题，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只要这两个问题解决，大家肯定好好干。大家说，是不是。” “就是，谢谢小田。” 大家纷纷感谢，问题解决。 厂子又恢复了生产。田馨赶紧动身，去找司机。 她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要是愿意来，那组个车队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给大家保证的一个星期，是因为这个人行踪不定，她得先去把人找到，再说车队的事儿。 第十章 张帅 古城北郊的人才市场，早八点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田馨顺着人流一个一个找，终于看见了正在等活的张帅。 这人一点没变，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浑身上下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头发染了个黄毛，弄得跟个鸡窝似的。 “你这头发是被鸡攻占成领地了吗？怎么这个样子？”田馨一走近张帅就开始吐槽。 张帅看见迎面走来的田馨，有点不太相信。 “老大，是你？你咋在这儿。” “行，还没忘记我。我来找你。顺便看你还活着没？” “那咋能忘，老大。我活的好好的。吃饭没，去吃个饭。” “行，我请你。” “那不行，必须我请。” 俩人来到一个早点摊，边吃边聊。 “你是说，回去带车队，工资高吗？稳定吗？” “比你在这干零活强。咋样，干不干。” “有这好事？具体干啥啊？” “大车司机，从山里往村子拉石子，一个月1500，当队长带车队还能加500。干不干？” “你是说村里开的那个采石场和熟料厂？” “对，怎么样？能干不？” “能啊，怎么不能，可以啊老大？这说干就干起来了？还想着你小弟我？够意思。”张帅咬了一口油条，边吃边说话。 “你别一口一个老大，以后叫名字，让人知道以为我干啥的呢？” “好的老大，行……田馨。” “欸，老大……” “嗯？” “不是，田……馨，你刚说带车队，要的人多吗？” “最少得五个，你看你能找到不？” “五个没问题。不过可能得几天时间，我得打电话问问他们现在有没有工作？” “行，你问。问好了给我回话。” “张帅，你这一年就这样在外边混吗？给我打电话也不说在哪儿？” “嗐，瞎混呗。我妈走了以后，我爸成天打牌，几天不见人，根本就不管我。家里冰锅冷灶的，没个人气儿。要不是你带我出来，学开大车，没准我还在村子里惹是生非呢。” “那事之后，车队解散了，我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在这混着呗！” 张帅苦笑着，田馨看着他无奈的样子，一时也不好受。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张帅时的情形。 ? 那是她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有一天她正准备去县里给干果店送枣，在村口碰上了张帅。 张帅初中毕业后就没在上学，成天在村里撒泼耍横。 田馨早听说过这些事，只是两家住的远，张帅又大他两岁，没什么交集。 张帅一看田馨拿着吃的，也没问就抓了一把。 “你干什么？我这是卖的，你要吃得掏钱。” “吃你两颗枣是看得起你，别在这唧唧歪歪的，知道我是谁吗？” “不给是吧，行，跟我去你家，我非得找你爸妈说道说道。” “找什么找？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啊？” 张帅指了指自己。 “知道，小流氓张帅嘛！这村里谁不知道。” “你说什么？叫谁小流氓？” “还能有谁？” “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一下，你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张帅扬起手就想往田馨脸上打，手还没下来，被田馨一脚踢中了腿，疼的吱哇乱叫。 “你……” “我……”田馨指着自己，又看了看张帅，挎着筐子扬长而去。 张帅又疼又气，想追上田馨，无奈田馨已经坐上车走了。 下午回来的时候，张帅还在村口等着，一看见田馨出现，就冲过来想打。 “别冲动，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早上是我不对，这不，我这专门给你留了枣，全都给你。” 张帅在村口坐了一天，饿得头昏眼花。这会看见有吃的，报仇的事一下子就抛到九霄云外。抱着筐子狼吞虎咽，没几分钟就吃了个精光。 “好家伙，两斤枣你就这么吃完了？尝出味道了吗？” “甜。今天看在枣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了。明天还有没有？” “你要饭的啊？今天还没完呢，就想着明天？” “差不多吧！”张帅低下头，闷声说道。“我爸成天打牌不回来，我妈跟他过不下去也跑了，家里没人做饭，也没人管我。” “你这么大人了，就不能出去找个事儿干，有手有脚的，干啥不成，非在村里蹭吃蹭喝。” “我也想啊，可是一没技术，二没手艺，找活人家不要，我又没钱。还能咋办？” “我服了！你现在这样有上顿没下顿的就好啊。” “你行，你有本事。有本事你给我找个活干。” “我上哪给你找活……也不是不行。这样，我马上就去古城上学了。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合适你的工作。” “真的，你能给我找工作。你要真能找到，你就是我老大，我以后就跟你混，保护你。你有讨厌的人就告诉我，我替你摆平。” “行了，我找找看。你这段时间也别晃了，好好在家收拾收拾，等我信儿。” ?田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么个事，明明想着离这混混远一点，最后竟答应帮他找工作。这家伙成天惹是生非，能好好干吗？ 但她还是替张帅找到了工作，是一个水泥厂。刚开始干的是装卸，后来水泥厂缺货车司机，她就鼓动张帅考了驾照。 别看这家伙平时不着调，成了货车司机以后，工作非常卖力，还评上了“优秀员工”。对同事又讲义气，成了车队的队长。 只是没过几年，他就惹上了麻烦。 那天，厂子放假，张帅约同事们一起吃饭喝酒，饭馆里的服务员上错了菜。把隔壁桌的一盘小炒肉上到了他们桌上。这些人都粗心，也没注意到。 都快吃完了，隔壁桌嚷嚷上菜，服务员才发现。 “不好意思，菜上错了。马上给你们重做，稍等几分钟。马上就好。”服务员小心翼翼的赔礼道歉。 “上错了，一句上错了就打发了。”对方并不买账。 “实在不好意思，这个菜给您免费。” “那不行，耽误我们时间算谁的，你要免费，这顿饭就全免了。免个菜算什么？” “咱这小本生意，您体谅体谅。别为难我。” “谁为难你了，菜是你上错的，你还委屈上了？把你老板叫来？”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张帅的工友看不下去了。 “你就别为难小姑娘了，一盘菜的事儿，人答应给你做了。” “你算老几，敢教训老子。”那人拿着个酒瓶子就砸到了张帅工友的头上。 张帅本就喝的晕乎乎的，一看这情况，二话不说，上去也还了那人一酒瓶子。 被砸得人受了伤，那边的人就掀了桌子。这群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做事不计后果。 店家报了警，两边都互相赔了钱，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只是没几天，张帅和他的队友就全被辞退了。 “为什么啊，我们干的好好的，凭什么辞退我们？”张帅跑去问负责他们车队的工头。 “凭什么？你知道你那天砸的人是谁吗？”工头反问。 “谁啊？他是天王老子跟我工作有什么关系？” “是刘厂长的儿子。你把他儿子砸了，他能留你在这儿吗？” “……” ? “老大，想什么呢？”张帅在田馨眼前晃了晃手。 “所以，你就玩消失？一年了，我都不知道你人在哪？打电话也不说。” “我这不是没脸见你吗？那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上次打电话的号码显示是这一块的，我猜你应该就在附近，来这碰碰运气。没想到我运气好，直接就找到你了。” “不愧是老大，大学生的脑子就是好使。” “行了，别贫了。怎么样，能不能干？这五个人能找到吗？我要经验足的司机。” “放心，老大，我这一两天就给你信儿。” “赶紧把你这个死样子收拾一下，头发剪掉！”田馨拍了一下张帅的后脑勺。 “啊？我才弄的，这叫非主流，现在很流行的。”张帅一脸不情愿。 “什么非主流？你没看看你多大了？二十好几了，不是小孩儿了？赶紧剪掉，听到没？让村里人看到什么样子？你要是不剪，我就自己动手了，到时候剪坏了你可别怪我。” “啊，好好好，我剪。我剪行了吧！你是老大，你赢了！”张帅一脸无奈。 “这还差不多！” 两人吃完饭，田馨去古城找同学！ 张帅去联系工友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组成这个车队。 第11章 李师傅 田馨到城里找同学玩了一天，第二天她就接到了张帅的电话。 “老大，我找了原先的工友，他们现在都在打零工，有三个同意去厂里开车，问工资还能不能再高点，家里离得远，都是有家室的人。” “三个？你办事效率挺高啊。”田馨兴奋道。 “老大，这几个人以前跟我关系好，开车绝对没问题，他们都听我的。” “先留住人，涨工资的事儿我得和厂长商量，我下午给你电话。” 田馨没敢耽搁，当下就给李百万打电话商量。李百万让田馨自己拿主意，只要是她信得过的人，工资可以涨点，让她看着办。 田馨给张帅打过去的时候，张帅又说了一件让自己很头疼的事。 “这个李师傅年纪比较大，脾气跟个倔驴似的。他认定的事，谁都改不了。我去找他被他骂了一顿，连门都没进就被赶走了。” “那还找他干嘛？不好管理的人就算带回去了也干不长，还得看他脸色。” “但他干活真的没的说。以前厂里的时候，很多装卸的活他都主动干，别人是巴不得少干活多拿钱，他就闷头干活，别人不愿干的他都干。就为了多赚点。” “那他有说为啥不愿来吗？是嫌工资低？” “不是，他就把我骂了一顿，让我滚，就没提工资的事儿。我跟他说了工资可以加，他说加多少他都不去。” “你以前得罪过他吗？” “没有吧！他对我很好，要说得罪，也就上次那事儿了。” “什么意思？” “他就是上次被厂长儿子砸的那个人。” “那这么说是你替他出了头，那他问啥不愿意见你？” “不知道啊。” “他家里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 “那这样，我一会儿过来，下午你带我去他家里看看。” 田馨告别了同学，和张帅去找李师傅。现在大车司机很难找，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李师傅一家住在离古城十几公里外的郊区，这个地方是一个工业园区，附近全是厂子。张帅他们原来上班的地方就在这一片。 李师傅一家是外来人口，家里五口人，除了他和妻子，还有两个女儿，一个老母亲。 一家人租住在城中村的老房子里，田馨和张帅去看的时候，恍惚自己回到了上一世死的那天。 “李师傅，我是张帅的朋友，想请你去我们厂里上班，工资方面好商量，能谈一谈吗？” 田馨站在门口敲门，来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应该是他妻子。 “他刚出去了。” “那您知道他去哪了吗？我们找他聊点事情。” “那先进来吧，等会他就回来了。” 进到屋里，田馨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 两间房子除了各放一张双人床，一张小书桌，一个简易的布衣柜，就没有其他的家具了。连一张桌子都没有，田馨把买的礼品放在柜子旁边的地上。 孩子们的衣服随处堆放着，到处都塞满了生活用品。 门口放满了鞋子，田馨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还踢走了一只。 李师傅的老母亲坐在床上补袜子，穿了半天针都穿不过去。田馨看见赶紧帮老人穿上，老人热情的让媳妇给两人倒茶。 房子里唯一能坐的地方是床和小书桌的凳子。田馨不好意思坐在床边，就坐在小凳子上。张帅尴尬的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来，姑娘，坐过来，让小伙子坐在那儿，咱这地方小，你们不要介意。” “没有没有，奶奶，我们来找李师傅说点事儿，一会儿就走，不用倒水。” “那不行，来了就是客。哪能水都不喝呢。” 李师傅的媳妇给两人泡了茶，把一杯放在张帅旁边的书桌上，另一杯么地方放，直接递给田馨。 然后对婆婆交代了一声就出去了！ 田馨端着水，玻璃杯子有点烫手。只好也放在张帅旁边的书桌上。 “她打零工，每天给人家家里做两顿饭，一个月100块钱。”老人指了指门外。 “哦，李师傅现在在做什么？” “哎，难——钱不好挣，成天受气。” 三个人尴尬的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没一会儿，李师傅回来了。 李师傅个子很高，偏瘦。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旧西服外套，下面的裤子已经洗的发白了，满脸的胡茬子裹着消瘦的脸颊。眼窝深陷，看着很疲倦的样子。 田馨赶紧起身。 “李叔叔，我是张帅的朋友，听他说你原来是给厂子开大车的，我们那现在开了个厂子，想请您过去……” “我不是上次都给你说了嘛，不去？你咋又跑来了？” 李师傅打断田馨的话，问张帅。 “李叔，我们是诚信想请你的，只要你愿意过去，工资不是问题。” “我都说了，不去不去，还要让我说几遍，赶紧给我往出走，不想看见你。” 李师傅下了逐客令。 “李叔叔，我们……” “赶紧走，赶紧走，这儿不欢迎你们。”李师傅连轰带赶，把两个人推出了房门，田馨带来的礼品也放在了外面，随后重重的关上了门。 这情形要让人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跟李师傅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田馨跑到窗户口，对着里面说“李师傅，你要是觉得工资不合适，咱可以谈。有啥问题都可以说出来。” “就是不想去，不想再看见这个人，赶紧走。”李师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非常坚决。 “李叔，你为啥对我这么大成见，咱以前一块上班，你对我最好，我一直把你当我父亲一样对待。我命不好，摊上个无赖的爸爸。你对我像亲儿子一样，为啥现在这样见不得我。” 张帅对着窗户，大声的问李师傅，里面的李师傅似乎有所触动。但还是没有开门。 “李叔，我今天把话放这儿，我就想让你跟我去，你家里情况我知道，你要是愿意去，你当队长，工资还能往上加。你说个数，不够的我给你补。” 张帅情绪激动，一口气说完，脸涨得通红，差点掉眼泪。 门开了。 李师傅站在门口，一字一句的说:“小伙子，你记住，以后永远都不要到我屋来，咱俩就当不认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就再不要提了。” “我替你打了刘鑫……”张帅一句没说完，被李师傅大声的打断。 “就是因为你打了刘鑫，害的大家都丢了工作。你看看我家这样子，一家老小都靠我养活。我这一丢工作半年没收入，全家吃啥喝啥。” “你一激动把人打了，让我们几个跟你一块被辞退，你想过没有。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要养家糊口。” 李师傅情绪激动，声音非常大，邻居都打开门看发生了啥事。 “你打人时候想着替我出头，有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出头，我被打了就打了，只要打不死，派出所会来解决，你逞啥英雄。辞退一年了，没见你来，现在跑来说这些好听的。我不需要，赶紧滚。” “……” 张帅不说话了，僵硬的立在原地。 田馨听着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想打圆场，李师傅却进屋把门关了。 第12章 难言之隐 田馨拉着张帅下楼，走出了弯弯绕绕的巷子。 两人在巷子口一家砂锅店坐下。 田馨点了饭，张帅坐在对面一言不发。 “我就是个混蛋。” 张帅给了自己一巴掌，把旁边吃饭的人吓了一跳。 “坐好！” 田馨把筷子递给张帅，张帅接过又放下了。 “吃饭。” “不想吃。” “天塌下来饭也得吃。多大点事儿，你一个大小伙子连这点话都承受不住。我告诉你，这算个屁！” 田馨冒出句脏话。 张帅正难受着呢，一听这句话眼睛顿时亮了。 “老大，你还会说脏话啊！” “赶紧吃饭，吃完走人。” “我不走，我要找李师傅问个明白。” “还问什么？这人不知道好歹。算了，我想办法再找个人吧。” “你不怪我吗，老大？” 张帅一脸认真的看着田馨的眼睛。 “……” 田馨停下筷子，把头伸像张帅，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对他说: “张帅，你确实是个滚蛋。” 张帅长吁一声，无力的垂下了头:“我就知道。” “替人出头没有错，错的是你不该直接砸人。以后遇见这种事情，别太冲动了。你的命也是命，对面如果是个不要命的，你怎么办？” 张帅快速抬起头，眼里重新泛起了亮光。 “哎呀，就一个司机，犯不着这么较劲，不行就重新找呗！还有时间。”田馨安慰道。 “我还是想问个明白。你不了解他，李师傅这人脾气硬，其实人很好的！我长这么大，爹不疼娘不爱的，好不容易去了厂子，就他对我最好，比我那无赖的爸不知道好多少倍。现在却被我弄成这样。” “行了，别难过了，丢不丢人。哪有上赶着认爹的。赶紧吃饭，吃完跟我去找人。” 俩人正吃着饭，田馨看见李师傅的老母亲从巷子里出来了，老人走路颤颤巍巍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去。 “你看那是不是刚才那奶奶？”田馨指着老人问张帅。 “是啊！可能要出去吧！老大，你去哪儿，老大……” 张帅还没说完，田馨已经跑没影了，那速度比飞人还快！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田馨已经飞奔到了老奶奶身边，她一把把老人拉到了马路边。 紧接着，一辆小汽车疾驰而过。 刚刚要是晚一秒钟，老人可能就被撞飞了。 张帅赶紧跑过去，把两人护上了台阶。 两人把老奶奶送回了家。 李师傅一看两个人又来了，顿时没好气，正想着把人赶走，被他妈拦住骂了一顿。 “这俩孩子是送我回来的，刚要不是这姑娘，我就被车撞死了。” “跟您说了别出去别出去，您非不听。外面有车，您腿脚又不好。” “我整天待在这房子里，都快闷死了，我出去透透气不行？你一天到晚管着我，少管我！” 田馨总算知道李师傅这脾气从哪儿来的了。 “你俩进来吧！”李师傅让开门，把两人迎进屋里。 “李叔，您为什么就这么不愿意跟张帅一起工作呢？他是个啥人您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以前确实混蛋，但是他一直敬重您。不能就因为他替您出个头，反遭您这么厌弃吧。” 田馨替张帅追问道。 “你就跟这孩子去吧，在这儿成天受气，有什么好的？这俩孩子我看比你那可靠，你听妈的。”老奶奶对着儿子语重心长的说。 李师傅看了看他妈，有转头看了看田馨，欲言又止。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 “事到如今，我就不瞒你们了。不是我不愿意跟你们去，是不能去。”李师傅无奈的说道。 “为啥不能？”俩人异口同声。 “我现在又回到原来的厂子了。半年前，刘鑫找到我，让我重新回来，还让我当队长。” “我当时找不到合适工作，在外头打零工，挣不到钱，连这烂房子的房租都交不起。” 李师傅看了老母亲一眼，又打量了一眼房子，接着说:“刘鑫开的工资比以前还高，我就跟着回去了。 上了几天班，刘鑫找到我，问我知不知道张帅在哪？” “他找我干什么？”张帅不解。 “我当时也不知道，就如实说没见过你。他就让我一旦有你的消息，立刻通知他。” “我以为他就随口说说，没想到后面他一周就问我一次，后来三天两头跑来问。我被问烦了，就说不知道，跟你在没有见过。” “没想到他威胁我，说要是让他知道我故意不告诉他，就让我小心家里人的安全。” “我听完怕了，我两个女儿还小，老母亲又这么大年纪了。刘鑫那人能说出来肯定就能干出来。” “你说前几年咱几个一起上班的时候，他从来没在厂子露过面，要是早知道是他，就不惹他了。” “都怪我！”张帅自责的低下头。 “也不能怪你，你也是不想看我被欺负。” “前几天你来找我，我怕他在碰上你，就让你赶紧走，他找你肯定是要报上次你砸他那一酒瓶子的仇。” “所以你一看见我们就让我们走，就是怕张帅被他撞见。”田馨问道。 “我今天说那些话，不是本意，我只是想让你们赶紧离开，我必须先顾好家里人，你们不要怪我。我知道张帅本性并不坏。我俩一块工作了三年，我了解他，他是为了替我出头。” “要不是那天他站出来，我被打成啥样子都不知道。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他那样欺负那个服务员，那女娃才十几岁。” 李师傅一口气说完，深深地看了张帅一眼。张帅对上李师傅的目光，顿时红了眼圈。 “所以，您觉得只要张帅不出现，他俩不碰面，就不会出问题了是吗？” 田馨问李师傅，他没有回答。 “您一直在这儿被他拿捏，就没想着离开这儿吗？” “这一家老小的，能去哪儿？娃现在还在上学，去哪儿都不容易，在这儿还能安稳一点。受点罪就受点罪吧，挣钱哪有容易的！” 田馨听了这话很难受，但她也没办法做到更多。 只能尊重李师傅的想法了。 从李师傅家里出来，两人顺路走到了一个小公园里。 李师傅一再叮嘱张帅赶紧离开这儿，不要让刘鑫找见。 张帅嘴上答应了。 但他一出来就不对劲。 俩人坐在公园长椅上休息，田馨问他话他也不回答。 “张帅，说话。” “老大，咱能不能缓两天再走。” “你想干什么？” “我去把我那三个兄弟叫来一块走，他们得收拾收拾。我也得回去收拾一下，把我那房子退了。” “行，那我去同学那儿再待两天，你这边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打我手机上。” “好。” 为了以后工作方便，田馨进城第一天就和同学一起去了电子城买了个手机，她把号码告诉了张帅。 “另外一个人我自己找，你别管了，照顾好自己，别和我惹事儿！”田馨一再强调这句话。 “放心，老大。” 第13章 大哥张帅 “瑞丰”水泥厂门口。 进进出出的车辆卷起尘埃。诉说着这里的忙碌。 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突然多了个人。 张帅在这已经站了一上午了。 他在等人。 虽然田馨一再叮嘱，让他别惹事！但这事儿对他来说还真忍不了！ 必须解决！ 而且要快！ 等这事儿过去了，李师傅一家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十点多的时候，一个以前的工友出来，看见了张帅。 “张帅，你咋来了？你在这干啥呢？” “我找刘鑫。” “你不要命啦？刘鑫这大半年一直再找你，说要把你弄死！你还敢到这儿来！” 工友关切的看着他，让他赶紧走。 “你赶紧走吧，刘鑫最近经常来厂子。他爸现在身体不好，以后厂子肯定就归他管了！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你赶紧走，别让他看见了！” 工友一边说，一边推着他赶紧离开。 “没事儿，你别管我了，赶紧去忙吧！” 张帅不理会同事的话，仍旧没有走的意思。 不一会儿，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向门口疾驰而来。 车子快速的开进了厂子。 张帅看了一眼，跟着往里走。 没一分钟，那车子又倒回来了，迎面对着张帅开了过来，车速快的差点飞起来。 张帅淡定的站在原地。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张帅面前。 车前杠离张帅的腿最多有15公分。 “你tm的不要命了！找死是不是？” 车上下来一个全身名牌着装，却一身混混气质的小伙子，年龄和张帅差不多，身高却比张帅低了半个头。那人狠狠地摔了一下车门，满脸怒气的走向张帅。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刘鑫，张帅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人他只见过一次，就砸头那次。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怂货！” “你就是那个张帅吧！你骂谁怂货呢？你什么东西？”刘鑫一把拽住张帅的衣领，丝毫不顾及这是在厂子里。 周围围了一堆看热闹的工人。 “说你呢，少爷！人这么多，好歹注意点形象，别拉拉扯扯的！” 张帅扯开自己的衣领，对着刘鑫扬了扬下巴。 “哎，找个地方，这人多！” “你想干什么？”刘鑫反问。 “不是你一直再找我吗？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张帅漫不经心说。 他点燃一支烟夹在手上，对着刘鑫吐了一口烟圈。 “你tm还敢来！老子敬你是条汉子！有种就跟我去仓库，老子今天得让你知道，得罪老子是什么下场？绝对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别一口一个老子的！少废话，带路！” 张帅掐掉烟，在地上踩灭，跟着刘鑫去了仓库。 仓库里，两人对立而站。 周围堆满了水泥。两个人站的地方正是中间的车道。 “动手吧！”张帅抱着胳膊，一脸平静的看着刘鑫，丝毫没有动的意思。 “你他妈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报仇吗？我已经站在这儿了。你报啊！” 刘鑫没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隐隐的有些怕张帅。 以前在外面，他可从来没怕过谁。但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匪气，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不敢？我就说你是个怂包！” “你他妈再说一遍！” “嘭！”一个酒瓶子碎裂的声音在张帅头上炸开，血一下子就流到了脸上，不停的往下滴。 张帅抬手擦了一下眼睛，没有理会头上的伤。他的头发已经剪短了，露出来的伤口触目惊心！ “再来！”张帅看着刘鑫，开口说了两个字！ “嘭！”又是一下！这一下血流如注。 张帅脱下外套，三月的天还有些冷，他又脱下衬衣，包在头上止血。 身上只剩了一件破破烂烂的秋衣。但他没觉得冷。 “再来！”张帅还是只说了两个字。 “你他妈疯了，真想找死啊！” “怂货！” “你有种，行，你有种！老子已经打够了，咱俩以后两清了！给老子滚！别让我在看见你！” “怎么？刚不是说让我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吗？不敢啊？” 张帅动了动嘴角，挤出一丝痞笑。 “你想找死，老子还想活呢？赶紧滚！” “行，让我滚可以！话我说前头，以后不要再找李师傅的麻烦！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威胁他，或者伤害他的家人，小心你这条狗命！我说的到做得到！” 张帅声音低沉，听着却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老子？这个厂子都是老子的，老子想管谁就管谁，要你管……” “听着，我今天来不动手，是让你报了那一瓶子的仇，并不是不敢动你！你给我听好了，李师傅在你这干一天，你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别为难他！要让我知道你敢动他，或者他的家人，我就跟你死磕到底！” 张帅一把掐住刘鑫的脖子，把他摁在墙上。 “我贱命一条，不值钱。你可是这儿的少爷！孰轻孰重，自己掂量掂量吧！” “好好好，我不惹他，行了吧！放开！放开！” 刘鑫大声叫着！ 张帅放开他，捡起地上的外套，转身朝仓库门口走去。 “别忘记你的话！” “你等等——” 张帅站定，一手抓着衣服搭在肩上，背对着刘鑫。 “还有什么事？” “你……挺讲义气的！”刘鑫结结巴巴！ 张帅转过身来，又往回走。 “你想干什么？”刘鑫贴着墙，战战兢兢。 “这个蠢问题你已经问了两遍了，看来你不光怂，还蠢。” 张帅逼近刘鑫，居高临下。 “我……就觉得你……挺讲……义气的，想……想跟你……交……交个朋友。” 刘鑫结结巴巴说完，舌头都快打结了。 “哈哈哈，真有意思，富家少爷要跟我做朋友！”张帅一阵无语:“你脑子进水了吧！” “我说真的……我……身……身边都是些狐……朋……狗……狗友。他们……平时围……着我就……就……为了吃喝玩……玩乐，一出事全跑没……影了！” “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做到这样，我很……欣赏……你要是……愿意……咱俩交个……朋友，以后有事……互相照应。” 张帅竟然在刘鑫脸上看到了真诚。 我去，什么鬼！ 打架打出感情来了！ “你觉得呢……大……大哥？” 大哥？ 张帅“扑哧”一声笑了！ “看我心情吧！别忘了你答应的事儿！” 张帅转过身，迈着潇洒的步子，向仓库门口走去。 “考虑一下，大哥，我是认真的！” 这一句终于不结巴了，刘鑫对着张帅大声喊道。 张帅背对着挥了挥手，出了仓库，离开了厂子。 第14章 道歉 “叫你别惹事，别惹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啊？” 去往城北的公交车上，田馨看着张帅缠着纱布的头，生气的问他。 “我错了，老大！你别生气，别生气！今天你怎么使唤我都行！” 张帅在田馨旁边卑微的道歉。 张帅从刘鑫那儿回来，第二天一早就给田馨打了电话。 他那几个朋友明天就能到，还有一天时间，他想陪田馨到处转转。 田馨想着还缺一个司机，没心思逛。两人决定去人才市场看看，再招一个司机。 “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老大你就别问了。总之，李师傅的麻烦解决了。” “你去找了那厂长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傻？找他让他打你一顿消气，然后不再找李师傅的麻烦？是这样吗？”田馨直视着张帅的眼睛。 “啊。”张帅摸着头，眼睛转向别处，不敢看田馨。 田馨盯着张帅的眼睛看了很久，末了才说了一句:“以后别再打架了，成吗？” 这句话声音很低沉，不像是命令他，倒像是恳求。 这太不像张帅认识的田馨了。 “老大，你怎么了？” “你以后再跟人打架，咱俩就绝交。”田馨收回目光语气重新强硬。 这下对味儿了！ “好好好，听老大的，以后绝不打架！再打架我就是你孙子。行吗？奶奶？” 张帅把脸凑过来对着田馨。 “滚一边去——”田馨一把拍开他，被逗笑了。 俩人在城北人才市场找了一早上，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人。 工资合适的，嫌弃地方远。不嫌弃地方的，狮子大开口，要求2倍薪资。 “看来你说的没错，你们这一行的找工作确实很难，招人也一样。”田馨接过张帅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无奈的说道。 “对啊，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久都在打零工。其实打零工那段时间，我也没饿着！每天都能找到点活儿，工钱也可以，还是日结。就是一个人太孤单了！” 张帅喝了口水，看着远处叹了口气。 “滴滴滴……” 包里突然传出熟悉的摩托罗拉的铃声，把俩人都下了一跳！ 是田馨手机响了。 “喂，你好！” “你是和张帅一起的那个田馨吧？”电话里传出一个中年男声。 “您是哪位？” “我是他的工友李师傅，那天你俩来过我家。” “我知道我知道。您好，李师傅，是有什么事儿吗？” “张帅和你在一起不？他昨天来给我留了这个电话，我这会儿找他有点急事儿！” “在呢，在呢！您等一下啊！我让他跟您说！”田馨把手机递给张帅。 “喂，李叔。” “什么？他来干什么？”张帅皱起了眉。 “行，那我马上过来！” 张帅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田馨。 “出什么事儿了？”田馨问道。 “老大，我可能得去一趟李师傅那儿。” “到底怎么了？” “刘鑫那傻缺，不知道咋想的，跑去李师傅家里，跟他道歉，还非要请他吃饭。让李师傅也带上我，他要正式的跟我交朋友。”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老大，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去了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带上我！” 田馨担心他再跟人起冲突，执意要跟着去。 “行，那走吧！” 两人到李师傅家里，已经是下午了。 刘鑫翘着腿坐在那张书桌凳子上，手里摆弄着一串木珠子。 李师傅坐在床边，一脸不安！ “刘鑫，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 张帅一进门，就直接向刘鑫发问。 “大哥，过来了啊！”刘鑫看见张帅，猛的一激灵，从凳子上一下子弹了起来，凳子都带倒了！田馨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问你话呢？”张帅没理他，又问了一句，这两句压迫感太强了，田馨听了都想喊他大哥。 “张帅，你过来了啊。刘经理今天过来专门道歉的，你别冲动！” “坐坐坐，姑娘，来坐这边。”李师傅一边让田馨坐在床边，一边去拉张帅，怕两人再起什么冲突。 “道歉？就这样道歉？谁给谁道歉啊？”张帅一连串问了三个问句，压迫感直接拉满，刘鑫顿时觉得这房子的气压太低了。 “这样，既然大哥到了，那咱吃饭去吧！这也到下午了，我做东，请大家吃顿饭，真诚的给李师傅道歉。行吗？大哥！” “我看行，这顿饭我请。你们到我家来，我也没什么招待的！”李师傅接过刘鑫的话，赶紧打圆场。 “行，那走吧！” 张帅走出了屋子。 田馨看见刘鑫带来了一堆礼物，衣柜旁边摆的满满当当。 李师傅和老母亲交代了几句，关上门走下楼。 几人来到一个川菜馆里，刘鑫找服务员要了一个包间。 这家川菜馆环境很好，人均消费看着就不低。 几个人落座后，服务员过来点菜，刘鑫赶紧使眼色让服务员把菜单给张帅。自己挨个给大家倒水。 张帅把菜单递给了李师傅，李师傅又递给了田馨。 田馨看着这几个男的传菜单像击鼓传花似的，不由得感到好笑。 她对服务员说了两个家常菜，又把菜单递给了李师傅。 李师傅拿着菜单就像接了个烫手山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非常局促。 “李叔，点菜！你点的我都爱吃，随便点，别客气！”张帅对着李师傅非常真诚的说道。 “对，别客气，随便点，今天都别跟我抢，我请客，大家随意一些，别拘谨！”刘鑫财大气粗的对着大家说。 李师傅也点了几个家常菜，菜单又传到了刘鑫手里。他一口气点了一堆鱼肉海鲜。田馨听得出来，这些都是川菜里的招牌菜。 菜陆续上桌，几个人边吃边聊。 “还不知道，这位小姐是？” 刘鑫一边给田馨续水，一边看着田馨问道。 “这是我老大，叫什么小姐？”张帅抢先答道。 “啧！”田馨白了张帅一眼！ “你好，我叫田馨，温馨的馨，是张帅的老乡。” “你好你好，我是刘鑫，三个金的鑫。” “张帅脾气不好，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见谅！” “不敢不敢，大哥是个讲义气的人。这次的事是我做的过分了，今天来，就是想诚心给大家道个歉。顺便，想跟大哥交个朋友！” “李师傅，前一阵子对不住，以后放心，只要我在厂子，没人敢对你怎么样！这杯我干了，你随意！”刘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师傅赶紧陪了一杯。 “大哥，你要是回来，我给你开双倍工资，有啥要求你随便提，怎么样？”刘鑫端着酒杯走到张帅面前。 “他去不了你那儿！”田馨也端起酒杯，对着刘鑫说道。 “刘先生，张帅现在已经是我们厂的车队队长了，您这样当面抢人不太好吧！”田馨微笑着说道。 “这样啊，那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这个事！这样，我自罚一杯，就当我没说。”刘鑫又喝了一杯。 “李叔，我明天就回村子了，你照顾好自己！”张帅端起酒杯对着李师傅。 “好，好。你放心，你回去也好好照顾自己！” “刘鑫，以后替我照顾好李师傅，他对我来说，比我亲爹重要！” 张帅端起酒杯对着刘鑫。 刘鑫赶忙和他碰杯:“那必须的！” 李师傅站起身，给自己倒满一杯酒，走到刘鑫身边。 “刘经理，您见谅啊！我想……辞职！” 第15章 再遇林周 “辞职？干得好好的，为啥要辞职？是工资太低了还是福利不好？”刘鑫不解！ “没有没有，工资福利已经很好了。我这几天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跟张帅去乡下。” “李叔！”张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我母亲年纪大了，在这城里住不惯，总想去乡下看看；我老婆孩子也经常受人欺负，一家人在这过得不开心。” “我想换个活法，回老家去。我们老家离县城近，孩子可以在县城上学，我媳妇也可以陪我母亲到处转转。” “张帅说的那个厂子离我老家县城不远，我回去看看他们也方便。” 李师傅端起酒杯，对着刘鑫:“刘经理，请您见谅！给您添麻烦了！”说完一饮而尽！ 张帅见状，二话不说，端着酒杯对着刘鑫说了句:“来，兄弟，敬你！” “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 他一连喝了三杯，刘鑫也陪了三杯。 “好，既然是这，那我就祝李师傅以后生活顺利！大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常联系！”刘鑫非常大气的对着张帅说道。 “好！常联系，兄弟！”张帅附和！ 两人又碰了一杯！ 田馨没想到一顿饭吃完，事情的走向竟能演变成这样子，不由得感叹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果然都在酒里！ 第二天，李师傅就带着一家人回了老家。临走前，张帅给他包了一辆出租车。 两人约好三天后在村子碰头。 张帅集合了另外三个工友，和田馨一起坐车回了村子。 采石场里，田馨和李百万正在商量车队的事儿。 “这几个人除了张帅，其他人和厂里的人都不熟。他们从远地方来，工资给开的高了点！我意思，让他们几个自己组个车队，和其他车队两班倒，这样车也能错开！” “行，那就这样办。这个张帅可靠吗？”李百万问。 “没啥问题，我跟他交代好了！” “行，你说么问题那就行，那就按你说的来。让他当队长，负责给另外几个安排工作，工资一个月再给加500块钱。” “可以啊，李老板，够爽快！”田馨高兴的拍了一下李老板的肩膀。 “你是断掌吗？打人这么疼？” “啊，是啊！不好意思！”田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采石场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田馨赶紧回到村委会报到，这几天在外边，还不知道种树的事顺利不！有没有人在闹事儿！ “田伯伯，我回来啦！”田馨一到村委会，先去找了田福顺。 “回来就好，事情顺利吗？”田福顺关切的问道。 “顺利，都解决了！” “那就好，这几天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几天！村里啥都好着呢！” “树种的咋样了？还有闹事的吗？” “没有，这几天大家干劲都挺足的，我去田里看过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田伯伯！我给您带了点牛肉，回民巷子买的，味道绝对正宗，您尝尝。” “哟，长大了！知道孝敬我了！没白疼你这丫头！呵呵呵……”田福顺接过盒子，满脸笑容。 从小看着这丫头长大，现在总算是享上有女儿的福了。 “那是……”田馨笑着回应。 温馨的场面，不是父女胜似父女。 放假了，干点什么好呢？ 自从当了了这个村官，她几乎没休过假，每天跟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这一休息，突然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你去县城转转吧！顺便给妈带点毛线回来，妈给你织毛衣！”妈妈总能让她安心。 “好啊妈妈，那我去转转，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快去吧！” 县城还是老样子，田馨自从上大学后，就没怎么去过县城。平时放假回来，她几乎没离开过村子，也懒得逛。 她来到干果店，把新做的“枣夹核桃”拿给老板。 老板一看是她，赶紧请她去里面坐！ “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田馨寒暄道。 “老样子！这条街就这样，没什么变化，生意也就是勉强能糊口！不过你这个枣卖的挺好。 这几年有几家学着做，在旁边跟我抢生意，但他们抢不过我。” “你妈妈做的干净卫生，价钱又合理，别人学不来。”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你还没吃饭吧，一会儿去家里吃个饭！” “不了不了，我还要去买毛线，您知道附近哪有卖毛线的地方吗？” “知道知道，后面那条巷子就有，让林周带你去找！他今天刚好过来了！林周，林周——”老板朝楼上喊了一声。 “哎，来了——” 一个声音从楼上传下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田馨一听见那声音，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竟是林周！ 田馨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串往事浮上心头。 大学期间，田馨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经常做点小生意赚生活费。林周比他高两届，经常帮忙。毕业的时候，林周突然向她表白。 她从没有想过谈恋爱，一心扑在学习上，当时就很直白的拒绝了林周！ “田馨，我喜欢你的努力上进、有想法有能力，跟这些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不一样。我想保护你，帮助你，让你过得好一点！” 林周是这样表白的。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你放手吧！” 她是这么拒绝他的。 当时以为再也不会见，没想到县城地方就是这么小，一抬脚就又遇见了！ 真是尴尬！ “田馨，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货。好巧啊！你也在这儿！” 好想跑啊！ “哦，我来找同学玩儿。” “你不是说她来了就让我赶紧告诉你吗？” 老板反问林周:“她要去买毛线，你带着去吧！” “刘叔——” 林周脸红了！ “咋还不好意思了，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 这地方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那……那我们……走……走了” 林周结结巴巴的说完，逃也似的出了店门。 “哎，林周，你走慢点！跑那么快干嘛？我跟不上——” 田馨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追，这家伙腿长个子高，走路跟开了疾跑似的。 “哦……对不起！我……哎呀……我真是……” 林周停下脚步，语无伦次！ “哎呀……累死我了……你今天怎么了，结结巴巴的？” “我……” “不是，你还会脸红？” 啊！钢铁直女！ “没有，就是，好久不见了！有些……” 林周不自然的摸了摸脖子！ “有些尴尬？” “嘿嘿……” 俩人相视一笑，气氛恢复了正常。 “你最近好吗？” 第16章 肖像 “还好，你呢？村里的事顺利吗？” “还行，出了些乱子。不过，都解决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你怎么知道？” “你是个不怕事的性子，天塌了你都能顶起来。还能搞不定村子里的事儿？” “你这是在夸我吗？我怎么听着怪怪的。” “不是买毛线吗？走吧，带你去！” 田馨这直性子，有时候真有点招架不住。 买完毛线，俩人随便找个地方吃午饭。林周说起了这两年的经历。 自从毕业后，他一直在古城经营他爸爸的公司。 大学他学的是工商管理，对经营有自己的理解，很快就上手接替了他爸。 这几年生意一直很稳定，他就从古城回到了县里，打算在这边创业。 “创业？你家大业大，还需要创业？”田馨不解。 “再大的家业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什么意思？你不是独生子么？” “你听谁说的？” “梁晓啊！她以前在宿舍经常提起你，我们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 “那她也太不诚实了！我还有个弟弟，同父异母。” “……” “我爸妈离婚了，在我10岁的时候。我爸又娶了一个，生了个弟弟！现在也10岁了。” “哦，对不起啊！” “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我想自己创业，有自己的事业！家业，就留给他们一家人吧！” 林周低头喝了一口汽水，漫不经心地说道。 田馨听出来林周说的“一家人”里并没有包括他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赶紧岔开话题，免得林周难过。 “我刚才听老板说，你让他等我一来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你找我啊？” “哦，那个！也没什么，我随口说的，没想到他当真了！” “真的？” “真的，我从不骗人！” 林周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 “行了，逗你的。” “你呢？说说你吧！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我的事儿，你不都知道了吗？在学校的时候就那么几个地方来回跑:教室——食堂——图书馆——宿舍” “回来后也没什么变化，我家——村委会——下地——偶尔去厂里转一圈。” “你的生活比我精彩多了，真羡慕你。” “彼此彼此，我还羡慕你能驰骋商界呢！” “我以前的理想，就是做生意、赚大钱。带我弟弟和我妈妈，过好日子。” “那为什么，又想着当村官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想当个英雄！” “英雄？怎么说？” “这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看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田馨认真说道:“罗曼?罗兰说的。” “我得重新认识你一下了。” 林周伸出了右手，抓着田馨的手握了一下:“境界真高啊！” “切，少来——” 田馨拍开林周的手，被他的举动给逗笑了！ “真的，我挺佩服你的。” “得了吧，吃你的饭吧！” 吃完饭，时间还早。林周提议去公园转转，两人顺着街道慢悠悠的走到公园。 刚开春，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公园里到处开满了各种鲜花，到处都是出来赏花的人。 公园一角有个照相点，林周拉着田馨拍了一张合影。 这是俩人的第一张合影，也差点成为唯一的一张。 田馨后来的好多年都很后悔没有多拍几张。这张照片被她随手装进包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去就找不到了。 后来林周出事，她经常想起这一次出游，想起这张合照，却怎么也找不到。 “要不要画个娃娃？”林周问道。 公园有很多画石膏娃娃的摊位。田馨对画画没有一点天赋，从来没尝试过。 “我不会啊！” “没事，我教你，我会。” 林周拉着田馨挑选了一个美少女战士的石膏娃娃。 “你学过画画吗？手法很专业啊！” 林周用几种不同色的颜料，调出了美少女头发的颜色。 “你试试，很简单的。我高中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画画，当时还想去美院来着，家里不让。” 林周拿了一根很细的小毛笔，蘸上颜料递给田馨。 “怎么画？” “就这样，顺着头发刷。刷一下，蘸一次颜料。” 林周拿起另一支笔给田馨示范，两个人一起画完了头发。 “没看出来啊，那你会画肖像吗？素描那种，用铅笔画的。” “会啊！这属于美术基础了！你喜欢啊？我画一张送你。” “啊？真的？” “这有什么？你等着啊，我马上回来！” 林周给田馨调好画衣服用的颜料，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提着一个小袋子回来了，里面是画画用的铅笔、橡皮和素描纸等画画工具。 “老板，借用一下你这个画板和画架，可以吗？” “可以！” 林周取出几支不同型号的铅笔削尖，借来了画架，把一张素描纸贴在画板上。 “我怎么坐？” 田馨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这样，随意一些。” 找到合适的光源，林周坐在田馨不远处，开始画了起来。 田馨拿着毛笔画娃娃，林周坐在不远处画她。 这样的场景，颇有些“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看你”的意境。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吧。 这一刻如果能永恒，该有多好！ “好了，大功告成！” 田馨拿着画好的娃娃给林周看，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她微笑一笑的脸上，衬得五官越发精致。 她的眼睛很大，鼻梁很高，微微一笑的嘴巴向上扬起。精致的小圆脸虽没有涂脂抹粉，却美的清新脱俗。 林周一抬头，手上自觉的停下了笔！ 心跳似乎突然漏了一拍！ “看，我画好了！”田馨晃了晃手里的娃娃，对林周说到。 “哦！哦！我也好了！” 林周慌乱的收回目光，从画板上取下画纸，拿给田馨看。 画面里的田馨，乖巧的坐在板凳上画画。一手握着画笔，一手拿着娃娃，认真的涂颜料。 微卷的短发被她夹在耳后，露出好看的侧脸。 “太好看啦！把我画的比我本人好看太多了！”田馨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停的夸赞。 “我还担心自己画技太差，画不好呢！” “不，一点都不！太好了，非常好，我很喜欢，谢谢你！林周！” “不客气。这个美少女战士，能送给我吗？”林周问。 “啊？你不嫌弃的话，当然没问题啊！”田馨把手里的娃娃递给林周。 “谢谢！” “客气什么？我才应该谢谢你，这幅画，我要好好保存！” 田馨双手把画举高，仰着头看。 她不知道这一刻，对于林周来说，有多来之不易！ 第17章 心动 “你电话号码多少？” 送田馨去车站的路上，林周装作随意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电话？”田馨还在看画，一时没反应上来。 “对，手机号码。你不是买手机了吗？”林周扬了扬手机。 “哦！对！忘了！” “我能……给你打电话吗？”林周小心翼翼的问道。 “能啊！那有什么不能的！” “那……存一下？”林周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田馨。 田馨犹豫了一秒，收起画装到包里，接过林周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林周在姓名备注一栏里输入了“女侠”两个字。 “什么意思?”田馨不解。 “在学校的时候，你有一次帮一个女孩打色狼，你记得吗？你当时打那个男的那手法！简直绝了！我拉都拉不住！” “从那时候起，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女侠，金庸小说里的那种。” 林周一脸认真，还边说边比划。 “我看你有点欠打！” 田馨也一脸认真，慢慢的卷起了袖子。 “哎，别……别动手，我就随口说说。女孩子打人容易找不着对象……” “到家了说一声啊！” 林周送田馨坐上了回村的班车。 “行，你回去吧！再见！” 田馨坐在窗口的位置上，向林周挥了挥手。 “再见！” 林周不舍的挥了挥手！ 车子开走了，他还站在原地，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出神，久久都没有离开…… 【到家了吗？我是林周，这是我的号码。】 田馨刚到家，就收到了林周的短信。 【刚到，你呢？】 【我在看照片。】 …… 田馨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今天一整天，她都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跟林周一起吃饭、逛公园、画娃娃。她好像很开心，一整天忘乎所以，把什么都抛到脑后去了！ “我这是怎么了？”田馨问自己。 她放下手机，没有再回复短信。 【你在干什么？】 短信又来了，还是林周。 …… 田馨犹豫半天，还是没有回复。 “滴滴滴滴滴滴……” 这次是电话，屏幕上“林周”两个字，让她的心怦怦直跳。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接了电话说什么呢？ 我这是怎么了？ 今天一天不都好好的吗？ 田馨心乱如麻，她把电话扣在桌子上，没有接，铃声一直在响。 “馨馨，电话！” 妈妈在院子里喊。 “我知道，妈，我听见了，没事儿！” 田馨拿起电话，正要接，电话挂断了。屏幕显示:您有一个未接电话。 她放下手机，刚转身走出门。手机又响了，她赶紧跑过去接。 “喂” “喂，老大，你在家吗？” 是张帅的声音。 田馨心里一阵失落。 “哦，在家，怎么了？” “李师傅过来了，他带的被子太薄了，你家有多余的被子没，借他一床。” “哦，有，有。等下啊，我马上过来！” “你别急，我过来取。这会天快黑了，你别自己出来。” “哦，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田馨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烦意乱。 她妈妈洗完衣服进来，看见她一会儿打开柜子，一会儿又关上。来回几遍，不知道她咋了。 “馨馨，你咋了？”妈妈奇怪的问。 “哦，妈，没事儿，我在找被子。厂里来了个师傅，需要一床被子。” “那你跟我说，我来拿嘛！我放的你找不到。” 妈妈打开柜门，看到了田馨放进去的那幅画。 “呦，这么好看，这是你吗？” “嗯。是我。” “谁画的？真不错。” “一个同学。我也觉的挺不错的。” “那你就该把它收好，放到你房间去，放在这容易破。” 妈妈把画递给田馨，意味深长的看了女儿一眼。 “你今天见到同学了？” 妈妈拿出被子，随意的问了一句。 “哦。” “男同学？” “没有，不是！妈你别多想！”田馨慌乱的拿起画，手上不停的卷画，又松开。 “我多想什么？你都这么大了，我还能管着不让你交男朋友啊！”妈妈一脸笑眯眯的看着田馨。 “看来我女儿长大了，有秘密了！” “没有，妈，不是。” “哦。” 妈妈把被子放到床上，拉着田馨在椅子上坐下，把女儿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妈。” “馨馨啊，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懂事儿的孩子，从小到大很少让妈妈操心。” “嗯。”田馨点了点头。 “现在你长大了，上了大学，又当了村官，妈妈心里很欣慰。” “但是，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果然，知女莫若母。最了解孩子的永远是父母。 “妈，我没有不快乐，我很开心啊！” “你是我生的，我了解。你从小性格独立，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章法。这一点我从不担心。” “我只担心你一直压抑自己，给自己身上放那么多担子，会把自己压垮。妈希望你快快乐乐的。” “嗯，好。放心吧，妈。我会的！”田馨使劲的点了点头。 天刚擦黑的时候，张帅骑着摩托车过来了，田馨在屋里就听到了声音。 “老大，在不？”张帅使劲儿的敲了敲门，。 “在。”田馨应声开门。 “老大……” “嘘，小声点！小旭已经睡了，别喊。” 田馨做了个手势，张帅立马闭上了嘴。 “老大，我来拿被子。”张帅小声说道。 “张帅来了，进来坐会儿。”田馨妈招呼张帅。 “不坐了，婶儿，不早了，我回厂里了！” 田馨把被子递给张帅，送他出去。 摩托车像飞机一样的速度骑走了。 田馨叹了口气，转身回家插上了门。 “这娃骑车太快了，操心得很！” 妈妈在后面说。 “是啊，说了好几回了，就是不改！” “你咋把他找回来了，这孩子以前在村里混的很。” “以前是以前，现在挺好的。” “那就好。” “娃也可怜，他妈一走十几年不回来，他爸又爱打牌……”妈妈絮絮叨叨。 算了，回房间睡觉吧 田馨拿起手机，转身回房间。 “滴滴……” 又是短信。 ？？？ 是林周。 一看见这个名字，田馨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 她赶紧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拉好窗帘。 快速洗漱完毕，她躺到床上，才打开了短信。 屏幕上只有三个字。 第18章 上一世 【睡了吗？】 【没有。】田馨快速回复。 【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别，家里人睡了。】 【哦！那……晚安。】 田馨看着屏幕上的“晚安”两个字，不由得出了神。 她快速打了“晚安”，想了想，又删掉了。删完又感觉这样好像很没礼貌，又打上“晚安”。准备发出去的时候，她犹豫一下，还是删掉了。 “呀！田馨，睡觉！” 她生气的扣上手机，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然后在被子里乱蹬腿，木板床被她瞪得“咔咔”响。 “馨馨，咋了？” 妈妈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 “哦，没事儿，妈。我已经睡了。” 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的像一团解不开的毛线球。 她想起了上一世，刘波也对她说过“晚安”。 那时候家人都没了，她心里疼的每天都想死。 妈妈和弟弟入土之后，她把自己锁在家里，一个人昏昏沉沉睡了7天。 等她重新出门的时候，身上瘦的就剩皮包骨头了。眼睛深陷，皮肤粗糙，连头发好像都白了不少。 见到她的人都以为她的精神出了问题。 只有田福顺把她接到家里，悉心照顾了一段时间，她才终于缓过来了。 后来李向利找到她，给她安排了在一家工厂给人做饭的工作。 刘波在那个工厂上班，隔三差五会来找她，给她带一些她没见过的零食，还给她买玩偶，逗她开心。 “你好，我是刘小波，你是谁啊？” “我是田小馨，你好吗？” “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开心！” 刘波拿着两个手偶娃娃挡在她面前，非要给她表演一番。 她在后厨每天要做几十个人的饭，忙的脚不沾地。一天下来，饭都没胃口吃，更别说玩了，腰疼的都直不起来。 “你走开，别耽误我做饭！” 田馨烦不胜烦。 “心情好点没？田小馨？” 刘波拿着手偶跟在她屁股后面。 “开心了你就笑一下。快，笑一下我就走。” “哈哈。”田馨快速给了他一个假笑，继续忙活。 “行，那我走了，照顾好刘小波和田小馨哦！” 刘波放下那对手偶，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田馨看着玩偶憨态可掬的样子，终于会心的笑了一下。 后来，刘波经常来找她的事儿在厂里传开了，刘波的爸妈就来找她，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刘波。 他们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心疼，等她嫁过去什么都不用干，和刘波去城里生活。生了孩子他们可以帮她带。 当时那种情况，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她的爷爷奶奶早就不在了。外公外婆年级大了，身体都不好，妈妈的去世对两位老人的打击很大，她没法去打扰。 舅舅叔伯对她更是避如蛇蝎，生怕她会赖上他们。 看透了人情冷暖的她不再对亲戚抱有任何幻想。 跟田福顺商量了一下之后，她很快就嫁给了刘波。 那年，她刚满20岁。 刘波的父母对她确实如亲闺女一般，什么活都不让她干。 他们替她辞去了做饭的工作，让她在家养好身体。 可渐渐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刘波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她不知道那个时候刘波就开始赌钱了！ 她怀不上孩子，公婆开始嫌弃她没本事，留不住男人的心。 她在家实在呆不住了，想去城里打工。 公婆又怕她出去把心跑野了，就让刘波辞了工作跟她一起进城。 两个人在城里租了房子，买了家具，打造了自己的小屋。 刘波在城里没了狐朋狗友的影响，工作开始上进起来，两个人的感情也开始回暖。 刘波每晚都会给她洗脚，对她说晚安。怕她被噩梦惊醒，就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她感受到家的温暖，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几年她一直怀不上孩子。 公婆开始没了耐心，几次三番来城里让刘波离婚再娶。 “赶紧跟她离婚，结婚这么多年了还生不了孩子，我跟你爸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来。” “妈，我不离婚！我爱田馨，我要跟她好好过日子，没孩子就没孩子，我们可以不要孩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公公打了刘波一巴掌。 “要是不离婚，你俩以后就自己过，不要再给家里要钱。” 公婆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从那以后再没来城里看过他们。 逢年过节回去，他们也不理她。 田馨没有亲人，她极度渴望家的温暖，非常害怕离婚。她不想再回到一个人的日子了，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对一家人陪着笑脸。 刘波一开始还极力维护她。 后来，公婆断了他们的经济。两个人又都没什么手艺，工资每个月都不够花。刘波大手大脚惯了，忍受不了，开始对她有了埋怨。 “要不是你生不了孩子，咱俩至于过成这样吗？” “什么叫我生不了，生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吗？” “你还敢顶嘴。” “啪”刘波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那是她第一次被打，犹豫再三后，她向刘波提出了离婚。 刘波又是下跪，又是道歉，还带她去买了衣服，又一再保证绝不会在打她。 她心一软就原谅了。 之后一段时间刘波对她又像从前一样好了，只是这好有了前提，那就是她要想办法赚钱维持刘波的花销。 她为了维持这个好不容易才有的家，努力的挣钱，努力的攒。什么活都干，最辛苦的时候一天打五份工。 最后终于攒钱买了房子，买了店铺，还给刘波买了车。 刘波开着车整天转悠，结识了一帮混混，成天打牌喝酒赌钱。 一沾赌，他的脾气秉性全变了。田馨拦着他不让去赌，他就动手打。 中间好不容易怀了孕，都被打的流了产。 田馨想尽办法离婚，取证，被他识破后竟下死手，差点就被打死。 后来，她想办法逃跑，被刘波一次一次的找了回来。 她认命了！索性不逃了！可刘波依旧没放过她。 他越赌越大，输掉了房子和车子。没了钱就去刷信用卡，借高利贷，让田馨去还，最后逼死了田馨。 田馨一想到最后被刘波和李可逼死的那个场景，满腔的恨意就直冲脑门，恨不得亲手去剐了那对狗男女。 好在老天开眼，让她重活一世。 把李可那个人渣送进了监狱！ 她也不会在遇到刘波了！ 所以这一辈子，她不会再爱了！ 没有爱情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天渐渐亮了，窗户外面的天色泛白。 田馨一夜未眠。 她起身穿好衣服，洗漱过后出了门。 妈妈让她吃早饭，她也没吃。 第19章 反省 田馨来到老屋 坐在那棵树下。 她要在这里反省自己。 初春的早晨天还很冷，地上很潮。 她穿着有些单薄，冻得浑身发抖。 但她没动。 她想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记住上一世小旭和妈妈的死，记住那些屈辱。 不要再陷入到任何一段感情之中。 哪怕是林周。 她昨天那个样子，看到林周出现的反应、收到林周短信时内心的悸动、听到电话里不是他又感到失落的情绪。 如此种种，让她意识到，她可能已经动心了，对林周动了心。 这份心动，在大学的时候未曾被她察觉。却在时隔几年再相遇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让她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她绝不允许自己这样！ 绝不！ 冷风吹的她浑身发抖，冻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就由着眼泪往下掉！ 她的背已经冻的开始疼了，腰也因为久坐变得酸痛起来。 可她觉得，身体的疼痛感是最真实的，只有身体痛了，她才会记得。 她要让这痛进入她的潜意识，从此只要对谁有了一点点的心动，就让身体本能的去抗拒。 田馨一直坐到了中午也没有回去。 她没带手机，妈妈找不到她，急的跟村委会和厂里都打了电话。 田福顺和张帅得知田馨不见了，赶紧发动大家去找。 一伙人找了一早上，终于在老屋找到了她。 张帅第一个看见田馨，以为她想不开要自杀。 他急忙跑过去，一把抱住田馨，把她拉了过来。 “老大，你疯了？你怎么了？怎么冻成这个样子？” 他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田馨，一边不停的问。 “出什么事儿了？啊？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到底怎么了？” “……” “老大，你说话啊！”张帅抓着田馨使劲摇着！ 田馨被冻的人都麻了，眼神直愣愣的！被张帅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心烦。 “你闭嘴，别摇我，我腿麻了！”田馨有气无力的说道。 谢天谢地，总算说话了！ “腿麻了？那你坐这儿干啥啊！吓死我了！来，靠着我！” 张帅转到田馨身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又用胳膊环着田馨，握着她的手，给她搓手取暖。 田馨被这个动作给激怒了！ “走开——”她挣开手推开张帅，自己往前走。 刚走了一步，整个身子就不受控制的软绵绵倒了下去，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田馨，赶紧把房产证拿出来！再不给，你今天就死在这儿！” “田馨，你弟弟是摔死的，从树上摔下去，直接摔死的，哈哈哈哈，你去找他啊！” 李可的笑声尖酸刺耳，田馨想打她却怎么也打不到。 一群人围着使劲儿踢她，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 “刘波，流血了！我流血了！你快带我去医院！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田馨大声的叫刘波，可刘波和他们一样！围着她大声的笑。 “你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这两个禽兽，我要杀了你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田馨躺在床上说梦话，情绪很激动，不停的挣扎。 “馨馨，馨馨，你别吓妈妈！你到底怎么了？”田馨妈吓得抱着女儿直哭。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 “不要——”田馨猛的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惊恐的盯着面前的人，大口喘着粗气。 田福顺、张帅和妈妈围在她身边。 还有刘波—— 田馨一看见刘波，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她跳下床，对着刘波又踢又打，大声的哭喊:“给我去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人渣……” 旁边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把她拉开。刘波的脸上被抓了好几道口子。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这个人渣和李可害死了我……妈，田伯伯，你们快帮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啊……” 田馨悲愤交加，整个人一下子突然崩溃了！好像从刚才的梦里还没有醒过来。 她使劲的挣扎开，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刀，对着刘波就要扎上去。 几个人赶紧拉住她，张帅把刘波推出去，关上了门！ “妈，放开我……我……我要……我要杀了……他……”田馨哭的泣不成声。 一句话没说完，情绪过于激动的她又晕了过去！ 第二天，田馨毫不意外的发了高烧，一直烧到了40度，浑身软的下不了床。 妈妈找来村医给她看病，村医给她开了药，吃了一天烧也没退下去，吓得赶紧把她送去了医院，田馨在医院住了三天才回来！ 回来后的田馨又跟没事人一样开始工作。 只是，对那天的的事只字不提。张帅几次想问，都被她骂了回去！ “这个人……刘波，那天是怎么到我家的？” 田馨想说“人渣”，说一半又咽了回去。 她想起那天突然在家看见刘波，太奇怪了。 这一世两个人从来没有交集，田馨没有去工厂做饭，他的家又不在这儿，根本没有遇到刘波的可能啊！ 怎么偏偏就这么巧，她刚做了那个梦，醒来刘波就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注定会遇上刘波吗？还是说这辈子会像上一世一样，注定摆脱不了刘波的纠缠！ 不！ 不会，弟弟和妈妈已经救回来了！ 李可也进了监狱！ 这一世已经不一样了！ 她是村官，不会孤苦伶仃一个人，不会接受刘波的纠缠！更不会嫁给他！ 可他现在出现在这儿又是因为什么？ 她是个重生之人，万一再出现意外！回到上一世的轨迹又该怎么办？ 绝对不行！ 一定不能让这人渣留在这儿！ “哦，他是新来的工人，那天找你人手不够，我就把他叫上了。我找到你后，他后面也跟着来了，我俩一块把你带回来的。” “新来的？” “对，新来的技术工人！” “以后离他远一点！要不然绝交！”田馨扔下一句狠话，转身走了。 留下张帅一脸问号。 “不是，老大你那天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啊！” 张帅在后面喊道，田馨没理他！ 她要去弄清楚刘波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绝对不能再让这人渣靠近她！ 要么说小湾村这地方邪呢？ 她刚走出门，迎面就碰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刘波。 第20章 谁给你的胆子欺负她 田馨转过头，朝着李百万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现在还不想理这个人，她要先弄清楚刘波到底是怎么来的，再想办法让他走！ 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纠缠！哪怕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也不想听。 “哎，你等一下。”刘波出声叫住了她。 田馨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 “你好点没？”刘波跟在后面追问。 “……” “问你话呢？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请你离我远一点！” 田馨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着。他这个举动把刘波给惹怒了。 “站着！”刘波抓着她的胳膊， “你干什么？”田馨甩开刘波的手，却因为一时情急力气太大，整个人往后倒去。 她刚要倒下去，手臂忽然一松，一只大手从后面托着她的后背把她扶了起来。 “你找死是不是？” “嘭——”一记拳头锤脸的声音在田馨耳边响起。她抬头一看，刘波迎面被人打了一拳，倒在了地上。 打人的是张帅。他气的涨红了脸，怒目圆睁，一手抓着刘波的衣领，一手握拳对着倒地的刘波一拳接一拳，直往脸上砸。 “别打了，停下。”田馨伸手去拉张帅，没拉住。 这个时间厂里的人都在吃饭休息，没人在外边晃悠，也就没人看见他们打架。 田馨担心张帅血气上涌会把刘波给打死，赶紧上前去拉。 “我上次怎么给你说的，别打了。”田馨又喊了一遍。 刘波的嘴角已经出血了，张帅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个王八蛋，谁给你的胆子欺负她。你tm的是嫌命太长，活腻了是不是？啊？” 张帅连打带骂，丝毫没有听到田馨的话。 “我没欺负她，我就问问她好点没？你别打了！”刘波躺在地上边躲边喊。 拳头像暴雨一样砸在他脸上，他伸手抵挡，却挡不住，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田馨看着刘波的样子，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声来。 她想起上一世，刘波打自己，每次被打的受不了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蜷在地上。 张帅打的正凶，听到田馨的哭声，突然就停住了手。 他站起身，对着刘波又踢了两脚。 “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刘波被打的脸肿成了猪头，他艰难的爬起来，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张帅对着田馨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老大，我实在是看不了这王八蛋欺负你。你别哭了，放心，这王八蛋命硬着呢，死不了。” “实在不行，你打我两下。” 田馨没有回应，生气的转身就走。 刘波刚爬起来看见田馨要走，伸手又想拉住她，被张帅一把推开。 “你个孙子没完了是吧？啊？” “我就想问问，我怎么你了？一见面就打。咱俩有仇吗？”刘波扯着嘴角开口问道。 对，上辈子有仇！ “你tm欠打，我还想问你呢？你对老大做什么了？怎么她一看见你就哭？”张帅大声骂道。 “我做什么了？我才来几天？我俩以前认识吗？第一天到厂里上班就去找她，我能做什么？我见到她的时候，不是你抱着她吗？我还想问你有没有对她做什么呢？” “你tm放屁！她是我老大，我能对她做什么？倒是你，你说你什么都没做，那她为什么一见你就哭？我认识老大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哭过。你才来几天，就让她哭了两次，说你没欺负她，谁信？” “爱信不信，反正我没惹她。” 他俩半天吵个没完，谁也不让谁，等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田馨早就走了。 张帅赶紧去追，刘波也跟在后面。 “你tm跟着我干什么？滚。”张帅一边走一边骂。刘波没有说话，一直跟在后面。 张帅不想跟他纠缠，快步上前追上了田馨。 “老大，对不起。我不是想打架，我只是看不了你被他欺负，我……” “叫奶奶！”田馨一脸平静的边走边说。 “啊？” “你上次怎么说的？” “我要是再打架，就是你孙子，行吗？奶奶？”张帅想起自己上次对田馨说过的话。 “奶奶我错了，别哭了行吗？我真错了！” “滚。”田馨被逗笑了，脸上还挂着眼泪。 “田馨，你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刘波走在后面追问。 田馨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刘波。 “刘波，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我不想再跟你这人渣有任何纠缠。 “不是，我就纳了闷了，我是怎么你了？咱俩一点关系都没有吧？你看见我跟仇人似的！” “没关系，赶紧走，别招惹我！”田馨背对着刘波，一字一顿的说。 “张帅，别让他跟着我。还有，别再打了！”田馨说完，转身朝着员工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张帅双手抱臂挡在刘波前面，一副“你敢走一步，我就敢整死你”的架势。 刘波一看秒怂，翻了张帅一眼，转过身走了。 这是刘波到厂里上班的第五天。 他拦住田馨，只是想问问她有没有好一点，那天到底怎么了？ 没想到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还被张帅怀疑对田馨做了什么！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他看见这姑娘长得好看，就想套套近乎，没想到脾气这么烈。 那天刚一回来，田馨看见他就又踢又打，差点拿剪刀扎死他！到底是为啥？ 刘波想不明白，也懒得想了！ 这个厂子他原本是不想来的，工资少事儿还多。怪只怪原来上班的厂子倒闭，被他爸强行弄到这来。 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怎么办？张帅那个二货下手也太狠了，这一脸伤回去怎么跟爸妈解释！ 他头疼的想了一路，最后到村卫生所去看了一下伤。医生告诉他消肿至少得一个星期。 回到厂里，他从工友那儿打听到田馨的电话号码，给她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 “田馨，我是刘波。你今天让张帅打我的事儿我记住了，我不跟你计较。我以后要在厂里上班，要是不小心见到了，你就躲远点。别再让张帅那个二百五打我了。还有，我那天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倒了，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一看到我就又哭又打的？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 第21章 这都是你自找的 田馨看到短信的时候正在跟李百万打听刘波为什么会来这儿。 她一看到短信是刘波发的，顿时就想把手机扔了。 转念一想，手机是自己买的，挺贵的。为这种人破财不值得，又打开看完。 没想到看到最后一句，被气得不行。 “李老板，这人到底谁招进来的？”田馨气冲冲的问李百万。 “怎么了？他惹你了？”李百万正坐在办公室喝茶。他吹了一口茶叶沫子，对田馨反问道。 “没有，我就问问。我听工友说，这人干活不行，能把他开了吗？” “厂里现在正缺人手，像他这种技术工开了不好找啊！” “哦，这样啊！那算了，当我没说！”田馨随口说了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不过李老板。要是以后他犯什么事儿给你惹上了麻烦，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田馨一脚都跨出门了，又回过头来对李百万说了一句。 “啥意思，他犯什么事儿了？”李百万对着门口喊道。 田馨已经走了，没回答他。 “看来找李百万不行，还得在想办法。”田馨想。 她从工友那打听到刘波每天晚上都会出去，很晚才回来。 田馨知道，刘波的家不在村子里，在另外一个镇子，离这里很远，他不可能每天都回家。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张帅，你这几天帮我盯着点刘波，他要是出去了你就偷偷跟着，看他在干什么？别让他发现了！” 田馨找到张帅，让他盯着刘波。她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 没几天，张帅就给她回了话。 “确定是他吗？你看见他进去了？”田馨问道。 “确定，我亲眼看见他进去的，每天晚上8点多，准时得很。” “好，那你今天带着我去！” “啊？老大你疯了，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去呢？” “这你别管了，你就说带不带？” “啊，带带带！老大的话我哪敢不听啊！”张帅无奈的说道。 当天晚上，张帅带着田馨跟着刘波，看见他进了一间棋牌室。 “喂，110吗？我要举报！这里有人聚众赌博……” 田馨和张帅藏在暗处，盯着刘波进去的那间房子。说是棋牌室，其实就是一间废弃的厂房。 “老大，你干什么？”张帅看着田馨拿出手机报了警。 “报警啊？不明显吗？”田馨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说你为啥要报警？” “打击犯罪，不应该吗？”田馨反问道。 “你不怕被发现吗？这要被抓住会进去的。”张帅一脸担忧的看着田馨。 “进去的是他们，不是我，我怕什么？” “你就不怕被他们发现报复你吗？” “不怕，你怕了吗？” “我肯定不怕。” “那就行了，只要你不跟他们说是我报的警。” “怎么可能啊，老大，我怎么可能会出卖你！”张帅这句话说的很诚恳。 “呜呜——” 没一会儿，警笛声由远到近，一辆警车停在厂房门口。 屋子瞬间里面没声了，大概是里面的人听到了警笛声。 果然，一会儿就有人想翻墙逃走，被现在墙外的民警给堵了个正着。 田馨这才看清了里面有五六个人，包括刘波在内。 几个人被民警带走了田馨和张帅才出来。 “老大，你是不是真的跟刘波有仇啊？”张帅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田馨边往回走边说。 终于能摆脱他了！ 上一次警笛响起是因为李可，这一次是刘波。 都是报应。 田馨想起自己在上一世最后藏在花盆里的那个手机，里面录了李可和刘波害死的证据，可惜她没有机会把证据交给警察。 但这一世，她做到了！ 这两个人渣，终于得到报应了！ “田馨，怎么回事儿，刘波怎么会参与赌博？” 隔天，刘波聚众赌博被抓的事儿就在厂里传遍了，李百万在办公室发脾气，桌子被他拍的啪啪响。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不听！” 田馨一脸无语的看着李百万。 “这下谁顶他的班？” “一个技术工人，我早就找好了！明天就能来！”田馨拍了拍李百万的肩膀，转身走了！ “哎，你怎么知道……” “不用谢！”田馨背对着李百万挥了挥手，走出了办公室！ “滴滴滴” 短信？ 又是林周。 “还好吗？最近怎么样？怎么不回信息？” 自从医院回来之后，她看到手机上有几十个林周打来的未接电话，还有十几条信息。 发的都是同一条内容:“还好吗，怎么不回信息？” 田馨都没有回复。 她已经决定再也不见林周，让时间去冲淡她对林周的那一点点心动。 她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回复了林周。 “我很好，以后请不要再联系我了。” 林周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田馨没有接。 他不停的打，田馨直接关了机。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告诉她，有个大学同学打电话到家里来了，让她赶紧回过去。 “男的女的？” 我记得没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过林周啊。 “女的，说你俩是大学舍友。” 田馨顺着号码回拨过去。 “喂，你好！” “喂，是田馨吗？”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高雯。” “高雯，你买手机了？你在哪儿？”田馨一阵高兴。 高雯是田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两个人住同一个宿舍，兴趣相投，都跟勤奋。 “对，这是我的号码。我现在在古城工作，做导游。你知道吗？导游太有意思了……” “是吗，那赶快给我说说……” 俩人对着电话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田馨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高雯跟田馨说了自己工作上的一些趣闻，还一再邀请田馨有空了来找她，她要带田馨好好出去玩一玩，见见世面。 “我倒是真想去，主要是没机会啊！” “等春种忙完了，跟你田伯伯请几天假，好好放松放松。” “好。” 田馨点了点头。 柿子树种完就该春种了。 下过春雨之后，村民们陆陆续续种上了豆子和玉米。 他们这里种地一年两季。 春季种玉米和大豆，秋季种小麦和油菜籽。 现在正值春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开的正浓，金灿灿的一片。 种完大豆和玉米之后，就要准备收割小麦和油菜籽。还要给花椒树施肥，浇水，能忙活一个春季。 村委会办公室里，田馨正在整理最近的资料。 春种已经快结束了，这一阶段的重点工作需要及时撰写成文进行归档。 手机突然响了。 “喂。” “老大” 是张帅。 “啥事儿，说！” “没啥事，就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关心一下！顺便……”张帅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这人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 “老大，我发工资了，想请你吃饭！你啥时候有空？” “呦，是吗？有良心啊张帅！刚发工资就想着请我吃饭！” “说什么呢？老大！你就说哪天有空？必须去啊，不准拒绝我！”张帅口气强硬。 “那行，明天吧，我明天休息！你呢？厂里那么忙，你出的来吗？” “我跟工友倒个班就行了！那说好了，明天我去你家接你，咱骑摩托车去？”张帅商量着问田馨。 “别！你骑车跟开飞机一样，我可不敢坐！”田馨一脸抗拒。 “放心，老大，我可以慢点骑，绝对摔不着你！”张帅信誓旦旦。 “行吧！” 挂断电话，田馨若有所思。 是该出去透透气了！这一个多月真够累的！ “坐稳了啊，老大！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帅就带着田馨去了县城。 田馨没有注意到他和张帅去县城的路上，有一辆小汽车和他们擦肩而过，开车的人是林周。 第22章 想成为你的后盾 自从县城偶遇之后，林周给田馨发了好多条短信，她只回复过3条。电话一次都没有接。 最后一条是让他以后不要再联系她。 林周不知道田馨出什么事儿，但他受不了田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他一点念想后又快速消失。 这简直在要他的命。 一别几年，他对田馨一直念念不忘。虽然田馨在毕业前明确拒绝了他，但他不想放弃。 这个人已经牢牢地住在了他心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不清楚！ 大学的时候？ 不，也许更早！ 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她，为她收拾黄毛的时候！ 这么几年了，他从没有遇到过向她这样独立自强、有勇有谋又善良的女孩。 每次见到她，他都心动到不能自已！ 但他知道，这个女孩向来不喜欢别人靠的太近。 所以他隐忍！直等到她大学毕业！ 当打听到她当了村官，他赶紧联系爷爷搭上李长安，去送任命书的时候见了她一面。 后来半年又没了交集！ 他想到田馨偶尔会给干果店送货，便拜托了刘叔，只要田馨打电话说来送货，就一定要告诉他。 那天的相遇，确实不是巧合。 却是他这几年最开心的一天。 他俩一起吃饭、逛公园、合影、画娃娃，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 他原以为这是一个很美好的开始。 可分别后，田馨不让他再联系。 他想强忍着不去打扰田馨，可蚀骨的思念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忍受这种折磨，就想来看看田馨。 说不定是因为田馨最近太忙，没空理他。 林周把车停在村委会门口，要下车了，他却突然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 见了田馨该说什么？ 就这样去，会不会影响她工作？ 村子毕竟不是城里，就这样去找她，别人看见了会不会在背后议论？ 林周坐在车里左思右想，迟迟没有下车。 村民们正要下地，陆陆续续从村委会门口路过。大家看见小汽车，不由得停下来围观，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声音很快就传到了田福顺的耳朵里，他跑出来一看，感觉这个年轻人很眼熟。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坐在车里的林周就是前面和李部长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赶忙把人请到办公室。 “你是李部长的秘书吗？” 田福顺给林周沏了一杯茶，随口问道。 “哦，不是！李部长是我叔叔，上次来就是陪他送个文件。” “哦！那今天来是李部长有什么话要捎来吗？” “不是不是，我跟田馨是同学。今天刚好有事路过，顺便过来看看她。” “哦，是馨馨的同学？大学同学吧？”田福顺笑着看向林周。 “嗯，是大学同学。她现在……忙着吗？”。 “哦，没有！她今天休息，不在这儿。应该在家里。” “哦，这样啊！”林周一脸失落。 “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田福顺建议。 “不用了，叔叔，既然她休息，那我也不方便打扰。我就先走了！”林周起身向田福顺打了声招呼。 “哦，对了叔叔，我这有封信，麻烦您转交给她，就说是林周的。谢谢您！” 林周把信交给田福顺，转身走出了门。 而此时，田馨和张帅刚到县城。 “你该不会就想请我吃个早点吧？”两个人蹲在张帅说的那家饭店门口。 “当然不会。”张帅一脸坦诚。 “那你看看现在除了早点摊，饭店有开门的吗？”田馨对着张帅问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么早？” “我还是先去给你买个包子吧！”张帅起身朝包子铺走去。 “你给我回来！”田馨大声喊住他。 张帅又退了回来，现在田馨面前。 “说，今天把我带到这儿来，有什么目的？”田馨站起身。 “……”张帅没有回答。 “问你话呢？”田馨伸手拧住了张帅的耳朵。 “哎，哎，哎，别拽耳朵！疼疼疼！我说我说。” “说。”田馨放开手。 “老大，我就想见见你，带你出来散散心。” “就这？”田馨反问。 “啊！”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啊？大清早的把我叫起来，来这散心？咱俩啥时候不能见？非得把我叫起来在这打瞌睡！是不是想死？” 田馨气不打一处来，追着张帅又踢又打。 “老大！”张帅突然停住不跑了。 “干嘛？” “我想送你个礼物！” “我不要！” “别急着拒绝嘛！这个礼物你很需要它。” “咕……”田馨不语，肚子却先发出了抗议。 “我还是先给你买个包子吧！” 张帅跑到早点摊给两人买了早餐。 吃完早点，张帅让田馨原地等他。 半小时后，田馨看着张帅骑着一辆跟他形象气质完全不搭的粉嘟嘟的自行车向她驶来，陷入了沉思。 “这就你说的礼物？”田馨指着自行车。 “是啊，老大！你喜欢吗？”张帅跨在自行车上，一脸讨好。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没有啊！” “那你买这么粉，我怎么骑？” “你不喜欢？那我去换一辆！” “啊，行了行了，别麻烦了，买都买了！”田馨从张帅手里接过自行车，试着骑了一下。 她不会骑自行车，小时候没学过，家里没钱买！上一世学过几次，每次都摔得鼻青脸肿，后来就索性不学了！ “有了这个，你就不用每天来来回回跑了，多方便！” “好吧！那谢谢你了！” “老大！” “干嘛？” “你要开心一点！” “什么？” “你要开心一点！如果有谁让你不开心，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 这人今天有点奇怪。田馨抬起头来看着张帅。 “你那会说你有话对我说，说吧！” “老大，自从这次见到你，我一直觉得你不是很快乐，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还有我。如果有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一直一直、努力、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张帅小心翼翼的说完，偷偷看了一眼田馨！ 这段话的每一句他都在心里默默的说了无数遍。 “好，我知道了……” 田馨看着张帅，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 第23章 谁家的树 田馨第二天上班，从田福顺那儿得知了林周来过得消息，并收到了那封信。 她把信放进了抽屉，没有打开看。 已经决定要忘记的人，没有必要再徒增烦恼。 这封信一直尘封在抽屉里，直到林周出事之后。 “田馨，下个月能来吗？” 高雯又打来电话约田馨出去玩了，这个月已经第三次了！ “我看情况吧，最近村里事情很多，可以的话，我肯定去找你。” “那我等你消息。好！” 挂断电话，田馨继续拿起柿子。 已经十月了，柿子慢慢红了。 今天她在麦场上教授村里的妇女们柿饼的加工方法。 “来，咱们继续啊！首先，这个柿子在下果的时候要把这个果把折成“丁字状。”田馨拿起一个柿子示范。 “这样后期吊柿子的时候好打结。大家先检查一下，如果不是的话重新折一下。明年新柿子下果的时候就要注意了。” “是这样子吗？馨馨？”李婶折了一个给田馨看。 “对，就是这样，大家都动起来！细心一点，这一步很关键！”田馨再三叮嘱道。 “哎呀，馨馨娃，你把咱大家都当三岁小孩呢？是不是，哈哈哈……”张奶奶边做边调侃田馨。 “就是就是，馨馨娃当了村官以后跟个老师一样，生怕咱们学不会，哈哈哈……。”刘大妈也跟着附和。 “大婶大娘们，我这不是想让大家都尽快掌握这门技术吗？大家理解一下！”田馨解释道。 “馨馨娃你不用解释，大家都明白，都记着你的好呢！”张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好，那咱今天就先把这个做完，一定要仔细检查。家里如果还有没下果的，给家人也说一声，下果的时候按照这个“丁字状”的折果把。” “行，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她李婶，你快赶紧回去，你家男人跟刘老汉在地头吵起来了！”一个村民跑过来喊李婶，这人是李婶家对门的张增民。 “咋，为啥吵起来了？”李婶急忙挎上篮子就走。 “哎，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你赶紧去看看。”张增民催促道。 “张叔，他们在哪儿？”田馨问道。 “在北头自留地里。”