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绝美宿主又被变态抓住了!》 第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 (轻松小白文,请大家愉快看文) 奢华的酒店大床上,躺着一个身穿黑丝的少年,姿势堪称妖娆。 他缓缓睁开了一双带着迷醉朦胧之色的眼睛,接着把它瞪大了,“什么情况,我怎么穿成这样!?” “宿主冷静!您刚刚进入了新世界,需要立刻为您输送原剧情和原主记忆吗?” 少年两颊还带着红晕氤氲,脑袋里却响起了一道呆萌的声音。 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自己身上辣眼的打扮,“快点。” 他倒要看看,这个身体的原主,到底在搞什么事情,竟然穿成这副鬼迷日眼的德行? 墨非白是一个快穿者。 而且还是快穿组织最新的一届王牌员工。 识海就是他的快穿系统,叫洞幺。 目前为止已经陪伴了他十几个世界了。 啪嗒! 洞幺刚想传送剧情和记忆,门锁声一响,房门竟然被人推开了! “你是谁?” 随着房门被突然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男人冷峻的脸上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他的一只手甚至还捏着房卡,抓在门把手上,阴冷地看着床上的墨非白。 但男人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你怎么进的我房间?” “你房间?” 还没来得及接受剧情的墨非白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内心忍不住骂娘,擦,原主穿成这样也就算了,还是跑进别人房间了? “我——” 看着男人越发幽深难测的目光,墨非白握紧了拳头。 他强行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说我走错房间了,你信吗?” 砰! 猛地一声巨响。 男人竟然把身后的房门关上了,“走错房间了?” 关门的声响惊得墨非白心肝儿一颤,“对,对呀,这房门都长得差不多,我可能看花眼了。” “你是觉得,进我的房间,不需要房卡吗?” 男人摩挲着手腕,冷冷地扫了墨非白一眼,看到墨非白身上隐约见肉的黑丝,蓦地朝他逼近了一步,“而且……你穿成这样走错房间?” 墨非白轻轻缩了缩脖子,“呃,这个嘛,个人怪癖,没想到被你看见了。” 擦,原剧情到底是什么啊,他快要编不下去了啊! 面前的这个男人,让他有一种心肝儿都颤的冲动,这一定是个不好惹的人啊。 男人眼中寒光一闪而过,竟然再次逼近了一步,抬手托起了墨非白的下巴,“他们换套路了?竟然开始送男的来了。” “他们?我不认识什么他们,我真的走错房间了。” 墨非白感觉到下巴上那只铁钳一样的手,原本迷醉的桃花眼猛地一睁,就要麻溜地翻身下床。 可他不知道他此时的样子。 不止是两腿黑丝,头发上还顶着一个黑兔耳朵的毛茸茸发夹。 他朝着男人瞪眼的这个动作更像是卖萌。 而翻身下床,步伐不稳,就更像是朝着男人扑过来了。 男人冷笑一声,却陡然松开了他的下巴,“故作姿态。欲擒故纵这种招数,不新鲜了。” “欲擒个屁!” 墨非白暗骂一声,就迈下床,谁知,这突然一起身,竟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与此同时一股股热浪快速在体内翻涌起来,两脚发软,就一头朝着男人身前栽了下去。 “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伎俩。” 男人眉头一皱,眼中的厌恶再也掩饰不住。 他的身体更是反应直接——他迅速退开了一步。 于是,墨非白就这么水灵灵地砸在了地上。 不等冷眼看着他的男人发出冷笑,墨非白心中已经开骂了,“洞幺!什么情况,我还中了迷药!?” 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全身酸软,而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在快速冲击神志。 这可真是称得上是“列车”开局了。 那么多个世界了,墨非白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抓马的场面,当然是裂开了。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墨非白,男人的眸光冷了冷,却意外地没有再开口。 只是那一双眼睛似乎越发深邃难测了。 他垂眸,看着地上脸色越来越红,连喘息都不稳了的墨非白,“我不管你是自己想来的,还是谁让你来的,既然脏了我的眼睛,脏了我的床,那就只有跟之前那几个玩意儿同一种下场。” 说着,他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墨非白此时已经觉得视线模糊,身体灼热地难以忍受。 昏昏沉沉间,看到男人要打电话的动作,深感不好的墨非白硬是撑着身体抓住了他。 “所以你不认识我是吗?” 墨非白摇晃着身体,用力盯着男人,试图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没有那么凌乱。 随着墨非白抓着他借力起身,男人那张严肃冰冷的脸竟然扭曲了一下,开口更是咬牙切齿,“你的手……抓哪呢?” 他抬起眼皮看了墨非白一眼,眼中除了厌恶还带了一丝讥讽,“怎么,你觉得我应该认识你吗?” 墨非白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一个激灵,触电一样松开了手,“不不不,不好意思!” 怪不得他昏昏沉沉都觉得手感不对劲儿呢! 男人气得脸色铁青,直接按下了电话,“李庆!把这个蠢东西给我丢——” 墨非白惊得直接上手抓住了他打电话的手,“所以你真的不认识我对吧!” 男人气笑了,“你这个——” 咚! 下一瞬,墨非白猛地扬起手掌,拼尽全身力气砸在了男人后颈部。 男人就这样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墨非白狠狠松了一口气,接着踉跄几步冲进了卫生间。 打算赶紧冲个冷水澡,来压掉身上的药性。 墨非白快速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自然也就没发现,身后倒在床上的男人快速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寒光凛凛,仿佛潜藏在黑夜里的猛兽,随时在准备暴起。 蠢东西,就这么点儿力气,好像还神志迷糊,竟然天真地以为一个手刀就能把他砸晕? 武侠剧看多了吧? 他倒要看看,这精致漂亮却愚蠢至极的蠢货到底想干什么。 第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 卫生间里不停地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墨非白感觉到身体已经无比滚烫。 红晕烧得他全身都好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样,就连理智都跟着有些迷蒙了。 “我说洞幺,你下次选世界的时候,能不能好歹选个开局正常一点儿的?” 墨非白把水调到了最大最冷,任由冰冷的水如同倾盆大雨一般浇灌在他的头顶,才觉得清醒了点儿。 洞幺根本心虚地根本不敢接话,只能小心开口,“要不先传剧情?” 墨非白从脸上撸下一把水,“不行,外面那个男的随时可能醒过来,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这里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系统每一次输送剧情和记忆,他都会因识海刹那间涌入太多内容,导致精神虚弱至少两三分钟。 而且一旦被打断输送,更有可能形成不可逆的精神损伤。 他再焦急知道剧情,也不能冒这个险。 墨非白快速冲洗后便裹上浴袍就出了卫生间。 看到那个男人还倒在床上人事不省,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我得赶紧先出去再说。” 说着他便去捡原主脱在床上的衣服,可他提起那件半透不透的衬衫时,愣是被干沉默了。 他本来以为原主进这里来,只是里面穿的骚,至少会穿个像样的衣服过来吧? 结果…难不成原主连平时穿的衣服也? 墨非白艰难吐了一口浊气,又把那件衬衫儿扔回到了床上。 继而将视线落在了床上“昏迷不醒”男人身上,“长得倒是不错,穿的,也是不错啊。” 墨非白随意夸赞了一句,便直接上手去脱男人那明显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西装,“但是对不住了兄弟,反正你也不认识我,借你衣服一用!” 感觉到墨非白突然上手脱衣服的动作,男人的牙弦儿都暗自绷紧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一时兴起,装作晕倒了。 这个蠢东西到底想干什么,见他晕倒了,想直接上吗? 然后等他醒来,就赖上他让他负责? 男人的睫毛都颤了一下,不装了,他要把这个爬床的东西给丢出去。 不,丢到沙漠去! “嘶,这身材也是不错啊!” 墨非白不知道,他随口又一句话,就“躲过一劫”。 外套已经脱下来,还隔着衬衫儿,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那劲爆有张力的肌肉形状。 墨非白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男人的胸膛,感受着那紧实的肌肉块,眉毛都扬了扬,“都快比上我了。” 男人:“???” 还是个可笑又盲目自信的蠢货。 倒是洞幺很清楚,墨非白说的是他原本的自己那具身体,不是这个身体,“他似乎比宿主的还壮一点点哎!” 墨非白:“……” 这系统实在放肆。 瞎说什么大实话。 墨非白也只是看着男人的胸膛停顿了短暂几秒。 紧接着就毫不客气地把男人的外套脱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 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竟然真的只是脱衣服的男人,选择了继续“昏迷”。 心中却已经不禁对墨非白多了几分探究。 真不是来爬床的? 那么为什么穿成那样? 而且胆子实在大,竟然敢动手想要“打晕”他。 墨非白穿好了外套,忍不住又在男人的腿上看了两眼。 闭着眼睛的男人甚至感觉到腿仿佛一凉:“……” 这蠢东西不会是还想扒他裤子吧!? 可下一瞬,还没等他睁眼,墨非白却快速地捡起地上散落的两件衣服,抽出原主的裤子穿上了。 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开门跑了出去。 … 跑出酒店的墨非白反手就把原主那难以形容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却还心有余悸,“还好原主的裤子还能穿,要不然——我可没干过扒别人裤子的事!” “洞幺,原剧情和原主记忆,速度给我!” 直到进了一处狭窄胡同里的无人楼道,墨非白才迫不及待地再次戳了戳系统。 “这原主是不是傻?简直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接收完了原主记忆和原剧情的墨非白,简直要被原主气死了。 这竟然就是个重度恋爱脑。 原主也叫墨非白,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 原主之所以能出道,并不是他有多么好的演技,而是因为,一,他有个作为圈内知名导演的爸爸。 二,他有着一张雌雄莫辨的精致脸。 可他的演技上存在硬伤,观众们也不是傻子,他就只能在十八线当当花瓶。 而一次娱乐节目上,新晋流量明星高辰辉当众替他解围,从此原主就慢慢对高辰辉产生了好感。 让他倍感惊喜的是,高辰辉在知道了他的心意之后并不反感,反而答应跟他交往。 就这样原主越陷越深,利用家里的关系一路捧着高辰辉越来越高。 可高辰辉并没有公开跟他的关系,也并不与他亲密。 高辰辉说不想太随便,等到他站的够高,有了更多的能力面对世俗眼光,他一定会风风光光公开跟原主的爱情。 可傻傻的原主不知道,高辰辉其实根本不喜欢男的,而是另有所爱——本世界女主,娱乐圈九五花严怡月。 高辰辉吊着原主,无非是看中原主爸爸这个导演的关系和人脉,想踩着原主往上爬而已。 就在前不久,原主爸爸病重住院并宣布退出相关行业。 高辰辉感觉再无利可图,地位也已高了很多,便计划摆脱原主。 可在摆脱之前,他却还想再最后尝试着利用原主一把。 他要把原主当做礼物送上另一个男人的床,为自己谋取好处,那就是背景雄厚的季天逸。 原主震惊又难过,“不行!我只爱你一个人,怎么能上别人的床。” “就是因为你爱我,所以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等我借季天逸的资源更加成功,我会把你带回来,公开恋情。” 原主唯恐失去了高辰辉的“心”,随便被pua几句,竟然真的就这样咬牙答应了。 “所以,我一穿过来就穿得那个鬼样子,躺在了那个叫季天逸的男人的床上?” 墨非白脸都气歪了。 第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 “他竟然还跟我重名,也叫墨非白?” 最让墨非白嫌弃的还是原主的名字。 他都穿越那么多个世界了,每次变成的角色都是不同的,名字当然也不一样。 可是这一次,原主居然跟他同名同姓? 这是巧合呢,还是膈应他呢? “这个世界的处境不太妙啊。” 接收了剧情和记忆的墨非白开始头疼了。 本来嘛,他敢用那样粗暴的方法逃离现场,就是再三确定了对方真的不认识他。 可结果,原主竟然是个十八线! 那在圈儿里也是露过脸了。 而那个叫季天逸的男人,天娱公司总裁,只要对方有心想找到他,那不就是动动手的事儿? 还不如原主那样被扔出去呢。 原主的爬床并没有成功,只不过被扔出来之后就惨了。 他因为药性冲击,竟然在酒店外不远处的草丛里就“自我安慰”。 然后被这个世界的女主严怡月收买的狗仔拍到了。 一夜塌房,全网嘲讽。 高辰辉却直接当成不认识他,拒绝再见面,原主逐渐抑郁。 “高辰辉,严怡月,这对狗男女最后不在一起还真是可惜了。” 墨非白发出一声冷笑,看了原主这些记忆,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天生一对”。 可惜,原剧情里,他们却并没有在一起。 因为严怡月是本世界女主,而渣男高辰辉,却并不是男主,只是个男二。 娱乐圈的国民女神严怡月和国民男神季天京才是本世界官配。 可原主的悲剧是一下子悲不完的。 他先是被男二高辰辉欺骗感情送到别人床上,被女主严怡月拍了黑照毁于一旦,后期女主却依然没有放过他。 又联合男主季天京设计,彻底毁了他,害得原主跳楼自杀。 就连原主的爸爸这个曾经的知名导演也被活活气到病情加重,含恨离世。 可以说,墨非白这穿过来,要想完成逆袭,那对手可个个难对付:女主严怡月,男主季天京,男二高辰辉。 “不过,男主叫季天京?我被送上床的酒店那个男人,叫季天逸……他们不能没有关系吧?” 可那个季天逸,在剧情中出场都没有几次,活像个剧情背景板儿。 墨非白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世界,还是蛮有意思的嘛~” … “怡月,你相信我,这两年我根本没有碰过他!” 此时的一家西餐厅里,高辰辉正在对着他“真心爱慕”的女神极力剖白。 “别说碰他了,我一看到他靠近我,我都觉得恶心想吐!” 他的对面,一头波浪长发的女人却始终表情不咸不淡。 这只是她的一个舔狗而已,她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怡月,你放心,我已经把他送到季天逸的床上去了,他只是我的工具。” 严怡月终于抬眼,“这不好吧?而且他那么爱你,怎么会愿意?” 高辰辉冷笑,“我也怕他临阵脱逃,已经给他下了药。就是你昨天开玩笑说得那种药。” “哎呀,那是我随口说着玩的!” 严怡月故作懊恼。 对,她就是故意的,可是她在这高辰辉面前得“善良”啊,那种话当然只能是无心的“开玩笑”。 没办法,谁让墨非白挡了她的路。 先是去年一个保养产品的广告她都势在必得了,却被墨非白一个男人给抢去了! 广告方竟然还说什么,墨非白的长相比她更有说服力!? 这样的耻辱,她怎么能忘? 这事她都膈应了一年了,可偏偏今年更是冤家路窄,墨非白现在又跟她进了同一个剧组! 她演女主,墨非白演一个配角。 她可不希望等到剧播出,观众会说什么,墨非白一个花瓶男,一个配角,才是本剧颜值担当。 她就知道她昨天用玩笑暗示,高辰辉就会做。 她也已经安排了狗仔去了那个酒店,一定会抓到墨非白的黑照! … 此时的酒店里,季天逸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复杂且冰冷。 这几年圈儿里甚至是圈儿外,有多少人想爬上他的床,他其实是很清楚的。 也真的有不少人绞尽脑汁的这样执行了。 只是他实在是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 这让他自己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性取向为男? 可这个猜想,就连他自己也只是猜想,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一点。 今天居然有男的爬上了他的床。 看来,有些人对他喜好的窥测欲还真是强啊。 强到了连他自己都还不明确的事,都有人想要来试水了,真是冒犯啊。 可几秒之后,所有的寒冰却又全部化作令人难以捉摸的玩味,“不过今天这个,那的确是一只有趣且胆大的白斩鸡。” 他嘴上说着有趣,可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却更像是已经在思考怎么将这“白斩鸡”撕成一条条的慢慢嚼烂了。 没有了身上的外套,洁白无瑕的衬衫儿反而绷紧在他的宽肩窄腰上,仿佛酝酿着含蓄的力量,“喂,李庆,给我送一身衣服到我房间来。” 电话里竟然响起李庆的惊讶,“老板,这次您竟然要衣服!?而且这么快?” 难不成老板这次竟然真的享用“厚礼”了? 季天逸脸色一黑,唇角都压了下来,“你在想什么?你最好管好你的脑袋。不过这次‘放’进来的人——” 他点到即止,却没有了下文儿。 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故意“漏风”,就算有人想爬他的床,又怎么可能真的有机会能进得了他的房间? 这事儿他是清楚的,他的助手李庆当然也清楚。 “告诉我,他是谁。” 就在电话那边的李庆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季天逸又却冷不丁地吐出了一句。 第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 此时的狗仔,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相机。 他是拍到墨非白了,可相机里,只是墨非白穿着有些不合体的西装,急匆匆出来。 这好像也没用啊… 雇主要的可是最好是衣衫不整,或者是他跟什么男人动作亲密的照片。 再差,脖子带几颗草莓都能大做文章了。 狗仔只能先继续跟上了墨非白。 墨非白进了一个胡同里,这地方不好跟进去,狗仔正犹豫,墨非白却又出来了! 狗仔往角落里一躲,将快门对准墨非白,随手按下几次快门。 可等他将相机从自己眼前拿掉,却惊讶地发现,墨非白又不见了!? 狗仔诧异地左顾右看,手里的相机却突然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夺了过去! 他一惊回头,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你——” 墨非白举着相机,躲开了狗仔想要夺回去的手,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跟踪我,却又害怕我?” 他的这个表情,落在原主那张本就昳丽的脸上,无疑是显得更加璀璨耀眼。 可狗仔愣怔过后却只剩下焦急,“什么跟踪你?我不认识你,我就是过路,你抢我相机干什么?” “路过?不认识我?” 墨非白哼笑一声,转手就把他的相机挂在了自己身上,避免了狗仔再轻易拿回去的可能。 “你的相机会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路过。这里面恐怕不只是有我的照片儿吧?那你猜猜被你拍到的其他人,知道了他们出现在你的相机里,会不会轻易放过你?” 狗仔顿时脸色一变,的确,他这个相机放着的可不只是墨非白那几张连实际硬料都不算有的照片。 要是其他的照片被捅出来,他惹不起的可好几个。 本来这些东西都是他拍到手以备不时之需的,可不是直接就能爆出来的东西。 不然他真的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 狗仔咬着牙,眼睛盯着相机,恨不得真的变成一条狗咬死墨非白,把相机赶紧抢过来。 “不想怎么样。” 墨非白竟然直接把相机的内存卡抠了出来,就把相机还了回去,接着转身就走。 “哎——” 拿回相机的狗仔急得跟上了两步,他哪里是在乎这个相机,是在乎里面的东西啊。 那可是既能让他爆料出圈儿,但也可能招来大祸的东西,全看怎么用。 墨非白转头看了他一眼,“是谁收买你来偷拍我,你就去盯着她。只要你获得足够的筹码来交换,你的东西我当然会还给你。” 而现在,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跟这个狗仔拉扯。 接收了记忆,他现在最愁的事情,其实是怎么应对季天逸。 他本来敢动手,还扒人家衣服,不就是以为季天逸真的不认识原主。 结果——唉,这糟糕的情况真是很糟糕啊~ 狗仔被墨非白那不冷不热的一眼看得心都紧了一下,竟然都没有敢再继续跟上去拉扯。 墨非白轻快地步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进房间,墨非白就迫不及待地脱掉了身上那件还隐约带着季天逸的冷气的外套。 仿佛再多穿一秒,他都会触电一样。 盯着那件外套许久,墨非白不确定地戳了戳洞幺,“也许,季天逸那样见惯了这种事情的人,不会找我,也不会跟我一个小人物计较吧?” 洞幺无情打击,“可是你把他打昏了哎,还扒了他衣服哎…” 墨非白:“……” 又是沉思半晌,墨非白终于动了动嘴皮子,“我倒觉得他未必把我这种小吗喽放在心上,跑了就跑了。” 干脆等季天逸真的有什么动作再说吧。 他还是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去剧组继续拍戏。 … 夜色渐深,酒店的房间里还隐约弥漫着之前氤氲暧昧的药性发散的气息。 季天逸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诡笑。 “墨,非,白。” 他慢慢地从齿间一字一顿地咬出了这三个字。 眼中流光暗中攒动。 此时他的手中,还捏着一只兔耳发夹,那正是走的匆忙的墨非白在敛走原主的衣服时,遗落的。 “是的,老板。” 助手李庆将送来的新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床边柜子上,却有些不敢去看季天逸的眼睛。 外面的人,都以为季天逸冷漠不苟言笑,且不近女色,所以之前安排进来的几次人,都被丢出去了就没有了下文。 但只有李庆知道,他家老板实际上性情古怪得很。 那些人能被“送”进来,都是他家老板故意留了一丝机会。 什么身边的人能花钱收买啦,什么酒店的房卡别人有门路在酒店人员那里弄到啦。 其实都是他家老板故意玩人的恶趣味而已。 那些爬床的人,个个都是被“解决”掉了,老板也被愉悦到了。 那些人出去了却都三缄其口,不敢多说半个字。 反而弄得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觉得还有机会,然后继续找机会“塞礼物”过来。 比如这一次,那个墨非白能进来,就是他这个助手“不小心”透漏了老板的行程。 有人跟他打招呼,能不能给指条路。 可实际上这一些状况,季天逸本人都是一清二楚。 甚至李庆都明白他家老板肯定是抱着又有看那群人攀送搞事的新热闹的心思。 才会对这种事儿当作一无所觉的。 “你刚才说,他现在在哪个剧组?” 季天逸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忽地轻轻捏扁了蓬松柔软的毛绒兔耳。 就好像猛地捏在了墨非白的耳朵上一样。 他嘴角的笑容微微扩大了几分,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山中沉寂已久的恶狼,缓缓露出了獠牙上的寒光。 第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5 “是张导的新剧《末日曙光》,他演一个戏份中等的配角,”李庆轻咳一声,“其实就是花瓶。” “花瓶?” 季天逸脑海中瞬间划过墨非白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他的确有当花瓶的容貌。” 但季天逸可不会不清楚这其实在娱乐圈不是一个褒义词,那说白了就是长得好看,却,没有演技。 “我倒要看看这花瓶,有多会摆。” 季天逸又将捏扁了兔耳的手指微微松开了,轻轻在指尖把玩儿。 李庆眼珠子都瞪大了一些,抬头看他,“老板,您的意思是?您竟然真的对他有兴趣?那要不要我去把他更多的资料查出来送过来?” 真是破天荒啊,他这之前只想看那些人热闹和讨好作态的老板,竟然真的有看上眼的了? 虽然目前看起来,好像只是一时兴起的多点兴致而已。 季天逸嘴角的弧度好像压低了又好像并没有,“看那堆白纸黑字,难道会比看真人有意思?何况,一个有意思的猎物,必须得慢慢靠近探索才叫乐趣。” 要是直截了当把人查个底朝天,就算他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可事情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李庆略显夸张地带着深以为然的表情点头,“还是老板说得对啊,老板就是老板,是我肤浅了。” 季天逸扫他一眼,“少贫。去办事。” 李庆说是助手,可这也曾经是他儿时唯一的陪伴。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自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的时候,墨非白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今天要去剧组。 正好可以会会渣男男二高辰辉和世界女主严怡月。 在这个剧组里,高辰辉倒是得偿所愿在跟严怡月演男女主,原主则只是演个花瓶配角。 “怪不得女主都嫉妒他这张脸,怕他继续在剧组待下去,等播出会抢了她的颜值风头呢。” 卫生间的镜子中,墨非白终于有时间慢慢看一看自己的这张脸。 镜子里的少年身形略显薄弱,巴掌大的脸既精致又好看。 好像原剧情描写他这个炮灰时的“男生女相”四个字直接在墨非白眼前具象化了。 这还真的是一张女人都嫉妒,男人也会鄙夷的脸。 “这俗称两面不讨好啊,不过这对我来说,只会是我的优势。” 墨非白冲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扬起一个明快的笑容,跟原主比起来,他好像整个气质都变了。 “只是这小身板儿——” 墨非白低头,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那真的称得上白斩鸡的身体,“得练,得加紧练啊,不然被人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 … “季总,您能来我们剧组,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我带您看看,这就是——” 剧组搭建布景的二楼栏杆上,张导正在热情地指着下方的场地。 “安静。” 他身旁,西装笔挺的男人正是季天逸。 此时的季天逸突然驻足朝着远处看去,轻轻抬手,打断了张导的喋喋不休。 张导会意,立马闭了嘴,不再出声音。 这季天逸一大早突然出现在他的剧组,他也很慌啊! 他是真的不明白,他这也不是什么大剧组,应该还入不了季总的眼睛吧? 那是什么风把这位大佬给吹来了? 季天逸的唇微微勾起,视线透过场地大开的门,落到了一辆跑车上。 墨非白,他就说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吧,这不,这胆敢爬他的床,却反手“砸晕”他,还脱走他衣服的小强盗来了。 季天逸勾了勾唇,无声往一旁退了半步,这样,下方门口的人,根本不会看到他。 墨非白风驰电掣般停下车,晃悠着钥匙就往里面走。 剧组三三两两的人看到他理都没理,墨非白也懒得上赶着热情。 他知道,原主在剧组的人缘并不好。 除了大家都知道他是靠爹出道,还有着严怡月话里话外给他拉仇恨,自己做温柔白花的成分。 可这种小把戏,墨非白懒得刻意去改变,他需要的是徐徐图之,将来对严怡月一击必杀。 冤家路窄,他刚走进来,就注意到了正坐在场地旁边低着头看剧本的严怡月。 啧,不愧是女主,看,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就好像在发光一样,难怪高辰辉,季天京还有一些男配炮灰都会对她趋之若鹜。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严怡月也抬头看了过来,看清了是他,顿时脸色一变。 墨非白!? 他这么早就来剧组了,而且看起来好像没有事!? 按照她的预想,昨晚不管是墨非白爬床失败还是成功,狗仔都不可能毫无收获啊? 失败能拍到他的丑态就不用说了,就算他运气极好,真的被季天逸看上了,那么最迟今天他们从酒店出来,狗仔也会抓拍到点什么。 可她还没有收到狗仔的“好消息”,却看到了好好的墨非白? “严老师,早啊。” 她更没想到,下一刻,从来不会主动跟人打招呼,还被她向剧组其他人暗指“摆架子”的墨非白,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严怡月猛地攥紧了手里的剧本,“…早,早啊。” 看着墨非白的笑容,严怡月却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感觉一跳。 可女主到底是女主,心中千思百转,也不妨碍她表面微笑满分。 “严老师,今天是我跟您的对手戏,还希望您多多指点哦。” 墨非白同样笑容不减。 两人看似礼貌以对,实则心思各异,暗潮涌动。 而此时,剧组布景楼二楼的楼梯后,那双隐匿的眼睛,始终正沉沉地看着下方,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下。 季天逸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下方那个人,深邃的眸中不知在暗暗蕴藏什么心思。 他的眼中倒映出那道纤瘦的身影,更清楚看到了墨非白那双看似在跟那个女人打招呼,却暗藏狡黠的眼睛。 这狡黠的流光,是多么的熟悉啊,昨天晚上可是还没等他看清楚,对方就一个手刀无比自信地砸了下来呢~ “墨非白,你以为你跑出了我的房间,就算跑掉了?” “季总,您说什么?” 张导一怔,他好像听到这位大佬低声说了什么? 可是没听清。 季天逸冷冷扫了他一眼,“没说你。” 第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6 “墨非白,你怎么!?” 要说女主严怡月看到墨非白还能维持表面不动声色,那高辰辉看到墨非白,就是直把震惊挂在脸上了。 他话说到半截儿,就意识到了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便上前一步就朝着墨非白使眼色,“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他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成不成功? 大概是真的成了吧? 要不然,以墨非白的性子,要是失败了丢脸了,又加上药物作用,他总得闹出点儿什么难听的事儿来了。 也早打电话跟自己吵闹了。 一夜安静如鸡,那只能是他昨晚顺利跟季天逸睡在了一起。 那也行啊,自己有了这么个好礼物送给了季天逸,就等于间接搭上了季天逸的关系。 凭着墨非白对自己的痴心,他肯定会派上用场。 “不可以呢,不方便。” 要是放在之前,一看到高辰辉这种借一步说话的神色,原主早就兴高采烈地巴巴跟上他去私谈了。 可如今墨非白冷眼看着高辰辉那种想借用他爬床为自己谋取好处的嘴脸,只是微微扬眉,“有什么是不能在这里说的吗?” 高辰辉和严怡月,可把原主害得够惨的里。 要是原主,这个时候的确根本没办法再出现在剧组了。 原主因为爬床失败事件,当晚就上了热搜,还黑照满天飞。 剧组就紧急划清界限,跟他解除合同,当然也朝原主要了一笔违约金,趁开拍还不长,换了人演。 “你说什么?” 高辰辉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墨非白说什么,不可以? 他之前可是看到自己就两眼放光的,自己主动提出跟他私下说话,他不该巴巴的答应吗?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高辰辉心里疑惑,却真的急于想知道墨非白有没有成事,“我是想跟你对对戏啊,这样一会儿正式开拍会更好。你演技——,我还能帮你找找感觉。” 墨非白心中嗤笑,这就是原主爱到死心塌地,被对方送到别人床上去爬床拉关系,都心甘情愿的渣男? 那么多人看着,他这话说的可就差把“你演技那么差,只有我能带带你”说出来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的要对戏,这还本身就是私聊的借口。 “不必了。” 墨非白皮笑肉不笑地把假惺惺想要探听个结果的高辰辉噎了回去,“有这个时间,我觉得我自己调整一下状态随时准备开拍更好。” “墨非白——” 高辰辉看到他态度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淡,内心就有些忐忑不安。 他恨不得直接跟墨非白说有私话要谈。 可是一转头看到自己喜欢的严怡月还在,憋着的话却又根本没法说,生怕严怡月误会他对墨非白有意思一样。 二楼栏杆后,季天逸的眼睛沉沉盯着高辰辉,空气似乎都有些冰冷。 他忽然转头看了张导一眼,“你们今天不用拍戏吗?” “啊?哦,哦哦拍!” 张导很快会意,噔噔噔几步就下了楼梯,一边下楼一边喊,“开工了开工了!” 他这一喊,让还想说什么的高辰辉只得被硬生生噎了回去,没有办法继续追问什么了。 硬是憋着一肚子的急迫不安,跟着服装师去换衣服了。 走下楼来的导演下意识地回头弓腰,“季——” 可是当他回头,身后却并没有身影,季天逸根本就没有跟下来。 而他抬头朝着二楼栏杆后看去,也没看到人了。 张导挠了挠头,难不成走了? 跟天娱合作这样的机会,又莫名其妙没了,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这位大佬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突然天降剧组,又突然没影了。 二楼。 季天逸只是在栏杆处后退了两步,暂时隐蔽了自己。 只因为,就在张导抬头之前,墨非白居然也猛地抬头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楼下,墨非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是错觉吗? 刚才他在这里跟严怡月高辰辉对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而且那种感觉还十分明显,不像是被人随意看了一眼,更像是深林中的猎物,被什么藏在暗处的毒蛇狠狠盯上了一样。 从心底生出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感觉。 可刚刚严怡月高辰辉在,他也不便去抓这种感觉。 而现在他再有意识地去寻找时,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二楼上空空荡荡。 只有张导刚下来。 难道是刚才的张导吗? 或者大概只是错觉吧。 墨非白轻轻吐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也进了服装间。 季天逸如同黑影一样往前走了一步,食指压唇,朝着下方的张导轻轻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张导虽然不解,可看到他还在,也不敢多问。 只能回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不会乱说季天逸身在剧组的事情。 “怎么回事,怎么会打不通!这傻逼,还说是什么最厉害的狗仔,结果连送上门的料都拍不到吗?” 化妆间里,给狗仔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的严怡月柳眉皱起,“还连电话都打不通!哎呀,你能不能慢点儿拍粉扑!?” 最后一句是她猛地瞪着化妆师说的。 化妆师被她的低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解释,“我没用力…” 圈儿里都说严怡月温柔大方,自信漂亮,演技还好,可一直为她服务的化妆师,助理几个人,却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个什么人。 那就是个她在娱乐圈努力维持的一种人设而已。 其实为她做事的人,内里的苦水只有自己知道,说出去都没人信的,还会被人攻击。 严怡月不耐烦地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拍,“我说你下手重了就是重了,没看我烦着呢?扣你三天工资!” 她都已经要气死了,那个墨非白为什么还能来剧组! 为什么昨晚没能让他当场丑闻满天飞! 现在还连狗仔的电话都打不通,烦死了。 严怡月眼中的怒气难以掩饰,但她很快想到了更烦心的事儿。 一会儿第一场戏,就是她跟墨非白的对手戏。 不过… 想到这里,严怡月的心情反而好了点儿,她要碾压墨非白! 这样一个花瓶,正好衬托她的演技更好,她有的是办法压得墨非白连台词都说不利索! 想到这里的严怡月又对着镜子里自己的姣好面容露出了一个甜蜜微笑。 丝毫没有留意到刚才的化妆师因为她又要扣工资的话,已经红了眼眶。 明显在努力忍耐着心里的委屈。 而没有人注意到,化妆间的后门门缝里,有人偷偷探进来一只小摄像头,已经把严怡月苛待化妆师的一幕拍了下来。 此时的狗仔,本来还只是为了换回墨非白手里的东西才偷摸进来拍严怡月。 谁料严怡月刚才骂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他耳朵,气得他连拍几十张,“臭娘们,你骂谁傻逼呢!” 第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7 “下一场,准备!” 