张增民说完就和李婶一块急匆匆的走了。 田馨收拾完也跟着往地里走去。 化解村民矛盾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她虽然不擅长劝架，但是摆事实讲道理她还是懂得。 村民们的纠纷，大多数不都是为自家争取一点利益吗？ 她赶到地头的时候，看见李婶和刘老汉正在对骂，旁边站着李叔和几个好事儿的村民。 刘老汉是村里的独居老汉，早年老婆得病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儿子长大后刚参加工作，却遭遇意外也不幸去世了。 老汉辛辛苦苦一辈子，人到黄昏，却什么都没了，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你个老不要脸的，这树我刚结婚的时候就在这儿了，这么多年一直在我家地头，你凭啥说这是你家的。”李婶急赤白脸的骂着老汉，唾沫星子横飞，跟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婶，你说话要凭良心。这树前些年一直在我家地头，水把这块地冲断了，看着像是到你家地头了。我这片地还种着里，你咋能睁眼说瞎话！”刘老汉无力的争执着，满脸颓丧。 田馨听完才知道，两家人争吵的原因是长在两家地畔上一棵老柿子树。 这树长了几十年了，原本么人争抢，因为柿子在村里不值钱，大家也都不怎么爱吃。 今年田馨提出柿子可以做成柿饼卖钱，大家都把以前种的柿子树圈起来，指望着能增加点收入。 新栽种的柿子树到明年才能挂果，田馨为了早点让大家学会柿饼的制作技术，今年就用老柿子树结的柿子试水。 村里原本有柿子树的人家不多，很多人今年挣不上这份钱。只是田馨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始，就产生了纠纷。 “她说的么错，这树我记得，我爸在的时候就有了。”李婶的男人李叔向着自家女人。 “你爸在的时候有就是你家的了？你咋不说我这片地都是你家的！你俩做人不要太过分了！”刘老汉气急了。 “刘爷爷，李叔李婶，你们先别吵了。既然你们都说树是自家的，那你们就说具体一点。 这棵树是谁种的，哪一年哪一月种的？种这树的时候有没有人知道，谁能证明。” 田馨对两家人问道。 “……”两家人都不说话了。 “这谁能记得清？这树最少有三十年了，你问这话谁能说得清？”李叔反问道。 “刘爷爷你记得吗？” “我不想说！算了，我不要了！给他们吧！”刘老汉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要回家。 “等下，你不准走，大家都在这儿看着呢！你这一走好像我们欺负你一样，说清楚再走。”李婶不依不饶。 “我都说了，我不要了，我不要了行了吧！柿子都给你们了。”刘老汉边说边哭，抹了一把眼泪。 “刘爷爷您先别哭！我问清楚，今天给大家把这个事解决了行不？” “馨馨娃，你别管了，爷爷不让你为难，这树我不要了！”刘老汉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这可是你说的，是你自己不要了，不是我们在这欺负你！大家说是不是？”李婶对着一圈人唾沫横飞。 “他婶，这你就不对了，馨馨还在这里，你应该让馨馨说。还有刘叔，你们把事情不说清，将来还要吵吵闹闹！何必呢！”一个村民看不下去了，对着两人说道。 “对，那咱让馨馨娃说，馨馨娃，你给咱主持个公道。”李婶对着田馨说道。 “那这样，既然大家都说不清，这棵树的柿子摘下来一家一半，你们看行不行？”田馨提议道。 “那不行，一人一半咋个分，是今年一人一半，还是以后年年一人一半。这就说不清了！”李婶不依不饶。 “李叔，你觉得呢？”田馨问李叔。 “我听你婶儿的。”李叔答道。 “刘爷爷，您觉得呢？”田馨又问刘老汉。 “馨馨娃，爷爷听你的！” “不行，这样下去年年麻烦。还不如今天一次性说明白。”李婶非要争个高低。 “那是这，一家一年，轮流收果。行不行？”田馨又提议道。 “不行，行情年年不一样，谁知道轮到我们的时候能不能卖上价？你这办法不行？”李婶对着田馨喊到，吐沫星子差点飞到田馨脸上。 “刘爷爷，您觉得呢？” “馨馨娃，你说咋办就咋办！爷爷听你的！” “你啥都听馨馨的，馨馨说这办法不行，我不同意。”李婶对着刘老汉大声喊道。 “别喊了，实在不行，今年摘完果子，把树砍了卖板材，钱一人一半。”李大叔受不了继续争下去，想了个损招。 “不行！”这次轮到刘老汉反对了:“树不能砍，不能砍，馨馨娃，你给说说，树不能砍。李家的，我不要柿子了，都给你，只求你们不要砍树，我给你们跪下了……”刘老汉放声大哭，对着李叔李婶就要下跪。 李叔李婶一看这情况，顿时慌了…… 第24章 刘爷爷的心事 “你起来，刘爷爷，别这样。”田馨赶紧上前扶起刘老汉。 奈何她力气太小，扶不起来，旁边看热闹的几个人一看，赶紧上前帮忙把老汉扶了起来。 刘老汉哭的声嘶力竭，大家有些于心不忍了！纷纷替老汉说话。 “老李，要不就按馨馨说的，你们两家一人一半，都别吵了！为这点事伤了和气划不来！” “是啊，老李。再不为难老汉了，老汉六七十岁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们跟他争啥嘛！有啥好争的！”郭大叔劝道。 “你们放的这叫啥屁？说的好像我们在这欺负人？事情弄不清，不要乱掺和，关你们屁事！一天闲的么事干是不是，都赶紧该弄啥弄啥去！”李叔对着众人骂道。 “你这人咋不知道好歹呢？算了算了，当我放屁，么帮上忙还惹一身骚！不管了，咱都走，让人家自己解决去！” 郭大叔说完带头走了，旁边看热闹的也都跟着走了！ 现在就剩下田馨、李婶、李叔和刘老汉四个人了！ 田馨一看李叔李婶的架势，就知道今天这事完不了了。眼看着天快黑了，就让刘老汉先回去，明天再说。 李叔李婶一看刘老汉走了，也想走，被田馨叫住了。 “李叔，李婶，这棵树真的是你们家的吗？”田馨反问道，她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这不是在问，而是在质疑。 “你啥意思？你也觉得你李叔不讲理欺负人？”李叔问道。 “没有，我就问问？事情总得弄清楚嘛！”田馨答道。 “馨馨，叔也不是为难谁。庄稼人谁不想多赚点钱？又有谁容易？他刘老汉一个人可怜，我们一家就不可怜？难道说因为他可怜说这树是他的，那就一定是他的了？不对吧？啥年头了，不兴‘谁穷谁有理’那一套了！” “就是，就是。” 李叔情绪激昂的说完，李婶跟着附和。 田馨感觉自己跟这两个人在继续说下去也没个结果，就先离开了，说要再去问问刘老汉。 田馨从几个人的对话中已经能猜出这树是谁的了，但她还是需要验证下自己的猜测。 她回到家从厨房里拿出妈妈刚炒好的肉，分出一小碗，端着去了刘老汉家。 “刘爷爷，你睡了么？我是田馨！” 刘老汉踢踏着拖鞋出来了，打开门一看是田馨，赶紧把她请进屋。 屋子里灯火昏黄，看着很冷清。 田馨一进屋，发现刘老汉虽然一个人住，但房间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没有一点老年人的味道，完全不像是独居老汉住的屋子。 房子里的家具非常简陋，一张靠着门的大方桌，一把老式靠背椅子，靠着墙的地方是睡觉的火炕。家具不多，但每一件都擦拭的一尘不染。 炕上靠墙放着一个大木箱，上面摞着一摞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大方桌靠墙放着，墙上挂着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馨馨娃，你还么来过爷爷家吧！”刘老汉对着田馨说道。 “是啊！刘爷爷！没来过，咱们住的有点远！我给你带了点肉，是我妈今天才炒的。您晚饭还么吃吧！我给您做一点就着吃。” “不麻烦了，馨馨，爷爷吃过饭了。你不忙了，坐下来跟爷爷说说话。” 刘老汉把田馨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炕边。 “这是我儿子的照片。”他指着照片对田馨说道。 “我儿子读书的时候很用功，参加工作后也很争气，挣的钱一大半都寄回家。就是我命不好，么留住我儿子！”刘老汉声音哽咽！ 田馨赶紧过去抚了一下老人的背，陪他坐在一起。 “你知道我今天为啥会给他们跪下吗？”老汉反问田馨。 田馨摇了摇头，他又接着说:“那棵树是我给我儿子栽的！我儿子小时候爱吃柿子，我专门给他在自留地的地头上栽了一棵柿子树。” “他小时候淘气，经常爬到树上不下来。他走了以后，家里边也没有什么他的东西了。这么多年了，我每次看见那棵树就想起我儿子爬在树上的样子。我就想留个念想……” 刘老汉越说越伤心，浑浊的眼泪不停的流下来，惹得田馨也跟着眼圈泛红。 她从老汉在地里下跪的时候就猜到了这棵树大概会跟他家里的人有关系，要么是老婆，要么就是儿子，么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您今天在地里为什么不说出来？”田馨问道。 “那么多人我不想说。我儿子已经没了，我怕我说出这树是我儿子留的念想，他们会继续骂我儿子。 他们两口子嘴里么一句实话，这树前几年在我家地头，后来水把地冲断了，中间有一个坑，他们都把豆子种到我的地里，我都么计较。 现在看见这柿子能换钱了，就来争。我心里头有气才给他们争了起来。但是这树不能砍啊，我就留个念想……”刘老汉动情的说着。 “好，情况我知道了，刘爷爷，您早点休息，明天我就把这事解决了！” “娃呀，爷爷现在老了，要那么多钱也么用。和和气气的，给他们说，柿子能分就分，分不了就给他们吧，只要他们不砍树就行了！” “爷爷，您真的就愿意这么纵容他们吗？这一次您退让了，下一次他们还这么干怎么办呢？” “都是乡里乡亲的，算了，不计较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谁知道还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只要不砍树就行了！” 刘老汉清了清嗓子，哽咽着说完。把田馨带来的肉倒到自己家碗里，坚持给田馨洗了碗，送田馨出了门。 田馨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给大家培训完，她就去了一趟李婶家。 李婶对田馨昨天的表现似乎不满，培训的时候脸色一直很难看。 “李婶，李叔，我今天来是跟你们谈一下刘爷爷那棵柿子树的事情！” 田馨一进门，直接了当说了来由。 “你说啥？刘爷爷的树？你凭啥说是他的！他给你啥好处了……”李婶急赤白脸的问田馨，就差贴着她的脸叫骂了。 “这树是不是他的，我清楚，你们也清楚，这没有外人，就不要喊了！” 田馨打断了她的话，直接下了结论。 李婶两口子不说话了。 “我今天来，是来告诉你们，刘爷爷说了，柿子他不要了，但树是他的，你们不能砍！这树是他儿子活着的时候栽的，老人就想留个念想，你们不要做的太绝。” 田馨说完看了两人一眼。 李婶和李叔对视了一眼，对着田馨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话锋一转，开始说好话了。 “馨馨啊！你别见怪哦！你说的这情况我们不知道，我们就记得我老公公活着的时候说……” 好家伙，都到这份上了，还睁眼说瞎话，还开始甩锅了！ “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那你们看，这柿子该怎么分？”田馨不想在听他们胡说，把问题甩给他们。 “那就按你说的，一家一半！咱就不让外人知道了啊！馨馨，传出去不好听！” 现在知道传出去不好听了！早干啥去了！昨天不是还很硬气吗？ “一家一半？”田馨冷笑了一声。 “啊！那你说咋办？”李婶心虚的问。 “我不知道啊！这事要你们解决呢？”田馨假笑着面对二人，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算了算了，不要了，你回去告诉刘老汉，树是他的了！柿子我们也不要了！”李叔气急败坏的说完，转过身想走，被田馨叫住了！ “叔，你先别走！既然是这样，那您在这个说明上签个字，省的以后再说不清。” 田馨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关于李某某和刘某某争执的柿子树的所属情况。” 她一早打听了几个邻居，从邻居们的嘴里得知，李婶两口子经常借故欺负刘老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棵树也确实是刘老汉的，他们邻居都知道，只是大家都不想跟这两口子胡搅蛮缠！ “在这等着我呢？行啊，田馨，你个女娃娃不简单啊！”李叔拿起笔签上了名字，把说明扔给了田馨，气急败坏的摔门走了！ “馨馨，你别见怪，你叔的脾气就是那样子，咱不理他。这柿子不能给我们分一半吗？”李婶厚着脸皮试探田馨。 “这样吧，李婶，你们俩说的话我都会转达给刘爷爷，分不分让他自己决定吧！” 田馨收好说明，转身出了门，留下李婶一个人原地纳闷儿。 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呢，这树就不是他们的了，连柿子也不给分了？ 第25章 见到高雯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婶没有来麦场参加田馨的培训。 柿子树还给了刘爷爷，李婶心里肯定有气。 没过几天，田馨听说，刘爷爷把柿子摘下来专门给李婶送去了一筐。 人与人啊，还真是不同！ 这几天田馨都在忙着教大家柿饼的制作方法。 经过了削皮——吊柿子——晾晒——捏心和收霜等工序，就可以拿去卖了。 这个过程很漫长，她带着村民们忙活了差不多一个月。 首先是削皮，要把每一个柿子精选出来，不能有伤。选出来的柿子逐个削干净皮悬挂起来。 接下来是晾晒，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非常麻烦的工序，就是捏柿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柿子要挑软的捏！ 在这个过程里，是挑硬的捏，一共要捏三遍，时间持续10天左右。 每次间隔2-3天，就要把有硬心的地方捏一遍，保证柿子心成流体，口感才好！ 等所有柿子都捏好了，晾晒也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收存在缸里——收霜。 这是比较讲究的。 要将柿饼放在通风的地方，温度要保持在10度左右，不能太湿也不能太干。 太湿了容易发霉，太干又会影响口感。 因此，田馨一再叮嘱大家，不要嫌麻烦。要想卖个好价钱，在品质上一定要过关，她要打的是长期战，将来要成为品牌的。 所以任何一个步骤都不能出问题，尤其是在刚开始制作的时候，一点都不能马虎。 接下来就是找包装厂设计包装，把柿饼都分装好，再贴上他们的商标，整个流程就忙活完了。 这也是之前田馨跟村民们承诺过得，要让他们的柿饼走向景区，走向全国。 所以，这段时间，她除了带领村民学习柿饼的制作技术之外，还干了另一件更重要的大事。 那就是给商品申请专利保护和商标。 田馨找到田福顺，和村委众人商量之后，以村子的名义成立了他们的农产品公司，取名为“小湾村农产品业有限公司。”田馨做了公司的法人代表。 注册的商标是“小湾村柿饼。” 这也是为了在销售的过程中，避免和村民引起纠纷。村民们把柿饼统一卖给公司，由公司统一打包销售。这样一来，村民的收入有了保障，柿饼的销售也有了正规渠道，后面才能长期运营下去。 不光是柿饼，村里的其他农产品也都可以用这种方式卖出去。 田馨的销售策略都是去除中间商，直接卖到源头市场，面向消费者。她想自己趟出一条路，让村民们获得更高的利润，把钱包都鼓起来。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十一月了，田馨也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她带着做好的柿饼去了古城。 这次去古城，她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跟高雯好好的叙叙旧，另一个就是去找景区把柿饼推销出去。 高雯这段时间一直联系她，俩人自从大学毕业，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终于来了，我都想死你了！”车站一见面高雯就给田馨来了个熊抱。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啦？好不习惯？”田馨拍了拍高雯的背，调侃道。 高雯还是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化着淡妆，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嗐，这不是当导游了嘛！工作所迫啊！”高雯笑着说。 “不错，有进步，值得表扬！”田馨拍了拍高雯。 俩人从车站出来，直接去了高雯住的地方。 高雯住的房子在城西郊区，是一套小公寓，看着挺不错的。收拾的很干净，家具也都挺新。 田馨想到高雯在学校的时候很节俭，没有大手大脚的习惯。 “周末不是旅游高峰期吗？你没有接团吗？”田馨问道。 “有啊，我先陪你转转，后面几天你就跟着我。”高雯给田馨拿了拖鞋。 “你这看着不错，做导游很赚钱吗？”田馨问道。 “哎，哪有一上来就打听人家工资的！没礼貌！”高雯笑着白了田馨一眼。 “什么呀？我看你以前挺节俭，现在这……看着很不错啊，不像是你的风格！”田馨指着房子对高雯说道。 “那不是要融入一下嘛！做我们这一行，天天外面跑，回来就想有一个舒适的地方休息，要不然也太对不住自己了！再说这房子不在城中心，也不贵，我负担得起！” 高雯给两人泡了茶，又拿出一些零食，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田馨，你怎么样？”高雯给田馨递了一把瓜子。 “什么怎么样？”田馨看着电视里的男女主正在吵架，女主娇嗔的“哼”了一声男主，不由得被逗笑了。 “当村官啊，什么感觉？”高雯凑近田馨，一脸八卦。 “还行！”田馨敷衍道。 这时候电视剧里的男主挑起女主下巴，把人逼到墙角，接着两人就接吻，然后和好了。 “咦~这什么鬼电视，换台换台！”田馨对高雯说道，一脸无语的表情。 “哈哈哈哈……”高雯一看田馨的样子，笑的很放肆。 “你笑什么？”田馨打了她一下。 “我笑你有点纯情少女啊！你跟林周……” “别说了啊，我俩没啥关系！” 田馨打断高雯，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是城市频道，戏曲节目。 “你这人真是的，说你纯情吧！你对着大帅哥是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拒绝。说你直吧，你看不了偶像剧男女主接吻。哈哈哈……” “你还笑，这有什么矛盾的！你看刚才那剧情，不无语吗？俩人吵架了，男的把女的拉过来亲个嘴，俩人就和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没有原则吗？这女的是傻的吗？”田馨振振有词，怼的高雯一愣一愣的。 “哈哈哈哈……我简直服了你了。没谈过恋爱就是单纯，不解风情，人这叫情趣好吗？”高雯嘲笑道。 “你谈过？”田馨反问。 “……嗯。”高雯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嗯？什么情况？”这下轮到田馨八卦了。 “哎呀，不说了，我刚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呢？”高雯一脸羞涩。 “什么呀？”田馨继续看电视嗑瓜子。 “当村官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处理一些村里的事情，配合主任工作呗！”田馨说道。 “诶，这个人好面熟，有点想不起来了！”高雯指着电视里的人问道。 “哪个？”田馨不解。 “就那个评委，看见没？很有气质那个？”高雯指着电视。 “是有点眼熟……这……不会吧！”田馨走近电视机，仔细辨认了一下。 “哦、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找你的那个人吗？”高雯喊道。 “林周妈妈？”田馨疑惑道。 “是吧，我就说吧！”高雯激动的大喊。 “你小声点……哎，算了。”田馨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 “别别别，你不是喜欢听戏曲吗？这多好？看样子是个名家呢！”高雯说道。 “周瑞莲……林周的名字是爸爸和妈妈的姓氏。” “田馨，上次，他妈妈找你都说了些什么呀？”高雯问道。 “没说什么，闲话家常！我突然能理解她了！”田馨坦然说道。 “理解谁？”高雯不解。 “林周妈妈。我理解了一个做母亲的心！她是对的。”田馨说着，长舒了一口气。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林周吗？”高雯一脸认真的看向田馨。 第26章 最好的朋友 “……嗯！” 田馨犹豫了一秒，很快坚定的回答道。 “真是可惜，便宜了梁晓那家伙了！”高雯说道。 “梁晓？”田馨不解。 “对啊，我听说她毕业后一直对林周死缠烂打，林周受不了就回你们县城了！”高雯把瓜子皮扔进垃圾桶，又抓了一把瓜子，继续说道: “她们家和林周家好像是世交，从爷爷那辈就挺好了。梁晓为了追上林周，去了林周家经营的连锁店上班呢？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她是林周的女朋友，防止别人捷足先登，勾引林周。” “你从哪听来这些八卦？”田馨一脸不可置信。 “我还用从哪儿听？同学都传遍了。古城地方就这么大，谁跟谁咋样，都不用问，风都能给你吹过来！”高雯说道。 “是吗？那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田馨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你在村里消息鼻塞了点！不过，你的日子可比我们滋润多了。” “这怎么说？” “这城里看着好，实际上要待下去，真挺累的！跟学校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倒是真的，我能想到！所以我过我的神仙日子，你过你的潇洒日子！”田馨吃了一口苹果，笑着对高雯说道。 “说真的，田馨，我挺佩服你的。”高雯放下瓜子，坐直了身体，对着田馨认真地说道: “我这一年来，去了很多地方，也认识了很多人。但……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让我觉得佩服，崇拜！” “啥？崇拜，这都什么词儿？高雯，你吃错药了吧！”田馨一脸震惊。 “真的，你活的像你自己，真实不做作，对人真诚，外面没有这样的。” “不至于不至于，还是有的，只是你还没有遇上吧！你不是谈恋爱了吗？你男朋友对你不真诚吗？”田馨反问道。 “那……还是真诚的。”高雯转过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老实招来吧，进行到哪一步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啥？暗恋啊！”田馨追问道。 “也不算吧！” “你单恋还是你俩互相有意思？我提醒你啊高雯，别干傻事儿啊！”田馨认真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经常约我看电影逛街啥的，只是……” “只是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田馨接道。 “嗯！”高雯点了点头。 “哦，那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就差个红娘牵线了！哎，他是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田馨自说自话，瞬间来了精神。 “他们家在景区做特产生意的。我们做导游，有时候会跟游客推荐一些产品，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特产？”田馨兴奋道。 “对啊！有什么问题？”高雯反问道。 “高雯，其实我这次来呢？除了来看看你，还带了我们村做的土特产，想在这边找一些景区投放销售出去。” “特产？可以啊，我也可以跟公司报备申请，可以推荐给游客的。”高雯说道。 “真的吗高雯？你太够意思了！”田馨激动的抱了一下高雯。 “这有啥，咱们谁跟谁啊！你们村做得特产是什么东西啊？” “柿饼。”田馨跑去从行李中拿出柿饼，递了一个给高雯，“尝尝。” “不错啊，挺甜的，软糯可口。” “是吧，那你预估一下这个进特产店的话，好卖吗？” “进特产店的话，有商标和品牌就好卖。你这个有商标，肯定是可以进的，至于好不好卖，那要看流向市场以后，游客的反馈了！”高雯说道。 “这个我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得去先试试，明天你去景点的话带上我，我先去探探路，拜访几家。”田馨说道。 “不用吧？我有认识的特产店老板，可以介绍给你认识。你直接去谈就行了！” “包括你那朋友吗？”田馨问道。 “呀，你这人真是的？”高雯拍了田馨一把:“你这满脑子都是生意，能不能有一点点我的存在，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好吧！” “好的好的，我尽量！”田馨笑着抱了一下高雯。 两人在沙发上打来打去，一直到天黑了，才出门去吃夜宵。 古城的夜生活很丰富，几千年的文明积淀，让这里被打上了“千年古都”的标签。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上城墙，感受历史的厚重。 高雯和田馨在大学的时候，周末整天忙着赚钱，没工夫出来玩。现在毕业了，好不容易重聚，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俩人去小吃街胡吃海塞了一通，拿着一堆小吃上了城墙。 “你知道吗？我经常来这里！”高雯说道。 “为什么？”田馨捧着一杯热饮问道。 俩人走到城墙边，顺着北方望去。 “我就站在这儿，往那儿看，感觉能看到你！”高雯指着前方说道。 “咦，好肉麻，看我干嘛？”田馨说道。 “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我就站在这儿，往前一看。然后心里想着，如果是你，你遇到了这种事，会怎么做？”高雯转过头看着田馨，眼神清澈。 “高雯……” “你听我说完。”高雯打断田馨。 “然后我就把自己想象成你，我就想明白了！ 其实我是一个能量很低的人，我爸妈经常拿我跟我姐姐比。姐姐聪明大方，不惧怕外人。而我胆小内向，沉默寡言，事事都入不了爸妈的眼。” “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有人说我不好相处，其实不是的。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想努力做出点样子来，让爸妈能高看一眼！只有你最明白我，对我最好。” 高雯用了两个“最”，让田馨很动容。 “那是咱俩投缘，我也不是对谁都好。是因为你本身就很优秀，我也喜欢跟优秀的人做朋友。”田馨认真的说道，没有掺杂一点虚伪成分。 “你看，只有你说我很优秀。”高雯眼角泛起了泪光，她用手指擦了一下，田馨赶忙递给她一张纸巾。 “本来就是啊！你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还勤快，这样的好女孩哪里找啊！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好吗？”田馨揽过高雯的肩膀。 “才不是呢？”高雯被逗笑了，又擦了一下眼角。 “就是！我说是就是！”田馨霸道的说。“我们要做最好的朋友！” “嗯！”高雯点了点头！ “以后有事儿，直接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站在这儿，多冷啊！”田馨叮嘱道。 “好！”高雯看着田馨，再一次笑了。 第27章 受到了好评 俩人从城墙下来，又去了钟鼓楼，看了看夜景。因为第二天高雯要带团，田馨要去拜访特产店，两人早早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馨跟着高雯去了车站，这一次高雯要去的地方是古城辖内最火的景点——秦俑博物馆。 这里沉淀了两千多年的历史，像沉睡了几千年突然苏醒的军团，每一个面孔都栩栩如生，威武雄壮。 周末这里游客特别多，高雯接到团之后就忙着给人讲解，参观，田馨就跟在身后。 原本她是想自己逛的，高雯担心人太多不安全，就让她跟着。 逛完博物馆高雯又带团去了另一个景点，田馨在博物馆被挤得呼吸困难，就没跟着高雯去，她带着一包柿饼去了附近的特产店。 “您好，老板，我是从铜城来的，这是我们村新产的农产品，您看可以投放在您这儿售卖吗？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田馨走进一家店，做了自我介绍。 “铜城？做的是什么？我们这主要经营土特产。”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肥胖，操着一口当地方言。 “我们做的是柿饼。就是用柿子做的一种比较耐放的小吃食。”田馨解释道。 “柿饼，没听说过。有样品吗？”老板问。 “有有有，您先尝尝。”田馨拿出一个柿饼递给老板。 老板尝了一口，点了点头。 “你这东西吃着味道不错，就是我们这不收散货，都有专门的供货渠道。你这东西有商标吗？” “有，我们有农产品公司，有商标和专利。” “有商标可以试试。不过你这属于新产品，现在还没有市场。卖的话说不准能不能成，你是这样吧，可以先投放一些，我们卖卖看，可以的话，后面再说合作！”。 “那可太好了，这样，您留个电话，我今天先给您几盒样品。然后您看需要多少，我回去打好包装送过来！” 田馨兴奋的把几盒样品递给老板，这些样品都是她提前准备好的，每盒装了一斤左右，都是标准的礼盒包装，贴标农产品。 老板把礼盒摆在柜台上，和田馨预定了需要的数目。 “没想到这么顺利！”田馨兴奋道。 从第一家店出来，田馨又去了好几家店。 这些店对她的产品都很认可，只要有商标，都可以投放试水。毕竟柿饼现在市场空白，如果卖的好，那后面的需求量会更大，商家的利润也会更好，所以没有人会拒绝这送上门的机会。 这也就是田馨为什么要在来之前一定要去注册公司和申请商标了！ 在景区销售的农产品，大都是带着品牌商标的礼盒产品。 这些特产店都有专门的供货渠道，一旦产品好卖，就可以长期合作，后面的销售根本不成问题。 前提是产品质量要有保证。再有就是公司的话，就有资质，后期不用担心售后问题。 贴商标的好处，更不用说。 一来是可以提升产品的品牌价值，通过推广，提高消费者对产品的认知度和信任度。 二来是可以受到法律保护，防止有假冒的产品出来扰乱市场。 三来是有了这个商标，就可以给特产定价，就能卖到更高的价钱。 当然，还有一个好处是可以发扬当地的文化，但这都是后面的事儿了！ 田馨从特产店出来，坐在一个小吃摊上，点了一杯饮料，边喝边休息。 “滴滴滴滴滴……”手机响了！ “喂，高雯！” “我这边结束了，你还有想去逛的地方吗？”高雯问道。 “不逛了吧，我想多去几家特产店，今天有点收获！” “是吗？那这样，你直接跟我做旅游大巴回吧！” “行！” 回城的路上，田馨递给高雯一个柿饼，俩人一边吃一边聊今天的趣事。 “这么说，你今天就定出去了500斤？”高雯一脸惊讶！ “是啊！怎么样？”田馨问。 “你可太牛了？这要是我，我连跨进门推销的勇气都没有。还得是你，田馨，厉害！”高雯边说边对着田馨竖了个大拇指。 “快吃你的吧，别贫了！”田馨拍了一下高雯的手，两人又聊了一些高雯带团的趣事。 “姐姐，你吃的这个是什么？好吃吗？”一个小可爱从旁边的座位探过头来，看着田馨和高雯手里的柿饼。 “这个是柿饼！用柿子做的！”田馨对小可爱说道。 “我可以吃一个吗？”小可爱盯着田馨手里的袋子。 “不好意思，姑娘，你那个卖吗？”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笑着问道，看样子应该是小孩的奶奶。 “哦，您可以尝尝，觉得好的话，我这个可以给您邮寄！”田馨赶忙拿出一个递给大妈。 旁边座位的人看着这东西稀奇，也跟着问。 田馨直接把袋子里的柿饼都一分为二，分发给了车里的游客。 “姑娘，你这东西挺好吃的，还有卖的吗？我们想带一些回去！”一位游客对着田馨说道。 “我也想要一点，你这个是你们当地的特产吗？”另一位游客问道。 田馨赶忙站起身，给大家介绍，高雯递给她一个话筒。 “各位朋友，大家刚才吃的是我们村子制作的农产品，叫‘柿饼’，是我们当地的特产。但是现在我手上还没有多余的，大家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留一个地址和电话，我回去后给大家邮寄。谢谢大家的支持！” “那给我预定2斤吧！”刚才那小可爱的奶奶递过来20块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不过您别急，我先登记，回头您留个地址，我寄到家里去！”田馨赶紧拿出纸笔登记。 后面又有几位游客拿出钱来纷纷说要预定一些，田馨给大家一一登记完，只收了每人10元的定金。并一再感谢大家对家长农产品的支持。 回到高雯的房子，田馨还沉浸在兴奋当中，她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受到了消费者的好评。虽然定出去不多，但直接面向消费者而且受到了欢迎，就说明她的思路是对的，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 “真是成就感满满啊！”田馨伸了个懒腰！ “明天我在介绍给你一些认识的人，你再去谈一谈，今年的问题应该就可以解决了！”高雯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真谢谢你了，高雯！”田馨问。 “别谢我，谢你自己，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高雯说道。 第28章 音乐会 到古城第三天的时候，田馨去拜访了高雯给的名单上罗列出来的特产店。 这些特产店听说她跟高雯认识，都很客气。每家都预定了一些。 田馨算了算，加上前一天预定的，今年的柿饼差不多能全部卖出，剩下不多的，可以预留出来做宣传。 高雯和公司说了田馨农产品在车上销售给顾客的事儿，得到了公司的支持，同意高雯可以和田馨签合同，推荐农产品给游客！ “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这几天好好玩一玩休息一下吧！”高雯提议。 “是啊，我也觉得跟做梦一样，没想到这么顺利。不过我得先把这些汇报给田伯伯，让他安排村民赶紧做好包装，把游客的订单和特产店预定的先给发出去！”田馨说道。 “你这人真是工作狂，一忙起来啥都顾不上了！” “唉，责任重大啊！我的好妹妹！”田馨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那明天忙完好好转转吧，我这几天也没啥事儿了，带你认识一个人！”高雯神神秘秘的。 “谁啊？你那朋友啊？” “嗯……” “行啊，我替你把把关！” “倒也没那么快……”高雯一脸羞涩的笑了笑。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田馨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高雯带田馨田馨去了附近几个有名的景逛了逛。 这座城市被誉为“千年古都”，是因为几千年的历史演变，让它的文化气息更加浓厚。 田馨想起来上一世发展到十几年后，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了旅游胜地，每年慕名而来的游客能给城市带来很高的财务增收。 后来出现了一批“汉服潮”，大家来都会穿上喜欢的汉服，在城墙和古寺拍照宣传，再加上直播短视频的兴起，成功的把这座城市带火了。 现在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前来旅游的游客还是很多。 田馨跟着高雯逛了几天，腿都快溜细了。 “你体力怎么这么好啊？我成天干农活都没你体力那么好！以前也不这样啊？” 从一处古寺出来，田馨拉着高雯在街边长椅上坐下。 “练出来的好吗？工作所迫啊！节假日高峰期的时候，我一天能跑四五个景点，还要讲解。腿疼算啥？讲的嗓子冒烟水都喝不进去更惨！”高雯喝了一口水。 “哎，要不咱歇一歇，晚上找个剧场看看演出啥的！”田馨提议。 “没问题啊，你想看哪一种？相声、话剧还是演唱会。”高雯问道。 “都行，你看着安排，这个你清楚啊！” “那要不我带你去听音乐会吧！最近有个国外很有名的乐团来演出。” “好啊，都行！” “那个，你……介不介意多个人一起？”高雯突然小心翼翼问道。 有情况？ “你那朋友？”田馨挑了挑眉。 “嗯，我想让你见见他。”高雯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行啊，这有什么？叫上一起！”田馨把手一挥，很豪气的样子。 高雯打电话叫了人，又跑去给两人买零食，让田馨在路边坐着等她。 “休息一下吧！”田馨舒服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田馨——” 嗯？谁在叫她？这地方还能遇到熟人？ 田馨顺着声音转过头一看。 “林周——” “好巧啊，你也在这儿？”林周朝田馨走了过来。 “啊，我……在等人！”田馨很不自然起身想走。 怎么在这儿都能遇见…… “等等……”林周拉住她，欲言又止。 “林周——你等等我！” 又是谁？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都快追不上你了，累死我了！”一女孩走到林周身边，边喘粗气边拉住了林周的手。 田馨回过头一看，呵，今天什么日子，熟人扎堆了！竟然是她。 这人就是高雯嘴里说的那个追林周能追到天涯诲角也不放手的纯爱战士——梁晓。 上大学时，田馨、高雯和她住同一个宿舍。 她每天永恒不变的话题就只有两个字——林周。 后来她知道了林周喜欢田馨，就想着法的在宿舍各种作天作地作空气。 不是把水故意撒在田馨床上，就是把田馨的鞋扔出去。最过分的一次甚至在田馨做生意卖的小食品里面下药，要不是发现得早，田馨可能今天就不会在这儿了。 所以，俩人对这人很反感！ 没想到今天点真够背的！竟然在这碰见了！ “你怎么在这儿？”梁晓没好气儿的对着田馨问道。 “我……来玩啊！”田馨说道。 “林周，你刚刚走那么快，不是为了追她吧！”梁晓拉了拉林周的胳膊，一脸娇嗔！ 林周挣了挣胳膊，甩开了梁晓的手。 “你……你拉着她干嘛！还把我甩开？”梁晓大声喊道。 田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还被林周拉着。就看了一眼，林周很不自然的松开了手。 “那你们慢慢逛，我还有事儿，先走了！”田馨快速朝着高雯离开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林周叫住了她。 田馨没有停下。 “田馨……你最近过的好吗？”林周追上前再一次拉住了她。 “放手！”田馨背对着林周，轻轻的说道。 林周没有放，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告诉我，你还好吗？” “林周你放开她，我不准你跟她这么近。”梁晓跑过来，把林周的手松开。 “田馨我警告你，我已经跟林周在一起了，你别再勾引他了？”梁晓指着田馨。 “勾引？呵呵……你从哪看出来的？”田馨回头看着梁晓！ “你别胡说！你今天怎么出来的自己不清楚吗？”林周对着梁晓说道。 “我们没什么关系？你别误会！是她非要跟着我的！”这句是对着田馨说的。 “我没误会，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先走了！” “田馨——” 田馨正准备走，高雯带着一大包零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男生穿着风衣，身形消瘦，个子很高，五官清秀，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这俩人站一起，活像一双“筷子”。 “林周，你怎么也在这儿？”高雯走过来，看着林周问道。 “我也在这儿好吗？你没看见啊？”梁晓对着高雯翻了个白眼。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大喇叭！”高雯对着梁晓怼了一句。 “大喇叭”是在宿舍的时候，高雯给梁晓起的外号。她那会儿成天林周林周个没完，把高雯烦的，最后就叫她“大喇叭”。 “你叫谁‘大喇叭’呢？你才是‘大喇叭’，你全家都是‘大喇叭’”。梁晓生气的对着高雯破口大骂。 “这位女士真是名不虚传啊！这声音，我看比喇叭还大呢？”高雯旁边的男生慢悠悠的说道。 “你……”梁晓气坏了，拉着林周要走。 “林周，我们走。”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林周甩开了梁晓的手！ “我不，你不走我也不走！”梁晓赌气的说道。 “高雯，这位就是高成吧？”田馨对着高雯问道。 “你好，我是高成！”高成对田馨伸出了右手。 “我是田馨，高雯的朋友，你好！”两个人握了握手。 “这哥们儿是？”高成看着田馨问道。 “哦，这是我……” “这我男朋友，林周。”梁晓抢先说道。 “你别乱说。”林周对着梁晓回了一句。 “我跟她就普通朋友！” “没问你，问田馨呢？”高雯没好气儿的对着梁晓。 “这是我同学，林周。”田馨对着高成介绍了一下。 “你好，高成！” “林周！” 两人握了握手！ “那走吧，演出快开始了！”高成对着大家说道。 显然，他还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 “那，高雯，我们走吧！” “再见，林周！梁晓！” 田馨说完，准备拉着高雯走。 “谁要跟你再见！林周我们也走！” “你们去哪儿？”林周对着高成问道。 “去看音乐会！要去吗？” “去……”林周说了一半，突然转过头看着田馨。 “我能一起去吗？” 第29章 幸运观众 “啊？问我干嘛？”田馨无语。 “要不，一起去？”高成对林周说道。 “好啊！”林周对高成点了点头。 “那走吧，过去有点远，我开了车，一起过去！”高成提议道。 “行！”林周看了一眼田馨。 高成的车坐五个人刚好，高雯本来坐在副驾驶。 为避免尴尬，高雯把林周塞了过去，自己挨着田馨和梁晓坐在后排座椅上，省的梁晓咋咋呼呼。 一路上，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哥们儿在哪高就？”高成问林周。 “目前在创业。”林周答道。 “不错啊……”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后面三个人都保持着沉默。 高雯警惕着梁晓乱说话，田馨懒得说话，梁晓觉得没趣，也闭上了嘴。 没一会儿就到了音乐会现场。 这场音乐会在城中一个剧院里边举行，现场庄重，高雅。演奏者是田馨非常喜欢的一个国外演奏家。 在大学的时候，田馨参加过社团，她很喜欢音乐，那时候为了培养一两种兴趣，曾学习过唱歌和钢琴。 只不过时间久了没有再碰过，都快忘记了。 几个人买票进到内场，人已经快坐满了。 这种演出票都是预售的，要提前购买，像他们这样直接当天来的，都买不到连座。 剩下的零星散座要么位置很偏，要么就是很贵。 林周看着前排空了几个座位，跑去售票处把散座的票换了，几个人坐在了前排。高雯左边挨着高成，右边是田馨，再往右边是林周和梁晓。 几个人没再说话，等待演出开始。 悠扬的琴声响起，几首古典曲目在演奏家的精彩演绎下，时而庄重、肃穆，时而悠扬婉转，让听者如痴如醉，荡气回肠。 一曲作罢，全场起立鼓掌，爆发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息…… 中场休息时，田馨和高成聊了聊。 “听说，你现在在当村官？”高成问。 “嗯，对！”田馨回答道。 “是在做特产吗！我听高雯说你在找商家。” “对，前几天来是在找，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那你应该早跟我说啊！我家就是做这个的，直接给你上架卖了不就得了？”高成对着田馨大气的说道。 “谢谢，我可不敢！高雯会吃醋的！”田馨看着高雯打趣道。 “吃醋？你会吗？”高成看着高雯，嘴都快笑裂了。 “没有……田馨你别胡说！”高雯脸红了。 “你在做特产？”林周看着田馨问道。 “嗯，对，带村里人做点农产品。”田馨说道。 “有困难吗？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认识一些做这行的老板，可以帮你解决。”林周看着田馨说道。 “不用了，已经解决了！”田馨淡淡的说。 “你找的哪里的商家？”高成问道。 “那天去秦俑博物馆，在附近投放了一些。今年是第一次做，先试试水。”田馨说道。 “后期会长期做吗？”高成又问。 “当然，这是给村民们谋的一份长期福利。” “厉害啊，田馨。你这个农产现在市场空白，有商标和资质的话流向市场很快。这样，给我留一份，让我也做点贡献。” “没问题啊！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老板！”田馨拍了一下高成，兴奋地说道。 嗯？？？ 林周、高雯、高成同时转过头看着她。 “呃……我是说……高成是个……很爽快的老板！没别的意思！”田馨尴尬的笑了笑。 “林周，我们回去吧！”梁晓拽了拽林周的胳膊。 几个人半天一直在说话，没人搭理她，她感觉无聊透了！本来也不喜欢来这种地方。 “你要累了就先回去吧，我想再听一会儿！” 林周抽回手，往田馨这边靠了一点儿。 “算了！”梁晓转过身一个人生闷气。 下半场是互动环节，工作人员随机抽取幸运观众，被抽到的人可以随机点一首经典曲目，由演奏者弹奏，送给喜欢的人。 现场气氛很热烈，大屏幕上随机滚动着一组数字，主持人喊停，停下的数字就是座位号。 第一位幸运观众点了一首经典曲目《梁祝》，送给了一起来的女朋友，当场表白成功。 高成看完眼睛发亮。 第二轮又开始了，全场都紧张到了极点，期待着好运能光顾自己。 随着主持人一声“停”，屏幕上留在了0312这组数字。 所有的目光都朝第三排聚拢过来。 梁晓惊喜的拍着林周大叫:“是你，林周，0312是你的座位。” “来，有请这位幸运观众到台上来！” 林周站起身朝舞台走去，梁晓激动的坐在位置上，幻想着林周会送给他一首什么样的曲子？会不会也当场跟她表白？如果他表白，那她会马上答应林周。 “这位先生要点哪一首曲目，送给谁呢？”主持人把话筒对着林周问道。 “我想点一首《穿越时空的思念》，送给一个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林周朝座位这边深情的看了过来。 梁晓激动的留下了眼泪，不停的跟林周挥手。 高雯看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 高成看了一眼林周，又看了一眼他看过来的方向。不确定他看的是哪个，就小声问高雯:“他说的是谁啊？” “还用问吗？当然是田馨！”高雯对着高成耳语。 田馨没有看林周，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机。 “哦，那你喜欢的人今天在现场吗？”主持人又问。 “……在。”林周犹豫了一下。 “那请问她坐在哪里？” “她很害羞，我能只给你一个人说吗？”林周调皮的对着主持人说道。 然后他靠近主持人耳语了一阵。 “好，现场的灯光师，请现在把灯光给到这位先生喜欢的女士，坐在311座位上的观众。” “啪！”现场的观众席瞬间变暗，一束灯光打在了田馨的身上。 “哇哦——”现场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掌声，所有的目光都朝着田馨看了过来。 田馨正在捣鼓手机，突然感到周围暗了下去，抬头一看，自己坐在一束灯光下。 她很不自然的把手机收起来，朝舞台的方向看去。 梁晓看到灯光打的不是自己，而是田馨。明白过来林周说的喜欢的人不是自己，气的当场就哭着走了。 高雯和高成跟着观众一起欢呼，起哄。 “有什么话想对你非常非常喜欢的这位女士说吗？”主持人再一次把话筒递给了林周。 林周转过头，深情的看着田馨，缓缓的开口说了一句话。 第30章 穿越时空的思念 “田馨，这首曲子送给你，希望你一直快乐。我想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能接受我，不管这一天有多远，我都会等！一直等下去！” 林周说的很慢，饱含深情。 台下爆发出比刚才更热烈的掌声。 高雯激动的差点尖叫，被高成拉住了。 田馨听完快速转过头，不敢再看林周一眼。 空灵的前奏缓缓响起，这首曲子叫做《穿越时空的思念》，旋律婉转如流水，回荡在会场中，一串串音符从演奏家的指尖流淌出来，诉说着对爱人的无限思念。 这是田馨最喜欢的曲子，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林周从台上下来，回到座位上，紧紧的抓住了田馨的手。 田馨想挣脱，却被林周抓的更紧。 她一直把头转向另一边，没有看林周，心中百感交集。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出来？ 她已经快忘记了，为什么又要把她的心掏出来当众鞭笞一顿。 这样让她下不来台，林周到底在干什么？ 她越想越气，使劲甩开林周的手，跑出了演奏厅。 林周赶紧追了出去。 高雯和高成一看情况不对，也跟了出去。 街边的长椅上，田馨一个人坐在那里。 林周追出来，低头看着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 “不明显吗？抗拒就是不喜欢的意思，你不懂吗？” “……” 林周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迅速的暗淡下去。 他伤心了！ “林周，上大学那会儿我就告诉你了，我不想谈恋爱，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当众让我下不来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田馨这样追问，显得咄咄逼人。 高雯出来刚好看见这一幕，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的拉了拉她的手。 林周一直看着田馨，沉默许久后，他对着田馨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高成一看情况不对，拉着林周去了一边。 “高雯，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都很沉默。 高成想找点话题和林周聊天，开了几次口，林周都没有接下去。 刚才的那些话他已经想了很久，在心里说了千万遍。 他不知道为什么田馨对她这么抗拒，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为什么？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俩人无话不说。 那首曲子，是在每一个想念田馨的日子里陪伴他的一剂良药。 但看她刚才的反应，只有愤怒和生气。 难道因为梁晓？ 唉…… 林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烦！ 最近因为梁晓，他已经快崩溃了！ 梁晓自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碍于两家人的关系，梁晓在自己的公司入了职。 但她的心思好像不在工作上，一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整天打扮的花里胡哨，围着自己打转。 不管走到哪儿，她都要跟着？不但要随时知道他的动向，还到处宣扬两人是男女朋友，弄得公司上下人尽皆知，私下里都喊她“老板娘”了。 这次出来，他本想找地方散散心。 公司刚刚起步，所有事情都需要他投入精力，他很累。 就想着一个人找地方待一段时间，没想到梁晓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他的行踪，直接跟了过来。 在街上遇到田馨的时候，他很开心。 那么久没见，他很想她。 自从公园分别后，两人没有再见过面。 他写的那封信，田馨没有回，估计也没看。 梁晓跟在他身后胡说八道的时候，她的反应很冷淡，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 还有刚才那句话……不喜欢！ 也许是真的。 林周感觉到从心底涌出来的痛，流向了四肢百骸。 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明明她就在眼前，却感觉那么远！ 他抓不住，也放不下，就那样吊在心口，让他喘不上气来！ 痛！ 太痛了！ 林周靠在副驾驶座椅上，望着窗外人来人往！ 他回忆起了大学时和田馨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大学第一次见到她，她在校门口卖奶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田馨跟他在同一所大学。 “田馨，真的是你啊！可以啊，生意都做到这儿来了！” “你是——林周！” “对啊！还没忘记我啊，田老板！” “那哪能忘，你可是我的贵人！” 田馨一边做奶茶，一边说话。 “哦，怎么说？” “就是帮了我大忙！”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上学啊！” “上学？在这儿？” “啊！” “那你上次怎么不说？” “呃……你喝吗？” 田馨摇了摇手里的奶茶杯。 “来一个呗！” 后来，她分享了自己一本书，是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 “抬头望月还是低头捡六便士。林周，你怎么选？。” “月亮太远，我只能捡六便士了！” 林周那样回答她。 可是她说:“我的月亮在我身边，他们围绕着我，我必须尽我所能守护他们。”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会想念她。 “田馨，你最近忙什么呢？” “瞎忙呗！要准备一个很重要的面试！”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再后来，毕业前夕。 他妈妈去找了田馨。 他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他鼓起勇气向田馨表白。 “田馨，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对不起！” 她拒绝了！ 也许就像她说的:“我们不是一路人。” 是吗？ 那么，该放手了吗？ 林周想了很久，到地方了他也没反应过来！ “嗨，哥们儿，到了！” 高成拍了拍林周的肩膀！ “哦，不好意思！她们呢？”林周回头看了看后座，座位已经空了！ “她俩回去了？你没发现她俩下车啊！” “……” “哥们儿，别难过！女孩子在那种场景下，情绪难免激动，说不定过两天她就好了！” “你也看出来了？她不愿意！” “我倒不这么觉得？” “怎么说？” “哥们儿，你跟那个‘大喇叭’是什么关系？” “谁？”林周反应迟钝。 “那个梁晓，跟你后面那个？她不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她乱说的！” “那我可提醒你啊！女孩子都是很敏感的。你喜欢的这个，是个极其敏感又容易受伤的那种！” 高成手撑着方向盘，眼睛直视着林周，说的很肯定。 “所以，你觉得她今天是因为梁晓！” “不然呢？” “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是吗？” 林周坐直了身子，眼里突然有了光彩。 “不然呢？” 高成笑了笑。 “那你快跟我说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第31章 披红 “就这样？” 林周摊开手，一脸不可置信！ “对啊！” “不是，你自己也没追上吧！能行吗？” “我跟你情况不一样！” “那……” “别犹豫，大男人勇敢一点！” 林周下了车。 高成从窗口探出头来:“哥们儿，祝你好运！” “回去吧！”林周挥了挥手！ 第二天，田馨告别了高雯，回到了村子。 已经十一月，村子里的景色开始萧条。 天色雾蒙蒙的，时常刮着冷风。 大片的梯田没了绿色植被，变得有些单调。 路两旁的树已经开始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叶子，满地金黄。 田馨走到村口，发现路上没什么行人。原本喜欢在麦场聚集闲聊的老头老太太们，也都不见了踪影。 “奇怪，怎么这么安静！” 她带着行李快步走回家。 “妈，我回来了！” 没人？ “妈，你在哪儿，我回来了！” 里里外外找了两遍，家里都没有妈妈的影子。 人去哪儿了？ 她走到门口转了一圈，巷子里也没几个人。 他们家这条巷子住了十几户人家，最东头的是李大爷家，家里只有老两口。 平时这老两口不太出门。 “李大爷，在家吗？” “是馨馨吧！” 李大爷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对，您看见我妈妈了吗？” “都去你办的那个公……公司了！” 李大爷从屋里出来，对着田馨说:“这两天大家都在忙着包装那个柿饼，你妈妈也去了！” “哦，谢谢李大爷，那我去了！” 李大爷说的公司，就是田馨前面开办的农产品业有限公司。 地点在村子一处闲置的厂房里。 主要用来交易农产品。 田馨当村官后，把村里的农产品做了分类。每一个种类的农产品都做了相对应的销售策略。 村民们把农产统一卖给公司，由公司统一包装售卖到零售点，去除了中间商，把最大利润给了村民。 这种方式增加了村民们的收入，也保障了产品的质量和售后服务。 柿饼就是公司的第一单业务。 还没走到门口，看大门的大爷隔着大老远就冲田馨打招呼:“馨馨回来了！” 自从“争树事件”之后，李婶一家和刘爷爷就彻底撕破了脸皮，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了。 刘爷爷一个人生活，年纪又大了，除了地里的收成能换点收入，再就没什么经济来源了！ 田馨自从去过那次去过他家以后，就一直考虑给刘爷爷安排个能做的事儿，让他的生活变得好一点。 刘爷爷爱干净、生活简朴！田馨见过他平时吃的很素，就隔三差五让妈妈送点鸡蛋和肉过去。 但刘爷爷很争气，每次都拒绝不要。 所以这个公司成立以后，需要看门大爷，田馨就直接找了刘爷爷过来。 平时不忙的时候，刘爷爷还还帮忙扫扫院子什么的，里里外外见了他的人没人说他不好。 “回来了，刘爷爷，您最近好吗？” 田馨冲着刘爷爷问道。 刘爷爷没回答她，先转身冲着厂房里头喊了一声:“馨馨回来了！馨馨回来了！” “回来了？是馨馨回来了吗？” 里面有人问道，田馨听出来是张婶的声音。 “回来啦，是馨馨回来了！”刘爷爷又冲里面喊了一声。 厂房里面开始嘈杂起来。 “快快快，赶紧！” “哎，你不急，拿上这个！” “火柴，火柴别忘了！” “忘不了，被面被面，快，被面拿上！” “哎呀我知道，花，还有花。” 田馨站在门口，听见里面嘈杂，准备进去看看:“刘爷爷，大家是都在打包装吗？怎么这么吵？” “你先别急，等会再进去。”刘爷爷拉住了田馨。 “嗯？怎么了？” “不急不急，先等着……” 刘爷爷话还没说完，厂房里面的小门开了，从里面呼啦啦出来一群人，手里都拿着红亮亮东西，朝田馨涌了过来。 她还没明白咋回事呢，脖子上就被围了个长长的东西！ 什么呀这是？ 低头一看，是一条长长的红色“围巾”。 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田馨数不清身上围了多少条“围巾”，只觉得浑身被缠的快像“粽子”一样了！ “你们……” “别说话！” “快快快，还有个被面子，给披上！” “还有花，花戴上！” “来，馨馨伸脖子！” ？？？ 干嘛呢？ 一朵大红花戴在了她胸前。 “快，放炮！” “噼里啪啦……”尖炸的鞭炮声突然响起，吓得田馨差点跳起来！ 鞭炮里的硝烟弥漫了整个院子，田馨还没看清咋回事，就见刚才还忙成一团把她缠成粽子的人群，突然排的整整齐齐，站在她对面，正使劲的鼓掌，并喊了一句口号:“欢迎馨馨回家！” “你们……这……我……哎呀……” 田馨一时语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说来。 “馨馨，来，拿着这个！” 张婶走过来给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是一根红带子。 “这是婶在庙里请来的，平安带，还有这个，平安符。来，带在身上。以后出门平平安安！” 张婶又给她脖子上挂上了一个平安符。 如果这会田馨面前有一面镜子，她一定会看着自己的样子笑出声来。 身上长短不同的红布挂满了双肩，胸前一朵大红花，配上她穿的大棉袄。这样子—— “啧啧啧”，怎么说呢？ 有点滑稽…… “馨馨，谢谢你，你是咱们小湾村的贵人。今年给大家又增加了一笔收入，大家心里感谢你。” “今天给你披红，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披红，是小湾村乃至这一片地方上的一种礼仪。 平时只在结婚的时候或是谁家儿媳妇伺候公婆被嘉奖才会披红。 大家给她披上了红，意味着这是大家对她最大的认可。 “谢谢你们，张婶，郭大叔，还有你们大家……”田馨心底里涌出一股暖流。 “我也没做什么，这才刚开始，大家这么热情，我怎么担得起啊！” “担得起，担得起，咱们村这么多年，出了你这一个给咱们乡亲们办实事的大学生，是我们有福气。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着里！” “咱们欢迎馨馨回家！” 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掌声。 “谢谢，谢谢大家！”田馨又鞠了个躬！ “好了好了，快别在外边站着了，怪冷的。” 张婶拉着田馨，身后一群人簇拥着她，走进了厂房里面。 “快看看，我们做的怎么样？” 第32章 被面 厂房里灯火通明，地上散放着一些小凳子。 每一个小凳子前都摞着一摞包装用的纸箱和纸袋。为了干净卫生，大家都还带着手套。 “你们这是在装箱？” “是啊！田主任说了，这几天要尽快把这些柿饼发出去，让家里能来的人都过来，这不咱们家里今年卖了柿饼的，都来了。没有的也过来看看，明年大家都有了就知道咋做了！” “挺好挺好！” 众人重新坐下开始忙活，田馨在人群里找妈妈。 刚才那一下太突然，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会才想起来自己过来是找人的。 她把身上的大红花和红被面全部取下来，搭在胳膊上。 还挺沉！这些将来给她结婚做被子估计都用不完！村民们也太实在了！ 这才刚刚开始，她还没做几件惊天动力的大事，就给她这么高规格的礼遇，将来可怎么办？ 任重而道远啊！ 看来以后得更加的努力，争取让家家户户开上小汽车，人人都有养家糊口的能力，才对得起这些人对她的好。 就算做不到这些，起码也得让大家不再为孩子的学费发愁。老人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肉，孩子们过年能穿上新衣服！ 三年任期，还有两年！加把劲儿吧！ 田馨在心里给自己暗暗加油。 “馨馨，你来，过来！” 妈妈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在后面喊她。 “妈，你刚才在哪儿呢？我都没看到你。” “人太多，把我挤到后面去了。我看她们都给你搭红，就没往上凑。” “馨馨啊！村里人心里很是感激你啊！今年这些卖了柿饼的，家里能过个好年！” “妈，我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让大家日子能好过一点吗？大家太热情了！下次他们如果还这样，你得替我拦着点。这……也太多了！” 田馨抬了抬胳膊，没抬动，太重了！ “来，给我吧，我拿回去！” 妈妈从田馨手里接过被面搭在肩膀上。 “还挺沉！” “是啊，太多了！” “这些礼将来都是要还回去的！ “还？不太好吧，这些不是乡亲们给我的吗？” 田馨有些没理解妈妈的意思。 “当然不是还这些了。我说的这个礼要还回去！是等将来他们家里有人结婚或者孩子满月，我再扯新的还回去，这些留着给你结婚做被子！” 妈妈笑着看了田馨一眼。 “哎呀，妈，说什么呢？结婚离我还很远呢，不说这个了！” 田馨很尴尬的结束了话题。 妈妈拿着被面回去了，田馨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开始帮大家包。 她有些心不在焉！ 妈妈刚说起结婚做被子，让她想起来上一世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她唯一的娘家人是田福顺，家里的舅舅叔伯得知她结婚的消息，都只是差人送来了一些被面和布料之类的东西，没一个来参加她的婚礼。 田福顺的老婆田伯母给她添了嫁妆，又用那些被面给她缝了喜被，她是在田福顺家出的娘家门。 在小湾村这一带，新娘嫁人都是要娘家人陪嫁被子的，这象征着女儿在娘家的地位。陪的越多，说明娘家越重视这个女儿。 多数新娘在结婚这一天，床头都要摞上4-5床喜被。家里富裕的，那就更多了。 大红大紫的绸缎被面，软软的纯棉花里子，是新娘嫁到婆家之后能感受到的娘家人的温暖。 田伯母有一个女儿，比田馨小2岁。本来是要给自家女儿做嫁妆被子的。但她把田馨当成自家女儿一样，出嫁所用的床品日用齐全妥当，一点都不寒酸。光是被子就给缝了6床，说是“六六大顺”。 “这些嫁妆少了会被婆家看不起的。咱就把馨馨当成咱自己女子一样。”田伯母这样跟田伯伯说的。 所以后来，每到逢年过节，她都会去看两位老人，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对待。 “馨馨，你想啥里？这个箱子不是这么叠的！” 张婶指着田馨手里的箱子。 “啊？” 田馨回过神来，她手里的箱子已经折烂了。 刚才走神，箱子在手里反反复复，缺了个角。 “张婶，田伯母在哪啊？” 田馨突然就想起了田伯母，这个她上一世的母亲。 这一世回来后虽然经常走动，但田伯母和她之间还没有那么亲密。 “哦，她今天没来，家里女子要结婚了，她要准备嫁妆。” “结婚？你是说蕊蕊！什么时候？” “你还不知道？前几天定下来的，说是蕊蕊自己在外面谈的对象，元旦结婚！” “元旦？这么快？她还小怎么就着急结婚了？” “你们现在这年轻娃，都在外面自己谈对象，这个年纪在我们那时候，已经是大龄了，不小了。” “那也太快了！” 田馨低下了头，心里头怪怪的。 “馨馨，你也快了吧，有对象没？” 张婶突然八卦…… 啊？ “我没有啊！我不着急呢，婶，我得先给大家找路子赚钱啊！这个重要！” 田馨斩钉截铁的说道，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欸，这两个不冲突嘛，结了婚你就能忘了咱这些娘家人？” “那不能！也不会！”田馨信誓旦旦。 “要不要婶给你介绍一个？”张婶突然贴脸微笑。 “别，算了吧，我不着急，不着急！呵呵……” 田馨尴尬的笑了两声。 厂里这会人声嘈杂，大家都在忙手里的事情，没人注意到两个人的谈话。要不然媒人准能把她家门槛给踩破了。 赶紧溜，趁张婶还没往下说。 田馨起身，转着看了看大家手里的活。 “来，大家先停下，我发现了点问题，给大家说说。” 田馨走到厂房中间。 “咱现在做的这个礼盒，李大娘一天能做几套？ “手快的话能做20套，慢的话十几套吧！这要做好得小心着来，急不得！” 李大娘边说边做，手里的活没有停！ “张婶能做多少？” “我稍微快一些，也多不了多少，还要回去做饭，做不了多少！” “这就对了！”田馨站起身，拿起一个小盒子，给大家介绍。 “咱们做的这个礼盒是精品包装，要想卖的好，就必须从里到外全部合格。不但要柿饼好吃，盒子也要好看。” “城里人送礼讲究面子，这个包装好看就能打80分！所以细心是必须的！” 田馨放下盒子继续说道:“但是，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做事的效率问题，咱们不但要做到最好，还要快。这样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柿饼越来越多，咱们就不怕做不过来！对你们来说，多做一件多挣一件的钱，时间很重要。” “馨馨，你说的大家都明白，细心是肯定的，那再要快，就很为难人了，大家不是机器，快了就做不好了。” “别急，张婶，这个有办法，能快，大家听我慢慢说。” 第33章 流水线 田馨看着大家解释道:“咱们这样做，不但效率低，还容易出错，手上再快也赶不上流水线操作。” “流水线操作，啥意思？” “流水线操作，就是把大家的工作拆解开，各自分工，每个人只做一道工序，再传给下一个人，所有的工序安排成一条线，分工合作完成，这就叫流水线！” “不明白，你说清楚些！” “这么说吧，现在咱们做这个包装，箱子盒子都是做好的，咱们直接折叠好，再把柿饼放进去就行了，对吧！” “对，是这样子！” “那现在，咱们分出一部分人来折这个箱子。剩下的人都跟我一起把这些桌子拼成一条线。” 田馨边说便起身，安排大家搬桌子。 这些桌子是配备着装货用的，现在放置在墙角，看来是大家想着等盒子全部折完了包。所以还没派上用场。 “好，现在我想问一下谁折箱子折的快，到这边来！” “要几个人？” 田馨扫了一眼，厂房里大概有四五十人左右。 “20个吧！” 陆陆续续有二十个人站到了田馨指的地方。 “接下来，四个人负责套袋。站到这儿！谁来？” “我来，我来！”四个大娘站了过来！ 田馨看了一眼几个大娘，开口说道:几位大娘，你们是第一道关口。套袋前一定要检查仔细，不能有烂的，坏的和脏的！这个关系到产品质量！一定要看仔细！” “没问题，这你放心！” “好，接下来第二道是把套好的柿饼放进小包装盒，这个需要2个人。” “我来，我来！”又有两个大娘站在了田馨旁边。 “好，接下来，就是把小包装盒放进大盒子！这个要2个人。” 又有两个人站了过去。 “最后，需要一个人，把大盒子装进箱子，封箱！ 咱们这一组是10个人，再来10个人一组。刚才折箱子的20个人也分两组，10个人负责一条线，两条线同时工作。” “馨馨，那这样子大家就得一起干了，要是谁家里有事来不了那咋办呀？”张婶问她。 “如果有事提前说，旁边一组分一个人出来替补，负责装箱子的人如果有事，折箱子的分一些人出来接替！” “那这个钱咋个算，你别嫌弃婶说话直接哦！” “计件，按件算，具体的我要跟村上商量，核算成本后告诉大家。但是大家放心，这个公司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大家增加收入。不管是我个人，还是村委，我们不会克扣大家一分钱，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靠自己养活自己！” “好，说得好，我们肯定相信你！”大伙鼓起了掌！ “好，那大家就按照这个模式工作吧！” 田馨吩咐完，就安排大家按照这个程序开始工作。 “哎，你还别说，这样确实好像快了！”大家边聊边做。 “那肯定的，一个人做几件事，会分心，会慢。流水线就是让下一个人有紧迫感，做的慢了跟不上，就会拖下一道工序的进度。”田馨向大家耐心解释。 “哎呀，馨馨，你这懂得真多！咱们庄稼人干农活就知道出蛮力，没有想过快的问题。你这个办法好！” “不是我的办法好，这个啊，是这几年从国外的生产线上传进来的，很多工厂已经实行了这样的工作模式。我就是现学现卖，没啥厉害的！” “那也是你学到了，还得是大学生啊！脑子活，做事有章法！” “对，就是的！” 又来了，啥时候能不这样，真尴尬！ 跑吧！ “那个，那大家先忙着，我回去吃点饭，刚回来还没回家！” 田馨给大家打完招呼，一溜烟跑没影了。 去看看田伯伯和田伯母吧！有点想念田伯母做的饭了。 “伯伯，伯母，我来啦！” 田馨一进院子就大声叫人。 田伯母从屋里出来，迎面看见田馨跑过来来了个熊抱。 “你这孩子，走路慌慌张张的！” “伯母，这是我给您买的蜂蜜，还有田伯伯的喜欢的牛肉。”田馨扬了扬手里的礼物。 “来就来，拿啥东西，你这孩子净乱花钱！”田伯母一边接住礼物一边唠叨田馨。 “这次去挺辛苦的吧！” 刚一走进屋子，田福顺就站起来迎她。 “您坐坐，田伯伯。”田馨赶忙拉了张椅子坐在田福顺旁边。 屋里生着炉子，很暖和，田福顺取了个杯子给田馨泡了一杯茶水。 “还好，在古城有一个同学，帮了很大的忙。” “那应该感谢一下人家。”田福顺说道，递给了田馨一个苹果。 “嗯，我知道。” “馨馨，不走了啊，伯母今天做饸络，你留下吃。”田伯母在厨房喊道。 “哎，好！”田馨也扯着嗓子回答。 饸络，想了好久了！ “馨馨，你这个柿饼的点子很好啊！听说今年有一半的人都卖了柿饼，多了份收入。以前这柿子放在地里不值钱，都么人要。现在都争着要，前几天还有人因为柿子树吵架。” “我知道啊，李婶和刘爷爷他们。都是为了多赚点钱。”田馨叹了口气。 “我刚去，他们还给我披红。” “那可太好了，这说明大家很感激你啊！披红在咱们这儿那是很重要的仪式。看来青出于蓝要胜于蓝了！伯伯老了，被你给比下去喽！” 田福顺呵呵的笑着，满脸抑制不住的高兴。 “田伯伯，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会骄傲的！” “你一直是伯伯的骄傲。” 田伯母端着两个大老碗在门口喊:“快，掀一下门帘，进不来了！” 田馨赶紧跑过去。 “来，吃饸络，尝尝伯母的手艺。你这娃很少在伯母家吃饭，今天一定要多吃点。”田伯母一边张罗，一边说道。 很少吗？ 明明吃了一辈子！ 这碗饸络，有妈妈的味道！ “好，我一定多吃点！” 田馨差点红了眼，使劲把眼泪憋了回去。 “来，尝尝这个菜，伯母自己做的。” 田伯母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田馨碗里。 “这个你没吃过，我才学会做，蕊蕊都没吃过。” “这是酱菜。” “你咋知道？”田伯母很吃惊，这菜她没做过几次，田馨还没来吃过吧。 “呃……这个我……在古城看别人都这么叫，腌酱菜很早就有了，只不过跟您做的这个不一样，这个好吃，我喜欢。” 差点说漏嘴！ 田馨赶紧使劲扒了两口菜。 “这孩子，慢点吃！不够还有！你要喜欢一会带点回去给你妈妈尝尝。” 田伯母很贴心的跟田馨续了杯茶。 “谢谢伯母，那我不客气了！嘿嘿……” “伯母，蕊蕊呢？” “哦，去县城了，你还不知道吧，蕊蕊要结婚了！这段时间要置办很多东西，她去买了，让她挑自己喜欢的！” 是啊！挑自己喜欢的。 上一世，她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恭喜啊，伯伯伯母。” “嗐！恭喜啥，嫁女子不是娶媳妇，咱家要少一个人了，等将来嫁人了，我和你伯伯就没有闺女在身边喽！” 田伯母笑着说道。 “那怕啥，还有我。蕊蕊嫁了人，我给你们当闺女！” “真的？你这么说，那伯母可当真了！” “真的，比真金还真，你们放心，我不嫁人，绝对能孝敬你们和我妈！” 田馨边扒拉饭边说，田伯母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说啥傻话呢？咋能不嫁人，咱们馨馨要找个万里挑一的好女婿，到时候，伯伯和伯母也给你备一份嫁妆，绝对让我娃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第34章 来信 “……” “来，多吃点！难得来一回，以后要常来啊！” “好！一定！” 田馨郑重的点了点头！ 用流水线的方式进行分工，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 三天后，第一批预定出去的柿饼就已经包装完毕，等着装车送到秦俑博物馆附近的特产店。 “今天辛苦大家，等回来请大家吃饭！” 田馨看着来来往往搬东西的村民和她从熟料厂请来的师傅们。 秦俑博物馆距离小湾村有一百多公里，需要大车去送货，田馨跟李百万借了辆厂里专门给厂里送菜送物资的小型货车，又借了张帅帮忙去送货。 “放心，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张帅往车里放进最后一箱货，关上了车门。 “记着啊，按照这上面我罗列好的名单和数量去送，到地方了跟他们电话联系，我都写在这上面了！” 田馨交给张帅一张提前写好的名单，上面写好了送货的具体信息。 “放心吧，老大，我送到了给你回话。” “路上开车慢点啊！” “没问题，放心吧！晚上就能回来！” 张帅关上车门，开着拉了满满一车货的车向村口驶去。 田馨看了看剩下的订单数量，感觉应该给大家放一天假，这些做包装的也都是妇女，里面还有年级大的大娘们。 “大家今天先回去休息一下，这几天辛苦了！明天开始包装古城的订单，还得打几天的硬战！” “还是咱馨馨会疼人，那咱们就回去了！” “好，明天咱们都加把劲儿。先回去休息吧！” “哎，好！那我们就回去了！” 村民们陆陆续续回家了，田馨特意去看了看刘爷爷。 “刘爷爷，大家今天都回去休息了。这儿也没什么事儿，你也回去休息一天吧，一会儿我把门一锁就行了！” “爷爷回去也没事儿，家里冷冷清清的，在这儿还能跟人说说话。” “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您要是冷了就把炉子生上，这个门卫室挺冷的。” “好，知道了！哎，馨馨，你等下！” 田馨正要走出门，又被刘爷爷叫住了。 “今天送来一个包裹和一封信，是给你的，你顺便带走吧！” “信？” “嗯，早上送来的，那会儿我看你忙，就没叫你！你看上面有你的名字！” 确实是送给她的。 “刘爷爷，这两个是一起送来的吗？” “对，从古城发过来的，上面有地址，你看看。” 古城西城区。 难道是高雯，这家伙搞什么鬼？ “那行，刘爷爷，我先回去了！” 田馨拿着包裹跑回家。给高雯打了个电话。 “高雯，你给我寄的什么？” “怎么样？惊喜吗？” “是挺惊喜的。不过我刚回来，你废这个劲儿干嘛？为什么前两天不让我带回来，还写信？搞什么？”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自己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这个高雯，神神秘秘的！ “那行吧，我看看！” 田馨拿了个剪刀边说边准备拆。 这个动作让她突然想起来上一世，那时候开店每天都要拆很多快递，还要打包寄送。 果然是刻在肌肉里的记忆，哪怕重活一世，这个包裹拆起来还是那么丝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呃，跑题了，想什么呢？ “哎，别急，我挂了你在拆。还有，你看完什么都别问我啊？有问题你就回信给我，我最近要闭关，别给我打电话，有事写回信给我就行了！” “闭关，你在修炼吗？还闭关？” “哎呀，你别管了！记住，有事写回信里边，我挂了！” 什么情况？算了，还是先看看吧！ 包裹打开，是一本书。 书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 高雯怎么会看这本书？ 说起书，上大学那会儿，她可是资深书虫。上一世没有上大学，让她遗憾了一世。后来打工，做生意，她发现自己的眼界、认知都不足，走了很多弯路。 所以，重生后，她决定改变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充实大脑。除了上课吃饭，只要有空余时间就在图书馆泡着。 看书她也不挑。文学、励志、历史、哲学，都有涉猎，连最难啃的心理学也看了不少。 这本书她也是看过的。不但看过，当时对她的影响极大。 书里讲的是一个很古老的古罗马商人和耶稣之间的故事。 表面是讲故事，实际上是一本销售圣经。 里面的十卷羊皮卷可以作为人生指南，也可以作为致富指南进行自我实践。 据说书本在国外发行的时候曾经引起了轰动，一大批人根据书里的指引，最后成了很伟大的人。 一开始看到的时候，田馨也被里面的十卷羊皮卷深深地震撼，并暗自实践。 书里面有一句话叫做:只要决心成功，失败一定不会将我击垮。 这句话被田馨当成了座右铭，在很多个受挫的时候，她都会在心里默念这句话，给自己找到重新尝试的勇气和力量。 只是，那时候，高雯不喜欢这一类的书籍，觉得鸡汤味儿太浓。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把这本书寄给她。 她想给高雯打电话问问，又想起高雯说的闭关不接。 算了，就当是重温一遍吧！ “哦，对了，这还有封信！” 虽说和高雯已经很熟悉了。但写信这种浪漫的交流方式还是头一回。 她还是挺期待的，这家伙到底写了什么？ 拆封，展信。 “亲爱的田馨同学，你好！” 哈哈哈哈哈，这家伙一开口像教导主任！ “展信欢颜，希望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嘴角会带着微笑。” 还微笑，我快笑死了好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高雯。 “这次见到你，我非常开心。虽然在一起只有短暂的时光，但我会一直记得。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 那说的可太多了，我可记不住！ “这本书是你以前推荐给我的，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更需要它。另外，我这几天我向高成请教了一下，这个特产如果后期要卖的好，你可以做一些宣传。 至于方式，我也想了一些，附在信后，你可以参考！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回信给我。等我回来问过高成在向你转答！——你最好的朋友????高雯”。 信后，附着一张写着宣传文案的信纸。 “可以啊，高雯，跟着高成学了这么多，不错啊！”田馨自言自语:“不过你这些方案暂时还用不起，太贵了！但宣传这个事情倒是点醒我了。看来是得再想想法子了！” 第35章 宣传 第一批柿饼发出后，田馨进行了回访。 这次一共发了5家店，只有一家店卖的比较好，位置在景区门口。老板说上架两天就见了底，供不应求，问还有没有货能否在给他们送一些。 剩下的几家店位置离景区比较偏，加上对柿饼这种新兴产物不是很熟悉，买的就相对少了。那几家老板为了出货，已经在降价促销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一旦降价促销，那后期的收购价就会降低，扣除成本，到农民手里那就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得想个办法才行。 田馨想到在学校的时候和林周聊过相关的话题。 林周学的是工商管理，但是对销售却很有见解。 当时在大学期间，她为了挣生活费，在校外租了一个小吃车，周末卖奶茶。 林周偶遇她之后，经常过来帮忙。 “为什么不做个宣传册，来买的人随手一份，这个大学里面有多少学生，周边有多少公司，如果大家都拿着这个宣传册回去给朋友推荐，那你这生意绝对会比现在翻几番！” 田馨想起来林周曾向她建议过。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 上一世直播，短视频，网络销售，各种推销方式层出不穷。 现在虽说没那个条件，但换种方式是不是也能行呢！ 她立马给李百万打去了电话。 “李老板，我记得你那儿是不是有一台数码相机来着？” “你想干什么？不外借啊，我这可是才买的！” “别那么小气嘛，我就拍点照片，又用不坏，你怕什么啊！” “你会用吗？这个？” “必须会啊！这您就别操心了，您就说借不借吧！要不给你出点钱？” “拉倒吧！你一个月才几个钱？过来拿吧！” “还得是李老板，大气！” 田馨电话里又使劲吹捧了一通李百万，整的李百万不借都没理由拒绝。 厂房里，大家都在忙着赶第二批包装，这些是发到古城和那一车散客手里的。 “来来来，大家看着手里的活儿，尽量规范一些，按照我教的那样做！” “对，对，对，就这样！” 田馨一边拍照，一边把整个包装过程录下来。 “你拍我们做啥啊？”张婶忍不住问她。 田馨对着张婶正在忙活的手拍了一张特写:“给咱们村做个名片。” “名片？” “对，有了这个名片，但凡买咱们柿饼的都会知道，在大西北还有咱们这样一个小山村。” “那挺好，那你快多拍几张！” “馨馨，快来，把我也拍上！” “哎，好，来了……” 拍照这个技术田馨上一世就学会了，那时候她经营过直播带货，开过网店，做这些顺手拈来。 李百万的这个相机在这个时代还算是好用，田馨要拍的不仅仅是照片，她想到的是将整个柿饼的制作流程拍成宣传片，将照片制作成小册和标签，贴在包装盒上。 古城的这一批和游客的货直接就打上这个宣传，这样到了游客手里，就能知道柿饼这个特产的来源，这样无形中也给他们这个地方打上了标签。 “这样做行吗？成本大吗？” 田福顺来看柿饼包装情况，提出了疑问。 “成本可控，行不行的，要做了才知道！但不做肯定是不行的！” 古城的这几家店是高雯介绍的，在市中心，游客来自全国各地。 如果这一次的广告宣传有效，那么到了明年，不用他们再去拜访客户，自然会有人上门来谈合作。 这样一来，明年的柿饼量大就不怕会积压囤货。 “馨馨啊，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田福顺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搞得田馨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怎么想啊！就怎么让大家赚钱怎么来呗？这有什么好想的！” “嗯，你能这么想很好！但是，有一句话，伯伯要提醒你！” “伯伯您说。” “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是为了大家好，这不假，但是在为了大家之外，你还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为我自己？我不太明白，我们作为村官不就是为了村民能生活得更好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村里不只有你一个村官？你做这么多，大家都喜欢你，赞扬你，那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想？” “这……大家难道都不这么想吗？” “那当然不是，村里这么多户人，每一个村官都需要各司其职，才能让村里良好发展。” “所以呢？” 田福顺没有继续回答，而是说了这样一句话:“馨馨，凡事低调一些为好！水满则溢！不要太较劲儿！” 田馨放下相机，坐在田福顺对面，认真的看着他。这一句她听懂了。 “伯伯，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 田福顺叹了口气:“县里对种植柿子树这个事情的态度一直很淡，我在想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村民们咬住你不放，再有人那这个事情做文章，那你就会有很多麻烦！” “哦，我还以为是谁在背后打我小报告！既然不是，那请您放心，既然这件事情是我牵的头，那后续的问题我都会想办法解决。万一出了事儿，我能兜住，您相信我！”田馨坚定的说道。 “好，那你既然这么说了，伯伯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有什么需要伯伯做的，你就直说。你一个人也别太硬撑，该休息就休息，别太累了！” “我知道了，伯伯！放心！” “哦，对了！哪天有空了去陪你伯母给蕊蕊买衣服，结婚的日子近了，她们娘俩说没你眼光好，想让你陪着去一趟。” “行，那我等这两天忙完，把这批货送出去我就去家里！” “好！” 田福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田馨又拿起了相机。 这几天不光要拍，还要去找地方印出来，在放进包装箱里。 时间紧，任务重，得赶紧做好。 为了这一批能快速赢得消费者的欢迎，做好之后，她要亲自去一趟古城，给这些店再投放一些广告牌，让顾客一进店就能看到他们的柿饼。 “馨馨，有你的信！” 田馨正拍的起劲儿呢，刘爷爷又喊她来信了！ 这怎么回事？她才回信过去没几天，这么快就又来了？ 第36章 书信 又来信了！ 连带着信还有一个包裹，仍旧是书。 “亲爱的田馨同学，你好！” 问候方式没变，还是教导主任。 “展信欢颜！”原汁原味。 “收到你的回信，我很欢喜，谢谢你回赠的书，我已经认真研读，有一些感受和你分享。” 嗯。确认了还是那个好同学！ 田馨在给高雯的回信中提到了自己读过的书，分享了高雯一本关于人生感悟的书。 “最近，我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给你听，我的心静不下来，很困惑。 家里人让我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们认为那个人是适合我的。但你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选择与一个人共度一生，要三观一致、兴趣相投，这是你曾经说过的，所以我想遵从自己的内心！ 你会支持我的吧？ 这本书是我最近看到的，对你现在的问题应该有用。 你需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几天应该就会到。祝你一切顺利！ ——你最好的朋友??” 高雯有喜欢的人，应该就是高成吧！ 可她家人为什么不同意呢？高成也没有很差吧！ 高雯的家里一直拿她跟姐姐比较，也许因为姐姐太过优秀，高雯一直想在父母面前表现自己，渴望得到家人的关注。 但选择和谁在一起，应该是自己做决定的事情吧！ 如果父母认为合适的人并不一定适合自己，那后面的人生还怎么度过？ 高雯说自己会遵从内心，这一点田馨是支持她的！ 但高雯的性子比较软，做事犹犹豫豫，不停纠结，田馨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高雯拨了过去。 “嘟嘟嘟——”电话响了几声后就挂断了，再打过去一直占线。 估计她现在正烦着呢？还是晚点再打给她吧！ 田馨放下手机，拿起了包裹里寄来的书。——《市场营销》，又一本销售圣经。 呵，她怎么知道我现在需要这个？ 营销学，虽然没有太学过这一类，但还是要多了解一些，眼前的问题也许就能迎刃而解？ 大学里田馨学的是教育类专业，那时候家里人认为做老师比较稳定。 重生之后，她在确定了要当村官之后，就开始攻读一些管理、财务方面的书和课程了。 这些课程在后来的工作中也体现了一些作用。 所以高雯寄来的书，田馨都会读。 她是这么想的:“说不定有些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高雯的电话连续两天打过去都占线，田馨实在不放心，便给她回了信。 “亲爱的高雯，读了你的来信，我很担心。 这两天给你打电话都在占线，你那边什么情况？ 你说的事情我是这样想的。 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想，如果你真心喜欢高成，可以试试他对你的看法，如果你们相互喜欢，就多了解对方一些。 家里人让你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不了解你现在的处境，你如果想为自己争取，那不妨大胆一些。 父母的决定也许不是你想要的，但你要知道，他们一定是爱你的！我虽然没了爸爸，但我知道，我妈妈她很爱我们。 所以，你可以告诉她们你有喜欢的人，如果高成也真心喜欢你，那他一定会跟你一起克服这些障碍。 所以，我亲爱的姑娘，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藏在自己心里，再打个结，让自己难受，困扰。 你要学会跟自己和解，把问题抛出来，一个一个的拆解，然后直面它，直到问题解决！ 勇敢点，好姑娘，相信你一定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祝一切顺利???——你最好的朋友???田馨。” 田馨随信给高雯寄去了一本书。两个人就这样一来一往的书信交流。 这几天田馨一直忙着制作宣传册，她在信中让高雯帮自己找的东西很快寄了过来！ “这是什么啊！”妈妈指着包裹问田馨。 田馨激动的拆封，弄个这东西真不容易，要是在上一世，倒也不用这么麻烦了，一个智能手机就能搞定一切。 “电脑！” “你买这个干啥？”妈妈看着电脑，又看看田馨的房间。 “挺占地方，要不要再给你搬个桌子进来？” “不用了，妈，我这个写字台就够用了！” 田馨的房间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写字台。平时她看书写字或者工作就在写字台上。至于其他的诸如衣柜，梳妆台的，都是和妈妈共用。 她也不太在意这些，生活一直很简朴。每个月的工资，她都会交给妈妈保管，负责家里的日常开销。 她除了喜欢买一些书之外，就是外出的路费，其他的也没什么花销。 女孩子喜欢的衣服、首饰、化妆品，她也很少买。 但只要是在外面，她都会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 为了好打理，她一直留着齐耳的短发。 喜欢穿衬衣和牛仔裤，就买几件一模一样的款式分不同颜色轮换着穿，再配上运动鞋，就是她的工作装扮。 但买电脑这件事儿，她却慷慨的很。 田馨把电脑主机放在写字台下面，又把显示屏抱上桌。 接上电话线就可以用了！ 她打开电脑试了一下，这时候的网络还是有点慢，稍微有点卡顿。 “妈，这段时间不要让人进我的房间！” “好，你买这个做什么用啊？” 田馨看了一眼妈妈，又转过头看着慢吞吞的电脑启动说道:“学习！有了这个，办事儿就方便多了！” “哦，那我给你拿块布盖上吧，省的落灰！” 买电脑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这次的宣传册，她要自己设计。 在学校的时候，她已经能够熟练的运用办公软件，做这些不在话下。 为了让宣传册有吸引力，她拍了几百张照片。这些照片经过排版，形成了具有小湾村特色的宣传册。 经过几天的包装，第二批送往古城的柿饼也全部打包好了。 除了在包装里加上宣传册，田馨又找人做了一些广告牌。 古城的特产店都在市中心，为了扩大影响力，她决定亲自去一趟古城，多找一些离景区近的地方投放广告。 第37章 老大 你觉得我可怜吗 第二批柿饼的包装盒里装上了田馨印好的宣传册，连带着广告牌一起投放到古城的特产专卖店。 为了扩大影响力，她准备亲自跑一趟，看能不能在景区或者沿线的地方投放一些广告牌。 “张帅，这次去需要待两天，你把手头的工作都安排好。” 田馨一边帮忙装车一边跟张帅交代。 张帅这大半年来在采石场和熟料厂来回穿梭，人看着瘦了一些，皮肤也晒得黝黑黝黑的。 “哦，行！那我去跟大伙儿说一声，安排一下这两天的活儿！”张帅转头给厂里打电话。 田馨看着公司大门外面有个人一直在晃悠。 这人在门口站一早上了，问话也不说，也不进来。 已经接近十二月了，天气很冷，这人却穿着一件很单薄的外套，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很久没有洗过。 头发也乱蓬蓬的窝在头上，满脸胡子拉碴，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田馨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刘爷爷，门口那人谁啊？他怎么不进来？” 刘爷爷瞅了一眼张帅，给田馨使了个眼色。 “张帅？你是说他找张帅？” 刘爷爷凑到田馨跟前，小声说道:“这是张帅他爸。” 张帅他爸，难怪她没印象。这人一年到头不着家，经常在外面打牌，张帅的妈妈多年前就过不下去离家出走，丢下张帅一个人在村子里乱晃荡。 两家人本就住得远，田馨的家在北边，张帅的家在南边。田馨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人几次。 田馨看了一眼张帅他爸，心里莫名的就有一股气，张帅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爸。 张帅还在打电话交代工作的事儿，这段时间快到年底了，厂里有任务。 要不是去送货，她也不会打扰张帅，但为了这批货能安全的送到特产店，她还是和李百万开了口。 “张帅，你爸来了！”田馨走到张帅背后，拍了拍张帅的肩膀，示意他往门口看。 张帅打着电话，只扫了他爸一眼就回过了头。 田馨又提醒了一句:“张帅……” “老大，别管他，我打完电话咱们就走！” 张帅打断田馨继续打着电话。 几分钟后，他交代完了，转过身让田馨上车，准备出发。 “你不问问你爸来找你有啥事吗？”田馨坐上车，示意张帅。 张帅启动了车子，把玻璃摇上来，不再看他爸:“不问，不想管！” “张帅，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 “老大，别管了，我没这样的爸！” 张帅一踩油门，车子从公司大门行驶出去，经过他爸跟前的时候，张帅没有回头。 田馨回过头，看见张帅他爸还现在厂房门口，望着车子的方向。 “老大，别看了，以后要碰见他，别理！” “他来找你干什么？”田馨问道。 “还能干什么？要钱呗！” “要钱？他找你要钱？” “从我回来到现在这大半年，每个月都来，你说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爸？别人家父母只怕孩子在外面受委屈，我呢？