片场中,随着场务的声音响起,已经化好了妆的严怡月和另一边的墨非白齐齐走上了场。 今天的第一场戏就是作为戏中重生女主的严怡月和阴险恶毒的配角墨非白的对手戏。 一看到墨非白迎面走来,刚刚在化妆间发了一通火气的严怡月就暗暗咬了咬牙。 她真的是看到墨非白这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就觉得烦躁。 一个男的,长成这样,这是让谁难堪呢? 她才是这部戏的女主,要是播出后让大家觉得她被一个男的配角压容貌,或者带起颜值话题,她脸往哪里放? 本来以为昨天晚上这个墨非白就能完蛋,没想到他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么,就别怪她爆发演技,在片场上把墨非白压的死死的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清楚,他墨非白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花瓶,戏都不会演! “严老师,请多多指教。” 在严怡月已经开始暗自蓄力,准备把墨非白“压着打”的时候,墨非白却只是一无所觉地给了她一个谦和又松弛的微笑。 “我会的。” 严怡月在微微诧异一下墨非白今天居然客气了之后,便回给了墨非白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哎呦,一大早就是他的戏,这可真是…” 后面正在调整摄像头的副导演一看到墨非白就已经愁眉苦脸了,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今天拍摄的指挥难度。 墨非白那演技,真是教都教不会! 估计就连他爸那个大导演来了,也没辙,更别说他们这不上不下的中流剧组了。 副导演甚至已经猜到张导又会被这个花瓶气得大吼大叫了,忍不住提前看了张导的脸色一眼。 却意外地发现张导正抬头皱眉出神儿,根本没看场中。 “张导,怎么了?” 张导回神儿,“没事,他可能早就走了吧。” 副导演一愣,“谁?” 张导叹了口气,“没谁。开始吧。” 他知道,天娱集团说是要找潜力股剧组投资,这也是季天逸回国后在乐安市这边影视基地的一次试探。 可这种消息一出来,几个大导演的剧组都暗潮涌动了,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个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组。 此时,二楼的栏杆后面,一道人影再次无声上前了一步,如同幽灵一样窥测着下方。 本就昏暗的光影,即便是在二楼,也只能看清他的一点儿锋利的下巴,下面的人就更加不会发现他的存在了。 “方元,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抢夺我手里的物资?你这么歹毒,就不怕我把你杀死在这里?” 此时的严怡月一入场就很快进入了状态,她几乎瞬间火力全开,开场就在气势上压住了墨非白的发挥。 墨非白扮演的是一个长相好看,却品行不端,正常时代因为脸受尽喜欢,末世降临后却没了用处,只能耍手段苟活的恶毒配角。 “杀死我?” 墨非白微微仰头,咯咯笑了出来。 他那带着几分邪佞的笑声在整个片场迅速扩散,殷红的唇瓣勾起一抹阴凉的笑容,“在这杀我,你真的敢吗?” 演戏? 笑话,原主不太会,他可会。 毕竟他可是真真正正去演绎别人的人生十几次了,包括此时此刻原主的人生。 尽管,他并没有打算刻意演成真正的原主,保持原主的人设。 毕竟他是来逆袭的,不是来把原主的路再走一遍的,只要不会引来大麻烦,比如被人拆穿身份那种程度,他实在不愿意刻意保持原主人设。 严怡月对上他那双黝黑不见底的眼睛,不禁心跳都漏了一拍,怎,怎么回事!? 这个墨非白,怎么看起来有点儿让人毛毛的? 她刚才明明气势十足,这场戏又正好是两个人对峙,就墨非白那个废物,早就应该接不住戏,眼神儿呆滞,甚至忘词儿了。 不该是这样啊! 此时,墨非白那张妖孽一样的脸上挂着张扬的笑,那狂狷的笑声似乎还在众人脑海回荡,不只是严怡月愣住了,就连剧组其他人也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张导也顾不上琢磨季天逸来剧组又很快不见的事了,他先是诧异地睁了睁眼。 很快拿起了对讲机,“女一,快说词儿啊!” 很好很好,这墨非白是突然开窍了吗,这个感觉很对角色的味儿啊! 本来这个角色戏份不是很多,才给了这个花瓶演,因为就算演不好也不会太过于影响整体效果。 可导演清楚,演不好勉强可以,但演好了那当然更好了! 二楼黑暗中,望着场中那个好像一上场竟突然好像披上了一层无形的光一样的少年,季天逸的唇角一点一点勾起。 可他眼中的冷光却又尽数埋没在了无尽昏暗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严怡月陡然回神儿,嘴巴下意识地张了张,“我有什么不敢的?对付你这样的小人,我为什么——” “咔!” 张导眉头一皱,却又笑开,这可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的女一号,不能凶不能凶,“怡月啊,词儿说过了,这中间还有男四的词。” 严怡月瞬间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张导。” 她没压得墨非白忘词,自己居然忘词了? 墨非白,她忍不住斜眼看了墨非白一眼,刚才她还真是被对方的状态带着走了,可恶! “同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这里,你要是杀了我,”墨非白忽地挑眉,一步逼近了严怡月,“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温柔,怎么,你是不装了吗?” 再次开拍,此时的墨非白带着凌厉压迫的目光靠近了严怡月,无形的凝滞感在两人之间蔓延。 严怡月瞳孔一缩,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这明明都是剧本上有的台词儿,可怎么… 她竟然有种错觉,墨非白好像真的在说她装温柔人设一样? 那双眼睛更像是把她之前的心思全都看透了,让她有一点不敢再去认真对视。 “女一接词啊!” 严怡月再次卡壳,张导只能小声提醒。 “我,我——” 严怡月下意识地避开了墨非白那深不见底的眼睛,词儿是更加不顺了。 “咔!”张导眉头皱紧了,“严老师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真是的,好不容易今天墨非白开窍似的状态极好,本来今天的戏应该拍的很好,怎么偏偏女一号这边反而卡壳了呢? 难不成严怡月的演技还能被墨非白吃了? 张导吐槽归吐槽,但是他也不敢像之前斥责墨非白一样斥责严怡月。 严怡月脸色一白,咬了咬牙,顺着台阶就下,“…对,张导,我有点头晕。” 对,她就是头晕,她怎么可能被墨非白压着走! 张导正要开口,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本来就烦躁的他刚想直接挂断,却看到了今早上才有机会加上的那个号码——天娱集团。 张导眼睛一瞪,差点怀疑自己眼花了,一个弹跳站了起来,挥挥手就往二楼走,“副导,你们先拍下一场!” 他本来是要上二楼接电话,可一上楼梯,就看到了暗处的那个身影。 “您,您还没走?” 张导吓了一跳,那他把这位晾在这就去导戏了!? 完了,完了,不会把人得罪死了吧!? 季天逸的脸上情绪难测,张嘴却开门见山,“我投资。” 第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8 “真的?” 张导瞬间把刚才的忐忑都忘掉了,只剩下受宠若惊。 他们这剧组,还真的能遇上这馅饼? 现在的资金是够拍摄的不假,可要是真有了天娱集团的投资,那肯定能让剧上升一个档次。 而且别的不说,只要跟天娱两个字挂上钩,那本来就是一股东风啊,他们整个剧组人员的含金量还不得借着这剧水涨船高? 可季天逸下一句话,却又把张导的激动压了下去,“不过,我有条件,我要你安排个角色。” 张导干笑了一下,心中却早已经猜到了,毕竟像季天逸这种大人物好好的可不会白给机会,这都是圈儿里惯用操作了。 张导微微顿了顿,用着试图商量的语气开口,“季总,剧已经开拍快半个月了,这男女主的戏份拍了不少了,重拍可能有点儿麻烦。” 他甚至理所应当地认为,天娱要捧的人,不太可能只是上他剧组来演小配角的。 季天逸冷冷看了他一眼,“谁说让你换主演了?我要的是反派角色。据我所知,这个角色戏份还一点没拍吧?” “反,反派?” 张导先是一愣,反派戏份不多啊,虽然原本选下了演员,但如果是有天娱上来,那肯定有的是操作空间。 反正只要不是让他换男女主就行! 搭上天娱能带来的后劲儿,可比那点儿换反派演员的违约金大多了,他还能连这也拎不清? “可以啊季总,要是有天娱演员的加入,可是我们剧组的荣幸!那您看您这边什么时候安排演员进来?反派的戏份明天就要开始拍了。” 季天逸微微整了整衣袖,“剧本给我,明天会准时到场。之前演员的违约金我会来出。” 张导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季天逸静静看他,眼中已经露出不耐烦。 无声的气场让张导赶紧噎了回去,不敢再过多客气,“那也行,季总大气。” 季天逸摆手,张导乐呵呵地下楼,看到墨非白的瞬间,却陡然不安,坏了,忘记告诉季总,跟反派一号的同场戏最多的可是这位花瓶少爷! 因为墨非白这个配角后期是被反派收服,反派利用他来针对男女主角的,两人同场戏份很多。 希望天娱来的演员,可别拍戏的时候被气死,要是墨非白能都像今天一样开窍还好,要是还跟之前一样…嘶。 那真会得罪人的。 … 拍摄一天,高辰辉几次想要找墨非白私下说话,都没有找到机会。 而严怡月更是装头晕装到底,上午直接离开了剧组。 直到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墨非白走到车边正要离开,高辰辉彻底坐不住了,小跑几步就拦住了他,“墨非白!” “有事?” 这一天也不算轻松,好不容易能回家摆烂了却被拦住去路,墨非白当然不爽。 高辰辉喘了口气,清楚地感觉到了墨非白的态度不像之前,但还是努力挂起一个暧昧的笑容,“晚上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然后再……都行。” 他努力让自己笑得别有意味儿,这要是原主,恐怕都要以为两人的关系今晚终于要有突破性进展了。 那还不得巴巴的答应了,然后使劲往上贴? “不好意思,高先生,我今晚另外有约。” 可墨非白不是原主,他更清楚高辰辉无非是想打听清楚昨晚的情况,知道他这个被送到别人床上去的礼物到底能不能顺利利用起来。 不能就尽快划清界限扔了呗? 反正外界谁也不知道他们那所谓的“恋爱关系”的存在。 就算原主纠缠,高辰辉都能说一句原主是有了臆想症,犯贱呢。 “跟别人有约?” 谁知道,这明显是礼貌拒绝的话还有那句高先生,反而让高辰辉不客气了,“不是吧墨非白?你跟我还装上了?” 之前是他生怕墨非白外面场合说跟他有关系是不假,不允许他叫自己“辰辉辰辉”的。 他听着也恶心。 可现在是他有急事,墨非白却故意在跟他装傻,那能一样吗? 墨非白眸光一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还不想跟高辰辉纠扯,这种人渣还得慢慢让他失去他在意的所有东西。 但这可不意味着他现在能任由高辰辉在这碍眼。 “什么意思?”高辰辉嘲讽道,“你能跟谁有约?不对,我应该说,谁会跟你有约?” “我跟他有约。” 墨非白冷笑一声,正要反唇相讥,狠狠怼回去,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低冷的声音。 不只是高辰辉一愣,就连墨非白也是瞬间转身,接着便对上了一张昨天才刚刚见过的脸。 墨非白瞳孔地震,认出男人的瞬间便想拔腿就跑,“是你——” 他手抓住了车门,就想上车一脚油门离开这里! 季天逸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不就是“走错房间”,砸晕了这男的,还脱了这男的的衣服吗,至于吗,真小气啊这男的! 居然都找到这里来了! 谁料,墨非白的手还没有碰到车门,就猛地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了,季天逸将脸都朝他的方向倾了倾,“是的,就是我约了你啊,我们昨天不就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怎么,你忘了?”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隐隐有火星炸裂,墨非白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季天逸的力道大得可怕。 颇有一种他越是要往回抽,他就越会增加力道,就算把他的手腕攥断了也不会放手的架势。 墨非白笑不出来了,“啊哈哈哈,有这种事来着吗?可是我现在好像又不饿了。” 季天逸皮笑肉不笑,“不饿就少吃点没关系,我们可是约好了的,我可以替你开车。” 说着,竟抬起另一只手直接拉开墨非白的车门坐了进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把墨非白都看了个目瞪口呆,“你……” 有这样的人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直接就往别人主驾驶里坐? 啊? 季天逸还没松开他的手,“上车。还是说,你车不要了?” 墨非白:“……” 离谱。 不,无赖! 墨非白暗暗吐了口气,“你先松开我。” 季天逸抬眸,“不用。你这是敞篷车,可以从我腿上跨过去。” “啊?”墨非白一副原地裂开脸,“不是,你——” 变态啊! 这是有多怕他跑了? 他还真能不要车了不成! 从头震惊到尾的高辰辉:……? 不是,你们? 第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9 季天逸开着墨非白的车子很快离开了剧组。 只留下了高辰辉还在风中久久不能回神儿。 那是,季天逸!? 风中凌乱很久的高辰辉回过神儿,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昨晚的事儿,真成了!? 季天逸真的享用了他送到他床上去的这份礼物? 而且看起来季天逸很喜欢,竟然都来了剧组? 可是…明明这样应该算是计划顺利了,但高辰辉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并不觉得轻松。 按照他的打算,下一步就是利用墨非白对自己的痴心,以他做桥梁,让他从季天逸那里为自己谋取一些机会和好处。 那样即便是过阵子季天逸就把墨非白玩腻了,自己该得到的好处也已经到手了,季天逸甚至不会记得墨非白是他安排的。 可此时此刻眼睁睁看着季天逸竟然对一个“玩意儿”这么当回事儿,高辰辉却隐约有了一种事情很有可能会脱离他的预料的感觉。 而最让他隐约不安的,并不是季天逸的态度,而是墨非白。 今天的墨非白,好像对他实在冷淡…他不会昨晚上了季天逸的床,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要是脱离掌控,可就不好了。 “好了,停车。” 车上,主驾驶位置的季天逸从开车时,就一言不发。 可车里的气氛就是莫名让墨非白感觉到了一种紧张。 季天逸目不转睛,非但没有停下,反而瞬间加速。 墨非白扭头,干笑了一下认真看着他那锋利的侧颜,这张脸他很喜欢,可以说是完美地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可现在显然不是欣赏的时候,“这位先生,刚才谢谢你替我圆场,饭就不用真的吃了,停车吧。” 哧—— 车轮剧烈摩擦地面,季天逸猛地踩下了刹车,转头幽寒的眼睛眯了眯,“这位先生?” 墨非白先是忍不住心疼了一把自己的车胎,接着挂起礼貌的微笑,“是啊,您贵姓?” 季天逸收回了目光,松开了刹车,车子再次缓缓前行,“你昨晚穿成那种样子躺在我的床上,现在却要问我贵姓?” “昨晚?” 墨非白努力保持微笑,“先生,什么昨晚?昨晚我一直在自己家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笑话,这小气的男人竟然都捏着不放,找到剧组来了,他还能认了? 当然是打死也不能承认昨晚是自己了。 要不然谁知道惹上这种人会是什么下场,反正装傻到底,装的一时是一时,他能把他怎么样。 季天逸似乎勾了勾唇,又似乎没有,他没有再转头,脸上的表情反而让墨非白无法看清,“现在才想起来装傻,是不是太晚了?” 墨非白心里一紧,他知道是刚才突然转身看到季天逸的出现,其实自己的反应已经出卖了自己。 可他主打一个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反正对方没有实证,“这位先生,我的脸在娱乐圈也算出众,别说相似撞脸是有可能的,那万一还有人看我好看,特意整成我这样呢?” “哦,是吗?” 季天逸再次加速,“没关系,昨晚我的床上,有两根头发。” 季天逸点到即止。 墨非白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是可以验dna的。 墨非白忍不住在内心狠狠翻了个白眼,至于吗? 他不就是拿走了他一件外套,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抓着他不放吗? 连验dna这种话都说得出…哦,没说,反正他就是那个意思呗? 小气,真是小气! 气氛在一度紧绷中,车子终于在市里的一家餐厅停了下来。 季天逸先是自己下了车,便几步绕到另一侧,掌心朝上朝着墨非白做了一个请出的动作。 墨非白垂眼看着他那只比自己的手掌似乎都要大了一圈儿的手,总觉得只要自己的手一旦真的搭上去了,就会真的好比那孙猴子落进了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季天逸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他觉得十分危险的气息,本能都在不停地告诉他,逃,快逃! 不要招惹这个男人! 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无处可逃,季天逸就堵着车门呢。 墨非白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主驾驶,心中甚至在思考直接挪到那边,开车就走的可能性了。 但他也知道,这只能是想想而已。 “怎么,我的手上有毒刺吗?” 见墨非白坐在车里迟迟不出来,季天逸低沉的嗓音在已经黑了下来的灯下响起,带着一丝玩味。 墨非白心里一垮,只能认命的推开了车门,却依旧没有去触碰季天逸的手。 季天逸却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的他的每一寸动作落点,手掌一翻,顺势就紧紧抓住了墨非白的手。 精准地锁死了墨非白的手骨。 就好像他的手早就会落在了那个点位一样。 墨非白几乎反射性地往回收,却立刻被季天逸攥紧了,“别挣扎,不然我可控制不住我的力道,不小心掰断了你的手,就不美妙了。” 声音中清淡却冰冷的锐利让墨非白脊背都毛了一下,下意识地停下了挣脱的动作。 季天逸唇角微扬,似乎对于他的顺从十分满意,拉着他就进了酒店。 直到关上了包间的门,墨非白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家伙到底要干嘛啊,大不了他把衣服还给他,昨晚打晕他的事,赔点钱嘛! 非要搞得这么让人心惊胆战的干什么呢。 季天逸松开了他的手,淡定地在对面坐了下来,抬手拿起了菜单,“不干什么,请你吃饭而已。” 墨非白微微吐了口气,放在桌子下方的手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刚才被抓得死疼的手指,“昨晚我真的是走错了房间!” 季天逸眉头一挑,眼睛错过菜单上方看他一眼,“不装傻了?” 墨非白肩膀一垮,摊了摊手,“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衣服我还给你,至于打晕了你,我当时就是一时慌乱,不是故意的。” 墨非白朝他眨巴了眨巴眼睛,让自己显得格外无辜。 季天逸指尖儿轻轻点了点菜单上的不知道是什么菜,“这菜看起来味道不错,可惜都端到我面前了,我却没吃成。” 墨非白一愣,“嗯?” 不是,是他心脏了吗,他怎么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第1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0 “咳,昨晚的事,我认真向你道歉,可以吗?” 安静过后,墨非白再次打破话题。 他安慰自己季天逸一定是在说菜单上的菜,绝对不是什么一语双关,一定是他自己想多了。 “嘘。” 季天逸已经点了菜上来,却依旧是对墨非白主动提昨晚的事不接话。 只是亲自拿了一瓶酒不紧不慢地往酒杯里倒着。 墨非白算是清楚了,这家伙因为自己之前故意装傻,说是认错了人。 现在自己主动要说开这件事情,季天逸反而故意吊着他,不肯轻易接这话了。 哼,小气,这男人实在小气又记仇。 墨非白一边心里吐槽一万遍,一边看着季天逸淡定地又倒了一杯酒,逐渐坐不住了,“季先生?” 季天逸越是淡定,他就是越不淡定啊! 他就不信季天逸都特意找到剧组来了,就真的是为了请他吃一顿饭。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他又不傻。 “很好,”季天逸头也不抬,却总算接话了,“终于想起来我姓什么了?” 他说话时,便将刚刚亲手倒的一杯酒朝着墨非白的方向轻轻推了过来。 墨非白低头看了一眼那只酒杯,牵出一抹干笑来,“我这不是刚想起来吗?” 接话了就好,接话了这事儿就有的谈! 不然光是季天逸这始终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的气氛,他都要绷断弦了。 对于墨非白的话,季天逸不置可否,反而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这酒是我亲手酿成,又从国外带回来,存放在这家餐厅的。一般人我可不会拿出来请。你尝尝。” 墨非白只好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杯,“季先生,到底怎么才能了了这件事?” 季天逸挑眉,示意他先喝酒再说。 墨非白暗暗咬了咬牙,反正杯子里就那么一点儿,他仰头一口就灌了下去。 然后抬手直接用袖口抹了把嘴角,“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要赔偿要道歉都可以。” 看着他一饮而尽,季天逸嘴角的笑容微微上扬,接着自己也将酒杯带到嘴边,却只是浅尝辄止的啜了一口。 然后才终于在墨非白逐渐急迫的目光中徐徐开口,“我不要赔偿更不要道歉,我要的是你,重来一遍。” “什,什么?” 墨非白露出疑惑,一下子却没有听懂他这话的意思。 又或者,感觉到了是什么意思,却觉得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神色正经的男人,说的应该不会是他以为的那种意思。 季天逸轻轻将酒杯放回了桌面上,“我说,昨晚你做的事,重来一遍。” 在墨非白带着怀疑自己听错了的目光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时,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墨非白这定睛一看,差点儿没傻眼,这毛茸茸的耳朵,好像,好像是他昨天戴在头顶的其中一只“可疑道具”! 他临走时都已经把那个黑丝还有原主的衣服拿走了,就怕留下什么,结果还是漏了东西吗? 而季天逸此时的动作更是让墨非白只觉得脸皮发烫。 只见目色冷凝的男人捏着那只耳朵先是轻轻吹了一口气,吹得那绒毛飘荡,接着竟然微微低头,轻吻了耳朵尖儿一下。 墨非白瞪大着眼睛看着跟他原本想象的严肃可怕不近人情一点都不一样了的季天逸,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这才好像压下去了刚才衣服下面瞬间起来的一层鸡皮疙瘩。 变,变态啊! 季天逸抬眸,嘴角勾起,“不然,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哦!毕竟你那一下子打晕我,可是给我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你放屁! 墨非白一口国骂差点脱口而出。 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发现,比起本以为的季天逸冰冷威严的样子,他更怕此时这样变态气质都冲脸的季天逸。 “今晚多谢季先生款待,我吃饱了!” 墨非白不想再和他谈这件事,索性起身就走。 可他刚站起身来,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眩晕感袭遍了全身。 怎么回事!? 墨非白大脑一空,下意识地用手撑住了桌面! 可是那种眩晕感却越来越强烈,下一瞬,他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包间好像都在他眼前猛烈摇晃了起来。 他脚下一软,身体就朝着前面倒了下去。 他近乎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却已经辨不清方向,摸不到桌椅了。 本以为这一下子一定会摔个结实,却没想到落进了一个带着凉气的怀抱。 季天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起身到了他身边,在他晕倒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就把他接在了怀里。 “你…” 墨非白费力想要睁着眼睛看清季天逸的神色,更想要挣扎出去,可是眼皮子却越来越沉重。 已经混混沌沌的脑袋却还在努力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酒!? 可是,季天逸明明也喝了,他为什么就没事? 墨非白仅存的清醒让他知道,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了。 只得在识海紧急呼唤系统,“洞幺!给我加个保持清醒,快!” 好在系统商城还有一些特殊技能能够兑换,那些是让任务者在危急时候使用的。 以便任务者更好地完成任务,或者关键时候保命用。 洞幺提醒道,“洞幺检测到此时状况并不会危及宿主生命,技能需要三千积分兑换,概不退款,请宿主谨慎兑换哦!” 三千积分…奸商啊! 但越来越下沉的意识和那个好像突然都收紧了几分的怀抱已经让墨非白什么都顾不上了,“速度兑换!” 是不会危及生命,但是现在有可能危及节操啊! 谁能想到,他居然惹上了一个变态啊! 在餐厅包间这种地方,都敢把他弄晕,他实在是没想到对方这样大胆,竟没有提防就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兑换成功!” 随着洞幺的提示音响起,墨非白瞬间觉得那种眩晕感消失了。 可不等他挣脱,就又响起了洞幺的声音,“这是开挂,建议宿主非特殊紧急情况,不要暴露哦。” 这一句话,成功让墨非白选择继续瘫成了一摊烂泥,任由季天逸将他抱在了怀中。 好在他意识已经清醒了,不是真的醉晕。 也正好,他就先继续“迷糊”着,他倒要看看季天逸想要干什么。 真要有什么,他也随时可以寻找机会逃脱。 墨非白耳边响起了季天逸的低沉声音,“忘了告诉你,我亲手酿的这酒,喝得急了可是后劲儿非常大的。连我都不敢一次一杯全喝掉,你可是自找的。” 擦,原来是这样。 墨非白这下可明白了为什么季天逸就没事儿了。 紧接着,他就两根凉凉的手指忽然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摩挲的触感让墨非白觉得半边脸都发了麻,差点装不下去破功。 好在他还是忍住了,耳边季天逸的声音多了一抹磁性的暧昧与轻柔,“这可真是一张不错的脸啊,不过我相信,这张脸皮下的灵魂,更是有趣呢~” 这么有趣的东西,又撞上了他的门来,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他就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圈儿里那些蠢货给他床上塞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真的遇到一个好玩的吧? 这次,他还真是一开始都差点儿看走眼,以为又是一个俗烂货。 没想到这越是细看,越是惊喜呢~ 第1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1 墨非白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闭着眼,不让自己破功。 季天逸那危险的气息几乎让他窒息。 每一次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放松,生怕露馅儿。 好在,季天逸并没有丧心病狂到想要在这间餐厅包间里对他做点儿什么。 坏在——墨非白感觉到季天逸竟然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抱着他就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餐厅。 墨非白忍不住全身紧绷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季天逸的脚步就似乎是滞了一瞬,接着很快大步流星抱着他离开了餐厅。 “洞幺洞幺!现在在室外了,我从他怀里直接跳下去跑路吧!” 墨非白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季天逸接触到的每一寸地方,都好像毛毛的,怎么都不自在。 而且他更无法预料到,季天逸究竟想要对他做什么。 万一很危险,再跑就晚了。 “不到万不得已,宿主尽量不要对牵扯过多的人物,轻易暴露特殊技能哦。否则后续很难解释清楚,有导致宿主外来者身份暴露的危险。” 墨非白嗤笑,“你看我现在就不危险了吗?” 洞幺沉默了一下,“额,好像也挺危险的。” 墨非白正决定要不要当场跳怀跑路,却感觉到季天逸的步伐停下了。 接着响起了开车门的声音。 墨非白陡然一惊,靠,他的车钥匙怎么跑到了季天逸手里!? 这家伙抱起他的时候还把他的钥匙摸走了? 小偷吧这? 哦不对。 墨非白陡然想起,在餐厅坐下的时候,他好像顺手就将车钥匙放在了手边桌面上… 墨非白暗自懊恼的功夫,季天逸已经将他抱进了后排放下,进了驾驶室,驾车就熟地发动了他的车子。 墨非白:“……” 好家伙,您开我车都开熟了是吧? 不对,您把我车开熟,淦!怎么这话怎么说都好像黄黄的! 墨非白气得暗自砸墙! 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突然爆醒,从后面勒住季天逸的脖子让他停车了。 可那样的后果只会是季天逸更加不会放过他吧? 毕竟上次在酒店把人砸晕,都已经是现在这种局面了。 对方现在也并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万一是自己想得太危险了呢,还是静观其变吧。 经过短暂思考,墨非白还是选择先按兵不动了下来。 他不知道,他这一个选择,其实也是间接救了他。 因为此时的季天逸,目光哪里像来的时候一样开车专注,神色严肃? 他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时不时扫视旁边反光镜,镜子没有对准后窗外,反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准了后排座椅上的墨非白。 他眼中那锐利的光好像时刻都在留意着墨非白的一举一动。 就好像埋伏在黑暗里的孤狼,只等猎物微微一动,就会突然扑上去,将对方的脖子狠狠咬死一样。 车子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用睁眼,墨非白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去往他熟悉的路。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 季天逸下了车,又将墨非白抱起,墨非白再次下意识地紧绷了一下身体。 季天逸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抱着墨非白下了车。 这是一栋孤立在林区的庄园别墅,在黑夜中显得有几分荒冷,加上黑漆漆的窗,更加显得缺乏活人气息了。 季天逸走到门前,门就自动打开了,随之,房间里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这空荡荡的别墅里竟然是连个阿姨和管家都没有。 周围过于寂静的气氛让墨非白的身体又绷紧了些许。 唯有透过眼皮感知到的光亮,让他没有那么的过度紧张。 “欢迎来到我的房子。” 季天逸的声音突然响起,墨非白差点儿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这男人,对着一个喝醉的人还这么客气,还怪吓人的。 别墅的大门在他身后又自动关上了,季天逸抱着墨非白上了台阶,似乎进了一间卧室。 墨非白已经开始苦笑了,擦,完蛋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跑,管它事后什么后果呢。 现在再想跑,看起来没那么容易了啊啊啊! 就在墨非白内心已经欲哭无泪的时候,下一瞬,他感觉到自己被季天逸放倒在了床上。 还没等他悄摸摸喘口气,就感觉到季天逸整个人也顺势压了上来! 卧槽卧槽! 装不了一点了啊! 墨非白当即就要弹射而起,结果还没等他动作,季天逸却开口了,“…可惜,我对连意识都没有的‘烂泥’没有兴趣。” “但如果你是醒着,就像上次再出现在我的床上,我一定会——” 他后面的话埋没在一阵低沉的笑声里,笑得墨非白浑身都快僵住了。 但就是这句话,成功让墨非白打消了睁眼的计划。 还好还好,看来季天逸并没有打算趁他醉,要他身,这还真是他想多了吗? 不管怎么样,今晚不会稀里糊涂就被那啥啥就好。 季天逸抬手抚摸着墨非白的脸颊,就好似在细细把玩一件光滑的瓷器。 他的呼吸忽然贴近了墨非白的脸,几乎与墨非白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你知道,我有多后悔昨晚没有好好地吃掉你吗?你可真是一盘难得一遇的好菜。” 墨非白:“……” 墨非白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收回刚才自我反省是不是想多了的话! 这男人就是对他有那种想法啊靠! 那现在,跑,不跑? 不是,之前爬床的人不是季天逸都很嫌弃,都丢出去了吗,包括昨晚的原主。 那他到底是哪里让季天逸兴奋了啊!? 他改还不行吗! 难不成季天逸是个抖m,他昨晚砸晕对方跑路,反而激起了季天逸的享受欲? 那也不能啊,人都晕了,还能知道个啥。 季天逸的手指落在墨非白的脸上,让墨非白觉得好像毒蛇一样的触感,只觉得难绷。 就算是真想跑,他也知道,睁开了眼也跑不掉啊! 季天逸把他压得实实的呢! 怎么跑? “晚安。” 季天逸竟然很快主动从他身上下去了,退开了几步,甚至直接退出了房间,还关上了房门。 走了!? 墨非白大喜过望,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 季天逸就这么走了? 难不成,他就真的是看他喝醉了,先把他带回家安置一晚上而已?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洞幺忍不住揶揄,“宿主看起来还挺失望啊?” 墨非白终于放松了全身,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了眼睛,“统子大胆!诽谤宿主,罚你面壁思过。” 其实,季天逸的长相,身材,都是完美长在他的审美点上的。 单论这一点,也不是不行。 可问题是这个男人不好惹啊! 无论是原主记忆还是现在他所接触到的,无疑这都是个危险难测的人,跟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否则到头来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墨非白可不想真跟季天逸扯上什么关系。 他只想好好逆袭原主的人生,避免原主的悲剧,完成自己的任务。 成为这个小世界的过客。 身为快穿者,他给自己定位一直都是小世界的过客。 少动真感情,才能少受到小世界结束,永远离开这里时的那种伤害。 墨非白晃了晃装晕装到发酸的脖子,“至少今晚应该是安全了。” 殊不知,此时房间里的角落里,一个红点闪了一下,正是微型摄像头的光… 第1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2 夜色渐深,窗外的树影摇晃了两下。 纯黑木的桌面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电脑,电脑屏幕上,躺在床上本该醉过去的身影却突然晃了晃脖颈。 “呵呵呵,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极了。” 此时的季天逸,正盯着电脑的屏幕,蓦地发出了一阵沉笑来,眼中尽是兴奋与玩味。 谁说这是个花瓶,没有演技的? 这不是装醉装傻都是一把好手? 只是,季天逸又慢慢收敛了笑。 他自己酿的酒他自己清楚,没有人可以轻易喝下去一整杯,还能清醒到能“假装喝醉”的地步。 难不成,这墨非白酒量惊人,天赋异禀? 这次可真是让他碰上了一个有趣的过分的宝贝啊,看来这墨非白身上的秘密恐怕多得很啊~ 没关系,越是这样的珍品,就越是够得上慢慢一层层扒开细细把玩,不是吗? 不过,这玩好玩的东西,也得像放风筝一样,放一放,再紧一紧,再放一放。 否则,风筝又怎么会飞得好飞得高飞得漂亮呢~ … 墨非白一夜都睡得不踏实。 笑话,睡在别人家里,还是睡在明知道对自己心思不单纯的危险人物家里,能睡踏实了才怪了。 一整夜,他都害怕自己要是真的睡沉了,季天逸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进房间来做点什么事情。 还好一夜过去相安无事,天刚蒙蒙亮,墨非白也不敢睡了。 直接一骨碌爬了起来。 于是,当天彻底亮起来,过来开门的季天逸,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房间。 季天逸的脸色顿时沉了沉。 他猛地转身,走下了楼梯,别墅的大门从里面是能随时打开的! “先生,早餐好了。” 此时的楼下,只在三餐时上门做饭的阿姨见他下来,连忙摆好了餐具。 季天逸皱眉,“你几点来的,看到人没有?” 他不喜欢别墅里经常有外人,那会让他有一种自己的领域被侵犯的烦躁感。 