我妈从小扔下我走了，她倒是痛快了，把我扔给这混蛋，一天饭都没得吃！要不是遇上老大你，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混着呢？” 张帅越说越气:“我在外面混了四年，他不管不问，我一回来就找我要钱。你说他拿着钱能干什么？还不是找那些狐朋狗友们打牌喝酒吗？你看看他那个样子，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爸？” 田馨看着张帅情绪不对，赶紧让他靠边停车。 这会儿车子刚驶出村子，翻过了一道沟，到了比较平缓的路段。 张帅把车停在路边，下车点燃了一根烟，蹲在路边望着远处出神。 田馨走下车，在他旁边蹲下身。 天气特别冷，太阳的光照在身上丝毫没有暖意，他俩蹲在路边，冷风直往脖子里灌。 田馨裹紧了围巾和大衣，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帅。 她这才注意到张帅穿的很单薄，在这蹲了一会儿，脸冻得通红。 她赶紧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给张帅围上:“你个傻子，你不冷吗？怎么穿这么少？” 张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看田馨给他围上了围巾，就捻灭了手里的烟。 他望着远处的山，用很平静的语气问田馨:““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田馨心下一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初遇张帅那次，她的确是觉得他可怜，但又觉得可恨，一个大小伙子有手有脚，不出去找工作，在村子里混吃混喝。 后来，她给张帅在城里找到工作，张帅干的很卖力，她觉得这人也不是无药可救。 再后来回到村子这大半年，张帅领着车队，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听李百万说他每个月的绩效工资是别人的两倍多，干活儿跟玩命似的。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张帅总是“老大、老大”的叫她，在她最难过的那段时间一直陪在她身边，在她心里，张帅已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了。 看着他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没有，我从没觉得你可怜！”田馨很坚定的说道:“你现在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这就已经很好了！又不是吃不上饭，有什么好可怜的！” 她转过头看着张帅，淡淡的问道:“你这段时间拼命工作，是每个月都在给他钱吗？” 张帅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不给又能怎么办，他毕竟是我爸？你看他那个样子，我真的想狠下心不管！”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理他？” “这个月他已经找了我三回了，我一个月拼了命的干，就那么点工资，我实在是经不起他这样挥霍了！” “老大，你说我怎么办？我还要继续管他吗？” “管肯定还是要管，但不能这么管了，你这样是在惯毛病。”田馨淡淡说道。 “别再给他那么多钱了，每个月给够生活费，让他回去管好家里的地。告诉他，好好种地就给他生活费，不种就没有，让他自己看着办？” “我们家的地已经荒了好多年了！他这样子能回去种地吗？”张帅叹了口气！ 田馨恼了！ 她伸出手对着张帅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 “哎，我真服了你了，你说你平时人五人六的，刚才还说不想管不想管，咋这会儿又担心起来了？” “你爸有手有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负担的起吗？你以后怎么办？今年有二十五了吧？以后不娶老婆不成家吗？这些不需要花钱吗？你考虑过这些吗？” 张帅听田馨说这句话，一下子惊了！ 他转过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田馨:“老大，你在说什么？” 第38章 我们是亲人 “我是说你要为你自己多打算，你爸几十岁的人了一点正事不干还要靠你养，你养到什么时候，你将来……” 田馨打机关枪似的“突突”了半天，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张帅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田馨又拍了一下张帅:“我说的不对吗？” “啊，对对对，”张帅转过头抿着嘴偷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张帅控制不住的嘴角疯狂上扬。 “哎——你笑什么？”田馨站起身对着蹲在地上狂笑的张帅大声问道。 “没……没……我就……哈哈哈……哎，别打别打，我错了，老大！” “我看你欠打的厉害，发什么神经？” 田馨对着张帅后脑勺又是一下。 “行了行了，走吧！” 田馨转身上了车，张帅跟在后面替她打开了车门。 “老大，谢谢你。这些年，只有你这么关心我，跟我说这些。” 路上，田馨正靠在车上闭目养神，张帅突然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田馨没睁眼，嘟囔着:“不用谢，咱们是亲人，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亲人？张帅懵了！ “你说什么？老大？” 田馨转过身没有回答，像是睡着了！ 难道在老大心里，我们是亲人吗？ 张帅心里五味杂陈。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睡着了的田馨，眼神里满是落寞。 他想起第一次见田馨，被她踹了一脚。他气的想撕了她，没想到转头她竟给他了吃的，还说给他找工作。 他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毕竟他在村子里的形象已经坏到了极点，没有人会认真对待他，更别提给他找工作了，遇见他的人都巴不得让他赶紧滚。 自从妈妈走后，没有人给他说过那样的话。 可她没有食言，没过多久就替他在城里找了工作，还给了他去城里的路费，替他找住的地方，准备好生活用品，鼓励他好好干，活出点人样儿来！ 他听进去了，他拼了命的工作，想努力证明给她看。可后来那一次冲动，让他丢失了来之不易的工作，他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她，就躲在古城里混日子。 那时候，他多想见她一面，听她说说话。 可他不敢，他怕她会失望，会放弃他，会用鄙夷的眼神看他，怕她会说:“张帅，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可她没有，她找到了他，重新给了他希望。 她让他活的像个人，可……为什么是亲人？ 不是朋友，是……亲人！ 他比田馨大两岁，亲人的话，那就是哥哥！ 在她心里，一直拿她当哥哥吗？ 可他又为她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只会给她添麻烦！ 张帅一路开着车，脑子里思绪万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复杂的情绪。 小湾村离古城有100多公里，一个小时就进了城。 “老大，到了！”张帅摇醒了田馨。 “啊，到了，这么快？我怎么睡着了？” “你一上车就睡着了？昨晚没睡好吗？” “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失眠！你往前开，那几家店都在鼓楼附近。” 古城的街道非常拥堵，进城到市中心一路红灯，等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 “咱先去吃个饭吧？这会儿过去估计人家也在吃饭！找个停车场停车！” 张帅把田馨给他围着的围巾解下来，递给她。 “你戴着把，你穿那么少，太冷了！我有大衣，用不着这个！”田馨没接！ “这……不合适吧，我一个大老爷们，这个颜色……”张帅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也是，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田馨抓起围巾，放在座位上，起身下了车。 “这边的羊肉泡馍不错，你喜欢吗？” 两人在街道上走着，这里有一条非常有名的小吃街，名为“回民巷！” “还行，是要去回民巷吗？” “看你，我都行！” “好，那走吧！” 回民巷离他们停车的地方只隔了一条街，这里汇聚了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来古城旅游的游客基本都会来这里打卡。虽说是个巷子，但因为在城中心，随时来人都很多。 两人在一家名为“老米家羊肉泡馍”的店里坐下。 这家店看着不大，人却不少，两人进去的时候正是饭点，等餐的时间很长。 “两位先坐会儿，这会儿人比较多，餐比较慢，稍微耐心等一下！” 老板面色和善的给两人端了一壶水，一碟糖蒜。 田馨看了看时间，给两人倒了水。对张帅说道:“你先等着，我出去一下，饭来了你先吃。” “你去哪儿？” “我去附近买点东西，你就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田馨转身出了饭店。 回民巷是专门吃饭的地方，卖东西的店铺很少。田馨要去的地方在另一条街上，要绕远路。 她想给张帅买个棉袄，再买条围巾。 已经12月了，天气冷的哈口气出来都能结成冰，张帅还穿着单薄的衬衫和入秋时的外套。 这傻子估计把挣的钱一大半都给了他爸，自己抠抠搜搜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田馨买完衣服回到饭店的时候，张帅已经吃完了，她自己点的“牛肉水盆”已经凉透了！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张帅端着她的那份饭递给服务员:“麻烦加热一下，谢谢！”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端着碗去了厨房。 “张帅，我给你买了件棉袄，还有一条围巾，你试试！” 田馨从袋子里掏出棉袄，递给张帅。 这是一件深蓝色的中长款棉服，宽大厚实，外面是防水材质，里层加了厚厚的一层绒。 张帅看着田馨递过来棉袄，愣住了，没有伸手接。 “怎么，不喜欢？”田馨的手还在半空。 “没有没有，喜欢，喜欢，好看，我很喜欢……”张帅慌乱的连忙接过衣服。 “试试，看合不合身？” “好，好，谢谢老大！” 张帅拉开衣服的拉链，胡乱往身上套，慌里慌张的！ “外套脱了试，看看大小，不合适了我一会儿去换。”田馨提醒道。 “哦，好！” 衣服很合身，张帅穿上也很好看。 他本身个子就高，肩宽背挺，穿上棉袄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还是老大眼光好，很合适，好看，谢谢老大！” “那就直接穿上吧，别换了，小心感冒。” “好，多少钱？老大，我把钱还给你！”张帅急忙从兜里掏出钱包。 “收回去，给什么钱？给你买了你穿就行了，给什么钱？”田馨埋头吃着饭，把张帅掏出来的钱包挡了回去。 第39章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张帅手举着钱包僵在那里，田馨吃着饭也没抬头看他。 半晌，他把钱包装进裤兜，两手撑着下巴看着田馨。 一滴眼泪滴到了手背上，田馨没有看见，他转过头默默擦掉了。 “老大，你慢慢吃，我出去抽根烟！”张帅给田馨倒了一杯水，转身出了饭店。 他蹲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默默点燃了一根烟，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眼泪在脸上肆意的流淌，先是一滴一滴往下掉，接着就像疾风骤雨般，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也没擦。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想不明白，但就是控制不住眼泪。 田馨吃完饭出来，看着张帅蹲在街上，肩膀一耸一耸的，还以为他又在抽风。 她走过去拍了一下张帅的后背:“干嘛呢？走了” “好，好，走！”张帅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没敢回头，田馨已经走远了。 两人回到停车场的时候，差不多下午2点，这时候大部分店铺已经上班了。 张帅把车开到田馨说的特产店门口，等田馨进去和老板谈好了卸货。 “张老板，您好，我是田馨，还记得吗？早上联系过了，我来送柿饼！”田馨进店跟老板打了招呼。 张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三十岁左右，身材微胖，看着很和善，笑眯眯的！ “您好，您好，记得。高雯的同学，听说你要来，我早上还联系了高雯。” “您联系上她了吗？” “没有，今天打电话没接通。” “我也一直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在忙什么？” “嗐，还能忙什么，忙结婚的事呗？” “结婚？” 田馨惊呆了，高雯竟然这么快要结婚，这才几天？这么快？ “是啊！她回老家了，这几天应该不过来了，你们坐！” 老板给田馨倒了茶，又絮絮叨叨寒暄了半天。 “老板，我这次过来，除了送柿饼，还有一件事想麻烦您，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田馨放下水杯正色道。 “你说，只要能办到就没问题。” “是这样的，我做了一些广告牌，想贴在店里，给我们柿饼做一些广告。您也知道，我这个产品是新出的，现在刚投放到市场。当然，这个品质肯定没问题的，我们每一个都检查过，也有商标和售后，这个您大可放心！您看能不能……”田馨欲言又止，等着看老板的反应。 “哦，是这样啊！在我店里的话，当然是没问题的！这些货你批发给了我，卖的好卖不好那都是我的事儿，本来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了！贴广告，你不做我也会做的！” “是吗？那太好了，广告也不需您费心，我已经制作好了，只需要在您店里投放一些立牌和墙贴广告就行。我想，如果卖的好的话，明年我们是不是可以签长期合同，直接给您这儿供货。” “那如果卖的好，肯定是可以的啦！放心，我跟高雯很熟了，她也帮我很多忙。” “行，行，您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您刚才说高雯回去准备结婚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上个月才见过她，没听她提起过啊？” “最近的事儿吧，前几天她带团来我这儿买货，我们聊了几句。听她的意思，应该是家里人安排的，那个人她不喜欢，但是拗不过家里人，非得让她回去！唉……”老板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她不是谈了个男朋友吗？她没说这个吗？” “你是说高成？” “您认识高成？” “认识，我们做同一行的，怎么会不认识？” “那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有他的电话，你要去找他啊？” “我想问问高雯的事儿，我联系不上高雯。” 送完货从特产店出来，田馨一直心事重重，张帅看出她不对，带她到车里坐了一会儿。 “老大，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田馨抬起头看着张帅:“张帅，咱俩今天必须把货送完，晚点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 两人一下午跑完了剩下的几家店，因为高雯的关系，这几家店都同意了她投放广告牌的事儿。 等送完货往回走的时候，她看见几家店里都已经将柿饼摆上了货架，她做的大幅广告立牌也摆在店门口很显眼的地方。 店里的墙上张贴着大幅的柿饼广告，广告上张婶捧着一颗柿饼笑的很暖。 高成的店是连锁，遍布在城市各个景点。他今天在另一个景区附近的店里，离市中心有十几公里，张帅开车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高成。” 田馨一下车，就看见高成一个人坐在店里，整个人很颓丧。 看见田馨进来，高成眼里唤起了一点光彩。 “过来了？这位是？”高成看着田馨身后的张帅问道。 “这是……” “我是她哥。”张帅抢先说道。 田馨看了张帅一眼，没有反驳，又转过来问高成:“高雯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高成眼里刚起来的一丝光亮又迅速暗了下去，他没有回答田馨，转过身，重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你说话呀？”田馨追到他身边问道。 高成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田馨，一脸无奈的说道:“是真的，我今天才知道，我联系不上她。” 田馨俯下身，直视着高成逼问道:“你喜欢她吗？说实话。” 高成一秒都没犹豫，脱口而出:“喜欢！很喜欢！” “那你告诉她了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怕她……” “你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我不敢？” “上次见你的时候，你看着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说句喜欢你怕了？你这算什么喜欢？高雯真是看走了眼！”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她也喜欢你啊！她把你约出来见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 高成慌了，不停的搓手！ “我以为她回去结婚，是因为不喜欢我。那现在怎么办？她要结婚了？她已经回去准备婚礼了？我该怎么办？” 高成情绪激动，两手握住田馨的肩膀不停的问:“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哎，哎，哎，放手！”张帅上前掰开高成的手问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高成松开手无力的看着张帅苦笑道:“我算什么男人？” 第40章 信 “那天她来找我，我就应该看出来的，可我竟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就那样走了？我真是……”高成打了自己一耳光。 “她来找过你，什么时候？”田馨抓住高成问。 “一周前，应该就是回去之前！” “那她说了什么？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只说了一句话。”高成回忆道。 “高成，我要回去了！”高雯抬头看着高成棱角分明的脸，平静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好，我送你回去。”高成抓起车钥匙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嗐，我照顾自己绝对在行，嘿嘿！” 高雯最后一次出现在高成面前，是向他告别的。 “我那天什么都没看出来，我应该看出来的，她是在向我告别。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她为什么不说出来！”高成歇斯底里的喊着。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去找她啊！”田馨催促道。 “对，找她，我有她的地址，在城西。”高成慌乱的翻开抽屉，不知道在找什么？ “她都回家了，还能在城西吗？你知道她老家在什么地方吗？” 高成的手顿住了，他又瘫软的坐了下来。 “不知道，她从没说起过！” “电话，除了手机号码，她有没有给你留过其他的电话？” “没有……等等，我有他们公司的电话，她的师姐是我们这的客户，我问问她！” 高成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有说在哪儿吗？” 田馨看着高成放下了手机，急切的问他。 “她说高雯给我留了封信！” “信？她怎么这么爱写信？在哪儿？赶紧去拿啊？”田馨拉着高成催促道。 眼看两个人就要出门，张帅一把拉住田馨:“哎——老大，今天很晚了，再急也得到明天了！” 田馨这才注意到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时间已经过了八点，这会儿去拿信，肯定不合适。 她松开高成:“算了，明天一早去拿吧！我们先回去了，你明天拿到信之后联系我！我给你留个电话。” 田馨在宾馆凑合了一晚，一夜未眠。前一晚她就没睡好，勉强在车上睡了一会儿，昨天又忙一天，因此早上汇合的时候张帅就看到两个大大的熊猫眼。 “老大，你这是一晚上没睡啊？”张帅问。 田馨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的回了声:“嗯！” “不睡觉咋能行，要不你再回去眯一会儿，我去买点早饭！”张帅说。 “算了，今天要去找高雯，不睡了！” 昨晚她倒不是不想睡，实在是被高成给气到了。 高雯给她的信里意思很明显，高成那么机灵一个人，愣是没开窍。或许他也开窍了，但就像他说的，他不敢。 高雯上班的公司在城中心，高成一大早就过去在公司楼下等师姐上班。 张帅和田馨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在车里打盹，看样子也没怎么睡！ 田馨敲了敲车窗，高成摇下车窗玻璃打了个招呼。 “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了等着吗？” “等不住了，过来看看！”田馨说。 高成抬手看了看手表，马上9点，快上班了！ 他下车活动了一下身体，张帅给他递了根烟，被他挡回去了:“谢谢，我不抽！” 张帅给自己点了一根，蹲在马路牙子上。高成走过去也蹲在他旁边，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田馨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人潮从十字路口往这边涌来。早高峰确实吓人，高雯上班的这个地方是一座高档写字楼。 没一会儿人群里一个身穿职业套装，外裹着羽绒服的女孩朝高成走了过来。 “在这儿呢？等久了吧！”女孩走过来跟高成打招呼，看见身后的田馨问了句:“你是田馨吧？” 田馨赶忙自我介绍:“对，我是田馨！高雯的朋友。” “知道，经常听高雯说起你，很厉害的女孩子！” “没有没有。师姐，你知道高雯她家的具体地址吗？我只知道在渭城，我们有点事想找她，打电话总是占线，联系不上！” “知道，不过你们现在去找也没用了！”师姐对着高成说:“等着，我去拿信，在楼上。” 师姐踩着高跟鞋进了写字楼，没几分钟就下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这么多天你没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她给我信的时候说，你来找她的时候再给你。如果你不来，这封信就作废！” 师姐把信递给了高成，转头对田馨说:“田馨，你们要是想去找她，就去渭城，地址我写在这张纸上了，你们要是能找到她，也算我没白费力气！高成，看你的了！” “好，谢谢师姐，不过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去找她没用了？”田馨问。 “高成来的太晚了！现在去，恐怕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看他了！” 师姐转过身往公司走去，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我看你平时挺大方的，没想到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竟然这么窝囊，畏畏缩缩，一点不像我认识的高成。高雯嫁给别人，也未必不会幸福。” 师姐说完扭头走了，这次没有再回头。 高成拿着信，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双手哆哆嗦嗦。他看着师姐离去的方向，眼神发愣！ “拆啊！磨叽什么呢？”田馨催促道。 “走，赶紧上车，信你路上念给我听！”高成转身朝着车子的方向跑去。 田馨想让张帅提前回村子里去，张帅咋说都不同意:“我不放心你跟这个男的一路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要跟着去！” “那行吧，你跟在后面，我跟他一辆车！路上跟他商量一下去了之后怎么说！”田馨转身上了高成的车。 信是田馨拆开的，高成开着车，手一直在抖。 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田馨拆开信，还没打开，一张百元纸币叠成的“心形折纸”从信封里面掉了出来！ 高成瞥了一眼，一个急刹车把车子停在了半路上。 第41章 渭城 田馨差点从车里飞出去，幸亏系了安全带。 这会车已经行驶到了主干道上，高成这个车停的差点追尾，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田馨反应过来，赶紧让他把车开走，停在了安全的地方。 “你怎么回事？”田馨看着高成，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信里面说什么了？”高成问。 田馨没理他，给张帅打了个电话。 “张帅，一会儿到了渭城，找个地方停车，然后你过来，开这辆车。” 几个人在渭城汇合后，田馨让张帅开着高成的车，两人坐到了后面。 田馨和高成看了高雯的信。 “高成，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我想了好几天，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管你能不能看到，我都想写给你。 田馨以前跟我说过，让我勇敢一点，我总是做不到向她那样。 我认识你快一年了，这一年我们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每一帧我都藏在心里。 这个心形折纸是去博物馆那天你折给我的，我以为你会说点什么，可你只是开玩笑的说，这是还我请你吃饭的钱。我想了想，还是把它还给你。 我要回去了，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不管怎么样，这段回忆我都会记在心里，谢谢你带给我那么多开心的时刻。 ——高雯。” 这封信，高雯极致的隐藏自己，却又无比缱绻。好像什么都没说，却又完全暴露了自己。 高成全程沉默着看完了信，一直到车子开到了高雯老家的村口，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一直望着窗外。 “到了，老大！”张帅停下车，出去抽了一根烟。 高成没下车，也没变换姿势，就那样静静的坐着。 田馨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那边嘟嘟了两声就接通了:“喂，您好，请问是高雯家吗？” “是，你是谁？”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像是高雯的妈妈。 “我是高雯的同学，我叫田馨，高雯在家吗？” “哦，田馨啊，是那个当了村官的田馨吗？” 那边声音透着兴奋。 “对，对，是我。阿姨，高雯在吗？我今天来渭城办事儿，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她，打她手机一直打不通。” “哦，她手机关机了。她刚才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你要是离得近，来家里坐坐！” “方便吗？阿姨，我就在村口！” “方便方便，来吧，阿姨也想见见你呢！” 接到高雯妈妈的邀请，田馨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一路都在想见到高雯该怎么办？说些什么？如果高雯真的决定结婚，那她跟高成的事儿怎么收场？如果高成控制不住情绪干出点什么事儿来，她又该怎么解释？ 这下她几乎放心了，听口气高雯妈妈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 先去看看情况吧！ “高成，我要去高雯家了，你要一起吗？高雯这会儿不在家。” 高成一路上都不说话，田馨也摸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一起去吧，不管怎么样，已经到这儿了。” “那你一会儿收敛点儿，情绪别太激动，给人家里留个好印象。”田馨不放心的一再叮嘱。 “放心，我知道轻重。” 高成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许多礼盒，估计是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 “你这礼数还挺到位的！”田馨调侃了一句，高成没有接话，一脸心事重重。 几人朝着高雯妈妈说的方向走去。 高雯家的村子在渭城的东边，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山村。这边地势平坦，主要靠种植苹果树养家。 从村口进入村子，沿着大路左拐两个弯进入一条小巷，走到最后一家就是高雯家。 几人到的时候，高雯的妈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农村人朴实无华，向来重视来客，尤其是远路而来的客人。 高雯妈妈老远就朝田馨招手。 田馨走近了才看见，高雯的妈妈身材很胖，短发烫成了小卷蜷在头上。五官粗狂，脸上还有很多雀斑，说话嗓门很大，高雯看起来和她一点儿也不像。 “是田馨吧，我是高雯妈妈，快来，进家里坐。” 高雯妈妈一见到田馨就拉着手，热情地招呼。 “阿姨好，我是田馨，高雯同学，这个是我哥。这个是高成，高雯也认识。” 田馨把两人给高雯妈妈介绍了一遍，说到张帅是他哥的时候，张帅的眼睛亮了一下。 几个人被高雯妈妈迎进了客厅。 高雯家的房子是非常典型的农村自建房，房子不大，却干净敞亮，外墙贴了瓷砖，看起来比田馨家的房子气派不少。 进到里面，客厅里摆着大彩电和全套的家庭影院。沙发，茶几应有尽有。 这情况跟高雯说的她家很贫穷有点不太相符，田馨默默在心里说了句:高雯你个骗子。 高成把手里提的东西全堆放在茶几上，整整码了一桌子。田馨看了一眼，高档烟酒、点心水果、牛奶茶叶齐活了，还有一套陶瓷茶具。她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声:这家伙还挺懂礼数。 “阿姨，第一次来，不知道您喜欢什么，一点心意你别嫌弃。”高成紧张的边说边搓手。 “这小伙子叫……” “高成，高雯也认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田馨解释道。 “哦，高成。”高雯妈妈上下打量了高成一番，脸上渐渐浮出了笑容。 高成被盯得满脸通红，不停的搓手。 “来，小伙子，坐。别客气，别拘束！”高雯妈妈把高成拉到沙发跟前，几个人坐下来开始聊天。 “小伙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高雯妈妈看着高成笑着问。 “我家里是做特产专卖店的，在古城开了几家店铺，我在经营这些店。”高成紧张的搓着手。 “哦，那你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高雯妈妈又问了句。 “哦，我爸妈他们现在退休了，这两年在外面旅行度假。” “家里还有什么人？” 田馨坐在一边成了背景板，全程看着高雯妈妈和高成极限拉扯，搞得她都开始紧张了。 “我家就我一个，爷爷奶奶在南方那边，不住在一起。” “哦，来，小伙子，喝水喝水。”高雯妈妈把一杯水递给高成，又笑着把高成上下打量了一遍。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像是刚回来。 “妈，家里来人了吗？” 第42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几人听声起身，高雯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沙发前满脸通红的高成。 “……” “……” 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高雯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回来了，你爸呢？”高雯妈妈打破了气氛。 高雯收回了目光，快速调整好了情绪:“哦，在后面。” “田馨，你怎么来了？”高雯走过去坐在田馨旁边的。 “路过，来看看你。”田馨拍了拍高雯。 “雯雯，你陪着你同学转转，我去做饭，今天留下来吃顿便饭。” 高雯妈妈起身去了厨房。 田馨赶紧跟上:“不麻烦了阿姨，我们坐一会儿就走了。” “不麻烦不麻烦，难得来一趟，吃了饭再走。” “真的不麻烦了，阿姨，我们坐坐就走了。” “姑娘，你来，跟阿姨说说话。” “阿姨听说你在你们村儿弄个了柿饼，是真的吗？你们那儿……” 屋里这会儿就剩了张帅、高雯和高成。张帅一看田馨走了，转身也出了门儿。他来到大门外，看到一群老头在下象棋，就在那看了会儿。 高雯和高成在屋里尴尬的坐着。 “我……” “我……” 俩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嘿，这默契！ “你还好吗？”高成看着高雯。 “还好。” “我听说……你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高雯艰难的开口，不敢抬头看高成。 “……” “……” 又沉默了！ 高成几次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高雯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又一时梗在心口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坐着！ 这时候，门里走进来两个男人，一个看着五六十岁，一个跟他们几个差不多大小。 两人径直走进了客厅。 “来客人了？”年纪大的先开了口。 “哦，爸，这是我在古城的一个朋友，高成。这是我爸，这个是……” “李明。”李明打断了高雯，对着高成伸出了手。 “叔叔好，你好！”高成跟李明握了握手。 “坐坐坐，都坐。”高爸爸招呼几人落了坐。 高雯和高成坐在沙发上，李明和高爸爸坐在对面椅子上。 高爸爸看了一眼高成，又看了一眼脸红成柿子一样的女儿，心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来来来，你坐过来，坐这儿来！”高爸爸招呼李明坐在高雯旁边。 李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手就揽住了高雯的肩膀，又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递给高雯，满嘴恶臭的对着高雯说:“来，媳妇，给老公把烟点上！” 高雯气的一下子涨红了脸，挣扎着想躲开他的手，只是她越躲李明的手就揽得越紧，还不停的把嘴往她跟前凑。 高爸爸看了一眼，转身出去了。 高成的火气“噌”的一下就窜到了头顶。 他站起身一步跨到李明身边，一把拉开高雯，伸手接过打火机:“我给你点！” 李明头一歪，躲了一下，烟没点着。 “老子想让媳妇点，你凑什么热闹？”李明斜着眼睛抬头看着高成。 高成个子很高，穿着一件长大衣，显得更高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窝在沙发上的李明，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却是能喷出火来。 “还是我来，我手稳！”高成打着打火机向李明的嘴边凑。 高雯一看他爸出去了，控制不住满心的委屈哭出了声。 高成一听高雯哭了，顿住手转头看了看高雯，轻声说:“别哭，我在这儿，你别怕！” 厨房里的两人正聊的起劲儿，听见有哭声赶忙跑进来看看咋回事儿？ “你哭啥？”高妈妈跑到高雯身边问她。 李明一看有人进来了，坐直了身子，夺过高成手里的打火机自己点着了烟。 田馨走过来拍了拍高雯的背，把她拉到一边。 高妈妈看了一眼李明和高成，又看了一眼高雯，基本上琢磨过来怎么回事了！ 她对着女儿说:“雯雯，你不能这样，明天过了礼，你就是李明的媳妇了，这样子让人看笑话！” 又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他爸，你进来陪娃坐坐！” 高爸爸闻声进来，一看见高雯哭就开始指责她:“哭哭哭，就知道哭，有啥哭的。明天过了彩礼，你俩就是两口子了，还哭啥里！” 李明一看两位老人都在帮自己说话，气焰一下就嚣张了起来，他对着高雯说:“是啊，爸妈说的对，明天开始你就是我媳妇了，两口子在一起，点个烟咋了？ 我家出10万块钱彩礼把你娶回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出去打听打听，这方圆几十里哪有这么高的彩礼。是不是？爸，妈？” 高爸爸高妈妈一听赶紧点头应答:“啊。是，是，是！” 高成和田馨在一旁听着，气的拳头都硬了。 李明还在一旁喋喋不休:“我爸说了，结了婚不用你工作。只要你能给我们家生儿子，生一个他奖励1万。咱家里有车有房……” “噗哈哈哈…………”高成突然笑出了声。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他。 “来的时候我想了一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抢走高雯？呵呵……”高成站直了身子走到李明身边，俯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我明白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老子什么东西？你出去打听打听！” “小伙子，你不要说了，李明是我们这厂里李主任的儿子，明天他们两个就要过彩礼了，你不要乱说话！”高妈妈开口对高成说。 “明天过彩礼？阿姨，我没理解错的话，就是明天他们交彩礼，你们把高雯交给他，是吧！” 高成转过头对着高爸高妈，不等他们回答又说:“你们知道这人是这个德行对吧？” 高爸高妈没有回答。 高成又开口说:“她是你们的女儿，不是个物件，为什么要把她嫁给这样的人？当着外人的面都这样，高雯以后有好日子过吗？你们有没有替她想过？” “有你什么事儿？我们两口子的事儿要你操心，你谁啊？”李明对着高成吼了一声。 “你管我是谁。听着，明天这个礼过不了了，赶紧拿着你那仨瓜俩枣趁早滚蛋。” 第43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小伙子，话不能乱说，高雯和李明的事已经定下了。明天交了彩礼，两人就是两口子了，你一个外人就不要插手我们家的事了！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高爸爸下了逐客令。 “叔叔，阿姨，你们真的要把高雯嫁给这样的人吗？他算什么东西？” “他能给我们高雯出10万块钱的彩礼，以后还不需要高雯工作，只要高雯好好在家生孩子就行了。” “10万块钱你们就把她嫁给这样的人，还不让她工作，就在家生孩子，你们把她当什么了？” “小伙子，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是也看上我们家高雯了？”高妈妈问高成。 “是，我喜欢高雯！”高成深情的看了一眼高雯，没有一丝犹豫。 “那好，你能拿出多少彩礼？10万块钱能拿出来吗？能拿出来你在说话，拿不出来你就不要再说了！” “妈，我还在这儿呢？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李明问。 “李明，我没啥意思，我就是想知道这个小伙子有没有实力跟你比！” 李明冷笑了一声:“哼，跟我比，就他？他拿啥跟我比？你看他那样子像是能拿出10万块钱的人吗？我看兜里比脸都干净吧！” 高成一听这话，被气笑了！ 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往桌子上一扔，又从钱包取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子上。 然后抬起头，看着二老说:“我本来不想用这种方式，觉得这样做羞辱了高雯，也羞辱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你们偏偏要这么问，那我就说道说道。” 高成站直了身子，指着桌子上的车钥匙说:“这辆车是今年刚买的，宝马最新款，价值60万。这张卡里有30多万，是我这几个月的利润，不包括存款。叔叔，阿姨，如果我用这两样付彩礼，求娶高雯，不知道够不够诚意？” 高成看着二老的眼睛说完，又转过头静静地看着高雯，眼里无限深情。 高雯听完这些话，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再也控制不住。 高妈妈和高爸爸被高成这一番话砸的愣住了神，半天反应不过来。 李明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看了一眼，又放回了原处:“原来村口那辆宝马是你的呀？” “不然呢？”高成冷冷的看了李明一眼。 高爸爸先反应过来:“小伙子，你说的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我就说咱雯雯有出息，比大闺女还有出息。这小伙子自进门就很有礼数，你看来带了那么多好东西！是个好孩子！” 高妈妈笑容满面的把高雯推到高成身边，转头对李明说:“你先回去吧！” 李明无语了:“妈，你让我走？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家女婿？” “诶，不要叫妈，礼还没有交，事还没说定，就不算数！雯雯还是我家的女儿，你回去吧！” “妈，明天就过礼了，你现在说这个话，让别人看我们家笑话吗？”李明怒吼。 “李明，你跟雯雯从认识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时间，雯雯到现在也没说过喜欢你，你今天这样的表现，我们也不放心把雯雯嫁给你，你先回去吧！过礼的事情回头再说！” 李明被气得不轻，冷哼了一声出门走了！ 高妈妈赶紧把做的好的饭菜都端出来放在桌子上，让高爸爸赶紧拿酒，又招呼田馨过来吃饭。 高雯坐在高成身边，哭的满脸都是泪，高成给她递了一包纸巾。 高爸爸打开酒给高成倒了一杯，笑容满面的说:“小伙子，你真的愿意花90万娶我家高雯，你爸妈同意吗？” 高成说:“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我的事我爸妈都尊重我的意见，这90万不足以求娶高雯。如果她真的愿意嫁给我，彩礼……她说多少就多少。在我心里，她的价值不是用钱能衡量的，那样太侮辱她了！” 高爸爸高妈妈一听，顿时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田馨出去叫了张帅，两人在村子里散了散步。 她心里很难受，替高雯难受。 虽然高成用90万替高雯教训了那个李明，但有这样的父母，高雯这二十多年来过的得有多辛苦、多委屈。 高雯打来电话叫田馨回去吃饭，田馨犹豫了一会儿回去了！ 高爸爸正在不停的灌高成喝酒，眼看着高成快溜到桌子底下去了，田馨赶紧给高雯使眼色，把他扶回了房间。 俩人把高成扶到床上躺下，刚转身要走，高成一把拉住高雯的手不停的说胡话:“高雯，你别走，别走……” 田馨看了高雯一眼，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别装了，我知道你酒量很好，这点儿灌不醉你。”高雯看着装醉的高成。 高成睁开一只眼看旁边都没人了，一下子翻身坐起，伸手就把高雯拥在了怀里。 “别离开我，高雯！” 高成带着哭腔，一手紧紧的搂住高雯，一手不停的抚摸她的头，不停的呢喃:“我好想你，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高雯被他搂的太紧，气都喘不匀了。她轻轻的拍了拍高成的背，轻声说:“我也想你。”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回来结婚？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找不到你人在哪儿？我快疯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觉得……觉得你可能……可能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勇气向你表白。你那么好，家里条件也好，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我一个农村姑娘……我觉的我配不上你。” 高雯说的很艰难，这是她的心里话，她是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高成。 父母逼她嫁给李明，她不愿意。 她想念高成，却不清楚高成的心意，只能妥协。 高成松开高雯，两人四目相对。 “什么叫配不上？”高成问。 “我条件不好，也没什么能力……” 高雯正说着，高成的吻就覆上了她的唇…… 高雯的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被惊的反应不过来。 她没有谈过恋爱，第一次被吻，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双手停在半空，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高成只轻吻了一下，就放开了她。 他把头抵在高雯的额头上，双手捧着高雯的脸，轻声说:“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受不了！” “好！”高雯轻轻的应了一声。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很久。 “高雯。”高成突然抬起头看着高雯的眼睛。 “嗯？” “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44章 我到底哪里值90万啊 “……” “你愿意嫁给我吗？”高成又问了一遍。 “……” 许是幸福来得太快，高雯一下子失了神，半天反应不过来。 高成见她没反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心形钻戒。 “你愿意嫁给我吗？”高成起身单膝跪在高雯面前，又问了一遍。 “……” “说啊，说你愿意，快说啊，这孩子！”高妈妈在门后面激动的催促高雯。 高雯转头看见她爸，她妈，田馨，都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 她又羞又窘，慌慌张张跑了出去，留下高成一个人不知所措。 “小伙子，愣着干嘛？快去追啊！”高爸爸催促高成。 高成慌里慌张的穿上鞋，赶紧追了出去。 高雯一路跑出了巷子，她心里慌乱的很，几个小时前，她还被爸爸逼着跟李明逛街吃饭。 可现在高成向她求婚了。 是高成。 她要怎么答应他。 高雯心里正乱着，高成追上来跑到她面前。 “你跑什么？”高成问。 “我……我……”高雯结结巴巴。 “你看你，一着急就结巴，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问你，你是真的要嫁给那个李明吗？” 高成问。 “当然不是！”高雯急切的说。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高成轻声问。 “这个戒指我早就买好了，一直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说。可是现在，我不想再等了，你告诉我，你愿意吗？”高成看着戒指，轻声对高雯说。 高雯抬起头看着高成，对他说:“高成，我愿意嫁给你。可是，李明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我们家会被人看笑话，你明白吗？ 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我不得不替家人考虑，今天这么一闹，李明他们家还不知道怎么对我们家？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让我好好想想，好吗？” 高雯巴拉巴拉说了一堆，高成的耳朵里只听进去了“我爱你”、“我愿意”、“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高兴的一把抱起高雯转了个圈，吓得高雯赶紧拍他:“你疯了，这是村口，路上还有人呢，快放我下来！” 高成放下高雯，又想拥抱她，被高雯一把推开了:“你醒醒，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我听见了，你说你爱我，你想跟我在一起！” “还有呢？”高雯很无语。 “还有……放心，这事儿简单，你爸妈都不怕得罪他们，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我是不想让别人看笑话，村里不比城里，定了亲又反悔会被人笑话的。”高雯说。 “高雯，你怎么总是这么多愁善感？怕这个怕那个，怕什么啊？你怕被人笑话，就不怕嫁给那样的人以后会吃苦受罪吗？这两个对你来说哪个更可怕啊？”高成问。 “……” “说不出来了吧？你放心，这件事说起来都是钱闹的，可大可小，就看怎么处理了。对我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你相信我吗？” “我……我当然相信你！”高雯说。 “好，只要你相信我，这件事交给我，我去处理，保证不会让你家人被笑话。”高成认真的对高雯说，高雯点了点头。 “来，给你戴上。”高成取出戒指，戴在高雯的无名指上。心形的钻石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 “喜欢吗？”高成牵起高雯的手问她。 “嗯！” “你真的要出90万给我爸妈吗？”高雯抬起头问高成。 “我说了，钱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你说多少就多少。但凡我有，皆是你的。” “我到底哪里值90万啊？”高雯低下头自嘲了一句，又抬起头问高成:“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高成没有回答，他只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吗？” “那天，你带着团来店里买东西，你给他们讲每一种特产的产地，特点，整个人神采飞扬，充满了自信。 大家听你讲得入了迷，买了很多东西。结账离开的时候，一位阿婆发现丢了钱包，急得直哭，你安顿好所有的人，替阿婆付了钱。那天你带的钱也不够，你跟我说剩下的第二天来还。我说没关系，差点也无所谓，可你没答应。 第二天，你过来送钱，那天雨特别大，我记得很清楚，你那天应该是不上班的，可你还是跑过来把钱补上了。我说送你回去，你坚持不让，我看着你跑进雨里那个背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很想照顾你。” “高雯，你可以很自信，很阳光，很勇敢。只是到了生活上，你总被这样那样的问题束缚住，这种束缚是你自己给自己织的网，你要学会放开它。” 高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红了眼眶。 她才知道，原来那么早，高成就已经对她动了心。 还好没错过！ 当天晚上，几个人没有回去，在高雯家休息。 李明的父母打来电话把高雯和她爸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扬言第二天要来家里讨个说法。 高雯的爸妈吓得想反悔，被高成摁住了。他跟二老说好第二天的事情他来解决，又把那张卡和车钥匙给了高雯的父母，这才让那二老放了心。 第二天一大早，李明开了辆面包车拉着一车亲戚朋友停在高雯家门口，还没下车，他妈就在门口叫嚣:“高雯呢，你给我出来！还有高万才、李春霞你们给我出来，今天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突然退婚？” 邻居们听见声音，纷纷出门看热闹。 李明他妈一看人多了，立马拉尖了嗓子大声喊:“不要脸啦，这一家人，都说好了今天交彩礼定亲。他们今天就变卦了。我们家出了10万块钱彩礼啊，他们还看不上，大家看看，这家人不要脸啊！” 高成的亲戚们一看时候到了，全部下车开始对着巷子里看热闹的邻居们一通胡说八道。 “你们看看，这家的女儿不检点，还没结婚就勾搭外面的男人，还带到家里来。我们李明对她那么好，给她出10万彩礼，还给她买三金，什么好的都给她，她还这样，真是不要脸！” “就是，这种女人，有什么脸退婚？” “你们看看，他们家这做事风格，到现在连门都不敢出，是做了亏心事儿不敢出来吧！你出来啊！我知道你们在家，别躲了，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不走，看你们能躲到几时。” 第45章 抢亲 高雯和高成他们正在吃早饭，一听见声音，高成放下碗筷朝门口走去，高雯拉住他神情紧张的看了一眼:“别去。” ??高成轻轻拍了拍高雯的手，让她先待在屋里，一个人转身出了门。 ??“大清早的是哪个乌鸦在门口叫唤，这声音真是难听，倒人胃口，还是省省力气吧！”高成站在门口慢条斯理的说。 ??邻居们一看，这就是高雯带回来的那个小伙子，七嘴八舌开始议论。 “这就是高雯带回来那个小伙子，看着确实比李明长得好，个子高，人才好！” “长得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钱。这李明家可是咱这几个村子最有钱的人家了，别的不说，就这10万块钱彩礼，谁家能拿得出来。” “就是，还是得看有没有钱，要是这小伙子拿不出10万块钱来，这高雯以后有罪受喽！” 李明他妈一看高成站在门口，还敢出言不逊，一下子气炸了。她家是什么地位，这方圆几十里，还没人敢这样跟她说话，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样笑话她，简直该打。 她走到高成跟前，伸手就想打人，被高成一把抓住手腕:“阿姨，这是想打人啊？邻居们都看着呢，注意点儿影响！”随即甩开了手。 “你小子张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家李明比，说你有90万，谁信啊？别是在这说大话，吹牛呢吧！高万才，李春霞，你俩怎么不出来，躲在里面干什么？” 高雯和她爸妈出来，站到高成身边，吓得不敢说话。 李明妈和众亲戚一看见高雯出来，就让李明去把高雯拉过来。 高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高雯藏在身后。然后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比他矮了一头的李明。 李明的亲戚们一看情况不干了，无赖的大喊:“看看，就这样的人，大庭广众拉拉扯扯，什么东西？高雯，你过来，你是我们家媳妇，跟这小子站一块让我们家人的脸往哪搁？” “是谁在这儿骂我儿子呢？” 众人正在拉扯，十几辆小汽车开进了巷子，在高雯家门口排起了长队。 车上下来一水儿的年轻男孩，为首的车上坐着一对中年人。 那中年女人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高成，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李明亲戚和李明妈，转过身对高雯的父母伸出手:“你们好，我是高成的妈妈，这位是我老公，高成的爸爸！” 邻居们惊讶的看着车上的众人，这场面在村里也就结婚的时候能见着了。 高成爸和高雯的爸爸握了一下手，高雯妈满脸堆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伸出去和高成妈妈握了握。 高成的爸妈看着都很年轻，保养的也很好。高成妈妈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大衣，内搭长裙和皮靴。一头长发烫着大波浪，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没有一丝皱纹，看着非常年轻有气质。 高成爸爸个子也很高，看得出来高成遗传了他爸的基因，跟他爸的个子、五官几乎一模一样。 高爸爸穿着休闲夹克，外套一件羽绒服，眼神清冷，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却透着一股严肃和冷峻，让人不敢造次。 “这位就是高雯吧！”高成妈妈拉住高雯的手，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儿子口中的“最好的女孩儿！”。 “阿姨好，我是高雯，欢迎您来我们家，咱们进去坐吧！” “好，好，是个好孩子，我儿子的眼光不错。”高成妈妈笑着看了一眼高成。 “你干什么呢？这是我儿媳妇，你拉着她干什么？”李明妈上前想拉高雯。 “这位老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高成妈把高雯藏在身后，转过身对着李明妈。 “城里来的了不起啊！你还不知道吧，这高雯已经许给我们家了，说好了今天来交彩礼订婚。没想到你儿子出来横插一脚，硬要搅黄我们的婚事，你自己说，这事儿有理吗？” 高成妈转过头问了高成一句:“是这样吗？高成点了点头。 高成妈转过身对着李明妈说:“看来这事儿是我儿子做的不对！” 高雯心里咯噔一下，往下沉。 “不过，我相信我儿子，”高成妈妈接着说:“他从小到大从来不做出格的事儿，既然他能做出这种事儿，那就说明你们家没有善待这个女孩子，让他看不下去了，才这样做。我说的对吗？”高雯点了点头。 “大姐，我问你，你儿子跟这姑娘领结婚证了吗？”高成妈妈问李明妈。 李明妈没吭声，高雯使劲儿摇了摇头。 “你们也没有交彩礼，也没领结婚证，那你凭什么说这孩子是你儿媳妇呢？”高成妈问李明妈。 “凭什么，凭我们家说好了给她家10万块钱彩礼，我们还给她买了三金，买了衣服，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李明妈指着高雯气急败坏。 “10万块？三金？这是你们当地的习俗吗？”高成妈妈转头问高雯妈妈。 “是……”高雯妈妈吓的不敢说话。 “什么习俗？我们这结婚谁家能出得起10万块钱彩礼，2万块钱了不起了，我们家这么有诚意，你们凭什么来抢亲？”李明妈咄咄逼人。 “抢亲？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们可不是来抢亲的！” 高成妈妈转过身看着高雯和她的父母。 高雯一听这话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低下头不敢再看高成妈妈一眼。 高成拉住高雯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轻声说:“别怕，把头抬起来！” “孩子，阿姨今天来就是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儿。既然是这样，阿姨觉得，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儿，不能马虎，你要考虑清楚。” 高成妈妈温柔的看着高雯:“你是怎么想的？告诉阿姨好吗？” 高雯慌乱到了极点，她迅速看了一眼高成，又看了一眼自己爸妈，鼓起勇气大声说:“我不喜欢李明，一直都不喜欢。我……我喜欢高成！” “好，高成，你告诉妈，你喜欢这个姑娘吗？你想娶她做你的新娘吗？” “妈，我想，我是真的喜欢她！”高成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姑娘，那你愿意嫁给我们高成吗？”高成妈妈问高雯。 “我……我愿意！”高雯满脸通红，一脸羞涩。 “好，这位老姐姐，乡亲们，大家都听见了吧！这两个孩子你情我愿，并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刚才孩子也说了，不愿意嫁给你们儿子，你们彩礼也没有交，结婚证也没领，于情于理这事儿就不能算数，我说的没错吧？”高成妈慢条斯理的说道。 “没错，对着里！”高雯爸妈赶紧回应。 “还是要看孩子的意思，结婚是大事儿！”邻居们也跟着议论。 “既然这样，我儿子为什么不能追求这个姑娘？”高成妈妈顿了顿，面向大家正色道:“我们今天不是来抢亲的，我们是来求娶未来的儿媳妇过门的。” 第46章 彩礼 “娶媳妇，你拿什么来娶？别在这说大话唬人了！真以为我们是被吓大的啊！空说大话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钱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们家有多大能耐？”李明妈大声咋呼！ 高成妈妈看了看高雯和高成，又扫了一圈众人，示意随车下来的一个小伙子把东西拿上来。 “来，孩子，这是阿姨的一点见面礼，第一次见你，准备的仓促，你先收着。” 高成妈妈打开盒子，一共三样礼物。一条金项链、一只白玉手镯，还有一枚钻戒。这枚戒指上的钻石比高成的那颗可大多了！ “这些是给你们的，一点小意思，不要见怪！” 高成妈妈又拿出另一个盒子递给高雯的爸爸妈妈，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30万元现金。 邻居们一看这么多钱，眼睛当时就亮了，口风也跟着变了:“这高雯就是有福气，这家人比李明家有钱多了！” “是啊！是啊！咱家女儿要有这么好的命就好了！” 李明妈和众亲戚一看这30万和三样首饰，顿时不说话了，气焰一下子就下去了一半。 “老姐姐，不知道这些你们能看的上眼吗？够不够他们说的彩礼？” “够了够了，看得上，看得上，这太多了！太多了！来来来，咱们进去坐，进屋里坐！”高爸爸赶紧把人往屋里请。 “大姐，你要不要也进去坐坐？”高成妈妈问李明妈，对方没出声。 “我坐什么坐？别以为你们有两个臭钱了不起，我们家也不差，30万算什么？我们家也有，我们只不过觉着她不值那么多罢了！” “哦？是吗？既然你们觉得不值，那就请回吧！哦，还有，别说30万了，就算是100万，我们也拿得出来，你能吗？没那实力就别在这嚷嚷了，怪丢人的！” “你……”李明妈被气的够呛！ 高成爸爸在一旁看着自己老婆怼的对方说不出话，满脸宠溺的笑了一声。 高雯的爸妈走过来，对着李明妈说:“对不住了，老姐姐。你看，雯雯自己不愿意嫁给李明，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事儿我看就算了吧！这五千块钱你们拿着，就当是我们赔礼道歉了。” 李明妈一看高雯妈塞过来的五千块钱，顿时气的跳脚:“谁稀罕你们这点钱，你女儿不愿意嫁，我儿子还不愿意娶了呢？一个破鞋，还没过门就在外面勾勾搭搭，把男人带回家来，不知检点。” “你说什么？”高成被气的冲上前举起了手，被他妈妈一把拉住了:“儿子，不能打人！”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我说高雯就是个破鞋？”李明妈歇斯底里的大喊。 “你胡说啥里，你这人咋能这么说话，人家女子不愿意嫁给你儿子，你急了？”邻居开口质问李明妈。 “就是，没有人家有钱，娶不上人家高雯，心里酸了，开始攻击人家了！”另一个邻居说。 “你赶紧走，离开我家，以后不要在来往了。你这么说我闺女，你儿子就是个啥好东西吗？赶紧走走走，离开我家！”高雯妈推开李明妈，拉起高雯，转身请高成的爸妈进了屋。 李明妈还想在门口撒泼打滚，高成的一众哥们儿走过去把李明家的人围在了中间。 李明一看这架势，觉得实在丢人，又怕闹厉害了万一打起来没法收场，就拉着他妈和一众亲戚开车逃离了高雯家。 “妈，表现不错。”高成悄悄对他妈妈说。 “没给你丢人吧，儿子？” “没，您这准备的挺充分啊！” “那是，你妈是谁？这么重要的事儿还能心里没数？” “那您看这个儿媳妇怎么样？还满意吗？” “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胆子小了点！儿子，你决定好的事我和你爸不反对你。但是你要记住，以后要好好对待这个姑娘，别让她受委屈，明白吗？”高成妈妈给儿子理了理衣领，语重心长的说。 “您放心，妈！我一定会好好爱她的！” 高成抱了抱妈妈，转身一起进了屋！ 田馨和张帅一直站在门口，刚才的事情他们也插不上手，就一直在门口看着。 高成的十几个好哥们在门口说话，田馨在一群人里看到了林周。 高雯的爸妈把高成父母请进屋子说话，高成赶紧出来和兄弟们打招呼。 林周也看到了田馨，向她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林周说。 “啊！好久不见！” “你……” “我挺好的。”田馨打断林周:“我先进去了，回头再聊。”转身进了屋。 “他谁啊？老大？”张帅跟在田馨后面问。 “没谁，一个朋友！” 田馨头也没回，和张帅进了屋。 “今天谢谢哥们儿过来撑场子，太给面子了，以后有事，大家说话，高成绝不含糊。”高成对着兄弟们说。 “可以啊，高成！谈个恋爱整得这么轰轰烈烈，牛！”一个男生对着高成调侃，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 “滚！”高成笑着拍了一下那哥们儿的手。 一伙人都跟着笑了。 “追上了？”林周悄悄问高成。 “应该是吧！你进展怎么样？” “你看见了？就刚才那样！”林周无奈的说。 “怎么，不管用吗？”高成问。 “你觉得呢？” “看来得换个策略，你这个有点难搞！”高成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说什么呢？”林周拍了一下高成:“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 “别啊！我再想想。实在不行，你也像我这样直接杀她们家去。我跟你说，烈女怕缠郎，你缠着她，她受不了了自然就同意了！再说了，你条件可比我好太多了，我估计这田馨就是想考验考验你，你得挺住！”高成对林周认真的说。 “快滚滚滚，胡说八道。还烈女怕缠郎，我咋没见你成天缠着高雯呢？” “我缠了啊，你没看见。我对高雯，那恋爱法则72条都快用完了，就这还得从情敌手里抢。你想想，好好想想，你得拿出点耐心！对吧！” “唉……”林周长叹了一口气:“难啊！” “怎么，你怕了？”高成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的她不在意我，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不管我怎么做，都没办法让她回头看我一眼！” 林周倚靠在车上，双手抱臂，颓丧着身子，一脸失落。 “不像你，你跟高雯是互相喜欢，双向奔赴。可我……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我追不上她……” 林周越说越丧，高成感觉再说下去这哥们就要崩溃了，赶紧换了个话题。 “要不，我把她叫出来，你们聊聊？” “不用了！我能见到她，跟她说说话，就行了！” “不是，哥们儿你这也也太怂了？怕什么，上啊！” “我去叫她，你等着啊！哥们儿今天必须帮你一回！” 高成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田馨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林周一看见田馨出来，刚沉下去的心又活了过来。 他匆忙朝着田馨的方向走去，满眼的深情藏也藏不住，只怕慢一秒，这个人就又会消失不见。 第47章 吃面吗 我做的 “哥们儿，你们聊，我去看看其他人！” 高成带着田馨出来，对林周使了个眼色，转身去陪那群哥们儿了。 “这位是？”林周看着田馨身后的张帅。 “他是我哥……” “我是她朋友……” 田馨和张帅异口同声。 “……” “我是他哥！” “对，是朋友！” 漂亮！又默契上了！ “……” ？？？ 林周一脸问号。 田馨瞪了张帅一眼！ “哦，你好，我是林周！”林周反应过来，向张帅伸出了手。 “张帅！” 俩人握了握手，算是打了招呼！ “……” “……” “……” 空气突然安静！ 三个人跟哑了一样，互相瞅着看了半天，集体低下了头。 “那个，你冷吗？”林周憋了半天，没话找话的挤出一句。 “不冷！”田馨说。 “我有点冷。”张帅说。 “啧？”田馨挖了张帅一眼，张帅呲着牙笑了一下！ “要不去我车上坐坐，能暖和点！” “不了！” “好啊！” 今天是怎么了？出奇的默契！ 绝了！ 田馨这会儿特别想掐死张帅！ 因为她站在原地没动，张帅已经坐上了副驾驶。 “过来啊，老大！这是奔驰——”张帅把头从窗口伸出来，冲田馨喊。 奔你个头！ 再不下来给我等着！ 高成这个骗子，说什么出来介绍她认识一个做特产的老板。早知道是林周，刚就应该把门锁死！ 田馨给张帅疯狂使眼色，张帅没看见，他已经被奔驰迷了眼。 “你不来吗？”林周打开车门看向田馨。 唉……好吧！ 田馨叹了口气！ 车上的气氛依旧古怪！ 林周坐在驾驶座，张帅坐在副驾驶，田馨坐在后座。 “兄弟你做什么工作的？这车看着得几十万呢吧？” 张帅除了回来开高成的那辆宝马，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这儿看看，那儿摸摸！ “呃，我没工作！” “没工作？不能吧，那你家里肯定很有钱！” “呃……我开了一家公司，家里也还行吧！” “老板啊！这么年轻的老板！厉害！你多大？”张帅问。 “哦，我25！”林周说。 “25？我也25，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的25已经到了罗马，我还不知道方向在哪儿！”张帅自嘲了一句。 “没有没有，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就很厉害了！” 好家伙？俩人聊起来了！ 田馨没做声，顺手拿起后座上的一本书。 路遥的《人生》。 林周往后看了一眼，看见田馨在看书。 “这是我最近在看的书！”林周对田馨说。 “哦！”田馨翻了几页，又把书放回了原位。 “你不喜欢吗？”林周问。 “不是，这本书我以前看过！好几遍了，情节都能背出来了！” “是吗？那你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林周像是没话找话，问个不停！ “路遥的书，故事性很强，也很有深度。只是我不喜欢这个故事！” “为什么？” “因为高加林喜新厌旧，抛弃了巧珍！” “你俩说啥呢？”张帅听不懂。 “在说这本书！”田馨拿起书朝张帅扬了扬。 “那……为什么看了很多遍？”林周问。 “因为巧珍选择了马栓！” “怎么说？” “我如果是巧珍，我谁都不选！看很多遍是因为我想知道，高加林到底想要什么？” “那，你觉得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太多了，爱情、事业他都想要，可他的能力又不足以支撑他的欲望，所以最后都失去了！一个也没抓住！” 田馨深呼了一口气，放下书，看着林周的眼睛说:“一个人不能想要的太多。既要又要，只会不停地失去，什么也抓不住。” 林周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扎了一刀，堵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不敢再看田馨，一只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气！ “你咋了？”张帅看着林周问道。 “没事儿，我没事儿！”林周说。 “老大，你刚说的那是什么意思啊？啊？你咋不说话呢？” 说你个头，哪壶不开你提哪壶，还说什么呀？ “兄弟，我能开着你这车兜一圈吗？我还没开过奔驰呢！”张帅挠着头问林周。 “张帅，我头疼，你陪我出去透透气！”田馨给张帅使眼色！ “呃……老大！” 瞧你这点出息！ “没问题啊！你开！我坐后面！”林周下车坐到了后座上！ 田馨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林周也没敢靠近她。 俩人之间隔了一条银河！ 张帅开着车沿着高雯家的村庄转了一大圈，还没过够瘾，又把车开到了县城。 车开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高雯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回去吃饭，田馨说已经到了县城。 林周说那就在县城找地方吃个饭！ 张帅的心思全在车上，林周说去吃饭的时候，他试探性的问了句:“要不你俩去吃，我再兜一圈？” 呀——————！！！！！！ 田馨真想上去撕吧了张帅！ 很显然，张帅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所以无知无畏的在田馨的雷区疯狂蹦跶！ 他把俩人放在一条小吃街门口，一个人开着奔驰跑了！ “你就不怕他把你车开走不还了？”田馨很无语的问林周。 “不会，你还在这儿呢！”林周笑着看向田馨。 “不是，我有时候就不明白了，车子对你们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简直比老婆还亲！”田馨吐槽道。 “哈哈哈……那倒也不是！”林周笑着说。 “不是吗？你看他那个样子？” “好奇嘛，正常！” …… …… “你想吃点什么？”林周问。 “不怎么饿，都行，看你！” “我刚才看见这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面馆，要不去尝尝？”林周提议。 “行啊！” 俩人步行至一条街道。 “自助小面，面还能自助？”田馨抬头看着面馆的招牌，有点不解。 “这个自助，是可以自己做的意思！” “啥？来饭馆吃饭还得自己做？”田馨大无语！ “是可以自己做，不是一定！”林周解释道。 “所以，为什么要自己来面馆给自己做饭？”田馨乐了:“是家里做不了吗？” “这……也算是一种情调吧！就像diy，图个开心！这个面……很特别！”林周说。 “有多特别？” “你想尝尝吗？” “你做？” “嗯！” “你……会做饭？” “会一点点！” “……” 田馨不吱声了，她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马上就要跳进去了！ “要不要……尝尝？”林周试探着问。 这时候拒绝他会很尴尬吧！算了，又吃不死！ “那……尝尝吧！尝尝你的手艺！”田馨把心一横，看着林周说道。 第48章 谁家女孩吃面用大海碗 “自助小面”的店家是关中人，操着一口地道的关中口音。 两人进到店里，老板问他们吃什么，林周表示他要自己做，老板把他带进了后厨。 这家店看着不大，环境却很好。装修风格用了古典式的拱门和屏风，古铜色的木制桌椅。墙上挂着一幅字，上书“宁静致远”。 田馨在一张能容两个人的座位上坐下，百无聊赖的看了看菜单。 这次见林周，他似乎有意疏远。 这样也好！ 田馨想到高雯和高成，他们终于克服障碍走到了一起。 真好！ 在想什么？ 清醒一点，又在想什么？ 田馨恼怒的掐了自己一把，手腕立刻出现一道红印子。 她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面很快就端上来了，林周亲自把汤汁调好，放在田馨面前。 这是一碗汤面，面条细若游丝，搭配着半个卤蛋和几丝葱花，最上面浇了一勺特制的臊子，热气腾腾，很香！ “尝尝！”林周递了一双筷子过来。 “好！” 田馨接过筷子，挑起面吃了一口。 “怎么样？”林周问。 “嗯！”田馨低着头冲林周竖了个大拇指！ 完蛋！一口塞太多，差点咬到舌头！ “呵……”林周笑了一下，给她递了一张纸。 田馨吃饭快这个毛病从中学那时候起就有了。中学在离家很远的镇子上，吃饭要上灶。灶上的饭量很少，她那时候长得太快，总感觉吃不饱，有一些同学吃不完就会给她分一些。但吃饭的时间有限，她要想在特定的时间之内把饭吃完，就必须要快。 所以几年下来，她就有了这个毛病，想慢都慢不了，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林周的这碗面实在是秀气，田馨感觉还没吃几口就见了底，她端起碗把汤也喝了。 等她放下碗的时候，林周在对面憋笑已经憋的快炸了！ “你想笑就笑，别忍着！”田馨看着林周面无表情的说。 “没……哈哈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林周把额头抵在胳膊上，面朝下笑的很癫狂。 等他笑够了，一抬头，田馨不见了！ 人呢？ 林周慌了！ 他环顾四周，在离他很远的一个座位上看见了田馨，对方正在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盯着他。 “你怎么坐那儿去了？过来啊！”林周招呼田馨。 “吃你的面吧！”田馨回了一声。 林周又想笑，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面，给田馨看的实在着急！ 一个大男人，吃相竟然那么秀气，一点不像西北人！ 大约十分钟后，林周终于嗦完了那碗面。 他向老板付了钱，走到田馨对面坐下。 “别问……”田馨伸出手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首先，面很好吃！其次，我饿了！再次，我吃的快是老毛病了！最后，我没吃饱！” 田馨快速说完，撤回了手，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噜”叫了两声！ ？？？ 林周还没从田馨这一连串的话中回过味儿来，就停留在了“我没吃饱”这四个字上！ 绝了！好不容易表现一回，她没吃饱。 “那，我再去煮一碗？”林周问。 “不，两碗！”田馨说。 林周又憋不住了，强压着嘴角去了后厨。 唉……怎么回事？怎么能说没吃饱呢？还两碗？田馨，你怎么不跑呢？脸呢？ 田馨一边懊恼，一边听着肚子咕噜噜叫，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林周在后厨煮面，对他来说，做饭毫不费力，他喜欢在厨房做饭的感觉，很解压。特别是今天——给田馨煮面。 他激动的手抖，田馨在他面前一点也没端着。吃饭很快、吃相……不说了，饭量也……还行！这说明什么？ 人只有在极端放松的情况下才会暴露本性，田馨这样，是不是因为在他面前卸下了伪装，身心松弛，所以才不拘小节。 他感觉自己的心又活了，不由得哼起了歌儿！ “好了，吃吧！”林周把两碗面放在田馨面前，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田馨低头看了一眼惊呆了:“不是，大哥，我说两碗，是刚才那个碗，你换碗干嘛？” 林周换了碗，西北特有的大海碗！ “我怕你吃不饱，多煮了些！”林周笑着说。 “天哪！我真服了！你见过哪个女孩子吃饭用这种大海碗！”田馨无语的看着两碗面，眉心挤出来的川字纹能夹死蚂蚁。 “是我的错！那这样，一人一碗，你吃不了剩下的我吃！” “啊，别别别，我吃，我吃！”田馨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面。 这一次，她稍微注意了一些，刻意的没那么快，林周看着她故作矜持，扬起的嘴角收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毫无默契的吃完了饭，等张帅来接的时候，田馨觉得自己今天用光了所有的体面。 “老大，你吃饱没，陪我去吃点！”张帅停下车，跟林周打了个招呼，对田馨说道。 “你自己去吃吧，我饱了，饱得很！”田馨看了一眼林周。 林周的嘴角又压不住了！ “行，那你俩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张帅进了面馆。 “要不，散散步消食？”林周说。 “行！” 俩人顺着街道慢悠悠的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处街角公园。 两个人看了一眼，都停下了脚步！ “要不，回去吧！”田馨说。 “你……”林周欲言又止。 “我走不动了！”田馨低下头，没看林周。 她想起了两人上一次逛公园的情景，太美好了，她不想再回忆了！ 林周似乎是明白了田馨在想什么，也没有强求。 “我背你吧！”林周说。 “啊不，不用，我就是有点撑，走慢点就行，我能走！” 田馨转过身慢慢往回走。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人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接着，她看到了林周的脸，离她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林周的鼻息！ “咚！咚！咚！咚！”心跳很快！ “你这是干什么？放我下来！”田馨挣扎了一下。 “不放！” “你……” “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放的！好好待着！”林周很霸道的说。 第49章 噩梦 田馨放弃了抵抗，因为她发现这样确实好受一点。 刚才那碗面，简直要了命了。为了不让林周吃自己的剩饭，她硬生生把那一碗面吃完了！这会儿撑得简直想吐。 刚才本来不想走，但一想到要和林周待在车里，那种气氛让她窒息！ 走过来这一路，她感觉肚子隐隐作痛。 这会儿被林周抱着，竟然又不痛了！ 简直无语！ 算了，抱就抱吧！ 别多想！别多想！ 田馨一边想，一边提醒自己，就差把《清心咒》从头背一遍了！ 就这样被林周抱回了车前。 “老大，你咋了？” 张帅看着田馨被林周抱着回来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没事儿，吃撑了！” “啊？你那饭量还会吃撑？”张帅这句话很不理智。 “张帅，我忍你很久了！别逼我抽你！”田馨恶狠狠的看了张帅一眼，转身上了车！ 林周这一次没忍住，偷偷抿着嘴狂笑！ 张帅上了车还在琢磨自己哪句话没说对惹了老大。 林周依旧坐在后座。田馨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头滑落在了林周肩上。 林周往过移了一点，尽可能的让她枕的舒服一些。 田馨睡得很沉，一只手不经意间搭在了林周的手上。 林周整个人一下子僵了，指尖传来田馨的体温，有些冰凉。他想握住田馨的手，给她取暖，又怕一动会吵醒她，索性就那样僵着。 张帅从后视镜里发现了两个人奇怪的姿势。 “睡着了？”张帅问。 “嗯。” “要不你坐到前面来，让她躺着睡！” “还是算了吧，万一我一动她醒了怎么办？” “哦！也是。老大这几天总是失眠，让她多睡会儿吧！” “失眠？为什么会失眠？”林周问。 “操心太多了呗！就那么小小一个人儿，要操心一整个村子，能不失眠吗？”张帅叹了口气！ 林周下意识的反手握紧了田馨，他心疼了！ “田馨，赶紧把房产证拿出来，今天要是拿不出来我就打死你，赶紧给我去找……” “你竟然敢还手，你再打老子一个试试，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别打我，别打我，我求你了，别再打我了……” “别打我，别打我，啊！！！！” “别打我，求你了，别打我，不要打我……”田馨突然抓紧了林周，身体不停的扭动，像是在挣扎，嘴里不停的说着梦话。 “你怎么了？”林周把田馨扶正，抓着她的手轻声问。 “别打我，别打我，求你了，别打我，我怀孕了，别打我了，刘波，流血了，我流血了……”田馨没有醒过来，还在不停的说梦话！ “怎么了？”张帅转过头问。 “说梦话，好像做噩梦了！”林周说。 “不要打我，流血了，刘波，流血了，孩子要没了……别打我……” 这一句声音很大，带着哭腔，张帅在前面都听见了！ 他猛的一下踩了刹车，车子停在了马路上。田馨和林周一个猛冲，头重重的撞在了前面座椅的后背上。 林周赶紧伸手拉过田馨，检查她有没有出事。 田馨这一撞，似乎是醒了又像是没醒。整个人状态很奇怪，不说一句话，也没有表情，眼神无光，死死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怎么了？”林周问张帅。他把田馨揽到怀里，替她轻揉撞到的额头！ “刘波……”张帅喃喃说道，怎么又是他？ 他还没晃过神，一个男人在车外面敲车窗玻璃。 张帅降下玻璃:“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你自己看！”男人非常生气！ 张帅探出头一看，后面排起了长队，这个男人的车和奔驰好像追尾了！ 他赶紧下车一看，两辆车之间只有一拳头的距离，只差一点，奔驰的车屁股就遭殃了。这要是撞上了，不但奔驰，后面的车也会出大事！ 这一出事，人没事还好说，有人出事，他就得完蛋！不光他完蛋，林周也得跟着遭殃，毕竟车是林周的！ 就算人没事儿，奔驰和后车的修车费用，也够他喝一壶的，估计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张帅被吓到了！ 好险！！！ “你会不会开车？”那男人质问张帅。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刚才出了点事儿，一时恍惚，没注意！”张帅连忙道歉。 “对不起，你这一句对不起差点让我们一家陪葬！不会开车就别出来，省的出来祸害人！”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马上开走！”张帅道完歉赶紧回到车上，把车开到一个停车场停在了车位上！ 林周还在安抚田馨，她好像还没完全清醒！ “对不起，林周，刚差点撞了！”张帅回过头对林周说。 林周没回应。 “一会儿你开吧！”张帅又对林周说了一句。 “没事儿就好，你开！”林周没抬头，一直看着田馨。 田馨低着头，目光呆滞，眼泪无声滑落。 张帅一看见田馨这个样子，又想起刚才田馨喊的“刘波”，知道田馨又梦到刘波了。 可是为什么每次提到刘波，她就情绪失控成这样，俩人明明没见过几次啊！自从俩人举报刘波聚众赌博被拘留后，他们俩就在没有见过啊！ 到底怎么回事？ 张帅心里有很多疑问，但这会儿绝对不能说出来刺激田馨！ 更何况林周还在，无论如何不能在外人面前戳老大的痛处！ “刘波是谁？”林周问！ 靠！ 张帅大惊，赶紧使眼色制止林周继续问下去！ “……” 田馨一听到这个名字，打了个哆嗦。她好像突然被按了开关，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惊恐的睁大双眼对着林周大叫:“别提他，别提他，别打我，我不要再看见他，呜呜…………”田馨崩溃大哭！ 林周一惊，赶紧伸手去抱田馨。 可田馨这会神志不清，一看到林周伸手，还以为要打她。她疯狂的伸手打林周，边打边开车门往出逃！ 林周一看她开车门，吓了一跳。 “快锁门！” 林周冲张帅喊了一声，赶紧去拉她。没拉住，田馨已经打开车门跑出去了！ 张帅和林周赶紧下车去追！ 田馨跑的很快，边跑边哭喊:“别过来，你别过来……” 林周被吓得不轻，田馨已经跑出了停车场，眼看就要跑到马路上去了，这会路上车流很大，冲出去随时可能没命！ 张帅一看，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过去拦截田馨！ “田馨，停下！危险！”林周一边追一边大喊，吓得腿都快软了！ 眼看就要追上了，田馨横冲到了马路上！ “吱————”一阵剧烈的刹车声响起！ “田馨——！！！” “老大——！！！” 林周和张帅同时惊叫一声，朝田馨扑了过去………… 第50章 放开她，算我求你 林周扑了个空！ 张帅抱着田馨已经倒在了人行道上！ “找死是不是？不想活了？”车上一个人探出头大骂！ 林周赶紧过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那人骂骂咧咧的把车开走了！ 张帅把田馨扶起来护在怀里，死死的抱住她！ “放开我，放开我！……”田馨一边挣扎一边拍打张帅！ “田馨！田馨！” 林周跑过来，试图唤醒她！ “老大，你看看我！是我！不是刘波！” 田馨还是没清醒，不停的哭喊！ “老大！看我！我是张帅！”张帅双手扶着田馨，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把田馨震懵了！ 她惊恐的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张帅，嘴里呢喃了一声:“张帅！” 张帅听见这句话，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林周从张帅手里接过田馨，抱起她往回走！ 他浑身颤抖，腿软的走不动，才走了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瞬，两个人都豁出了命去救田馨！只是他扑空了，他没有护住田馨！差点让她死在自己面前！ 林周被强烈的自责充斥了大脑，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他蹲下身，把田馨紧紧的搂在怀里。 然后闭上了眼睛，两串眼泪倾泻而下！ 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害怕！ 父母离婚的时候没有！ 做噩梦被继母虐待的时候也没有！ 只有这一刻，他害怕极了！ 田馨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眼神如同死水一般平静。 张帅调整好情绪过来，看见林周抱着田馨的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试图从林周怀里接过田馨，被林周一把推开！ “林周，你放开她！” 林周没放，他死也不会再放手！ “你是不是喜欢她？”张帅问。 林周没有回答，还是紧紧的抱着田馨！ 张帅咬了咬牙，一把揪住林周:“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她？” “是！怎么了？”林周红着眼怒吼。 张帅看着林周发红的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松开林周，一个人起身朝回走，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 他把车钥匙扔给林周，一个人朝马路上走去！ 林周抱起田馨，快速走到车上，把田馨轻轻的平放在后座上，开车出了停车场！ 张帅在路口拦出租车，林周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抓起张帅就往主驾驶塞！ “你干什么？”张帅一把甩开林周。 “开车！”林周没理他，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张帅犹豫了一秒，坐进去关上车门，启动车子往古城的方向驶去。 “为什么要去古城？”张帅问。 “……”林周没有回答！ 田馨上车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周抱起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一刻也没有松手！ 车子开进古城后，停在了一家心理医院门口！ “为什么要来医院？”张帅问。 “检查！” “她不能再受刺激了！你放过她吧！”张帅打开车门想带田馨走！ “刘波是谁？”林周抱着田馨没松手。 “你问这干什么？这跟你没关系！放开她，我要带她走！” “我不会让她走的。回答我，刘波是谁？” “厂里的一个技术工。”张帅说。 “他对田馨做过什么？人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来厂里只干了一个月，就被老大举报赌博给抓了，后面就在没见过！” “一个月？” “就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两个人有没有发生冲突？” “有！” “什么？” “他来的第五天拉扯老大，被我打了一顿！” “还有呢？” “没了！” “没了？” “没了，后面就被抓了！他被开除了，之后就再没见过！” “田馨之前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 “……”张帅犹豫了，他不想说出上一次的事。 “说话！” “有。” “什么时候？” “半年多以前，大概四月初。那天老大一个人坐在一个废弃的院子上面，把自己冻得发抖，之后她就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和刚才一样，又哭又喊！” “她喊了什么？” “你问这些有什么用？除了刺激她还有什么用？刚才要不是……”张帅情绪激动，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他也不敢回忆刚才的情景！ “她到底喊了什么？”林周又问了一次。 “跟刚才差不多，就是‘别打她’、‘流血了’、刘波’、‘怀孕了’之类的！那天刘波刚到厂里，老大醒的时候他刚好在。老大一醒来看到他，就跟疯了一样的又哭又闹。但是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天是他俩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老大看见他会激动成那样？” “第一次？你是说她第一次见到刘波就情绪激动，又哭又闹？” “对，刚开始我以为刘波之前欺负过老大，想收拾他，就偷偷向别人打听了一下刘波来厂里之前的事儿，后来发现那天确实是他俩第一次见面。” 林周看着怀里熟睡的田馨，心里既心疼又疑惑:田馨，这个刘波到底是谁？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你放开她，让我带她回去！”张帅再一次伸出手想抱过田馨，被林周拒绝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张帅怒吼。 “我要弄清楚她到底怎么了？” “我不准你带她去医院，放开她，我要带她走！” “带她走？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我怎么照顾她用不着你管！你放手！” “不放！” “你到底想怎么样？” “创伤后应激障碍。”林周说。 “什么？” “她这个样子，应该之前受过很严重的刺激或者心理伤害，这个伤害跟刘波脱不了关系，或者说，就是这个伤害就是刘波一手造成的。要是不进行干预，以后再发生今天这种事，如果没人在她身边，你想过后果吗？”林周说。 “不可能！刘波早就离开了。他俩根本接触不到。” “那今天的事怎么解释？她这种状况防不胜防。做噩梦、看到刘波或者想到跟伤害她有关的事情都会刺激到她，你能保证一直不离开她的视线吗？”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我会保护好她，用不着你操心了！放开她！” “不放！” “算我求你，别去医院，别再让她受刺激了！行吗？”张帅说。 …… 林周很痛苦，他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对着张帅问:“这个刘波家在哪儿，他现在多大？” “你想干什么？” “回答我！” “好像是在我们镇附近的哪个村子，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现在应该也是25岁！” “你们厂叫什么名字？” “小湾村熟料厂！” 林周没有再说话，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帮我查一个人！” “叫刘波。” “今年四月份在铜城市华源县下面的小湾村熟料厂干过一个月。” “25岁左右！” “尽快！” 挂断电话，林周抱起田馨准备下车去医院！ 张帅拦着他不让！ 两个人僵持在车门口，谁也不让谁！ 正焦灼的时候，田馨的手机响了！ 第51章 别总是拒绝我 “滴滴滴滴滴……”，声音很大！ 林周和张帅被吓了一跳！ 两人心下一惊，赶紧低头看田馨！ 田馨被铃声吵醒，睁开眼一看，自己正被林周抱在怀里！ 她迅速弹起，坐直身子。往另一边挪了挪，接通了电话。 “喂，高雯！” “我还在车上，跟林周他们！不知道现在在哪儿？”田馨把头贴紧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睡了一觉，不小心睡过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啊？定了？这么快？” “恭喜恭喜！那我是不是要准备份子钱了？” “那不行。虽然我是个穷鬼，但是给你的份子钱我还是有的！”田馨笑着说。 “必须啊！” “行，那不说了，我马上过来！” 田馨笑容满面的挂断了电话。一转头，看见两个男人正紧张的盯着她看，眉头一个比一个拧的紧。 “你俩咋了？你站那儿干什么？”田馨问。 “你……还好吗？”林周小心翼翼的问。 “老大，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张帅问。 “我还好啊，就是睡久了脖子有点疼！”田馨伸手揉了揉脖子！ “哪里疼？这儿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林周伸出手给田馨揉脖子。 “别别别，别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田馨往后靠了靠。 林周很不自然的收回了手，眼睛却没有离开田馨。 “老大，你确定没什么哪里不舒服吗？”张帅问。 “就脖子疼啊！”田馨很不耐烦。 “我睡了多久，你俩怎么不叫我？”田馨问。 “……” “……” 没人回答她，她又自言自语:“这两天事儿太多，没睡好，没想到一觉睡过头了！” “这是哪儿？”田馨看了看窗外。 “古城。”张帅说。 “怎么跑这么远？你这瘾还没过够啊？” “啊，够了，够了！”张帅松了一口气！ “那赶紧回去吧，高雯说两家人已经说好了婚事，连婚期都定了！”田馨兴奋地说:“速度可真够快的！” 林周看着田馨，不确定她还记不记的刚才的事，就躲开田馨的视线给张帅使了个眼色！ 张帅接收到信号，对田馨说了一句:“老大，我抽根烟，你再眯一会儿，咱马上就回去！” “我也出去透透气！”林周跟着说。 “那我也去！”田馨说！ “你别去！” “你别去！” 林周和张帅异口同声！ 嗯？？？ 什么情况？ 田馨转过身，抱着手臂上下看着对面两个男人，突然笑了一声:“你俩刚才背着我干什么了？” 啊？？？ 这下轮到俩男人不淡定了！ “没，没干什么啊！就下车透透气，车里有点闷！”林周说！ “啊，对，老大，我老半天没抽烟了，憋得慌！” “那去吧！”田馨抬了抬下巴！ “你……”林周欲言又止！ “我不去，我就待这儿！”田馨说。 “算了，你还是下来吧！”林周又不放心留田馨一个人在车里！ 三个人一块儿下了车！ 田馨站在车前伸了个懒腰，她看见路边的绿化带里有几树梅花开了，感觉很美，就慢慢朝前走去！ 林周刚准备和张帅说话，眼睛一瞥看见田馨朝马路边走了。俩人跟疯了一样冲过去一把拽住田馨拉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林周大吼了一声！ “……”田馨还没站稳，又被贴着耳朵吼了一嗓子，吓了一大跳！ “我……看花啊！”田馨指了指绿化带里的树！ “你们俩紧张什么？吓我一跳！” “没，没什么，老大，路上危险。你……你别过去了！”张帅脸色惨白的说。 林周转过头，眉头紧皱，手叉腰喘着粗气！ “人行道能有什么危险？你俩今天很奇怪啊！从我刚刚醒来你俩就一直盯着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真没事儿，你别多想！”张帅拍了拍田馨的肩，转身朝车上走去！ “林周，你说！” “你饿吗？”林周问。 “啊？” “你饿不饿？” “我不饿！”田馨很坚定的说。 肚子却很不配合的“咕噜噜”响了一声！ “去吃饭吧！”林周拉着田馨往车上走去！ “不是，我真不饿，中午吃挺多的！你别转移话题！”田馨无力的解释！ 林周让田馨给高雯打个电话就不回去了，田馨坚持要回去看看高雯。虽说俩人的事最后圆满解决，但她还是想跟高雯聊聊！ 三个人回到高雯家的时候，高成的那一帮兄弟已经回去了，家里就剩了高雯、高成和双方父母6个人！ 两家父母已经说定了他俩的婚事，婚期定在三个月后，高雯说那是他们俩第一次相见的日子！ 高成和他的爸妈也要回去了，田馨和高雯一家送他们到了村口。 高雯的爸妈把车钥匙和那张卡还给了高成，只留下了他爸妈给的30万做了彩礼。高成坚持要留下那张卡，最后卡留给了高雯。 田馨跟高雯聊了聊，就准备和张帅赶紧回村子，已经耽搁了好几天，还不知道村子里咋样了？ 张帅开来的车还在渭城，林周提出送他们过去。 几个人告别了高雯一家，往渭城的方向驶去！ “老大，一会儿是直接回村子还是去古城！”张帅问。 “回村子吧！出来好几天了，那些村民的工钱还没有结，还要记账，事太多了，得赶紧回去！” “你……一直这么忙吗？”林周问。 “还行吧！都是小事儿，杂七杂八的！”田馨说。 林周还想问，田馨靠着后座闭目养神。 他轻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田馨，眼里满是心疼和不舍！ 又要分开了！ 这一次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田馨对他总是退避三舍，连靠近她都不能！ 可今天这件事儿，让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忍受田馨离开他的视线了！ 到了渭城，田馨跟林周告别，林周从后备箱取出一个盒子递给田馨。 “什么？”田馨问。 “保健品，改善睡眠的！” “不用了吧，我睡眠挺好的！”田馨推了推。 “收下吧！别总是拒绝我！”林周看着田馨的眼睛。 田馨犹豫了一下，接过盒子转身上了张帅开过来的小货车，没敢再回头看林周。 林周目送着车子远去，拿出了张帅塞给他的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句话和一串电话号码。 第52章 夜 县城的夜晚非常安静，街上没有多少行人，车辆也很少。 路两旁的店铺里散发着昏黄的灯光，一些店家已经开始撤回摆在店门外用来吸引顾客的商品。 林周开着车，回到了自己住的房子。 毕业三年，他给家里的生意做了两年长工！作为报酬，他爸给他买了一辆车和一套房子。 车就是那辆奔驰！ 房子在古城二环内的一个高端小区里，为了让他留在古城，他爸下了血本。 县城的这套房子是妈妈留给他的，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的家！林周回县城创业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林周拿出钥匙开门，拧了两圈发现打不开！ 门好像从里面反锁了！ 谁进去了？ “啪啪啪————”林周拍了拍门！ 这房子的钥匙只有他和爸妈有。他爸是绝对不会突然回来的，难道是妈妈？ “妈，开门，是我！”林周对着门里喊了一声！ 里面响起了拖鞋踩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 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中年女人。 这女人个头不高，身材纤细，皮肤白皙，头发随意盘在头上，穿着一身居家服系着围裙，手里还拿了一把锅铲子，看样子是在做饭！ “你怎么来了？”林周没好气的把车钥匙扔在鞋柜上，换了拖鞋往房间走。 “小周你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了啊！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中年女人跟在他身后。 “你回去吧！我累了！”林周“啪”的一声关上门，那女人差点撞到门上，手里的锅铲“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周，我今天是专门回来看你的，你一天都不在公司，去哪儿了？” “……”里面没声！ “小周，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 “那我把饭菜放桌子上，你记得一会儿出来吃啊！我今天就不回去了，明天再走！”中年女人捡起锅铲回到厨房，把做好的饭菜全部端到餐桌上。 四菜一汤，有荤有素，很丰盛！ 她又跑到林周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小周，饭已经好了，你出来吃吧！我先去……” “走！出去！” 中年女人的话还没说完，林周突然打开门，很不耐烦的指着门口对女人说。 “小周，你别这样……” “没听见吗？出去！” “小周……你别推我，行行行，我走，你得让我把衣服换了啊！” 中年女人解下围裙，回屋换上衣服，踩着高跟鞋走了！ 林周一等她出去就直接反锁了门！ 他径直走进了房间，桌子上的菜看都没看一眼！ 他的房间连着阳台，空间很大！里面的陈设却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几个木质画架！ 画架上夹着一些素描肖像，有画完的，也有只画了个轮廓的！ 那些轮廓棱角分明，骨相清晰，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床头柜上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小时候他和爸爸妈妈的合照，一张是和田馨在公园的合照！旁边放着田馨画的那个娃娃——美少女战士。 林周拿起和田馨的合照，斜靠在床上。他用手指轻抚着照片上笑的很甜的田馨，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田馨到家了没有？张帅有没有看着她进家门？ 从渭城分开后，他一路跟着张帅的车到了小湾村，直到车子从村口开进去了才离开！他不敢跟太紧，怕田馨发觉。 他放下照片，拿起手机快速发了一条短信:“我是林周，她安全到家了吗？” “到了，我看着进去的！”张帅回复说。 “这几天好好看着她，我查到了就过来！” “你先别来了，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不行，看不到她我不放心……” 林周快速打了这句话，想了想又删掉了。删完又打了一句“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想了想，又删了！ 最后只打了一个字“好”，发了出去！ 他扔下手机，烦躁的走到阳台上！ 窗外景致很好，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万家灯火，林周盯着对面楼上一个正在阳台上玩耍的小孩看了很久！那小孩跟田馨一样，留着齐耳短发！ 看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坐到画架前，拿起铅笔重新开了一张画。寥寥数笔，一个清晰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上。那人身形消瘦，神情忧伤。这次的画面上，多了条马路和一辆疾驰而过的车！ 铅笔和画板的摩擦发出非常刺耳的声音，林周越画越快，情绪跟着画面一起波动。当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他拿起画起身，快速揉成了一个纸球，愤怒的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一拳砸在墙上，头抵着拳头大口的喘着粗气。 许久，他转过身背靠着墙无力的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他现在才知道？ 如果早一点察觉，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四月初遇到的刘波，是在他俩见面之后吗？ 还是之前？ 估计是之后，所以她发信息不让再联系！ 那封信估计也没看吧！ 所以上次表白后她是那样的反应！ 到底是受了多大的伤害，以至于连靠近都不行！ 林周靠着墙，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周，你妈已经不要你了，你以后得管我叫妈，知道了吗？” “你妈她不要你了，为了演戏不要你了！你得叫我妈，知道吗？” “你得管我叫妈，听见了吗？来，叫一声听听？叫啊！你叫啊！” “啊！！！！”林周猛的惊醒，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沁满了汗！ 屋子里已经完全黑了，没有一丝光亮。他用手摸到自己坐在地上，就起身往床边走！ 地上散落着一些画纸，被他踩了一脚。 他反应过来可能是那些画像，就蹲下身去捡。摸索了半天，无意中扳倒了一个画架，砸在了头上！一阵剧痛从头顶袭来，他伸手摸了一把，好像流血了！ 他爬起来摸着黑朝床头摸去，摸到了床头的台灯，打开。 头上确实流了血，他抽出一张纸巾捂在头上，准备去卫生间洗洗！ 刚转过身，他又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画纸，全是他画的肖像。他蹲下身，一张一张捡起那些画像，重新放到了画架上。 看着它们恢复如初，他起身去了卫生间。 第53章 林周的烦恼 血已经不流了，他用手摸到伤口不大，就简单清洗了一下，回到床上躺下。 这个噩梦已经伴随了他十几年，每当他情绪激动，就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那个女人不停的逼他，让他叫妈妈！ 他叫不出，就会被爸爸打！ 林周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有一条短信，是睡觉前发来的。 “林周，你跟张帅今天到底怎么了，他回来跟我叨叨了一路，让我以后去哪儿都要跟他报备！” 是田馨！ 林周一下子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开始回复:“没事儿，你别担心，他可能怕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巴拉巴拉打了很长的一段话，手速快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发送前他又检查了一遍，确定田馨看不出来什么问题才按了发送键！ 他沉浸在狂喜的情绪中，拿着手机一会儿看看，一会儿又放下。等了半天，田馨没有回复。 最后一次拿起手机，他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是半夜，田馨应该在睡觉。 呀！！！！ 疯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 林周不安的走下床，在房间走来走去，像个神经病！ 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时候，他终于平静下来了！ 外面天色开始泛白，他拉开窗帘，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转身去换衣服洗漱！ 今天天气很好，虽然已是深冬，但林周丝毫没有感觉到冷！ 他今天穿了身休闲西装，外面套了件银灰色大衣。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他还给头发做了个定型！ 出门的时候，林周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突然感到有些可笑！ 他什么时候竟这样在意形象了？ 公司在新开发的市区，和县城相距不过两公里。这里比县城人气高，机会也多，林周把公司开在了一栋位于中心街区的写字楼里！ 他们家做的是建材生意，他爸白手起家，从红砖厂做起，逐渐创立了品牌，到他大学毕业的时候，生意已经扩散到了各个城市。 但这些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毕业给家里打了两年工，他回到县城自己注册了公司，想从头开始！ 他爸不放心他一个人折腾，派了很多老员工过来，声称是帮他，实际是想把他的创业梦搅黄，好让他重新回到家里！ 好在他自己警觉性高，重要的事情都是自己拍板，老员工被他安排到了边缘岗位，没多久就回去跟他爸抱大腿哭诉了！ “早啊，林总！” “昨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林周问。 “有！” “说！” “除了正跟进的这些客户，我们…………” 说话的是林周的助理小张，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每天上班除了汇报日常工作，她还有一项秘密任务，就是帮他盯住梁晓，省的她成天没事作妖。 “哦，还有，昨天梁姐知道您出去后，发了很大的脾气。您的妈妈昨天也来了公司！” “我妈？” “对，上次她跟梁姐一起来过您忘了！” “她不是！以后她来公司想办法打发走！别让她进我办公室！” “好！” “行了，没事儿出去吧！把门带上！一会儿给我冲一杯咖啡！” 林周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感觉头涨得难受！ 他用手扶着额头，揉了揉眼角！ “林周，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梁姐，您先别喊，林总他刚来……” “走开，别拦着我！” 梁晓推开助理，对着林周大呼小叫！ “林周……” “出去！”林周头都没抬，被吵的心烦。 “你昨天到底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了一天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李阿姨来了你知道吗？” “是要我再说一遍吗？”林周抬起头，怒视着梁晓。 “哎呀林周，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报表做完了吗？拿来我看看？” “林周……” “呼~~”林周深呼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梁晓面前，低头看着她沉声说:“我现在去哪儿都得跟你汇报一下是吗？是不是只要我不出现，你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姓李的是你叫来的吧！你一天能不能干点正事儿？能不能别一天到晚跟着我？能不能让我喘口气儿？能不能？” 林周一步一步把梁晓逼到了办公室外面，“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终于清净了！ 助理端了咖啡进来，林周嘱咐她看好梁晓，别再让她进来打扰。 一早上梁晓再没进来。 接近中午的时候，田馨的短信回过来了， 林周正在处理事情，看见手机上“女侠”两个字，突然就振奋了！ 他赶紧打开一看，内容只有一个字:哦！ 他放下手机，抬起嘴角笑了一下，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 田馨这会儿应该也在忙吧！ 田馨确实在忙！ 一回来，她就把前来做包装的村民的工资给结了。大伙儿拿到钱，都想拉她去家里吃饭，她看着厂房里一堆等着她核算的账目，一一拒绝了好意。 “今天这是一场硬仗！” 田馨给自己打了打气，坐在账本前开始废寝忘食！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才核算完，准备拿起手机给妈妈打电话，看到林周那条短信还没回，就回了一声！ 短信是半夜发来的，她早上起来才看见，当时着急出门没顾上回，本来想不回了，又想到这次见面林周没有再对她纠缠。 想必他已经放下了，两人以后可以当普通朋友相处，不回短信就有些太刻意了，怪矫情的！ 她刚回完短信，张帅的电话打了进来，但打电话的人不是张帅。 “田馨你快过来，出事了！”是李师傅。 “出什么事儿了？” “张帅被他爸打了！” “什么？” 田馨赶到熟料厂里的时候，厂里的众人正拉住张帅他爸往外走。 “你个小王八蛋，老子快被饿死了你都不管，你咋这么狠心呢？比你那个不要脸的妈还要狠心……” 张帅他爸被人架着胳膊往外拉，他不甘心，嘴里恶毒的大骂张帅。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张帅都被拉回去了，一听到他爸骂他妈，又冲出来往他爸身上扑！ “张帅，别动手！别动手！”田馨跑过去拉张帅。 “你再骂我妈一句试试？”张帅带着哭腔扑向他爸，田馨拉都拉不住！她一把抱住张帅的腰，大喊了一声:“别动手！” 张帅被田馨抱住，顿时不动了！ 第54章 你就当我是你哥吧 田馨赶紧使眼色让人把张帅他爸拉走！ 自己拽着张帅的胳膊把他拉进了办公室！ 这家伙脾气上来牛都拉不住，田馨费了好大劲！ 田馨在厂里挂职，是有一间办公室的。只是她不经常来，一直闲置着，来新员工没地方住的时候也会在里面放张床当临时宿舍！ 李师傅来了后就在里面住着！ 田馨把张帅拽进办公室，摁在了椅子上！ “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会打起来？” “他爸来找张帅要钱，张帅拿不出来，他爸就打了张帅一巴掌！就……” 田馨低头看了张帅一眼，那货两手抱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帅，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田馨把手放在张帅的肩膀上拍了拍:“你跟他说了没？” “……”张帅没说话！ “你说话呀！” “老大，你别管了，他就是个无赖，跟他说那些他听不进去的！”张帅抬起头看了一眼田馨，眼圈泛红！ “那我去跟他说！” “你别去，老大！”张帅一听田馨要去找那个无赖，伸手拉住了田馨！ 昨天才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不敢再让田馨受到任何刺激！就他那无赖老爹，要是缠上田馨，那就真后患无穷了！ “你别去，别去！”张帅后怕的拉住田馨，语气像是祈求她。 “你怎么了？”田馨蹲下身，一脸担忧的抬头看着张帅。 从昨天起她就觉得张帅很奇怪，这人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谁要是让他不痛快，他能把家去给人拆了！ 可这会儿田馨突然觉得，张帅似乎很怕她！ 这种怕不是字面意思的怕，倒像是有了软肋！ 他似乎很怕她出危险，从昨天回来到现在，她做什么、去哪里他都要过问。 这会儿她说去找他爸，他坚决不让去，是怕她会被他那无赖老爸伤害到吗？ “张帅，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回来我就觉得你不正常！” 张帅低头看着田馨，眼睛通红。他突然很认真的的问了一句:“老大，你喜欢林周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问这种话？” 神经病！转移什么话题？ 田馨站起身，生气的转过头看向窗外。 李师傅一看情况不对，转身出去了！ 张帅站起身，走到田馨身后，把她转过来对着自己！ 他把手搭在田馨的肩膀上，低下头认真的看着田馨，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告诉我，房产证在哪？快说！” 张帅的眼睛红的都快起火了，田馨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刘波！这眼睛和刘波打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令她害怕！ “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田馨愤怒的挣开张帅的手，后退到几米开外。 “老大！”张帅被田馨这个举动吓住了，他发现田馨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你别过来！你转过去！”田馨一边后退一边喊！ “好，我转过去，我不过来，你别害怕！我不动！”张帅转过身举起了手！ 看张帅不动了，田馨快速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 靠！又跑了！ 张帅嘟囔了一句，赶紧跑出去追。 “老大，你别跑！” 昨天那一幕又在他脑子里浮现出来，他害怕了！ 老大看他的眼神竟然是害怕！ 田馨本来就没想跑，只是想逃离张帅那双通红的眼睛。 一看到张帅追出来，她就停下来了！ 她本想转过身，不料和迎面追上来的张帅撞了个满怀。张帅跑的太快，一下子把她给扑倒了！ 俩人双双倒在地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帅惊慌失措，倒下去的时候死死的抱着田馨！ 厂里这会儿人来人往，一看到他俩突然抱在一块儿，不知道出了啥事儿！赶紧转过身不敢看他们！ 谁的热闹都能看，张帅这二愣子的，还是算了！ 张帅慌乱的起身，抓起田馨上下看:“老大，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疼啊？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刚不该问你，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张帅语无伦次，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他的手刚碰到田馨，又怕刺激到田馨，就举着手不敢动也不敢收！脸上全是担心和害怕！ 田馨被他看的莫名其妙！ “你发什么神经？” “我……我怕你跑出去！老大，我……” “行了，别说了！你去忙吧，你爸这个事情我会去处理的！”田馨起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张帅追上来问。 “我回家吃饭！你要去吗？”田馨无奈的回过头。 “哦，回去啊，那……那我不去了，你别一个人去找他！千万不要！” “知道了！我一个人不去，去的时候我叫你！”田馨背对着张帅说一了声！ “那我送你回去！” “不送了，我自己走！” “不行，必须得送！你别自己一个人乱跑，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 张帅拉起田馨往车棚走去。 这家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刚才看着像要吃人，这会儿又好了！ 摩托车飞机一样冲出了厂里！田馨吓得哇哇大叫！ “你能不能慢点，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这毛病怎么改不了了？ “哦，我忘了你还在后面！”张帅把速度减下来，慢慢的骑车往田馨家的方向走去。 “老大，你学会骑自行车了吗？” 什么鬼？问这干啥？ “没有！”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学会吗？” “嗯！”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没……我就觉得有点好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 “老大你平时干啥都很厉害，感觉几乎没什么能难住你！一个小小的自行车竟然学不会？哈哈哈……”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哪有十全十美的，一两样学不会不是很正常吗？” “我教你吧？” 摩托车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吵，田馨没听见！ “你说什么？” “我说我教你！”张帅大声说！ “……”田馨不说话了！ “老大，你别害怕，这个不难，我一定能教会你的！” “……” “老大，你听着没？”张帅问。 “我听见了，谢谢你，张帅！” 田馨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没来由的突然感觉很心疼张帅！ 这家伙分明是想逗她开心！ 唉……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有那样一个爸来折磨他！ 他好不容易才努力的活出点样子来，被他爸这么一闹，厂里的人会怎么看他！ “张帅，这两天不要跟你爸打架，他要是再来，你告诉我，我跟他谈！”田馨靠近张帅，对着他耳边说。 “……”张帅不说话了！ 摩托车稳稳的停在田馨家门口，张帅下车扶着田馨下来！ 他看着田馨的眼睛，突然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话:“老大，以后你就当我是你哥吧！让我来保护你！” 第55章 她是我的月亮 田馨抬起头，看着张帅的眼睛。这会儿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眼神很温柔，还有一种田馨看不懂的情绪。 说这个干什么？ 哥？ 虽然他一直老大老大的喊，但本质上确实像哥哥一样保护、照顾她。 哥就哥吧！ “哦！”田馨应了一声。 “你下午干什么？”张帅跨上摩托车，随口问了一嘴。 “啧，你怎么又问？不都说了吗？在做账啊！”田馨都快进门了，又折了回来。 “哦，那明天呢？” “明天去村委会！你是不是还要问后天、大后天、要不我列个日程表给你？” 无语！ “不是，我是说你哪天有空，我教你骑自行车！” “哦！先缓缓吧！你好好上班，别一天盯着我！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哦！那我走了！” “骑车慢点…………”田馨还没说完，摩托车已经飞出了十几米，出了她的视线…… 真是服了！！！ 田馨转身进了家门！ 她没注意到，刚和张帅说话的时候，有个人一直躲在暗处偷看。 出去了三天，田馨的工作堆积成了山，临近年底，各种总结，资料全部要整理，等她终于从文件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六天！ “不是，老大，你就不能休息一天吗？”张帅打电话过来问。 “有事儿？” “嗯！” “说！” “我教你骑自行车吧！” 又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骑自行车这个事儿田馨内心的很抗拒的，她好像天生肢体就不协调，平衡力超级差。 自从张帅送了她这辆自行车，她私下里练过几回，回回练回回摔跤，到最后她一生气，决定放弃！ “能不能不学这个？” “你不想学？” “不是，我是真学不会！” “我教你呢你怕啥？” 就是因为教了也可能学不会啊！ 算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练个技能了！ “那……周末吧！” “你这几天还好吗？” “挺好，没啥事儿！” “好，那周末我过来找你！” “好！” 挂断电话，田馨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这几天她在给田伯伯的女儿准备结婚礼物。 婚礼定在元旦，就剩了十几天的时间。 她准备的礼物是一幅绣品，需要花一些功夫！ 从村委会到家的路，有一条必经的马路，这条马路是专门修出来给熟料厂和采石场用的！ 平时很少有人走，田馨去村委会走这儿近一些，她每次都会走这条路！ 这条路宽阔，路两旁松林密布，一边田里的柿子树已经长的很大了！ 这几天她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她！ 尤其是今天！ 太奇怪了！ 田馨三步一回头，明明没人，可就是听着有声音在后面沙沙响。 是踩雪的声音！ 天已经快黑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有点害怕！ 田馨悄悄拨通了张帅的电话，那边嘟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老大！” 田馨转过身看着身后:“张帅，你别挂，随便说什么都行！” “怎么了？” “我感觉有人跟着我，可我一回头没人！” “你在哪？” “在村委会后面这条路上！” “我马上过来……嘟嘟嘟！” “哎！你别挂电话……！！！” 这家伙，挂电话真快！ 这下怎么办？想壮个胆也不行了！ 跑？ 还是算了，冰天雪地，万一摔一跤那人出来了，不是得死？ 田馨小心翼翼的边走边回头看，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张帅你倒是快点啊！ 平时跟飞一样，今天咋了？ 要死了，怎么这么不安呢？ “呜————”是摩托车的声音。 张帅来了？ 太好了！ 田馨正想着，突然脖子一疼！ 好像被什么砸了！ “啊！” 她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就吓晕了！ 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家里了！ 张帅和她妈陪在床边！ “我怎么回来了？”田馨搜着脖子问。 “是张帅把你带回来的，你刚怎么会倒在路上呢？”妈妈问。 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打完电话，我听着摩托车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突然就被人砸了一下，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被砸了，被什么砸的？”张帅问。 “不知道，没看清！” “老大，你到底有没有看清砸你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没有。”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田馨摸了摸脖子。 “就脖子有点疼。东西好像没少！” “那会是谁？这人有病吗？”张帅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几天你别出门了，跟田叔说一声，休息几天。” “那怎么行，事情那么多。再说了，就这么点路，大不了我走村里，不走那条路了，没啥事儿！” “那不行，你不能再一个人出门了。要不这样，以后要去哪儿你告诉我，我来回接送你！”张帅说。 啥？接送？这家伙吃错药了吧！ “接什么接？你一天得跑多少趟，你不上班了？” 田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你别管了，休息吧！我走了！” 张帅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转身走了！ 嘿！拽上了还！ “张帅，张帅……”田馨穿上鞋追出去，张帅已经没影了！ 一回到厂里，张帅就给林周打了电话！ “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怎么了？” “老大今天被人跟踪，还被砸晕了？” “什么？她现在怎么样？人在哪儿？” 林周刚走到停车场，正准备开车回家，一听见田馨出事，一脚油门就杀到了小湾村。 “你在哪儿？” “我在厂里！” “出来，村口！” 张帅骑车过来的时候，林周正靠在车上打电话。 “最晚明天，我要结果！”林周挂断了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林周问。 “下午那会儿，她下班往回走，就村委会到她家的距离，最多1公里！中间要走一条大路，那条路是给厂里修的，除了大车几乎没人走！ 她每天走那儿近一点。今天下午走了一半觉得有人跟踪她，就给我打了电话，我还没到她就被人敲晕了！等我到的时候她人就倒在地上！”张帅说。 “人怎么样？” “没啥事儿？在家休息！” “检查没？有没有受伤？” “她死活不去医院，说就脖子疼，再没啥事儿，我就回来了！你那查的怎么样了？” “明天给我消息！”林周说。 “你这效率也不行啊！”张帅吐槽了一句！ “我明天安排一个人来保护她吧！”林周说。 “拉倒吧！你以为这是城里，还玩暗中保护那一套。” “那怎么办？今天这事不能再发生了！” “哎，我说林老板。你想保护她，你为什么不自己来？” “她……不愿意见我！” “我看你是舍不得离开你那公司吧！”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你了解田馨吗？” “还……行吧！肯定比你了解！” “你不了解！”林周说。 “她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做什么事都极度认真。如果因为一点小事让她放弃工作，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你觉得今天这个事儿是小事？”张帅炸了！ “我不觉得这个是小事儿，如果她需要，我随时可以回来。但她不愿意这样，我要是强行回来守她身边，她一定会厌烦，说我小题大做！” 这……倒是说对了！ “算了，你尽快查！老大这边我已经跟她说了，这几天上下班我接送她！” “那……只能麻烦你了！”林周看了张帅一眼！ “说什么呢？她是我老大，不用你说我也会看好她的！倒是你，林周，我这几天一直想问问你，你跟老大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张帅横坐在摩托车上点了根烟。 “那天一开始，我以为你们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后来你说你喜欢她，可我怎么感觉她不怎么喜欢你呢？你还这样关心她，你图什么啊？” “……” 唉，林周叹了口气！ “你这种条件，身边根本不缺女朋友吧！老大一个农村人，成天跟这些村民和土地打交道，形象气质就不说了，她哪一点入了你的眼，我很好奇啊！” “你就是这么看她的？她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吗？”林周反问道。 “那当然不是，她在我眼里是亲人，那不一样！” “亲人？呵……”林周冷笑了一声！ “可你作为一个老板，你俩之间的差距那可就大了去了！她都不待见你，你还这样关心她，还不让她知道，你到底图什么啊！”张帅说。 是啊！图什么啊！林周自己也不知道！ 但…… “她是我的月亮！”林周说。 “啊？什么？”张帅没明白！ “你不会懂的！” 林周坐上了车，临走了他摇下车窗对张帅喊了一句:“保护好她，有需要给我打电话！随时！我24小时都在！” “月亮！”张帅嘟囔了一句:“啥意思？” 第56章 汇报 虽然张帅不懂，但张帅好学！有问题绝对不藏着。 “老大，如果一个人说，你是他的月亮，这代表什么意思啊？”隔天接田馨去上班的路上，张帅忍不住问。 “啊？” “就比如我。我说，老大，你是我的月亮！这是什么意思？” 月亮？ 这人今天咋了？ 突然来这么一句话！ 怪文艺的！ 可是这风格跟张帅完全不搭啊！ “哈哈哈…………”田馨笑的很大声！ “不是，你笑什么啊？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张帅问。 “你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哈哈哈……”田馨还在笑。 “的确不是我说的，所以到底啥意思？” “月亮不就是晚上出来那个吗？”田馨调侃说。 “你是我的月亮，这听着就像是一句情话。老大你在糊弄我，欺负我没文化！” “那没有，这哪个男的说的？” “这你就别问了。嗯？你怎么知道是男的说的？” “因为月亮代表的是一个人的最高理想和追求，是内心深处的渴望。但通常情况下，月亮属阴，用来形容女人更合适！如果是女人说的，又怎么会用月亮来比喻男人呢？她只会说，哦，他是我的罗密欧或者他是我的杰克！” “啊？” “哈哈哈哈……说了你也不懂！” 切！ 一个个太欺负人了！ “你们文化人嘴里就说不了人话吗？” “哈哈哈哈……那倒也不是。这么说吧，如果一个男人说一个女人是他的月亮。大概意思就是，这个女人的精神世界很富足，境界很高！让他忍不住仰望、追求，想要拥有！这句像人话吧！”田馨说。 是这样吗？ “你听谁说的啊？”田馨问。 “没，没谁，我瞎说的！”张帅说。 “好了。中午不用来了，我去田伯伯家吃饭，下午你下班了再过来吧！我在这等你！” 田馨下了摩托车，进了村委会大门，张帅坐在摩托车上看着她。 进去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张帅，对他笑了一下！ “下午我还在这儿等你，老大！”张帅朝田馨挥了挥手。 今天来村委会是有任务的，听说县里来人了，田馨要负责接待！ “伯伯，我需要汇报工作吗？” 办公室里，田馨问田福顺。 今年的主要工作就是落实了柿饼这个项目，给村民额外增加了点收入，除此之外就是田里有了井之后，花椒的产量提高了。今年算是一个丰收年。 “一会儿看情况吧！你把今年的工作做一个总结，准备着，人家问了你就说！总体上你做的很不错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县里的人来了。 来的是几个县里的领导，进门一落座就对田福顺说:“你们村今年弄得那个柿饼搞得咋样？” 田福顺给田馨使了个眼色，让她自己汇报！ 田馨赶忙站起身:“各位领导，我叫田馨，今年负责村里种植柿子这个事情。” “哦，你就是那个田馨！听说你工作中想法很多啊！很不错！” ？？？想法很多？ 啥意思？ 田馨看了一眼田福顺！ “哦，她提出的这个柿饼和水井，还有这个采石场的事儿都落实了，今年采石场已经开始生产。现在虽然规模还不是很大，但是这个厂解决了村子里一部分男人的就业问题。” “嗯，这个我知道！你们村这个情况，能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这算是很大的成绩了！年轻人最重要的是要有想法，有了想法还要踏实肯干，敢想敢做。这是好事情！你很不错！嘿嘿……”领导冲田馨点了点头！ 哦，是这个想法的意思！田馨偷偷松了口气！ “说说这个柿饼！作为新开发的农产品，今年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今年的柿饼是以前的老树结的果，新树是今年才种上的，到明年才能挂上果。这些柿子成色不一样，柿饼经过制作，包装，投放到了几个景区的土特产专卖店！专供直销，去除了中间商。 为了正规化，我们申请了商标，注册了农产品公司，确保售后和产品质量。今年的盈利去除成本后，基本上持平。 村民除了卖农产，还有一部分到公司打工，做包装，按件给他们结算工钱！今年大部分都实现了增收！” 田馨尽可能用简短的话总结了柿饼的销售成果！ “嗯，第一年能实现增收很不错了，后期有什么想法？”领导问。 “明年的柿饼产量会很高，我们想的是把柿饼和旅游联系起来，这样后期村民除了种植，还可以在家里做民宿、开饭店，自己当老板。提高整个村子的人均收入水平。” 田馨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她已经想了很久，一直没有对外说过。今天突然被领导这么一问，一秃噜嘴全说出来了！ 坐在办公室的一群人听完田馨这番话，互相瞅着看了半天，终于有一个人带头鼓了掌！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吗？”领导问。 “呃……”田馨不敢说，她摸不准领导想问什么？ “村委今年也考察了村子的情况，她说的这个明年我们准备试一试，到时候还要文旅局的同志来帮我们规划，现在就是一个初步的想法！”田福顺解释说。 “嗯，想法不错，想好了就先带头干起来，先把群众的口袋鼓起来！你们这个小同志很了不起啊！”领导看着田馨说。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这孩子今年在村里声望很高，前段时间村里人还给她披红来！”田福顺对领导说！ “那看来今年这工作做的很得民心嘛！呵呵呵……”领导对田馨笑着说:“好好好，好好干，把你说的这些实现了…………” 汇报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天，等全部结束已经是下午6点了，田馨收拾好会议室，坐在办公室等张帅来接。 但，张帅一直没来！ 她想起来张帅说在门口等他，就跑去门口看，门口没人！ 左等右等，所有人都回去了，张帅还没有来！ 什么情况？ 在接送她这件事上，张帅从来没有掉过链子，每次都很积极，用他的话说就是:老大的事情高于一切，其他事都靠边站！ 田馨看天已经黑了，就给张帅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怎么回事？打不通？ 张帅从来没有关机的习惯，更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 难不成是出什么事儿了？ 田馨拿起电话按了个号码。 “李师傅，张帅在厂里没？” “今天缺人，他多拉了一趟，还没回来？” “哦！那他大概啥时候能回来！” “这不好说，天黑了，路上走得慢，快的话半小时，慢的话一个小时也不一定！咋了，你找他有啥事吗？”李师傅问。 “哦，他说过来接我，一直没来，电话也打不通。如果他回来了您告诉他一声，我在村委会等他！” “哦，好好好，行！” 挂断电话后，田馨又等了一个小时。 她本想自己走回去，又想到昨天那种情况，还是原地等吧！ 张帅一直没来！ 等到快八点的时候，李师傅的电话打过来，说张帅还没有回去！ 第57章 我陪你去找他 “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去？” 怎么回事？ 张帅从来不会扔下她一个人，有事他会提前打电话说，难道出事儿了？ “李师傅，麻烦你过来村委会接一下我，我想去找找他！” 李师傅很快来了。 他带着田馨顺着厂子一路开到采石场，也没有发现张帅，采石场已经没有人了！ “现在怎么办？路上没有，他会去哪儿呢？” “有没有可能回家了，他家不是在村子里吗？”李师傅问。 “应该不会，他那个爸总在外面打牌，家里都荒了，他回去干嘛？”田馨说。 “那还能去哪？” 还能去哪？ 这家伙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这时候还能去哪儿？ “李师傅，你们每天拉完活儿都会做什么？” “那不好说，拉完活，附近的人就回家了，其他人要么回宿舍休息，要么出去找人玩！”李师傅说。 “那张帅每天下班一般会干什么？” “他一般要么在厂里跟我们几个喝个茶，要么就去找你，没啥其他事儿，也没见他跟其他人走得近！” 那就奇了怪了！ 这么大个人能去哪？ 电话也打不通！ 田馨正着急呢，自己手机响了！ 林周！ 怎么是林周？ “喂？” “田馨，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有事儿吗？” “哦，没事儿，那个张帅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他今天出去没回来，我正在找他。到现在人都没找到！你联系过他是吗？”田馨的声音听着有点着急！ “你别着急，我中午跟他联系过，你在哪儿？” “我……我在采石场！”田馨环视了一圈四周。 “行，那你别急，我现在马上过来跟你一块儿找，你身边有没有人？”林周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出了停车场。 “……” “田馨，在听吗？” “在！” “好，你别怕，你身边有人没有？” “有人！都这么晚了，你别来了！我想办法找他！你千万别来！” 田馨不情愿林周来掺和，这个点了，路上要是出点事儿，怎么跟人家里交代！ “你跟谁在一块，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我现在马上过来！” “你别过来了，我跟厂里的李师傅在一块儿！你知道张帅去哪儿了吗？你要是知道，你告诉我就行，我自己去找！你别来了！” “你把电话给师傅，我过来再跟你说！” “不是，你咋这么犟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已经到路上了，别再说这种话了，把电话给师傅！快，听话！” 这一个两个咋都这样，什么毛病？ “你……” “别墨迹了！” 唉……算了！ 田馨把电话递给了李师傅。 李师傅接起电话:“我是厂里的司机，我跟田馨在一块儿！” “好，麻烦师傅看好她，我现在正往过走，半小时后到！” 林周一路疾驰，到采石场的时候田馨跟李师傅还在原地！ “田馨！”林周一下车就冲到田馨身边。 “你怎么样？” “我没事儿，张帅不见了！他早上还送我去村委会了，我等了他两个小时没等到，刚才过来找，也没找到……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你别着急，他一个大男人肯定丢不了。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太不安全了！” “你刚说你中午联系过他，你们说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他去了哪儿？你告诉我！” “……”林周一时语塞，这要怎么说，说完了她一激动再出点事儿怎么办！ “说话啊！”田馨急了！ “你别急……” “别废话，你就告诉我！你跟他说什么了？我就想知道他去哪儿了？” “那我说了你别激动！” “说！” “我跟他说了刘波的地址！” “刘波？”田馨一脸疑惑的看着林周:“你怎么知道刘波的？你们找他干什么？” “……” “他在哪儿？” 疯了！一个两个都疯了！ “刘家咀！” “刘家咀……对啊！刘波家在刘家咀！原以为都忘了，再也不会记得这个地方。难道注定逃不了吗？” 田馨喃喃自语，身体失控的往后退了几步。林周一看她状态不对，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你别激动，别怕，我在这儿！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别碰我！”田馨大喊一声，甩开林周就想跑。 唉，又来了？ 早知道这样刚就咬死不说了，这下好了！林周真想抽自己一耳光，这叫什么事儿？ 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田馨，把她塞进了车里，锁上了门！ “你这是干什么？放我出去！”田馨尝试开门，没打开！ “你关着我做什么？放我出去！” “好，我可以放你出去，但你别激动！你别乱跑，这儿不安全，我先带你离开这儿，我们再商量怎么找张帅，好不好！”林周紧张的看着田馨，害怕她一激动再干出点伤害自己的事儿来！ 田馨没有再动，她突然了低下了头，好像在哭:“你怎么知道刘波在刘家咀？张帅是去找他了是吗？这个混蛋！好端端的找那个人渣干什么啊？” 田馨的声音带着哭腔，真哭了？ 林周本想问田馨刘波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一看田馨哭了，到嘴边的话又压了下去！ “你先别哭。这样，我先送你回去，我去找他！一找到他我就给你电话！好不好？” “你别去！那就是个人渣！你别去招惹他！张帅有毛病吗？没事儿找他做什么啊？” 田馨边说边哭，手机响了好几遍，她都没接！ 林周看见屏幕上显示是田馨妈妈打过来的，就提醒她接电话！ “你先别哭了，你妈妈电话！别让她担心！” 田馨接过林周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 “喂，妈！” “我在厂里，一会儿就回去，您别担心，我没事儿，好着呢！”田馨带着鼻腔跟妈妈说话！ “好，我一会儿就回去，您先睡！” 挂断电话，田馨的心情平复了一点！ “对不起啊！我刚才失态了！”田馨转过头看着窗外。 “没事儿！” “我先送你回去吧？”林周说。 “不，我要去找他！” 找他？谁？ “你要找谁？”林周慌了。 田馨转过头，看着林周的眼睛又说了一遍:“你带我去刘家咀，去找张帅！” 车子从采石场开了出去，李师傅自己回去了，田馨坐在后座上，一路和林周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在思考。 林周是怎么知道刘波的？ 这俩人为什么要找刘波？ 找他干什么？ 她想来想去，觉得可能和自己有关。但那天三个人在一起，她没提刘波啊！ 那不成是张帅说的？ 可他没事儿说这个干什么？ 闲的找抽吗？ 那人渣被拘留应该早就放出来了，现在又没什么瓜葛，找他干嘛？ 田馨心里一堆疑问，林周又什么都不说。 刘家咀是刘波家的村子，离小湾村隔着十几里路，中间要翻两道沟！ 林周不熟路，是田馨给他指的路。 这条路她太熟悉了，上一世来来回回好多次，只是她不愿意再想起。 这条路对她而言，通向地狱！ 可今天，又不得不来！ 因为张帅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普通的朋友了！他像哥哥一样照顾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和伤害！ 尽管他自己也可怜巴巴的。 田馨觉得张帅像上一世的自己，孤苦无依却又不停挣扎，渴望得到一丝温暖。有人对他好一点点，他就恨不得倾尽自己所有去回报，这跟她的上一世太像了！ 像到让她有一种和张帅相依为命的感觉！ 已经到了夜里9点，村子里很静！大多数人家里都插了门，路上也没什么车。 林周开的很慢，刚下过雪，地上还有一层薄冰，晚上一上冻，车子很容易失控！ 林周见田馨对这条路很熟悉，心里也起了疑问！ 翻到第二道沟的时候，田馨从窗户看到了张帅在厂里开的那辆大车，从他们旁边开过去了！ “他过去了！林周，他的车！开过去了！”田馨回过头，从后玻璃往出看。 “谁？” “张帅，他开的那辆大车，刚开过去了！” 林周调转车头，追了上去！ 田馨慌乱的拿出手机，给张帅打电话。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怎么关机了？这时候关什么机？”田馨放下手机，不停的往窗外看！ 要么说是奔驰呢？速度真的是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张帅开的那辆大车。 林周在后面使劲儿按喇叭，那辆车往前开了一里路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停了下来！ 第58章 不想让你再受一点儿伤害 车上下来一个人！ 那人往后面看了一眼，从裤兜掏出烟叼在嘴上！ 田馨顺着车灯看清了那人，确定就是张帅！ 她不等林周把车停稳，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张帅的烟还没点着，就被扑上来的田馨猛推了一把！ “你死哪儿去了？” 可能是因为太着急，田馨突然情绪失控，对着张帅大声哭喊:“你去哪儿了？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还没等张帅反应过来，她把手搭在张帅肩膀上低头暴哭。 ？？？ 什么情况？ 张帅手里还夹着烟。看见田馨这个举动，顿时懵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就那样举在半空中！ 老大平时很讨厌别人碰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大！你咋跑这儿来了！”张帅把烟扔了，轻轻拍了拍田馨！ 他看见不远的地方亮着车灯，车旁边靠了一个人，看那个人身型像是林周！ 林周靠在车上，看着田馨离张帅那么近，心里翻江倒海！ 张帅拍了拍田馨，轻轻的把她扶起来！ “老大，你哭了？” “你个混蛋！你跑哪去了？”田馨伸手对着张帅哐哐一阵招呼！ “你别哭，我就出去逛去了！没事儿啊！你别哭！” “你逛什么逛？你说好了来接我，你跑哪儿逛去了？你……你脸怎么了？” 田馨对着张帅哐哐一顿吼，吼着吼着突然发现张帅脸上带着伤，头发乱七八糟的窝在头上。 她往后退了一步，借着车灯的光，看清了张帅的样子！ 张帅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袄和休闲裤，上面沾满了泥，裤腿上还有一片被撕破了！脚上的鞋已经看不清颜色了，上面裹满了泥水！ 张帅反应过来，赶忙解释:“我摔了一跤！路太滑了！” 田馨看他说话那个样子就知道不是实话！ “到底怎么回事？说真话！” 张帅干笑了一下，突然很认真的低下头看着田馨的眼睛微笑着问:“老大，你是在关心我吗？” “你混蛋！我找你找的都快急死了，你这会儿还在骗我？你个混蛋？” “我没骗你，真的，摔了一跤！你离我远点啊，我身上脏！别蹭你衣服上了！” 混蛋！ 这时候了还说这些！ 彻头彻尾的混蛋！ 田馨抬头看着张帅的样子，忍不住开始流泪！她也不出声，就看着张帅哭！ 张帅哪见过她这样子，一下子慌了！ “哎，老大！你别哭啊！我没骗你，真就是摔了一跤，真的！你别哭，唉呀……”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想给田馨擦眼泪，又感觉手太脏，正手足无措的时候，林周走过来递给他一包纸！ “回去吧！”林周伸手拉了拉田馨！ “混蛋！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 “我能出什么事儿？这么大人了，嘿嘿……”张帅干笑着！ “那你跟我说你下午去哪儿了？其他的我不问了，你就告诉我你下午去哪了？电话为什么不接？”田馨甩开了林周的手。 “电话……好像没电了吧！我去了刘家咀，修车！” “修车？” “对，修车！” “那你是怎么摔倒的？” “啊……就走着走着……就摔倒了！”张帅挠了挠头！ “撒谎！” “没有，我哪敢对你撒谎啊！老大！” “你去找刘波了是吗？”田馨看着张帅的眼睛问。 靠！ 张帅心里一惊，很快明白过来，他抬起头看了林周一眼，眼里的火一下子升了起来，拳头攥的咔咔直响！ 但只过了一秒，他就恢复了神情。嬉皮笑脸的看着田馨说:“没有，我找他干嘛啊！那混蛋玩意上次被咱俩送进去了你忘了？” “是吗？” “是啊！真没有，你别多想！” “回去吧！让林周送你回去！我得回厂里洗洗，太脏了！” “你别去找他，他就是个人渣！你答应我别再去找他了，行吗？”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不去找他！你先回去吧！好不好？听话！” 张帅对田馨笑了一下，拉着田馨走到奔驰旁边，打开车门让她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张帅拉住林周，关上了林周刚打开的前车门，贴近他耳边说了一句:“林周，你他妈就不算个男人！” 然后他放开林周，大步朝前走去！ 没一会儿，车开走了！ 林周开着车送田馨回家，他不知道田馨家的具体位置，开到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 “往哪边走？”林周问。 “就到这儿吧！我自己走！”田馨打开门下了车！ “天这么黑了，你自己怎么走？”林周跟下车一把抓住田馨的胳膊。 “放手！” “田馨……” “放手！” 田馨态度很坚决，那样子似乎还有点厌烦！ 林周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田馨，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帮你。你心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我总是看不透你？” 田馨苦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秘密？倒是你，你为什么要查刘波？你是怎么知道他的？你跟张帅为什么会有联系？你们两个有那么熟吗？” “……” “张帅为什么要去找刘波？好端端的找他干什么？” “……” “你告诉我？为什么？” 田馨这一记回马枪问的林周一时没办法回答！ 他让人调查刘波，发现刘波在去小湾村熟料厂之前确实没有见过田馨，在被田馨举报之后，两人也确实没有再见过面。 刘波的家在刘家咀，被拘留放出来后，在一家水泥厂上班，没有再来过小湾村。但这人是个赌徒，来往的人大多数都不干净！ 田馨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他，林周想不明白！他想问田馨，可她每次提到那个名字都会情绪失控，他也不敢再刺激她！ 张帅中午打电话问他调查结果，他想着张帅守在田馨身边，知道了这个底细也许更好防备，就告诉了他。 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张帅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那时候在忙没接上，再打过去就一直接不通！ 他担心田馨会出事，就试探着给田馨打电话，没想到田馨人好好的，刘波出事儿了！ 这些他要怎么告诉田馨，张帅刚才的那句话，明显是不想让田馨知道他去找刘波的事儿！ 林周很无奈，内心升腾起一股无力感！ 他定了定神，走到田馨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好，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 “我之所以调查刘波，是因为我不想看着你再受一点伤害，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做噩梦喊刘波的名字？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就不会再放手不管！我跟张帅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想让你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你明白吗？” 第59章 我不会放手的 “什么噩梦？你都知道什么了？”田馨大惊！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什么？我不记得什么？”田馨又开始情绪激动！ “你别激动！听我说！”林周扶着田馨的肩说:“我只是听你做噩梦提到刘波这个名字，那天你表情很痛苦！我担心你会被他伤害，所以找人调查了他。” “所以呢？你查出来什么了？” “你们俩只接触过不到一个月，你举报了他，之后你们没有再见过面，那你为什么那么怕他？他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你别问了，我不想说！别跟我提这个名字！”田馨挣开林周的手，转过了身！ “好，我不提，我不提他了！你别激动！”林周转到田馨面前，防止她突然情绪失控乱跑！ 田馨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林周，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个时候你让我怎么走？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 林周紧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田馨的眼睛:“是不是因为他伤害过你，让你害怕了！” “不是！”田馨躲开林周的眼睛不敢看他，极力的否认！ “那是为什么？” “你别问了？我不想说！” “我就真的那么差劲吗？为什么张帅可以靠近你而我不行？” …… 这个傻子！ “好！那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田馨抬起头，温柔而坚定。 “我不想让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有你自己的事业，我有我生活的圈子，咱俩之间差距太大，不会有结果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林周，你看看我！我每天有一摊子事儿要做，不光要照顾我自己家，还要管这个村子的大小事儿！你呢？你是天之骄子，是你爸妈的骄傲！你想去哪可以来去自由，想做什么可以肆无忌惮！可我不行，我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我没有闲情逸致想别的！我这样说，你清楚了吗？” “我就想帮帮你，……” “我不需要！” “高雯和高成可以在一起，我们为什么不能？你为什么要这么看我，我也可以像他那样……”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高雯喜欢高成，我……没有！”田馨抬起头紧紧的看着林周。 这句话很伤人！ 林周看着田馨的眼里满是倔强，转过头轻叹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回去吧！让我送你回去！” 车子开到田馨家门口，两人没有告别！ 林周看着田馨进了家门，才开着车离开！ 到村口的时候，他看见张帅蹲在路口抽烟！ 张帅还穿着那身脏衣服，头发乱蓬蓬的！林周下车走到他身边，发现地上扔了一堆烟头！ “你没回去？”林周问！ “等你呢？”张帅说！ “你想说什么？” “不是他！”张帅说。 “什么？” “跟踪老大的不是刘波！” “你见到他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去找刘波了？”张帅站起身看着林周！ 林周比张帅稍微高了半头，但张帅比林周壮一点，俩人站一起，气势不分上下。 林周看了一眼张帅攥紧的拳头，眼睛扫到他脸上，说:“因为她心里在乎你，紧张你，我要是不说，她就要自己去找你！我能不说吗？” 张帅一听这话，松开了拳头！ “你说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更在乎你！我就像个笑话！”林周冷笑了一声！ “你可别多想，她只是拿我当亲人，我说过以后要当她哥一样去守护她！今天也怪我，说好了下班去接她，谁知道那混蛋这么难缠！”张帅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走到半路上，车抛锚了，我就找了修车的把车放在原地等人来修！没想到碰见了刘波那混蛋。他一看见我，什么都没问直接给了我一拳！我跟他打了一架！ 那混蛋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追着要债，我从那些人嘴里听到，他这段时间就没离开过刘家咀。他没钱还，就指着我让我替他还，那群人也不分谁是谁，堵着不让我走，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甩掉了他们！” “那你这一去，不就被他缠上了吗？” “他缠我倒是无所谓，我现在就担心他万一再来找我，被老大碰上了再受刺激怎么办？还有那个跟踪她的人到底是谁现在也不清楚？”张帅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把手插进了头发里！ “林周，能求你件事儿吗？” “你说！” “你帮我找人盯着刘波，别让他来村子里，我不想让他再碰上老大，等我查清楚了跟踪老大的那个人，我会从厂里辞职，去刘家咀盯着他！” “好，人我帮你盯着！你有事打电话，我交代人去做！以后我就不过来了！” “怎么了？” “她不愿意见我！” “……” “好好护着她！”林周拍了拍张帅的肩。 “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放手了吗？”张帅问。 “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她一直很抗拒我靠近她，我要是还恬不知耻的继续纠缠，又有什么意义？” “林周，我说的没错，你确实不算个男人！” “……” 林周半天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帅看了看他，沉下声说: “林周，我没有能力保护她一直不受伤害！那天你也看见了，她那个样子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能做的只有守在她身边。可是我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什么会威胁到她。 但你可以，我拼尽全力也办不到的事你轻松打个电话就能搞定！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护住她！ 你不是说她是你的月亮吗？ 既然是，你就轻易这样放弃了吗？” 张帅重新点燃一支烟，蹲在地上，神情落寞。 林周看了看他，没有回应。 过了许久，他从车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张帅！ “明天这个人会去你们厂里，你想办法给他安排个工作，以后有什么你办不了的事儿直接让他去做，他如果办不了会联系我！田馨如果问，你就说是你朋友！” “什么人啊？你还有保镖啊？”张帅接过名片！ “不是！是朋友！” “可靠吗？” “不可靠我就不会让他来了！” 林周坐上车，降下玻璃对张帅说了一句:“你说得对，我不会放手的！”就开车离开了村子！ 张帅拿起名片看了一眼:?????林海?? “还有这号人物！别是来整我的吧！” 第60章 哥 隔天一早，张帅出趟车回来，在门口看到了林周送来的人。 “那个，你是？”张帅问。 “我是林海，张帅在里面吗？”男人问。 “哦，我就是！林周让你来的吧！” “嗯！”林海冷冷的回应了一声。 这人个子不高，看着也比较瘦弱，张帅看到他的第一眼，感觉林周在耍他！ 这人哪一点看着像是能保护人的样子，分明像是还没长大！张帅暗自叹了口气。 林海跟着张帅进了厂，不知道为什么，张帅总感觉这人怪怪的！整个一冰块脸，连笑都不会，说话都是一个字两个字往出蹦，没半点儿感情色彩！ 张帅担心这人有问题，给林周打了电话。 “你弄来这人什么来路？”张帅问。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感觉不好相处！脾气很怪！” “他就那样！你别管他太多！” “你确定这人靠谱吗？” “放心！”林周说。 尽管林周一再说这人没问题，张帅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带她去见田馨！ 他让林海私下去调查那天跟踪田馨的人！ 田馨一大早看见张帅，就给他一个白眼儿，骂他混蛋！ “是，我是混蛋，没提前跟你说是我不对，您老人家消消气儿，下午我带你去吃羊肉串儿，我知道县城有一家特别正宗！” “不去！” “那你说，只要你不生气，让我干什么都行！”张帅把心一横。 哄女孩子这种事儿他是一点儿也不在行，老大这种的那就更要命了，这人狠起来谁都敢骂，谁都敢怼！ 这村里上上下下，除了村委会那几个老家伙，其他人谁敢惹她，李百万都被她怼的一愣一愣的！ “怎么样都行？” “嗯？你说吧！” “这可是你说得！”田馨看着张帅，很诡异的笑了一下！ “你……你想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我可不干啊！”张帅往后退了两步！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田馨拿包砸了张帅两下:“我是干什么的？能让你干违法乱纪的事儿吗？你脑子呢？” “哦，错了错了，我错了！那你说，想让我干什么？” “那就每天按时来接我上下班吧！”田馨收敛了笑容，很平静的看着张帅。 “这个不算，重新说！” “没了！” “没了？” “张帅，这些日子，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做什么了！我只希望你平安喜乐，健康无忧。你能做到吗？”田馨说的极其认真。 平安喜乐，健康无忧。 能做到吗？张帅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老大，你……气消了？” “消了！”田馨舒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张帅的眼睛。 张帅这个名字起的一点没掺水，不说性格，单看长相，确实挺好看的！ 鼻梁高挺，轮廓分明。尤其是那双眉眼，似泼墨一般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眼睛深邃明亮。 这人平时看着不着调，一笑起来还带着点痞气，很是欠打。 张帅被她看的心里发毛，身子往后躲了躲:“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田馨没理会这句话，还是看着张帅的眼睛。沉默了几秒，她说:“哥，你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既然说了要当我哥，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不要脑子一热，什么都不顾了！你要是出事儿了，我怎么办？” 哥？ 是……叫我吗？ 张帅回过头看了看后面，确定身边没有别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是亲人！” “以后你就当我是你哥吧！” “我希望你平安喜乐、健康无忧！” “哥，你不再是一个人！” 这些话突然在他脑子狂轰乱炸，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了！怎么回事？ 她……叫我……哥？ “老……老大！你刚才说什么？”张帅不确定的问了一遍，嘴巴好像在打哆嗦！ “我说你以后做事动动脑子，别那么冲动，别脑子一热，什么都不顾了……” “不是！不是这句！前面……前面那句！” 怎么回事？话都说不利索了！ “哥！” 田馨看着张帅的眼睛又叫了一遍！ “你……你再叫一遍？” 张帅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很不顺畅，脑子快要炸了！ “啧！”田馨转过身，坐上了摩托车:“赶紧走，我快迟到了！” 张帅被那句“哥”炸的脑子失灵了，还傻傻的站在原地。 “你傻了吗？快走啊！我要迟到了！”田馨对着他大喊了一声！ “哦！迟到了，走……走！我送你走！”张帅慌乱的转过身来跨上摩托车。 钥匙插了两遍都没插进去，手抖的向筛糠一样！ “你怎么回事儿？给我！”田馨拿起钥匙插进去，拍了一下张帅:“走啊！” 发什么愣！ 田馨没有意识到这句“哥”带给张帅的震撼！ 直到上路走了，她才发现，张帅今天骑车速度很慢，还有意避开了不平整的路面。 这要在平时，他才不管！ “以后别叫我老大了，叫我名字！”田馨在张帅背后说。 风太大，张帅没听到！ “什么？” “我说你以后叫我名字！”田馨大声喊道。 “那不行，我改不了了！习惯了！”张帅也大声喊！ “……” 到了村委会门口，田馨卸下头盔，随口问了一句:“你爸这两天没再来找你吧？” 张帅还在想刚才那句“哥”，没反应过来！ “问你话呢？” “啊？什么？” “你爸这几天再来找过你没？” “没有，别管他了！” “你想过没有怎么办？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找个时间，你把他叫出来，我跟他说说！” “说什么？别管了！我不想在管他了！” “你看，我刚怎么说的？别总是脑子一热想干嘛就干嘛，就算是不管，你也要先想好怎么安顿他，要不然他整天来找你要钱，你能安心吗？” “好，我听你的！” “行，那我走了，下午准时来，别再让我等那么久！”田馨转身往门口走去。 “老大，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田馨顿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张帅！ “你刚才叫我那句哥是认真的吗？” “……” 田馨没有回答，转身朝张帅走了过来！ “老大！” 她把手轻轻搭在张帅肩上，看着张帅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哥，你记住:我们是亲人，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哥！谁都替代不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张帅拧过身，把头偏向另一边。 他怕田馨看见，那两滴夺眶而出的眼泪！ 第61章 找人 林海的办事效率出奇的快，张帅不得不重新在心里给这人打分！ 他让林海私下去查一查那天晚上跟踪田馨的人。 这事儿可不太容易，农村没有监控，那条路又偏僻，藏个人容易，要找个人那就难了！更何况田馨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从何查起！ 林海第三天就给张帅回了话，但这个答案张帅不太信。 “我爸？” “嗯！” “你没搞错吧？他跟着田馨做什么？” “我问过了附近的住户，那天有人看见他尾随田馨去了那条路！” “你确定吗？” “确定！” “他跟着田馨做什么？” “这我哪知道？” 这个无赖！ 缠着他就算了，跟踪田馨是想做什么？要钱吗？还是害人？ 张帅一分钟都坐不住了，当时就气冲冲的出了门。 他爸没有手机，平时找张帅都是直接到厂子！ 他们那个家张帅已经好久都没回去了，回来后他几次路过，在门口看了一眼，院子里杂草丛生，早已经没法住人了。 这无赖肯定是在哪个麻将馆藏着呢！ 小湾村没有这种地方，他能去的要么就是镇上，要么就是县城，在要么就是有麻将馆的村子！ 该怎么才能找到他！ 张帅骑着车在村子里转了半天，突然想到田馨说的那句“你不是一个人，别冲动！” 他返回厂里，把林海叫了出来！ “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不能！” “为什么啊？”张帅急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 “林周不是让你来协助我的吗？” “我来协助你是保护田馨的安全，这是你的私事，不在协助范围之内！” “怎么不在，那无赖已经跟踪上田馨了，这还不算威胁她的安全吗？” “强词夺理！ 这冰块脸真是油盐不进。 “好好好，算我求你，帮我找到他，行吗？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找？” “大哥，这么大地方我怎么找？一家一家找，得找到猴年马月去？你认识的人多，你就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见过他的！帮帮忙！” “不帮？” “为什么？” “看不上你们这种人！”林海说。 “你什么意思？” “林周到底是被那女孩下什么蛊了，非要管你们这档子破事儿？你既然知道你这无赖爹赖上你了，不早点想办法甩开他，出事儿了才想起来，你早干嘛去了？”林海对着张帅一阵挤兑。 嘿！他还生气上了？ “不是，你这人有毛病是不是？”张帅也变脸了！“我要是早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事，我能等到现在？至于在这跟你掰扯？你到底帮不帮？” “不帮！自己找去！”林海转身进了厂！ 张帅顿时感觉自己傻透了，为什么要低声下气求这么一个人！ 他生气的踹了一脚旁边的台阶！ “嘶——”用力过猛，脚指头差点折了！ 唉！算了，还是给林周打了个电话吧！ 关键时刻该求人还是得求人！总不能为了赌这口气，让田馨处在危险之中！ “什么事儿？” 林周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听着像是在开会，很吵！ “跟踪老大的人查到了！” “是谁？” “我……我爸！”张帅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老实告诉了林周。 “……你想怎么做？” “我想去找他问个明白？” “田馨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告诉她！” “那你去吧！这几天让林海保护好田馨，别再出什么事儿！你自己的事儿你解决好！” “我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事儿求你帮忙！” “你说！” “那无赖现在不知道在哪钻着，我不好找，又没个电话。我想你和林海认识的人多一些，找人肯定有门路！” “那你直接跟他说就行了，不用找我！”林周换了只手接电话，另一只手正在飞快的敲键盘！ 这会儿他正忙着解决一个很重要的合同，办公室外围着一堆客户找他，张帅这电话打的很不是时候！ “他不愿意帮我，还讽刺了我一顿！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帅在那边喋喋不休，听的林周很烦！ 这么点小事张帅都搞不定，他怎么能保护好田馨！ “你听着！”林周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走到窗户跟前，沉声说道:“我给你人是让他协助你，不是什么事儿都要他去做！他可以拒绝你，但是今天这个事儿威胁到了田馨的人身安全，我可以让他去帮你找人，但是张帅，你自己得有点主心骨！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他是你爸，我不管你怎么解决这事儿，我只要一点，让他以后远离田馨。嘟嘟嘟……” “喂……喂，林周！”张帅还没从他这一段话中理清头绪，林周已经把电话挂了！ “什么情况？一个一个脾气都这么大！能帮了帮，不能帮拉倒！还教训上我了？” 张帅生气的跨上摩托车，准备自己去找人！ “你等会儿！”林海又从里面出来了，对着张帅喊了一声。 “干什么？”张帅没好气的问他，林海没理他，站在旁边打了几个电话。 没一会儿，地址发过来了，人在镇上！ 张帅二话没说，骑着车就走了！ 镇上麻将馆不多，都是一些暗场子，平常去可能不好找，林海给的是确切地址，张帅直接就奔着地方去了！ 到那地方一看，他都快被气笑了。 妈的！成天就在这么一个破地方混吃等死，他怎么不直接去死呢？ 这是一间小门面房，确切的说是一间挂羊头卖狗肉的门面房！外面的招牌上写着“按摩足浴”，门上挂着花花绿绿的彩灯，里面光线昏暗，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地方！ 这老东西真是病得不轻，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 张帅站在门口暗骂了一阵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让他进这种地方，着实有点下不去脚！ 天已经快黑了，镇上就这么大，万一碰到熟人，以后这脸往哪儿搁！要是让田馨知道了……张帅不敢往下想了！ 他在门口来来回回踱了半天，还是没勇气掀开那门上的帘子！ “大哥，进来啊！” 张帅正挠头跟自己斗争的时候，门帘子掀开了，一个穿着很暴露的女孩站在门口，正笑着看他！ 第62章 无耻 靠！ 张帅看了一眼，迅速把头偏向一边！ 太……露了！ 已经是数九寒天，那女孩却只穿着一件黑纱吊带，下身光腿穿着一件小短裙，为了保暖，肩上披了一条围巾！ 张帅真想掉头就走！ 但他没这机会！ 那女孩见他没进来也没离开，猜到他估计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由分说叫来了两个姐妹，连拉带推的把张帅拽了进去！ 妈的，真服了！张帅心理暗骂了一声！ “别害羞嘛，大哥！第一次来吧！”黑纱女孩把张帅按到沙发上，几个人围着张帅。张帅感觉那几个女孩看他的眼神，像是想吃了他。 他跟触电了一样弹起身，拿开挎在两边胳膊上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走开！我来找人！” “找人？”黑纱女孩黑了脸，上下扫了一眼张帅，又贴了上来！ “大哥，你别害羞嘛！你长得这么好看，来这儿找什么人啊！”女孩笑着说完，给他抛了个媚眼！ 张帅没搭理，定了定神。屋子里有打麻将的声音，似乎离的很远！ 他定下心，仔细听了听。 这间屋子有上下两层，楼上很安静，听不到声音传下来。而楼下这一片地方虽不大，却隐隐能听到一些麻将牌碰撞的细碎声音。 张帅转头仔细看了一圈。角落里摆着两张按摩床，门口放着张帅刚坐过的沙发和一张收银台。 往里再一看，墙角挂着一张帘子，那帘子下面似乎是藏着一扇门！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张帅甩开黑纱女孩挎上来的手，大步走向那扇门，掀开了帘子！ “哎哎哎——你干什么？”几个女孩走过去，放下了帘子挡在门口！ “让开！”张帅沉声说道！ “你是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要玩就玩，不玩就滚，别在这给老娘添乱！”黑纱女孩瞪着眼睛对张帅说道。 她的头发像原子弹爆炸后形成的蘑菇云，说话的时候在头上一抖一抖的！脸上的烟熏妆浓的像个活鬼！ 张帅感觉再拉扯下去今晚肯定要做噩梦，直接一把推开了女孩，手抓着门把手一拧，门开了！ 一股刺鼻的烟味和汗味混合的特殊气味扑鼻而来！ 靠，熏死了！ 房间里面烟雾缭绕，味道冲的张帅一个会抽烟的人闻了都受不了，差点吐出来！ 他捂着鼻子瞅了瞅，房间里没有窗户，怪不得声音透不出去。 房间里有两张麻将桌，八个人分别围着打麻将，靠墙还有一些凳子，几个男人坐着那儿吞云吐雾，看着牌桌的情况！ 张帅看到他爸此刻就坐在麻将桌上，正吆五喝六的喊着“一饼”“八条”，气的想上去把桌子掀了！ 坐在角落的几个男人看见有人突然闯进了，以为被人发现了，迅速起身瞪大了眼睛慢慢往张帅身边挪，后面的一个人顺手抄起了立在墙角的一根棍子！ 张帅扫了一眼这几个人，没理他们。 他转过头喊了一声“张万本！” 这一声了不得了！ 牌桌上的人听见喊声，立马都不动了！有几个站起身做出想要逃跑的姿势！ 张万本抬起头扫了一眼张帅，又低下头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句:“没事儿，我儿子！” 牌桌上又恢复了麻将牌的声音，墙角的几个男人一听这话又退回了椅子上，放下了木棍！ “哦，原来是你儿子！来来来，小伙子，坐坐坐！”刚才坐在墙角带头站起来的男人拉着张帅往一张椅子上坐，又朝外喊了一声:“莹莹，倒杯水！” 张帅站着没动，一伸手甩开了男人，径直往张万本身边走去！ 黑纱女孩端进来一杯水，男人抬头示意她端给张帅。 张帅接过水，朝着他爸就泼了过去！ “啊！你疯了，这他妈是开水，你想烫死老子是不是！”张万本被烫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张帅破口大骂！ 狗屁的开水，顶多是温水！能烫伤就见鬼了！ “跟我出来！”张帅拽着张万本走出了小房子。 身后一群牌友“哎——哎”喊了两声，见张帅凶神恶煞的，又转过身继续打牌，墙角的男人一看缺了个人，马上补了上去！ 张帅拽着张万本走出按摩店，来到离那地方很远的街上！ “你放开老子，拉着我干什么？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这样拽你老子，信不信我打你……啊！” 张万本还没骂完，脸上就挨了一拳！整个人往后一个踉跄，靠在了一棵树上。 “你敢打老子，我……”又挨了一下！ “我……” “你敢动一下试试？”张帅吼道。 张万本怂了！靠在树上没再说话！ 张帅一看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来回踱了两步，手叉着腰怒视着张万本。 这样子完全不像一个儿子对着父亲，倒像是老子训斥儿子。 “你跟踪田馨干什么？”张帅问。 “……”张万本捂着脸没说话！ “说话！我问你跟踪田馨干什么？” 张帅气急了，抓着张万本的肩膀怒吼。 “……嘿嘿嘿嘿……” 张万本捂着脸，露出一口黄牙，笑的很无耻！ “你笑什么？说！” “我跟她能干什么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张万本看着张帅，很无耻的讪笑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帅炸了！ 妈的！无耻，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你怎么这么无耻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你无耻！” 张帅拽着张万本的头发不停的往树上撞！张万本疼的受不了，抬起腿瞪了张帅一脚，正好蹬在了张帅的小腿上！ 张帅吃痛，下意识的蹲在地上捂了一下小腿，张万本趁机一脚踹倒了张帅，拽住了他的衣领。 “龟儿子，长本事了啊？敢打你老子，今天老子要不让你吃点苦头，都对不起咱老张家的先人！” 张万本握紧拳头，朝着张帅脸上打了一拳！ 张帅躺在地上，看着他爸打他，浑身的气血直充脑门，他咬紧牙关，猛的伸手一推，把张万本推了出去！ 无耻！ 怎么这么无耻！ 先人们要是知道有这种后人，估计得气活过来！ 张帅咬着牙爬起来，抹了一把脸！ 一把薅起被他推开的张万本靠在树上，怒视着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63章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张万本看着自己儿子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咧着嘴很无耻的笑着说:“我能干什么啊，要钱啊！你不给，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啊！！！！！ 张帅快被气炸了！拳头被他攥的咔咔直响。 “儿子，你得管我。你爸老了，挣不到钱了，你要是不管，那我只能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弄点钱花，你总不能让我饿死吧！” “那你就去死，你活着干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怎么不去死啊？”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为什么要去死！你要是不想让我跟着那女娃子，你就给我点钱，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找她！怎么样？” “你给我滚！”张帅一把甩开了他爸！ “儿子，你要是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唉呀，你说这女娃一个人成天跑来跑去的，会不会遇到狼啊、狗啊什么的？我看不好说！”张万本无耻的舔了舔干裂的嘴！ 这个举动让张帅一下子崩溃了！ 他举着拳头想打死这个不要脸的无赖，可田馨对她说的那句“哥，你不是一个人，以后做事不要冲动！”出来阻止了他！ 他放下了紧握的拳头，一股无力感向上升腾，被逼的眼泪直往下掉！ 张万本已经做好了被张帅再打一顿的准备，他手抱着头等了半天，拳头没落下来，却听见了张帅啜泣的声音！ “哟，儿子，你哭了？哭什么啊？男子汉不能掉眼泪！”他伸手给张帅擦了一下！ “滚！！！”张帅一把甩开了他爸的手！ 怎么这么无耻啊！ 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摊上这样的父亲。 张帅心里无比绝望！ “啧，算了算了，老子今天也心疼一回儿子。这样吧，你给我五千块钱，我离开这儿，以后保证不去找那个女娃，你看怎么样？” “五千？你怎么不说五万呢？我哪有那么多，我一个月就两千块钱，一大半都给你了，你有没有点数啊！” “没有？那你想办法！我这几天没钱了，你要不给，那我只能回村子打秋风了！万一不小心碰上那女娃……” “你敢……”张帅再一次握紧了拳头！ “你要是不拿钱来，你看我敢不敢！有种你就杀了你老子！”张万本一把推开张帅，冷哼了一声！ 杀了？ 也好！ 杀了就一了百了了，大不了一起死！这个无赖，彻头彻尾的无赖，今天就当是为老张家清理门户了…… 老大，对不起了！我这个哥没本事，护不了你了！ 张帅内心无比绝望，缓缓的举起了拳头…… “滴滴滴滴滴滴……”手机突然响了！ 是田馨打来的！ 张帅抖着手，哆嗦着要不要接！ 张万本一看他这样子，一把夺过手机按了接听:“喂！” 田馨一听声音不对，马上问道:“你是谁？张帅呢？” “我是……” 张帅一把抢过手机:“老大，我在！” “你在哪儿？我下班了！你怎么还不过来？” 张帅一听这声音，眼泪顿时忍不住了。他浑身颤抖着蹲下身，整个人哭的不能自已。 田馨那边半天没听见声音，不停的喊着“喂，张帅，你在听吗？你在哪儿？喂？张帅，说话，你在哪儿？” 张万本看着张帅的样子，知道打这电话的人一定是田馨，又想抢电话，被张帅一把甩开了！ “我马上回来！你等着啊，别出去！就在村委会等着！我马上就到！”张帅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柔声对田馨说道。 “好，我不出去，你过来吧！骑车慢点啊！天黑了！” “好！”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走到张万本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明天，我把钱给你送过来。你给我听着，拿到钱赶紧滚，别再让我看到你！要是你再敢骚扰田馨，我一定会弄死你！” 说完他松开手，大步朝来的方向走去！ “哎，儿子，明天还是这儿，别走错了！我在这等你！”张万本无耻的对着张帅的背影喊道！ 张帅骑着摩托车，一路疾驰往村委会驶去。 刚才他差一点就想弄死那个无赖，那个混蛋！ 田馨这个电话及时阻止了他。可后面怎么办？这无赖拿到钱会不会离开？要是他再去骚扰田馨，那又该怎么办？ 举报他？ 拘留？ 之后呢？等他出来又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张帅一路上心乱如麻，想来想去头都快炸了，除了弄死这个无赖，他想不出还能怎么办才能解决这个麻烦！ “你刚去哪儿了？”一到村委会，田馨就抓着张帅问。 “没去哪啊！” “你是不是又去找刘波了？我跟你说了别去……”田馨急了！ “真没有，哪儿都没去，就在厂里，不信你问李师傅！” “哪儿都没去？那你过来这么久？你现在长本事了，谎话越来越多了！啊！”田馨伸手拽住了张帅的耳朵。 “啊！疼疼疼！别拽了！我说我说，我听人说镇上这家糖糕挺不错的，去给你买了点儿！” 张帅从车把上取出糖糕递给田馨，这是她最爱吃的小甜食:“还热着呢！” “你去镇上，跑那么远就为了买个糖糕？”声音低了些许，田馨似乎有点感动。 “走吧，回去吧！我一会儿还要加班！”张帅说。 “这个点了加什么班，不是早就两班倒了？李百万裁员了吗？人手又不够了？这人真是，我问问他！” 田馨拿起手机就要给李百万打电话，张帅吓得赶紧拦住了她！ “不是，不是，没裁员，人够着呢？我是……替别人顶班，他有事儿！” “哦！那你这一天连轴转，身体吃得消吗？明天能休息吗？” “能，明天我……跟他说一声，他替我上，我就休息了！” 这个谎是圆不了了，越扯越多！ “那我明天给你做点饭……” “老大，我……明天有事儿！你好好休息不用麻烦！” “你有什么事儿？” “哎呀，你别问了，我就不能有点隐私啥的！” “嘶……张帅！”田馨抱着手臂上下看了一眼张帅！ “干嘛？”张帅感觉有点吓人！ “你今天不对劲！” “怎么不对？哪里不对？” “你身上……有香味！” 靠！ 一定是刚才被那几个女孩拉扯时粘上的！ 这下解释不清了！ 张帅低下头不敢说话！ “你老实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第64章 熟料厂 “啊？” 这…… 张帅被问懵了！ “没有，怎么可能？你想到哪儿去了？” “没有？那你……” “哦，我给你买糖糕的时候旁边有人卖花，可能粘上花的味道了！” 张帅一通胡扯！ “卖糖糕的旁边怎么可能卖花，不会被油熏到吗？” 果然，谎话太多容易出破绽，现在哪哪都是漏洞，堵不上了！ “啧，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快回吧，再不回去婶着急了！” 张帅怕再问下去会越来越糟糕，他的脑子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赶紧骑着车把田馨送回了家！ 再说下去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他了。 唉！ 惆怅的事儿一桩接一桩。 五千块？上哪去找？ 厂里跟他关系好的都是穷光蛋，要么就是一家老小要养，要么就是工资比他还少，凑都没法凑！ 张帅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田馨一大早跑来给他送饭，得知他还在睡着，就让李师傅等他睡醒了转交给他！ “他昨晚回来很晚吗？” “是挺晚的！可能太累了，让他多睡会儿！” “哦，这是我早上刚做的，两份，您先吃一份，另外一份等他醒了吃吧！” “好好好！”李师傅拿着饭转身进了宿舍！ 田馨在厂里转了转！ 自从厂子建成，她还没怎么好好转过，经营的事儿一直都有李百万，她就在厂里挂了个名，实际上没有职位，就起一个监督的作用！ 这个厂连着采石场，工人们开采石子，由车队运送到厂里加工成熟料，再转卖给县里的水泥厂！ 厂子不大，大概有一百多号员工。分为技术工、运输工和大小几个管理人员！ 