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住家保姆和管家那些,只有固定时间上门打扫的家政。 司机是随叫随来,不叫不在,就连每天做饭的阿姨也只是按点来而已。 他不知道墨非白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是天亮,还是半夜就走了? 风筝线放得是不是太松了点儿? 呵,那他后面可得—— “人?什么人?” 阿姨一脸茫然,接着很快想起来什么,将一张纸递了过来,“哦对了先生,刚才桌子上有这个,我没敢扔。” 季天逸伸手一把将纸抓了过来,只见纸上龙飞凤舞地留了一句话——“昨晚多谢季先生安置过夜,今天就不打扰了。” 季天逸紧绷的脸慢慢放松了下来,慢慢发出一声轻笑。 眼见了他变脸的阿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都恨不得立刻下班走人。 下一瞬却又看到季天逸猛地将纸攥成了一团握在了手心,眼中布满幽暗,“墨非白,你以为,你躲得掉吗。” 他看中的玩具,都还没好好玩呢,怎么可能任由玩具到处乱跑? … 此时的墨非白,已经到了剧组。 可现在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尽管他已经尽量客客气气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留个纸条礼貌离开了。 可昨晚装醉时感受到的季天逸的危险想法,实在让他觉得对方恐怕没那么简单就放过他。 这回真是,惹上了一个变态。 不是变态,也差不多吧。 看原主记忆,本来还以为那就是个不近人情,厌恶爬床的冷酷人物。 结果……真实的他有点儿变态啊谁懂! “墨非白,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张导?” 墨非白看到张导招呼自己,赶紧走了过去。 张导叹了口气,先是夸赞,“你昨天的戏,发挥的特别好。这几天,本来是要集中拍完你跟严怡月的几场戏的,可是昨天你看到了,严老师她身体不舒服。” 墨非白当然知道严怡月不是真的不舒服,那明明是接不他的戏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是的,我知道张导,那您的意思是?我今天也先不拍吗?” 不过墨非白懒得在导演这里拆穿严怡月,他跟严怡月的恩怨可不是这么点小把戏要玩儿的。 他可不急,他会一步步让严怡月慢慢哭,这才哪到哪~ 原主要逆袭,那给原主造成悲剧的人,当然是一个也跑不了,他可不管严怡月是不是这个小世界的女主。 女主怎么了。 张导摇了摇头,“不,不是,严老师这两天说要休息一下,你先拍别的戏。你跟反派一号的戏,准备过吗?” 墨非白点了点头,“我的戏我都预热过了。” “那行!”张导还是不放心,“你能保证今天能像昨天一样超常发挥吗?” 他本来以为天娱集团的演员过来,就算要拍也会先拍跟男女主的对手戏的。 结果刚刚接到季天逸亲自打过来的电话,说已经看了和男四的戏,先拍这个吧。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他最怕的可是这个花瓶少爷掉链子,惹了天娱不高兴! 只能祈祷他能跟昨天一样开窍就好了。 不过,季天逸这么一个电话打过来,也让张导越来越忐忑不安了,看来这天娱送来的演员,不一般啊! 这竟然能让天娱大佬季总又是亲自过来看剧组,又是亲自打电话的。 这不会是季总的心上人,要好好捧一把吧? 那可真是送来一尊大佛了。 那不得供着? 墨非白此时还一无所觉,一听这个只以为是张导希望他演好,当即保证,“会的张导,您放心,我已经悟到了怎么好好演戏,以后只会比昨天好,不会比昨天差!” 张导暂且放了一半的心,“那就好,那你再去准备准备,还有啊,不要跟反派的演员起冲突,能多客气有多客气,别问为什么。” 尽管张导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可当他看到季天逸竟然再次亲自出现在剧组的时候,还是紧张了,“季总,您还亲自送演员过来啊?哎,演员呢?” 看来是季总力捧的人没跑了。 可张导下意识往他身后看,想看看能得季总力捧的是何方神圣时,却没看到第二个人。 季天逸静静看他,一开口差点惊掉了张导下巴,“是我演。” 第1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3 这边张导还在满地的找他的下巴,那边的墨非白还完全不知道今天会遭遇什么。 正在一心一意地看着剧本,只想着开拍之前再熟悉一下。 他也是当了那么多个世界的任务者了,其实一直在演别人。 演戏对他来说是手到擒来,可剧组的演戏却又跟真正地演别人不一样。 这需要记台词儿啦找机位啦之类的演绎技巧的,而墨非白觉得现在唯一让他需要花点儿心思的事情,就是记台词。 反倒是演戏本身,难不倒他。 墨非白最后一遍合上了剧本,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走进了戏场。 导演的镜头已经预备好,只等反派演员上场了。 可是一上来,墨非白就有些奇怪地环视了一周,他怎么感觉今天片场有些安静了? 以往拍戏,剧组各种工作人员扎堆儿,很多演员就算不是自己那场戏,也会三三两两出现在周围的。 可今天这里,竟然只有张导和摄像大哥在? 其他人呢? “张导,”墨非白有些奇怪地搓了搓手指,“我们今天的戏应该不需要清场吧?” 今天不是说要拍他和反派一号的戏吗? 怎么搞得跟要拍小黄片儿似的,现场这么冷清? 张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小声提醒,“反派演员比较特殊,他不喜欢闹哄哄的。你要好好发挥啊,一定要好好发挥啊!” 苍天保佑啊,这位花瓶哥今天可千万别给他惹事儿! 墨非白疑惑了,“反派演员不是雷俊吗?” 虽然因为反派的戏份比较靠后拍,听说剧组还没正式让雷俊入组呢,但听说定下的就是雷俊啊。 那个人挺随和的啊,咖位也不高,顶多比原主强点儿。 说不定在圈儿里还没有原主名气大,毕竟原主的花瓶之称黑得到处飞。 雷俊却是中规中矩,存在感不强的那一种演员。 “雷俊档期不合适,解除合同了,”张导不便明说,只能低声道,“你别问了,反正姿态放低点儿没坏处哈。” 档期不合适… 就算原主不一定一下子听出猫腻,墨非白可不傻,这合同都签了再不合适,那哪是不合适? 这是被人给换掉了。 也许雷俊也拿到了补偿,乐得不干活还白拿好处,才会顺着台阶下,自愿说什么档期不合适。 圈儿里这种事还少吗。 只是一个反派角色,也不是主角,这是谁这么想不开? 就在墨非白心里觉得对方是不是缺根筋,大费周章弄这么一个不讨喜的角色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场下。 季.想不开.缺根筋.天逸,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了过来。 “卧槽…” 墨非白登时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季天逸是那个反派演员。 而是觉得今早早早溜票的事儿,又惹到了这个男人。 这小气鬼又追到剧组来了! 可这里是片场,导演还看着,要是直接就跑了,也不像话啊! 墨非白迟疑的功夫,季天逸竟然一个箭步上前,在他真的拔腿之前,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儿,“怎么,你还想逃?” 墨非白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一扯,“季先生,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片场。” 张导叹为观止,紧接着小心翼翼地提醒,“季总,不急,还没开摄像头。你们可以先认识一下,墨非白,这位是——” “我们认识。” 季天逸微微放松了墨非白的手,“握个手而已,紧张什么?至于我刚才那句话,” 他转头看向了张导,笑容上升,“今天第一场戏台词第一句是这个来吧?” 张导连连点头,“对,对!没想到季总没拍过戏,比拍过的还会找感觉,不过您不要着急,等我喊开始就好了。” 墨非白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天逸,又看了一眼看张导,“导演,您说的反派演员,不会是——他吧!?” 闹呢! 不干了,老子不干了!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张导一看墨非白这态度,吓得使劲朝他使眼色,生怕他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对啊小墨,这位就是我们剧组新请来的特邀演员。” 因为季天逸的身份特殊性,他之前又没有拍过戏,所以他是特别要求过,在剧播出之前,不要随意泄露他出演的事儿。 这也正好与张导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这种重量级的“神秘嘉宾”对他的剧可是最好的宣传,一定要放到最后作为惊喜大噱头往外压。 不能过早宣传和泄露消息,宣传照也得后面往外透才行。 他已经严格通知剧组人员对反派演员身份保密了。 只等快播出时作为爆点宣发,那剧不就直接起飞了。 试想哪个剧组能请来天娱总裁亲自下场演戏呢,绝无前例好吗! 这样的机会不抓住那才是傻了。 “小墨。” 季天逸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将张导对墨非白的这个称呼在齿间轻轻重复了一遍。 张导笑容都干巴了一下,对,对啊,这怎么感觉凉凉的,是这个称呼他不能叫吗? 可他一直都是这样叫墨非白的,怎么这会儿就是觉得空气好像凉凉的呢,一定是错觉。 对,一定是今天片场人太少,显得冷。 “那么小墨呀,”季天逸握着墨非白手指的力道微微重了重,“那今天我们就好好合作了。” 张导的小墨两个字明明听起来很正常,可是到了季天逸的嘴里,却莫名怪怪的。 墨非白扯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您真是客气了呢,季,先,生。能跟您一起拍戏,可是我毕生难求的莫大荣幸。” 墨非白再怎么不想相信,这下也确定了季天逸真的就是那个来演反派的人了。 一想到戏份里自己这个角色本来就要被反派不停地压制,胁迫,墨非白就更加不淡定了。 这一定是季天逸故意的,一定是! 这个家伙不光小气,恶趣味也是十足,故意挑了一个戏份压迫他的角色吧? 真是可恶! 他知道这件事情只要季天逸想做,他就无法改变,他只是个配角演员,剧组的事情他改变不了。 又不能真的罢工不演了。 “哪里话,” 季天逸微不可察地将脸凑近他一分,呼吸的灼热都好像落在了墨非白的睫毛上,“互相合作,共同进步么,小墨。” 墨非白:…… 小你妹。 小气鬼。 第1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4 “逃?” 季天逸的嘴角扬起残冷的笑,手指死死捏在了墨非白的下巴上,强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我说过,我讨厌不听话的人,那会让我杀心不听使唤的。” 墨非白脸色一白,眼中尽是绝望,“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放过我?” 他明明知道季天逸是在演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台词,再加上季天逸那冰寒的气质,竟然有种季天逸好像真的在威逼他一样。 他在对上季天逸那双幽深的眼睛的时候,竟然会觉得有一瞬间的心惊肉跳。 一时之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的同样是角色台词的话,是在演戏,还是真情绪了。 好,好啊! 两个人各自占了一大半成分的假戏真演,可惜镜头后面的导演可不知道。 他此时都已经忍不住快要拍案叫绝了! 演得实在太好了,那情绪,那眼神儿,都跟真的一样! 他本来以为今天一定是头大的一天。 不光有一个演技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发挥的花瓶少爷,还有一个万万不能得罪,却又压根儿没有演过戏的大佛。 他都做好了这尊大佛就算是演不好,也得闭眼夸的准备了。 却怎么都没想到,两个人的表演,竟然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甚至让他觉得这场戏是整个剧开拍以来演的最好的一场戏。 刚才他都看得入了神儿,好像真的进入了那个残忍的末世,看到了小角色的恶念变化和大反派的狠毒可怕。 季天逸那目光,连他看了都抖一下,没想到墨非白倒是接住了情绪,演得格外好。 “放过你,可以啊,”季天逸轻笑一声,将头压了下来,灼热的目光似乎要射进墨非白的瞳孔里,“只要你任由我摆布一夜,我高兴了,说不定就可以大发慈悲放过你。” 墨非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不怕我,把你丧尸皇的身份公之于众吗?” 搞什么啊! 什么任由他摆布一夜啊,剧本台词可不是这样的! 这变态在说什么鬼话。 想不想好好演了。 但导演没喊咔,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自由发挥往下接了。 季天逸微笑时,竟然露出了一颗锋利的牙齿,好像下一秒就会咬破墨非白的喉管儿一样,“那你也得有那个命告诉他们,不是吗?” 看到这颗锋利的牙齿,愣了一下的张导终于陡然回神儿,赶紧翻开了剧本。 他就说怎么好像不太一样了,刚才看得太入神儿了,竟然都没有发现台词本来这段儿早就结束了,演员还在演。 是他没喊咔啊! 演员居然能自由发挥下去。 “咔!” 反应过来的张导终于想起来不能让人家演员自己编剧本了,可是刚才那一段儿他真的喜欢啊! 留,必须留镜头! 剧组拍戏是一向不避讳演员适当的自主发挥的,只要不是乱改台词,或者改变剧情表达。 演员自主发挥有时候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一点作为经验十足的导演的张导,当然明白。 就是刚才这段儿,反派看男四的眼神儿好像有点儿……嗯,说不上来,氛围怪怪的。 到时候观众可别磕反派和男四号配角的cp吧? 剧本上可没有这个走向。 不过这俩的脸,实在是…嘶。 张导摸了摸下巴,笑得眉眼弯弯,心中再次坚定想法,刚才那段儿必须全保留! 就算观众不会乱磕,他也,呸呸呸,他可是个正经的导演! 这种邪门cp不能乱磕,光腚总局也不允许。 季总怕是也不高兴啊,人家好好演戏哪能乱磕。 随着张导的一声咔落下,季天逸却没有松开墨非白的下巴。 反而神色略带不爽地扫了张导一眼。 这喊咔喊得可真不是时候啊,他下一步都想锁住墨非白的腰了。 张导不明所以,心里打鼓起来,疑惑看他,“季总?” 季天逸这才终于松开了墨非白的下巴,抬手整理了整理衣领,“要接着拍下一场吗?” 墨非白深呼吸了几口气,刚才他真的有种错觉,张导要是再不喊停,季天逸的另一条胳膊都要往他腰上圈上来了! 他这次可真是入了狼虎窝了,怎么就惹上这么个独狼。 只希望他和季天逸的戏份能快点儿拍完,他真的真的不想跟这个男人有过多的瓜葛啊! 他只想安安静静打脸人渣,逆袭人生,走上人生巅峰啊! 变态啥的能不能离他远点儿啊,那天晚上的事儿到底怎么才能翻篇儿啊…… 心累,实在心累。 张导面带恭维,“您要是累了,休息休息再拍下一场也可以。” 季天逸转头,“累倒没有,不过,我觉得我似乎很有必要找个安静房间,再跟小墨讨论一下具体演法,以便更好地演绎。” 墨非白差点应激,“我觉得没必要!” 张导直接吓了一跳,差点在心中说一句我的小祖宗哎你这是要得罪谁,“季先生,后边有个休息室。” “小…非白啊,” 张导把早就叫习惯了的那个称呼在舌头上滚了三滚,一想到之前季天逸那个让他看不懂的眼神儿,出于油滑本能一样,还是换了一下。 “你看季先生对待演戏多认真?你虽然这两天也演得挺好,可是还是要向季先生这种态度看齐。” 嘴上说着,张导还不忘拼命眨眼,就怕墨非白一句话就把季天逸得罪死了。 到时候连累得他这个导演甚至整个剧组,可能都承担不起得罪天娱集团的后果。 “好的,张导。” 墨非白无奈答应。 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招惹上季天逸不要紧,要是连累剧组确实不行。 毕竟现在他也不知道季天逸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品性。 万一这人真的因怒火迁怒剧组,那可就是他的错了。 墨非白静静地跟在季天逸身后走进了休息室。 刚想转身关门,季天逸竟突然转身,胳膊越过他的肩膀就把门关死了。 这一下子太过猝不及防,墨非白差点儿原地炸毛,“你干什么!” 季天逸啪嗒一下还把门反锁了。 伸出去的胳膊顺势就捞住了墨非白的腰,身体骤然逼近了他,目光里好像点了星子,“你很紧张啊?” “有吗,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墨非白嘴比腿硬,腿却不忘往后一退。 结果却被季天逸的胳膊立刻往前又锁了一下,反而将他捞的更紧了。 “错觉吗?也对,你怎么会紧张呢?” 季天逸勾唇,“毕竟你在进我房间爬我床的时候,把我打晕还脱我衣服的时候,你喝醉了我好心好意带你回家,你却今早天不亮就从我房子里跑掉的时候,都没有紧张呢。” 墨非白:“……” 您这记仇记的,是拿小本本一笔一笔记的吗? 第1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5 “告诉我,今天早上为什么不告而别?” 季天逸整个人都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将墨非白困在了自己的胸膛与他身后的门板之间,无路可逃。 密闭的房间内,莫名灼热的气氛无声蔓延。 墨非白忍不住微微一个侧头避开了季天逸那极具攻击性的视线,不再与他对视,“没有啊,我不是给你留了纸条吗?” 季天逸冷哼一声,手指不轻不重地压在了墨非白的腰眼上,压得他全身都酥麻了一下。 “我对你这么宽容,不惜以德报怨,不计你酒店的所作所为还请你吃饭,你喝醉了我好心带你回家……你却躲我躲得好像在躲豺狼虎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伤心?” 墨非白麻木着身体贴紧了背后的门,张着嘴看着他这副神经病的委屈眼神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吧大哥,你别把我说得好像负心汉,我们真的也就是那一点点点的交集啊!” 再说了,哪里以德报怨了啊!? 您要是以德报怨,就不会这样因为那天晚上的事,都跑到剧组死揪着不放了啊! 这位仁兄说得以德报怨是昨天晚上? 苍天可鉴啊,昨晚什么好心带喝醉的我回家,您怎么想的您自己清楚吧! 是不是谎话说多了,您自己都觉得那真是好心好意好人好事了啊! “一点点点交集?你说得对啊,所以,此时此刻我不是给了你与我产生更多交集的机会?” 季天逸歪头,眸光深邃,滚烫的吐息尽数倾盖在了墨非白的脸上,烫得他睫毛都忍不住抖了抖。 墨非白下意识地垂眸躲闪,“你到底怎么样才能不盯着我不放了?我知道那天酒店冒犯到你了,我道歉。” 季天逸收敛了方才故意暧昧的语气。 却没等墨非白看到他变得“正常”而松一口气,就将墨非白的腰肢收紧了。 他变得语气认真了许多,“如果我说,我怎么都不会放过你呢?”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季天逸这样认真的神色,反而更加让墨非白无力了,这人要是认真了不更难搞? 对方记仇,故意戏弄他,也许兴致够了就结束了,也就把他丢开了。 