田馨很少来厂里，精力大多都放在柿饼和农产品上！厂里有事儿她都是和李百万直接联系，因此对这些人也都不太熟悉！ 最熟的也就张帅他们几个！ 田馨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大多数技术工还懒懒散散的在厂里晃，去采石场运输的车队一早就走了，而负责往县城运输的车还在等出货！ 她没吱声，往里面办公区走去！ 办公区这一片有化验室、留样室、和财务室！ 负责化验的是一个生面孔，田馨没见过。这人看着有四十岁左右！化验这个活一般是一个小时一次，工人在一次化验结束后是可以休息的！属于比较清闲的工种！ 但它在生产中确实非常重要的一环一旦化验出不合格的产品，要立马另行调整，确保后续产品达到合格标准，不然损失惨重！ 田馨看到这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看报纸，还在用化验所用的电炉子煮茶。 她没吭声，继续往后看。 留样室里面没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但同样放着炉子煮茶！ 这要是失火，救都来不及救！ 田馨进去把电炉子拔了！ 她正往出走，那员工回来了。一看电炉子被拔了，当时就嚷嚷起来了:“你是干啥的？拔我炉子干啥？” 田馨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人不在，就不怕失火烧起来吗？用电安全这点常识你不知道吗？” “你谁啊你！管闲事管到这儿来了！” 田馨本来已经出去了，听了这句一下不淡定了:“什么叫管闲事？你上班期间在办公室私自使用电炉子煮茶就算了，那你出去把它关了能费多大劲儿？这要是失火烧起来，你付的了这个责任吗？” “嘿！你这小姑娘牙尖嘴利的，你爸是谁？你是谁家的？” “我爸已经不在了，你要去找他吗？” “我……你这……你这娃，去去去出去玩儿去！” 这人见说不过田馨，就把她推出去关上了门！ 呵呵—— 当我是吓大的！ 田馨转到窗口，一把推开窗子，朝里面喊了一句:“叔，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炉子你再这么用，可能这间办公室就容不下你了！” 说完她关上窗户，扬长而去！ “你说啥？你别走！”这人追了出来！ 田馨就在隔壁财务室，他没看见，站在门口破口大骂:“谁家的女子这么没有教养，见到长辈口无遮拦，啥都敢说！你有本事你来把我开了。我还就不信了，你有多大本事，还能把我撵走……” 他还没说完，田馨已经站到了他面前，一旁站着的还有李百万。 “厂……厂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咋在这儿？” “我咋在这儿？我跟田馨在巡视工作，你干啥里？骂人家干啥？这是咱厂里副厂长？你不认得吗？” 李百万真不愧是个生意人，说副厂长那是给田馨面子，实际上就是个空头职位。但这话传递给员工的信息却是:这个人惹不得！ 果然，那员工一听田馨是副厂长，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对着田馨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刚才胡说里，你们忙，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田馨一看这人回去了，也就想着算了，当着李百万的面为难员工不合适，有点欺负人了！ 但她往窗口看了一眼，那个电炉子上还煮着茶，感情是又把电源插上了！ 嘿！这是杠上了！ 田馨深吸一口气，给李百万使了个眼色！ 李百万一看田馨不停冲他抬下巴指着留样室，就往里看了一眼！ 那员工正在装模做样的干活，电炉子上煮的茶已经煮沸了，茶水“滋滋”的往外溢出。 “张增强，你干啥里？”李百万喊了一声！ “我，我干活里，厂长！” “电炉子拔了！” “哦，哦，对对！”张增强赶紧把电炉子拔了！ “我问你，这电炉子是干啥用的？” “做……做化验！” “哦！你还知道？我当你不知道呢？” “我错了，我收起来，你们二位别生气，我现在就收！”张增强把电炉子收了起来，煮好的茶放在了桌子上！ “你去检查一下，看谁还这样用电炉子，提醒一下，要是再让我发现一次，就卷铺盖滚蛋！”李百万对张增强说。 “好好好！我去看！厂长你别生气，以后不用了！”张增强吓得哆里哆嗦的！ 果然，还是李百万说话好使啊！ 田馨看了看，转身走了！ 李百万追了上来:“田馨，你这两天忙啥哩？” “哦，年底了，忙村委会的事儿呗！咋了？” “年底了，厂里也一样！你这几天不忙了过来，帮我看看厂里最近有没有啥问题，今年这效益不行，我想找找原因，趁着年底能裁的裁了，过完年招一批新的！” “裁员？” “嗯，你也看见了，厂里问题很多，在不整改，明年还要是这样子，这厂子估计迟早倒闭！” “厂长，这方面我经验肯定没有您足啊！” “别这么说，你这个小姑娘本事大着呢，我听说你今年给村里人增加了一大笔收入，大家连红都给你披上了！” “大家太热情了，我也没做啥！”田馨有点不好意思。 “你就不要谦虚了，咱这个厂子是你提出来办的，有了问题你得负责啊！是不是？”李百万笑着问。 “厂长，我可能……” “你不用有压力，我请你来就是帮我找找问题，至于怎么处理，那是我的事儿。当然，大部分员工都是乡里乡亲，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放心，咱对事不对人，绝对不会乱来！” 李百万打消了田馨的顾虑。 “行吧！我试试看！不一定有用哦！”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百万没给田馨拒绝的机会，这下是要整出大动静了？ 第65章 想找你借点钱 张帅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林周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 “怎么了林周？”张帅回了过去。 “事情处理好了吗？” “嗯……差不多吧！”张帅本想说钱的事儿，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借钱这种事儿也找林周那自己就太没用了。 “我猜他是想用田馨威胁你，找你要钱吧！”林周说。 “你……你看出来了？”张帅有些恼，自己家的破事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可他却像个傻子一样被那无赖耍的团团转！ “要多少钱？”林周问。 “这你不用管，这我的事儿！” “张帅，这是你的家事，我本来是不好多问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能用田馨威胁你一次，就会威胁你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我想过，除了打死这个无赖，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摆脱他？” “去找林海，他有办法！记住，保护好田馨！” 俩人正聊着，李师傅来给张帅送水。 “你睡醒了？田馨给你送了饭，我去给你热热啊！” “饭？老大送的？她在哪儿？”张帅问。 “田馨……给你做饭？”林周从电话里听到了俩人的对话。 “她那会儿还在跟厂长聊天，现在不知道走了没？”李师傅说。 “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挂了……嘟嘟嘟！”张帅挂断电话，快速起身穿好衣服，脸都没洗就直奔李百万办公室。 “送饭？”林周放下手机，心里一阵失落。 他俩的关系已经到了田馨愿意给张帅做饭的程度了？ 唉……林周烦躁的叹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还能有什么胜算？ 田馨现在连见都不愿意见他，转头却给张帅做了饭？ 张帅说他们是亲人，扯呢吧！ 林周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烦躁的拿起手机犹豫了半天，始终没有勇气打给田馨。 算了！只要能保护好她，让她不受到伤害。看着她一切都好，就行了！其他的不奢望了！ 只要她好！ 想到这儿，林周拿起手机，快速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你跟张帅谈谈，必要的时候跟着他！” “既然能游离在这种场所，肯定是很难缠的！” “好。另外你再帮我办一件事！” 张帅跑到李百万办公室的时候，田馨已经回去了！ 李师傅给他热了田馨带来的饭菜！ “红烧肉啊！” “对，田馨的手艺很不错，还有那个菜，她说是自己腌的，配上这个肉很爽口！”李师傅说。 田馨送来的是米饭，三个菜。 一个红烧肉、一个酸辣白菜，还有一个是她腌的酱菜。 张帅看着这碗饭，迟迟没有动筷子！ 他感觉自己对不起田馨，她总是对自己这么好，给他找工作、买衣服，今天还送来了饭！ 可他除了给她带来麻烦，还能做什么？ 现在又被他这个无赖爸给盯上了，人身安全都没法保证，他有什么脸吃老大做的饭！ “你咋不吃？天冷饭凉的快，赶紧吃！”李师傅看他一直愣神，提醒他。 “哦！”张帅回过神来，看着这满满一碗饭，连同眼泪一起咽了下去！ 钱的事儿还没解决，那无赖今天肯定很难缠！ 张帅想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谁借这笔钱！ 五千块，于别人而言不多，但他这几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给了那无赖，一分都没存下。 他拿起手机翻看通讯录，来回翻了两遍，终于看见了一个有可能借到钱的人。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刘鑫！我是张帅！” “哦，是大哥啊！这么久没联系，最近忙什么呢？” “瞎混呗！你怎么样？厂里还好吧！” “挺好挺好，我现在在跟朋友吃饭，大哥有事儿吗？” “哦，那你忙，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有日子没见了，闲聊！” “哦，行！那回头有时间见个面，我这儿有两瓶好酒，专门给你留着！” “哎，好好，那再见！” 饭桌上找人借钱不合适！更何况这么久了，刘鑫能不能记得他都是两码事。 怎么办呢？ 还有谁啊！ 张帅烦躁的把手插到头发里揉来揉去，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呐！ 他正发愁呢，电话又响了！ 拿起一看，还是刘鑫，怎么又回过来了？ “喂！” “大哥，你找我有事儿呢吧！”刘鑫问。 “没有没有，你忙你的！” “大哥你就别装了，这么久都没联系，想必你已经把我忘的差不多了。除非是有不得不开口的事儿，不然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张帅有一种被人看破了的尴尬！尴尬到第一时间只能用反驳来掩饰这个事实！ “说吧，大哥，这会儿旁边没人！” “兄弟，你这……” “没事儿，说吧！你能找我，说明这事儿我能办到。只要我能办得到，你给个话就行了！” “呃……其实这事儿也没多大，就是想……”张帅有些说不出口！ “不是，大哥你咋娘们唧唧的！直接说呗！有啥难为情的？”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想找你借点钱！” “借钱？要多少？” “五千！” “好，你给我发个账号，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我……可能得三个月后还你！” “没事儿，大哥，你用着，不着急还！” “那……谢谢你了！” “嗐，跟我还客气！” “改天，等我去古城，我请你吃饭！好好聊聊！” “好，那大哥你先忙。要是钱不够，你随时说，兄弟我别的没有，小钱还是有点的！” “好，谢谢兄弟！再见！” 张帅没想到，刘鑫这小子还挺够意思！他说借钱，连问都没问，直接要账号了！ 也是，这点钱可能也就人家一顿饭钱！ 张帅叹了口气，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野生兄弟能毫不犹豫的给他借钱，他自己的亲生父亲却威胁他，逼迫他！ 林周说的对，他能用田馨威胁他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看来不能直接给他钱，得想个办法把他弄走，离开这儿，让他再接触不到田馨！ 第66章 你刚给他看了什么 “林海，下午你跟我出去一趟！”林海刚拉完一趟活回来，张帅把他拉到一边。 “干什么？” “林周没告诉你吗？去找我爸！” “我不去那种地方！”林海给水杯灌满水，转身又上了车！ “我也不愿意去那种地方！那……要不你告诉我，怎么把他弄走，我实在想不到啥好办法！” “你自己想吧！走了！”林海一脚油门，走了！ 哎？真服了！ 每次都这么冷冰冰的！就这还帮忙解决问题呢？林周找的这啥人啊，真是的！ 唉！ 算了，既然他不肯去，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张帅打算自己去找他那无赖爸，还没出门，田馨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要去一趟县城。 张帅本想说有事去不了，转念一想能陪老大的时间不多，就跟着去了！ 两人在街上转来转去，田馨买了一大堆东西！ 她是给田蕊买的结婚用品，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田蕊要结婚，作为堂姐，她是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的。 上一世田伯母为了她的嫁妆整整忙活了两个月，只为她嫁过去能不被人看不起。这一次田蕊出嫁，如论如何她也要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上一世没有做到的事情，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有遗憾！ 俩人逛了一下午，田馨的注意力全放在买东西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张帅不对劲儿。 如果这时候她能意识到，也许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她也不至于一直后悔！ 张帅一直心不在焉，已经到下午了，送田馨回去再去镇上，一来一回，时间肯定晚。要是他爸等不住去厂里找他，那就遭了！ 趁着田馨买东西的空儿，他偷偷给李师傅打了个电话！ 对方说他爸已经到了厂里，就在宿舍等他！ 果然！这老东西为了拿钱一分钟都不愿意多等！他才不在乎丢人不丢人！ 张帅挂了电话，跟田馨扯了个慌说有急事儿要赶回去，田馨看他着急也没多问。 等他赶回去的时候，张万本正坐在他的宿舍里吃饭！李师傅坐在一边陪着。 “回来了，儿子！”张万本跟张帅打了个招呼！ “走，跟我出去！”张帅一看张万本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拽着他就往外走！ “哎哎哎，你别拉我，我自己走！”张万本甩开张帅的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让你等着吗？你跑这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张帅怒了！ “儿子，你不能这样跟你爹说话！这当爹的来看看儿子，天经地义，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少放屁？” “好吧，不说了！钱呢？” “钱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走……” “儿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爹我现在老了挣不了钱了，就指望着儿子养老呢！你怎么能赶我走呢？”张万本无赖的又转过头回到宿舍，坐在椅子上把水杯往李师傅那边一推，看那意思是想赖着不走了！ 靠！就知道这无赖会来这么一出！张帅气的攥紧了拳头！ 李师傅一看这情况，赶忙把张帅拉了出去！ “好好跟你爸说，不要打架！” “叔，你看他那样子，像是能好好说吗？他啥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也不说要干啥！不行把田馨叫来跟他说说，这孩子办法多。” “不行，不能叫她！叔，千万不要在那无赖面前提起田馨，千万不要，那就是个流氓！” “那他这三天两头给你要钱，也不是个办法。” “叔，你不管了，我自己想办法吧！你记着，千万不要告诉田馨！这事儿要是让她知道，就很麻烦了！” “行，我不说。” 张帅进去又把张万本一把拽了出来，这事在厂里解决太丢人了，要是让大家知道他跟踪田馨的事儿，传出去村子里风言风语，那田馨以后该怎么见人。 “你不要拉我，我自己走！” 张帅拽着张万本，一直到了大门外面才松手！ “钱呢？你把钱给我，我立马就走！”张万本向张帅伸出了手。 “我可以给你，但你拿上钱立马走，别再回村子里了！” 张帅从裤兜掏出钱，准备递给张万本。 “急什么？” 林海一把夺过钱，拿在手里掂了掂！ 这家伙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来的，张帅回头看了一眼，车还在门口停着，应该是刚回来！ “你干什么？给我，这是我儿子给我的钱，你是干什么的？”张万本一看林海拿走了钱，伸手就想抢回来！ “张帅，你把这钱给他，确定他就能走，不会再回来？”林海没理张万本。 张帅无语了，这家伙有病吧！这时候出来不痛不痒问这么一句，早干嘛去了！ 张帅没说话！ 林海又转过头看着张万本:“想要钱啊！” “啊！”张万本跟条哈巴狗一样讪笑着，伸出了手。 “不给！”林海收回了钱。 “你……”张万本被捉弄，气的脸都红了！ 林海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在张万本面前闪了一下，确认他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又折起来收回了兜里！ “怎么样？这钱还要吗？”林海问张万本。 张万本转身就想跑！ “怎么？钱不要了？跑什么呀？来来来，你别急，咱好好聊会儿！”林海一把抓住张万本，把他按在墙上。 “怎么回事？”张帅被林海这个操作给看懵了！ “怎么回事儿？你问你爸，让他跟你说。” “儿子，这钱我不要了，你让他放开我，我马上就走！真的，我马上就走，钱我不要了！” 张万本急了，挣扎着想跑。 “不要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张帅抓着张万本问:“你到底干什么了？啊？” “干什么？哼，你这爸干的好事儿还真不少！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让人大吃一惊呢？”林海讪讪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刚给他看了什么？他都干什么了？”张帅问林海。 “他干的事儿，那多了去了！细说起来，估计没个把小时说不完。你想先听哪个？” “你刚给他看了什么？” 第67章 来，跪下 “你说这个？”林海重新掏出那张纸，往张帅面前一晃。 欠条！ 张帅定睛一看，上面写着: 本人张万本，今借xxx本金2万元整，三个月还清本息…………。 借钱的日期是10月，上面按了手印。 ！！！ 张帅气炸了！ 2万！差不多顶他一年工资，怪不得三天两头要钱，欠这么多，怕是拆东墙补西墙都补不上。 “2万，张万本，你可真行，你怎么……”张帅气的伸手就想打他爸。 “哎哎哎，别激动！这才哪到哪！早着呢！来，你在看这个！”林海拦住张帅的手，又拿出一张纸。 还是借条！ 这张上面写的是5万，时间是11月。算算时间，应该是最近才借的。 5万！ 这才一个月！挥霍了5万！ 张帅快被气炸了。这么多债，还到猴年马月都还不完，还不去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有这个？”张万本问林海。 “我是谁？”林海冷哼了一声:“看不出来吗？我是你的债主。确切的说，是你现在的债主！” “你什么意思？”张帅问。 “还不明白吗？你怎么这么蠢！”林海吐槽道:“我最讨厌跟蠢人打交道。” “你能不能说重点！”张帅快被气死了。 “重点，重点就是我稍微用了点手段，查了一下你这个好爸爸，你猜怎么着？你爸这些年在外面欠的钱，零零碎碎加起来，差不多够给你买辆车了！这些钱，有的还了，有的没还。没还的现在都在我手里，听明白了吗？” “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他还钱？怎么，你要替他还啊？”林海被整无语了！ “我没有！”张帅气的转过了头！ “没有，那我就只能找你还了！怎么样？张帅他爸，这钱你想怎么还？是用现金，还是用你的手！别告诉我你想用这五千块打发我！想都别想！ 这五千块我看到你手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给张帅吧，他好歹还能好好过一阵子！不至于买件衣服都要考虑半天！ 你这爸当的，真是让狗都嫌！” 林海把钱一把塞给张帅，把他推到一边。 “你回去吧，接下来的事儿我要跟你爸好好清算清算，你在边上不方便！”林海眼里露出一丝杀气！ “你要干什么？儿子你别走！你救我，我听你的，我现在就走，我不回来了，我现在就走……”张万本嚎叫的像杀猪一样。 “现在想走了，晚了点吧！” 那你想怎么样？我反正没钱？要不你就杀了我？”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父亲，你儿子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他。你给他要钱就算了，你还威胁他，你他妈到底有什么脸？杀了你，好啊！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林海的声音越发凶狠，话音未落，一把刀扎进了墙缝里，那刀就插在张万本伸开的指缝中间。 “啊！！！杀人了！有人杀人了！儿子，救命啊！你要亲眼看着你爸死在这儿吗？你怎么这么狠心？”张万本像要被宰杀的猪一样嚎叫着。 张帅疑惑的看着林海，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 张万本还在那嚎，林海推了张帅一把。 “你走！”林海没有回头，却像是猜到了张帅想干嘛。 “别告诉我你想放过他，这种爸，让他死了最好，省的留在世上害人！” “你想干什么？”张帅问。 “我想干什么？我是债主，他要是还了钱，我什么也不做！要是还不了，我要他的狗命！” 林海把刀拔出来在张万本眼前晃了晃，那刀光凛冽，吓得张万本连哭带嚎，竟然尿了！ “我还，我还，我有钱了一定还，你别杀我！”张万本不停求饶。 张帅一看他那样子，气的转过了头！ “还？什么时候？” “我、我、我现在没有，你放开我，我去凑，凑够了我就还你！” “凑钱？哼！”林海冷笑了一声:“你是想去绑了田馨，威胁你这好儿子，让他去给你凑吧！” 张万本低头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什么？ 张帅惊讶的转过头看着林海！ “张帅，这就是你的好父亲，你说，我还能留着他继续作践你吗？”林海笑着问张帅，这个笑让张帅心里生出一阵后怕！ 他到底是谁？ 张帅还没来得及多想，他爸就张嘴求饶了！ “儿子，我不给你要钱了，你让他放开我，放开我。我马上就走，我再也不回来了，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保证，我不动那个女娃了，我保证。张帅，你跟他说，你跟他说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张万本趴在墙上不停求饶，张帅气的看都不想看他。 “走？你要去哪儿？” “我去南方，去南方，再不回来了！我保证！” “呵呵……报证，你拿什么保证？欠条在我手里，你一走这个钱谁来还？” “那你想怎么样？”张万本问。 “我想怎么样？”林海叹了口气:“我想送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你要干什么？”张万本打着哆嗦。 “去哪儿？去还债！放心，死不了，就是辛苦一点！”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给我打工还债，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走？怎么样？” “打工？我不行！我不去！” “不去，也行！那你现在就还钱！” “我都说了我没有！” “好，没有！那你选一个，是想马上还钱，还是马上死！”林海抬起眼睛看了张万本一眼。 “还，还，我去，我去！”张万本被吓傻了，带着哭腔！ “早这样不就完了！让我费那么大劲儿！” “你……你太欺负人了！张万本抹了一把鼻涕眼泪。 张帅一句话都没说，林海这样做，能让他爸离开不再打扰他和田馨。只要这无赖再不出现，其他的他也不想管了！ “你放开我！我去！” “急什么？事儿还没完呢？”林海抓着张万本走到张帅面前。 “你想干什么？”张万本问。 “跪下！”林海一脚踢在张万本的腿窝，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跪在了张帅面前。 第68章 离开 “你这是干什么？”张帅惊了！ 自古只有儿子跪老子，没有老子跪儿子的！张万本这一跪，着实把张帅吓得不轻。 “道歉！”林海没有理会张帅，低头对张万本说。 张万本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也许在他看来，他根本没有错。没什么好道歉的！ “我说给你儿子道歉！”林海加重了语气！ 张万本抬起头，看了张帅一眼。张帅已经转过了身，不愿意再看见他爸这副样子！ “我道什么歉？儿子照顾老子天经地义……” “我再说一遍，道歉！”林海一脚踢到张万本，踩在他身上，再一次加重了语气。 “儿子，爸错了？你原谅爸，我再也不给你要钱了，我错了！”张万本趴在地上，活像一条落水狗，不停的道歉！ 张帅没有看他，却被这几句话惹红了眼，整个人微微颤抖！ 这个无赖，害了他和他妈十几年，他妈走了以后又害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今天被林海胁迫着道歉，这句道歉迟了二十几年。 “让他走！”张帅哭着说道:“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这句话，前半句是对林海说的，后半句是对他爸说的。 林海踩着张万本打了个电话，把他从地上薅起来，塞到了车里，向着县城的方向扬长而去！ 张帅看着车走了，那五千块钱还在他手里！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林海这个人，表面看着清冷，实际做事却精准到位，出手狠辣心思却很细腻。 他到底是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知道这么多，张帅心里藏了一个疑问。 他想找林周问问，但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 跟踪田馨的人查到了，他也该离开这里，去看着刘波了。 林海到这儿来本身就是林周为了查清这件事，保护田馨才是他的目的，并不是因为自己。 既然林海要走，那他是谁？对张帅而言，也就不重要了，以后大概也没有机会接触到。 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跟田馨说自己要离开的事儿，她把自己当成亲人，刚开口喊了哥，这个时候说完离开，她会怎么想？ 张帅叹了口气，转身朝宿舍走去。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田馨道别。 田馨心思细腻，他如果真说了，她一定会追问，到时候不但没法解释，还走不了。 张帅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提笔给田馨写了一封信。 说是信，其实也就是张纸条。张帅初中都没念完就开始在村子里晃荡，让他写字着实有些为难。 这封信写的极为艰难，短短几行字，他就有些写不下去了。 揉了写，写了揉，一沓纸都快揉完了才终于写出了一个让他满意的能让田馨不会追究他离开的理由。 他把信装进一个信封，这信封信纸是他专门买来的，一开始想学习学习，怕自己跟田馨说不上话。后来发现书压根看不进去，写字更是要命，就闲置了，没想到终于派上了用场。 写完这封信已经是夜里两点，林海还没有回来，他把信压在枕头底下，想着第二天跟李百万辞职之后，让李师傅去转交给田馨。 林海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天寒地冻，他一进来，房间里被带进一股寒气。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帅问。 “路上不好走，车子总给不上油！”林海拍了拍衣服，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怎么样了？” “什么？” “你确定他不会再回来了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欠我那么多债，还不清怎么可能让他回来！”林海看了张帅一眼，淡淡的说。 “哦！” “难不成你还舍不得你那无赖父亲，想替他还债？” “没有，他离远一点最好！”张帅转了个身，闭上眼睛睡觉。 “哦，对了，你什么时候走？”张帅又转了过来。 “走？”林海不解。 “事情结束了，你不走吗？” “不走！” “不走？为什么？” “不为什么！”林海关了灯，躺回床上准备睡觉。 “事情已经结束了，你留在这儿……” “闭嘴！睡觉！”林海打断了张帅。 冬日的夜很长，天气冷，路上容易上冻，厂里出工的时间也晚了一些。 张帅和林海起来的时候，大部分车已经走了。 张帅把信交给李师傅，转身去了李百万办公室。李百万人不在，负责调度的李师傅告诉张帅，明天厂里要来人视察，今天大家得加班！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张帅叹了口气。“算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走不了就再干一天吧！” 林海正在擦车，这人好像有洁癖，擦车比洗脸都勤，住的地方更不用说了。 自从他来，张帅为了说话方便，就给俩人调了个宿舍。没想到这人对卫生的要求严格到了极点。晚上不洗脚不让睡觉，鞋子必须放在门外，袜子必须一天一换，一点味儿都不能有。 至于房间里面，东西是绝对不能乱放的。张帅刚开始没意识到，乱放了几次，直接被他扔了。 张帅感到很无语，他从小自由散漫惯了，突然被这些习惯束缚，简直无法容忍。 但求人办事，忍不了也得忍，张帅忍了！ “怎么又在擦，你这一天要擦几遍？” “……”林海没理他，继续擦车。 “大哥，咱开的这是大车，拉货的，你一天擦八遍，有用吗？费这劲儿干嘛呀？”张帅站在林海身边，不停的叨叨。 “让开！”林海推开张帅，提着水桶又去了张帅那辆车跟前，把他的车也擦了。 “哎。你干嘛！我的不擦啊！”张帅拉住了林海！ “我今天开你这辆！” “为什么？” “那辆不好开，换换！” “你这是商量的口气吗？不换！哎哎哎，你急什么？”张帅还没说完，林海已经开着他那辆车走了！ 这人真是……服了！ 张帅无奈的摇了摇头，上了林海开的那辆车！ “这人爱干净也不是啥坏事！车里啥都有啊！”张帅看见林海车里放着一堆小物品，纸巾，毛巾，口香糖……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换就换吧！ 张帅启动车子，朝装货的地方开过去。今天他负责往县里拉熟料，林海去了采石场。 临走前，他突然想给田馨打个电话。 “老大不知道在干什么？” 田馨的号码他记得很熟，反反复复拨了几遍，最终也没勇气按下那个绿色的键。 “算了，信已经写了，这时候再打过去说什么呢？万一被她猜到再问点什么，答不上来怎就麻烦了。” 还是不打了，等她看到信了，自然就明白了！ 以老大的性子，应该不会抓住不放。 毕竟这件事是他的心愿，老大肯定会尊重他的意思。 走吧，拉完这趟活儿就出发！ 只要她好，一切都值了！ 张帅拉着满满一车熟料，往县城的方向开去。 第69章 他 ……出事儿了 要说开车，张帅的技术绝对数一数二。自从考了驾照，能接触到的车他都开。小湾村这种地方，路况不好，回来这段时间天天开，导致他的车技又提高了不少，去县城的这条路他也已经熟的不能再熟。 车刚过第一道沟，正爬坡呢，张帅眼睛一撇，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摩托车向反方向疾驰而去。 刘波？ “这狗东西怎么到这儿来了？” 张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立马加快速度冲上了坡，一到平路他就掉头往回开。 大车的速度追摩托车游刃有余，他很快就看清了摩托车上的人，确定是刘波。 刘波已经过了沟，正往上爬坡。 摩托车爬坡的速度不快，张帅紧跟着追了上去。 只要爬上坡这道坡就能堵住他。 这狗东西现在跑来肯定没憋啥好屁。 张帅一边骂一边拨通了田馨的手机。 先确定下老大在哪儿，只要她在村委会就碰不上这狗东西。 田馨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张帅打了两遍，还是未接状态。 林周不是说找人看着他吗？怎么会突然跑来了？ 张帅想不了那么多，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林周。 “喂！”林周接了。 “还好，你接了电话！”张帅松了口气。 “怎么了？” “你不是说找人看着刘波吗？他怎么跑村子来了？” “他去了村子？田馨在哪儿？”林周问。 “不知道，我现在还在半路上，刚给她打电话没接通。” “我马上过来！” “你先等会？你给林海打电话，让他去看看老大，我去追……” 张帅话还没说完，突然没声了！ “吱——嘎——”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张帅，怎么了，说话！”林周预感不妙，对着电话大喊。 没有回应！ 刹车声没有停止，不停的充斥在电话那头。 “张——”林周一声还没喊出来。 “嘭”！！！一声巨响！ 剧烈的撞击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震得林周差点拿不稳手机。 坏了！ “张帅……张帅……说话……”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林周赶紧重新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林周心头猛的响起。 他赶紧给林海打去了电话。 “听着！”林周说:“赶快去找田馨，别让她看见刘波！另外，张帅好像出事儿了，你先别告诉田馨，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先别让她知道！” 没等林海回应林周就挂断了电话，一把抓起车钥匙匆匆离开了公司。 “你要去哪儿？”梁晓追出门拉住林周。 电梯半天没下来，林周烦躁的一把甩开梁晓:“别跟着我！”，拉开楼梯间的门，慌忙跑下了楼梯。 一上车，他赶紧报了警，又打了120急救电话，这种程度的撞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现在还不知道张帅是什么情况？如果是两车相撞，那后果不堪设想，绝对是要死人的。就算没撞车，张帅的货车侧翻或者撞到山石，那个程度的撞击带来的后果，张帅非死即伤。 林周一路开着车疾驰，到地方的时候，救护车和交警已经到了，现场已经被封锁了！车过不去，人也过不来！ 出事地点离村口只有一百多米，正是一个拐弯处的狭窄山道。 山道只有两个车道宽，一侧是山崖，另一侧是沟。出事时他正好爬上了坡，眼看拐个弯就到了，这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撞上了山崖，好在没有和其他车辆相撞，只是他自己的车陷了进去！ 事故现场极其惨烈！ 大货车横跨在路上，车头已经严重变形，卡在石头缝里。车身虽说没什么损坏，但一车熟料由于撞击时的惯性，散落了一地，刹车时轮胎和地面产生摩擦留下了很长的一条印子。 张帅被卡在车里，整个人软塌塌的趴在方向盘上，似乎失去了意识。 车头和山石撞击时形成的巨大冲击力将他挤压在了座位上，周身被死死的卡住动弹不得，浑身都是血，已经看不清样子了。 交警和医护人员正在想办法营救。林周想上去帮忙被交警拦住不让去。 自责和悔恨齐齐涌上他的心头，他站在一旁，万分后悔自己那会儿不应该说那么多。如果张帅不分神，以他的技术，应该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不打那个电话，张帅今天也难逃厄运。 林周把张帅说的话在脑子里复盘了一遍，迅速做出了解决方案。 张帅已经出了事，刘波还不知道在哪儿，会不会接触到田馨。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田馨，稳住她。别让她接触到刘波，再找机会告诉她张帅的事儿！ 想到这儿，他迅速拨通了林海的电话。 “在哪儿？”林周问。 “田馨去了县城，说是参加婚礼！我刚回到厂里，正往过赶。”林海说。 “你赶紧去找你们厂里的人，让他们通知张帅的家人，张帅出事儿了，让他们赶紧来处理。你去盯着刘波，看他来小湾村干什么？我去找田馨！” 林周安排完，匆匆挂断电话往县城赶。 人一着急总容易心乱，尽管林周表现得已经很冷静，但他忘了问田馨到底去哪儿参加婚礼了！ 到了县城他才反应过来，赶紧给田馨打去了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田馨的电话一直没接，他赶紧发了一条短信。 【你在哪儿？速回】 等了十几分钟，短信一直没有回。 今天是蕊蕊的婚礼，一大早田馨就跟着婚车到了县城。 蕊蕊找的对象家在县城，婚礼在一家酒店举行。 好在县城不大，能举行婚礼的酒店不多，林周挨个儿找过去的时候，田馨正在酒店帮忙招待客人。 酒店里面乱哄哄的，人没到齐，婚礼仪式还没开始。 林周进到大堂，一眼就看见了田馨，她今天化了妆，穿了件修身很显气质的大衣，站在人群中非常显眼。林周走过去抓起田馨的手就往外走。 “林周？你怎么来了？” “跟我走！” “去哪儿？怎么了？” “别问了，跟我走！” 林周拉着田馨的手一路出了酒店，走到了车跟前。 “出什么事儿了？你总得告诉我去哪儿吧！”田馨生气的甩开林周。 “去……” 话一出口，林周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刚才一时情急，他竟忘了，刘波被林海看着，田馨压根碰不到。 现在的问题是，张帅出事了！要怎么告诉田馨？ 现在就说，她会有什么反应？不说，她迟早要知道。 该怎么说？林周心里忐忑不安，不敢看田馨的眼睛。 “怎么了？你说话啊！”田馨急的拍了他一下。 “没……没事！” “没事儿？没事儿你跑这儿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 怎么办？ 林周彻底乱了！ “我……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第70章 相信我 林周憋的满脸通红，嘴已经不跟着脑子走了，开始胡言乱语。 田馨一听他说这话，气的白了一眼，扭头就走。 “田馨，你……你别走！”林周一把拉住她。 他这一拉，田馨心中警铃大作。她转过头看着林周，发现他满头都是汗。 不对！ 从她认识林周以来，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慌张过，他一向很冷静，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能有条不紊的处理好。 可现在这个样子，说话吞吞吐吐，慌里慌张，分明像是有事却说不出口。 “林周，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田馨转正身子，抬头对上林周的眼睛。 眼神一接触，林周立刻意识到，田馨已经察觉了。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把手搭在田馨的肩上，换了轻松的语气说:“没有，我就是有点想你了！” “撒谎！你满头都是汗，还说没事儿，到底怎么了？” “真没有，我就是刚才看见你了，打个招呼！” “打个招呼？你在哪儿看见的我，我一早就在里面了，你在哪看见的？林周，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从来不会这样，到底怎么了？” “我……” “滴滴滴滴滴滴……” 林周还没来得及解释，田馨的电话响了。 这时候的电话，难道是…… 林周一激动，直接把电话挂了。 “你这是干什么？”田馨看着林挂了自己的电话，感觉莫名其妙。 “我……” “滴滴滴滴滴……””电话又来了！ 林周又下意识的伸出了手，这一次田馨快速按了接听。 “喂！” 坏了！ “哦！好，我马上进来！”田馨笑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看来不是！林周松了口气。 “仪式马上开始了，我得进去了，你要去吗？”田馨问林周。 “什么？” “婚礼仪式！你……要跟我进去吗？” 林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电话应该是里面的人打的。 刚才一看见田馨，他整个人脑子乱的一塌糊涂，本能的不想让她知道张帅车祸的事情。 刚才那一波操作，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保护田馨还是怕伤害到她。但不管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失了分寸。 张帅对田馨而言，可能很重要。要是不告诉她，万一张帅今天死了，田馨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一定会责怪他。他以后该怎么面对田馨，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算了，直接告诉她吧！林周咬了咬牙！ “滴滴滴滴滴！”田馨的电话又响了！ “喂！” “什么？他在哪儿？”田馨突然惊叫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行，行，我……我现在就过去！”田馨慌里慌张的挂了电话！ 她转过头惊恐的望着林周，身体微微颤抖，腿好像软的站不住，一口气憋在胸口喘不上来，生生逼出了眼泪。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嘴巴张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林周被她这个样子吓坏了，赶忙伸手扶住田馨，尝试着给她顺气:“你别急，别怕，慢慢说！” 田馨深吸了一口气，哆嗦着张开了口:“林周，张帅……出……出事了！” 停了片刻，她松开林周踉跄着往里走。 “你要去哪儿？”林周拉住了田馨。 “我跟我妈说一声，去……去医院……人民医院！”田馨松开林周，尝试着往酒店里面跑。 但她整个人像被抽了魂魄，刚迈开腿还没跑几步，就两腿一软，趴在了地上！ “田馨——” 林周一声惊叫，赶紧跑过去扶起了她。 “林周……我……我走不动了，你去……去里面告诉我妈，我要去医院！” 田馨磕磕绊绊，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倒在林周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 眼泪像决了堤一样的涌出来，冲花了脸上的淡妆。 “林周，张帅……会……会死吗？”田馨的眼神失去了光，死死的盯着林周。 “不会！你别怕，我在这儿，我陪着你，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林周一把抱起田馨，转身往车上走。 酒店里出来一个女人，看见林周抱着田馨走了，惊叫了一声:“田馨，你去哪儿？” 是田馨的妈妈！ 她追到车前，一把拉住了林周。 “你是谁？你要带我女儿去哪儿？” “放我下来！” 田馨扶着车门，极力的保持着冷静，不让妈妈看出她的紧张。 “妈，张帅……张帅出了车祸，人现在在医院，我得去一趟，你帮我跟田伯伯道个歉。” “怎么，好端端的出了车祸，严重吗？要不要妈陪你去？” “妈，你别去了，林周……林周会送我过去，你留下来陪田伯母！我……没事儿了我就回来！”田馨用尽力气说话，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林周听出了她的不安，赶紧扶她坐上了车。 “阿姨，我是田馨的同学，我现在送她去医院！您别担心！没事儿了我会送她回去！” “好，那就麻烦你了，有事儿跟我打电话！” 得到允许，林周启动车子，一路向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林周……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对不起，我怕你难受……” “他……现在怎么样了？”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别怕，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你千万别激动！”林周一边开车一边安慰田馨。 “你好好开车，我没事儿……我没事儿！”田馨一连说了两个“我没事儿”，心里却难受到了极点。 张帅现在什么情况她不清楚，那个电话是李师傅打来的。 说是张帅开车到半路出了车祸，伤势很重。人已经被送去了医院，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昨天还好好的，他们还一起去了县城！ 才隔了一晚，怎么就……生死不明？ 田馨越想越难受，她想保持镇定，可越是想冷静，就越静不下来，脑子跟要炸了一样，不停的涌现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眼泪不停的往出涌，止都止不住。她听见自己哭出了声，想忍住，却越哭越凶，难以自控。 “田馨，别怕，我在！”林周回过头安慰说。 “你好好开车……别管我……我没想哭，我就是……就是忍不住……” “他说……要当我哥……要保护我……我……我答应他了……我叫他……叫他哥了……他怎么好好的……就……就出事了！”田馨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冷静，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林周……我……我好害怕……我……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 “田馨，你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你信我！别怕，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你别怕！” 第71章 抢救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张帅已经进了抢救室，李百万在抢救室门口坐着，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看着脸色很不好。 一看见田馨过来，他挂断了电话，脸色恢复了正常。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田馨抓住李百万问。 “伤的很严重，正在抢救，能不能救活全看他的造化了！” “你说什么……”田馨一听这话一下子崩溃了，差点站不住，林周赶紧扶住了她。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怎么会出事？” “我哪知道？那条路他开了那么久了，谁知道今天怎么了，还没开出去又掉头回来了？” “回来了？你是说他没开出去又回来了？” “是啊！这要不回来说不定还不会出事儿？” “到底怎么回事儿？有没有查出来？” “车已经被拖走了！还好现场没有撞到别的车，就是他自己撞到山上了！这事儿估计责任全在他自己！其他的事情，只能等事故鉴定结果出来再说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儿张帅太莽撞了，到现在他的家人也没来，咱这也没法交代，先压一压，把人救活再说！”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田馨怒了。“就算他没有家人，这件事儿也得查清楚。” “丫头，你听我说，现在到年底了，上面也在查。咱这本来就是小厂子，不要闹得太大！咱那一百多员工有一半都是村里人，你是要让他们都失业吗？” “李厂长，张帅他是你的员工，一条人命。现在躺在里面生死不明，你不想着查清楚这事儿也就罢了，你还拿大家来压我。李百万，今天里面躺的要是你儿子，你还会这么冷血吗？”田馨对着李百万大喊。 “喊什么？这里是抢救室，需要安静，要喊出去喊去！”一个护士从抢救室走出来打断了争吵。 田馨赶紧跑过去抓住护士问:“护士，张帅他现在怎么样？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他！” “你们谁是患者家属？来签个字！”护士拿着一张单子看向几人。 “签……什么字？”田馨颤着生问。 “病人现在情况危急，身上有多处骨折和脏器损伤，我们正在全力实施抢救，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手术知情同意书，可以的话，家属在下面签个字。另外，这是病危通知，你们看一下！” “做什么准备？你们是医生！”田馨拉住护士的手激动的大喊“救死扶伤是你们的责任，要我做什么准备？你们要救活他……” 田馨死死的拽住护士不松手，一边喊一边哭，林周和李百万赶拉开了她。 “田馨，你别这样，先松开护士，他们一定会救人的！” “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救他……”田馨拉着护士不松手，就差给护士跪下了！ “田馨，你别这样，先起来！医生一定会救他的！别怕！”林周松开田馨拉住护士的手，把她拉到一边坐下！ “你们谁过来签个字，不要耽误我们手术！”护士又说了一遍。 田馨哭的控制不住，李百万和林周也不是家属，签不了，几个人没动。 “你们几个没有一个是家属吗？” “我是！”田馨艰难的开了口。 “那你来签！” 田馨站起身，从护士手里接过笔。看着“病危通知”那几个字，手不停的发抖，眼泪滴到了“家属签字”那一栏，才写了一笔，就忍不住痛哭，手上无力的写不下去。 “麻烦你快一点儿！不要耽误病人救治！”护士催促着。 林周看了一眼田馨，拿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另外，患者受伤严重，手术难度非常大，综合费用大概15万，你们家属商量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异议的话，请在这儿签个字，尽快去交费！不要耽误后续的治疗！” “15万……”田馨还没从病危的打击中缓过来，就被“15万”给难住了。 她转过身看着李百万:“厂长……” “丫头，这个抢救的钱我已经垫付了！剩下的得他的家人来出……” “他现在没有家人，就当是我跟你借的……行不行？”田馨失望的转过头，不想再看李百万一眼。 “丫头，你这就有点难为人了，我也一下子拿不出……” “别说了，我来吧！”林周拿出一张卡塞到田馨手里。“田馨，拿着！别担心钱的问题！”他轻声说道，眼里尽是温柔。 “林周，这跟你没关系，你别……” “什么都别说，我明白！先救人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林周打断了田馨的话，反握住她的手，坚定的看着她。 田馨再一次绷不住了，低下头捂着脸痛哭。 林周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卡里的钱足够交手术费和后期的营养费！你不用担心。我会在这儿陪着你，你别怕！” “我……我一定会还给你的……”田馨哭的泣不成声。 手术进行了3个小时还没有结束，医生和护士来去匆匆，每出来一个人，田馨都扑上去问怎么样了，得到的回答一直是:还在抢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田馨的煎熬有增无减。内心正在剧烈的斗争。 一个声音告诉她:别怕，只要手术没有结束，就说明人没事，一定能抢救过来。 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做好心里准备，说不定下一秒，医生就会告诉她:请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 两种声音在她心里不停的翻腾，她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看见张帅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像平时那样叫她:老大！ “老大，去吃羊肉串，我知道县城有一家特别正宗！” “老大，我想送你个礼物！” “老大，我去给你买糖糕了，你尝尝，还是热的！” “老大，你就当我是你哥吧！” “老大，你刚才叫我哥，是认真的吗？” “老大，我保护了不了你了！” “老大，我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张帅消失了！ “你别走……！”田馨突然惊醒！ 竟然是梦！ “你怎么了？”林周揽过田馨，紧张的看着她。 “怎么样了？” “还没出来！没事，只要没出来，就说明还在抢救，不会有事儿的。你别担心……”林周握着田馨的手安慰说。 “对，不会有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田馨攥紧了林周的手。 “啪——”手术室的指示灯突然熄了！ “正在手术”变成了“手术结束”！ 田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第72章 这一次有你在身边 她走到手术室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心慌到难以呼吸，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折磨着她，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出来。田馨艰难的吞咽了一口，扶着椅子站着。 她听见手术室里面脚步匆忙，几个医生似乎在说着什么“不太好”，她想要仔细听，却听不真切！ 难熬的时间仅仅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对她来说却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身上插满了管子，四肢缠着绷带的人被护士推了出来。 不确定是不是张帅。 这个人全身上下除了腹部以外都被绷带缠的严严实实，看不清全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仪器，一条腿还打着石膏被吊着，唯一能看见的只有那双眼睛，却紧紧闭着，没有一点生气。 但就凭这双眼睛，田馨确定，是他！ 这个人是张帅！ 只看了一眼，她的心就揪成了一团，伤成这样，得多久才能好？ 俩人跟随着医生一路推着张帅进了重症监护室。 接下来的等待更加难熬。 张帅的伤势太过严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要是他抗不过去，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李百万见手术结束，张帅进了重症监护室他就走了！ 林周陪着田馨，开始了漫长的等待。重症监护室不需要家属陪护，林周让田馨回去等消息，她也不肯走，坚持坐在外面守着。 时间不停地走，从天亮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天亮，张帅一直没有醒。 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是心电监测器上下浮动的曲线图和他微弱的呼吸声。 田馨一直等他醒，从手术结束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没有合过眼，也没有吃一口饭。 她要等他醒来，问问他为什么听不进去她说的话！ 他既然应了那声哥，为什么却做不到平安喜乐，健康无忧！ 到底有什么事儿能让他走到半路上又折了回来，突然就出了车祸？ 这条路开了这么久，他那么熟悉，怎么会突然就撞上了山石，还那么严重？ 发生车祸的时候，张帅打给她的那一通电话，到底想说什么？ 张帅开车快她是知道的，但他开这么久了，不会无缘无故就撞车，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干扰了他，让他措手不及，没有及时作出判断失了事。 田馨越想越不对劲儿，昨天一时情急，没有细想这些问题。现在冷静下来，她突然意识到了这几个问题。 林周叫她去吃饭，叫了几遍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田馨，你休息一下，去吃点饭！” “啊！怎么了？”田馨正想的投入，被这一拍吓了一跳。 “你先去吃点饭，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吃不下，你去吧！” “你这样不眠不休守在这儿也不行，张帅的家人呢？从昨天到今天，怎么没见他家里人来看他！” “他没有家人！他妈离家好几年了，他爸除了找他要钱从来不管他。他也没有兄弟姐妹！” 张帅他爸这事林周知道，但他没想到张帅的家庭是这样的。爹不疼娘不爱，一个人无依无靠，难怪他会这样依赖田馨。 林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张帅对他说的都是真的。 “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要不这样，我找个人在这守着，你回去休息，要是有事儿我随时通知你！行吗？你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林周看着田馨熬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很是心疼她。 “不用了，我再等等！等他醒过来，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林周看她态度坚决也没在强求，两人沉默了一阵。 田馨忽然开口问道:“林周，你昨天是怎么知道张帅出事的？” 她随口一问，林周明显有点慌神。 “我……听见了！” “听见了？什么意思？”田馨不解。 林周偏过头看了一眼田馨，又迅速垂下眼帘看向别处。犹豫了一秒，他重新抬起头看着田馨说道: “出事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听见那边有刹车的声音，好像刹不住，后面就听到车跟什么东西撞上了，我还没问清楚，电话就挂断了！” “打电话？他在路上给你打什么电话？你们俩说什么了？” “他……”林周说不出口。 “到底说什么了？”田馨转过身，对上林周的眼睛。 “他让我好好守着你……”林周偏过头，不敢看田馨的眼睛。 “好端端的说这个干什么？”田馨有些生气，张帅最近总神神秘秘的，问什么也不说。 他以为这样是为她好吗？简直傻透了！ 等他醒过来，就应该好好把他骂一顿，让他那猪脑子清醒一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该说！而不是自以为是的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处处瞒着她，说谎骗她，现在又求到林周头上！ 田馨看了林周一眼，叹了口气！ 林周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安慰她: “田馨，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得先照顾好自己！别想那么多了！” “林周，你说事发时，车子突然失控刹不住车，有没有可能是车本身出了问题？张帅怎么说也是一个有经验的老司机，就算山路不好走，以他的反应，怎么可能就突然撞车呢？只可惜我不会开车，也不懂这些！” “这些事交警调查清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你现在最要紧的是照顾好你自己，等张帅醒过来，一切就都清楚了！” “等他们查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张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李百万那个态度，估计查出来也不会管。” 田馨站起身走到窗户跟前，看着外面，若有所思:“车是厂里配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要是不查清楚，那些负责检修的人就不会重视。那这些司机的安全还怎么保证！” “车现在应该还在交警队，就算是查，也得等事故鉴定结果出来，才能确定这件事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的！” “那就这样干等着吗？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太煎熬了！” 田馨情绪突然崩溃，她扶着窗口，小声啜泣道:“对不起，林周。我不是针对你。我就是太难受了，你说他前几天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你。这件事你想查就查，等交警那边事故调查结果出来，我陪你去查。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陪着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事的！” 林周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给她擦了眼泪，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个人拿捏了他的软肋，看着她难过、伤心，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哪怕她不是为他伤心，他也做不到看着她难过而置之不理。 田馨伏在林周肩上，低声痛哭。自从重生以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感到绝望无助。 被刘波打死那一晚的绝望感又向她袭来，只是这一次，林周在她身边，紧紧的抓住了她！ 第73章 车是谁的 张帅一直昏迷不醒。林周担心田馨再守下去身体会吃不消，找了个人守着，送她回了家。 林海打电话告诉林周，他找到了刘波的那些债主，逼着刘波离开了小湾村，短时间内不会再过来。 林周找人联系了在交警部门工作的朋友，很快就给出了确切的事故调查结果。 “超载？” “对，不光是超载，刹车的制动系统也出了问题，导致车在危急的情况下没刹住撞到了旁边的山石发生的意外。” 林周拿着交警出具的事故鉴定报告给田馨看。 “可是他开了这么久了，如果超载他不可能不知道吧！再说了，那辆车他一直开，如果刹车有问题，早就应该察觉到，怎么可能突然就失去控制？” 田馨不相信这个结论，张帅开车确实快，但他绝对不可能有问题察觉不出来。 “那辆车在哪儿？” “现在应该拖回去了！具体在哪儿你们厂里应该知道！” “我得去看看！” 如果这辆车真的有问题，那其他车呢？厂里负责检修车辆的那些人每天都在干什么？这辆车的刹车有问题，其他车呢？有没有检修过？多久检修一次？ 上次去厂里已经暴露出一些问题了，张帅这次事故如果是因为员工懈怠，没有定期保养维护车辆，那么其他没暴露出来的呢？ 李百万说厂里效益很差，到底还有多少隐患？ “我陪你去吧，你又不懂车，去了也不一定能弄清楚！”林周见田馨执意要去看，知道她脾气又上来了，让她一个人去他又不放心，还是一起去好点。 “你这几天一直不上班，公司能行吗？” 田馨想让林周赶紧回去，耽搁了这么久，对她影响不大，林周就不一样了。 “没太大问题。你可别赶我走，这次说什么我也要陪着你。”林周猜到了田馨的意图，抢先一步回绝了她。 “林周，这次真的很谢谢你。”田馨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林周:“这件事儿对张帅来说是个坎儿，我也一样！ 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但……这事儿归根结底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耗在这儿，我一个人能应付得来的！” “跟我没关系，那你呢？张帅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林周平静的看着田馨，问出了他一直很想问却没机会说出口的问题。 “跟我当然有关系，他是……” “他是你哥？” 林周抢声道:“你为什么要叫他哥？你俩非亲非故，也没有血缘关系。他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林周微蹙着眉，脸上疑惑的表情似乎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一问，不光林周疑惑，田馨自己也不知道。 张帅平时吊儿郎当，早些年在村子里犯浑，得罪了不少人，没几个人喜欢他。 她见他可怜，给他吃了顿饭，帮他找了工作。他就拼了命的去改变自己，把她当成唯一的亲人。不高兴的时候逗她开心，有事儿了随叫随到，遇到麻烦他护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看着张帅，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她想让他有个心里依靠，能在最无助的时候有个给他托底的人。 她想拉张帅一把，也想救一救上一世的自己，那个破碎不堪，没人拯救的自己。 “没有血缘，非亲非故。但他是我哥，谁都替代不了！但……”田馨看着林周的眼睛，目光柔和又坚定，那半句话没有马上接下去。 “什么？”林周凑近田馨。 “但也只是哥哥！”田馨偏过头，躲开了林周的目光。 林周看着田馨闪躲的眼睛，定了几秒，然后潇洒的转过身往前走去。 “既然这样，那我跟他也算是朋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愿意帮他一把！”林周转过身往前走，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如果只是哥哥，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林周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田馨跟在后面，没看见他这个表情。她要是知道林周此刻在想什么，估计会把刚才的话给咽回去。 出事故的那辆车的车头基本上已经报废了，事情调查清楚后，车被拖回了厂里。 田馨赶回去看到那辆车的时候，被惊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她不敢想象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张帅飞有多绝望，多无助，撞上去的时候有多疼。 车头废成这样，大概率是用不成了。 田馨不懂车的零件，性能那些，她让林周找了一个懂行的师傅，对车子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还没等师傅检修完，她就发现了问题。 “这车不是张帅平时开的那辆？”田馨指着车牌对林周说:“车牌号不一样，他开的那辆尾号是68，不是这个！” “这……有什么关系吗？”林周不解。 “……”田馨没说话，转过身静静地望着林周。几秒钟后，林周反应上来了。 “你是说……”林周有点不可置信，按理说应该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他刚想深入分析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一转头田馨已经奔向了李百万的办公室！ “厂长，张帅出事开的那辆车是谁的？出事前是谁再开？”田馨突然推门进来，把李百万吓了一跳。 “哎哟，小田啊！你怎么风风火火的？好歹敲一下门啊！吓我一跳！”李百万正在办公室和一个老男人下棋。 “张帅出事开的那辆车之前是谁在开？”田馨又问了一遍。 “厂里运输车辆都是一人一车，他开的肯定是他自己的么！”李百万放下手里的棋子，转过身看着田馨。 “这么多天了，你就没发现车不是他开的那辆吗？还是说你压根就不知道。你们一天就是这样工作的吗？”田馨气的一把将桌子上的废棋甩到地上。 “咋了？你在这给谁发脾气呢？有话不能好好说是不是？摔碟子绊碗的给谁看？”李百万也不淡定了，转过头给老男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了！ 田馨深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弯腰把地上的棋子捡起来，重新放到棋盒里。 “厂长，张帅那天开的车不是他经常开的那辆。”田馨坐在老男人刚才坐的位置上，手肘撑着桌面，扶了扶额头，沉声说道。 “司机换车开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不影响出活儿，这都很正常，有啥大问题？” “可他刚换了车就出事，这正常吗？” 李百万刚还有些恼怒，听见田馨这么一问，顿时警觉起来。 第74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事故鉴定结果出来了吗？是啥情况？” “你先别问这个，你就告诉我，这辆车平时是谁在开？”田馨扶着额头，不停的揉太阳穴，看着很憔悴。 “这我也不知道，得去问问底下的司机！他们自己换车，我也没办法天天盯着这个啊！是这，我让老张给你问。” 李百万拿起桌上的 座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没一会儿出去的那个老男人又进来了。 “老张，你去看一下张帅出事开的这辆车平时是谁开，把人叫过来！”李百万对着老男人说道。 “哎，好好！”老张接到任务出去了，走之前很不耐烦撇了田馨一眼，田馨低着头没看见。 “小田，差不多行了，张帅这次事故主要责任在他自己，他路上开的好好的为啥突然掉头回来，这是他人为造成的后果。 “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想多追究，这个车已经报废了，保险理赔下来的钱我会酌情给张帅一部分赔偿，住院垫付的那些钱也不用还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年底了，让大家过个好年，不要闹的鸡飞狗跳的！” 李百万这是想恩威并施，打消田馨追查下去的念头。 田馨还没听完就坐不住了:“按你这个意思，这次出事就这么轻轻揭过去，那下次呢？要是再出事，还这样处理吗？” “这咋能是轻轻揭过呢？你要是这么说，可就是拿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李百万提高了音量。 “厂长，上次你还说要好好清查一下厂里的问题，现在问题来了，你就不想好好查一查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吗？ 张帅为什么会开别人的车？车是谁换的？为什么刚一换车就出事了？还有为什么会超载？这个事儿你知道吗？还是说超载这个事儿是你默许的！” 田馨连珠炮似的提问，打的李百万措手不及。 他想过让田馨帮他查一下厂里的问题，但这丫头心思这么深，万一闹得太大，搞得厂里人心惶惶，以后还怎么干。 张帅这个事出的真不是时候，马上过年了，她要是揪着这个事不放，会给厂里带来很大的困扰，但要是不让她查，那后面在有啥事估计这丫头也不会愿意帮忙了。 这个丫头办事效率高，为人坦荡爽快，他打心眼里是喜欢并佩服的。要是因为这个事闹得不愉快，就有些因小失大了！ 李百万沉思片刻，走到田馨面前说:“是这，你要是想查，咱就私底下查，连带着我上次说的彻底清查一遍。但是呢？动静不要闹的太大，现在到年底了，上面的人也都盯着呢，要是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咱这厂子也就到头了！”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田馨松了一口气。 张师傅带着林海去办公室，在院子里遇到了林周。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林海问。 “有点事儿！”林周说。 “怎么了？” “田馨发现了点问题，过来查一下！” “哦！我妈这几天可能得麻烦你去看一下！医院那边一直催我过去！”林海看了一眼林周，有些祈求的意味。 “嗯，这边一结束我就去，你放心！” 林海点了点头，跟着张师傅去了李百万办公室。 “厂长，这是林海，那辆车前几天是林海在开！人我带过来了！” “行了，林海留下，你先出去吧！” 张师傅带上门出去了，林海站在办公室看了看李百万。 “有事儿吗？厂长？” “你那天为什么要跟张帅换车？”田馨问。 “不为什么，想换就换了！”林海看了田馨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俩人一直没见过面，但林海看过田馨的照片，知道她就是林周喜欢的女孩，也是张帅费尽心思保护的那个人。 “那辆车的刹车有问题，你知道吗？”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突然跟他换车？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林海冷哼了一声，心想这林周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就这么一个人，竟也值得两个人费尽心思保护她。 “那辆车不好开，我就跟他换了，怎么了，有问题？” “林海，你这是什么态度？”李百万问。 “不好开？你知道不好开为什么不检查，不报修？你跟他换车有没有想过路上会出事儿，他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是不是你动的手脚？”田馨激动的抓着林海大喊。 “别这样，小田！”李百万赶紧把田馨拉开。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李百万对林海说道。 “那天早上我俩出工晚了点，其他人都走了！我那辆车前一天晚上回来给油有点慢，我知道他每天出工之前都会先查看车，就跟他换了，想着他肯定会帮我检查！” “你撒谎！” “爱信不信！” “明明是刹车出了问题，你在这说什么给油慢？他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他！” “我害他？我为什么要害他，就一个普通的同事，我有什么理由害他！” 林海被田馨这一顿输出整无语了！ “林海，你跟张帅这几天闹矛过矛盾没有？”李百万问。 “没有！” “没有矛盾？没有矛盾你跟他换车，一换车他就出事儿了，你敢说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田馨这会儿咋咋呼呼的样子没给林海留下一点好印象，他在心里偷偷骂了林周一句。 “随你怎么想！”林海撇了田馨一眼，转身出了办公室！ 田馨气的半死，转头瞪着李百万:“这人什么时候招进来的？” “一周前吧？”李百万也不确定。 “这人以前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他还是张帅介绍来的，说是一个远房亲戚！” “张帅介绍来的？”田馨有些不可置信，从来没听张帅说过他有远房亲戚。这个人嘴里没一句实话，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他要是死不承认，张帅就只能当这个冤大头了！ 田馨没这个耐心再去问他，直接一个电话报了警。 第75章 给我做顿饭吧 重症监护室每天的费用高的吓人，林周给的那张卡透支了。她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钱来医院交费，得知有人已经交过了！ 张帅还没有醒过来，田馨愁的要死。林周这笔钱她得还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她给林周打了个电话，电话还没接通林周人就站在了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田馨惊讶的看着林周。 “不是欠费了吗？我来交费！” “唉呀，你别再管了，再这样下去把我卖了都还不上你的钱！” “那就别还了，你把你卖给我得了！”林周看着田馨笑的一脸灿烂。 “在这等着我呢？”田馨看着林周，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一笑，林周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这几天以来，两个人在一起就没见田馨笑过。 “你还是多笑一笑，这多好看！别整天愁眉苦脸的！”林周说。 田馨听他这么说，又收敛了笑容，转过身背对着林周。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接触，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依赖林周。刚才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些欣喜。 “你怎么了？”林周不明所以，绕到田馨面前。 田馨抱着手臂，手紧紧的攥了一下衣袖，这个小动作被林周察觉了。 “你……不用想那些，不着急还，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别在意！” “哦！”田馨尴尬的笑了笑。 转身朝医院大厅的长椅上走去。 两个人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这次多亏了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田馨说。 “别这么见外，危急关头，是朋友都会伸手帮忙的！”林周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随口说道。 “你这么说我更有压力了！这些钱短时间内我估计也还不上。所以我想了想，除了把我卖掉，我许你三个要求。就当是感谢你在危急关头帮了我！” 田馨的表情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林周盯着她看了半天，不确定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你是认真的吗？这么仗义吗？” “当然，你认识我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田馨为证明自己，刻意靠近林周，看着他的眼睛说。 “那我可要当真了！”林周被她看的有点受不住，偏过头望向别处。 “当真！” “三个要求？”林周笑着重复了一遍，嘴角压都压不住:“三个有点多了，一个就够了，你……” “想好再说！” “我还没说呢？你急什么？” “你注意，是合理的要求，你要是乱说，我会拒绝的。” “那，做顿饭呢？”林周看着田馨。 “做饭？” “嗯！” “这不能算，这太简单了！” “所以，可以吗？”林周微笑着问她。 “你确定吗？我……做饭真的很一般！”田馨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做饭倒也不是不行，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自信的，只是林周突然提出来，她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要是做不好，人就丢大了！ “没关系，只要是你做的，怎么样都行！”林周倒像是不太在意这个问题。 “好，那等张帅醒了，我一定好好做一顿饭，专门感谢你！这算一个，还有两个呢？” “那两个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好！” 两人尴尬的在医院坐了一阵。 重症监护室不需要家属陪护，田馨过来也做不了什么！ 这几天都是林周找的护工在这边等消息，张帅要是醒过来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哦，对了，那个，刹车的问题找到了。跟交警的说法一致，确实是刹车的制动系统出了问题！”林周说。 “我不太懂，你详细说说。” “这辆车的制动系统里面的油管有破损，油管泄露导致的刹车油压下降，所以刹车失去了控制。 事发时他应该是想紧急停车，但是车失去了控制停不下来，情急之下，他才选择撞到石头上。要是冲到另一边，估计张帅连人带车会侧翻下去，那后果只会更严重。” 林周边说边比划，尽可能详细的给田馨解释。田馨不懂车，理解起来比较费劲儿，查这件事也是挺难为他的。 “那这个破损是怎么造成的，是有人故意破坏的吗？”田馨问。 “不一定。”林周顿了顿，继续说: “油管破损属于保养问题。按理说，像他们长期开车，这种问题应该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不至于在路上突然出现意外情况！” 林周皱了皱眉，这是令他费解的地方。张帅那天开他车的时候挺熟练的，又不是新手。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所以，我觉得这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提前对车动了手脚，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开车上了路，出了事情。” “可谁会这么做？” “还能有谁？肯定是跟他换车的那个人！好好的他换什么车？刚一换车就出事儿！这人肯定有问题！” “谁啊？”林周转过头问。 “厂里新来的一个员工。嘴死硬，怎么问都不说。” “实在不行就报警，这种事情警察问起来比较方便，你自己查也查不出什么的！”林周看着田馨说道。 “嗯，我已经报警了！李百万说这个人还是张帅介绍的，说是什么远方亲戚，简直胡扯。我都没听张帅说过有这么个亲戚。” “你说这个人是张帅介绍进去的？”林周问。 “嗯！李百万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人叫什么？”林周心中顿感不妙。 “叫林海！”田馨看着林周表情不太对，又问他:“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林周干笑了一下。 坏了！怎么会是林海？ 他为什么要跟张帅换车？ 还没等他想明白，田馨出生打断了他。 “林周，你最近跟张帅有没有联系过，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呃……我跟他也没那么熟，没怎么联系！”林周无奈道。 “他也没跟我说过，那几天他神神秘秘的，我问他什么也不说，满嘴扯谎。 有一天回来身上还一股香味，我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他说没有，跟我胡扯说是什么粘上了花香，可那明明是香水的味道，我也不好追问他。 现在看来，他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田馨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林周还在想林海的问题。 “林周，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 “你认识的人多，你帮我查一下这个林海以前是干什么的？我不相信他是张帅的什么远房亲戚！ 还有他爸最近也没再来找过他，张帅出了这么大事儿，他连面都没露过，哪有这么狠心的爸？” 田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认真，看样子要是不帮她查，她一定会自己去想办法，要是她真去找张帅他爸，那麻烦就大了！ “好，我……帮你查！” “ 第76章 一张欠条 没等林周去查，田馨这边就有了进展。 她回到厂里的时候，民警正在调取事发前一晚的监控录像。 李百万一看田馨回来了，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叮嘱:“小田，你答应我私下里悄悄查，这一转头就报了警。你这事做的不厚道啊！ 我跟你说，现在该查的也查了该问的也问了，一会儿要是查不到什么问题，你最好去给大家道个歉。这半天功夫，有好几个人都跟我说不想干了！” “不想干了？什么意思？”田馨不解。 警方调查询问，这是很正常的流程，就这么问一下就不干了，玩儿呢？ “警察这一问，等于是怀疑他们有问题，大家心里不舒服！” “切！要是真觉得心里不舒服，那就别干了！这么点事儿都受不了，还能指望他干什么？我看不是心里不舒服，是心里有鬼，怕被警察问出点别的什么吧！”田馨随口说道。 “这些都是老员工了，有点脾气也正常，多少给留点面子！” “那问出什么了吗？这些人里边有前一天接触过那辆车的吗？” 田馨不想再跟李百万啰嗦，这人一会儿说要严查，一会儿又不想得罪老员工。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李百万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民警查看监控有了新发现。 “这是事发前一晚，林海是夜里4点50分回来的。张帅出车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10点左右。 这个时间段内，除了他们两个人，其他接触过车辆的人我们要再查问一遍，麻烦把他们叫一下！”民警对李百万说。 负责查问的有两个民警，一个做笔录，一个询问。 被叫来问话的人都是第二天早上出车、装货和调度的人员。 “监控上显示你当天早上出车前曾上过那辆车，你在车上都做了些什么？”民警问。 “我那天是去给他放东西。前一天我去商店，林海让我帮他捎点东西，我回来的时候他不在，第二天早上我去找他他没睡醒，我就顺手给他放车上了！” 说话这人田馨没见过，像是个新来的。 “这人是谁？看着不是村里人！他什么时候来的？”田馨问李百万。 “上个月来的，叫李强。 是个外乡人，几个小伙子一起来的。这段时间赶工缺人，我看他们挺利索的，就都留下了！”李百万说。 “他让你买的什么东西？”民警问。 “毛巾、口香糖、还有几盒烟！”李强说。 “你从上车到下车前后一共用了将近5分钟时间，除了放东西，你还做了什么？” “我……”李强刚想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说。 “请回答我们的问题。”民警说。 “我在擦车。” “擦车？” “对，林海他爱干净，不喜欢别人弄脏他的车。我那天放完东西看到脚上沾了泥，给他把车弄脏了，就低下头擦了擦！”李强眼睛左右躲闪，一看就不像实话。 “然后呢？除了擦车，还有什么？” “没有了，我擦完就下车了！” “有没有动过他的刹车？”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动这个呢？”李强连连否认。 “我们干这一行的，最怕刹车出问题了，我怎么可能去动他的刹车呢！我真的就放了个东西就离开了，没……没做别的！” 这听着倒像是一句实话，但看李强的样子，像是还刻意隐瞒了什么没有交代清楚。 “你再好好想想。”民警看着李强说道。 “真没有了，警官，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我就给他放了点东西，真没动他的刹车，也没干别的！”李强无力的解释道。 “那你看看这段记录，这几分钟你在干什么？” 民警把电脑显示屏转到李强那边，打开了播放键。 视频显示，李强一开始确实实在放东西，放完之后却没下车，坐在主驾驶弯腰低着头，磨蹭了有2分钟的时间才起来，随后神色慌张的下了车。 “说吧！这段时间你在车里干什么？” 李强低下头，紧张的搓了搓手指，犹豫了一阵儿后抬起头，看了看两位民警，吞吞吐吐的说:“两位警官，出了这么大事儿，我也不敢瞒你们。可是这个我要是说了，你们可千万别告诉林海。” “你说！” “我去擦地的时候，看见座位底下有一个纸条。我以为是我带上来的垃圾，就顺手捡了起来，本来想带下去扔掉，可转念一想，万一是他不小心掉的，那我给人扔了，他要找不到就麻烦了！ 所以……我就打开看了一下！ 李强看了看两位民警，接着说:“结果我发现，那是……一张欠条！我以为他欠了别人钱，就赶紧把那张纸条放回原位，想当成什么都没看见！ 可当我放回去的时候，张伟在底下敲车窗叫我，那家伙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我担心他误会我偷拿林海的东西，就赶紧下了车！” “那欠条呢？” “我扔车上了！” “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过林海？” “没有，这属于别人隐私了，我怎么说啊？再说了，林海平时对我们哥几个也挺大方的，我也不能当着他面拆台啊！” “欠条上的内容你看清了吗？是他欠了别人钱，还是别人欠他的？” 李强扶住脑袋仔细想了想说:“我就看见上面写着5万元，其他的我压根没敢仔细看。” “一会儿录完去车上找找！”民警对做笔录的警员说道。 “好，那你去把张伟叫过来！我们有话要问他！”民警整理好李强的笔录，让他签了个字。 李强一出去，田馨就去院子里看了那辆车。 车头遭受重创已经报废，被挤压的不成样子，田馨不确定能不能找到那张欠条。 李强要是说的是真的，那她大概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只需要这张欠条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车头没上锁，田馨打开车门爬了上去。车子内部空间被挤压的很小，李强说把他把纸条扔到了座位底下，田馨侧着身子伸手摸了半天，终于从座位底下一个缝隙里摸到一张纸条。 她拿着纸条，默默在心里把张帅爸骂了好几遍，随后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 确实如李强所说，这是一张欠条。也确实如她猜想的那般，是张帅他爸欠了林海的钱。 “这就解释的通了！”田馨想。 第77章 竟然是你 只是令田馨想不通的是，林海既然想报复，张帅出事之后他为什么没走，还留在这儿。 还有张帅半路上为什么会调头，难道是林海故意给他说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掉头回去？这样一来，张帅出了事就是他自己的问题，没有人会去深究。 张帅没有亲人，如果不是她非要查，那大概率他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如果他死了，就因为这5万块钱死了，那也是白死。 田馨越想越气。弄了半天，竟然是因为他爸欠债引起的横祸。 他爸从出事到现在面都没露，也不管张帅的死活，人在哪都不知道，哪里有个做父亲的样子。 民警拿着欠条问林海，林海给出的说法是张帅他爸确实欠了他的钱，但张帅出事和这个没有关系，换车也是张帅同意了的。他也并没有对刹车动过手脚。 “况且，出事那天张帅的车超载了，大家都知道去县城的路不好走，超载很容易出事故。如果他拉的货跟平时一样，就算是刹车有问题，也不至于会直接撞上去。 再说了，那是我开的车，我为什么费劲儿要做这种事儿？ 不可笑吗？他爸欠我钱这事不假，但我也没有到为了这5万块钱就故意害人的地步吧！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林海很无奈的对民警解释。 “你们不如好好盘问一下车间那些人，为什么要装那么多货？” “你别扰乱我们办案，我问你，”民警说:“事发前一天你到了凌晨4点才回来，这之后没有人动过你的引擎盖，那这个油管只可能是在你回来前被破坏的。你那天晚上开着车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那晚他去了古城，送张帅他爸去了一个地方，人送到之后他就离开了。 要是说出去，民警要是找到张帅他爸。肯定会追问钱的事儿，要是被他胡说一通，再扯到田馨身上，林周那儿就没法交代了！ “去找了个朋友！”林海说。 “说详细点儿，去了什么地方？” “忘了！”林海抱着胳膊，敷衍了一句。 “林海，我们查过这辆车的行车记录。那晚你开着这辆车去了县城，把车停在一个小区的停车场。一直到凌晨4点左右才重新回到车上。中间这几个小时，你完全有时间作案？” “我都说了我没有，你们不信去查停车场监控啊！” “要是有监控我们还至于跟你废这么多口舌，你既然说不是干的，那那天跟你一起在车上的人是谁？” “就一个朋友，我送他去古城找人！” “朋友？他是干什么的？你们俩之间有没有发生过矛盾？” “你们现在是开始怀疑他了是吗？” “不是怀疑，办案需要证据，现在损坏刹车的时间段只有你们两个人接触过这辆车，要么是去的时候他动了手脚，要么就是你在回来后进厂前避开监控动的手脚。你现在还要在这跟我们绕弯子吗？” 这句话一出来，林海也没法再继续兜圈子了，为张万本那个烂人搭上自己不划算。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对民警说:“好，我说！” “他叫什么？” “张万本！” “是欠你钱的这个人吗？” “是！” “你带他去古城做什么？” “这是我的私事儿，跟这件事没关系吧？” “请回答！” “他确实欠我钱，但我们是朋友，我就送他去找个人！送完人我就回来了！” “那你俩在去县城的路上有没有停过车，期间你有没有离开过？” “有，停过一次！”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你离开车那段时间去做了什么？” “要说这么细吗？是不是我从出去到县城的这段时间干了什么都得给你汇报一下？” 林海被盘问的快烦透了，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不应该趟这趟浑水。 他在心里暗暗骂了林周几句。他看上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跟这种人打交道？一个农村女孩土了吧唧的有什么好，犯得着费这么大劲儿！那么多喜欢他的女孩哪个像她这样麻烦？ “是！所以请你仔细想想，别漏掉任何一个细节，这关系到你是否能洗清嫌疑！”民警看了一眼张帅说道。 林海无奈的叹了口气，低下头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去县城路上发生的所有经过。 “具体停车时间我忘了，当时也没注意。刚进县城的时候，我去上了个厕所，他当时一个人在车上！” “之后呢？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没注意，到县城后我换了车就去了古城，之后我就回来了。” “这个张万本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民警又问。 “在古城，我一个朋友那儿！”林海叹了口气。 民警按照林海说的地方去古城找到了张万本，这老东西一看见警察，吓得撒腿就跑。林海送他去的地方在老城区，那地方全是小巷子，张万本东躲西藏，民警追了两条街，在一条暗巷里抓住了他。 “说吧，都犯了哪些事儿？为什么一见到我们就跑？” 审讯室里，张万本面对民警的提问，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我没犯事儿？就打打牌而已，你们抓我干什么？” “没犯事儿你跑什么？林海那辆车的刹车是你动的手脚吗？” “那小子是不是撞车了？” 张万本一开始还满不在乎的跟警察打马虎眼，一听这句话立马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的看着民警。 “说吧，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是，是我干的！那小子逼我下跪，逼我还债。妈的，还把老子送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打工！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张万本满口老子，老子，丝毫不在意自己面对的是谁，末了还一再追问林海到底有没有死。 “这么说，你承认林海那辆车的刹车是你破坏的，说具体，你是怎么破坏他的刹车的？什么时间？” “他到底有没有撞车？” “张万本，不要问跟本案无关的问题！” 审讯室外面，林海隔着玻璃看到张万本那副无赖样子，气的握紧了拳头。 “对，我承认。那天下午到县城后，他去上厕所，我趁他没注意，偷偷扎坏了刹车油管。哼，他是不是第二天撞得车？” 第78章 我不是人 “是，是第二天撞得车！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犯罪！你这一个举动，害得那辆车的司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他活该，他逼我给儿子下跪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老子这一辈子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没死算他命大。” 林海原本还强忍着，听到这句话二话不说冲进审讯室，扑向张万本伸手就打。 两个民警一看情况赶紧把他往出拉。 “张万本，你还是不是人？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你儿子？” 林海情绪激动，用脚抵在门口，对着张万本不停的谩骂:“你他妈要报复你冲着我来呀，你动什么刹车，你知不知道张帅开了那辆车？他被你害死了，你这个当爸的，害死了你自己亲儿子，你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人？” “你先出去，别在这影响我们办案……”两个民警使劲儿拽着林海往出走，没拽动。 他这会儿情绪上头，力气实在太大。门被他用脚死死抵住，正满脸怒气的瞪着张万本。 张万本看见林海，吃了一惊，刚想开口骂，猛然听到那句“你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顿时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海，喃喃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害死了你儿子，你害死了张帅，满意了吧！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父亲，你怎么不去死？” “你给老子闭嘴，我儿子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害他，你给我说清楚，我儿子怎么了？”张万本慌了！大声呵斥了林海。 刚才的嚣张气焰已经消失不见，他看着林海，下巴抖得说不出来话，两只手忍不住打颤。 他转头看了看民警，惊慌失措的苦笑了一声，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林海。嘴巴张了几次，话没说出来一句就开始哽咽:“你说……张帅死了？” 没等林海回答，他又转过头看着民警，用手指着林海问:“他说……我儿子……死了？” “你现在满意了吧？他是被你害死的！你怎么这么恶毒，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你怎么不去死？”林海情绪失控，对着张万本怒吼，两个民警使劲儿把他拽了出去。 “不可能……别说了，别说了！我……我没想害我儿子……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害死他！我……我没有！” 张万本崩溃了，捂着脸嚎啕大哭，一边哭抽打自己的脸:“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我害了我儿子，我不是人……” 后面的审讯没花什么功夫，张万本心如死灰，如实交代了事情经过。承认了刹车是他损坏的，间接造成张帅意外车祸，对后续的判决也没有任何异议。 田馨前去结案的时候专门去见了张万本。 这个人她总共见了不到3次，两次都是因为张帅。 他跟张帅要钱的时候，那副面孔令人生厌。可这一次见他，田馨惊觉的发现他好像一下子老了。 头发几乎全白了，人也看着憔悴很多。见到田馨的第一句话，他就说自己错了。 “我是个混蛋！”张万本死气沉沉的盯着一处发呆，眼神空洞。无力的说道: “这辈子没做过几件好事，一次作恶，竟报应在儿子身上了！我该死，是我害死了他！”张万本低着头喃喃自语。 “这辈子是没法再偿还了，我这个当爸的，还什么都没为他做过，他怎么就死了呢？我……我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张万本一边痛哭一边打自己的脸。这一次像是真的在忏悔！ 田馨听他这么说，猜想他大概不知道张帅还活着。本想告诉他，转念一想张帅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不告诉他也好，谁知道他是真心忏悔还是装样子。 张帅醒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原谅他，何必再跟他添堵。 “叔，你要是真想为张帅做件事，你就告诉我他妈妈在哪儿？总得让她回来看一眼。”这句话是田馨替张帅问的。 张帅给她的那封信里写到:老大，我想我妈了，我想去找找她。我相信她一定是爱我的。我想把她找回来，好好孝敬她。这辈子没有摊上一个好爸，他现在走了，不会打扰我跟我妈，我要去把我妈找回来！这辈子有你和我妈两个亲人，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田馨看到信的时候张帅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这是他的心愿，如果他挺不过这一关，那他跟他妈妈就再也见不到了。 信中还说，张万本有一次提到了他妈在一个地方打工，却不肯告诉他具体在哪儿。 为了得到他妈的消息，张万本每次都编谎话向他要钱。 “好，我告诉你！你去找她，跟她说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儿子！” 田馨从公安局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北风呼呼的刮着，吹乱了她的头发。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像一张大网一样笼罩住了天空，把太阳藏在厚厚的云层深处，又轻轻的往下撒了一把雪花。 她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手心。没等她看清，那晶莹剔透的一小瓣雪花融化在掌心，变成了一摊水。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转身下了台阶，往街上走去。 刚走几步，她意外的看见了林周的车，就停在离公安局不远的一条巷子口。 她还以为看错了，专门绕过去看了车牌号。 林周坐在车里，正跟一个男人说话，那人背对着田馨，身子倚靠在车门上。 “林周！”田馨试探着叫了一声。 车外面那男人转过身来，田馨一看，竟是林海。 两个人意外看见田馨，都吃了一惊。 林周匆忙下车，给林海递了个眼色让他先走。 “你等会儿？”田馨叫住了林海。“你俩认识？” “啊！对，一个朋友！”林周很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林海，对着田馨干笑了一声。 “那你那天怎么没告诉我？” “呃……我以为……” “你想说什么？”林海拉着冷脸抢了话，林周那半句话卡在喉咙没说出来。 “你到底跟张帅是什么关系？不是亲戚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林海一脸不耐烦。 “我当然管的着了！”田馨原本只想问问，被他这么一问，突然有些生气。这人从第一次见就没给她留下好印象，问他个话跟吃个枪药似的，简直让人无语。 “那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林海逼近田馨，嘴上挂着一丝冷笑。 两个人剑拔弩张，林周夹在中间有点看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别吵了！你先走！”林周给林海递了个眼色。 林海看了一眼林周，对着田馨冷哼了一声，转身刚要离开，田馨不干了。 她一把拉住了林海的手腕说道:“你急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这一拉，三个人都愣住了。 林海一把甩开田馨的手，转过身很不耐烦的问:“你还想干嘛？” 田馨的手被甩的有些吃痛，她抓着手腕揉了揉，看了林海一眼，沉声说道:“这次的事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田馨，没事儿，林海他……”林周看田馨道歉，赶紧从中调和，想缓解一下气氛。 “让她说！”林海打断林周，似乎并不接受田馨的道歉。 “我也是着急，才报了警，那天问你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张帅换车？” “所以你觉得我是故意的是吗？” “难道不是吗？” “蠢货！”林海骂了一句，转过了身走了。 第79章 这该不会是你家吧 田馨一看他又要走，跑过去拦在他身前。 “你先别走，你给我说清楚！换车那天你知不知道这个车有问题。张帅相信了你，开了你的车。他现在躺在医院是替你受罪，你知不知道？” “让开！”林海一把推开田馨，彻底被她整烦了！ 田馨被这下推得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林周伸手扶住了她。 “行了，都少说两句！”林周把田馨拉到一边。 “林海你先回去，我跟她解释！” “林周你别管，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儿，你别馋和！”田馨走上前拉住林海:”你给我说清楚？” 林海简直被她气笑了:“我跟你之间，能有什么事儿？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我还想问你呢，你跟张帅是什么关系？” “……”田馨不吭声了。 她只想弄明白林海为什么要换车，这人却乱扯一通，脾气还这么大！简直不可理喻。 “我先走了！”林海跟林周打了声招呼，对着田馨冷哼了一声。 田馨一看他又要走，赶忙说道:“张帅他爸欠你的钱暂时还不上了，你别去为难张帅，这事说起来你也有连带责任……” 林海都走了几步，听见田馨这么说，又转头回来径直走到田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他爸欠了我的债，他替我受了罪，两两抵消了是吗？凭什么？” “别说了！”林周拉开林海，瞪了他一眼，林海假装没看见。 他瞪着眼睛继续对田馨吼:“田馨，我这次差点被警察玩儿死，这是你搞得吧！你凭什么跟我提这种要求？你是张帅什么人？” “林海，别说了！过分了！”林周拉开林海，不小心被地上的雪滑了一下，差点滑倒，林海拉了他一把，转而对着他开了火: “为什么不说？我还想问你呢？林周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跟那个张帅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还扯上张万本那个烂人，惹了多少麻烦……” “别说了！”林周对着林海大喊了一声。 ……… ……… 林海闭上了嘴！ ……… 几个人半天没再出声！ 林周走过去想安慰田馨，被她抬手制止了！ 她转过脸，气的对着另一边直喘粗气！ 林海这些话攻击的她五内俱焚，没想到在这个人眼里她竟是如此的不堪，还当着林周的面说了出来！ 但这时候她没心情伤春悲秋，该弄明白的她必须弄明白！张帅这个罪不能白受。 “我就问你一句，”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下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换车的时候，你到底知不知道刹车有问题？” “不知道！”林海不耐烦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换车？” “呼——”林海呼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还要我说多少遍？换车是个意外，我要是知道车有问题，我就报修了，会让他去送死吗？你有没有脑子？” “那你为什么要去那个厂里？你跟张帅到底有没有关系？” “没有，为了赚钱不行吗？” “切——”田馨冷笑了一声，“张帅他爸欠你那么多钱，你接近他是不是为了讨债？” “是！我是为了讨债，怎么了？不应该吗？” “那你想怎么样？他爸现在进去了，张帅还在医院躺着，能不能挺过去都难说，这笔账你想怎么还？” “那你想怎么还？” 这两个人一来一回，疾言厉色、冷语相向，谁也不让谁，林周完全插不上嘴。 到这了，林周觉得要是再吵下去，今天是完不了了。 一切因他而起，要想彻底解开这个结，他必须得站出来说话。 “行了！”林周大喝一声！ “都别吵了，上车！剩下的我来解释！” 他打开车门把两个人塞进后座，开着车走了。 车子停在一个停车场，林周下车直奔旁边的菜市场。 田馨和林海各自看着窗外，谁也没理谁！ 没一会儿林周回来了，手里提了一大堆东西。 林海下去帮他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两个人不知道在小声说什么，林海好像是想走，被林周拉住了。 两人又重新回到车上。 田馨不知道林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径直问他:“一会儿要去哪儿？”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吗？”林周避开了田馨的问题。 “啊？什么？” “做饭啊！你不是答应要给我做顿饭吗？”林周说。 “现在？” 田馨慌了，这种时候哪还有心情做饭。 “改天吧，你把我放路边，我要回去！” “对不起了，我今天不能听你的！到了！” 林周停下车，去后备箱拿了菜。 “唉！”田馨无奈的叹了口气。 停车的地方是一个老式小区，这个位置田馨知道，第一次遇见林周的那个农贸市场就在这附近，是县城的中心地带。 林周带着两人上了楼梯。 “这不会是你家吧？”田馨后知后觉。 刚才这一路过来，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是啊！”林周转过头看着田馨莞尔一笑。 “啊？” 完了！要死了！尴尬死了！ 林周没事儿吧，好端端的带她来他家干嘛？这算是怎么回事？他爸妈问起来，怎么说啊？第一次去人家里怎么说也应该带点礼物，就这样两手空空合适吗？ 田馨脑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没等她脑补完，到地方了。 完了！ 田馨停在楼梯转角，一脸抗拒。 “上来啊！”林周打开门，等着田馨上来。 “我……能不去吗？” 看她一脸窘态，林周没忍住偏过头笑道:“你怕什么？” “我……啧……唉！”好尴尬！。 “放心，家里就我一个，没其他人！上来吧！” 林周按门的那只手里还提着菜，她再不上去，估计就撑不住了。 田馨叹了口气，走上去接过林周手里的菜进了门。 家里确实没有其他人，林海一进门就像主人一样躺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这是一套三居室，客厅直通阳台，采光非常好。 客厅摆放着统一色调的红木家具，门口一面屏风隔开了进户门和客厅。 田馨看了一眼干净的地板，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尴尬的看着林周欲言又止:“呃……” “没关系，直接进来吧！”林周微笑着对她说。 “我还是换一下吧！你家太干净了！”田馨涨红了脸。 “那……你不介意穿我的吧！” 第80章 喜欢也不必非得据为己有 “家里平时就我一个，也没别人！”林周打开鞋柜给田馨拿了双自己的拖鞋。 这……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田馨一穿上林周的拖鞋，俩人都没忍住咧着嘴乐了！ 怎么说呢？目测林周的鞋码应该是43码，田馨的37小脚一穿进去…… 呃……算了，不形容了！ 林周接过田馨手里的菜放进厨房，忙着烧水给她泡茶。 “随便坐！别拘束啊！” 田馨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四下看了看林周家的布局。 一般的家庭电视柜上基本都放着音响，电视和碟机。林周家的电视柜只有电视，后面的背景墙是一整面书柜。 田馨扫了一眼，中外名着，历史典籍应有尽有，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整个房间透着一股浓浓的书香气。 客厅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多余的杂物。没想到林周一个男生，竟然这么干净。 茶很快泡好了，林周招呼田馨喝茶，吃水果。林海从进门就躺着没动，也没理田馨。 电视上正播放着武侠片，几个侠客飞檐走壁，打的难舍难分。 田馨看不了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和林周尴尬的坐着。 “你家书挺多啊！”田馨没话找话胡乱寒暄。 书？ 林周的眼睛亮了！ 对啊！她喜欢书！ “你来看看，有喜欢的吗？挑几本一会儿带走！”林周打开书柜招呼田馨上前。 “啊？不不不，不用了！我随口说说！”田馨连连拒绝。 “我说真的，这些书都没人看，放着也是可惜了，我知道你喜欢书，过来看看！”。 盛情难却！ 田馨走过去看了看！ 书籍排列整齐，分类别放。书架上还做了标签标记，当真是像进了图书馆。 她上下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一本旧书上。 “怎么连这种孤本都有啊！这也太全了！”田馨惊叹道。 “也不算吧，我妈爱看，这些都是她收集的！” 田馨翻了几页，把书放回了原处。 “不喜欢吗？”林周问。 “没有，看看就好了，喜欢的东西也不一定非得要据为己有吧！”田馨随口说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周一听这话忽然收敛了笑容。 喜欢的……不一定非要……据为己有！ 她是在暗示什么吗？ “不是说做饭吗？怎么还不做？”林海看林周表情不对，很适时的插了一句嘴。 “哦，对！”田馨迅速走进厨房开始忙活。 林周走进来帮忙。 “你喜欢吃什么？”田馨拿起一头大蒜，准备备料。 “都行，随便做！”林周拿起一条围裙，从背后给她系上。感受到后背传来林周手上的温度，田馨定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她感觉林周让她今天来做饭纯属是个幌子，因为林周手脚比她麻利多了！ 她一瓣蒜还没剥完，林周已经摘完了所有的菜，开始清洗了！ 这哪是让她做饭，分明是来吃饭的！ “我来吧！说好了我做，你出去吧！”田馨伸手去接林周手里的菜盆。 “没事儿，两个人快！”林周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田馨的手刚一伸过去就不小心碰上了林周的手，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田馨迅速撤回手去一边切菜。 林周很开心，这样的场景他幻想过无数次，今天终于实现了！ 田馨做什么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此刻，两个人一起在厨房，做一顿饭。 是一起！跟她一起！ 田馨手艺确实不错，菜一洗好，她就把林周轰出了厨房。一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厨房里“嘁里哐啷”了一个多小时，做了三荤两素外加一个汤。 菜上桌的时候，林海都快睡着了！ “你这速度真不怎么样！”林海吐槽道。 “啧！”林周正在倒饮料，听见林海吐槽，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我确实慢！不过你什么都没做，就别抱怨了吧！”田馨回了一嘴。 林海再没说话，坐下等着开饭。 “来，今天饮料代酒，咱们三个干一杯！”林周举起了杯子。 “我先声明一下，今天是看在林周的面子上，我才跟你坐一个桌吃饭，咱俩算不上朋友，我就不跟你干杯了！” 林海端起杯子和林周碰了一下，放下杯子开始吃饭。 田馨都站起来了，看着林海这个举动气的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手举着杯子只剩下满脸尴尬和窘迫！ “说什么呢？杯子端起来！”林周拍了林海一把。 “算了吧！没这个必要！”林海继续吃饭，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田馨放下杯子，拍了拍林周示意他坐下。 “味道怎么样？”田馨看着林海狼吞虎咽，问了一声。 “凑合！”林海头都没抬，夹着一块鱼吃的正香。 “那您可真是赏脸了，多吃点！”田馨平静的说道。 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子，看着林海一个人大快朵颐。 林海可能真的是饿了！也没搭理两个人，自顾自吃着。过了半天，这俩人还没动筷子。他一瞅，再吃下去就被他一个人吃完了，多少有点不礼貌。 他停下来瞅了瞅林周，又瞅了瞅田馨。俩人都抱着手臂悠闲的看他吃饭，嘴角还都带着一丝玩味的笑。 “干什么？都看着我干什么？吃啊！” 俩人没动。 “什么意思？都不动是吧？” “……” “你俩这是干什么？” “……” “都不说话是吧？行，那我走！”林海放下筷子站起了身。 “坐下！”林周低声喝道。 林海又坐下了！ 林周坐直了身子，看了看田馨，又看了看林海，缓缓说道:“林海、田馨，我今天把你俩叫到这儿来，不是看你俩吵架的！我今年25岁，到今天为止，在我心里，你俩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田馨，我今天跟你交个底，林海是跟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我俩之间没有秘密。他之所以去你们那个厂子，是受我之托去保护你。 你被人跟踪，张帅自己搞不定，你又不愿意见我，我一着急，只能找个人去查。找其他人我不放心，所以林海替我去了，是他查到这事是张帅他爸干的！ 他爸有多无耻我就不说了，总之，他利用你威胁张帅要钱，张帅为了不让他爸纠缠你，找了我，林海授我的意，把张帅他爸送到了古城，却反被他爸报复。后面的事儿你都知道了！我说这些，你明白了吗？” 田馨从林周说“林海是去保护她”的那句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说完，她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林周的脸。 林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话一说完就有些后悔。心想是不是刚才语气太重，还是哪句话没说对。 他正准备开口解释，田馨忽然站了起来！ 第81章 我想护着你，有错吗 “你想保护我？”田馨看着林周的眼睛。 “是！” “所以，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对吧！”田馨声音哽咽，眼角泛着泪。 林周一看她像是要哭，顿时慌了神。“你别多想，是我自作主张让林海去的！跟踪你的人没查到，我们都不放心，怕他在干出点别的事来，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 林海一看他这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在这演戏给谁看呢？林周为你做了多少事儿你知道吗？” “你能不能别说了！”林周瞪了林海一眼。 他都快火烧眉毛了，林海还在往火上浇油。 “我听明白了。”田馨说:“林周是好意，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们费尽心思保护。到头来还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是我的错！” “这还像句人话！” 林海往椅子上靠了靠，抱着手臂注视田馨:“所以，请你离林周远一点！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他不是你这种人能攀得上的，喜欢他的……哎哎哎，你别拽我……” 林海话还没说完，被林周一把拉起来塞进了房间。 再待下去就是厚颜无耻了。 田馨摘掉围裙，走到门口去换鞋。 林周刚把林海塞进房间，一回头，看见田馨要走，又赶紧跑过来拉她。 这俩人没一个消停的！ 本来今天打算让两个人握手言和的，没想到问题更严重了！这下别说和好了，就冲刚才这番话，田馨估计再也不会理他了！ 本来还指望着这次帮了张帅能在田馨心里博点好感，这下好了，别说好感了！怕是无感了吧！ 全是拜林海所赐，真是好兄弟！ “你别听他胡说，我没那么想！”林周反锁上门，挡在门口，不让田馨出去。 田馨鞋已经换好了，看着林周拦在门口不让她走，无奈的叹了口气。 “林周，谢谢你！但以后不要这样了！他说的对，你确实不是我能攀得上的！我也没想过要跟你怎么样。今天谢谢你的款待，借你的钱我想办法尽快还你，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林周挡在门口，无奈的看着田馨:“别总是一不高兴就要走，一个两个咋都这毛病？” “那你说，我听着！” “我想护着你，有错吗？” “……” “你总是这样，刻意的保持距离，让我感觉我离你很远。哪怕现在，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却够不到你！田馨，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不愿意回头看一看我，哪怕一眼！” “让我走！”再听下去田馨怕自己绷不住。 “你给我一个理由！”林周拦着她。 “你让我走！” 还要什么理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需要什么理由！ 离开，大家都体面！ “你让我走！”田馨一着急直接上手去抓林周的肩膀，想把他推开。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低估了林周的决心。手一上去，非但没推开，还把自己送进了林周怀里，两个人抱了个结结实实，差点亲上嘴。 林周在她伸手的那一刻就提前预判了她的下一个动作，直接拉了她一把。 倒不是他真想拉，只是他人已经在门口了，退无可退。田馨要是真出去了，以后……大概也没有以后了！ 他不想放手！ 田馨被他一抱，顿时像触了电一般拼命挣扎。 “别动！”林周紧紧的抱着田馨，贴在她耳边说:“别走！” “你放开我！”田馨挣扎不开，伸手不停的拍打他的肩膀。 林周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被她的断掌这么一顿招呼，疼的直吸气，但他没放手。 林海在房间里听到了动静，想出来看看怎么回事，一拉门，竟然反锁了。 他隔着门喊了一声:“你俩干嘛呢？” 田馨推不开人，一着急竟哭出了声。 一听见哭声，林周慌了，赶紧松开了手。 他这刚一松手，田馨就抬起了手，愤怒的看着他。 但那一巴掌迟迟没有打下去，她转过身背对着林周，捂着脸流泪！ 林周正后悔自己刚才不该那么冲动，想着怎么给田馨道歉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没有马上去接。 这时候他要是一离开，田馨肯定会冲出门去。 手机响了两遍，林周还在门口站着。 “你接电话啊！”田馨无语的喊了一声。 “不接！” 他想着不接一会儿就不响了，不用理会！ 没想到今天这铃声奇了怪了，不停的响。 林周烦躁的走过去，一手拉着田馨，一手接了电话。 “你拉着我干什么？松手！”田馨甩了一下手，没甩开！ “喂！” “醒了？什么时候？” “好，看好他，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林周松开了田馨的手，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 “张帅醒了！” 几个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张帅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看着很虚弱，正在输液，林周请的护工在一旁照顾他。 田馨把脸凑近张帅:“还认识我吗？” 张帅转了转眼珠子，微弱的回了一句:“老大！” “还好，脑子没坏。”田馨松了口气，给了张帅一个灿烂的笑容。 张帅微微张了张嘴，回了她一个微笑:“老大……你……哭了？” 田馨的眼睛红红的，被张帅察觉了。 “没有，外面太冷了，冻的！” “多穿点！”张帅虚弱的说道。 林周和林海在一旁站着看他。 张帅微微转了转头，对着两人挤了个笑脸。 “难看死了！你还是别笑了！”林海对张帅说。 “少说两句！”林周小声提醒林海。 张帅看了林海一眼:“林海……车……有问题！” 都这样了，还操心车！ 林海有些动容，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张帅的一只手:“都知道了，你别操心了，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请你喝酒！” “好！”张帅动了动手指，应了一声。 “林周……麻烦你……”张帅看着林周，只说了半句话，把眼睛转到了田馨身上。 这一眼戳中了田馨的泪腺，她转过身走到窗边，咬着手指暴哭。 “好，你别担心，她一切都好！什么事儿都没有！”林周对张帅说。 张帅看了看田馨的背影，知道她在哭。 他看了一眼林周，又转过去看了一眼田馨。 轻声叫道:“老大……我……有话……对你说！” 第82章 儿子，你爸呢 田馨快速擦干脸上的泪，清了清嗓子。转过头对张帅挤了一个笑脸，轻声应道:“哎！” 她走到床边，俯下身侧着头，把耳朵贴近张帅，听他说话。 她听着他在耳边呢喃，慢慢把目光转向林周，又逐渐转向林海，眼圈迅速泛红，没等眼泪流出来，她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林周见状，想去给她擦，手刚伸出去，被林海一把拉住。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海，对方眼神示意他:听他说完。 张帅刚刚醒过来，身体太过虚弱，说话时断时续，没说几句就睡着了！ 田馨给他盖好被子，叮嘱护工看好张帅，起身送林海和林周出去。 “你不回去吗？”林周问田馨。 “我还有事，你们俩先回吧！”田馨说。 林海看了田馨一眼，转身走了。 林周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着田馨，张了几次嘴，却又把话咽了下去，不知道想说什么？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田馨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率先开了口。 “刚才的事，对不起！是我的错。” 田馨回头看了一眼张帅，拉着林周走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上。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抬起头，一只手用力的抓了抓衣角，看着林周的眼睛，语气坚定的说: “林周，你为我做的这些我现在都知道了，我谢谢你。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为刚才的事生气，也不用担心我会不会不理你。你放心，不会的。从现在起，我接受你说的那句，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她一口气说完，把目光从林周的脸上转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朋友？”林周皱着眉，低声附和了一句，又像是在问。 “不是你说的吗？你，林周，今年25岁。到今天为止，只有我和林海两个最好的朋友。” 田馨把他的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了一遍。 …… 林周半天没接话。 唉……她竟然是这么理解的！ 可又好像没什么错，话是他说的，田馨也认了，也没法再收回来了！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需要我……” “需要，以后指望你的时候多着呢，别担心，我不会客气的！” 田馨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林周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气话，就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没有！你回去转告林海，他说的那些我就当他是在开玩笑！只要他不找张帅的麻烦，他怎么说我都可以！你回去吧！有需要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完她转身回了病房，没有再看林周一眼。 林周满怀心事的走上车，林海叫了几遍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林海问。 “你觉不觉得田馨刚才很反常？” “她又怎么了？”林海不耐烦的靠在座位上，望着窗外发呆。 “没事！我送你回去吧！”林周回过神，启动了车子。 “先别回，去看看我妈！”林海说道。 雪越下越大，路上没什么人，车流走得很慢。约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疗养院门口，两个人先后下了车往里面走去。 这家疗养院在新市区，设施条件是当地最好的，因为收费高，住的人并不多，所以很幽静。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到一个房间，发现屋里并没有人。 “是不是出去了？”林周问。 “你先坐着，我去找找！” 林海顺着院子找了一圈，瞥见院子角落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老人，正在拍打树枝上面的雪花，旁边跟着一个工作人员。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了抱她:“妈！” 那人转过身来，看了林海一眼，没有任何回应，又转过身去继续拍打树上的雪花。 她满头银发，颤颤巍巍，从背后看起来就像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可一转过身来，脸上的皮肤状态看着又不像那么老，顶多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不高，眼窝深陷，浑身瘦弱纤细，站在雪地里像随时都能摔倒。 林海见她没应，又叫了一声:“妈——”。 老人停下动作，慢慢转过身来，又看了林海一眼。 林海弯下腰把脸凑近她，过了半晌，老人终于认出来了:“儿子！” “哎！”林海应道。 “你怎么来了？你爸呢？”老人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有第二个人，着急的大叫:“你爸呢？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妈，我们进去，啊！外面冷！走，跟我进去！”林海扶着老人穿过长廊进到房间。 屋子里面很暖和，老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林周，走过去高兴的拉住林周的手:“福生，你来了！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 “阿姨，我是小周！”林周把手举到头顶，比了两个小兔子耳朵，柔声说道:“小周，记起来了吗？” 老人一看见林周比的小兔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收敛了笑容，脸上浮起一丝悲伤，喃喃说道:“你不是福生，你是小周！” “儿子，”老人转过身面向林海:“你爸呢？他怎么还不来看我！” 林周和林海对视了一眼，赶紧拿出刚才带来的东西给老人看:“阿姨，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软香酥！”老人凑近林周的手看了半天，重新露出了笑容。 “对，您最喜欢吃的——软香酥。来，吃一点！”林周撕开包装袋，把里面的点心拿出来递给老人。 “谢谢小周，你妈妈还好吗？好久没见到她了！我还想听她唱戏呢！” 林海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老人轻声问道:“妈，你还记得周阿姨吗？” “记得啊！瑞莲……唱戏……《三娘教子》她唱的比我好！”老人吃了一口点心说道。 “那你还记得什么？你说出来！”林海看着老人一脸期待。 “甜的，你吃！”老人把一半点心往林海嘴里塞。 林海刚提起的心一下子又落了回去，失望的低下了头。 “儿子，你上学去记得带水，打篮球要喝水！我给你炖了汤，放学回来喝！”老人拿起桌上一个杯子递给林海，摸了摸他的头。 林海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又糊涂了！刚想起来点又开始犯糊涂了！ “儿子，你怎么还不睡觉！快去睡觉！我困了！”老人自顾自说完，脱了鞋躺在床上。 林海给她盖好被子，轻轻拍着她进入了梦乡。 林周看着母子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因为他爸，这一切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我去找医生了解下情况，你先去车上等我。”林海对林周说了一句转身出了房间。 疗养院太安静了，静的让人窒息。 林周回到车上，百无聊赖的打开音乐，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空灵温婉的钢琴曲回荡在车厢里，时而灵动跳跃，时而厚重奔放。 是那首《穿越时空的思念》。 第83章 蓝莲花 林周偏过头看着窗外，树上的积雪被北风一吹，掉下了一块，落在了地上。他降下车窗玻璃，思绪被音乐带回了三个人一同吃饭的那个情景里。 林海和田馨都是很有个性的人，彼此立场不同，很难认同对方。 这两个人对他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可他俩一见面就掐，谁也不让人，该怎么让他们消除芥蒂？ 他还没想出个名堂，林海就回到了车上。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林周转过头问。 林海没吭声，伸手系上安全带，抱着胳膊靠在车座上沉思。 “放首歌听听！”他说。 林周伸手打开音乐，空灵的音符重新回荡在车厢里。 “换一首！” 一连换了几首都是钢琴曲，曲风雷同。 林海烦了，猛的坐起身皱着眉头大叫:“你就不能换点热情的、奔放点的曲子吗？” 没等林周反应，他烦躁的打开一旁放cd的盒子，翻找了半天，从里面取出一张许巍的专辑，放进去按了播放。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吉他的声音一出来，林海舒服了，重新靠回椅背上闭目养神。 曲子到副歌部分的时候，他忍不住跟着大声哼唱:“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啊——”。 林周看他这疯癫样子，猜想肯定是医生跟他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要不带阿姨去古城吧！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一点！” 林海还在发疯，没有回应林周的话。 “跟你说话呢！”林周拍了他一把。 “不去！那地方人太杂，不如这安静。” “医生刚才怎么说的？”林周抬手关掉音乐，车里一下子安静了！ “别关，让我发泄一下！” 重新打开，传出来的却是《晴朗》，这首歌林周喜欢。 “一切就像是电影——” “换一首！”林海说。 “又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许巍的歌吗？” “这首除外！” “这不是他最受欢迎的曲子吗？”林周有点诧异，这家伙今天又犯病了？ “跟女人有关的，你觉得我现在想听吗？”林海偏过头，表情突然严肃:“林周，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女的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掏心掏肺的。” “你对她成见太深，我不想说。” “这次为了她差点把我搭进去，她还较上劲儿了，你看她为了张帅那副要吃人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农村女孩，还跟别的男的纠缠不清，到底是有哪一点值得你这样对她？梁晓对你不好吗？李静没她优秀吗？哪个不比她强？” 林海一顿输出，把对田馨的看法一股脑儿全说了说来，丝毫没顾及林周的脸色。 发完疯，他换回《蓝莲花》，重新跟着哼唱。 “我知道想跟她在一起阻碍很大，我以为最大的阻碍可能是家里人，没想到连你也这么想！” 林周眼神空洞的盯着方向盘，似乎很受伤。如果连林海都不能理解他，那喜欢田馨这件事情，真的就是个错误吗？ “这不是阻碍，这是有病！你脑子发昏了吗？” “行了行了，别说了，跟你说不通！” 林周发动了车子:“送你回去？” “你下午还有事儿吗？”林海问。 “没有！” “那行，你陪我去一趟老城区，我去买个药！” “什么药新城区没有吗？要跑那么远？” 车子离开疗养院往老城区的方向驶去。 “医生说现在这种情况要想好转，就得多给她讲讲以前的事情。可是我能说什么？那些事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多想。 我妈被害成这个样子，全是拜他所赐，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我妈还念念不忘。林周，你说我该怎么办？”林海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这句话把林周的思绪带回了十年前。 那时候，林海和他刚上高中。两家人的关系很好，他俩从小到大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 林海的爸爸做的是家具生意，起步比他爸还要早一些，家境殷实。林海的妈妈经常邀请他妈妈去家里做客，两个人处的跟亲姐妹一样。 他的妈妈是戏曲演员，为了发展的更好，林海妈妈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为她介绍了很多演出机会，渐渐的他妈妈声名鹊起，成为了那个圈子里的名角。 而这时候，林海的爸爸不知道从哪结识了一个骗子，以介绍生意为由带他进了赌场。 一上赌桌，他爸跟失了智一样赌红了眼，越输越多。家里的生意破产，连住的房子都被抵押了。 他自己忍受不了被无休止的追债，从楼上一跃而下，留下林海和他妈妈两个人收拾烂摊子。 林海妈妈亲眼看着丈夫坠楼而死，受了刺激，变得疯疯癫癫，情绪时好时坏，经常把气撒到林海身上。 林海一个学生，经此变故，变得沉默寡言，对人冷淡。为了躲避债主，他学会了反追踪，把自己伪装成不好惹的样子。久而久之，性格开始变得古怪。 他妈妈那时候已经跟他爸离了婚，感念姐妹的好，妈妈拿出自己所有的钱替林海家还了债，资助林海上完了大学。 林海大学毕业后，一直跟着他。后来林海想自己创业，他就资助他跟别人合开了一家家具厂，以此为生。 两个人一直视彼此为亲兄弟，尤其是林海。只要他有需要，林海哪怕不认同，也会去做。他妈跟他爸离婚后，是林海一直陪在他身边。两个人互相扶持走到今天，不分彼此。 所以当他决定要守护好田馨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林海，也只有林海会让他放心。 “哎哎哎，闯红灯了！”林海一声大喊打断了林周的思绪。 “啊？怎么了？”林周回过神，急忙踩了刹车。 “你想什么呢？差点过线了！” “没什么，快到了吧！”林周扫了一眼街边的路牌。 “快了！” 车子行驶了两条街道，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了下来。 买完药时间还早，林海看见旁边有一家火锅店，非拉着林周进去吃饭。 “你中午没吃饱吗？”林周看着林海点了一堆菜，有些吃惊。 “我饱没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口没吃，你不饿吗？” “我倒是想吃呢，田馨好不容易给我做顿饭……算了，不说了！” “啧啧啧，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哪还有一点林总的气质……” 林海正吐槽着，眼睛一撇，突然不出声了！ “怎么了？”林周问。 “她怎么来了？” “谁呀！”林周问。 “那儿呢，你看！” 林周顺着林海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她！ 第84章 一笑泯恩仇 林周看清后站起身，刚跨出座位一步，被林海一把拽了回去。 “你拉我干嘛？” “你又要去招惹她？” “我叫她过来吃饭！中午都没吃！” 林周起身走了过去。 田馨正在吧台跟收银员说话。 “您再好好想想，她几个月前还在这儿干呢？我找她是真的有急事儿？” “姑娘，这是人家隐私，我真的不能说。” “田馨！”林周走到田馨身边:“你……怎么在这儿？” 田馨转头看了一眼他没回应，又回过头对收银员说:“您就告诉我吧！我真的很着急！这人是我朋友他妈，他现在重病在医院里，情况很不好，就想跟他妈见一面。您通融通融，我……实在不行，我给您点钱……”田馨掏出钱包取出100块钱就往收银员手里塞。 “哎，别别别。”那人赶紧把田馨的手往回推:“ 别这样，你说的情况我了解了！这个人确实在我们这儿。我实话跟您说了吧，她是我们老板。您说他儿子重病，可她从没给我们说过她有儿子。而且她一向讨厌别人打扰她的生活，前段时间有个男的来纠缠她，她发了好大的脾气呢？我要是把你这情况说了，那我这工作估计就保不住了，您就别为难我了…” “老板？”田馨疑惑了一声，迅速转过头问林周:“哎，你那公司年底聚餐选好地方了没？” “聚餐？”林周没反应上来。 “是啊，你今天不跟我说快年底了，要找个地方带员工聚餐吗？我看这儿就很不错？”田馨轻轻踢了林周一脚，给他使了个眼色。 “啊！对对对！正愁没个合适地方呢！这儿……”林周环顾四周，有些迟疑的问收银员:“你们一次能接多少人？” “一百以内都可以接，里面有包间！”收银员面露喜色:“要不我带您看看？” “啊，不用！这样，你把你们老板叫来，我跟她谈，我这公司人多！”林周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收银员:“麻烦您尽快联系，我一会儿还有事儿！” 收银员接过名片一看:一林建材有限公司，总经理:林周 “哦……行，那我跟老板说一下，您稍等！”收银员看了一眼田馨，低头用一边的座机拨了个号码。 田馨趴在收银台边上，眼睛紧紧盯着收银员按的号码，手底下迅速在手机上记了下来。 林周看着她这一番操作，有点想笑。忍不住靠近她身边，把手搭在了她肩膀上！ 田馨正聚精会神，猛的被吓了一跳，转过头使劲瞪了林周一眼。 “老板，这有个人说要订团队餐，要跟您聊！多少人……”收银员抬头看着林周。 “大概80多。” “他说有80多个……好！好，那行！” 收银员挂断电话，对林周说:“我们老板说，她一会儿就过来，请您稍等！” “行，那我们先吃饭，麻烦尽快！”林周说。 收银员对林周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移到田馨身上。 “哦，没事儿，您忙！”田馨快速转过身，拽着林周往回走。 她没注意到林海，拉着林周走到了一张空桌子旁。 林周被她拉着手腕，有些心动，一时也忘了林海还在旁边。 “哎哎哎，瞎吗？”林海回过头朝田馨喊了一声，他就坐在空桌隔壁，田馨拉出来的椅子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背。 “你怎么在这儿？”田馨把手从椅子上放下，瞅了一眼林海。 “你管得着吗？手给我撒开！”林海指着她抓着林周的另一只手喊了一声。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扫了一眼，猛的松开了手:“我……我……不好意思，刚才……” “没事儿，坐吧！”林周走到林海身边的座位上，给田馨拉开了椅子。 “真是冤家路窄！”林海小声嘟囔。 田馨刚准备坐下，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又站了起来:“哎，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林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都少说两句，好好吃饭！”林周递给田馨一双筷子。 火锅煮开了，热腾腾的冒着白气。林周把几盘菜递到田馨面前。“你看你喜欢吃什么？不够在点！中午都没吃，多吃点！” 田馨接过筷子，往锅里下了半盘牛肉。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林海，开口说道:“你不用这么仇视我，以后咱俩大概率是不会再碰面了，何必惹得大家都不开心呢！” “我……”林海刚要开口反驳，被林周踢了一脚。“好好吃饭！” “来，以茶代酒，碰一杯吧！”林周端起茶杯，眼神警告林海端杯子。 “啊！碰碰碰！”林海不耐烦的端起了一旁的茶杯。 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田馨刚要端茶杯，看了林海一眼突然停下了动作。 “你好！”她转过身对服务员招了招手。 服务员闻声而动:“您好，有什么需要吗？” “给我来瓶白酒，度数高的，烈一点的！”田馨说道。 ？？？ 什么？ 喝酒？ 对面俩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田馨……”林周开口叫道。 田馨抬起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别说话！” “你疯了吧！林周还开车呢，喝什么酒？”林海瞪着眼睛问道。 “谁说让他喝了！” “哟——”林海乐了，“听你这意思，你要跟我喝啊！你喝得了吗你？” “你就说喝不喝？”田馨直视林海，目光凛冽，气势逼人。 “喝！我有什么不敢的，待会儿要是受不住，别指望我会怜香惜玉，我可不是林周。” “田馨，别喝酒了，你中午就没吃饭，会伤胃的！”林周劝说道。 “你别管，吃你的饭！”田馨接过服务员拿来的酒，从一旁的空桌子上取了两个喝茶的玻璃杯，倒了满满两杯酒！ 靠！ 茶杯啊！ 武松过景阳冈才敢这么喝！ 林周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吃惊转到了不可思议，他想上去夺了田馨的杯子，被她挡了回去。 “来！”田馨端起一杯酒递给林海:“喝了这杯，一笑泯恩仇！以后不管见不见，都请你尊重一下我！说话别再夹枪带棒的！行吗？” 林海看了一眼田馨递过来的杯子，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这女的疯了吧！ 谁家喝白酒用这么大杯子，说什么一笑泯恩仇！ 这是要往死里喝啊！ 他倒是能喝，可这女的行吗？ 要是喝出个好歹，林周不得把他撕了？ 再说了，他讨厌这个人是因为纯属看不上，看不上她一边跟张帅拉拉扯扯，一边又吊着林周。 凭一杯酒就想让他改观对她的印象，做梦！ 他什么人没见过？这种小计俩也就林周上套，想忽悠他？门儿都没有！ “怎么？不敢？”田馨见他迟迟没有接，冷笑了一声。 第85章 大男人，有点度量 “有什么不敢的？”林海伸手接过了杯子。 两个人剑拔弩张，不喝似乎都收不了场。 “两位，我还在这儿呢？”林周弱弱的指了指自己。 “你闭嘴！”两人异口同声，目光都没有离开对方的脸。 “砰——”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个人举了举杯子，仰起头“咕咚咕咚”猛灌。 田馨是有酒量的！上一世出门做生意，遇到过难缠的客户也会喝酒，最多的一次，她一个人对着桌上五个人，喝了一瓶白酒。 只是不知道现在这副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咚！”田馨豪气的放下杯子，像个游走江湖的侠女。 林海还没喝完！ 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端起酒瓶又往里倒酒。 林周这下不淡定了，一把夺过了田馨手里的酒瓶:“别喝了！” “给我！”田馨把手伸向林周，说话吐字清晰，眼神也没有涣散！ 没醉！！ “别这样！”林周拿过酒瓶放到旁边桌子上！不想让她再喝下去。 可他拦不住！ 田馨今天铁了心要让林海消除芥蒂，让他闭嘴。 死男人，说话也太难听了！ 她站起身从林海旁边绕过去，林周以为她要去厕所，就没拦她。 谁知她绕到林周身后，从空桌上拿起酒瓶又回到了座位上。 看她走路的样子，还和正常人一样，没有一点醉态。 林海这时候也喝完了，他见田馨又拿起了酒瓶，反手把自己的酒杯倒扣在桌子上。 意思很明显，他不喝了！ “你还要干嘛？差不多得了！” 田馨没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一杯是我误会你伤害张帅，害你被抓进去，你受委屈了！不管怎么样，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张帅也替他爸背了锅，你就别再计较了！大男人，有点度量！”说完还拍了林海一把！ 没等林海做出反应，她端起酒一饮而尽，一滴都没有剩下，喝完还控了控杯子:“看，喝完了，没养鱼！” 林海被她这一番操作彻底打败了！ 看她控杯子，忍不住坐下捂着脸狂笑！ 他总算知道林周为什么喜欢这个人了！ 的确世间少有！简直是个极品！ 等他笑够了，一抬头。田馨已经拿着筷子开吃了，看样子没受一点影响。 两个大男人坐在对面，看着田馨发愣。 林周见过田馨为了赚点生活费卖力推销，见过她为了备考通宵挑灯夜战，也见过她为了当村官一人舌战群雄，这些是她为自己所做的努力。 但他没见过田馨为了得到林海的原谅疯狂灌自己酒！是因为不想让他夹在中间为难吗？林周自作多情的猜想！ 林海从田馨这两杯酒里品出了她的豪气和不容易。 如果养尊处优，谁家女孩这个年纪会这样喝酒！想来她这个村官也不好当。 两个男人各自脑补了一出大戏，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就那样看着田馨一个人大快朵颐。 田馨低头吃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抬头对上两人的目光，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吃啊！都看着我干嘛？” 她用公筷给两人各夹了一盘菜！ “赶紧啊！一会儿还有正事儿呢！”她一边夹菜一边叮嘱。 林周仔细扫了一眼她拿筷子的手，确定没有发抖。又把目光转移到她脸上，脸确实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吃热了还是喝酒的缘故。 两人依旧没动！ “啧！快点吃啊！愣着干嘛？林周你不饿吗？” “啊！吃！吃！”被这么一通催，俩人终于拿起了筷子。 林周确实很饿，但他更关心田馨会不会被这两杯酒灌倒，一直用余光往田馨身上瞟！ 事实上，田馨面上没醉，胃里已经开始翻腾了！ 她喝酒唯一的反应就是胃烧的慌，加上中午没吃饭，这瓶白酒也确实够裂！ 好在这会儿吃了点东西，能好受一点！ “你好，我们老板来了！”收银员带着一个中年女人走到林周面前停下，转头介绍说:“这位就是林总！” “你好！林总！”中年女人对林周伸出了手。 田馨闻声抬头一看，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站了起来。 她仔细打量了一眼，嘴里不由得嘟囔了一句:“太像了！” 眼前的女人拥有跟张帅一样的五官，皮肤白皙，画着精致的妆。身着素色的毛衣搭配黑色裙裤，头发利落的盘在头上。丝毫没有农村妇女的样子。 想来离家多年，张帅妈已经脱胎换骨，过上了另一种人生。 田馨对张帅妈妈没有印象，虽说两家住在一个村子，但从没有交集。她离家的时候，田馨还小，估计连张帅都忘了他妈妈长什么样儿了！ “哦，您好您好！”林周放下筷子，跟张帅妈握了握手。 “你是要定团队餐是吗？”张帅妈问。 “啊！是！” “要不到楼上说，这儿人有点杂，我让人给你们重新安排一桌。”张帅妈对着几人微笑说道，示意服务员带路。 “不用不用，我们已经吃完了，那个……”田馨突然开口，话说一半又意识到这俩才刚开始吃，顿时不知道怎么往下说，尴尬的看了林周一眼。 “啊，对！不用安排了，吃差不多了，您看在哪谈合适？”林周对着张帅妈说完，给田馨回了个眼神，让她安心。 几个人被服务员带到楼上。 一路上来，田馨仔细观察。这家店一共分上下两层，楼下是能容100人同时吃饭的一个大厅。楼上是包间和一些靠窗的雅座。 店里的装修采用了精简风，墙面统一用了暖黄色的壁纸，桌上铺着浅灰色的桌布，和椅子套的颜色统一协调。 沿着楼梯上来，墙上挂着一些照片和装饰画。墙上的壁灯投射出暖暖的光，落在照片和画作上，显得文艺又清新。 “随便坐！”张帅妈招呼几个人落座，对服务员低声交代了几句，转头坐在林周旁边。 没一会儿服务员敲门进来，给几人端了茶水，果盘和干果。 “林总，是吧！您看什么时候过来，咱这边团餐要提前准备！”张帅妈亲自给几个人倒了茶，向林周问道。 “阿姨您好，我叫田馨，今天来，其实……是有事找您！” 第86章 命运的交叠 田馨站起身，满脸通红的看着张帅妈，她突然意识到刚才撒的这个谎有些过分了。如果张帅妈知道订餐的事纯属是个幌子，那她还会不会相信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有事儿？”张帅妈上下打量了一眼田馨，疑惑道:“什么事儿啊？你们……不是订餐吗？” 她又转过头，像是在问林周。 “是，是要订餐的。她找您是还有另外一件事儿！”林周说。 坏了！ 这下把林周扯进来，还要让他去圆这个谎，80个人的餐，这钱得还到什么时候？ “另外一件事儿？是什么？”张帅妈转过头看着田馨。 几秒的功夫，她脸上的神色切换了好几遍。开始是微笑，接着有点疑惑，最后眼睛一亮:“咱俩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眼熟？ 莫非…… “你家是哪儿的？”张帅妈妈问。 “华源县小湾村。阿姨！” “我就说嘛！你爸是不是叫田学民？你妈妈叫……”她转过头想了想。 “李爱英！”田馨接过话，微笑着说。 “对对对，你跟你妈妈长得太像了！”张帅妈走到田馨跟前，把干果往她面前一推:“来，吃，别客气！” “是吗？大家都这么说！呵呵……” 做生意的人套近乎拉关系这套她熟，只是没想到张帅妈竟然也没有因为她说了小湾村直接翻脸！ “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的大美人，我们还一起唱过戏呢？”张帅妈笑着说:“我就说你怎么看着眼熟。” “阿姨，您好多年没回过村子里了吧！我都23了，也没怎么见过您？” 顺着往下聊能自然一点吧！可千万别崩了啊！ 田馨这会儿恨不得给脑子里装个ai系统替她聊天。 “是好多年了！那地方我也不想回去！”张帅妈收起笑容，脸上由晴转阴，也没有再看着田馨，转而坐在林周旁边。 “林总，你们打算哪天过来？现在离过年近了，定餐的人多，我看下时间能不能排开？” 完了！聊死了！ 这下怎么办？ 林周快速看了田馨一眼，开口说道:“阿姨，我们公司其实离这有点远，在新市区！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请您回去看一眼张帅，他……想见您一面！” “张帅？” “对……阿姨，是这样的，张帅他很想您，我们今天来就是想……看您能不能回去见他一面！”田馨小心翼翼的看着张帅妈的脸色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张帅妈让她感觉有些……压迫感，虽然她一直带着笑。 “你们来找我，就为了这事儿？”张帅妈往椅子上一靠，冷笑了一声问道。 “是！” “那恐怕你们今天要白跑一趟了，我不回去！我也不想回去！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你随慢慢吃！”张帅妈站起身，朝服务员招了招手:“给他们免单！你在这儿照顾一下！我先走！” 田馨一看她要出门，赶紧起身追过去拉住了她的手:“阿姨，您先别走，听我说完……” “姑娘，冲着咱俩算半个老乡，我就不追究你忽悠我过来一趟这个事儿了。单给你们免了，你们随意，我还有事儿，就先失陪了！”她把田馨的手从胳膊上拿开。 “难道您就不想见见儿子吗？张帅他……”田馨没有松开手，想继续说，却被张帅妈大声打断。 “姑娘，你是村里人，你应该知道，那张万本是个什么人？你要我回去干什么？是被他打死还是被他气死？” “就算不为他？您就不想见见张帅吗？他是您亲儿子，这么多年，您一走了之，有想过他是怎么生活的吗？他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您就不心疼吗？我就是想让您回去看他一眼，他很想念您……” 田馨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她想起第一次见张帅的样子，他饿的捧着筐子不停的往嘴里塞枣，塞的嘴都合不上！ “我想他又能怎么样？不想又能怎么样？他是他们老张家的孩子！当年他们把我扫地出门，不让我管！这么多年没见，你现在突然让我回去，姑娘，觉着合适吗？” “可是，他……” “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张帅妈拿开田馨的手，转身准备出门。 “阿姨，您听我把话说完……” 田馨又拉住了张帅妈，她本来不想把张帅出车祸的事儿直接告诉她，怕她听到会受刺激。所以一直压着没说，想先探探她对儿子的态度。 眼下见她态度这么坚决，不说也不行了。 “阿姨，张帅他……” “姑娘，你是村里人，你知道他爸是个什么人吧！”张帅妈堵住了她的话。 “他爸骗我，打我，辱骂我，哪怕离婚这么多年，还一直来骚扰我，前阵子让我打了一顿。我好不容易摆脱他，把日子过起来了，你凭什么要求我回去！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吗？” 张帅妈顿了顿，脸上浮起一阵忧伤的神色:“结婚前，他装的人模狗样，骗了我，骗了我们一家！结婚没几个月，他就在外面吃喝嫖赌！啥活都不干，家里全扔给我一个人！我怀了两个孩子都被他打的流了产！好不容易有了张帅，他把我跟孩子的口粮都拿去输了。这种人，你说，你让我跟他怎么过！” 张帅妈说完，擦了擦眼泪！ 田馨被这一番话雷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另外两人的表情也不对了。林海紧紧的攥了攥拳头，偏过头没在看张帅妈。 林周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 这怎么…… 田馨一下恍惚了神，这怎么……怎么跟她上一世……那么像？ 张帅妈见田馨没再说话，拿开她抓着胳膊的手，出门扬长而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帅妈已经下了楼！ 她突然感到不能呼吸，一手撑着桌子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脸涨得通红，生生逼出了眼泪。 喘了几口，胃里突然开始翻腾，她干呕着冲出门去找卫生间，在半道上吐了一地！ 身后两个男人吓坏了，以为她酒劲儿上来了。 林周疯了一样冲出门去追，看到她在过道里吐，赶忙拍着背给她催吐:“林海，拿点水！” “来了！”林海就在身后，把水递给他。又从兜里掏出纸巾给田馨:“跟你说了不能喝别喝！你看看，逞什么强？” 这句他是想关心她的，话一出口却像是在指责她。林周伸手拍了他一把:“别说了！” 田馨弯着腰吐了半天，胃就像火烧了一样难受。但这不是最要紧的，眼下张帅妈已经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帅妈的经历她感同身受，她也不愿意回到过去，那她又怎么能去要求一个跟她命运重叠的人呢？ 可……张帅怎么办？ 明知道他妈妈在哪儿？却不能让他见一面？难道要他继续承受亲人分离的痛苦吗？ 巨大的悲伤笼罩在田馨心头，她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蹲下身，抱着身体发呆。 “哎哎哎，蹲这干嘛？脏死了？赶紧走！”林海伸手拽了田馨一把。 身后的服务员已经开始打扫地上的秽物。林周见状，一把抱起她往楼下走去。这一次，她没有挣扎！ 林周抱着她走出门，站在门口等林海倒车出来。 “放我下来吧！” “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林周满眼心疼的看着她。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放我下来！”她拍了拍林周的肩膀，轻声说。 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积了厚厚一层雪。狂风呼啸着吹乱了她的头发。她走到台阶前坐下，两只手捂着脸发愁。 “要不，给她打个电话，就说张帅出车祸了！看看会不会有转机？”林周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柔声说道。 “不用了！”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如果有人用孩子绑架她，让她回到上一世，她会愿意吗？ 第87章 往前看，不要回头 田馨不断地问自己，内心的声音强烈的告诉她:“不会。” 人生已经重新翻篇，那些痛苦的回忆已经成为过去，应该向前看不是吗？ “走，上车！”林海开车过来，换到副驾驶。林周把田馨送进后座，开着车走了！ 一路上田馨一直望着窗外发呆，《蓝莲花》的旋律回荡在车里，吵的她很烦。 “能把音乐关了吗？”她没抬头，看着窗外轻声问道。 “不能！”林海拒绝的很干脆。 “啧！”林周轻喝一声:“关了！” 林海不情愿的按了暂停，车里顿时安静。 “林周，你跟你妈妈关系好吗？”田馨起身坐直，看着林周问道。 “……” 林周皱了皱眉，没吭声！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问的太多了！”林海说道。 “算了，对不起！” “还好吧！”林周说:“她……很忙，我们见得少！” “你会想她吗？”她继续问:“想她的时候，你会去找她吗？” “哎，你怎么回事？林周停车！”林海转过头质问田馨:“你老问这些干嘛？他开车呢，危不危险？” “会！会想，但……不会去找她！”林周把车停靠在路边，转过头看着她说。 “为什么？” “她有自己的生活。况且，我已经长大了！也……不需要她照顾了！” 是啊！妈妈也有自己的生活！她不仅仅是母亲，她更是她自己！ 田馨没在问下去。她转过头，继续望着窗外发呆。车子停靠在路边，月光照在厚厚的积雪上，散发出晶莹剔透的白光。 她走下车，蹲在地上团了团雪球。 那俩人也跟着下来站在她旁边，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哎，你怎么了？”林海问。 “没事儿，好久没看雪了，玩会儿！” “你没看几点了，不回去了？”林海催促道。 她没吭声，两只手快速拢着一堆雪，团了一个很大的雪球。 她捧着雪球站起身，走到栏杆旁边，用力的把雪球扔了出去:“往前看！不要回头！”她大声喊。 路两边的旷野一马平川，没有回声返过来。她把手放在嘴边当做喇叭，又喊了一句:“好好儿活！别回头！” 两声喊完，她扶着栏杆长舒了一口气。 许久，她转过身准备上车。一回头，愣了！ 车灯散发出来的光照亮了面前这一片雪。这俩人靠在车上，正抱着手臂静静地看她。姿势、眼神一模一样。 要不是林海略微矮一点，真像一对孪生兄弟，连穿衣风格都一样！ “你俩……看着我干嘛？走啊！” “这是打算不找了？”林海问。 “……”田馨张了张嘴，没有回话。 “张帅那儿，你怎么交代？”林海又问了一句。 “他会理解的！”田馨说。 “你到底经历过些什么？小小年纪像活了几十岁的中年人一样！” 这句话林周也想问，但他不敢。林海话一出来，他既期待又紧张。 他想知道田馨给的答案，又怕会突然刺激到她。 “上车说吧！”他打开车门，示意田馨上车。 “你问的太多了！”田馨扔下一句话，直接上了车，没理会林海听完之后瞪大的双眼。 “哎，你还真是学的快啊！啊？” 车子重新启动，向着县城的方向驶去。 “刚那首歌叫什么？”田馨问。 …… …… 没人回答她。 “怎么了？”田馨通过后视镜瞅了一眼林周，又瞅了林海一眼。 “蓝莲花！”林海说。 “放出来听听！” “你刚不是还嫌吵？” “那算了！” 神经病！一会儿嫌吵，一会儿又要听！ 林海按了播放键——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许巍的声音伴着吉他声一出来，田馨就跟着哼起来！ “你会唱啊？”林海问。 “不会啊！” “那你怎么唱出来了？” “刚不是听过了吗？” “就这么几遍？学会了？” “这有什么难度吗？” “……” ———— “给，吃个口香糖！” “不吃！” “你……你你刚才吐过，味儿太大了！” “……” 林周开着车忍不住偷笑，这俩人算是和解了吧！ 田馨回到医院的时候，张帅已经输完了液，还在睡着。 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留在医院陪着张帅！ 从渭城回来，她一直很忙，忙着村委会的事儿，忙着农产公司的事儿，又准备和李百万整改熟料厂，每天就这么忙着……忙着…… 忙的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独自扛了多少事儿！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跟她回来，留在刘鑫的水泥厂里，现在一定是另一番光景吧！ 刘鑫说给他开两倍工资，福利待遇随便提，还要认他做大哥！有了这个厂长儿子当小弟，他一定会过得风生水起吧！说不定还能混个小领导当一当。 上班领着车队工作，下班出去逛一逛。他长得好看，对人又仗义，要是混得好，一定能遇到喜欢他的女孩子。攒点钱，成个家，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可她却把他带了回来。他跟在她身后，像哥哥、像父亲一样的守护她，怕她受伤、怕她难过！ 他一边努力的工作，一边守着她，还要被他那无赖爹无休止的骚扰。 他过得是什么日子？ 他从来不会对她说他的艰难，只在意自己做的不够多，不够好。 可她为什么没有发现？他每天围着她转，她为什么没有想过去了解一下他的生活。 强烈的自责充斥着田馨的内心，她握着张帅的手不停的流泪！脑子里全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场景！ “老大……你怎么哭了？”田馨哭的正凶，张帅的手指突然动了动，醒了！ 她赶忙转过头，胡乱的抹了一把脸。 “没事儿！眼睛有点不舒服，老毛病了！” “回去睡觉吧……” “不回了，今天陪你，哪儿都不去！”田馨把张帅的手放进被子里！ “不用……让林周……送你回去吧！” “天这么黑，你放心我一个人跟着他回去吗？” “放心……他……不会……咳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张帅剧烈的咳嗽， 田馨赶紧抚了抚他的胸口。 “别说话了，休息！” 张帅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再次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对视着彼此，眼圈同时红了！ 张帅偏过头，一滴眼泪流进了头上裹得纱布里。 第88章 以后，换我来守护你 “别哭，流泪对眼睛不好！”田馨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眼睛。 一言未出，欲语泪先流。 “我……没用……”张帅颤着声，哭的发抖，眼泪成串儿的往外涌，田馨给他擦都来不及。 “别说了……”她也忍不住流泪，手抖的几次伸手过去却没法去触碰他，难受的不能自已。 “我……我护不住你……”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点事儿都没有！” “可我……以后……是个废人了！再也……护……护不住你了！” “别胡说！你会好的！”田馨哽咽着:“我……我等着你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你爸他……他被抓了，不会再来骚扰你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被抓了……”张帅偏过头，闭上眼睛:“抓了好……我就当……就当没有……没有这个爸……我只要……只要有你……有……有我妈……就行了！” “哥！”田馨握住张帅的手，红着眼睛颤声道:“你说过，你要当我哥，我认你了！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唯一的……”她难受的说不下去了。 “唯一的……什么？”张帅转过头，眼里闪现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微光。 “唯一的亲人！你就把我当成你唯一的亲人，好不好？”田馨艰难的开口，心里堵的像塞了块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唯一的……亲人？ “老大……我……我想我妈了……”张帅失望的转过头，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田馨说:“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到她……我都忘了她……她长什么……什么样子了！” ………… “哥！”田馨给张帅擦了擦眼角的泪，轻声说道:“你妈妈她……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过得很好，不希望别人去打扰她，你还想……想去找她吗？” “……”张帅闭上眼睛，没有做声。他使劲的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紧紧的抓住田馨握着他的那只手。 “你别这样……我……”田馨见他没出声，却在隐忍克制自己的情绪，一下子慌了:“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找她。” 她俯下身，把头抵在两人紧握的手上:“你要好好的，听医生的话，养好身体！以后，你还要成家、立业。就算没有你妈妈，我也会帮你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听到了吗？” 田馨顿了顿，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你总是叫我老大，那你就……就听我的！” “好……你说的……我都听……我听……都听你的！”张帅止住声，微微挣开手。 田馨把手松开，他抬起手指停留在她眼前，却迟迟没有下一个动作。 几秒后，他慢慢的收回了手。 然后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睡一会儿吧！”他说。 “好！”田馨给他盖好被子，看他睡熟后，坐在床边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盹儿。 ………… “滴滴滴……滴滴滴……” 心电监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响声。田馨一惊，睁开眼看了一眼张帅。 张帅闭着眼睛，很安静，静的很不寻常。 她看了一眼心电监护，呼吸突然急促，她慌乱的伸手探了探张帅的鼻息，瞬间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张帅——张帅——” “不会的……不会的……”她站起身，捧住张帅的头轻唤:“张帅、张帅、哥、哥——醒醒，你别睡，你醒醒，别睡啊！” “医生——医生——”她尖叫着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迎面撞上了闻声跑进来的护工，一下子摔倒在地。 她撑着地艰难的往起爬，腿软的却软的爬不起来:“快，快叫医生，快救他！快——”她抓着护工的手惊慌失措的大喊。 医生护士闻声赶来，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围着张帅进行抢救。 “快，准备除颤……” “咚——咚——” “患者心跳恢复，心率…………” “田小姐，田小姐……”护工试着扶她。还没扶起来，她浑身一软，瘫倒了下去。她听见护工叫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 “老大，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张帅拉过田馨的手，放进林周的手心。 “林周，老大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护她，不要让她受一丝伤害！你要是敢欺负她，我会回来找你的！”张帅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不要走，不要走——”田馨惊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林周坐在床边，正握着她的手，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张帅呢？”田馨慌张的撑着起身下床，没有注意到手上还扎着针。 “你先别动，你还在输液呢！快躺下！”林周一把拉住她，把她往病床上按。 “你别碰我……”田馨大喊着推了林周一把，手上的针被她挣扎的掉了出来，手背马上殷红一片。 林周慌慌张张的拿纸给她按住止血:“他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你别担心！别动！” 听到“他没事儿了”，田馨心下一松，躺在了床上。 “别怕！”林周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他没事儿了，你别担心。好好休息一下！” “我去看看他！”田馨恢复了情绪，撑着手靠在病床上想起身:“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儿！” “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你先别过去了！张帅现在需要休息。你也是，好好睡一觉。”林周一脸疲倦，强撑着坐在床边，给她垫了个枕头。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6点了，天都快亮了。 “你……你在这坐了一晚上吗？” “……” “你快回去，你还要上班呢？回去休息！我没事儿了！” “昨晚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吗？”林周转移了话题。 又拿起水壶倒了一杯热水，轻轻吹了吹，递给她:“喝口水！” “我也不知道，睡得好好的，突然就没了呼吸！”田馨接过水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叹了口气。 “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田馨喃喃说道，转过头望着林周出神。 “什么怎么办？” “张帅想见他妈！”田馨揉了揉眉心，满面愁容道:“可是昨天那个情况你也看见了，我没办法说服我自己……张帅现在这样子，我实在是……” “那就去找！把人找回来！”林海从门口进来，递给她一碗热粥:“趁热喝吧！你昨天也没吃多少，又全吐了！” “你怎么也在这儿？”田馨接过粥放在柜子上。 “你还好意思问？我刚到家还没躺下呢，就被林周一个电话喊过来。你俩可真有意思！能把人吓死！”林海靠着窗坐在一张凳子上:“喝啊！刚买的！” “你……” “放心，没下毒！” “不是，我是说你昨晚也在这儿？”田馨迅速看了一眼林周。 “啊！他守着你，我操心张帅呗！”林海一脸无奈。 “他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还在重症监护室呢！你现在也见不着他！等他醒了再说！” 第89章 你不会喜欢他吧 田馨叹了口气，靠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欲裂！ “反正张万本现在已经进去了，虽然判决还没下来，但我估计，没个十年八年的他出不来。让他妈回来看一眼，有什么大不了的？”林海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 “……”田馨没有回应，闭着眼睛不停的揉着太阳穴，不停的叹气！ “那是他亲妈，你得让她自己选择？”林海快速看了一眼林周，把目光重新定在田馨身上:“你一个外人在这纠结叹气有什么用？” 田馨睁开眼睛:“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呵……”林海偏过头冷笑了一声，没再理她。 林周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端起柜子上的粥，舀了一勺递到田馨嘴边:“趁热喝吧，别想那么多了！我觉得林海说的对。 见一面张帅的心愿了了，至于他妈以后会不会跟他一起生活，得看她自己的选择！旁人无权替他们决定！” 旁人……无权替他们决定？ 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吗？ “哎，我是真得很好奇啊！”林海又把头转过来，把凳子拉到床边，跟林周挨在一起:“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张帅？他是你什么人？” “……” “……” 林周快速瞪了林海一眼，他假装没看见，继续问道:“你不会喜欢他吧？” “不是！” “别胡说！” 田馨和林周异口同声，同时大叫了一声，把林海吓了一跳。 “不是就不是，那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林海小声嘟囔了一句。 粥还没喝到嘴里，田馨转过身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林周尴尬的收回手，把粥放到柜子上，拍了拍林海，眼神示意他出去说。 两人站在走廊里。 “他俩应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林周说。 “应该？你也不确定吧！”林海冷笑了一声:“她都这么掏心掏肺了，两个人你死我活的，还能是什么关系？林周，何必自讨苦吃呢？” “……” “是，我承认，我昨天说的那些话有失偏颇，她确实很好。可这个好她没有用在你身上，你好歹算是个有身份的人，整天跟在她身后，像什么？” “……” “她哪怕对你能流露一点点的男女之情，我都不说什么了？可你看现在，她有在乎过你吗？你眼里心里都是她，可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你又何必？放手吧！” “她说……把张帅当哥哥！”林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哥哥？”林海无语了:“这种鬼扯你也信？哎，我发现你跟她在一块严重降智啊！雷厉风行的林总哪去了？” “我信她！我也不会放手！”林周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见过她看我的眼神，我不相信她对我一丝心动都没有。就算没有结果，我也要争一争！” 林周说完转过身，往病房走去。 昨天之前他也不确定田馨心里到底有没有他。但当他把她挡在门口，两人拥抱之后，她抬起手想打他，那一瞬间她看向他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哪怕她不愿意让他靠近。他也确定，她心里有他！只是，她在忍！ 可为什么要忍，他不知道，所以他不会放手，他要弄明白！他要确定，要让她看清自己的心，承认喜欢他这个事实！ “哎，你油盐不进是不是？”林海在后面追问。 林周停下脚步，转过头说:“你先回去吧，睡一觉！等我电话，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哎，我真服了！”林海无语的叹了口气，真是死犟。 林周回到病房的时候，田馨已经喝完了粥，坐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看见他进来，她转过了头，眼神躲闪，似乎不敢看他。 他走过去坐下，田馨又把头转了过去。 “林海有口无心，你别在意！” “没有！” “那就好，你先休息吧！我出去办点事儿，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林周给她拉了拉被子，倒了杯水放在一边。 “那，我先走了！” “……” 田馨没有说话，却转过了头，目光停留在林周脸上几秒后缓缓开口:“如果林海需要，你也会第一时间出现吗？” “会！”林周没有丝毫犹豫:“不要质疑自己！” 他在说什么？不要质疑自己？ “我知道了！你走吧！”田馨转过头，像被看穿了心思一样落荒而逃，不敢再看林周一眼。 铜城老市区的街道非常难走，路窄车多，行人到处乱窜。 一路上过来，林海被气的骂了好几次街。 “咱就不能晚一点来？这会儿去刚到饭点，你是打算再蹭一顿吗？” “再晚她会说服自己单独过来，你觉得她有信心把人带回来吗？”林周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出神。 “所以你就折腾你兄弟我？真服了你了！” “你肯定有办法！” “快拉倒吧！我能有什么办法？” 话虽是这么说，对林周的要求，林海从不拒绝。 也不单纯是为了报恩，更多的是一种惺惺相惜。 他懂林周，明白他要什么，也明白他的挣扎和艰难。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车子七扭八拐的走了一路，终于回到了昨天来的地方。 “你看看，停车位都没有！我就说这个点来不对！”林海抱怨着。 “附近转转吧！就近的找个地方！” 张帅妈开的这家饭店并不在闹市区，相对僻静。也许是因为店面足够大，味道也正宗，生意很好！ 两个人把车停在附近一个停车场，徒步走了一站路过来，里面人依然很多。 林海在门口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张帅妈在里面，转过头拉着林周走了。 “不进去吗？” “人不在，进去也没用！” “那怎么办？” “你去那家咖啡厅等我，我一会儿过来！”林海说完，朝着火锅店一旁的花店走去。 林周坐在咖啡厅等了五分钟，林海就过来了，两个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 林周给两个人点了简餐:“在这儿凑合吃点算了！” “随便吧！给我来杯咖啡！有点困！”林海揉了揉眼睛，对服务员说，又问林周:“你要吗？” “来一杯吧！”林周说:“你去花店做什么？” “买花啊！” “买花干什么？” “送你心上人！”林海笑着调侃了一句。 “啊？” “先吃吧，人一会儿就来了！”林海收敛了笑，正色道。 俩人饭还没吃完，张帅妈妈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门紧张的左右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林周林海身上，朝俩人走了过来。 第90章 谢谢你 活菩萨 “怎么又是你们？我儿子呢？”张帅妈问。 “坐，阿姨！”林海走过去坐在林周旁边，把位置让了出来。 张帅妈走进去坐下，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失望:“我还以为我儿子真的来了！你们这是第二次忽悠我了！” “阿姨，您别生气。确实是我不对，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林海赶紧道歉。 他去花店订了一束花，以张帅的名义写了一张卡片，嘱咐花店给火锅店送了过去。卡片上写道:如果愿意相见，就到这儿来找他，他会等一天的时间。如果不愿意，那么以后他会彻底忘了妈妈，不会再来找她。 果然，这个妈妈心里还是有儿子的！ 林周叫来服务员撤了盘子，重新给几人点了咖啡。 “说吧，为什么你俩来了，张帅呢？” “阿姨，你能来，说明还是想见张帅的，是不是？”林海问。 “……”张帅妈没回应。 “昨天看您那个态度，我们也不好强求，实话跟您说了吧，他来不了。所以委托我们过来找您！”林海说。 “来不了？他怎么了？” “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你说什么？”张帅妈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看起来很慌乱，完全没有了昨天第一次见时那样从容不迫。 “前几天，昨天刚醒过来，说很想见您一面，所以我们几个过来找您，您不愿意，我们回去跟他说了，他反应太激烈，昨晚上差点就死了！” 林周踢了林海一脚，给了他一个眼神:太过了！ 林海很镇定，面无表情！ “那你们怎么不早说？他现在怎么样了？”张帅妈气的发抖，连被杯子都端不住了。 “昨天想告诉您呢，您不是一直打断不让说吗？我们也没您电话，所以今天只能再来一趟了！要不您就跟我们回去一趟吧！哪怕见一面都行！好歹让他知道您还关心他！您说万一……” “张万本呢？他死哪儿去了？”张帅妈打断了林海后面的话。 “他……进去了！”林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进去了？他又犯什么事儿了？这个王八蛋！”张帅妈气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抓起包就要走。 “走，其他的路上说！” 林周过去开车。张帅妈急得不行，她的车停在门口车位上，就抓着林海去开她的车先走了！ 张帅妈的车是一辆红色的帕萨特，林海有些不习惯，路上开的很慢。 “小伙子，你跟我说说，我儿子他怎么出的车祸？”张帅妈坐在后座上，声音一出就哭了。” 林海伸手拿过一旁的纸巾朝后递给她:“阿姨，已经这样了，您也别太难过。他开的货车路上刹车失灵，撞到山路上了！” “他这些年都过得怎么样？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车祸？”张帅妈越哭越伤心，脸上的妆被眼泪蹭的很脏乱，她也没在意。 “这些年他过得一定很不好，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其实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他想您的时候能见到您，对他来说，也许就足够了！”林海沉声说道。 张帅妈没有再问下去，一直坐在后面哭。 “阿姨，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这一问，张帅妈彻底绷不住了，捂着嘴嚎啕大哭。 “他跟您长得很像。”林海说:“只是这些年过得颠沛流离，没有人真正在乎他，爱他！他一直念着您，盼着您，想找到您在哪儿！就只是想着能再见您一面！” “我……我对不起他……”张帅妈哭的泣不成声。 “其实也没什么对的起对不起的，您也不容易，遇上他爸那样的人谁都想逃离。只是阿姨，您当初走的时候不该扔下他，让他一个人辛苦的过了那么多年！” 这番话林海一直想说，从见到张帅妈的第一眼开始。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林周已经先回来了。三个人去看张帅，发现他还在重症室观察，田馨坐在门口一脸愁容。 看见两个人带着张帅妈进来，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换了好几种。 “阿……阿姨！”田馨赶紧站起来冲张帅妈打招呼。 “姑娘，他怎么样了？”张帅妈拉住田馨的手问。 “医生说得观察几天，还没有脱离危险！” “昨天是阿姨不对，应该听你把话说完的，我实在是不想受那个张万本的气才……” “我明白的，阿姨！您不用解释，你能来说明您还是爱着张帅的！我都明白的！”田馨拉着张帅妈坐在椅子上，把事情前前后后都给张帅妈解释了一遍。 “这个混蛋，他怎么不去死呢？留着祸害我儿子！这么多年，他都怎么过来的？”张帅妈一边痛骂张万本，一边心疼张帅，内心非常自责。 “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阿姨谢谢你们，等他醒过来，我来照顾他，你们忙你们的！”张帅妈对几个人说。 田馨送两个人出去，这一次送到了楼下。 “你不回吗？这儿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林周问。 “我等他醒过来再回！”田馨说:“今天……” “不用太感谢我！”林海坐回车上，抬眼看了一下田馨:“顺便说一句，回去跟你们厂里说一声，我后面就不去了，工资让他们给张帅！” 田馨抱着手臂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你这个人除了嘴巴臭一点，还真挑不出啥毛病！” “胡说，我天天吃口香糖，比你讲卫生的多。”林海笑着说。 “行了，走吧！”田馨说。 “我这个电话你一次都没打进来过，他什么时候能响一次呢？”林周一脸苦相的看着手机对田馨说:“好歹响一次吧！” “……”田馨低着头没吭声。 “快走走走，困死了，我要回去补觉！”林海喊叫道。 车子开出去一站路，林周的手机响了。 看着屏幕上“女侠”两个字，林周突然呼吸急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按了接听。 “喂！” “活菩萨，谢谢你！”田馨在电话另一头说道。 “……” 再次听到这个词，林周激动的笑出了了声，又转头看了看正开车的林海，张着嘴一会儿笑一会儿收，拿着电话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神经病！”林海吐槽道。 “不客气！”林周轻声说道:“我……我……”，“我”了几次都没说出来，他吞咽了一口，重新调整呼吸平复心情:“我记得那次，你还叫了什么？” “贵人！”田馨说:“你是我的贵人！这次要不是你……” “好了，后面的不用说了，我只听见了前面这句。”林周说:“以后，有事一定要打给我，不要再不接电话不回短信了，行吗？” “好！”田馨轻声说。 挂断电话，林周还在一个人傻笑，林海看见他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简直没眼看！ “我看你是没救了！”林海说。 林周收敛了笑，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林海看他没反应，就闭了嘴。 他把音乐调到《晴朗》，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静静地听。 ——这是初次的感觉——我想了解这世界——充满悬念的生活——它击打我的心——初次——感觉——心就像天空般晴朗—— 第91章 我爱你们 “张帅，我要你答应我，这辈子都不沾赌！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哥，我希望你平安喜乐，健康无忧！以后你就是我哥了！” “以后……我就是……就是你唯一的亲人！” 