可要是认真了,那才更可怕,不是吗? “因为,” 季天逸竟然猛地压过来,唇瓣毫无征兆地的触碰了一下墨非白的眼睛,“我喜欢。” 墨非白只觉得眼皮子好像瞬间被一块烙铁烫了一下一样,大脑顿时空白。 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电流传遍了全身,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甚至根本没有听清楚季天逸后面到底说的是因为什么。 耳朵就好像随着大脑的停摆,也跟着短暂失聪了一样。 季天逸感觉到了墨非白的身体都软了一下,不禁低笑了一声,“怎么,这就脸红了?你那天晚上穿得骚里骚气爬床的劲儿呢?” 为什么盯着墨非白不放? 是的,他喜欢。 可究竟是喜欢这个人,这个人的这双漂亮眼睛? 还是他喜欢这种自己的猎物惶恐,欲逃欲避的愉悦感? 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墨非白的那双眼睛里,那种他都捉摸不透的狡黠和黑亮,是他最喜欢的。 这双眼睛太美妙了,甚至都有种和这具身体格格不入的感觉。 就好像那双眸子深处,藏着并不属于这具凡俗身体的另一个神秘灵魂一样。 那个灵魂吸引着他极想要探究,抓住,然后掏出! 握在掌心,肆意揉捏。 但他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委屈自己欲望的人,既然想要盯着墨非白不放,那就盯了。 想要到剧组来,就来了。 至于这些行为到底是为什么,他不在乎。 不如且先肆意随心走,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是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那天就是走错了!” 墨非白回神儿,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夺门而逃,可高大的身躯却将他逼得无路可走。 天呐,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位大哥究竟是病了还是疯了,他看上他什么了,他改还不行吗? 墨非白这一刻甚至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 回到酒店那天晚上,他宁可跟原主一样被丢人的当成垃圾扔出酒店。 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被季天逸盯上。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砸晕季天逸。 看着墨非白恨不得从他胳膊地下钻出去的样子,季天逸却没有再继续为难他,反而主动松开了他,“我很期待,下一场与你的戏。” 墨非白终于觉得身上的桎梏消失了。 他恨不得狠狠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来压下刚才从眼皮子一路烧到全身的细麻感。 至于季天逸的话,他已经不想接了,也许越少跟这个男人开口,越能让他对自己失去那莫名其妙的兴趣。 他不是怕季天逸,季天逸其实也对他的胃口啊! 可是,他是快穿者,小世界里对小世界人物要是动了感情,那将来离开这个小世界后,漫长的生命里,又当如何熬过无尽孤独? 他不敢轻易尝试。 这不只是爱情。 亲情友情,任何感情,他都在不停的提醒自己,他是过客,他迟早会离开这个小世界。 别用情太深,太入戏。 否则后劲太大,难受的只会是死不掉还活着的自己。 而不是已经过完一生就不复存在的小世界人物啊。 他要把这些人都看成完成任务的npc才行,对,全是npc。 季天逸最多是个好看的npc! 他刚刚就是被一个好看的npc亲了下眼皮子而已。 “你在想什么!” 墨非白正在短暂出神儿,一只手却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 耳边响起了季天逸甚至有些急迫的声音。 墨非白回神儿,“怎么了?” 季天逸顿了顿,慢慢把手拿了下来,“…没什么。” 是错觉吗? 刚才墨非白的那双一直让他觉得特别的眼眸里,竟然露出一种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好像都能随风飘去的缥缈感。 那一瞬间他都觉得这个人好像要一下子飞走了一样。 他几乎本能地捂住了那双眼,试图拉住他…… 墨非白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尤其是这双眼睛。 甚至,他从助手李庆那里简单了解到的墨非白,好像怎么都跟眼前的这个人对不上号呢。 第1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6 “墨非白,”季天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好像刚才那个触碰都是错觉,“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会……”他忽然歪头一笑,手指摸了摸墨非白细腻的脸颊,“把你变成我最喜欢的珍藏品,不能让你这么有趣的精致宝贝,就这样在外面风吹雨打~” “变态!” 墨非白用力拂开了他的手,转身迅速拉开了门往外走,一秒钟都不想再多待,“我妈可不让我跟变态玩~” 身后的季天逸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捻着手指肚靠在身后桌子上愉悦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听着身后回荡的笑声,墨非白忍不住在心底又重复了一遍,变态! … “如果你还想活命,那就任由我摆布,不然的话,” 季天逸露出化妆师做的特效獠牙,将唇贴到了墨非白的脖颈间,声音极度暧昧阴柔,“我就一点点撕开你的血管儿,吸干你的血,再一点点吃掉你……肉。让你跟我,彻底融为一体。” 墨非白被他的唇贴的脖子都发热了,下意识地想要退开一点点儿,季天逸却微微一张牙,真的不轻不重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我靠,搞什么啊,这段根本不需要这么演,明明错位就可以了,连贴上都不需要吧!? 而且这家伙这台词的语气,也是跟剧本原意完全不一样啊! 墨非白想动却又不敢动,脖子被咬的酥酥麻麻还带着一丝丝痛,他狠狠瞪了季天逸一眼,情绪已经不局限于拍戏了,“放开我!” 属狗的吗这男人! 演个戏竟然真咬,而且剧本根本没说这里要咬! “对对对,就是这样,带感!” 张导还看得入迷,喜滋滋地朝他们示意继续。 这个劲儿比剧本儿更好啊,说不定观众真的会磕的! 剧本不暧昧,可他们演出来就是暧昧啊,反而效果意料之外的好,说不定就这样拍,还能圈一把邪门cp粉儿! 张导已经恨不得拍案叫绝了。 墨非白:??? 导演你认真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位演员在踏马真咬我啊! … 剧组反派和配角戏份拍的紧锣密鼓的,主演却都不在。 “你怎么来了?” 严怡月因为之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索性就真回家待了两天。 只是,她没有想到,高辰辉也跑到她家里来了。 高辰辉眼中满是担忧,“我听说你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我不放心,哪里还有心思拍戏?” 他本来还想第二天再找墨非白弄清楚墨非白和季天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的。 可是一知道严怡月不舒服,他也顾不上去思考什么墨非白墨非黑的事情了。 反正墨非白就是个傻逼,又格外听他的话,好操控,不急一时。 严怡月眼神闪烁,低头苦笑,“其实…我不是身体不舒服。” 墨非白,别怪我,脸压我一头就算了,演技也见涨,我必须把你弄走! 高辰辉顿时着急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那是怎么回事?” 窗子外面,狗仔将这一幕偷偷拍了下来。 狗仔脸上露出了喜色,厚料啊,他有希望早点找墨非白换回东西来了。 严怡月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个墨非白…” 高辰辉一愣,墨非白? “他?怎么了?” 严怡月手指都攥紧了,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他私下里骚扰我!昨天对戏,他竟然背对镜头时,公然用很恶心的眼神儿看我…害我演不下去了。” “什么!?” 高辰辉一惊而起,“你说的是真的?” 可是,可是墨非白明明是对他死心塌地啊,他虽然也觉得恶心,可是墨非白应该根本不喜欢女的啊。 怎么会这样骚扰怡月? 但怡月一定不会说谎。 “昨天我在剧组本来想当场反击的。” 严怡月眼眶都发了红,“可是那是拍戏呢,我不想闹人尽皆知。只能默默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不舒服回家来了。” 高辰辉气得拳头都握紧了,“那个贱货!恶心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骚扰你!” 严怡月只是咬唇不语。 “不行,”高辰辉怒不可遏,“我去找他算账!” 严怡月假意阻拦,“哎,不要,闹开了大家都不好。我只是想,要是有办法让他离开剧组就好了。” 高辰辉步伐一顿,眼中露出一抹自信,“那简单。” … “我送你。” 暮色降临,走出剧组的墨非白,就被季天逸抓住了手腕。 “别,我怕疯狗再咬我的脖子。” 墨非白捂住了带着牙印子的脖子,“这年头,有些疯狗牙口太好了,害得我还得去打疫苗。” 季天逸:“……” 他朝着墨非白的脖子抬了抬手,想要摸,墨非白却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季天逸紧跟他的步伐不撒手,“我错了,我下次轻点儿。” 墨非白气笑了,猛地回头瞪他,“还有下次?” 不等季天逸开口,墨非白有阴阳怪气,“而且,张导都说了,您入组可是保密计划,明天还要跟剧组的人加签保密协议呢~” 他哼笑,“我可不想还没保密住,就先传出跟您这位特邀演员的绯闻了。” 季天逸低笑,“只要我想,就有办法不暴露我的行踪,也没人能随意捕捉到我的行踪。” 他话音刚落,一辆车就快速靠了过来,车门自动打开,神情冷酷的司机目不斜视。 墨非白被这架势的弄得嘴角都抽了抽,搞什么,黑涩会啊你。 季天逸却已经不容拒绝地将他一把拉进了车里,“开车。” 司机也不含糊,车子立刻启动。 墨非白不淡定了,“我答应了吗就开车开车?放我下去。” 季天逸老神在在,“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墨非白白眼翻上天,“但这也不是送我回家的方向啊?” 季天逸侧头看他,“我也没说是送你回你家啊。” 墨非白唇角抖了抖,“怎么?您老还要绑架啊?我爸是有钱,可他还在医院疗养呢,他可不会掏钱赎我。” 第1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7 车里的气氛有种过分的安静。 司机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声音的开车机器,车子快速且平稳地前进着,墨非白只能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声音。 甚至连车外的道路上,好像都安静了一样。 这种气氛让墨非白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季天逸停车。 “你说咱俩也不熟,你这到底是带我去哪?” 墨非白主动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安静。 “去我家。” 季天逸倒是没有拐弯抹角,“今天早上你从哪里离开的,今天晚上就应该回到哪里。” 墨非白无语道,“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合着还得早出晚归是吗?我自己有家,不是路边的小野狗,谁想牵走就牵走,谢谢。” 季天逸被他的话弄得嘴角都止不住扬了扬,“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最美的人,我是最美的人……” 墨非白刚想张嘴怼回去,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他顺手摸起,只见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两个字——老公。 卧槽,什么玩意儿! 墨非白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季天逸,就把手机屏幕朝着自己的方向侧了侧,把电话挂断了。 他知道原主脑残,还恋爱脑,可是没想到原主还这么肉麻。 这个“老公”,他是给谁备注的,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当然是高辰辉那个渣男。 尽管墨非白已经在第一时间侧了侧手机且挂断了,但季天逸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墨非白的反应,“怎么了?是谁打的电话,不能接吗?” 墨非白回以微笑,“是卖保险的。” 季天逸微微点头,不置可否,没有再问。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奇了怪了,他怎么还下意识地心虚了? 难不成他潜意识里害怕季天逸知道自己跟高辰辉的那档子事儿? 不应该啊,他又不是想跟季天逸有什么,季天逸知不知道又怎么样? 可刚才自己下意识否认来电人身份的反应,真是…不应该。 墨非白摇了摇头,不应该。 季天逸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不是吗?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叮铃铃,叮铃铃! 墨非白没有想到这个“下次”来的是这样快,他扫了一眼手机,高辰辉居然又打了过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墨非白的错觉,这次好像连明明一模一样的手机铃声,都变得急促了许多似的。 刚刚还决定不心虚,下次就光明正大接电话的墨非白,几乎出于本能一般,再次挂断了电话。 默默地自我打脸了。 谁知,他刚挂断,还没有把手机放下,手机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墨非白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在原主记忆里,高辰辉私下里说是跟原主确定了关系,其实一直不远不近的吊着原主的。 大部分时候都是原主单方面主动。 高辰辉不冷不热,有需求了就哄几句,便拿捏了原主这个恋爱脑。 他几乎从来不会主动给原主打电话。 更不会出现现在这样自己挂断了,高辰辉还要执着的打了又打的情况了。 难道高辰辉还是想打听自己那天晚上的情况? 可也不至于这样急迫吧? 其他的,墨非白也实在想不到原主身上能有什么事儿,可以让高辰辉打电话打的这样锲而不舍,一反常态。 所有的疑惑只是墨非白脑海中的一刹那,他还没等自己想明白,手指就好像有自己的感知一样,第三次挂断了电话。 季天逸意味不明地朝他看了一眼,“这个卖保险的,似乎很执着啊?不如你接过来,我替你骂他一句呢?” 墨非白整个人都紧张了一下,反手就把手机一键静音了,“不用不用,骂人那多不好。不理他就行了。” 要不是怕其他人的消息收不到,他真恨不得当场关机啊。 季天逸神色变幻莫测,却没有再说话。 这样反而让墨非白更觉得有种手和手机都无处安放的局促感了。 “季先生,你是怎么想到突然去剧组拍戏了?” 墨非白忍不住主动找话题,试图让这古怪的氛围消散。 季天逸坐在旁边冷冰冰的,手机静音后好像变得比之前还安静了。 高辰辉再打电话,手机放衣兜里也是连光都看不到。 季天逸转头,不喜不怒,神色严肃,“当然是因为你。” 墨非白:“……” 死嘴,这是找的什么话题! 这一点他早就隐约感觉到了,季天逸跑到剧组演反派,好像就是跟他有关系。 只是原本不想承认,更不想和季天逸纠葛拉深。 现在好了,不想承认的东西被实锤了。 “啊哈哈,季先生真会开玩笑啊。” 墨非白皮笑肉不笑,“其实我就是个小杂草,季先生看我不顺眼,铲掉也比浇水观赏好。” 他真的并不具备观赏价值好吗,更没有必要追到剧组近距离观赏。 季天逸慢慢笑了,“没关系,我就喜欢把一棵草一边浇水,一边任意修剪,让他变成我最完美最满意的成果,然后移栽进我的私藏台,供我日夜赏玩。” 墨非白这次是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这家伙就是好说歹说,都不想放过他了是吧!? … 汽车在景区深处的庄园别墅前停了下来。 墨非白这次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了一眼昨晚其实已经来过了的地方。 昨晚毕竟是闭眼进,今早又走得十分匆忙,他还是此时此刻,才有机会真正打量一下这个已经住过一晚的别墅。 墨非白知道季天逸也不可能轻易把他送回去了,索性就大大方方下了车往里走。 季天逸明显乐意了,见他打量,不禁笑道,“这里安静,景色也好,你要是喜欢,可以过来常住。” 墨非白瞬间不想打量了,“那倒也不必季先生。” 这座庄园别墅,是安静,景色好,可是它就这样孤零零地隐藏在景林深处,内里又好像深不见底,说是安静,不如说是密静。 就好像像极了季天逸这个主人,看似美好宁静,实则深藏不露,谁也不知道里面深处到底藏匿着怎样的危险。 它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隐藏在角落里,随时都有可能吞噬靠近它的每一个人。 季天逸也是。 季天逸眸光微冷,“你一定要这样跟我刻意生疏吗?” 第1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8 听到季天逸明显冷下来的声音,墨非白转头,不禁嘶了一声,“你看,话说反了吧?” 他摊了摊手,“我们本来也不熟啊,是我应该问,季先生一定要跟我这么自来熟吗?认识三天,三天带我回家两次了?” “我自来熟?” 季天逸扣住了墨非白的肩膀,一把将他推进了房门,毫不委婉地翻旧账,“三天我带你回来两天,那第一天呢?你穿黑丝躺我床上,要论自来熟,还得是你。” 墨非白:“……” 够了够了,这件事儿就是过不去了是吧! “小墨,乖,我只是想补偿你。” 季天逸转身关上了门,语气又放缓,甚至堪称温柔了,主打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昨晚说好请你吃饭,结果你喝醉了,饭都没吃,今晚补上。” 他显然不是真的要拿那件事堵墨非白的嘴,只是不想带回来的猎物再次轻易逃脱。 季天逸这一下子实在贴得太近太近了。 暧昧的声音叫着暧昧的昵称说着暧昧的话,让墨非白不禁躲了躲。 季天逸眸色一深,一回生,二回熟,跟在剧组休息室时一样抬手就揽住了墨非白的腰,“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墨非白看着近在眼前的俊美雕塑脸,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我是怕我忍不住吃了你! 季天逸逼人太甚,却实在俊美…… 可他也真的不能不能不能跟小世界人物有过多真情实感啊。 