张帅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几句话伴随着画面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他伸手想去抓住田馨的手，却总是抓不住。他想叫她“老大”，却发不出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眼前的田馨很模糊。只能凭借着那头微卷的齐耳短发判断出那人是她，却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他急得大叫，使劲儿伸手去够她。 那人似乎看见了他的焦急，竟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身旁似乎还有一个人。 他看着她无声的说话，把旁边人的手放在他手里，然后转身离开。 他想让她不要走。一着急，猛的抓紧了那人的手，醒了。 “老大……”张帅轻声喊道。 床前坐着一个人，但不是老大。看着……有点眼熟…… 她是谁？ 好像没见过。可是，怎么这么熟悉！ “儿子，你醒了！”张帅妈抓住张帅的手:“你怎么样？” 儿子？ 她是在……叫我？儿子？ “你是谁？”张帅突然开口，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我……我是妈妈！你不记得了吗？”张帅妈一开口就哭了，紧紧的握着张帅的手。 “……” 妈妈？ 张帅闭上眼睛停顿了几秒，又迅速睁开。 他盯着人看了几秒，转过头闭上眼睛。没过几秒又睁开，盯着看了几秒又重新闭上。 如此反复了三遍，他终于确定，这是真的。 “真的是……妈？”他紧张的问她，内心忐忑不安，唯恐眼前只是黄粱一梦。 “是，我是妈妈！”张帅妈握着儿子的手，哭的泣不成声:“对不起儿子，妈来晚了……妈对不起你……” “妈……妈妈……”张帅喃喃自语，嘴唇抖得停不下来，眼圈迅速泛红。 “哎……”张帅妈应了一声，眼泪流的止不住。 听到这一声回应，张帅泪如泉涌，哭出了声: “妈……真的是你……妈……” “我好想你……你去哪儿了？”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我……我好想……好想你……” 张帅一边哭，一边诉说对妈妈的思念，母子两个人哭的都止不住。 “是妈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张帅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是我爸……对不起你……” “不提他，儿子，咱不提他。”张帅妈伸手摸了摸儿子裹着纱布的脸:“以后，妈会陪在你身边，你不用再一个人过日子了！” “真的……吗？你……不走了？”张帅颤抖着问。 “不走了，妈不会再丢下你了。只要你好好的，妈做什么都愿意！”张帅妈满怀愧疚的看着眼前支离破碎的儿子，心痛的难以言表。 这么多年，终于和儿子团聚，他却成了这幅样子，是她这个做妈妈的失职。 “妈……”张帅拉长声音叫了一声，紧紧的闭上眼睛，哭的浑身颤抖。 不走了，以后，他终于是有妈妈的孩子了！ 不用再受欺负，也不用再捡别人扔掉的东西吃，不用被一群孩子围着打、围着嘲笑他是野孩子了。 妈妈离家的时候，张帅只有3岁。 那时候，家里很穷。他和爷爷奶奶住在破窑洞里，靠着家里的一点收成过日子。 从他有记忆起，爷爷奶奶就成天对他说:“你是你爸你妈不要的孩子，你妈自己心野跑了，把你这个累赘扔给了我们。你爸成天不着家，值钱的东西都让他拿出去输了！你们一个个都是祸害，都是来讨债的！” 他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别的孩子过年有新衣服穿，有糖吃。而他只能捡亲戚家孩子不要的衣服穿。 家里有一张妈妈和爸爸的合照，他偷偷的把妈妈那一半剪下来，藏在盒子里。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偷偷看。 村子里的孩子生病都有妈妈陪着打针，还有糖吃。可他不敢生病，因为一生病就要花钱，爸爸就会打他，爷爷奶奶也会骂他。 他成天穿的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村里的孩子就会朝他扔石头，让他滚。 他的童年，是苦的！ 后来爷爷奶奶过世，彻底没人再管他，那时候他初中刚毕业。 他想跟别的孩子一样去学个手艺，他爸扔了100块钱，让他自己想办法。 100块钱，能干什么？ 他拿着钱去县城，想找个活干，等攒够了钱就去学个手艺。 可人家嫌弃他年龄小，又什么都不懂，做学徒都不要他，去了好几个地方最后都被辞退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就回去种家里的地，可那些地荒了多年，他一个人折腾了很久，连买化肥的钱都没有！折腾不出个样子，也没人帮他，收成不好，他就只能混日子。 遇上灾荒年，实在没啥吃了。就在村子里晃荡，东家混一顿，西家饱一餐。 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总爱骂人，名声不好。他爸在外成天不回来，妈妈又跑了，村里人都不待见他。 他不敢跟人起冲突，一起冲突别人就骂他，传出来的话极其难听。他听不下去跟人理论，就会被说是“没人教养的野孩子！” 渐渐的，他在村子里的形象就变成了“地痞”、“无赖”、“流氓”、“混混”！ 骂的多了，他也不在意了。别人再欺负他，他就打回去，把自己伪装成很厉害的样子，试图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这种日子过了五年，他遇上了田馨！ 她带他去了城里，教他自食其力。又给他找了工作，把他拉出了苦海！ “妈，田馨呢？”张帅平静下来，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田馨。 “我在呢！”田馨从门外进来，坐在了床边。 他们母子相认的时候，她一直在外面看着，见到张帅终于见到他妈，她心里也很动容。 “老大……”张帅叫了一声，伸出了另一只手。那只手上还夹着仪器。 田馨从床边绕过去，握住了那只手。 两只手同时被握住，张帅闭上眼睛，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我……我爱你们……”他说:“这辈子……只要有你们……就……足够了！” 第92章 我是奔着结婚来的 临近过年，村里到处张灯结彩，漂亮极了！ 田馨从村口下车往回走，路边的树上还落着雪，地上却扫的干干净净，连栏杆都擦的纤尘不染。 走了没几步，她看见了张帅撞车时的那一片地方。 经过猛烈的撞击，那一片山墙凹进去了一块，抖落在地上的碎石早已不见，但那一片斑驳的印记却永久的留在了那里。 田馨远远瞧见那一块凹陷，有些不忍。她偏过头往远处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心情平复了才又重新回过头，往那里走去。 那时候，他该有多害怕？ 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挣扎，让他最后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撞上去的那一刻，他该有多疼？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也没法感同身受！ 她伸出手，摸到了那些斑驳，破碎却又尖锐，刺痛了她的手指，她感觉到了痛，钻心的痛。 许久，她转过身，大步离开。 张帅已经脱离危险期，他妈妈决定放下一切照顾他。 年底前是村委会最忙碌的时候。清扫街道，整顿村容风貌是首要大事，她得赶紧回去报道。 迫不及待回到家，还没进门她就听到了一阵阵说笑声，听声音像是张婶。 “姐！”田旭从隔壁家里出来，看见田馨提着大包小包正要进家门，叫住了她。 小旭已经快12岁了，瘦瘦高高的，个子快赶上他姐了。田馨自从毕业回来，每天想着法的给他做吃的，换着花样做，奈何这小萝卜头只长个子不长胖，看的急人。 “快回来，有东西给你！”田馨冲田旭招了招手。田旭跑过来，拉住了她:“姐，先别回去！” “怎么了？为啥先不回去？我这一堆东西！”田馨抬起手给田旭看了看。 “家里好多人！”田旭接过田馨递过来的东西，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身边:“张婶说，我要有姐夫了！”说完咧着嘴笑了。 “啥？”田馨惊了，立刻推门而入。 “妈！我回来了！”进门大声叫妈，是田馨的习惯，今天声音尤其大。 “……” 田旭跟在后面一阵无语，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不得把姐夫吓着。 “回来了？快进来！”妈妈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田馨隔着门帘听见里面有起身的脚步声。 掀帘子进去，她顿时狂吸了一口气。 妈呀！ 这么多……人、从、众？ 小小一个房间，床边、凳子、马扎，坐的满满当当，靠墙边还站着一个……男的！ 显然，他应该是刚起身，手里的烟还没来得及掐掉。 “馨馨回来了，快来，坐这儿来！”张婶满脸堆笑朝她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往那男的旁边走。 ？？？ 田馨手里还提着一堆东西！ “呃……婶，先等等，我放下东西…”她尴尬的干笑着，挣开了张婶的手。 “来，给我！”妈妈伸手接过东西出了房间！田馨正准备跟出去，她又回过头来:“去，给大家添点水！” ？？？ 妈呀！你可真是我亲妈！ “馨馨，来，婶给你介绍一下！”张婶拉着田馨的手走到门口，指着一中年男人:“这是张峰的爸爸！” 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指着旁边的女人:“这是张峰的妈妈，这位是张峰二姐，大姐离得远，今天么来！”张婶嘿嘿笑着:“你不要见怪哦，他大姐打电话过来了，你妈妈知道！”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嚼这段话里的信息量，人就已经站在了男人面前。 “你俩能认得，婶就不介绍了！嘿嘿……”张婶咧着嘴笑，田馨尴尬的跟着也干笑了一声。 “张峰，过来了哈！” 张峰是石料厂里的过磅房的员工，长得斯斯文文，笑起来有点像电影里的男明星。 听说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有成家，这在农村很不正常。俩人在厂里见过几次，这人每次见到田馨都有意攀扯，让她很反感。 没想到今天竟然跑到家里来，还带着一大家子人，这是要干什么？ “嗯，来了一会儿了，一直在等你。”张峰见她过来，笑的嘴有点拢不住。没过一秒，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里的烟扎在嘴里，腾出手，从身后的桌子上捧起一束花递给她:“这个送给你！” 玫瑰？红的！ 田馨迅速转过头，周围一圈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看:“接着啊…”张婶急得手直往前送，恨不得替田馨接了。 “这是什么意思？”田馨看了一眼花，把手背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眼神直逼向张峰。 “那个……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张峰眼神躲闪，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我记得我当时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们不合适！你这是做什么？”田馨打断话茬，直截了当的戳穿了他。 张峰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吊的老长！ 张婶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过来打圆场:“妞啊！坐下慢慢说，别急，啊！你看，这个叔叔婶子都在这儿呢！”她摆摆手示意张峰坐下，又拉着田馨往床边上坐。 “妞啊！你听婶说，张峰今天带着爸爸妈妈来是专门过来看你的，他们家里现在把房子、车子都准备好了。张峰现在一个月三千多块钱呢，他爸妈在镇上开着店，每年不少挣，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你要是愿意，你点个头，咱今天就把你俩的事定下来！” 啥？？？ “定下来！”田馨一阵无语:“婶，你说什么呢？” 八字还没一撇，就定下来！谁同意了？ 张峰见田馨花也不收，也没点头，把花重新放回桌子上，给张婶递了个眼色，张婶闭了嘴。 他走到田馨面前，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撵灭，又随手捡起来扔进桌子上的烟灰缸。 然后，他低下头看着田馨，面无表情的说道:“田馨，我是真挺喜欢你的，我们家情况刚才张婶也说了，基本就是这个情况。我今天把家里人都带来，就是奔着结婚来的。 你们家情况我也知道，你妈妈一个人带你们俩很不容易。你要是嫁给我，她老人家也不用再那么辛苦。我要说的就这些，你给个准话，你愿不愿意？” 第93章 抱你的小伙子是谁 “不愿意！”田馨站起身，直视着张峰的眼睛。虽然矮了点，但她气势逼人，眼神里尽是不屑和倔强:“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的人脸色全变了。 首先是她妈妈，她赶紧喊了一声:“馨馨！”，又赶紧转过头对屋里众人笑了一下:“你们先坐，我跟娃出去说两句话！” 张峰家的人一听见田馨说不愿意，脸色都很难看。 田馨和她妈一出去，他们就对着张峰骂:“到底咋回事？你不是说你俩都情愿，让我们过来提亲，这是咋了？” 张峰拉着脸没说话，一个劲儿的抽烟。 张婶一看这情况都懵了，心想:遭了！这下她里外都不是人了！ 原本她跟田馨母女俩走的很近，田馨也很喜欢她。张峰家是她一个出了五服的亲戚，平时根本没来往。这张峰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她和田馨关系好，就托她来说媒，说的天花乱坠。 她信以为真，想着这孤儿寡母三个人，家里也没个男人帮衬。张峰家条件好，人也长得不错，就答应下来。谁知道现在是这种局面，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屋里兵荒马乱，屋外这母女俩也没好到哪里去。 田馨被她妈拉出来，走到场畔一棵树底下，张口就说:“女女，有理不打上门客，你刚才咋能直接当着人家一家子的面说那样的话呢？” 村里人重视脸面，田馨知道，有理不打上门客，那也得看这个客有没有理！ 张峰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带家人上门，这是什么意思？ 逼她就范？呵呵…… 田馨拉住她妈的手，温声说道:“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结婚，就守着你和小旭，我们三个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不好吗？” 她知道妈妈一向很尊重她的意思，从来不会逼她做不愿意的事情，只要跟她说清楚就好了！ 妈妈一看她态度缓和了点，握住她的手，缓缓说道:“女女，妈当然希望你能一直陪在身边，可你现在长大了，妈妈也没办法一直管着你。 咱们家里没有男人，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我总是不放心。我就是想能有个人照顾你，护着你，让你开开心心的！” 妈妈说的很动容，田馨心下一时不忍。 她轻呼了一口气，说道:“妈，我现在没有不开心，我也不需要别人照顾，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只要你跟小旭一切都好，我就好！我不嫁人！” “那你跟张帅是怎么回事？”妈妈一听她说不嫁人立马急了。 张帅？怎么又扯上张帅了？ 田馨惊了:“我们俩……什么事儿都没有啊！就朋友，哥们儿！” 这句“哥们儿”妈妈理解不了。 “你俩男女有别，成天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什么哥们儿？从他出事到现在，你就一直守在医院，家都不回！你跟我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张帅了？还是说他看上你了？” 我去？ 这是什么顶级理解？误会大了！ 田馨急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跟他在一起，那纯属是因为他是我带进厂里的。他又没什么朋友，家里也没人，一个人可怜巴巴的，我照顾一下他，他也愿意在我需要的时候帮一把！单纯的哥们儿关系，您可千万别多想！” 她一口气说完，中间连气都没换。语速快的像打枪似的“突突突”往外冒。 等她说完了，才发现妈妈看她的眼神不对了，赶紧轻声问:“怎么了？妈！” 妈妈叹了口气:“你现在大了，我也不好管了，你有心事，也不愿意跟我说。那天，蕊蕊结婚，抱你的那个小伙子是谁？难不成也是哥们儿？” 这咋越扯越远？这都能联系上？ 田馨彻底无语了:“妈，那个就更没关系了，普普通通一朋友！我那天听到张帅出事，吓得腿都软了，他就抱我一下到车上！恰好被您看见了，什么事儿都没有，您这也太能联想了！” “这怎么能叫我爱瞎想呢？”妈妈也急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没嫁人之前，不能这样子。这要是让人看见，会乱传瞎话的！妈妈知道你在城里上学不在乎这些，可咱们这是村子，不比城里，风言风语是能害死人的！” 妈妈情绪激动，母女俩越扯越远，越扯越不在一个频道上。 再这么下去，田馨感觉自己的道德要出问题了，赶紧打断了她:“妈、妈、妈，别再说了。赶紧想办法让他们走！” 她这边还没进去，张婶那边急了，屋里都快打起来了。 她赶紧跑出来找田馨回去:“爱英，馨馨，快赶紧往回走，张峰他爸要打人，快赶紧！” 几个人回到屋里，张峰爸正跟儿子吵的面红耳赤，身边人都在拉架。一看见田馨和她妈进来，都放下手恢复了平静。 屋子里突然安静，大家都很尴尬！ 张婶毕竟是媒人，局面僵持她必须第一个说话，看了大家一圈后，她开了口:“大家先坐，这眼看到饭点了，咱先吃饭，慢慢聊，不着急！” 田馨妈也跟着附和:“对，先吃饭！你们坐，我快的很，一会儿就好！”她又赶紧给田馨说:“馨馨，给你叔你婶倒茶，你们先聊一会儿！”说完就出了房门朝厨房走去。 “你不忙了，田馨妈！”张峰他妈叫住田馨妈:“今天确实怪我们，来的太匆忙了。你不要见怪，家里还有点事，我们就不留了。打扰你们半天，挺不好意思的！” 说完，她拿出一个红包递到张婶手里:“不管咋样，你今天忙活了，这个你拿上喝点茶！” 张婶事没办成，哪能收人家红包。这个红包一递到手里，她就像接了个烫手山芋一样赶紧塞回张峰妈手里:“这不行不行，你快拿回去，你要把我臊死哩！” “么事么事，你拿着！”俩人因为一个红包就在那撕吧开了！ 一屋子人尴尬的在旁边看着，张峰爸对田馨妈点了个头，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其余人跟着鱼贯而出，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屋子里就剩张婶和张峰妈在那撕吧了。 俩人一看人都走了，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张峰妈看张婶执意不要，就把红包塞进口袋，两人相跟着走出了房间来到门外。 张峰开着他那辆黑色大众，拉着他们一家。他姐开着另一辆车拉着亲戚，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走的时候，张峰回过头看了一眼田馨，没有打招呼。他爸他妈跟田馨妈点了个头。 人走后，张婶也不好再留下，道了声别就匆匆离开了！ 田馨和妈妈对视了一眼，转身进了家门！ 第94章 过年了，给孩子点压岁钱 “馨馨……”一进门，田馨妈欲言又止:“你跟妈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交朋友？” 该来的还是来了？妈妈到底还是担心她。 田馨叹了口气，走过去握住妈妈的手:“妈，您放心，我要是哪天真想通了，想结婚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如果没有，那一定是还没有想好！您一定要相信我！” 想了想，她又接着说:“我绝对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儿，您别担心！” 她说的言辞恳切，妈妈看到后也没再说什么。 连着耽搁了好几天，年底走访，给贫困户送温暖的工作一直没有进行。 张峰一家走了后，她就匆匆去了村委会。 自从张帅出事后，她一直在厂里跑来跑去，村委会这边的工作压的快顶不住了。 一进村委会，她发现大家都提着米面油，准备出门，就跟着队伍一块往出走。 “先去哪一家？”田馨随口问。 田福顺看见她来，吃了一惊:“你妈不是说你今儿相亲呢？你咋跑来了？是定下了？” “咋，馨馨今天定亲？”李冬梅跑过来问:“哪家的？啥时候结？婶给你送一份大礼！” 咦~~都这么八卦的吗？ 还送大礼？ “伯伯，婶儿，不急，我还不急……”田馨尴尬的干笑了一声。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婶看你就是脸皮薄，快说说，谁家小伙子这么有福气？要娶咱馨馨了！”李冬梅调侃道。 “张家源的，家里边条件不错，说是把房都买到县城了，这条件配得上咱馨馨！”田福顺把米面油递给田馨和李冬梅，嘱咐道:“今天先去3家，一家一家走，先去那几家特别困难的！” 村里贫困户都集中在三队，那一片地方住的零零散散，全因地势高低不平，一条坡路贯穿上下，住户散落在路两边，每家也并不比邻。 田馨跟着李冬梅去了最上边的一户人家，这家有7口人。户主叫郭万顺，家里有3个孩子，2个老人。 这两个老人一个瘫痪在床，一个腿脚不便，都需要人照顾。郭万顺的媳妇李小燕操持着一家老小的生活，郭万顺在石料厂当铲车司机。 一家7口住在3孔土窑洞里。老两口住在最西边，中间住着郭万顺一家5口，东边一孔养着牲口。 院子没有围墙，扎了一圈柴篱笆。李小燕是个细心人，哪怕没有院墙，里里外外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们进来的这孔窑既是一家人的卧房，又是客房。冬天冷，窑里生了炉子，做饭烧水都在炉子上。 炉子旁边两张方桌，一张靠墙支着案板，一张放饭桌，其余的就没有什么家具了，田馨和李冬梅进去发现没有多余凳子，就坐在睡觉的土炕边上。 这一家人正在吃午饭。 一看来人了，李小燕赶紧拿碗盛了满满2碗玉米糁糁端过来，放在饭桌上:“快来，刚好到饭点，坐这儿吃点！” 田馨和李冬梅赶紧推辞:“刚吃过，你们快吃！” 李小燕见人不过来，忙笑着说:“得是嫌弃饭不好？” “没有没有，都一样的，我家刚也吃的这个！”田馨赶忙解释。 这家确实是困难，一般人家里中午这顿基本上不是面食就是米饭，玉米糁糁大多是早饭。显然，这是早饭没吃完，第二顿接着吃。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菜，两碟子腌制的咸萝卜和一盆凉拌土豆丝，旁边放了一大盘玉米馒头。 郭万顺见田馨推辞，起身给两人倒了茶。田馨坐在炕边，茶没地方放，就顺手放在了他们的饭桌上。 “馨馨这几天忙着啊！”郭万顺开口寒暄。 这个人性格比较木讷，不爱说话。很老实的一个人，田馨在厂里见到好几次，他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啊，年底了，稍微忙点！” “今年咋样？挣哈钱够开销不？”李冬梅问。 “唉，不行，厂里效益不好，这几个月工资低的很，过年连奖金都没有发！”李小燕知道丈夫是个木讷性子，直接抢过话头替他说了。 “没发奖金？”田馨皱了皱眉头。 不应该啊！李百万虽然抠搜点，但大事还是拎得清的。过年福利这么大的事，咋可能不发？ “是所有人都没有发吗？”田馨试探着问。 “谁知道呢？厂里现在人杂的，有村里的，有外乡的，各个领导的亲戚一大堆，有几个说真话的？咱反正没有发，其他人就不好说了！”李小燕说:“你俩喝水。” “哦哦！”两个人赶紧应声。 “柿饼卖的咋样？听说你屋柿子树多，今年赶上了！”李冬梅换了个话题。 李小燕看了田馨一眼，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还不是多亏了咱馨馨，今年这柿饼算是救了我一家的命了！” 她从墙窝里拿出几个柿饼递给田馨和李冬梅:“家里也没啥招待你们，你俩一人吃一个！” “我家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娃他爷他奶都要人管，我也弄不了啥，就管着这几亩地。他爸这一年挣的钱只能顾个吃喝，给娃交个学费，根本攒不下一分。要不是这些柿饼和花椒，今年连年都过不了！”李小燕苦笑着叹了口气。 郭万顺不知道该说啥，一个劲儿的让两个人喝茶。 唉！田馨叹了口气！巨大的贫富差距啊！ 要不是今天跑这一趟，她还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有没有实质性的帮到大家！现在看来，前路漫漫，道阻且长啊！ 郭万顺的三个孩子放了寒假都在家里。田馨看着几个孩子穿的布棉鞋底子都磨透了，只剩薄薄一层。棉裤短的盖不住脚腕子，被冻得通红。 李冬梅一看问的差不多了，就放下茶杯，指着米面油说:“这些是村上的一点心意，你们收下，我俩还要跑几家，就先走了！”说完扯了一下田馨的胳膊。 “这就要走了，再坐一会儿，你们难得来一趟，我这地方离的远，咱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回！”李小燕伸手拦着不让走。 田馨看着这一番光景，心里实在不忍。她掏了掏裤兜，拿出100块钱递给郭万顺的小儿子:“来，过年了，给孩子点压岁钱。” 第95章 事难办 人难活 这小儿子有7岁左右，看着钱不敢接。李小燕赶紧把田馨的手推了回去:“这咋行，你都给我们办了这么大的事了，咋还能要钱？快拿回去！你工资也不高，一天还那么辛苦，我们都应该给你发压岁钱。” “拿着拿着！”田馨一把将钱塞到小孩子衣服兜里，拽着李冬梅跑出了窑洞。李小燕跟郭万顺拿着钱在后面撵，田馨一路没停，直接跑出了篱笆墙，顺着大路下了坡！ “馨馨，闲了再来。婶给你烙油饼——”李小燕在坡上站着，大声往下喊。 田馨跟李冬梅一回头，两个人赶紧挥手。下了坡都要拐弯了，她看见两口子还站在那往下看。 “唉！”田馨长叹了口气:“咋能困难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他们家情况不好，小时候来他们家就是这样子。这现在都06年了，过了这么多年，还在这个土窑住着？” 李冬梅也叹了口气:“这万顺是个老实疙瘩，只会下苦，现在这社会，只会下苦能挣钱吗！媳妇拉扯一家子出不去门，要是能出门，我看绝对比万顺能成事！”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没听他说厂里效益不好没发奖金，我看跟效益也没有多大关系，这人是个实心的，不会来事儿！可能人家就看着他好欺负没有给他发。” 李冬梅说完看了田馨一眼:“你觉得呢？他们家这情况太复杂，要想脱贫，难！” 确实！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哪！要想彻底改变，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是不行！田馨一路惆怅着跟着李冬梅回了村委会。 两人回村委会拿了东西又去了另一家。 “郭叔，最近怎么样？”一进门，田馨看见郭增民在帮人打酒。 这人自从被田馨引荐去当了磨工，就再没酿过酒。李百万有几次想喝，托田馨去问，郭增民说太忙，没时间弄！ 兴许是到过年了，酿点自己喝。 “馨馨来了？快里面坐，我打完这一壶酒就进来！”郭增民招呼媳妇接待田馨和李冬梅。院子里还有几个来打酒的在等着，他腾不出空。 “您忙，我们就来看看！不耽误你！”田馨说。 郭增民家情况稍微好一点，起码住上了平房。这归功于他自己在县里打过几年工，攒了点积蓄才盖了这院房子。 他家里有5口人，老娘得了偏瘫，常年卧床。前几年一个孩子得病死了，他媳妇刘慧慧受了刺激，一犯病就打剩下的两个孩子，动不动把老娘扔在家里不管。 他没办法，只好从县里辞职，回到村里靠酿酒为生。 刘波那事儿出来后，她提前就想到了这个人，正好都是磨工，就推荐他去厂里上班了。 “叔，这几个月情况咋样？”田馨在院子里找了个小马扎，坐在一边看郭增民打酒，李冬梅在屋里和刘慧慧说话。 “还可以。”郭增民说:“厂里这几天三班倒，过年上班有三倍工资，我打算这几天去顶班。” “家里能行吗？过年亲戚来拜年，婶一个人能忙的过来？”田馨问。 “忙不过来也得忙啊！我都把娃送到他外婆家过年去了，我也打算去顶班！”正在等打酒的一个男人说。这人叫郭长民，是郭增民的本家。 “你们这是年都不打算过了，这么拼吗？”田馨笑着问。 “有啥办法？这几个月工资低，还不发奖金。娃开学要交学费，开春还要买化肥，买种子，哪一项不需要钱？不挣咋办呢？”郭长民说。 奖金都没有发？ “就是说噻，我过完年还打算带我媳妇再去检查一下，又是一大笔，要不咋能弄酒呢？”郭增民笑着对田馨说:“多少得挣点，不挣不行，一家老小靠我一个养活，开销太大了！” “你们两个过年也没有发奖金？”田馨问。 “都没有发！不是两个，咱这一片去厂里上班的都没有！不说奖金了，工资都不好好发。这厂长我看就不是个东西，成天满口大话，说什么等效益好了，销售业绩上去了，就给咱们涨工资。 放屁，一天不扣就不错了，毛病多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言不合就乱扣钱，奖金还不发，钱都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了！” 说这话的人是跟在郭长民身后等打酒的另一个村民。话没说完，他就气的脸红鼻子粗，就差骂街了！ “工资都不好好发，从啥时候开始的？那……扣钱这事你们就没问财务是因为什么吗？”田馨问。 按理说不可能啊，虽说这厂子才开不久。但她跟李百万聊过，这一年的收支总体来说是持平的，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克扣工人。 原则性的问题李百万不可能不知道，工人是工厂的根基，要是为这么点蝇头小利克扣，未免因小失大，李百万不可能做这种事！ “问了，根本说不清。一问就是说我们工作时间抽烟了、要么就是迟到几分钟耽误生产了。你说，咱庄稼人，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纯属就是想扣钱故意恶心人！” 这人越说越起劲，眼看着下一步就要骂人了！田馨赶紧拦住他:“叔，这酒咋样，给我也来两坛子，过年待客喝！” 一提到酒，那俩人没再继续往下说，打完酒就回去了！ 郭增民给田馨拿了几个新坛子:“这是最后一缸了！馨馨，不知道厂长上次喝的咋样，他要是喜欢，你帮我给他带几坛过去。” “你要给厂长送酒？”田馨疑惑道:“为什么不自己送呢？” 郭增民摇了摇头，把酒递给田馨:“你不知道，现在厂里一小半都是领导的亲戚。咱们这些村里人根本得罪不起，事不好弄。 我不怕你笑话，过年了，大家都给领导送礼攀关系。咱人穷，没有啥好送的，就这酒，感觉有些拿不出手。” 这纯属有点想多了，李百万馋他这个酒已经很久了！但田馨没接这个话。 郭增民想送酒，无非就是想讨好领导，以后好办事。可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大家都会效仿，如果大家都去送礼，那像郭万顺那样老实巴交的人该怎么办？不能涨这个习气。更何况扣钱、不发奖金这个事李百万未必知道。 “叔，你这个酒确实不错。厂长说他挺喜欢的！”田馨说。 “真的？那你一会儿多带几坛，捎过去给厂长，哦还有科长，财务室，多带些，咱也没有别的！”郭增民激动的去房子拿了一堆坛子过来，说着就要打酒。 这要是都送，田馨估计得拉个架子车去。 “你别着急，叔，听我说完。”她从郭增民手里拿过坛子放在窗台上:“你要说送他尝尝，我不反对。可是叔，你有酒可以送，那其他人呢，他们送什么？” 郭增民被问的不说话了。他放下手里的勺子，坐在田馨旁边的一个小马扎上，轻叹了口气:“事难办，人难活！” “您放心，这个事儿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田馨说:“但这个礼，我们不送！” 第96章 祝大家新年快乐 连着两天走访贫困户，田馨总结了两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一个是柿饼和花椒的产量要增收，销售要完善，来年必须要让每家每户过个好年。一个是在厂里上班的这些工人的工资问题。 尤其是奖金，迫在眉睫，有几家人就等米下锅。这个奖金不发，来年开春的问题就没办法解决。 等村委会忙完休假的时候，她去找了一趟李百万。 这时候厂里的人事已经进行了调整，领导班子补了好几个人。田馨去的时候，一群人正打算去外面聚餐。 “小田，你来的正好。这到年底了，大家聚一聚，出去吃个饭！”田馨刚到办公室，李百万就带着人准备往外走。看见她来了，就拉着她一块儿去。 眼看人要出门了，田馨赶紧说:“厂长，我来是找你有点事儿说！” “有事儿？”李百万笑呵呵的拉着她的胳膊:“天大的事儿也不能不吃饭，走，去了说！” “呃……饭我就不吃了，村委会那边还有事儿，我还得回去！就两句话，方便的话我两下说完你再走。” “没事，你说你的……”李百万随口应付着，忽然看见田馨的脸色不对，又转了话头:“是咋了？” 走出门的几个人看见这俩人半天没出来，都等在外面。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敲了敲门。 田馨还没开始说，被敲门声打断，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就闭上了嘴。 “厂长…、小田，这咋不走了？”来人是厂里负责进料、销售的供销科科长，名叫刘胜利。四十多岁，为人热情周到，厂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很敬他。 “哦，刘科长，我跟厂长说两句话，你们先去。”田馨笑着回应。 “啊，是这样啊！我还说这两天叫你过来呢，家里边有点苹果，给你拿了一箱，说给你送呢，不知道你家在几队！今儿正好你来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顺便把苹果捎上！”刘胜利笑着说。 “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我……” “小田，你这就是见外了。走走走，先去吃饭，有啥事回来再说也一样！”刘胜利不等田馨说完，拉着她就往外走。 这人是个长辈，田馨也不好发脾气，只能任由着他拉着出了门。 李百万一看人走了，也跟着去了院子。 院子里等着的人，还有过磅室的张峰、财务室的郑雅丽，生产科长王建军、化验室主任李军峰。 几个人看见刘胜利拉着田馨出来，都笑着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刘胜利拉着田馨直接坐上了张峰的车，大概是怕田馨尴尬，他又叫上郑雅丽陪田馨坐在后面。 李百万开着自己的车拉着剩下几个人，两辆车一同驶出了村子。 吃饭的地方在县城一个比较有名的餐厅。 这家餐厅的特色是当地有名的八大碗，田馨参加亲戚婚礼的时候吃过几次，很符合她的口味。 这些人里除了李百万不是当地人，其他人都是本县的。想来是特意安排在这，让李百万尝尝当地特色。 一行人进到餐厅包间，李百万坐在上座，旁边本该是他挨着李百万。但他一直没有坐下来，不停的安排其他人先坐。王建军推辞不过，和李军峰一左一右挨着李百万坐着。 田馨本想拉着郑雅丽坐在门口，方便上菜的时候招呼大家。席上就她最小，给大家倒茶递个纸什么的。 可还没等她坐下，刘胜利走过来坐在他左边，让郑雅丽坐在了李军峰旁边。这下只剩她右边的位子空着，张峰没得选，只能挨着田馨坐下。 这下彻底尴尬了。 自从张峰一家人去她家后，她再没来过厂里，也没见过张峰。这人回去后给她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 大概意思是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这么用心过，田馨的做法太让他伤心。 她看到短信后笑的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没想到接近三十岁的大龄未婚男，竟然这么肉麻。 说什么“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连这种词都用上了。 不得不说，张峰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不完全是个粗人。这一点倒让她对这人有点改观。 全部落座后，刘胜利给大家一一倒了水，招呼服务员上菜。 菜是提前点好的，包的席面。除了八大碗，还有西北人喜欢的面食、饺子和锅盔夹辣子外加一些冷热菜品。 菜陆续上桌后，田馨赶紧起身，准备给大家倒酒。刘胜利不等她拿酒瓶，就按着让她坐下。 他先给两位女士倒了橙汁，又给其他人倒了白酒，把餐巾纸给每个人旁边放了一摞。 “来，厂长先给咱讲几句！”刘胜利倒完酒落座，笑着对众人说。 李百万闻言先正了正身子，把西服往下拽了拽，没遮住的大肚子圆的眼看能把衬衣扣子撑爆。 他把手放在腿上，环视了一圈众人，开口道:“过年了，大家都辛苦了！今年一年，多亏了在座的各位，厂子才能艰难的存活下来，这是第一年。接下来，咱们要把步子跨大，生产提上去！”说这句话，他看了看身旁的王建军，王建军赶紧点了点头。 “销售要盘活！”刘胜利赶紧起身点了点头！ “财务给咱把钱袋子管好！开源节流，你这儿是源头。”郑雅丽赶紧连连点头称是。 “啊！还有磅房，过磅一定要细心！张峰，你给咱把好这一关，叔来年给你介绍媳妇！” 李百万嘿嘿笑着说完，张峰赶紧起身点了点头，又快速看了一眼田馨，对她笑了一下！ 这一幕被刘胜利捕捉到了，他接着话头说:“厂长，这可能都不需要你操心了！呵呵呵！” “得是的！张峰找到对象了？”李百万立马八卦上了！ 张峰红着脸支支吾吾:“算是吧……不过，人家女娃……还没有答应！” “还有这事？那你得加把劲儿！要是不行，你给叔说，叔给你保媒。嘿嘿嘿……” 田馨觉得再说下去，自己今天可能得折在这儿，赶紧端起杯子，对众人说了句:“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97章 奖金为什么没有发?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这还没举杯呢？咋就祝贺上了？是不是高低得给娃来个红包！ 众人尴尬了！ 刘胜利一看，迅速做出反应:“来，那咱就借小田的吉言，明年万事都如意！来，提一杯！” 众人一看气氛上来了，赶紧端起杯子起身，李百万手一伸过来，所有杯子围着他“砰”的一声清脆:“新年快乐！” “好！都坐！”一杯饮完，李百万招呼大家就坐。 按常理，平常的酒局，开头一碰杯，接下来就是吃吃喝喝拉家常吹牛。 但这个局今天坐了田馨，她对于厂里而言，是个外人。所以大家自然而然都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因为厂长在，谁都怕说错话，拿她开涮，自然更轻松，不必担心说错话的问题。 “小田，你最近忙啥里？”刘胜利第一个拿她开刀。 “我……瞎忙呗！”田馨干笑了一声，尴尬的端起杯子喝了口饮料。 刘胜利见她像是不愿意拉话，就给她补了一杯饮料，笑了笑。 众人开始觥筹交错，几个人轮番给李百万敬酒。喝完一轮后，男人们开始摇骰子划拳。 田馨想说奖金的事儿，众人没有给她机会。 郑雅丽想跟她说说话，一看她愁眉不展，也不好意思隔空喊叫。 “来，田馨，我敬你！”张峰端起白酒杯对着田馨说了一声。 “啊？”她正愣神呢，张峰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 “喝一杯？” “哦！好！” 两人碰了下杯子，张峰看着她喝了口饮料，就仰起头喝完了一杯酒。 “过几天，我想……”他看着田馨端着杯子的手说:“咱去街上给你家里买点东西，置办点年货！你看哪天合适？” “哎，别别别，你可别说了！我家里的事儿，我能搞定！不麻烦你，不麻烦你！”田馨怕被其他人听到，吓得赶紧打断了他。 但是，尽管划拳声音很大，可这一句还是被人听到了。 刘胜利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原来你刚才说的人是小田？那你不早说！”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都回过头来看着田馨和张峰笑。 “小田……” “厂长，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事要说的！大家就别拿我开涮了！”田馨站直身子，端起饮料杯对众人说:“我先敬大家一杯！” 众人不知道她要说什么，都盯着她看。 田馨端着饮料，看了一圈桌上众人，开口说道:“我这几天去走访，听大家伙说，今年厂里没发年底奖金……” “小田，咱今天不谈工作，大家开开心心吃个饭，这个事回去再说！”坐在一边的生产科长王建军正和李百万划拳，一听这话看李百万脸色拉下来了，赶紧有眼色的把田馨的话堵了回去。 “呵呵……”田馨苦笑了一声，放下杯子，坐在椅子上。 白酒瓶在刘胜利面前放着，她拿起来给自己到了一小杯。没等张峰和刘胜利反应过来就闷声喝了。 放下杯子，她站起身，走到李百万面前问道:“厂长，今天这一顿饭花了多少钱？” 李百万被问的莫名其妙，以为她喝醉了，赶紧让郑雅丽过来扶她去醒酒。张峰走过来想扶被她一把甩开。 “我问你，这顿饭花了多少钱？”这句声音很大，听起来像是在质问李百万。 众人神色大惊，谁敢这么对厂长说话，这田馨胆子也太大了！刘胜利赶紧过来拉她:“小田，你是不是醉了，咋能这么跟厂长说话呢？来，这样，让张峰先送你回去。” “我在问厂长，你插什么话？”她转过脸愤怒的冲刘胜利喊了一声。 这下在座的都不吭声了，划拳摇骰子的都停下了动作，场面僵持住了！ 李百万知道田馨的性子，也并不介意她私下对自己大呼小叫。但今天当着厂里这么多人的面，多少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他把骰子一扔，坐下来看着田馨，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想说啥？” “我就想问你，村里人年底的奖金为什么没有发？” “没发奖金？”李百万转过脸看着郑雅丽:“有这事？” 郑雅丽赶紧起身，吞吞吐吐的说:“嗯，发了……发了一部分，还有些账没做完……” “你看，这不是发了嘛！你那么大火气干啥！好好吃个饭吵吵把火的！”李百万黑着脸说。 “发了？哪些发了？村里这些人哪个发了？发的是你们的亲戚朋友吧！”田馨问郑雅丽。 “那不敢，小田你不敢这么说！我也是来打工的，你这么说要把我冤死了。”郑雅丽对着李百万连连叫屈。 “不敢？村里那些工人本来工资就不高，眼看着过年，都在等米下锅呢？现在奖金不发，大家惆怅的年都没法过了，你们在这一推二，二推三。那我问你，这个奖金啥时候能发下去？” “这……”郑雅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小田，咱厂里今年开业第一年，资金上确实困难。你不在厂里不知道，就今年进货的原材料价格比往年贵了将近5个点，咱卖出去的熟料勉勉强强把账面持平！ 哪有多余的钱发奖金呢？你要理解一下厂长，他要盘活一个厂子不容易！”刘胜利看着李百万的脸色对田馨说道。 “那意思就是不发咯？”田馨问李百万。 李百万没吭声，转过头问郑雅丽:“账面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郑雅丽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说道:“这除了这几天进材料要用的资金，能活动的钱差不多有20万！” “20万？村里有多少员工没有发这笔奖金？按照各人的业绩，大概一个人发多少？”李百万问。 郑雅丽都快站不住了，这哪能说得清。那么多人，每个人的工种都不一样，一个两个她还能记住，这么多人咋可能记得请。 她想了一下，快速说了一个大概数字:“村里人大概有50多个，每个人平均下来800-1000元。” “你回去算一下，这一两天就给发下去！”李百万说。没等郑雅丽回应，他又说:“也不要这一两天了，就后天。 你明天算完，后天通知所有员工来领！不要漏掉任何一个！家里困难的多给补贴点！每个员工来领让签个字，把名单给我送一份！” 第98章 突如其来的思念 李百万说完，郑雅丽点了点头，应了声:“好”。其他人都没有吭声，田馨还在他面前站着。 他抬眼看了田馨一眼:“行了不？小田？还有啥问题？”这句话有五分怒嗔，五分平静。 田馨听出来他的意思，马上给了李百万一个灿烂的笑脸，又赶紧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给两人各斟了一杯。 “没有了，没有了！来厂长，我敬您一杯！祝您长命百岁，大吉大利，来年发大财！” 说完把酒递到李百万手上，不等他举杯，就拿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来，喝！” 李百万一看她换了一副面孔，有些生气还有些想笑。看她自己把酒喝了，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同她一起喝了一杯！ “来来来，大家都坐，别站着了！”她回到座位上，像主人招呼客人一样招呼大家就坐。说完又拿起筷子，自顾自尝了一口小酥肉，对大家说:“我就说这家的八大碗特别好吃！这谁订的饭，确实不错！” 一圈人被她这个举动唬的一愣一愣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李百万摆摆手让大家都坐下。 田馨顶着头上一圈目光，没有再说一句话，不停的吃着眼前那碗小酥肉，头都没敢抬。 李百万和王建军重新开始划拳，众人见状纷纷拿起筷子吃菜。气氛又恢复了正常，她默默的松了口气！ 刘胜利端着酒杯递到她面前:“来，小田，咱俩喝一杯！” 田馨刚塞了一口肉，听到这句话，差点噎住。 刚要不是为了让李百万消气，她是绝对不会喝酒的，这下咋办？刚才情急之下她还吼了刘胜利一嗓子，现在看来人家不但没有生气，还给自己敬酒，这不喝也不行了！ “刘科长，不好意思啊！”她使劲往下咽了一口，肉突然卡在了嗓子眼，憋的她满脸通红。 刘胜利看她像是噎住了，赶忙倒了杯水递过来:“来，喝口水！慢点吃！你这娃吃饭咋这么急？” 唉！老毛病了！ “谢谢！谢谢！”她接过水猛灌了一口，终于不噎了！ 刘胜利又递了张纸巾，示意她擦擦嘴！ 看她好了，他重新举起酒杯:“来，小田，喝一杯！叔以为女孩子都是娇滴滴的，没想到你还是个女中豪杰！”他边说边笑，眼里带着欣赏！ 田馨听到这句话羞得想原地打个洞把自己埋了！ “来！嗝——刘科长，嗝——我敬你！”她磕磕巴巴的敬酒，一句话打了两个嗝！逗得刘胜利和旁边的张峰实在没忍住，端着杯子哈哈大笑。 张峰又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先喝点水吧！” “谢谢！”她接过水喝了一口，重新端起酒杯和刘胜利碰了一下。 “科长，我也敬你一杯！”张峰端起酒杯和刘胜利碰了一下，三个人同时一饮而尽！ “刘科长，您别生气啊！我刚才那句不是冲着您的！主要是……”田馨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她跟供销科长不熟，没必要额外得罪人！ “欸，这你就见外了！你为了大家，我咋能生气呢！要说这都怪我们，没有提前发现问题，还让你来跑一趟！没事没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刘胜利安慰道。 难怪厂里上上下下都很敬他，这说话做事简直滴水不漏，不让人信服都难！ 她正感叹呢，刘胜利话锋一转，又开了口:“小田，你看咱张峰咋样？” “啊？”突然这么一问，田馨有些摸不着头脑。 咋又扯上张峰了？ “叔看你俩倒是挺登对的！”刘胜利嘿嘿一笑，又对着张峰:“张峰，你是男人，要主动些！” 张峰一听这话有些哭笑不得！这还不够主动？ 他起身给两个人添了茶，把田馨刚才猛吃的那一碗小酥肉递到跟前:“你喜欢这个，多吃点！改天你要是有空，我给你做！” “你还会做这个？”刘胜利满脸堆笑:“可以啊，张峰！小田，这你可要好好把握，现在这会做饭的男人可不多！愿意给女人做饭的男人那就更少了！你说是不是？” “……”田馨对着刘胜利干笑了一声，没有出声。 这话说的可不对！ 明明…… 她突然想起了那碗“自助小面”，想起了林周做饭时麻利的动作和他家一尘不染的客厅！ 刚夹了一筷子的小酥肉掉在了桌子上，她有些惊慌失措。 怎么……怎么会突然想起林周！ 心跳似乎加快了！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去，眼前却不断闪现出林周的身影。 “怎么了？”张峰看她对着掉在桌子上的肉愣神，凑过来问她。 “哦，没事儿，头有点晕！”她慌乱的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还没咽下去，嗓子被辣的差点吐出来。她一看，无意中端起来的竟然是酒杯。 这一口白酒猛灌下去，旁边那俩人都看蒙了。这是没喝好？ 刘胜利赶紧给她又倒了一杯:“来，小田，没想到你还挺能喝。来，张峰，把杯子端起来，今天陪小田喝好！” “……” 还没喝好？再喝下去今天得撂倒在这儿！ 她赶紧“咳”了两声，捂着嘴摆了摆手。 “小田，别见外！来来来！”刘胜利还在劝。 张峰看她咳得厉害，伸手给她拍了拍背。 这个动作又让她想起了林周，上一次喝吐，林周也是这样，只是动作比张峰轻柔的多。 “好了，你别动我！”她把背靠在椅子上，顺了口气，没有去看张峰。 那只刚才还在拍她的手猛的收回，尴尬的背在了身后。 刘胜利一看田馨脸色不对，放下酒杯笑了笑:“张峰，照顾着点小田！”说完转过头和刘雅丽聊起了天。 田馨没有再搭理张峰，那人也知趣，没在碰她。两个人都默默的吃饭，没在搭话。 终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划拳喝酒的尽了兴，一行人起身往回往回走！ 田馨刚一起身就晕乎乎的晃了一下，又坐回了座位上。 这是怎么了？也没喝几杯啊，怎么就晕了？ 几个人一看她又踉跄了一下又坐了回去，都吓了一跳。 张峰赶紧伸手去扶，她躲了一下，拉着郑雅丽递过来的手走出了包间。 回去的安排和来时一样。 田馨和郑雅丽并排坐在张峰车的后座上，一路上晕晕乎乎的往回走。 车开到厂里，其他人都下去了。刘胜利交代张峰送田馨回家。 第99章 一碟油饼 从石料厂到田馨家的距离并不远，大概只有十分钟的车程。 田馨脑袋晕乎乎的，坐着坐着就倒了下去，侧躺在了后座上。 车子一直开着往前走，她感觉走了好远，就开口问了一句:“到了吗？” 张峰没有回应。 “到哪了？”她又问。 还是没有回应。 她坐起身，抬眼看了看窗外，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张峰，这是哪里？” “快到了！” 张峰没有回头，继续开车行驶在山路上。 她们家住在一队，从厂里走有两条路，一条是大路，一条是小路。大路连着田地，小路连着住户。 开车一般都会走大路，因为宽敞好走。不知道为什么，张峰今天走了小路。 他一路开着窗户，开的很慢，和遇到的每一个村民打招呼。 “你这是做什么？”她问。 “没什么？快到了，你累的话就休息一会儿！” “为什么走这条路？” “……” 张峰没有回答。没几分钟，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家门口。 “谢谢！”她道了声谢，转身去开车门下车。 “等等！”张峰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对不起！”她说:“你……挺好的，只是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结婚的打算！所以……以后在厂里见到，你也不用太尴尬，我们就以朋友相处吧！” 说完，她直接下了车，没有再回头看张峰。 一回到家，她就直接倒下去睡了一天一夜，妈妈叫她起来吃饭她都没醒。 看来这酒以后是不能喝了，这副身体还太年轻，没有经受过白酒的侵袭，稍微喝一点就晕的要死。 李百万果然没有食言。 第三天下午她从村委会回来，一路上碰见好几个人老远就跟她打招呼，个个面露喜色。 “这是怎么了，高兴成这样？”田馨问。 郭增民一边向她走过来，一边笑着说:“发了，发了！” “什么发了？”田馨故意笑着问他。 “奖金！奖金发了！” “哦？发了多少？够买年货了不？” “够了够了，发了一千二呢！这下学费、种子化肥都有着落了！哦。对了，厂长说想喝我酿的酒，我现在就回去打，一会儿给他送过去！” 郭增民满面红光，藏不住内心的喜悦，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田馨看着他的背影，内心也跟着开心起来！ “滴滴滴滴滴——” 她正开心着，手机突然响了，是短信，林周发来的。 【这几天在忙什么？】 忙什么？有点说不清。 【瞎忙】她回复道。 【别太累了，注意休息】 【好】 林周没再回过来，她把手机装进兜里，下坡往家里走去。 还没进家门，她就听到家里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房间里说话。 她心中一惊，别又是谁来提亲了吧！ 两步跑进屋一看，她松了口气。 是一群大娘来屋里拉家常串门子，里面坐着的还有李小燕。 “馨馨回来了？”李小燕看她进屋，忙跑过来拉住她的手。 “啊，婶儿，你怎么来了？快坐！”她拉着李小燕在靠床边的方凳子上坐下。 “婶今天烙了油饼，给你送过来尝尝！那天你来家里，连口饭都没有吃，婶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李小燕指着桌子上放的油饼:“才出锅的，你尝尝！” 田馨往桌子上看了一眼，油饼还是热的，往外冒着热气，很显然出锅不久。从三队的大坡上一路下来，经过二队，再到一队，一路走过来最快需要15分钟。 这…… 她赶忙拿起一块尝了尝，连连称赞:“嗯，好吃！婶，你手艺真好，改天教教我！” “嗐，有啥手艺，你喜欢吃来婶子家里吃，管够！”李小燕轻轻拍了拍她:“别人可没有啊！馨馨你是独一份！” 嘴里那一口油饼还没有咽下去，葱花的香味在嘴里爆开。她感受到李小燕送来的不只是那叠油饼，而是一个淳朴的乡亲对她孩子一般的宠爱。 她想到那天她下坡，李小燕和郭万顺两口子追出来，一直站在坡上面朝她挥手，直到转弯还站在那里。 “婶……”她心里很是感动:“谢谢！” 李小燕嘿嘿笑了两声:“这孩子，谢什么谢，跟婶还客气！要说谢，我得谢谢你！” 她从兜里掏出一叠钱:“这是万顺今天领到的奖金，你猜多少？” 田馨摇了摇头:“多少？” “850块！”李小燕大声说道:“我明天就去割肉，娃过年的新衣服也能买了！” “好！那就好，婶！发了就好！”田馨笑着点了点头。 “馨馨，这事是不是你跟老板提的？”李小燕问她。 “呃……没有，兴许是人家记起来了，就补发了！” “我听说了，你这几天在村子里走访了好几家。我们这几家就都把奖金领了！肯定是你跟老板提了！馨馨，婶打心里感谢你！”李小燕握住田馨的手，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 “就提一嘴的事儿，没费啥功夫，婶你太客气了！”田馨笑着看了屋子里一圈人说道:“这你们可别对别人说哦！我可不想扬这个名！” “不说不说……” “那知道，婶知道！不说不说！你吃油饼，吃油饼！”李小燕笑着把油饼端到跟前，一个劲儿让她吃。 李小燕很少来一队串门子，倒不是她不热情，实在是离得太远，加上她要照顾一大家子，没有空闲。 好不容易来一趟，她也没有急着走。其他人都回去了，她还拉着田馨妈说话拉家常。两个人一说就是大半天，田馨没事儿干，就去摆弄那台电脑。 从买回来到现在，她一直在研究网店的申请流程。这时候的网店才刚刚开始起步，有很多程序并不完善。不像十几年后，简简单单几下就能把网店开起来，投入产品进行线上售卖。 但她知道，这一年正是网店的风口期，稍微把握一下，就能够赚够第一桶金。前提是必须得有这个意识和认知。 上一世她做网店的时候已经到了人人都能开的时候，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挣多少钱，还累了一身病。 后来直播出现的时候，她敏锐的嗅到了时机，才有了后来的房子车子和店铺。只是后来……唉，算了，不提了！ 第100章 婶相信你 她摆弄半天，网速慢的不行，旧版的台式电脑反应又慢，一个程序没下载完就卡死了。 这电脑是高雯寄给她的，从渭城回来之后，俩人几乎没怎么联系。眼看着快过年了，给她发个信息吧！ 她拿出手机快速打了一行字:【最近怎么样？雯】 高雯自从做了导游，平时忙的几乎不看信息，她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回程的路上。 信息一直没回过来，她想起了那段时间两人来往的信件，就翻出来重新看了看。 高雯一共给她写了5封信，最后一封信之后，俩人失去了联系。 后面写的那几封里，她给田馨提了很多关于销售方面的意见，每封信都附带着一本书。 有一本是关于计算机的。 “应该还在！放哪儿了？”她在房间的书架上找来找去，死活找不到。 “妈，你有没有看见我那本电脑的书？”她在房间扯着嗓子问。 她妈很快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李小燕。 “这就是电脑？”李小燕问。 “是啊！”她晃了晃鼠标，网页下面的进度条像蜗牛爬一样缓慢的前进。 “你买这做啥用呢？”李小燕摸了摸显示屏的“大屁股”:“得不少钱吧？” “没多少，我买的这个是二手的，便宜！” “哦！买这个做啥用？” 田馨妈在房间找了半天，没找到她说的那本书，又去了其他地方找。 田馨看着进度条，急的直叹气。 李小燕看她半天没回话，就没再问一直站在她旁边看。 “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田馨妈拿着那本书过来晃了晃。 她看了一眼，《微型计算机操作指南》，是这本。 翻了半天书，那个进度条终于跑到了头，页面显示:下载成功！ “好了！”她兴奋的喊了一声。 旁边李小燕跟她对视了一眼，笑着问:“啥好了？” “看，这个图标！”她指着一个图标对李小燕说:“有了这个，我们的柿饼以后会卖的更好！” 李小燕瞪大眼睛凑到电脑跟前看了半天，一脸狐疑的指着图标问:“你说这个能卖柿饼？” “对！”田馨看着她吃惊的样子被逗笑了:“不只是柿饼，什么都能卖！” “什么都能卖，花椒也能卖？” “能！”田馨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就这么个小点点，咋卖？”李小燕更吃惊了！ 田馨一看她满脸都是好奇，索性拉了把椅子让她坐在旁边，这要是解释起来，咋不得个把小时。 “您看，婶！”她点了一下图标，那边缓慢的弹出了一个页面。 她指着页面给李小燕解释:“这块有个注册店铺，等我申请下来手续，在这注册一个店铺。” 她点了点页面中现有的店铺:“就是这样子的，这些就是店铺里的产品。” “这些东西点一下就能卖钱了？”李小燕问。 田馨又笑了一声:“对，她们卖的是衣服，我们卖农产品。流程是一样的，等柿饼下来，我就这样给挂上去，到时候在做几个封面介绍，拍点照片，有人上网搜索就能看到！” “呀，这么神奇的？那这谁能买啊？” “谁都能买，只要能看到咱的店铺或者咱的东西，点进去就能下单！” “哎呦！”李小燕摸了一下电脑屏幕上的产品图标，笑着说:“真是世事不一样了！” 田馨笑着说:“婶，我要是给你一台电脑，你敢不敢跟我干！” “哎呦，你这太先进了，婶可学不会！”李小燕连连摆手:“婶年纪大了，学不了了！” “那我刚才跟您讲的，您听明白了吗？”田馨又重新点了一遍网站的页面，这一遍网没有卡，进度条跑的很快。 “明白是明白了，就是不知道这东西人家买了，咱咋给人家送？要是像你说的，人家地球那边的人买，咱还坐飞机给人家送啊？那不是赔大发了！”李小燕哈哈大笑。 “婶，你可真幽默！”田馨也被逗得乐不思蜀:“要真是地球那边的人买了，柿饼自己坐飞机过去，咱不去！” “啥？柿饼自己还能坐飞机去？那咋去！” 李小燕的眼神清澈的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田馨觉得在这么解释下去可能到天黑都说不明白，就换了个话题。 “婶，不管它咋去，只要这个网店开起来，想办法都能让它自己飞过去！您相信这个事情吗？” 她一脸认真，看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李小燕被她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 田馨自从当上村官，干的几件事一开始都让人摸不着头脑。自从麦场动员会后，大家伙表面上相信她说的，实际上都在心里打鼓，谁也不敢把赌注完全压在一个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女娃娃身上。 可柿饼卖出去了，第一批家里有柿子树的人都吃上了螃蟹，着实让村里人都眼红了一把。 眼下她说的这个事情，比柿饼、比石料厂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几张照片放到电脑上，手指头点几下就能卖钱了，这听起来就像骗人的。 可是，她说的头头是道，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下一个柿饼。 田馨问她敢不敢跟着干，是想问她想不想挣钱。她听出来了，她当然想，做梦都想。家里已经穷成那个样子，指望万顺把家发起来，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一家老小都指望她照管，她打不了工，这个烂包的家，穷苦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她甘心一直这么过下去吗？ 别人问她，她都笑笑不说话。可她知道，她不甘心。 她想靠自己的手创造财富，让一家人的日子好起来，最起码盖几间平房，从烂土窑里搬出来！ 如果田馨真的能教她，那她指定认真学，好好学，把本事学到手。以后就算万顺干不了活了，挣不了钱了，她也能把一家人都给养活了。 那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田馨？ 这个娃刚才还替大家去厂里讨回了奖金。 想到这儿，李小燕看着田馨坚定的说了一声:“信，婶信你的。你要是以后真的要在这个电脑上卖东西，你给婶教，婶指定好好学！” 第101章 付出不亚于任何人的努力 李小燕话说得出，事就能干。没过两天，她就跑来问田馨网店的事情。 “馨馨，你说要是婶跟着你干，要从哪开始学呢？是不是也得买个电脑！” 田馨没想到她就提了一嘴，李小燕竟然认真了。 她确实一开始就考虑过让村里一部分人通过网店自给自足，但这个事情是有一定风险的。 如果贸然提出来，大家脑子一热，都跟着做，万一前期回款慢，那对于本身就穷的家庭来说就是雪上加霜了！ 这不现实！哪怕大家都愿意信她，她也绝不会让他们去冒这个险。 她想的是首先让年轻人去大胆尝试，家里情况好一些有闲钱也愿意投资的人家。 这样就算是前期回款慢或者投资失败，也有一定的接受能力，不至于让家里陷入困顿。 显然李小燕不属于这一种，他们家的情况她已经了解，如果真让她去买电脑，开店。 那前期的投资估计少说也得个两三千，郭万顺的工资除了一家开销，能剩下的少得可怜。就算省吃俭用攒几个月，也不一定能凑够这笔钱。 等到开春柿子树开花，她就要给大家培训了。那时候正是春种的时节，地里用钱的地方更多。李小燕就算凑够了买电脑的钱，春种也会很困难。 所以田馨想了想，还是很温婉的向李小燕表达了这个意思。 “婶，你是真的想学这个吗？”她犹豫了一秒后说:“那天……可能我没跟您说清楚！” 李小燕心里一沉，问道:“咋了，是婶不够资格学？你嫌弃婶？” “不是不是！”田馨连忙解释:“婶，这个谁都可以学，您要是愿意学，我当然十二万分愿意教您！” “那是咋了？有啥没说清楚的？”李小燕问。 “婶，学大家都能学。可这个事情它毕竟是一个生意。做生意它是需要有一些成本的……”她顿了顿，继续说:“这个成本首先得有一台电脑。然后就是产品，产品我们不用进货能省一部分。但是……” “你说，”李小燕见她一直吞吞吐吐，知道她为难，索性让田馨一次性说完，要是真不行，她也可以放弃。毕竟不是谁都能做生意。 “你往完说，婶听着。”李晓燕说:“能成就成，不成就算了！婶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好，那我就一次性给您说明白！”田馨解释说:“婶，虽然说我们没有进货成本。但是你要知道，现在这个网店还不成熟，那也就是说，能在网上买东西的人很少，因为大家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那也就是说，就算我们把东西挂上去了，什么都弄好了。想要卖出去，见到钱，那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成本的。我这么说，您能明白吗？” 李小燕听的很认真，田馨说完，她就赶紧应声:“明白明白！你接着说！” “好，这个时间成本它没有固定期限，有可能是一个月两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年两年，谁都说不准。如果，我们这个柿饼在特产店打响了名声，那么在网店它就会有一定的知名度，一些城市里会用电脑的顾客可能就会选择网上购买。 可如果，柿饼的知名度没有做起来。那么，网店经营就会陷入困难，前期的投资就有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回本，甚至回不了本。这叫沉没成本。所以……” “所以，你觉得婶承担不了你说的这个沉没成本。让婶放弃？” 李小燕一脸的失落，自从田馨告诉她这个事情，她这几天一直想，白天想，晚上想。万顺想不来这种事情，她压根就没告诉他。 可现在，田馨说的这些，让她重新犯了难。 “婶，我不是觉得你承担不了，而是觉得如果你真的想干。那么你要想好，前期投进去的这笔钱，从投进去的那一刻，你就要当它已经赔掉了。不要对它抱有太大的期望，然后付出不亚于任何人的努力和辛苦，争取能获得一些酬劳。” 这些话但凡是个生意人都会知道，她必须得让李婶明白，降低这件事的心理预期，后期才能稳住心态。 虽然她知道，这个事情是一定会成功的。但关系到村民们的利益，她不得不认真考量。 李小燕听完后沉默了好半天，田馨见她一直盯着一个地方没有出声，知道她在思考。 从李小燕跟她提起要学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这个人骨子里是要强的。 就像李冬梅说的那样，她要是想干一件事，那绝对要比郭万顺强。 从她操持一家老小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极其热爱生活的人。哪怕院子没有围墙，她也把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孩子们没有新衣服，旧衣服她也洗的干干净净。 她听了田馨说这个事情能赚钱，马上就在想怎么去干。 这说明她不光是敢想敢干，她还有决心，有把一件事干好的决心。 这正是做事情的最正确的态度和原则。 但做事情只有态度不行，最重要的还得有耐心，能坚持下去，尤其是刚开始。 都说“万事开头难”，如果没有这个坚持下去的耐心和信念，那恐怕会让自己反复陷入焦虑和矛盾的情绪当中，到时候别说做事情了，情绪问题都能把她给逼的崩溃！ 所以，田馨必须得让她想明白，考虑清楚。等她把这些都想明白了，还决定要做。那没什么说的，她就算缺钱，田馨也会想办法给她凑。 一个人真有决心想做成一件事情，那对她来说，只需要一个开始。一旦开始，她会埋下头，给自己定一个目标。接着一往无前，无论前面是什么？ 李小燕考虑了很久，期间一直没有说话。田馨也没有打扰她，让她想。 过了大概有半小时，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包裹。 “馨馨，你看！”她把塑料袋包裹解开，拿出里面的一个红布包。 她把红布包打开，里面还有一层纱布。纱布再打开，还有一层报纸。报纸再打开，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一摞纸币。 这些钱有50块的、有20块的、还有10块、5块的，有5毛的、两毛的、还有1毛的。最下面还铺着一层硬币。 “这些都是我平时攒的。”她说:“从牙缝里挤的！攒了四五年了，一共1672块零8毛。原本是打算留着应急用的。现在，我想用它搏一把，给我们这个烂包的家，博一点希望，一个能挺着脊背活下去的希望。你看够不够？” 这句“给我们这个烂包的家博一个希望”生生把田馨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她想起了上一世，自己开店做生意的时候，一开始她也没有本钱，但她想做，就辗转在各个地方打零工，企图攒够启动资金。 她做过平面模特、做过业余歌手、穿过大头娃娃发传单，也推着小车卖过糖葫芦。能挣快钱的活她都干。 辛苦了大半年，终于攒够了2万块钱，她开了人生第一家店铺。 那是一个只有2平米的格子铺，她在格子铺里面卖各种各样的特色小吃。 她手艺好，做的干净，卖的又很便宜，很快就有了回头客。那些回头客又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没多久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大家建议她把店扩大，雇个员工一起做。 她听了，有个大学生顾客和她一起做，店很快就扩大了规模。 后来，有人眼红她生意好，给她找茬。那大学生被人撺掇，卷走了店里的钱不见踪影。 她把店重新装修，干起了火锅店，很快回了本。 她用挣到的钱又做了特产店，服装店。直播兴起的时候，她的服装生意一度盘活了半死不活的火锅店。 她用赚到的钱买了房，买了车，买了店铺。 只可惜到了最后，被刘波输得一无所有。 眼前的李小燕，和她当时一样，满眼都是拼搏的勇气和欲望。不同的是，郭万顺不是刘波，他不会去赌。所以，李小燕比她幸运。 “够了，婶！”田馨低头抹了一把眼睛，伸手接过李小燕手里的红布包:“不够的我想办法给你添上！” 她把钱重新一层一层包好，递给李小燕:“婶，等开春，开春了我给大家教怎么做…到时候，你就是咱们村开网店的第一个老板！你放心，只要你有坚持下去的决心，我一定……一定会让您赚到钱的！ 李小燕郑重的点了点头:“好，好，婶一定好好学！好好干！” 第102章 你说话太直，好好改改 离过年就剩两三天了，李百万要回家，走之前特意叫田馨去了一趟石料厂，说是有事给她交代。 石料厂的机器仍旧在“轰隆隆”的响着，24小时不停摆，工人们的轮班制度已经转换成了三班倒。 还没进到办公室，田馨就听到李百万在大声咆哮，办公室都能震出回声来。 “这都啥时候了，你现在给我说这话，早干啥去了？” 一个声音弱弱的回他:“这不是没有办法嘛！”像是刘胜利的声音。 直接过去打断人家有些不礼貌。 算了！去院子里等会儿吧。 刘胜利从办公室出来，看见田馨似乎有些吃惊:“小田，你咋来了？咋不进去，外边冷的很。” “哦！那个……”田馨对这人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 犹豫了一下她说:“我来找厂长！” “厂长在里边，你快进去，看冻成啥样了？”刘胜利关切的语气就像一个父亲责备自己的孩子，田馨听着竟有些恍惚。 “好，谢谢刘科长！” “谢啥谢，快去！哦，对了，上次说给你拿苹果，又忘记了！一会儿我让张峰给你送过去！” “哎！不用……”她还没说完，刘胜利就已经转身走了。 算了，先找李百万。 她走到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进来！”李百万正在看一堆资料，一抬头看见是她，猛的把桌子上的资料拢了拢，塞进了抽屉。 “厂长，你找我啊！” “小田，来，坐！”李百万从旁边拉了把椅子拉过来，示意她坐下，又从桌子上拿了个杯子泡了杯茶。 “来，喝点茶，吃个苹果！这个是刘科长他们家自己种的，还挺甜！”李百万麻利的削了个苹果递过来。 “你今天咋这么客气，找我干嘛？别是给我挖坑呢吧！”田馨狐疑的看着李百万，慢吞吞的接过他递过来的苹果。 “欸，你咋能这么想？咱俩这年纪，你高低得叫我一声叔，我咋能给一个娃娃挖坑？”李百万嘿嘿笑着说道。 “不好说，你每次找我都没啥好事！”田馨咬了一口苹果:“确实甜！” “是吧！一会儿给你带点回去！我这还有！” “别转移话题，说吧，啥事儿？” 李百万刚还笑呵呵的，一听这话顿时收敛了笑容，看着田馨轻叹了口气:“小田，你这个脾气得改一改！” “咋了？” “叔自从来到你们这个村子，有一年了吧！到现在为止，只有你这个娃娃最真诚，就是这个说话有些太直！叔受不了！” “快拉倒吧……” “好，说正事。这个是前几天发奖金的名单，你看一下，有没有遗漏的？”李百万不等她吐槽完，直接开始说了正事。 “这个是给我看的啊？”田馨接过名单看了一眼:“其实不用，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替工人们讨回奖金。”李百万替她说了后面的话。 啊？？ 这人今天咋怪怪的？ 田馨放下手里的名单，抬头看着李百万:“厂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以前对你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对。嗯……我以后尽量改！你别生气！” “小田啊！”李百万摆摆手:“你不用说这个话，叔知道，你一个女娃管这些事也不容易。这名单造不了假，工人是厂子的根基，你放心，该发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几天去走访，看到好些人家里实在可怜。他们就指着这个钱过年，给孩子交学费。你说你们一顿饭就好几百，可他们要想攒点钱，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田馨叹了口气，换了副笑脸。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李百万说:“所以，叔，这份工作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你可一定要顶住，别让厂子倒闭了！要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 “哎，胡说啥呢？大过年的，呸呸呸！”李百万皱着眉头严肃的“呸”了几声，逗得她笑的发颤。 “来，这个给你！”看田馨笑完了，李百万从抽屉拿出一张卡递给她:“这里面有6万块钱，是车的保险赔偿，扣除过修车的钱，剩下的都在里面。你拿去给张帅，算是厂里对他的一点人文关怀！” “给张帅？”田馨有点吃惊，那天在医院，他分明都不想管，这转头就给6万，啥意思？ “你也不要惊讶！我说过，一码归一码，住院费不归我管。但这是保险赔偿，他在厂里也干了快一年了，算是老员工。他好了以后要是还想回来，你看着给他安排个轻松点的活。”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百万这个抠搜鬼，突然这么大方，竟然还替张帅考虑了后面的事儿。 “拿着吧！替我转交给他！算是点补偿！”李百万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田馨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你有话就说呗！”田馨拿起卡收进包里:“哦，对了，密码多少？” “卡号后六位！”李百万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又舍不得了？” “没有！没有！”李百万连连摆手。 “那你到底想说啥？我看你分明有话要说，说呗！” “没什么！没什么！”李百万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 “我还一直没问你，上次那个超载是怎么回事儿？” 要不是因为超载，张帅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那天，负责装车的是一个新来的小伙子，连着上了两个夜班，精神不好，装的多了。张帅自己也没有发现，这超载说起来也是违反交通规定的！”李百万说。 “那人呢？” “谁？”李百万问:“你是说那个小伙子？开除了，出事后他自己感觉闯了祸，第二天就走了！” “他倒是轻松了！”田馨气的叹了口气:“张帅也真是倒了霉了！偏偏两件事都让他赶上了！” “行了，都过去了！”李百万从兜里掏出个红包:“来，过年了，压岁钱！” 田馨嫌弃的撇了撇嘴:“叔，过完年我都两轮了！还压岁呢？” “拿着拿着！”李百万硬塞给了她。 从办公室出来，她去厂里转了转，厂里现在24小时不间断生产，大家都挺忙。 她走到院子，化验室的张增强取完样品回来，看见她过来，老远就朝她招手:“副厂长，你来了！” 第103章 你这人咋这样 她赶紧小跑过去，防止他再大声:“叔，你快别这样叫了。我就是个跑腿的，哪是什么副厂长？” “欸，厂长都说了，你还说不是！”张增强推开门，把她让了进去。 “厂长那是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以后叫我田馨或者小田！” 张增强嘿嘿笑了一声，算是回应。 化验室还是老样子，除了仪器设备，还增加了一些小型的化验器材。 她环视了一圈屋子，电炉子已经收起来了。员工的生活用品已经不见了踪影，办公桌上整整齐齐码着一堆材料和实验数据。 “好，小田！你坐着，我给你倒点水去！”张增强说着就往出走，出去没走两步又回来了！ “等会啊！我先把这儿忙完！”他把杯子放下，手忙脚乱的摆弄器材做实验。 “没事儿，你先忙，我随便转转！” “哎，你等会……”张增强拉住了她:“不急，说会儿话再走！” “呃……” 这又不熟，说啥啊？ “哦……不好意思！”张增强松开手:“我的意思是你先不急，一会儿帮我把这个数据给生产科捎过去……哦，你去那边不？” 原来是这样！ 早说嘛！ 田馨松了口气:“去，去呢！”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帮忙捎上！我少跑一回！这每天来来回回得十几趟，腿都跑细了！”他嘿嘿一笑:“谢谢哦！” “没事没事儿！”田馨摆摆手，看着他做实验！ 一会儿，数据出来了。他把单子递给田馨:“你先在这等下，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说完就跑了出去，没一分钟又回来了:“好，麻烦你了，小田，你去吧！” 啊？？ 他这是出去干了个啥？ 田馨疑惑不解:“那我走？” “哦，去吧，再见！”张增强把她送到门口，还挥了挥手。 化验室挨着财务室，她想着顺便跟郑雅丽打个招呼，就敲了敲门。上次喝多回来多亏她照顾。 郑雅丽好像在忙，半天才出来。 “哦，是你啊！”郑雅丽打开门，看见是她轻轻皱了皱眉头，迟疑了一会儿才问:“要不……进来坐会儿？” 这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想让她进去，田馨马上心领神会，她可能在忙！ “哦，不用了，我就路过，顺便打个招呼！上次多亏你照顾。” 郑雅丽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总往外飘:“哦……” 看了半天终于回过神又问:“你刚说啥？” “我说上次多亏你照顾，谢谢！”田馨皱了皱眉，回过头往身后看了一眼，也没人啊。 那她在看什么？ 郑雅丽看了看她手中的化验单子说:“你这是要去生产科？” “对！” “那你帮忙转告一下建军，让他一会儿到我这来一趟，有事说！”郑雅丽笑着说。 “行！”田馨也没多留，说完就抬脚走了！ 王建军的办公室离生产线比较近，他家不在这儿，有时候就在办公室睡！ 她先去把单子交给线上的工人，又回来找王建军转告郑雅丽的话。 这个人年龄比其他人都大一些，也不太爱跟人打交道，成天拉着脸像有人欠他钱一样。 田馨过去没多停留，在门口转告完就走了，王建军等她一转身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是有多不待见她？ 她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大家都忙着，也不好再打扰。 去大门口必定得路过磅房，为避免尴尬，得跑快点！ 她三步并两句，快速走了过去！ “小田，你别急着走！我刚才不是说了，给你拿苹果呢？”刘胜利从磅房出来，开口就叫住了她。 啊西—— 她尴尬的转过头，干笑了一声: “呃……不用了刘科长，你看我这还要去村委会，不好拿。谢谢你啊！” “没事，让张峰送你过去，他刚下班！正好要回去，顺路把你一送！” “不用了不用了，我两步就回去了！不麻烦他了！”田馨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先走了！”说完她就跑了。 刘胜利在后边喊:“你别急！等下！”她已经出了大门。 没想到刚一出大门，在门口又碰到了李师傅。他好像要回家，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左右张望。 “李师傅，你这是要回家吗？” “啊，过年了，我回家去！在这等个人把我捎到县城！”李师傅笑着说。 “哦！好，那您慢点。我先走了！”她给李师傅打了声招呼，转身往回走。 可还没挪出去两步，一辆黑色的大众车“吱”一声，停在了身边:“上车！” 张峰摇下副驾驶的车窗玻璃冲她喊道:“我送你回去！” 她刚想拒绝，张峰指了指后座上的苹果:“这是刘科长给你的，让我给你送回去！” 那……好吧！ 她叹了口气上车坐在后座上。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张峰还是走的小路，和碰见的每一个村民打招呼，不管认不认识！ 呵呵！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 到了家门口，张峰没直接去拿苹果，而是跑到后面打开了后备箱。 田馨妈听见车的响声跑出来看，正好看见他往地上卸下来一堆东西:米、面、油、菜、酒、肉、瓜子花生、糖果。 这是干啥？ 她赶紧叫了一声:“张峰！” 张峰抬起头:“姨，过年了！我给家里买了点年货！”说着就提着东西往里边走。 田馨都惊呆了，赶紧跑过去拦住他:“你这是干啥？不用了，我都给家里买了！” 张峰没理她，从一边闪过去:“你买的是你买的，不冲突！” “你别这样，我那天都跟你说了……”她伸手把门一挡，张峰被拦在外面进不去。手里提的东西勒手，他无奈的把东西放在了地上。 “田馨，你这人咋这样，我都提到这儿了，你还能让我再拿回去啊！” 田馨妈一看门上有人，俩人这样不好看，赶紧过去把田馨拉开:“馨馨，先进去！进去说！” 张峰把东西提进去，左看右看不知道放哪合适，开口问:“姨，放哪儿？” 田馨妈把厨房门打开:“放这儿吧！辛苦了，张峰！” 东西一点一点搬进了家里，田馨趁他搬东西的功夫，取了500块钱塞进了他副驾驶的坐垫底下。 “进来喝点水！”田馨妈看张峰搬完东西，招呼他进屋坐，又让田馨去拿瓜子花生。 张峰看了田馨一眼，笑着回了声:“不了，姨，家里还有事，我得赶紧回去！” “哦！这样啊，那你忙！馨馨送送张峰！” “不用了，不用了！我先走了！你们歇着。”张峰拦住田馨，转身出门开车走了！ 他前脚刚走，左邻右舍后脚就来了。七嘴八舌的问她妈:“这小伙子是谁？是馨馨女婿吧！” 哎……八卦的邻居啊！田馨转身回了房间。 张峰那次发的短信没有回复，要不就这次，给他一次性说清楚吧！人情难还，不如不欠！ 她拿出手机给张峰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 第104章 年夜饭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海外侨胞们，大家——过年好！” 伴随着春晚主持人一声“过年好”，田旭在后院点响了一串万响的鞭炮。 过年了！ 大年三十晚上，万家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齐聚一堂。 田馨想着，今年和妈妈、田旭三个人过年未免过于冷清，没等天黑，就把田福顺老两口叫下来一块守岁。蕊蕊出嫁了，他们今年也孤单。 年夜饭相当丰盛，田馨擅长做各种荤菜。诸如:宫保鸡丁、清蒸鲈鱼、红烧鸡翅、水煮肉片这些都不在话下。 李爱英和田伯母给她打下手，包了韭菜鸡蛋饺子。临近8点春晚开场的时候，田旭放完鞭炮，饭菜祭完天地灶神，5口人终于坐下来开动了年夜饭。 “来，干杯——砰！” 5个装了饮料的杯子齐齐举起，田福顺说:“新的一年，祝咱们馨馨早早找到对象，小旭考个好成绩！咱几个老的身体健康……” “不对不对！”田馨连胜打断话头:“是开年大吉，万事顺遂，福星高照，财源滚滚……” “姐，你说的不全，应该是祝大家:一飞冲天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事亨通千事吉祥万事如意——新年快乐！”小旭一口气连着说完这一串词儿，差点呛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旭说得好！来！拿着” 田福顺听完这一长串，赶紧掏出红包递给他:“这嘴溜得很，将来不愁娶媳妇，哈哈哈哈……” 一家人听完都跟着笑！ “来，馨馨，这个是你的！”田福顺又掏出一个红包递过来:“拿着，把这个对象好好把握住！” 啊！大过年的，不说这个行不行？ 还发红包？ 我都多大了？ 田馨看了半天，愣是不想接。 “咋了，不要？？”田伯母问道。 “不是，伯母，我都这么大了，年一过24了，还收红包啊！” 田伯母眼睛一瞪:“24咋了，没结婚都是娃娃，快拿着！” 啊？ “我……” 她刚想拒绝，李爱英笑着说:“你伯伯给你就拿着！” “今年本命年了吧！我给你买了身红衣，放在你屋里了。明天开年第一天，一定得穿上！”李爱英说。 本命年，在他们这一带是非常讲究的，通常是指12、24等同生肖年的岁数，这一年要穿红色的衣服，从里到外。 田馨早早就给自己准备了一套红色毛衣套裙和大衣，没想到她妈也准备了，看来明天这一身红是必须得穿了。 “本命年了？快得很，想起来她刚出生的时候，才这么点！”田伯母用手比划了一下:“跟个小猫儿似的，一转念24了，岁月不饶人啊！”她感叹说。 “就是，蕊蕊都结婚了！”李爱英笑着给田伯母加了一只鸡翅:“吃菜，别光顾着说话！” 田伯母说起儿女总爱掉眼泪，李爱英知道这一点，不想让她伤心。 田馨接过红包放在桌子上，转身去了房间。 没一会儿，手里拿了4个红包出来，给桌上其他四人一人发了一个。 “这是啥意思？我们也有？”田福顺笑着问。 田馨坐直身子，把四人都转圈看了一遍，缓缓说道: “伯伯、伯母、妈、小旭，你们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们永远、永远都好！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情，要——好好的！我爱你们！” 这句“我爱你们！”她用了全部的感情，没等说完就掉了金豆，旁边三个人听的心里顿时有点难过。 “你这孩子，大过年的怎么哭了？”田伯母一把拉过她，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不哭不哭。” “没，没有！”她换上笑脸:“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一定要收着！” 几个人同时打开了红包，每个里面都装着500块钱。合起来差不多是她将近2个月的工资。 “你这娃，咋给这么多？我娃留着自己花，伯母不要！”田伯母一看数目，转手就把钱塞进了红包，又还给了她。 “是啊！你给的太多了！伯伯有工资，用不了这么多，你快拿回去！今年要是结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田福顺也把红包还了回来。 李爱英一看，伸手又把红包放到两人面前:“娃给你们是个心意，快拿上！” “爱英，你快替馨馨收着。娃一个月才挣多少钱，不敢这么弄！” 两个人你一来我一回，红包一会过来一会儿过去，田馨都看傻了！ “哎哟——快拿着吧！我好不容易表现一下，你们还不要，我多尴尬！”田馨将红包塞回两人的口袋，命令式的来了一句:“拿着，不准拒绝！” 田福顺和老伴对视一眼，转头笑着说:“那好，娃的一片心，咱收着！” “这就对了嘛。来，吃菜！尝尝鱼！”田馨给桌上人都夹了菜。 终于能好好吃饭了！ 忙活了一下午，她真挺饿的！ 几个人边吃边聊，田旭没吃几口就到外面和邻居家孩子放炮去了，“噼里啪啦”、“咚咚”的炮声不绝于耳。 几个人聊着聊着就把话题扯到了田馨身上。 “馨馨跟张家源那事，咋样了？”田福顺给李爱英到了一杯饮料，笑着问。 李爱英看了田馨一眼，对田福顺摇了摇头。 “咋，没成？”田福顺问。 “馨馨看不上啊？” 李爱英轻轻点了点头。 田伯母一看这样，立马转过身拉着田馨的手，笑着问:“那你喜欢啥样的？你给伯母说！” 前面说过，田伯母于田馨来说是上一世的母亲，她说的话田馨向来是听的。 可这一问，田馨没法回答。 喜欢什么样的？ 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不论以后是何境遇，于她而言，只求心安！再无其他！ 可这话没法告诉眼前这几个她最重要的人。 总不能告诉他们:我不想结婚。 那马上就会有人说:女孩子怎么可能不结婚不嫁人？ 这一问，她同样回答不了！ 长辈关心晚辈的终身大事，本就无可厚非，更何况她还没有父亲。田福顺在她身边一直充当着这个角色，她没有理由去哄骗他们！ 所以，思量再三。她给了一个很宽泛的答案:“要是有哪个青年才俊，能把咱们村子扶持的奔小康，我就喜欢他！” 第105章 三叩三拜陈三愿 春晚如火如荼的表演了4个多小时，等结束的时候，田旭已经睡着了！ 田福顺老两口睡在田馨家一间闲置的客房。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在继续，屋里几人都已安置妥当，熄灯休息了。 田馨躺在床上，想着刚才那个问题。 她给出答案之后，几个人笑着说:“你说的这人几十年都出不了一个，这是糊弄我们几个呢？” 她笑了笑，没在作答。几个人也没再问。 他们以为，她心气儿高，眼界高，看不上张峰。 实则，不是张峰不好。倘若她不是重生之人，那么大概率，张峰这样的男人就是她的归宿。 哎——怎么又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1点了。 想到明天还要去庙里上香，她翻过身，迷迷糊糊睡着了！ 小湾村这一带正月初一有上香的习俗。 镇上有寺庙，每年大年初一，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老人妇女，都会带上香蜡纸表去上香，祈求来年顺顺利利。 早上7点，李爱英和田伯母就把田馨叫起来吃了早饭，匆忙带她去上香。 小湾村离家十五里，田馨带着李爱英和田伯母，走到村口去坐班车。这一天的班车联通十里八乡，原本是不到他们村的，今天能直接坐车去。 几个人走到巷子口，还没拐弯，一辆黑色大众从马路上开过来，直直停在田馨面前。 “姨，上车，是去上香吗？我送你们过去！”张峰降下副驾驶车窗玻璃，对李爱英说道。 田馨一看见他脸瞬间变了！ 怎么回事这人？ 短信不是说清楚了吗？他怎么还来？ 眼下还有田伯母，还在村子里。他要干嘛？ “哦，张峰，你咋来了？”李爱英问。 “我来接你们，我妈也去了，路远，你们走过去就迟了，人多的很。” “我们坐车去，你不管，你忙你的！”李爱英说。 “姨，快上来，外头冷！”张峰坚持让几人上车。 李爱英看了田馨一眼，她这会儿正看着张峰，不知道在想什么。 “田馨，快跟姨她们上来，快快的就……” “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田馨打断了张峰的话。 “天冷，你们……” “下来！” 张峰慢吞吞的解开安全带，下车朝田馨走过来！ “妈。你们先去村口等车，我马上就来！”李爱英和田伯母绕过车朝村口走了。 田馨舒了口气，转过脸看着张峰，开口道:“我那天给你发信息，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张峰说。 “那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我说的够清楚了吧！” “……” “我实话跟你说吧，你这样做让我很反感！说真的我不讨厌你这个人，可你做事的这个方式让我很难接受。你总是不打招呼人就来了，你有没有尊重过我的感受，有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 “……” “我告诉你，我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人多，更不喜欢有人突然对我好，这会让我……” “说够了没？” 张峰沉默半天，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且脸色很难看:“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愿意做这些。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只想对你好一点，有什么错？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的样子，不像是恼怒，倒像是受了委屈。问了一堆只传达出一个意思:我就这样，接不接受随你！ 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在田馨看来简直不可理喻。 神经病！ “好，那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田馨说:“我——不——喜欢——你！行了不？别白费力气了，不值得！再见！” 说完，她大步流星朝村口走去，没有理会张峰。 这人真是的，非要逼人把狠话说出来。 短信已经发了，她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这人完全不在意，就这样，还想结婚？ 他到底知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后面这三个字她还没来得及嘀咕，张峰追上来一把拉住她往回走。 “你干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牛不喝水强按头啊？” 田馨一边挣扎一边被拉着走，怒气值已经飚到了最高峰。 “赶紧走，晚了人多，你挤不进去！”张峰冷冷地说了一声，把她塞进了副驾驶。 她马上打开车门往下走，张峰眼疾手快上车锁了门。 “你有病吗？”田馨气坏了！ “……” 张峰没说话，扯过一边的安全带给她系上，开着车走了！ 李爱英和田伯母已经等了半天了，班车还没来，两个人冷的直搓手。 “上车，姨！”张峰降下玻璃冲两人喊了一声。 李爱英一看田馨坐在车里，脸色却黑的吓人，就叫了一声:“馨馨！” “妈，你俩上来吧！”田馨冷着脸说了一句，把头转向了窗外。 田伯母一上车和张峰寒暄了几句，李爱英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一直看着田馨，满面愁容。 镇上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田馨下车带着两个妈妈往寺庙里挤，张峰跟上来往她手里塞了一把换好的零钞:“拿着，进去没地方换。” 又来了！ 田馨气的咬了咬牙:“够了！” 她停下脚步冲张峰猛的喊了一声，把旁边两人吓了一跳。 “馨馨——”李爱英拉了拉她的手:“不要吵！” “妈，你们先进去！”她把香蜡纸表递给两人，转过头怒视着张峰:“你有没有自尊心啊？” “……”张峰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她继续发作:“我刚才是不是说的很清楚？你到底要怎样？” “进去吧！里面人多，小心点！”张峰静静的说完，往后退了退。 田馨一腔的怒气，被他这么一退，瞬间给打散了。 她轻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一眼张峰:“对不起！”转身朝寺庙里面走去。 张峰没有跟上来。 寺庙里面人挤人，请香的、磕头的都快排到大门外面了。 田馨挤进去的时候，两个妈妈已经请完了香，拿着两根红带子出来了。三个人汇合后来到院子，在一个大香炉里面烧黄裱纸。 “馨馨，进去磕头请个愿，这里的菩萨很灵的！”田伯母边往香炉里填纸边说。 “一愿家人万事顺遂！二愿张帅早日痊愈，身体康健！三愿……” 田馨跪在蒲团上，面相菩萨双手合十，满心虔诚。三叩三拜，陈三愿！ 第106章 红包 上完香第二天是大年初二，本该去拜年走亲戚。 田馨想到那些姑舅表亲对她的态度，就跟妈妈请了假，转头前往医院看望张帅。 回去了十几天，还不知道张帅恢复的怎么样了？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妈妈照顾他，估计恢复的很好。 走到医院楼下，她就近找商店买了一些牛奶点心。 张帅现在还吃不了太多东西，来的时候她煮了粥。带东西是因为过年，手不能空着，毕竟有长辈在。 她前脚刚进大门，后脚大众车就跟着停在了医院门外的停车位。 张峰从车上下来，与她保持着20米的距离往进走。医院人多，她也没注意到。 张帅住在5楼，田馨在二楼绕道去了卫生间，张峰没看到，径直走到4楼才发现人不见了！ 他正左顾右盼，眼睛一撇，无意间看见一个熟人。 林海和林周从三楼上来，提着一堆东西，像是拜年的架势！ 他不认识林周，但和林海在厂里见过，只是不怎么熟。除了在磅房交流，私下里也没说过几句话。 他刚想上前打个招呼，突然看见田馨从后面跟了上来。要让她看见自己在这里，场面肯定很难看，他马上转过身往楼道里走了走。 等三个人一前一后上去了，他赶紧走过来跟了上去。 上到5楼，那三个人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但还没到病房。 田馨似乎看见了前面两人，喊了一声:“林周！” 那俩人齐齐回头，一看见是她，那个叫“林周”的很是惊喜，立马转过身朝她走来，满脸带笑。 三个人在楼道里说了几句话，一起进了一个病房。 张峰在楼梯口看了很久，直到他们进去了，立马转身下楼买了果篮和点心进来，重新上到五楼走进了病房。 “张峰？你咋来了？”张帅躺在床上，看见张峰进来很是惊讶。 同样惊讶的还有田馨，她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看见张峰的第一眼，脸瞬间胯了下来！ 这一幕被林周注意到了，他转过头看了看张峰，又看了看田馨的脸色，心里有几分疑惑。但他没声张，一直在观察张峰。 林海看见张峰，皱了皱眉头，这人跟张帅有啥交情？没记错的话，出事前他还跟张帅吵过一次嘴吧！因为啥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俩人没有好到他住院他会来探视的这种程度。 不对劲！ 这是病房里几个人一致的心声。 “哦，厂长让我代替他来看看你，他家里远，回去过年了！”张峰看出了几个人的心思，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拿厂长挡刀。 “是吗？厂长这么好，来来来，坐！”张帅赶紧招呼。不管平时咋样，来了就是客，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好，大家过年好！”张峰把手里的东西提过来，张帅妈赶紧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张帅住的是单人病房，里面只有一张病床，两张凳子。 张峰进去的时候，田馨和林周各坐了一个，林海和张帅妈在旁边站着。现在张峰来了，没有凳子了，只能站着。 田馨正在给张帅喂粥，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也没看张峰一眼。 林周一直在观察张峰，也没有起来！ 林海无所谓！ 张帅妈是主人，也不在意站着。 只有张峰尴尬极了！ 他看了一圈众人，率先开了口:“咋样了？” 张帅已经能流利的说话，回了声:“就这样子，半死不活！”说完嘿嘿笑了声。 田馨一听他说“半死不活”，把勺子一收瞪了他一眼:“啧，再没啥说了？不会说话闭嘴！” 几个人听见她骂人，都跟着笑了一声。 张帅龇着大牙笑的发颤:“老大，你多骂几声！我爱听！” 田馨无语了！抽了张纸给他擦了擦嘴，又骂一声:“贱不贱呐！哪有上赶着找骂的！” 喂饭这种事本该是张帅妈来的，田馨好久没来医院，坚持要自己喂。 林周看见她这样细心照顾张帅，心里多少也有点吃味。但他知道俩人之间的事情，也没过分在意。 但张峰不对了，这一幕彻底击碎了他的心防。他允许田馨骂他说他不在意他，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直对她好，总有一天会打动她。 但他容忍不了田馨心里有人。 她现在这样伺候张帅，俩人这么亲密，是什么关系？ 原来她拒绝他，是因为张帅！ 难怪！在厂里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俩人经常见面，一开始他以为是张帅缠着田馨。可现在看来，这两个人似乎已经你侬我侬，密不可分了！ 男人的好胜心理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他暗自握紧了拳头。 “谢谢你们今天来看张帅！”张帅妈突然说了话:“正好过年，来，一人一个红包，都拿着别客气！” 在场几个人顿时懵了！ 红包？ 先不说在病房发红包这个事吊不吊诡，就说几个人的年龄:两个奔三，一个过三奔四了呀！ 除了田馨，谁敢接？ 没有人敢，也确实没人接！ 张帅妈一看没人接，有些尴尬的硬给几个人往身上塞。 林周一看，很大方的接过道了谢。林海也紧随其上。 张峰一看都接了，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勉勉强强接过拿在手里，像接了个烫手山芋。 可奇怪的是，张帅妈只给三个大男孩发了，没有给田馨。 她还在给张帅喂饭，压根没回头！ “妈，田馨的呢？”张帅一看没给老大，不乐意了！ “你好好吃你的饭！别呛着！”张帅妈给儿子递了个眼色，淡淡说道。 张帅皱了皱眉，像是没明白他妈什么意思，转过头张着嘴，田馨一勺一勺的喂他吃完了一碗粥。 她的细心，耐心，连张帅妈都自愧不如。照顾病人是个体力活，这段时间下来，大多数都是护工在做，张帅妈也就打打下手。 可田馨很认真，对张帅没有一丝嫌弃。病房里其实充斥着各种味道，但她毫不在意，细心的照顾他。 “好了，我来吧！你去洗洗手，歇会儿！”张帅妈接过田馨手里的碗拿去洗，给她递了张纸。 田馨接过纸给张帅擦了擦嘴，又给他盖好被子，转身去了卫生间。 等她洗完手出来，张帅妈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红包等她。 见她过来，直接就说:“这个是给你的！” “啊？” 田馨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不不不，阿姨，别给我！我……我我我不要！” “那不行，你看这几个小伙子多大方，你快拿着！过年呢！”张帅妈坚持往她手里塞。 “阿姨，你这让我都不敢来了！别别别！我不要！” “老大，拿着吧！”张帅看田馨不停的拒绝，心里很不好受。他什么都没给过她，现在他妈替他给，他希望她收下。 “张帅，你快跟阿姨说说……” “咳咳——咳——”没等田馨说完后半句，张帅突然战术性的假咳了几声！ 众人齐齐回头，张帅妈趁机把红包塞进了田馨手里。 这…… 田馨叹了口气，捏着红包走过去放在柜子上。 “你不打开看看吗？”张帅妈问。 啊？？ 还要打开？ 不礼貌吧！ 她转过头全场求助，那几个男的脸上都是一种表情——平静且好奇！ 张帅妈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她看了一眼张帅，那人似乎也很期待她打开。 算了，打开就打开吧！ 她叹了口气，轻轻的撕开了红包 “看看！”张帅妈说。 红包挺厚实，她伸手进去掏了一把。可没等众人看到，她的手突然顿住。下一秒，她慌忙将钱塞进红包背在身后。整个人局促不安，尴尬的手足无措！ 第107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怎么了？”张帅看田馨神色不对，开口问道。 林周也问了一句。 几个男的都好奇的看着她。 只有张帅妈笑的一脸灿烂:“别害羞，拿出来看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田馨快速平复了一下情绪，脑子里迅速想接下来该怎么回应。 “老大，你怎么了？”张帅见她迟迟没反应，又问了一句。 “啊！没事儿，呵呵……”她干笑着:“阿姨跟我开了个玩笑！没事儿！” 她把红包拿出来折了两折，走过去放进了张帅手里握住！ “这什么意思？老大？” “哎，这是给你的！”张帅妈把红包从张帅手里拿过来，重新塞给她。 “阿姨！别这样，你误会了！”田馨忙不迭将红包塞回去握住张帅妈的手说:“我们俩……”她转头看了张帅一眼:“他是我哥！” “你胡说什么？”张帅妈拉住她的手:“快拿着，阿姨可没跟你开玩笑！” “真的！阿姨，这个您还是留给未来的……算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匆忙拿过柜子上的小包，对张帅说了句:“我改天再来看你！”转身跑出了病房！ 她这一跑，林周心也跟着飞了，张峰更甚！ 两人急忙跟张帅道别。 张帅一看田馨走了，一时情急抬起了头:“老大你别走，都……咳咳……别走，妈……咳咳……到底怎么了……咳咳！” 这一抬头堵住了气管，他突然不停的咳嗽，这次是真咳！ 几个人一看他这样，顿时也没法走了。 张帅妈拍了拍张帅，叹了口气:“我看她对你那么好，我以为你俩都已经在一起了，就给她包了一千零一。这是咱们这儿的规矩，给新媳妇的见面礼都是这样包的！千里挑一嘛！”张帅妈解释说。 “什么？妈，你……唉呀！”张帅气的叹了口气！ 这下误会大了！ 以老大的脾气，这阵子估计都不会再来了！ 林周一听张帅妈说这话，当下脸色就变了:“张帅，你好好休息，我改天……” “阿姨！” 他话还没说完，田馨又转头回来了！ “老大！你……别生气，我妈刚才就是开了个玩笑！你可别一走就不来了啊！我可没惹你！”张帅可怜巴巴的急忙解释！ 张峰和林周都准备走了，一看她回来又停下了！ “你好好躺着！”田馨对张帅说:“阿姨，是这样的。厂里给张帅赔偿了6万块钱，让我转交给他，您替他收着吧！” 她从包里取出李百万给的那张卡，递给张帅妈，转身又准备走。 “你别走！”张帅叫住她:“你们都出去，我跟老大说两句话！” “张帅，你好好休息，我们俩改天再过来看你。”林周对张帅说完，又对田馨说:“我在楼下等你！” “好！”张帅点了点头，林周和林海出了病房。 张峰本就被张帅妈那一千零一打的七荤八素，一听林周说:楼下等你。联想到刚才在楼道俩人的样子，顿觉不简单。马上跟张帅道了别，追着林周下了楼。 呵——真是见了鬼了，俩人的车并排停在一起！ 这家伙竟然开的是奔驰！ 呵—— 张峰冷笑一声，心理上感觉气势已经输了一大半！ 田馨啊田馨，你还真是不简单哪！ 他走过去，跟俩人打了个招呼，坐回自己车上！ 林周坐回车上，把玻璃升起来，问了句:“这人谁？” 林海冷哼了一声:“厂里的！” “他跟张帅很熟吗？” “不怎么熟！” “兄弟，来！抽根烟！”张峰从窗口递了根烟过来给林周！ 林周降下玻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谢谢，我不抽烟！” 不抽烟？呵—— 张峰冷笑着打量了一下林周！那眼神七分轻蔑，两分嘲笑，还有一分……嫉妒！ 林周一看他半天等着没走，顿时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楼上病房里。 张帅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露出了好看的眉眼。连日躺着不能动，整个人有些浮肿。兴许是因为找到了妈妈，他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刚才进来忙着喂他吃粥，都没顾上看他。她走过去重新坐在床边，细细的从头到脚看了看他。 “老大，你别多想，我妈她不知道，闹了个误会！”张帅解释说。 “我知道！没多想！” “我刚才真的怕……” “怕什么？ “怕你再也不来看我了！” “傻子？你脑子坏了吗？” “没有！” “那你说什么傻话！” “我……我怕……” “小流氓张帅竟然也有怕的时候！” “……” “怎么不说了？你怕什么啊！” “……”张帅没说话，这句“小流氓张帅”让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老大！”他轻声说:“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扔下我啊！” “是不是你说的，要当我哥。我是不是也认了？我们既是亲人，我怎么可能扔下你！” “那你刚才怎么走了？是因为林周吗？” “……” 刚才怎么走了？ 对啊！她刚才为什么要走？既然是误会，大大方方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 可……为什么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逃。 “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感觉有些尴尬！” “你还会来吗？” 这句问话的语气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问妈妈:“你会第一个来接我吗？”田馨一时竟有些难受，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会！” “那你什么时候来？” “啧，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 “又不说话了？那我走了！” “你别……”张帅一着急抓住了她的手，刚一碰到又猛的松开:“对不起，我……” 她刚才突然一走，张帅的魂儿也被她带走了。 那一瞬间他忽然很害怕！ 怕得要死！ 怕田馨离开他，再也不来！ 他躺在这里动不了，可脑子里会想她！ 发了疯似的想！ 田馨看见他松开的手，轻叹了口气。这个傻子！ 她两手回握住他，轻轻说道:“哥，你别怕，我不走。你要好好的，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听医生的话，赶快好起来！” “……”这个语气就像哄小孩儿一样，张帅绷不住又涌出了眼泪。 田馨抽了张纸给他擦了擦，继续说:“厂里现在事很多，我一个人来来回回跑，路上实在是害怕。你要赶快好起来，我还等着你接我上下班呢！” “对不起……”张帅别过头，下巴不停的颤抖。 “别说对不起。以后，我都叫你哥！等你好起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108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田馨下楼的时候，车上的三个人已经等的快睡着了！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她才慢悠悠的从楼下下来！ 张帅情绪不稳，她不敢走，怕又像上次那样。等他完全稳定下来，她给他说好了下次来的时间，才敢离开。 张帅妈在门口抓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道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那天说爱你，我以为……” “阿姨，比起爱人，我们两个早已经超脱了！可能您理解不了，两个苦命人相互依存，报团取暖，我们俩之间就是这样过来的！我叫他哥，是把他当成亲人，跟我妈妈、弟弟是一样的！所以……您把我当成闺女看待就好！” 田馨握住张帅妈的手，往病房看了一眼:“我跟您一样，都希望他好！” “好，好，我知道了！”张帅妈拍了拍两只紧握的手:“谢谢你，闺女！” 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套裙和红色大衣，搭配着短靴。脸上稍微化了点淡妆，微卷的短发也精心打理过，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精致多了。 当这抹红色的身影越来越逼近时，林周和张峰不约而同的下了车。 “田馨！” “田馨！” 两个人同时叫了一声！ 田馨停下脚步，左右各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回去吗？我送你！”张峰说。 “不了，我找林周有点事！”她径直朝着林周走过去。 “上车吧，外面太冷！”林周打开后座的车门，和她一起坐了进去。 林海一看俩人都坐到了后面，从车前绕过去开车。 张峰还站在对面看着田馨，眼里似乎有几分怒气。 “走了啊，张峰！”林海朝他打了声招呼。 奔驰一脚油门出了医院，张峰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握紧了拳头，转身上车追了出去。 “冷吗？”林周从车上拿出一个暖手宝递过去:“暖暖手。” 田馨的手指骨节分明，纤细瘦弱，常年劳作磨的手心全是厚厚的粗茧。接过暖手宝的时候，她一伸手，被林周看到了。 林周没说话，心里却是心疼极了！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吃饭？” 田馨愣了一下:“这才10点多，我来之前刚吃过早饭！” “你不是吃过了吗？”林海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又饿了？” “没……对，我饿了！”林周看着田馨说道。 “呃……那随便吧！我正好有点事儿想问你，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田馨说。 “什么事儿？着急吗？”林周皱了皱眉。 “不是很急，但是……很重要！” “怎么了？是你……” “不是，你别多想，我好好的。是工作上的事儿！”田馨放下暖手宝，从包里取出一叠资料递给林周。 “本来打算找个时间问问你的，今天刚好碰上了。你帮我看看！” “这些是物流运输的资料！”林周快速翻看了几页:“你是想做什么？” “我想找个人合作，在我们村子建一个物流点！” “物流？”林周惊讶的看着她:“建这个做什么？” “……”田馨微微一笑:“林总，我要做生意了！帮帮忙呗！” “哎哎哎，有点分寸感啊！”林海在前面喊道:“林周为什么要帮你啊？” “好好开你车！”林周抬头冲林海喊了一句。 “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 “好了好了，没那么严重！我就是想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熟人，帮忙引荐一下。你们做建材应该也是有专门的物流公司的！” “哦，这样啊！”林周快速耷拉下脑袋，像是很失望。 唉！还以为她终于抛开成见，肯请自己帮忙，能好好表现一番呢？闹半天就引荐个人，那还怎么表现？ 林周心里嘀嘀咕咕，又低着头，田馨还以为他很为难。 “不方面吗？”她问。 啊？ 林周抬起头:“没有没有！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打个电话的事儿！”说着他就拿出手机翻起了通讯录。 “不急不急！”田馨赶紧拦住他:“大过年的，应该都在休息！我就是先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人，等年过完再谈具体的吧！” “哦！”林周尴尬的收回手机:“那……你是打算做什么生意？” “嗐！”田馨靠回后座，自嘲式的来了一句:“我能做什么生意啊？想做也得等几年以后了！” “那你建这个物流点是……” “卖我们村的农产品呗！”田馨说。 “哦………”林周疑惑了几秒:“你该不会是要在网上销售吧？” “对！”田馨转过头:“怎么样，你觉得？” “呃……我可以先帮你查一查！”林周说。 “哈哈哈哈哈哈……”田馨看着他放声大笑:“你这是不相信？” “不是不是！”林周连连摆手:“我对这个确实不太了解，但……这确实是新兴产业，你还……挺超前的！” “也不算超前吧！”田馨说:“只是懂一点而已！” 她顿了顿，拍着林周的肩膀说:“那我可就靠你了啊！贵人！一定要帮帮忙，我认识的人里也就只有你能帮这个忙了！” 这句“贵人”太有杀伤力了，林周听完迅速把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眼里全是光亮和欣喜。 这是……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好……好！我一定尽力！”他说。 林海在前面听到这段对话，冷哼了一声，幽幽的说道::“奉劝某些人，不要太过于精明。” “说什么呢？阴阳怪气儿的！”田馨问他。 “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 “哎呀，好啦好啦！别吵了！”林周被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的心烦，真是一刻都不消停，一见面就吵吵！ “帮个忙而已，别上升高度！”林周对林海说道。 “你是觉得我在利用林周？”田馨问。 “不是吗？”林海说。 田馨深吸一口气，快速呼出:“呵……那你可要受着了，我以后……”她转头看着林周，柔声说道:“以后怕是免不了要多利用几次！” 这句话是看着林周的眼睛说的，霸气而果断。 林周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快要溢出胸膛了！ “没关系！”他看着田馨的眼睛:“求之不得！” 第109章 祝你生日快乐 大年初二，能吃饭的地方很少，三人绕着县城跑了一圈，最后去了新市区吃饭。 市中心有一家音乐餐厅，环境清雅。里面有钢琴演奏，林周想着好不容易见到田馨，又难得她有事能想起自己，就让林海把车开到了餐厅门口。 三个人下车往进走，林周的鞋带松了。他蹲下系鞋带，让两人先进去。 就这个弯腰的功夫，他不经意间一撇，看见张峰开着黑色大众停在了奔驰旁边。 他怎么也来了？ 林周快速往旁边挪了挪，用柱子挡住身体，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张峰的动向。 那人走到餐厅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田馨就坐在离钢琴很近的一处落地窗前，正在点餐。 他没有进去，反而进了旁边一家酒吧，坐在靠窗的位置，那个地方一抬眼就能看到奔驰。 林周等他进去坐定了，才走出来。 一团疑问在他心里萌生出来:这人为什么跟来？他跟着田馨做什么？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有问题。 他想过去找他聊聊，又怕这人万一不是个善茬，换个别的法子跟踪田馨，那就麻烦了！ 算了，先去找他们吧！田馨还在里面等着呢，等会找机会问问她，先了解情况再说。 林海和田馨已经点完了餐，坐着听音乐。 舒缓的钢琴曲在餐厅里回荡，演奏者是一个约摸二十岁出头的小男生，正在弹奏班得瑞的《初雪》。 这首曲子是田馨大学时练的第一首曲目。她静静地看着那小男生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手指也不由得跟着在椅子上“弹奏”，林周走进来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会弹吗？”他走过去坐在她对面，轻声问道。 田馨刚好“弹”到第二乐段，正是高潮部分，情绪逐渐上头。林周冷不丁一句话，把她打断了。 “啊？你刚说什么？” “这首曲子？你……会弹？” “哦……哦！会一点点……”她慌乱的拿起刀叉，开始切肉，脸突然红了！ “你脸红什么？”林海把一份餐点推到林周旁边:“你先吃！”后半句是对林周说的。 “啊？”田馨懵了:“我这不是吃着呢？” “我问你脸红什么？”林海无语。 “我……脸红了？”她瞪着大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哦！可能这里面太热了！” 怎么突然就脸红了？ 她狐疑着，顺手脱掉大衣外套搭在椅背上。黑色的毛衣套裙将她腰身勾勒出完美的s曲线，想来是由于冬天穿的厚一些，才显得看起来不那么瘦弱。 对面俩人盯着她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有那么热吗？”林海看了一眼自己和林周身上的羽绒服外套。 “哦，是有点热。”林周也把外套脱了:“味道怎么样？” “挺好挺好！这地方挺不错的！”田馨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 “别动！”林周伸过手，停在田馨嘴边。片刻后，转而拿了张纸巾递给她。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 “口红……下巴上！”他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哦……”她快速接过纸巾擦了擦。 可她看不见，这一擦反而沾到了脸上。 “你是女的吗？”林海正吃着，一抬头看她笨手笨脚，不由得嘲笑了一声。 “……”无语！ “我来吧！”林周拿起手边的餐巾，探出半个身子，手伸过去替她轻轻擦拭嘴角的口红印。 咚！！！咚！！！ 心跳怎么这么快？ 这是怎么了？ 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手不自觉的攥了攥衣角。 林周的动作很轻柔，正温柔的看着她的脸。她低垂着眼睑，竟不敢看他。 片刻后，他说:“好了！”她轻抬起睫毛，两人四目交汇。 一股莫名的悸动从胸口迸发出来，竟让她一时忘记了怎么呼吸。 《初雪》的旋律已经结束，正在演奏的是巴达捷夫斯卡的《少女的祈祷》，曲风欢快、温馨浪漫。两人在这氛围中，竟双双红了脸！ “咳！”林海大声咳了一下:“赶紧吃！凉了！” “哦……吃……吃饭！”这木的一提醒，林周放下餐巾，快速拿起筷子夹菜。 可……怎么了这是？ 手一伸出去才发现面前放的是牛排，得用刀叉。 “没事儿吧你！”林海把刀叉往他旁边推了推，嫌弃的撇了两个人一眼。 简直没眼看！ 田馨有些尴尬的放下刀叉，端起咖啡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望着钢琴出神。 静下来！ 静下来！ 那一阵没来由的悸动还在持续。 “先生，您的蛋糕！”林周正慢条斯理的吃着，服务员送来了一个蛋糕。 “没点蛋糕啊？”他对服务员解释说。 “我点的！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林海说。 “生日？”田馨惊讶道:“你今天过生日啊？” “呃……好……好像吧！我都忘了！”林周结结巴巴的说道，他确实忘了！ 自从爸妈离婚后，他都没怎么庆祝过生日，只有林海每年会给他买蛋糕。 “大年初二是你生日？” “是……” “是1月30日！”林海说:“许个愿吧！” 服务员点了一圈蜡烛，把蛋糕放到林周面前，餐厅里顿时回荡起了《生日快乐歌》的旋律。 林周有点不好意思，看着蛋糕并没有动。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田馨跟着琴声唱起了歌，边唱边示意林周:“快，许个愿！” “……好！”林周犹豫片刻，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几秒后，音乐戛然而止，田馨的清唱依然没有断开。林周睁开眼，轻轻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生日快乐！”她说。 “谢谢！”林周把蛋糕切开，给几人各分了一块。 “可惜提前不知道，没礼物送给你！”田馨遗憾的叹了口气。 “没关系，我自己都忘了……” “给！礼物”林海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往桌子上一扔:“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找了好久才找到！” 什么礼物这么难找？ 田馨往桌子上瞅了一眼，好像是一张专辑。确切的说是一张钢琴曲的合集！ “你喜欢钢琴曲啊？”她问道。合辑上的曲目表上，尽是理查德?克莱德曼、李斯特、肖邦、韦伯、舒曼。 林周喜欢的竟然都是偏向于浪漫主义的抒情曲目。 看来这家伙骨子里还挺文艺。也对，他会画画。艺术都是共通的，喜欢这些也不足为奇。 “嗯！”林周轻轻应了一声，拿起专辑转头对着林海:“谢了！” “切！”林海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 “嗯……你们俩先吃，我去下洗手间！”田馨起身理了理裙子，朝里走去。 “许的什么愿？”林海问。 “……” “该不会和她有关吧！” “你咋这么无聊？”林周把专辑放在桌上，低头切起了牛排。 “林周，我也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没什么好送你的。这首曲子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林周一块肉还没切完，田馨的声音通过音响回荡在整个餐厅。 ？？？ 怎么了？ 俩人转过头，那被黑色毛衣裙修饰的纤细的背影端坐在钢琴前，正在试音。 她先试着弹了一组音阶，又练了一组滑音，确定手指能流利的弹奏后，缓缓的弹出了第一个音符。 ?????舒缓的旋律从她的指尖流淌开来，弥漫在整个餐厅，正是那首《穿越时空的思念》。 第110章 四手联弹 几个空灵的滑音一出，林周感觉浑身像有电流穿过一般，轻声放下手里的餐具，静静地听着她为他弹奏的这首曲子。 上一次听她弹琴是什么时候？ 大概很久……很久以前了吧！ “接下来有请田馨同学为大家带来一首轻音乐——《秋日私语》，掌声有请……” 那是她大二他大四的新春晚会，在学校的礼堂。她身着一件白色的礼服裙，提着裙摆缓缓走向舞台中央，在一束灯光下演奏。 他在台下看她。那抹身影随着乐曲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后来，《犬夜叉》一出，她喜欢上了里面的主题曲。想找个人四手联弹，却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练这种清冷又偏门的曲子…… ………… 空灵的音符过后，快速跑动的几组琶音伴奏着清脆的八度音将乐曲推向了高潮。 田馨闭着眼睛，全身心投入到演奏当中。原本像风、像雾一般的曲调在此刻幻化成了刀枪剑戟，诉说着思而不得、念而不得的离别之苦。 顷刻后，高潮褪去，几组清脆的高阶和弦轻轻从指尖滑出，留下绵长不尽的尾音。 曲尽！ 田馨轻轻舒了口气，手指离开琴键，向一旁的小男生点了点头。 “等一下！”没等她起身，一只手搭上了她的左肩。回头一看，竟是林周。 “怎么了？”她诧异道。 “我可以和她合奏一首吗？就两分钟。”他轻声问。 那男生皱了皱眉，抬眼请示了一下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片刻后朝林周点了点头:“请！” “合奏？你……会弹？”田馨惊讶道。 以前没听说林周会弹钢琴啊？ “一点点！”林周挨着田馨，坐在小男生搬来的另一张琴凳上，眼神温和澄澈:“就会这一首！” 就会这……一首？ “呃……”田馨犹豫着:“所以……你是想……” “二重奏，四手联弹！” “四手联弹？” “可以吗？” “……” 这……行吗？ 那么久了，没想到一直期待的二重奏会是以这种方式在这个地方演奏，可……能弹好吗？ “我……” “相信我！”他没抬头，语气确是相当自信。 “哦！那你是……” “低音！” 林周把手放在琴键上，轻轻弹奏了一个乐句。竟然丝滑顺畅，毫无卡顿！ “你真会啊？这是练了多久？什么时候会的？你这隐藏技能还真不少啊？” “没时间了……开始吧！”林周微微一笑，示意田馨赶紧进入正题！ “哦……哦！好！” 两人回正身子，四只手同时放在琴键上。 田馨弹奏高音部分的旋律，林周进行低音部分的伴奏。两人从未练习过，可竟出奇的默契。 二重奏的曲谱比田馨独奏的那一版稍微简单一些，旋律部分大多是八度音。 林周的伴奏部分有几组和弦。兴许是紧张，中间有两个音弹错了。田馨听出来了，但两个人都没停，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奏出，他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 餐厅里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田馨转过头，是林海。 “可以啊，林周！”他说。 林周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发颤的手。 “你好厉害啊，林周！”田馨说。 “是……是吗？” “是啊！我都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弹琴，还弹得这么好！我记得大学那会儿，你好像不怎么对钢琴感兴趣啊？” 是啊！以前确实不怎么喜欢？ 只是…… “后来，就喜欢了！”他转过头，眼神一如往常柔和，微笑着说。 “那太好了，以后要是有什么新的曲子，你可得告诉我！虽说我现在没条件练习，但总算有人能和我弹二重奏了呀！不行不行，今天高低得喝一杯！必须庆祝一下！” 田馨满脸兴奋，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油然而生，拉起林周的手就往餐桌旁走去。 “……” 林周还没听清她刚说了什么，手上就接住了她递过来一杯酒。 “来，高山流水遇知音……”田馨想了想:“下半句什么来着？” “……” “彩云追月得知己！”林海幽幽说道:“你俩差不多行了，这饭吃的都快赶上开年会了，累不累啊？” “……” “你懂什么啊？这是我们文艺青年的共鸣。你又听不懂，当然觉得累了！是吧，林周！” 她端起酒杯跟林周碰了一下:“来，敬你。生日快乐！” “……” “哎，别愣着了！”林海用胳膊肘碰了碰林周:“赶紧吃完了走！快凉透了！” “哦！好……好！”林周缓过神来，和田馨碰了杯。 这是怎么了？ 脑子反应这么慢？正常点吧林周！ “你什么时候学的钢琴？”田馨好像并没发现林周神色异常。 “前年吧！”林周定了定神，端起酒杯，猛的将酒一饮而尽。 “哎……你别喝那么多！” 这家伙，饭都没吃几口，哪能这么喝？ “你这么喝会醉的！” “没事儿，高兴！” “哦……高兴就好！过生日就是要高兴一点，你看你平时都不怎么爱笑，跟个闷葫芦似的！” “是吗？那我以后……改！” 改？这倒不用吧！ 他这是怎么了？ 刚喝完不至于醉吧！ “你还好吧？”她晃了晃手。 “没醉！” “快点吃，你不是饿了吗？喝什么酒啊！”林海催促道。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林周说。 “啊？”田馨一时没反应过来:“哦……哦！嗐，我要是早知道你今天过生日，就给你准备一份礼物了！这个不算，下次见面给你补上！” 她豪气的大手一挥:“说吧，你喜欢什么？” “不用！这就很好……很好！” 这曲子学了有两三年了吧！今天终于能和她一起奏响，真的……再好不过！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林周正沉思着，田馨的手机铃声狂炸，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你换一个铃声吧，每次都把人吓一跳！”林海吐槽道。 “……”田馨没理他，面色凝重的看着手机。 来电显示是张峰。 “怎么了？”林周问:“不接吗？” “嗯！”她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 几声之后，电话挂断了。 “滴滴滴！”是短信。 她翻开手机看了一眼，又扣了回去。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没消几秒，电话又打了过来！ 她皱了皱眉，直接挂断。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这一挂断，手机跟疯了一样开始狂轰滥炸。 “唉……”她叹了口气，直接关了机！ “为什么不接啊？”林周垂下眉眼吃饭，假装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问道。 他曾经也这样给她打电话，她也是这样，挂断，最后关机！ 这反常的表现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在纠缠她。 是刚才那个人吗？ “那个张峰，是做什么的？”林周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啊？他……是厂里管理磅房的员工。”田馨有些诧异的看着林周。 “他跟你……很熟吗？” “还行吧！” “刚才……是他打的电话吗？” “……” “怎么了？”他刚问了一句，突然想起来自己这几个问题涉及到了田馨的隐私，赶忙道歉:“对不起，你可以不回答！我不该这么问。” “张峰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林海突然问道:“他今天来医院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不是！”田馨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八卦？” “那他怎么突然来了？他跟张帅的交情没那么好吧！” “我哪知道？这个人做事一向如此！” “怎么说？他在厂里看着不是挺斯文的！”林海说。 “外表看着确实挺斯文。可是，如果有个人事先不跟你打招呼，直接去你家提亲，给你家买东西。还到处招摇，搞得人尽皆知，让人误会！你怎么办？”田馨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一脸愁容。 竟是这样？ 都去提亲了？ “这事儿他都能干出来啊！胆儿挺大啊！”林海冷哼了一声。 “唉……” “他没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林周问。 “那倒没有！他人其实挺好的，可这行事风格我实在是没法接受！”一说起张峰，田馨不停的唉声叹气。这人她确实不讨厌，可他一味的这样自我感动，到最后又能图什么呢？ 几个人这会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林周买完单让林海送田馨回去。 “你有事儿啊？”林海问。 “嗯！”林周站起身，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你俩稍微等会儿再走，我刚在门口碰见个客户，就在隔壁，去打个招呼！” 他看着林海:“等我进去后，你送她回去。记着，送到家门口，然后过来接我！” “打个招呼要那么久？”田馨问。 “啧！”林海无语道:“都说是客户了，哪能随随便便打个招呼就走！” 林周转身往餐厅门口走去，出门前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田馨一眼:“到家给我回个电话。” “哦！” 俩人等了几分钟，起身出了餐厅。 第111章 什么?裁员? 农村的年味很浓，除了拜年守岁，村子里还有社火、舞龙舞狮、唱大戏，花灯节，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过完，才算结束。 今年是个好年景，立春时节，天气已经逐渐回暖。冬里下了两场大雪，给地里的庄稼带来了生机。等到开春，温度一上升，油菜籽和小麦就会趁势疯狂生长。 小湾村素来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叫做:不过二月二，地里不动土。 这个不动土指的是，不下地也不打地基盖房子。 因此，除了在厂里上班的工人和上学的娃娃，大部分人正月里是闲赋在家不出门的。 田馨不爱凑热闹，自初二从县里回来后，一直在家研究网店的事情。 村委会的事情大多有田福顺，一早他就告诉田馨，让她专注网店这个事情。柿子树的长势已经起来了，要是开春能下几场春雨，地里的水井就能开始使用。 等到柿子树挂上果，今年必是一个丰收年。要想实现增收，必须得多想些法子把农产卖出去。 考虑到多重因素，网上销售这个事情田福顺没有声张，让她先负责起来，等到有眉目了再上报。省的村里那几个老家伙再横生事端干扰她。 连着在家憋了好几天，田馨已经撑不住了。十五一过，她就去了厂里。 石料厂过了个年，还整得挺像回事儿。 “同心协力创佳绩，携手共进谱新章。横批:再创辉煌” 一靠近大门，田馨先对门口的对联赞叹了一番。 “还是手写的，这毛笔字……确实不错！” “小田来了？咋不进去？”刘胜利开着车从门口往里走，一眼瞅见了她。 “哦！正往里走呢，叔，过年好！” “好！”俩人正隔着门说话，后面回来一辆货车。刘胜利见车要进门，赶忙把自己车往一边挪了挪。等货车进去了，他把车停在花园旁边，朝田馨招了招手。 “怎么了？叔。”田馨走过去问。 刘胜利没说话，只顾着在后备箱往出拿东西。没一会儿，他拿出一瓶酒和一个盒子递了过来:“来，小田。替我向你妈妈问好！” 啊？ 这…… 田馨懵了！ “叔，你这是做什么？”她往后退了几步。 “一点心意，过年嘛，拿着！”刘胜利提着东西，硬往她手里塞。 “哪有这种道理？”田馨连连后退，推着刘胜利的手:“我一个晚辈，没去跟您拜年，您还反倒给我，羞死人了！” “欸！不能这么说，快拿着，你再不拿。叔这手要勒断了！”刘胜利笑呵呵的抓住田馨的手，硬把盒子塞过去:“这包茶叶是顶好的茉莉花。叔听说你爱喝茶，专门买的！” 啊……呵呵…… 专门买的？ 小田同学，你何德何能啊？ 能让供销科长这么抬举，脸呢？ 刘胜利见她面露尴尬，赶紧正色道:“哦！那你先转着，我还要去见个人，谈点事情！”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下田馨一个人看着手里的盒子发蒙。 救命啊！这咋办？ 她正踌躇着，李百万也开着车来了。远远看见田馨站在花园边发呆，他摇下玻璃喊了一声:“小田！” “哎！”田馨下意识回头应了一声。 李百万红光满面的从车上下来。过了个年，他的大肚子似乎又圆了一圈，眼看着皮带扣就要绷不住了。 “哈哈哈……”她没忍住，转过头抿着嘴狂笑。 李百万一看她偷笑，正了正衣服，走过来问:“你笑啥里！” “没，没笑啥？”田馨调侃道:“厂长，你这年过得挺不错啊！” 李百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笑了笑:“还可以，还可以！” “你这是来给叔拜年来了？”他指着田馨手里的盒子问。 拜年？ 田馨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盒子。 我靠！这咋办？ “啊……呵呵，对啊，过年好！”她尴尬的笑着问候，手里的盒子却没递出去。 李百万刚想伸手接住，见她没递过来，一时也尬住了:“那……那先走，去办公室坐坐！” 阿西吧——要了命了！ “行，叔。”她硬着头皮答应:“你先过去，我等会就来！”说完，没等李百万反应，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了厂门，留下李百万一个人在原地蒙圈。 这娃咋了？ 二十分钟后，田馨重新提着两盒点心进了李百万办公室。 “叔，过年好！”她把点心放在办公桌上，郑重的问了声好。 李百万看了看点心盒子，又看了看她，一脸懵:“你刚干啥去了？” 这哪能说？ 她立马满脸堆笑的对着李百万:“叔，你们那没有软香酥吧？” “没有。” “这个您尝尝，特别好吃！本地特产！” 可以了吧？别再问了！ “哦！行，谢谢！”李百万收下盒子，放到一边:“你来的正好，叔有事和你说！坐！” 田馨拉出一把椅子坐下，等着李百万往下说。 “小田！”李百万边给两人倒茶边说:“新年新开始，咱这厂子开了一年了，局面也慢慢拉开了！但是去年的效益很不好，年前本来计划裁一部分人，后来想着到过年了，就没有实施这个事！ 现在年过完了，我打算把各个岗位的人员都精减一下，这是名单，你看一下！” “裁员？”田馨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这事原本您也用不着跟我说。”她忧心道:“可是，村里的情况您也知道，当初要不是为了让他们有份工作养家糊口，我可能连这个事提都不会提！现在估计也没有这个厂！” “你不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李百万把她按着坐下:“你这个娃，性子太急！” 他握住茶杯，缓缓说道:“我知道，这个厂建成不容易，你们有你们的考量，我有我的打算。要不是这，被裁掉的这些人，厂里没人补贴3个月工资，你看行不？” “这不是3个月工资的事儿，他们要的是长期保障。一旦失去工作，有些家里的经济就全断了！能外出找工作的还好，你像郭振民郭万顺这种，要是被裁了，那一家老小就剩喝西北风了！” 田馨心急如焚，这才刚过完年。要是让大家知道被裁员了，那村里不得炸锅，后面的事情还怎么干。 第112章 厂里不能养闲人 “娃呀，你多少也得为厂里考虑！去年材料涨价，土方都差点进不回来！要是拖下去，过几个月工资都发不了，那时候就不是裁员这么简单了，厂子闹不好都得倒闭！” 他说的也没错，这个厂从开业起就一直在挣扎，去年一年确实没啥效益。 厂里她也转过几回，有一部分员工确实懒懒散散，如果养着这些蛀虫，那厂子能开多久谁也不知道。 可眼下这个情况，马上就要春种了。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被裁，那对这个家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创！ 唉…… 田馨叹了口气，拿起名单看了一眼。 被裁的有村里的，也有外乡的；有年轻的，也有年纪大的。郭万顺竟然也在名单上。 “厂长，被裁的这些人，都是因为什么原因？” “各种原因都有，具体我也不清楚。”李百万说:“都是各个部分递上来的。优胜劣汰，能被裁说明都是业绩不好，或者来厂里混日子的！咱厂里也不能养闲人嘛，你说是不是？” 厂里确实不能养闲人！ 可这些人真的都是混日子的闲人吗？ 她拿着名单去厂里转了一圈。 郭万顺正开着铲车往货车上装货，看见她过来，嘿嘿笑了一声。 她站在一边看着他连续装了七八辆车，等一轮干完，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正月天气还很冷，他穿着毛衣，上面套着一件单层工服，头上的汗珠子却不停的往下滚。 他扯过脖子上的毛巾胡乱抹了一把脸，跳下车准备去接杯水喝。 可刚下车还没走两步，马上又来了一辆车。他立马转身上车，重新开始下一轮的工作。一旁的杯子还是空的，他也顾不上了。 “叔，杯子给我，我去给你打水！”趁着刚装完一辆车，田馨走过去，拿了郭万顺的杯子帮他接了杯水。 郭万顺的杯子是一个大塑料瓶，能装1升水。杯子上的刻度已经看不清了，大概用了很久也舍不得扔。 水递过去的时候，郭万顺的汗珠子滴到了田馨手背上。他不好意思的拿毛巾给田馨擦，又感觉毛巾脏，尴尬的揉了揉头发。 “没事儿，叔。你赶紧忙，我先走了！” 田馨把水递过去，转身去旁边转了转。 装车的一共有3辆铲车。除了郭万顺，还有另外两个员工。这两个人一个是村里的，一个是外乡人。年纪都不大，约摸二十出头，开车的时候，嘴里还叼着烟。她走过去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这个时间正是最忙的点，货车要在早上把前一天晚上的货全部出了，才能确保后面不会积压太多。 田馨看着货车一辆一辆往进开，可这两人却一点都不心急，慢悠悠的一点一点装。货车司机急得上火，跳下车递了根烟:“你装快些，赶时间里！” 那边小伙子却不心急:“我看你一点都不急！” “赶紧赶紧！”货车司机从兜里掏出10元钱递过去:“速度放快！” “对，这就给你装！”小伙一眯着眼睛收起钱，启动铲车，两下就装完了一车。 这也不是不能快，田馨气的翻了个白眼。 后面的车已经等不及去了郭万顺那边，眼看着没有车过来，这小伙子看着郭万顺的铲车狠狠的往地上啐了口:“这个瓷锤！” 这句话是本地方言，用来骂人的，相当难听。 田馨往名单上看了一眼，这两个人的名字不在上面。 生产线上她进不去，里面太吵，去了也看不出个名堂。 她转身去了磅房。 磅房里有3个员工，除了张峰，还有两个年轻女孩。约摸二十来岁，都是后面招进来的。一个叫李萌，一个叫张妮。 这会儿两个人都在忙着计量，开票，盖章子。 厂里开出去的货车，过磅房都要计量。这个数量关系到出货的数据，因此非常关键。通常一个人计量，一个人核对后开票，再进行统计上报。 田馨进去的时候，张峰不在磅房。 她看了半天进出的货车，基本上在职的货车都在上班。 厂里车不多，有一部分还是外包的。这些人田馨不熟，他们进出速度非常快，票据一拿就匆匆走了！ 她在磅房待了两个小时，也没有见张峰来上班，就问了问旁边工作的李萌。 “张峰今天不上班吗？” 李萌正忙着开票，头都没抬，冷冷的回了声:“不知道！” “他不在，你们俩能忙得过来吗？” “……” 李萌低着头没理她，她又问张妮。 “张妮，今天出去了多少车货？” “……” 俩人都没理她。 算了！ 她一看俩人都忙着，也不好意思再打扰，转身出了磅房。 张峰自从初二那天见了之后，再没找过她，电话也没再打过来。估计是她关机后他想明白了。 也好，省的尴尬！ 去采石场看看吧！ 厂里去采石场的大货车很多，田馨顺手拦了一辆顺路车。 采石场里粉尘飞舞，远处的半山上时不时会传来爆破声，大型石块爆破后被运送下山，投入碎石机进行二次加工。 经过碎石机加工后，碎石子像“瀑布”一样自上而下流下来，很快被铲车运送到一边的堆场。 堆场上堆放的石子会被货车拉进石料厂进行加工，等制成合格的熟料，再卖给水泥厂，成为生产水泥的原料。 这里的工人成天在这种环境中工作，辛苦不说，还很危险，尤其是爆破组的工人。 开铲车的工作量巨大，每天要面对的都是成吨的石子和轰隆隆响的大型机器。 来来往往的货车运送更不再说，山路不好走，坡陡弯道多，车祸追尾时有发生。 自从张帅出事后，她一直很关心这些货车的安全问题，跟李百万提了好几次。 后来，司机们出车前都会仔细检查车辆，确保万无一失。张帅的事儿也算是给他们敲了个警钟。 采石场的工人大多数都是村里人，跟田馨很熟。看见她来了，都过来打了声招呼，聊了下现场工作情况。 这一聊，大部分的情况她都知道了。裁员问题的根源也找到了！ 她立马跟着货车司机回到厂里，去了一趟李百万办公室。 第113章 调岗 “滴滴滴滴滴滴……” “谁啊？这么早打电话！催命啊？”田馨睡眼惺忪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李百万？ 这么早有啥事儿？ “喂。” “赶紧过来开会！”李百万在电话那头喊道，声音听着很不悦。 “开会？”田馨被惊的坐了起来:“我又不是厂里的员工，我开什么会？” “赶紧过来，昨天这个事是你起的头。”李百万说:“你来给大伙解释解释！” 没等她答应，李百万就把电话挂了！ 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要是今天能走上10个8个的，他李百万还不得感谢她，平白无故给他省了多少钱？ 不过听他的口气，似乎这事并没有两人料想的那般顺利。 还是去看看吧！厂里那帮年轻人都是二杆子货，别再一起哄把李百万给揍一顿，他那体型估计还手都有点艰难。 田馨想到这儿，赶紧起身背包出了门。 一路到厂里都没碰上货车出去，看来今天罢工没跑了！ 一到厂里，果不其然，两边的运输货车和铲车整整齐齐的在院子里摆了两排，阵势之浩大，堪比大型车展。 工人们三五成群围坐在院子里抽烟，吵吵嚷嚷不知道再说什么，地上全是烟头。 只有生产线在正常运转，机器还在轰隆隆的响。 她正想过去打个招呼，院子中间有七八个人突然吵的不可开交，一群人拉着一个小伙子的胳膊往回拽。那人面目狰狞，大骂着对面一个年纪大的男人，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你他妈的年纪这么大了，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是不是？啊？干得好好的，听那些人瞎咧咧，调他妈的岗，调岗，我不去。谁爱去谁去！你个软骨头要是今天敢牵这个头，你试试！” 这人是昨天在铲车上收货车司机钱的那个小伙子，对面被他骂的正是老实巴交的郭万顺。 “小琦，你先别动气。这是厂里的安排，人家那边人都过来了，咱不去，大家都没办法干了……”郭万顺低声下气的对着这个叫小琦的年轻人好言相劝，然而对方并不买账。 “啥叫没办法干了？去他妈的，能干了干，干不了拉球倒！一个小厂子，挣不了几个钱，平白无故还要受这个气！都放开，叫我走！”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拉的他的人不干了:“你这娃咋说话里，你叔给你说好话，你在这蛮横啥哩！你要走你走，先把工作一交接，我们还要开工！” “你是个弄啥的？敢在这跟我叫板？还交接？我今儿个还就不交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咋？还想打人不成？” “我们把你咋不了，也没想着咋，你几个赶紧交接，后面大家等着呢？” 旁边围着的人一看他是这幅态度，顿时也没心情拉扯了。铲车交接不了就装不了车，货车想拉货也拉不成。 “去他妈的，谁爱等谁等。老子今天就要在这干，有能耐你就把铲车从我身上碾过去！”小琦嚣张的把旁边人一推:“让开！” 没等他走出来，旁边等着的货车司机们听见刚才那番话，直接过来把人围了！ 为首一个老司机拽住小琦的衣服领子，面露凶狠的问他:“你个小伙子在这嘴硬啥里？啊？得是在这挣钱容易，不想挪窝？这段时间昧着良心收了大家多少好处，你自己心里有数没有？要不是为了赶工时，大家至于给你塞黑食。你以为你是个啥东西？” “你管的着吗，啥东西……” “你在给我扯一句，我就把大家叫过来，咱把你这些事去给厂长说道说道，你看得行？” 一提到厂长，小琦立马熄了火。他干的那些事在私下里都是很平常的。铲车司机装车的时候，通常要给货车把货装满，为了路上顺利，还要用铲车把料装平整。 可这些铲车司机们为了捞好处，会故意拖延时间，等货车司机着急了，自然就会有好处，他们再把车装好抹平。一来二去，这就成了一条不成文的“黑色交易”。 像郭万顺那样的老实疙瘩，自然干不出这样的事，货车司机们当然会维护他。 小琦见大家围着他不让走，一时也有些心虚。便换了个口气:“要不这样，你们交接你们的，我干我的，咱互不干扰，行了吧？你们要是同意调岗，你们就交接，我不参与了！”说着就想往出走。 采石场那边的铲车司机一看他要走，顿时不干了:“那不行，要换都得换。你不走，我们咋来？” “那你去找厂长去，跟我有啥关系？”小琦一把推开那人，就要往出走。 那人被他推得没站稳，倒在了地上。一旁的人一看，顿时群情激奋:“你还打人是不是？” “狗东西，打他！” “打这个狗日的！” “今天不收拾一下你个狗东西，你都不知道东南西北！” 众人说着就动手了，一群人围着小琦边打边喊叫，把平时受得气全撒出来了。 这还了得？ 田馨赶紧跑过去拉，这要是打出个好歹，那就不得了了！ 调岗这个事是她跟李百万提的。昨天去实地考察一圈后，她发现名单上即将被裁员的大多都是各个部门的中流砥柱，实打实干活的老实人。 而另一部分没有被裁的，不是人不在岗，就是像小琦这样趁着上班投机倒把的混子。 厂里现在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生产效益，还有这些内部的蛀虫。要是任由这些人把持在厂里，那估计这个石料厂就离倒闭不远了。 所以，她想到了调岗这个办法。 把两边干同一个工种的人调个位置，采石场条件艰苦，这些蛀虫过去要是吃不了这个苦，就会自动提离职。那也就用不着裁员了！ 要是他们拒不配合，那后面等着的恐怕就不是离职这么简单了？ “别打了，快住手！” 田馨跑过去喊了一声，办公室那边的人兴许是听到了动静，都跑过来看咋回事？ 一看打起来了，刘胜利赶紧叫保安过来把人往开拉:“行了，再别打了，都散了！” 正打的热火朝天的司机们一看科长来了，都不敢再动了。小琦被打的抱着头蜷在地上，动都不敢动，身上的衣服脏的都不能看了，全是土。 “起来！”刘胜利喊了一声，把小琦一把拽起来:“都站好！”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听刘胜利一指挥，赶紧站成一排，等着领导发话。 第114章 能干了干，不能干了滚蛋 刘胜利清了清嗓子，眼神扫了一圈众人:“这是咋了？要造反是不是？好好的打人干啥？” “……”没一个人敢说话。 “咋了？哑巴了？刚才不是喊的很凶吗？咋现在不说了？” 小琦听到这，“哇”的一声嚎了出来:“科长，你要给我做主，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你看我的脸……” 他边说边嚎，眼泪却没挤出来一滴，就扯着嗓子在那干嚎。 田馨看的又气又想笑，忍不住走上前问他:“你说大家不分青红皂白打你，那你倒是说说，这么多人，为啥大家就打你，咋不打别人？” 刘胜利刚才只顾着喊人，没看见田馨，这会看见她出现，竟有些吃惊:“小田，你咋来了？” “哦！我听说厂里今天闹事，过来看看！”田馨不露声色的说道。 “哦，那你先去办公室坐会儿！我处理完了就过来！你别在这站着！这些男人手粗，别再把你伤着了！”刘胜利走过来就要拉着田馨的手往办公室送。 田馨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没事没事，叔，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我就看看！” “哦！那也行，你站远点！”刘胜利尴尬的收回手，转过身看着小琦:“别嚎了！小田问你话呢？” 小琦一听科长语气严肃，马上停住了声，弱弱的回道:“科长，这调岗……不合理嘛！干得好好的，为啥要换到那边去？这……不换能不能行嘛！” 呵，这会儿倒是变乖了，翻脸还真快！ “这是厂里的决定，你要是不愿意配合，就趁早卷铺盖滚蛋！” 刘胜利往前站了一步:“还有谁觉得不合理，都站出来！” 供销科长在厂里向来威望很高，大家都很信服这个人。原因是不管大小事，他都能一碗水端平，不偏向任何人。 这会他这么一问，大家顿时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要是闹大了，厂里让他们走人，那就不好收场了！ 刘胜利见大家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心里明白了七八分。马上说道:“都别站着了，赶紧回去，该干啥干啥！今天之内交接完，明天一早必须按时上工！” 货车司机们一听这话，马上应着“好、好、好”，没几分钟就散的干干净净。 院子里就剩了田馨、刘胜利和小琦三个人。 小琦一看其他人都走了，气的翻了个白眼。一看田馨正盯着他，又马上换了副嘴脸:“科长，那你们忙，我去干活了！” 刘胜利“嗯”了一声，他马上就跑了，速度快的都能撵上兔子。 这边刚一完，那边铲车马上就开进了车间，货车司机闻声而动。没几分钟，就有装满的货车开过院子往磅房那过磅去了！ 进来时满满两排车一转眼就全开走了，一半去了采石场，一半进了车间装料。 田馨见一切恢复正常，长舒了口气。 刘胜利见状，上前说道:“小田，这会儿大家都在开会，要不你先去办公室坐坐？” “呃……” 田馨刚想开口说话，院子里突然跑过来一个人。 “小田，赶紧，厂长叫你！” 来人是李百万办公室的一个文员，名叫张园。平常负责跑跑腿，打打资料之类的！田馨来办公室这么多回，跟她也挺熟。 “哦，好！”她应了一声，转头看着刘胜利。 刘胜利皱了皱眉:“那就一块儿去吧！” 几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 李百万正在讲话，底下坐着生产科长王建军、化验室主任李军峰、人事部负责人张小梅、财务室郑雅丽、采石场负责人张国鹏、运输队队长张万国。 这些人都是厂里各个部门的负责人。 田馨和刘胜利一进去，李百万看了一眼，招手让田馨坐他旁边。 “咋回事？”李百万问坐在另一边的刘胜利。 “都散了，没啥大事。个别人对这次调岗有些不愿意，闹事里！”刘胜利说。 “嗯，没事就好！”李百万只听到了前半句:“我不管你们下去咋安排，这次的调岗势在必行，要是有不愿意的，直接让走！” 李百万的口气不容商量，底下都没人说话。人事部的张小梅怯怯的看了一眼刘胜利:“刘科长，今天一早上，我这边已经收到十几个来请辞的了！您看……” 她吞吞吐吐，眼神躲闪。话一出口刘胜利就炸了:“这……你问我干啥？你是人事部的，有人请辞，你按章程办不就行了！这厂长都说了，谁不愿意配合，让走就是了！” 他虽然心里恼怒，但面上还是和颜悦色。这句话说完，他就转过头看着李百万:“厂长，要我说，这个调岗的事情不着急！眼下刚过完年，裁员是最好的时机。现在各个单位都在招人，他们也好找工作嘛不是！” 这话说的，不仔细听还真没毛病！ “刘科长，你这话就说岔了！”田馨笑着说道:“刚过完年，大家兜里都穷了。现在裁员，不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吗？还找工作？村里这些人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的？你让他们上哪找去？” 刘胜利没想到怼他的人会是田馨。原本笑着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小田，话不能这么说！” 他环顾了一圈众人:“你不在厂里，你不知道！今年厂里是要往上冲效益的，现在厂里人员过剩，这本身就是一项消耗。 厂里每个月的生产指标就那么多，材料不停涨价，销路也很一般！账面能维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再不裁员，每个月的工资支出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后面进料都是问题！” “那既然是这样，不想着搞生产，反而在人员问题上纠结。而且一次裁这么多人，还都是各个部门能干活的。我倒是好奇了，把这些人裁了，他们的活谁干？”田馨情绪激动，没有想到这些话本不该她说。 “裁员后各个部门会重新安排，这些人大多懒懒散散，也给厂里创造不了太大价值，所以才考虑裁！”刘胜利说。 “是吗？你说这些人都懒懒散散，那这咋解释？” 田馨拿过李百万的电脑，把昨天拍到的照片连同从监控上截下来的视频放了出来。 第115章 可汗大点兵 这些照片是她去采石场时用李百万的照相机记录到的。视频是从厂里的监控室一段一段截出来的，本来李百万不同意这么做，看到这些视频上的情形，顿时气的话都不想说。 所以才同意了田馨提出的调岗建议。 果然，这段视频看完后，刘胜利也不说话了。 李百万一看大家都不说话，冷笑了一声，说道:“都不说了？” 底下人都低着头，没人回应。 “都不说了那我说两句！”他清了清嗓子，两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把身体摆正。 “你们看，这些人还裁不裁？”他拿起裁员名单朝众人扬了扬。 “……”一圈人无人应声。 “我就想问一句，你们是怎么拟的这份名单？”他的声音由低到高，突然大喊道:“放任着一个个混混子不裁，尽裁些勤勤恳恳的老实人？都咋想的？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 田馨吓得抖了抖，感觉房子都能被李百万震塌！ “你们一个个咋想的，你们自己清楚，我也清楚。不要以为我一天不在厂里，不知道这些，就能糊弄过去！咳——咳——” 李百万气的声音都喊劈叉了，话没说完连着咳了好几声，张园赶紧把水递过去。 李百万喝了一口，还想发飙。刘胜利一看，赶紧接住话:“厂长，这咋能叫糊弄你呢？” 他满脸堆笑，弱弱的说:“这也只能代表一部分嘛，也不全都是这样的！” 李百万听他这么说，转过来看着他，语气稍微温和了点:“胜利，我知道你一天辛苦，上下的事你都管着。 我想问问在座的其他人，你们自己看看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些啥货色，我今天才知道，咱的员工竟然还有这种本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一个铲车司机，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捞钱？这铲车司机没人管是不是？” 这句话没人回应。 会议室气压低的吓人，田馨吓得都想跑。 李百万看了看运输队长:“万国，以后厂里这几辆铲车归你管，好好查一下私下还有谁干这种勾当。” 张万国半天一直听着，突然被点名，有些吃惊，连连答应着:“啊……啊……好好好！” “小梅。”枪头又转到了刘晓梅身上。 “啊？”刘晓梅猝不及防，惊慌失措。 李百万沉下声音:“一会儿下去找到这个小伙子，让他去把工资一结，自己走人！” “好好好！”张小梅连声答应。 他提高声音，再次骂道:“这还是能看到的，监控底下都敢明目张胆的要钱。还有多少看不见的地方也存在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众人再次哑了。 “万国！”他又开始点名:“手底下的司机现在有多少？” 张万国挠着头思考了一下，回过头说:“二十五个。加上铲车三十多！” “回去好好盘查一下货车，检查车辆的问题。让司机出车前都仔细检查，铲车装货让按制度来。这种现在不要再出现了！” “好好好！”张万国赶紧应声。 “还有。”他继续说道:“两边调岗协调好。不要再出现今天这样闹罢工的情况了。谁要是不愿意调，直接让走！” “对！”张万国使劲点了点头！ “国峰。”点名还在继续。 张国锋听的都快睡着了，猛然被点，吓得一激灵。 “咋了，厂长？”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咋？昨晚么睡好？”李百万问。 “还没睡里！”张国锋老实道:“昨晚上的夜班，还没回去呢！” “辛苦辛苦，那我先给你说。”李百万降下声调，沉声说:“调岗过去的这些司机和铲车，给交代清楚工作流程，一切按照原有的制度办。采石场辛苦，他们要是受不了，直接让走。” “厂长，这么弄不行。”张国锋打着哈欠说:“采石场不比厂里，风吹日晒的。底下人跟我说了几回了，你看是不是多少给涨点工资。这现在一调岗，过去的人要是不愿意干，都要走。那我这活咋干？” 这话一出，李百万和张国锋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没了主意。 涨工资哪有那么容易，那边涨了，这边是不是也要涨？ 不涨闹事，涨——没钱！ 确实是个问题。 李百万直皱眉头。 田馨想了想，凑到李百万耳朵跟前小声说了几句。 李百万听完说:“国峰，涨工资这个事你先不操心了，先把调岗的协调好。明天我过去一趟，这个事咱再细说。你赶紧回去睡觉去，这儿没你啥事了！” 张国锋听完，朝李百万点了点头，起身出了会议室。 临走前他看了田馨一眼:“小田，有空多过来转转？” 转转？ 啥意思？ 田馨有点懵。没记错的话，他俩没打过交道吧！ 但既然人家邀请了，那还是要回应一下！ “哎！”她应声道。 张国锋听完就转身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李百万还会说些啥？都各怀心事的等着。 会议室的钟表“当、当、当”报了两次整时了，会议还没有结束。 李百万说的口干舌燥，吩咐张园给所有人倒水。 “生产部这次不参与调岗。”李百万接着说:“你们内部自己调整，不要出啥纰漏！” “嗯！”王建军冷冷的应了声，脸色像平常一样垮着。 “其他的你们在有啥要说的没有？”他问。 “……”没人吭声。 “厂长。”刘胜利突然说:“那今天这十几个请辞的咋安排？” 请辞的？ 李百万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他皱了皱眉头，转而对大家说道:“我知道咱厂里有好些员工是大家的亲戚朋友。我今天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们当中哪位纵容自己的亲朋在厂里当蛀虫，损害这个厂子的利益，就不要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 这句话可太严重了，而且意有所指，刘胜利赶紧应声:“不敢不敢，厂长您严重了！” 这一波三折下来，会议室里静的出奇。其他人连呼吸声都放慢了，只怕一个不小心被李百万炮轰。 “当然了！”李百万话锋一转:“我相信大家能坐到这个位子上，也都不容易，肯定不会这么干！所以，今天回去以后，管好各人手里的人。” “小梅！”他对人事部负责人说:“今天来辞职的你看看都有谁，如果是因为调岗不愿意配合的，让他们写辞职申请，你直接签字放人。” “雅丽！”他又点了财务室的名:“凡事因为调岗离职的，没有补偿，按原工资发！” 这两个人听见他发话，赶紧点头答应:“好！好！” “还有。”他接着说:“裁员这个事暂时先放一放，等这几天主动离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你们各部门自己看着调整！好吧！” “厂长，这……”刘胜利欲言又止！ “咋了？你说？” “没……没事儿！” “没啥事就散了吧，各忙各的去！”李百万说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田馨也跟着起身，准备开溜。李百万刚才说话的样子太吓人了！ “小田！你等一下！”她刚走了没几步，突然被李百万开口叫住。 “啊？”她停下脚步惊悚的回头。同时停下的还有刚出门的刘胜利和王建军。 这俩人回头一看，确定厂长只叫了田馨一个人，就转过身慢慢朝前走了！ “小田，你这几天有空没？陪我在厂里转转。”李百万问。 “我啊？”田馨指了指自己。 “啊！” 我去！ 李百万没事儿吧！ 找我干嘛？ 这明摆着祸水东引，没安好心。 她当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没空！” “哦！没空啊？”李百万遗憾的笑了声:“我听说你村上今年要大搞这个柿饼，还想着给你点资金支持一下呢！既然你忙着那就算了！我自己转！”他转过身端起茶杯，准备离开会议室。 资金支持？ 李百万要给钱？ 有这好事儿？ 田馨眼睛一亮，激动的跑过来一把抓住李百万的胳膊:“你说真的？你打算给多少？” 她的大眼睛扑闪着，眼神清澈又明媚。李百万被她这副小财迷样给逗笑了。 “你又没空？算了？”他起身往出走。 “有空，有空，空多的很。您随时吩咐，我随叫随到……”田馨跟在后面一脸讨好。 “算了，不麻烦你了……” “真的不麻烦！我有空，你到底能出多少啊……” 第116章 到底是谁在背后蛐蛐她 两人从会议室出来，李百万有事开车走了，田馨一个人在厂里转悠。 院子里的铲车和货车已经开走了，车间负责装车的已经换成了原来在采石场装石子的师傅。 这几个师傅年纪都比较大，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快人。家里的花椒树照料的枝繁叶茂，早年间很多人还专门去他们家里请教。 田馨见几人已经开始忙活，就没过去打扰。 货车司机装满车都去磅房过磅，她沿路跟过去，想去看看。 结果还没等她走到磅房，路过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听到里头有人叫她的名字。 办公室是供销科长刘胜利的，但听声音，却不像是他。 什么情况？ 难道有人在背后蛐蛐她？ 不能吧！ 厂里一群大男人，没事蛐蛐她干嘛？ 左思右想，她还是停下来听了会墙角。 “说是跟王建军有交情，我哪还敢动她？” “你是傻子吗？除了这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看看最近因为她出了多少幺蛾子？让你干个啥能成？”这像是刘胜利的声音。 她往门跟前走了走，想听仔细一点。 脚下突然被滑了一下——“哧！”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喊。突然想到自己在听墙角，赶紧捂住了嘴。 门里的人像是听到了动静，突然没声了。 不好！被发现了！ 她赶紧装作路过的样子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里面的门开了。 “小田，进来坐坐！”刘胜利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她突然抖了一下，莫名其妙竟有些害怕。 “不了，刘叔。我还有事儿，得走了！”她转过头笑笑又快速往前走。 他在跟谁说话？ 突然提她干嘛？ 院子不大，她一路胡思乱想，没几步就走到了磅房门口。 这会儿进出的货车很多，一排车在后面排着队。正在窗口忙活的的人是李萌，见她过来，没好气儿的翻了一眼，接着工作。 她顺着窗口往里看了一眼，里面似乎只有李萌一个人。 张峰竟然连着两天都不在？磅房这么宽松的吗？ 这么多车过磅、计量、开票，竟然只留了一个人。张妮看样子是休班了，这李萌一个人能忙过来？ 她正想着，李萌突然在窗口喊了一声:“峰哥，你来了？” 她满脸带笑，冲着她背后招了招手。 谁？ 峰哥？ 她顺着李萌的目光朝后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身穿阔版大衣和牛仔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眼带笑、像电影明星一样的男人正快速朝她走来。 “田馨——” 张峰叫了一声，快步走到她面前:“你怎么过来了？” 那边李萌见张峰没理她，气的冲两人翻了个白眼。 “来开会！”田馨说:“你是才来上班吗？” “哦，不是，来了一会儿了。刚不是看大家都在换岗吗？在里面帮了会儿忙？” 帮忙？ 田馨转过头往后看了看，院子里人已经散了，这会儿大家都各忙各的，里面有啥需要他帮忙的？ “你这儿才需要帮忙吧！你看她一个人忙成啥样了？这么多车排队等呢！”她指着李萌说道。 李萌听见她说话，并没有表现出感激，反而板着脸冷哼了一声。 “峰哥，你赶紧过来帮我！” “那我先去忙了，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张峰问。 “不了，我随便转转！你忙去吧！”田馨说完，转过身朝大门口走去。 张峰一看她走了，也没跟上来，转身进了磅房。 一辆货车停在磅房门口，司机下车走到窗口:“峰哥，票！” “好！走吧！”张峰接过票画了一笔，递还给了司机。 ？？？ 田馨朝门口路边挪了挪，确保能看见窗口又不挡路。 货车司机拿着票，冲张峰打了声招呼:“走了啊，峰哥！” “慢点！” 车开出来的时候，田馨看了一眼司机手里的票，皱了皱眉。 张峰在窗口一撇，见她还没走，又跑了出来。 “还没走？那进去坐坐吧，我给你煮点茶喝！” “也好，那麻烦你了！”她皱着眉跟张峰进了磅房。 磅房里面有两张办公桌，一个在窗口，用于开票，统计。桌子上堆放着一些票据和材料。 另一张桌子做生活用，放着茶具，水壶等生活用品。 张峰给她找了张软垫子垫在椅子上:“坐！” “你忙吧！”她假装若无其事的四处看了看。 张峰麻利的取出茶具，提过炉子上的水壶，沏了一壶茶放在炉子上煮。 田馨喜欢喝热茶，尤其喜欢煮茶。小湾村人都热衷于茶水，不管是有客来访，还是邻居串门，进门首先奉一杯热茶。 这是规矩，是约定成俗。 因此，大人小孩都酷爱喝茶。连逢年过节的礼品，都少不了茶叶这一款。 显然，张峰家那边也是一样，他们家所在的位置正是管辖小湾村的镇子——张家源。 离得不远，习惯自然都差不多。 壶里的茶很快冒起了泡，茉莉花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是顶好的茉莉花茶。上次在林周家里喝的就是这种。 张峰用镊子夹起两只小茶碗放进提前备好的沸水里烫了一下，往两人面前各放了一只。又用抹布垫着茶壶把手给两人倒了茶。 还挺细心！ 她看了一眼张峰:“谢谢！” “小心烫！”张峰提醒道。 可她却没立刻端起茶碗，这会儿她可没什么心思喝茶，眼睛一直盯着窗口的方向。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茶吗？” “哦，不是！”她叹了口气，无奈端起了茶碗。 茶还没到嘴边她就叹了口气。 这小茶碗也太过于秀气，跟喝白酒的酒盅一样，一次就喝一口，实在是不过瘾。 大西北人吃面都用大海碗，喝茶自然是大茶杯。 这……很难评！ 她一边喝一边暗自吐槽。 窗口那边很快来了车。 “峰哥，忙着呢？”外面一个货车司机突然往里面喊了一声。 张峰看了一眼，从一旁端来橘子放在田馨面前:“你先喝着，我去忙会儿！” 窗口这会没多少车，李萌一个人能应付过来。她看了一眼计量表，往表上填了一组数字，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司机从窗口递进来一张票，李萌没有接，转头看着张峰。 张峰接过票，用记号笔往上面写了个数字，又递了出去。 田馨皱了皱眉！ “走了，峰哥！”司机喊道。 “好，开慢点！” 前车刚走，后面马上又跟来了一辆车。 张峰看了一眼司机，转过身朝她走过来，继续陪她喝茶。 那边李萌快速拿起笔计数，开票，递给司机。司机接过票没说话就开车走了。 “前面那个司机我怎么没见过？是新来的吗？”田馨问。 “不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张峰说:“这是外包的司机，不在厂里住，也不是咱们本地人，你可能没见过。” “哦……外包的！”她嘟囔了一声，又低声问道:“那这外包的车一共有几辆？” “5辆，也就一个车队！”张峰笑了笑:“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第117章 风起云涌 “没有，就好奇！你们这一天过这么多车，你还记得挺清楚哈！”田馨端起小茶碗喝了一口，仔细观察张峰的表情。 张峰还是微笑着，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干的时间久了，自然就记得了！” “那这些车一天能拉几趟？”她接着问。 “啊？”张峰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你……” “我记得张帅那时候一天拉3趟。后来说是出货量多了，一天改成了4趟，真是辛苦。” “差不多就那样子！”张峰说:“你……” “怎么了？”她紧张的看了一眼窗口。 “你爱他吗？” ！！！ 哦！虚惊一场！ 她喝了口茶压了压惊，没反应过来张峰的话。 “嗯？”张峰似是还在等她的回答。 “怎么了？” “你爱他吗？” “啥？”田馨惊道:“爱谁？” “张帅！” “扑……”她刚喝进去一口茶，听到这个名字，猛的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还呛到了气管里。 “没事儿吧！”张峰递了张纸，想过来帮她拍背。 “没——咳——没事儿——”她抬起手摆了摆:“没有的事儿！别乱说。” “乱说？哼！”李萌冷哼了一声:“别急着否认，你俩好的都快成一个人了，这厂里谁不知道。” “是吗？”张峰端起茶抿了一口，假装随口一问，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她抚着胸口顺了顺气，一时有点无语。 茶壶里的茶“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氲氤的雾气弥漫在屋子里，有些湿热。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打扰你半天，不好意思，先走了！” “……” 张峰看着她走到门口，一时竟说不说话来。 他心里有气！ 田馨每次都这样，对他爱答不理。 凭什么？ 凭什么他做了那么多，却比不上一个瘫在床上动都动不了的张帅？ 那家伙有什么好的？什么都没有，还惹一堆麻烦。 她不回答是什么意思？ 否认吗？ 就算她不爱张帅，那林周又是怎么回事？竟敢威胁他？ 他半天没说话，那李萌见田馨出去，又翻一白眼儿:“慢走不送！” “忙吧！”她掀起帘子出去。 在里面坐了会儿，一出来，冷风直往脖子里灌。她裹紧大衣，用围巾裹住脸和脖子，双手插进兜里快步往门口走去。 李百万说的没错，厂里的确有很多问题。一些看不见的角落，总有些没有被发现的脏东西隐藏着。 这些脏东西要是不被挖出来，迟早会生蛆流脓，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 刘胜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和他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谁和王建军有交情？ 她思考着这些问题，慢慢走出了厂门。 张峰不知怎么的突然反应上来，从屋里跑出来几步跟上她:“我说对了是吗？” 她还在想刚才的那些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爱他，对吗？” 阿西？ 怎么又问？ 这种蠢问题到底要问几遍？ “不是！”她有些生气:“刚不是说了吗？你怎么又问？” 张峰紧跟在她身后:“既然不是，你干嘛那么关心他？他妈都给你那样的红包了？” “我关心谁，是我的自由吧！你干嘛要这样问？红包的事那天你也在场，你不知道什么情况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张峰步步紧逼:“我对你不好吗？” “……” “还有那个林周，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 “你说话啊！”他喊道。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现在是上班时间！”田馨停下脚步:“你再跟着我，我就喊人了！” “怎么？说不出来了是吧？”张峰突然像换了个人，怒目圆睁，眼神凶狠。一把抓住田馨的胳膊使劲一拽，把她拽到了自己面前。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又上手扣住她的肩膀，把脸贴到她面前，咬着牙问道:“我在问你话，说！” 田馨走的好好的，突然被这么一拽一抓，眼前又突然出现张峰的脸，顿时大惊失色，吓得差点喊出来！ “你干什么？” “你跟那个林周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一字一顿，声音沉得吓人，原本挺好看的脸突然变得扭曲。 田馨被他这幅样子吓坏了！ “你……你管不着！”她使劲挣开，转过身往厂里走去。 “站住！”张峰大喝一声，紧跟着追上前:“你到底跟几个男人这样不清不楚？我对你怎么样你看不出来吗？啊？” 啊！！！！！！ 受不了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 忍无可忍！ 退一步海阔天空！ 退不了一点儿！ 原本以为他已经放下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问问问，问你个头啊！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像倒豆子一样大声说道:”张峰，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分寸？ 这么大人了，能不能有点觉悟？我跟谁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这样步步紧逼，有什么意思？你说你对我好，那是你认为的。 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不喜欢你，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可你一味的自我感动，你做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别再缠着我了，好吗？” 她像打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把所有不满全发泄了出来，说完后心里像散了一朵乌云，顿时畅快多了！ 张峰被她这一连串的问句加否定句雷的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比田馨高了将近一头，却被那眼里的倔强震得说不出话。 这个女人，实在是难搞！ 他咬了咬牙，瞪着眼睛和她对峙。 俩人站在原地僵持了足足有一分钟。 厂里不断有货车出来，田馨担心被人看到指指点点，就转头往厂里走去。 可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张峰突然从后面冲过来，又拽住了她:“你给我站住！” “你干什么？” “你给我说清楚？” “还要怎么清楚？你给我松手！” 张峰死死拽着手不放。男女力量悬殊，田馨使了半天劲儿都没挣开，气的大叫:“你放开！” “不放！” 俩人正焦灼着，李百万开着车往厂里走，远远的大喊了一声。 “张峰——干啥里！” “……” “……” “厂——厂长！”张峰猛的松开手，一下怂了！ 第118章 男人要有担当 “来，你俩坐！” 办公室里，李百万把田馨和张峰迎进门，招呼他们坐下，又支使张园给两人泡茶。 “厂长，别泡茶了，我那边还忙着。没啥事儿的话我就先过去了！”张峰脸上带着些许胆怯，弱弱的对李百万说道。 这是想跑？呵—— 李百万低头干笑了一声:“张峰，你这就不合适了！” “呃……”张峰不明所以，怯生生的看着李百万，手心直冒汗:“厂长，李萌一个人在磅房忙着……” “那你明知道忙着，刚跑出来干啥？”李百万脸上还是带着笑，说话的语气确实带着怒气。 “我……” 张峰说不出来了，总不能告诉厂长，他想知道田馨到底喜欢谁？这也太损他的面子了！ 厂里人都知道他在追求田馨，要是让厂长知道田馨屡次三番拒绝他，那以后还有什么脸在这混？ “厂长，你还是让他走吧，刚才就是开了个玩笑。”田馨解释道:“正好我也有点事儿和你说。” “玩笑？” 李百万没抓住重点，反而一脸八卦的瞅了瞅张峰:“你小子在门口拉完人家姑娘的手，转身就想跑，哪有这样的！” 我靠！ “别这么说，厂长，你这让我以后咋见人？我俩就门口碰上打了个招呼而已。” 田馨不停的解释，眼下厂里刚刚太平，调岗的事还没有完全落实，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更何况这个人刚才那副做派，实在让她无语。 张峰听完田馨的话，愣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就是就是，打个招呼，您别误会！” “误会，我可没有误会！”李百万嘿嘿笑着:“叔都懂，年轻娃娃火气盛，谈恋爱嘛！拉拉手正常，叔也是过来人！” “真不是，您想多了！”田馨出声打断。这要是再说下去，孩子的名字怕是他都能给取了！ “叔！”张峰突然抬头，脸竟然红了:“我俩确实在谈恋爱，只不过现在还不好公开，您别声张嘛！” “你胡说什么呢？”田馨震惊了，这种谎他是怎么敢这么明晃晃的扯出口的。 李百万一副“懂了”的架势，笑道:“小田，别害羞嘛，这儿又没有外人！你放心，叔给你做主，今儿个，这张峰要是不给你个交代，叔都不答应！” 他伸过手，拍了拍张峰的手背:“张峰，作为男人，最应该遵守的一条叫敢作敢当！你既然喜欢人家小田，你就得拿出点男人的担当。这小田家里孤儿寡母的，正需要人照顾。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大大方方追求，不要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气！” ………… 算了，毁灭吧！ 这还给他教上了！ 田馨一脸无语:“你可别说了…… “哎，你别说话！”李百万冲她喊道:“这会儿没你的事。” 他转过头喊道:“张园，看有啥好吃的，给小田拿点，没有了出去买去！” 张园闻言，从一边柜子里拿出一盘橘子和香蕉，放在田馨面前:“姐，这个才买的。你尝尝！” “你先吃！不要插嘴，我给张峰说会儿话。”李百万交代了一句。 “……” 田馨无奈的拿起一个橘子，边吃边听李百万侃大山吹大牛，讲他和她老婆的风花雪月。 “我老婆感动的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回去就跟她妈说非我不嫁。”李百万连说带比划:“你说我那时候有啥里，啥都没有？但我有一样，就是担当。既然喜欢人家，就拿出点诚意来……” 他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田馨听的只想笑。 没一会儿，他说完了，眼神递给张峰:“叔看你这半年干的挺好，这现在车也买上了，房也有了！小田——” 他转过头看着田馨:“张峰这娃在咱本地还是很不错的。现在这年头，想找个老实本分，家里条件好的，也不容易！叔知道你是大学生，眼头高！但是你听叔一句话，现在这社会，找对象要讲究门当户对。不敢异想天开，实实在在的！” 嗯，实实在在的我也不想要！ 田馨苦笑道:“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啥意思？”李百万拍了一把张峰的肩膀:“快，表态！” 张峰正在听李百万话里的意思，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想撮合还是故意套话。突然被一拍，吓得一哆嗦。 唉！这个憨憨！李百万叹道！ “你俩今天给叔表个态。你俩是个啥想法？年龄都不小了，要是情投意合，叔给你俩保媒！这厂里要是能出个喜事，今年肯定开门红！” 张峰一听这话，立马转过身对着田馨，一脸的情真意切。 他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田馨，厂长说的对。男人得有担当，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惹你不高兴了。今天当着厂长的面，你告诉我，你愿意跟我处对象吗？” 他的手一直在裤腿上搓来搓去，看得出很紧张，脸也红到了脖子根儿。李百万听完后满脸带笑的看着田馨，一脸期待，好像下一秒他就能直接当上证婚人，宣布两人喜结连理。 无语至极……无语至极啊…… 田馨彻底被打败了，这还吃啥橘子？直接吃瓜吧！ 她放下手里的橘子站起身，表情严肃地看着对面两人，一开口就让办公室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张峰，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啥意思？ 张峰脸色瞬间铁青:“田馨，厂长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怎么个意思？”李百万不明所以，转头问田馨:“咋了这是？” 田馨深吸了口气，笑道:“叔，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这终身大事怎么着也得我自己拿主意，您说是吧！我现在呢？还没有这样的打算。 所以我谢谢您的关心，张峰确实是个不错的对象，但不适合我！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所以，这个话，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她转过头对着张峰:“对不起，当着厂长的面，我也得跟你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受不起！” 第119章 纯好奇 别多想 自从张峰带人上门提亲之后，田馨就一直在明里暗里的告诉张峰，两个人不合适。但这人不知道怎么想的，总是自作主张的挑战她的底线。 一次两次她忍了，原本今天碰上，她以为他已经放下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抓住不放。 眼下当着李百万的面，她要是再不说清楚，明天还不知道能传出什么流言出来！ 就算这下把他得罪干净了，那也好过一直这么不清不楚的强！ 这两句话实在是打脸，还挺狠。对面俩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李百万一看气氛尴尬，赶紧说话:哎哟，怪我怪我。叔今天说话有些冒，小田你不要介意啊！你们现在这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都有自己的主见，叔理解！对不住啊！” “没有没有！”田馨回应道。 李百万尴捧着杯子，不停的喝茶缓解尴尬。 张峰一直没说话，他还沉浸在刚才那句话里出不来。 什么叫受不起？ 什么叫没有心思？ 都是借口！ 看来他猜的没错，田馨和那个林周绝对有关系！ 张帅没本事她看不上，那林周开着奔驰，一身贵气，一看就不简单。 俩人要是没啥关系？他至于会那样护着她吗？还敢威胁他？哼！她在这装什么清高？ 他暗自揣测了半天，终于抬起头说了句话:“算了，就当是个玩笑吧！” 他苦笑道:“我确实没啥本事，配不上田馨。她有更好的选择，又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没等田馨说话，他又接着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无所谓了！以后就当是朋友吧！” 不等两人反应，他又转过头对李百万笑了笑:“厂长，谢谢你啊！您和阿姨真让人羡慕，只可惜我还没有遇到那个跟我说非我不嫁的人。但我相信，会有的！我也不差，是吧？” 他一连串说了半天，田馨和李百万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这儿，李百万赶紧趁势下坡:“是的嘛！咱张峰一表人才，一点不差！是这，叔看你这半年干的挺好。过几天等调岗的事稳当了，你去给咱管生产，工资再给你往上提一提！” “那就谢谢厂长了！那我先过去了，您忙！” 该说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李百万还给他画了个饼。他知道再待下去只会更尴尬，打过招呼后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临走前，他看了田馨一眼，那人正在慢条斯理的抠橘子皮，眼睛都没抬一下。 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田馨直到听见他出去的关门声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放下手里被扣的乱七八糟的橘子皮，轻叹了口气。 李百万见她没有走的意思，开口问道:“你还有事？” “不然呢？”她抬起头笑道:“您可真行！问都不问问我就在这当月老。这下好了，平白无故让我当一回恶人！” “嘿嘿！”李百万尴尬的笑了笑:“对不住啊！我刚才有点自作主张了！不过你这个娃，说话太直了。我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咋就不见你改呢？” “改不了！”她笑道:“根深蒂固了！再说了，我要是不干脆一点，不是耽误人家了嘛！” 杯子里的茶已经凉透了，她喝了一口感觉凉，就端着杯子出去倒在了树底下。 回来的时候张园已经重新给她沏好了一杯，她把橘子皮放进去一片，扣上盖子等香气散出来。 “这是做什么？”李百万看她把橘子皮放进茶杯有点不解。 “陈皮，泡水止咳嗽！”她拿起一片:“你要吗？” 李百万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喝不惯！” 张园凑上来说:“姐，我这有晒干的。你要吗？” “要！” 张园拿了个袋子出去了，没一会儿装着一包橘子皮递给她:“姐，给！” 她接过橘子皮道了声谢，放在了桌子上。 李百万见她忙活完了，又凑过来问道:“你给叔说，你是真的看不上张峰还是有对象了？” 阿西！都过去半天了，他还没忘？ 田馨属实无语！李百万这会儿哪像个老板？跟早上开会骂人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叔，我才多大，早着呢，不着急！” 李百万见她不愿意说，也感觉没啥意思。想到刚才她说有事，赶紧转移了话题。被张峰一打岔，差点都忘了。 “你刚说有事？是有啥事？你说！” “厂长，咱这厂里的货车司机还有外包的啊？”她神神秘秘的问道。 外包？问这干啥？ 李百万皱了皱眉:“啊，有！咋了？” “有多少？” “5辆吧！好像？” “为什么要外包？是司机不够还是车不够？” “……” 李百万放下杯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田馨:“你问这干啥？” 他有点心虚，这小田的嘴跟开了光似的，每次一问话就要出点问题，他都怕了！ 田馨还以为他介意问这些，解释说:“随便问问！” “不对吧？”他往桌子前靠了靠:“说，又发现啥问题了？” “没有！哪能有那么多问题？我就好奇！”田馨笑道。 “哦！没有就好！”李百万往椅子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田馨见他放松下来，犹豫片刻，又接着问:“这几辆车是怎么进厂的？谁招进来的？” 李百万晃着腿道:“有两个是刘科长的的亲戚，另外三个是张峰的伙计！” “厂里现在关系户挺多啊！”田馨笑道:“谁的亲戚都有。” 她笑的一脸诡异，还有点漫不经心。 李百万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她想说啥，马上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厂里需要人。人家介绍进来，知根知底的。只要不胡来，也没有啥。” “我又没介意，你解释什么？” “那你问这干啥？” 得！车轱辘又转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算了，我就不兜圈子了。是这样，您就告诉我，这外包的车和内部的车是怎么经营的？工作流程是啥？呃……我纯好奇，您别多想！” 这句话其实半真半假！她确实好奇，但不仅仅是好奇。这厂里每天要送几千吨的货出去，货车就几十辆。 这中间的人员鱼龙混，哪个领导的亲戚都有一两个。要是混进去个别心思活络的，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这个厂要开下去，是为了村里这些人能安稳。要是让这些人趁机钻空子搞事情，万一厂子倒闭，就是村民买单。 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一丝的疑虑都不能有。 “……” 李百万听她问完，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坐直身子，又往前靠了靠:“行，既然你好奇，那我就给你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