再搞下去,季天逸究竟想怎么样他不知道,他就怕自己破了自己快穿以来给自己定下的原则啊。 要不…随便谈谈? 走肾不走心,逢场作戏,不投入感情? 墨非白只是这么想了一下就接着自我否定了。 不行,他自己并不是一个定力很强的人。 他了解自己。 感情这东西不碰也就还好,一旦碰了,就很难保持清醒。 谁也无法保证一旦碰了,以后还能轻易抽身。 去往下一个世界也不会忍受漫长的孤独,和爱人已经隔世不复存在的痛苦与怀念。 不碰最保险。 不踏入,就不会走不出。 季天逸再次看到他垂眸深思着什么,这次却没有上次那种人好像要在眼前消失的空白感。 他反而有种直觉,墨非白在认真了,他在认真听进去他的话了。 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季天逸这次非但没有打断墨非白的短暂出神儿,反而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墨非白。 “先生,您回来了?晚餐我正在——” 偏偏,晚餐时间点上门做饭的阿姨正好在,听到动静洗了手就从厨房出来了。 她习惯性地向雇主打招呼,说到半截才看到门口一直以来都是独居的雇主,今天竟然正抱着个人! 阿姨一惊,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出声音了,连忙避开了视线。 墨非白还是因为她的声音瞬间回神儿了,再次坚定了一定要和季天逸保持距离的想法。 他用力推开了季天逸,“季先生,请不要这样。” 季天逸心中一沉,他刚才看墨非白的神色,明明都感觉到他已经眼神儿动摇了,怎么会这样!? 墨非白甚至盯着他的脸,看得那样投入,他都快有种错觉,墨非白看着他的脸都看出神儿了。 “出去!” 季天逸不理解,只能归咎于是阿姨的打断坏了他的期待。 阿姨脸色一苦,手指指了指厨房,“可是先生的晚餐我还没做…” 她才刚备好菜,没下锅呢,这样走了真的不会被解雇吗?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出去可以,她就怕被解雇啊! 雇主有时候是会阴晴不定,整个房子里都气氛紧张,可他实在给得太多了,她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季天逸皱眉,冰冷且不耐烦,“今晚不用你。” 阿姨不敢再多嘴了,今晚两个字说不定只是今晚,不是解雇就好,她不敢逗留,连忙离开了别墅。 连围裙都没解,直接穿走了。 她步子很快,还不忘关上了门。 生怕一不小心再惹季天逸不痛快,或者看到不该看的,就丢了这份工作。 墨非白转身,“我也该走了。” 这样下去真不行了。 “你敢。” 季天逸的声音冷沉如冰,锐利如箭,他逼近了转身欲退的墨非白,硬生生将他的身体又掰了回来。 他的长眸紧紧对上了墨非白的眼睛,“我看上的东西,我看上的人,就一定要抓在手里。我的方法可以很有耐心,也可以没有。” 墨非白眉头一紧,“你这样只会让人拒你于千里之外。而且,季天逸,你的‘看上’两个字,已经暴露你对我的定位。” 季天逸第一次听到墨非白不再喊那个疏离的季先生,而是季天逸,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察觉到墨非白这是生气了。 “什么意思?” 他急迫追问。 墨非白与他对视,再不避讳他的锋芒,这时候季天逸才惊觉,墨非白并没有之前看起来那样躲闪慌乱。 反而墨非白认真起来,眼中的尖锐,丝毫不少于他。 目光触碰,仿佛刀剑交接,谁也不让谁,墨非白不再一味躲退,反而锋芒毕露,“你不是喜欢我。” 季天逸皱眉,刚想开口,墨非白就堵住了他,“别急着否认。你追踪我,反过来靠近我,只是因为觉得我的行为出乎你的意料。” “所以你想观察我,甚至戏弄我,我在你眼里,只是你难得兴致来了,忍不住想要消遣的玩具。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看我慌乱,无助,猫捉老鼠般捉弄我的感觉。” “不,不是,”季天逸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又慢慢睁开,“在最开始,的确是。你说得一丝不差,可是,我已经感觉到——” 他抬手轻轻扣在了自己的心脏位置,“如果说,在刚才之前,我还不能否定你的话,但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喜欢上你了。” 他不敢说这个喜欢程度有多深,但他在这一刻确定了,他开始喜欢墨非白了。 就在刚才,突然与他针锋相对,墨非白的气势竟然绝对不输给他!? 而墨非白的话,更是让他震惊! 他说他对他是兴致所起,他说他是把他当玩具……对吗,对,且太对了。 墨非白竟然比他以为的聪明的多得多。 他竟能如此精准地猜到他此前的想法。 竟然如此懂他的心,懂到了称得上可怕的地步。 从来没有一个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这样忍不住打心底里欣赏,惊叹,动心! 他动心了,之前也许确实没有,至少是不能确定。 可这一刻,面前这个如同火焰般明艳,尖锐,锋芒毕露的墨非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动心了。 刚才的墨非白每说一个字,他的心跳便加快了几分,直到墨非白一句句说出他此前的那些想法。 不是被看穿的紧张,而是惊喜,这个人真是让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惊喜。 墨非白瞳孔一震,一直对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季天逸此时眼中的神色变化,“季天逸,你……” 不,不,他是要拆穿他让他别这样了,结果怎么—— 季天逸轻轻将手抚上了他的后脑,眸色晦暗不明,“非白,不要躲我了,好吗?” 第1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9 墨非白无力地垂眸,季天逸不叫他“小墨”了,可是事情好像变得比叫他小墨还严峻了… 眼看着季天逸都要吻上来了,墨非白深呼吸几口气,抬手抓住了季天逸的胳膊,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扯开,“你冷静一下!” 季天逸的手被甩开,便放下了,并没有强势做什么,他不想惹了墨非白厌恶。 只是定定看着墨非白,“我很冷静,这并不是我冲动之下的想法。” “当然,”他主动退开了一步,给了墨非白好好呼吸的空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太突然了。不急,我去做饭,你今晚尝尝我的手艺。” 他既然已经意识到面前的人,他不再只是抱着捕捉猎物的心思,那当然不能一味逼迫。 喜欢,和玩弄,怎么能一样。 季天逸说完,就又让开了一步。 “饿了吧?你先坐,会很快。” 他先是拉起了墨非白的手,让他去餐桌前坐下了,自己才转身进厨房。 墨非白看到他不再步步紧逼,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也需要冷静冷静了。 他竟然感觉到,看着季天逸认真起来的那张脸,好像内心真的有一瞬间的动摇。 这可不行。 季天逸已经进了厨房,墨非白是不想在这里吃这个晚饭的,可是现在却已经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样。 人家都进去做饭了,这个时候再直接走人,那就真的是太不礼貌了。 前两次也就算了,一次酒店打晕他走人,一次是躺着来的,才会不告而别。 可这次人家把他带回来,好好说请他吃饭,他也没理由抬腿就走。 “唉…” 墨非白忍不住叹了口气,尴尬的时候就习惯性地摸出了手机想要刷刷手机。 结果这一打开,才发现高辰辉前前后后竟然打了七八个电话。 “有病。” 墨非白烦躁地点开了小红点,又关上,手机页面才算看得舒服了。 … “好你个墨非白,人死哪去了,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高辰辉怒气冲冲地塞起了手机,他本来是想先质问墨非白为什么骚扰严怡月的。 然后他觉得以墨非白对他言听计从的性子,只要他生气,提出让墨非白自己找理由离开剧组,墨非白一定会听的。 他很清楚,比起拍戏,墨非白更在乎他,更怕他的冷脸以对。 只要他发话,墨非白就会乖乖地解约,宁可赔偿剧组违约金,也绝对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让怡月开心,让墨非白别碍眼,对他来说,就是开口一句话的事儿。 墨非白走了,怡月一定会开心的。 可高辰辉怎么都没有想到,墨非白的电话居然会打不通。 墨非白竟然会不接他的电话? 以往他偶尔主动给墨非白打一次电话,电话一定会在响不超过两秒的时候,就会被墨非白受宠若惊地接起来的。 “一定是他手机落在哪里了。” 高辰辉绝对不相信墨非白会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过段时间再打打好了,实在不行,他就屈尊降贵去一趟墨非白的家好了。 只要能让怡月高兴一点,去那个恶心玩意的家就去吧。 … “你,你怎么来了?” 高辰辉离开没有太久,严怡月的门铃就又响了起来。 门外的人,让严怡月既意外又欣喜。 她本来还在沉思,高辰辉这次到底能不能做出点有用的事情来,真给墨非白一些教训。 突然被铃声打断了思绪,她还以为是高辰辉又回来了,给她带来了什么已经办好了的消息。 “我不能来吗?” 门口的男人西装革履,气质冷峻,一手还插在口袋里,看着严怡月。 他的眉眼之间,竟在某些角度还有三分像季天逸。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季天京。 “当然不是,我只是惊讶,你不是还在恩连市拍戏吗?是不是赶飞机回来的?快进来吧!” 严怡月面色一红,低头笑了,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这态度完全不像是高辰辉来时的故作冷淡,反而格外柔情似水。 季天京熟练地将外套脱了下来,就挂在了严怡月门后的衣架上,看起来显然不是第一次登门了。 “高辰辉来你家了?” 季天京进来,却没有坐下,反而眼睛略带冷意地扫了一眼茶几上的两个杯子。 严怡月抬起如水般温柔的眼睛笑看他,“怎么,你吃醋啦?” 季天京敛目,“你说过,你跟他只是合作拍戏。他为什么会来你家?” 严怡月顿了顿,“他为什么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也许能帮我解决一个我非常讨厌的人。” 季天京抬眼,“谁?” 严怡月一想起来就气,“墨非白!” “那个花瓶?” 季天京有些意外,“那就是个摆设,美丽废物而已。要不是有他爸托举,他连演艺圈都进不了。你讨厌他什么?” 严怡月咬了咬唇,“你记不记得,去年的时候,有个大品牌广告都说过了意向代言人是我,结果却签了墨非白?” 季天京点头,“是有,不过——” 那也应该不是墨非白要求的,他还没那个本事。 应该是广告商想跟墨非白的父亲墨导合作,出于利益最后选择了找墨非白。 可是看着严怡月气冲冲的样子,季天京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测了,“那你生气确实应该的。” “不只是这样,”严怡月拉他坐下了,“我没想到,冤家路窄,今年进了同一个组,他的长相你也知道,我可不想等剧播出,观众拿他的脸跟我比。” 她不想看到任何一个被比脸,什么谁谁谁艳压谁谁谁的话题! 何况还是被拿去跟个男的比! 太膈应了。 而且昨天墨非白演戏…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有了种更大的危机感。 要是不搞烂墨非白,这戏继续同一个剧组拍下去,后果恐怕会超出设想。 会比原本以为的颜值话题会被观众拉出来讨论还严重。 季天京轻轻抱住了她,安抚性地抚摸她的脊背,“就算是这样,这件事交给我来就好。找高辰辉干什么?” 见话题又被转回了高辰辉身上,严怡月柔柔一笑,“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俩私下里是恋爱关系,高辰辉自己说的。” 高辰辉对她的确是没有保留,她看得出来高辰辉是不想承认这种关系的,却还是选择告诉了她。 再解释他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墨非白,是墨非白单方面纠缠他。 “墨非白好像对高辰辉言听计从,死心塌地。利用高辰辉来对付墨非白,是最让墨非白痛苦的方法。” 季天京垂眸,与严怡月十指交握,“我不管,你要跟高辰辉保持距离。那个墨非白,你要讨厌,我会帮你,不要找高辰辉。我只会比高辰辉做的更好更利落。” 严怡月甜甜一笑,“知道啦,我对高辰辉可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季天京终于神色舒缓开来,“我能答应让你和高辰辉这次在剧组演屏幕情侣,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别让我生气。” 一个墨非白,放在以前他的确不方便动手怎么样,毕竟墨导地位在那摆着呢。 可现在墨导都常住医院疗养,退出圈子了,他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只要严怡月想,他就可以做。 第2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0 “知道啦,”严怡月靠在了他的身上,“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还有一个月才会拍完?” 季天京神色一冷,眉头紧锁,“因为,有个人他要在乐安市有行动了。我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严怡月一愣,“谁?” 季天京目光变得格外冷峻,“季天逸。” 严怡月先是一怔,接着表情莫测地抬头看着季天京的下巴,“你真的,跟天娱集团没有关系吗?” 天娱集团在娱乐圈的地位不是一年两年了,可是季天京好像虽然姓季,但跟天娱集团并没有关系。 她也从来没有听到季天京提起过天娱有关的事,更加默认了季天京只是恰好也姓季而已。 何况,季天京也有自己的公司,这个公司更是跟天娱集团没有关系,是主打地产产业的,都不是个主型娱乐公司。 可此时听到季天京居然罕见地提到季天逸,这如此相像的名字,让严怡月灵光一闪,忍不住问出了疑惑。 “没有。但也算有,”季天京眼神儿复杂,“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他和严怡月还没到那种什么秘密都能说的地步。 别说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公开过,就算是公开了,在娱乐圈这种地方,谁也不能保证谁是一辈子的谁。 他现在更重要的,是弄清楚季天逸在乐安市影视基地的目的。 天娱集团之前重心并不在这里,而季天逸回国也没有太久,他到底为什么会来乐安? 据可靠消息,他连乐安市的住处都早在半年前买下了。 天娱集团,哼,他一定要一步一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天娱集团本就不该落在季天逸那个旁门左道手里! 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两年前就该让季天逸在国外再也回不来。 “谁!?” 沉思中,季天京突然回头,死死盯住了严怡月的窗户。 这一下子,严怡月都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窗外,树影动了动。 季天京收回了视线,抬手揉了揉眉心,“没什么,我可能太累了。你去把窗帘拉上吧,我休息一下。” 窗外的黑暗里,狗仔胆战心惊地抚了抚胸膛。 这到底是谁啊,好像不是高辰辉啊。 这个男人十分警惕,一直有意无意地侧对或者背对窗户。 他虽然拍到了这个男人抱住严怡月的照片,可是只有背影啊! 刚才躲得匆忙,那个男人看过来了也愣是没敢去看对方的脸。 狗仔还想再偷拍,却发现严怡月已经走到窗前,拉死了窗帘儿。 “不过真是没想到啊,这小白花女神,今晚先后被两个男人抱啊,玩的挺花啊。” 走远了,狗仔忍不住又翻出照片看,可是,他怎么才能证明这照片上是分别两个男人呢? 好像没法证明。 … “来,尝尝。” 戴着围裙,端着菜出来的季天逸,显然是一般人都没见到过的。 墨非白也是忍不住张了张嘴,“你还真会做?” 一开厨房门,他就闻到香味儿了,一闻那味道,他就知道这菜一定做的不错。 “这有什么难的?难的是——” 季天逸将盘子摆好,拉开了椅子坐下了,到嘴边的话却又默默咽了回去,“趁热吃。” 墨非白原本还想问一句难的是什么,见他似乎不打算再说,便也没有再追问,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口菜。 “嗯?真不错哎!” 墨非白眼睛都亮了亮,他是真的没想到,季天逸这种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肯定用不着亲自下厨做饭的人,做出来的菜竟然格外好吃。 不能说堪比酒店大厨吧,那也是绝对胜过一大票的人了。 季天逸不禁露出笑容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被这简单一句话夸得把“愉悦”都写到了脸上。“你爱吃就好。” 反正一般人也吃不着他做的饭。 墨非白又夹了一口,“不是我恭维你,你这像熟手。可是,以你的身份,也不像是会自己做饭的人。” 季天逸眸光微垂,笑意微减,“曾经有段时间,我只能自己下厨,熟能生巧而已。” 墨非白一愣,“什么?” 季家不是娱乐圈大世家吗,天娱集团是从季天逸爷爷那一辈早就存在了,季天逸应该一出生就是大少爷吧? 还会有过这种经历? 季天逸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主动拿起自己的筷子给墨非白夹了一块鱼肉过去,“鱼肉刺多,要小心。” 他起身,又去酒柜里取了一瓶酒出来,“有菜无酒,总是缺点什么。” 有了昨晚那一杯倒的经历,现在墨非白可是一看到他拿酒瓶就拒绝了,“别别别,我吃饭就够了。” 季天逸低低一笑,“放心,这个是果酒,就算一整瓶下去,也最多是微醺而已。今晚我不会强迫你喝多少,就当陪我浅酌一下。” “真的?” 墨非白斜眼看他,“你可别糊弄我。” “不会。” 季天逸倒了两杯,递给了墨非白一杯,自己的那一杯先仰头喝光了,又重新倒上。 墨非白这才敢抿了一口。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月上中天,星光点点。 随着饭菜渐少,酒瓶见底,季天逸喝了一杯又一杯,他的眸子都舔了一层雾色,似乎更加让人看不清了。 墨非白也已经真的微醺。 “不行,我得回去了。” 墨非白不敢再喝,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 他绝对绝对不能今晚又被留在这里。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再不走,酒劲儿就更明显了,趁着这会儿还清醒着,得撤了。 “非白!” 季天逸起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留下来陪我,好吗,就今晚。” 他力道大的出奇,墨非白忍不住都惊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季天逸明显有了醉意的脸上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苦涩。 那眼中更是有一种好似请求的情绪在溢出来。 “你…怎么了?” 季天逸忽然贴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将下巴抵在了墨非白的肩头。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什么,声音有了些许嘶哑,“非白,陪我一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身体的温度夹杂着酒香贴在墨非白的身上,灼热而旖旎。 着让墨非白有一瞬间的恍惚,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抗拒,“季天逸…” 第2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1 两个人紧挨着的地方好像就有热浪翻涌,就连空气都好像冒了火星子一样。 别说季天逸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就连墨非白都觉得大脑混沌了起来。 季天逸将头从他的肩膀上抬起,深深看着他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朝着墨非白的唇上贴了过来。 墨非白晕晕乎乎,眼神儿有了些许氤氲。 他喝得酒明明不多,就在刚才都还是清醒的,可是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脸庞,就好像无形之中增加了那点酒的迷醉一样。 好帅的脸,口还真有点儿干… 火热气氛中,季天逸的唇就这样真的触碰到了墨非白的唇瓣! 四片相触,仿佛有雷光冲击大脑,墨非白猛地回神儿,瞬间清醒了,他近乎仓惶地猛地推开了季天逸。 “我,我要冷静一下!” 他不敢再去看季天逸的脸,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是不是又重新睁开了,只觉得要冷静! 他拨开了季天逸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脚步踉跄却又坚定,不敢回头。 砰! 卫生间巨大的关门声让季天逸的酒劲儿都消散了几分。 他怔怔地抬手,轻轻碰了碰好像还带着墨非白余温的唇峰,非但没有突然被打断抗拒的懊恼,反而觉得有一点不真实。 他吻到了? 他真的吻了! 他竟然真的有一天,会想要真的吻上一个人的唇,并且真的那样做了,还做成了。 哪怕只是一碰就结束了。 季天逸勾了勾唇,他笑着,脸上刚才的那种祈求和悲伤再也不见踪影。 反而摸着唇瓣好像是在回味,又好像是在坚定了狂妄什么偏执的想法。 他并没有追到卫生间把躲起来的人再拉出来,他知道,他已经开始有了收获。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把人吓跑。 季天逸正美滋滋地摩挲着嘴角,眼睛余光却看到餐桌上亮了一下。 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墨非白的手机吗? 屏幕在亮,有人打电话? 季天逸不禁想起了在路上时,墨非白的手机就响了两三次,后来就没再有过了。 原来不是对方不打了,是墨非白静音了? 不知道怎么的,季天逸突然十分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推销电话”。 他沉了一口气,先是扫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接着便伸过手去,把墨非白的手机拿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来电显示的那两个字,轰的一下让他只觉得整个头都炸开了一样。 刚才的暗喜一扫而光,季天逸死死攥紧了手机,力道大的差点把手机直接攥碎! 一股血气疯狂上涌,所有的理智瞬间烧成了灰! 他几乎瞬间就想把那手机狠狠的摔出去,却还是用尽所有的理智忍住了动作。 下一刻,他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卫生间。 不等里面的墨非白听到急促过来的脚步声问一句什么,他就一脚用力踹开了门,“墨非白!” 此时的墨非白正坐在马桶盖上平复不清醒的情绪,脸上还有点儿发烫。 突然门被踹开了,他自然吓了一跳,“怎么了!?” 门口的男人此时此刻全身都得冒着冷寒的气息,那双森森长眸里带着在极力压制却又压制不成的愠怒。 墨非白微微皱眉,“你又怎么了?” 就算他知道有阴晴不定这个词,今晚亲眼看到了季天逸的强势,温柔,迷醉,而后祈求,悲伤和欣喜,他以为他够开了眼了。 可此时季天逸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他竟还是看不懂了。 季天逸这是要发什么疯? 还好他只是坐着在冷却情绪,要真的是坐在马桶上拉屎,此时真的要难堪到死了。 “怪不得你不肯接受我,原来,是早就有个亲亲老公了!墨非白,你好样的!” 季天逸一开口,就是咬牙切齿的意味儿,他一手撑着门框,似乎已经在努力想要按捺情绪了,一手却依旧死死攥着墨非白的手机。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墨非白可以拒绝他,之前也在拒绝,可是既然墨非白已经有男人了,为什么还要爬上他的床! 还要招惹他,引得他入了瓮,却又连连避退,退却又从未说明已有情人? 怎么,故意耍他吊着他,欲拒还迎是吧!? 他一个打鹰的这是被鹰啄了眼了? 本以为是捕捉自己看上的猎物,如今也是真的动了心,结果对方才是把他当猴耍了? 墨非白一惊,顺着他气得颤抖的胳膊就往下看,便看到了屏幕还在闪烁的手机,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手机!? 他刚才过于仓惶,神思不宁的,居然把手机忘在外面了!? 那季天逸口中那个“亲亲老公”…坏了! 墨非白惊得直接跳了起来,伸手就想要把手机夺回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季天逸气笑了,眼疾手快的就躲开了墨非白想要抢回手机的手,沉沉的眸子如刀锋一般锋利,“他到底是谁?” 他是想要直接接起来的,听听这个竟然被墨非白备注成“老公”的人到底是谁! 可他的第一个念头,依然是找到墨非白,听他亲口说。 只要他能解释,只要他能! 墨非白手心都出了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紧张。 明明季天逸依旧不是他的什么人,季天逸有什么立场质问? 就算要解释,又能怎么解释? 墨非白大脑快速思索着这种场面应该怎么办,隔了一两秒都没等到答复的季天逸已经彻底失望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死死地掐住了墨非白的下巴,目光好像淬了冰一样,“没有人可以这样戏弄我,没有人!墨非白,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有了男人还来爬他的床,惹他的火,惹他的心! 他成了墨非白脚踏两条船的那条船,还是不被承认名义的那个? 该死,真是该死!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戏弄过。 “我没有戏弄你!这件事情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也没有办法现在随便编个蹩脚的理由欺骗你。” 下巴被捏得死痛,墨非白也急了。 刚刚还差点动了情绪接受季天逸的吻,现在却被这样对待,他同样带了几分火气上来,“那你呢,季天逸?你又是什么立场在质问我?我们有关系吗!啊?” 是,是,这事儿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可是他本就不需要对季天逸解释吧!? 季天逸是他什么人啊,就凭他半强半突袭的吻了他一下,就真的把自己当对象了? 他墨非白凭什么要被他这样质问逼迫,甚至粗鲁动手! 他又不欠他的! 更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他什么! 别说没法解释,就算他就是跟高辰辉真有一腿,季天逸又是什么身份来这样对他! “有关系吗,好问题。” 季天逸眼眶瞬间布满了红丝,耳朵都嗡鸣了一下,声音没了质问的拔高,反而低冷得吓人,“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们有没有关系。” 他猛地将墨非白压到了墙边,狠狠地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这次没有小心与旖旎,反而带着侵略性地疯狂与强势,吞噬般扫荡。 是,还没有关系,那他就发生关系就好了! 免得那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男人都能被备注成“老公”,他却还只能被反问一句,我们有关系吗? 可笑,可恨! 第2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2 “你放开我!” 季天逸的样子实在是吓人。 墨非白也不是软柿子,见他要来强的,顿时怒气也上来了,“季天逸!放我下来!” 季天逸却不为所动,强硬地抱着他出了卫生间,就往二楼楼梯走。 “季天逸!” 墨非白两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一个用力翻身竟然真的挣脱了季天逸的怀抱,他气冲冲看着还想再动手的季天逸,快速退开了两步,“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犯法!?” “那你告我啊,”季天逸扬起了手里的手机,露出一个猩红残冷的笑。 “墨非白,我今天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我要让你知道,玩弄我的感情会是什么下场。还有你这个什么老公,就算你会告我,我也会在进去之前,先让他下地狱。” 可他手里的手机却已经黑了,对面似乎打不通就停下了。 疯子! 真是个疯子! 墨非白看着他,脚下慢慢又后退了两步,冷眼看着季天逸的表情扭曲,“季天逸,你真的是不可理喻。对!如你所见,我就是有相好的了,那你就离我远点儿!” 他真傻。 那一触即分的唇瓣碰触,竟然让他真的产生了要不索性就谈谈试试的想法。 坐在卫生间里,他竟然真的在认真考虑,要不要试着接受季天逸了。 可——是季天逸自己反手就打破了他不该有的想法。 兴许这是老天爷都在提醒他要清醒吧。 如今看着满眼猩红,步步紧逼的季天逸,墨非白甚至觉得刚才真的认真思考这这件事的自己,就像个小丑。 这不,没想明白呢,门都被踹开了。 狼狈又难堪。 墨非白冷冷地扫了一眼季天逸手里的手机,已经没有了要回来的想法,他转身,语气冰冷,“够了,季天逸。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也不需要向你解释,我不欠你什么,除了那件外套。” “我会还给你,打晕你的医药费也会给。” 他又加了一句。 结束吧,也该结束了,确切地说,本来就没有开始,也不该开始。 还好没有开始。 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只想做一个不沾染感情的快穿者,独来独往,做一个又一个小世界的过客。 过客过客,过了便什么都不会留下。 “墨非白!” 季天逸慌了,紧紧跟上两步就抓住了墨非白的胳膊。 他不知道明明该生气的是他,为什么墨非白也生气了,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他只是,他真的受不了啊! 那个“老公”两个字,是那样刺眼,刺得他心脏都抽痛,刺得他足以丧失所有的理智。 墨非白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就这样吧,季天逸,各走一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感情这种东西,也容易让人不清醒,实在是个很麻烦的事。 他还是好好做任务吧。 “别!” 季天逸索性张开胳膊抱住了他,似是祈求,却又似是疯魔,“别逼我,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做出伤害你的事。” 他看上的人,就不会允许失去! 如果墨非白一定要走,那就——就算他恨他怨他,他也会把他留在这里。 吃了撕了,血肉也要混在这里! 逃? 不许。 季天逸脸上的肌肉都抖了抖,他死死勒住了墨非白的胸膛,将唇贴在了墨非白耳后,“我看你很喜欢他是吗?告诉我,他是谁,我把他弄死,死人你还会喜欢吗?” 季天逸的声音带着阴冷的神经质,钻入了墨非白的耳蜗,引得墨非白忍不住浑身都颤栗了一下,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你真是个疯子。” 外人以为季天逸只是生人勿近,这两天接触,他却发现季天逸性情古怪,心思难猜。 可现在,他发现他对季天逸了解的还是太少太少了,这根本就是个神经病,就是个疯子吧! 他怎么就惹上了这种人。 季天逸怪异地一笑,眼睛里却不像在笑,更像是发疯,“不说?嗯?他又打过来了,你不敢接,我帮你。” 恰在此时,手机屏幕又亮了。 季天逸胳膊还在用力,也不松开墨非白,只弯曲上臂就把手机贴到了耳边,“喂,你到底是谁!” “不要!” 墨非白当然不怕季天逸弄死高辰辉那个人渣,要真是那样,他自己还省事儿了呢。 反正他自己也是迟早要弄高辰辉的。 可现在,只会火上浇油,让季天逸更加误解,是季天逸的怒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啊! “…什么?” 可是,季天逸却没有预想中的怒火更炽,反而连声音都低了下来,就连抱着墨非白的胳膊都松开了。 墨非白再次见识到他的变脸,已经不想去理解了,直接追问,“怎么了?” 季天逸挂断了电话,脸色难看。 却已经不只是怒火交织的难看,反而眼睛闪烁了几下,挪开了视线不忍看墨非白的表情,“…是医院。说你爸突然晕厥,正在急救。” “什么!?” 墨非白也顾不上跟季天逸的对峙了,伸手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这次季天逸非但没有躲避,还往前递了递。 季天逸似乎也冷静了许多,又或者是只能压下所有情绪了,“已经挂了。别着急,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墨非白还带着几分气,又不想还跟他有瓜葛,当即拒绝,快步往外走,“不用!” 季天逸急急追上了他,“我这边地处偏僻,又在景区内,景区设卡,好出不好进,外面的车一般不好进来。让我送你吧。” 墨非白还想拒绝,可是原主爸爸情况紧急,他也着急,“可你喝了酒…” 的确,前一天早上他还有自己的车子可以开走,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只能打车,打车还不一定能进来,他总不能走到景区卡口上车。 季天逸一边拿了外套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开车过来,我要出门。” 仅仅三分钟后,一辆车稳稳停在了别墅门口,“老板。” 季天逸拉着墨非白就上了车,“天仁医院,要快。” 司机点头,下一瞬车子急速启动,却依旧平稳。 墨非白转头看向季天逸,想说句什么,可是到底又什么都没有说。 他还是想跟季天逸划清界限的,今天季天逸的行为的确让他只想避而远之。 可现在,爸爸那边出了状况,这件事这只能先往后摆了。 毕竟他现在屁股坐着季天逸的车,也不可能反而把季天逸赶下去。 第2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3 等到墨非白和季天逸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墨老爷子却并不在急救室。 而是正躺在病床上悠闲地看报呢。 看到墨非白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男人,他甚至还意外了一下,接着露出笑呵呵的笑容,“你还真来了?看来我也没算白养你。” 墨非白茫然,“爸?” 墨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朝他冷哼了一下,却并没有带着怒气。 反而还有几分傲娇的意思,“我不用这种办法,你还能想起来你医院还有个爹吗?天天高——” “爸!” 墨非白预感到他要说天天高辰辉高辰辉,吓得人都一个激灵,“我知道我天天高高兴兴,没心没肺只知道拍戏是不对的了,我改!” 墨老爷子突然被打断,先是卡了一下,这才抬头朝着墨非白身后的男人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一惊,这次竟然不是高辰辉了? 而且这个人,好像还有点儿眼熟…… “你是…”他又看向墨非白,“你这孩子,带人来也不介绍一下?” 墨非白抿了抿唇,他光顾着着急了,哪里还记得这个。 而且要不是这个突发状况,他此时此刻说不定已经跟季天逸划清界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这时就有点儿不想过多介绍,“这位是季先生,是他送我过来的。” 墨非白只想一句带过,季天逸却上前一步,走到了墨老爷子床前。 继而主动弯了弯腰,姿态放低了,“墨伯伯,我是季天逸。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墨非白:“???” 嗯?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背着我认识过了? 墨老爷子诧异地看着季天逸的脸,又听到了季天逸的名字,顿时眼睛都瞪大了许多,“你是季天逸!?季长风的儿子?” 怪不得他刚才就觉得好像眼熟,这不就跟季长风长得几乎差不多嘛。 那他可能还真的是抱过小时候的季天逸了。 只是后来听说,季家出了点儿不太好的事儿,这孩子就被送出国去了。 这两年季长风去世,好像听说又把他叫了回来。 只不过现在的天娱集团已经是个庞然大物,即使是他这个知名导演,也是不敢再跟天娱集团攀扯旧情了。 这季天逸回国之后,继承天娱,现在也是个一般人攀不上关系的大人物了。 又怎么会跟他这不太成器的儿子一起过来? 季天逸含笑点头,“是我,墨伯伯。” 外人眼中一向生人勿近的季总,此时却对着已经退圈儿的墨老爷子格外礼貌客气。 那打的什么主意,墨非白怎么可能想不到。 毕竟自从原主爸爸入院疗养,连之前恭维讨好的高辰辉都换了一副面孔,还急于摆脱原主了。 季天逸这种身份,更加本不需要这样放低姿态。 既然放低了,那就一定有目的。 这男人,真是奸诈。 墨非白内心翻了个白眼儿,他可不管,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跟季天逸走下去的。 墨老爷子也有些忐忑了,“那你跟非白这是?” 季天逸刚想开口,墨非白就抢过了话,“我们在同一个剧组拍戏而已!” 笑话,再让季天逸说下去,鬼知道他会说什么。 墨老爷子呵呵一笑,却不置可否,“那也挺好,挺好的。”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嘱咐,“非白,你的性格我了解,人家季天逸的地位你也知道,人家还能态度这么谦和。人家能跟你一起演戏那就是你的机会,不管什么事,你可不能任性啊。” 墨非白:“……” 您是我爸,还是他爸啊,怎么向着他说话啊? 而且他总觉得墨老爷子那句“不管什么事”,就好像意有所指一样,不只是在说拍戏的事。 不得不说,看来刚才季天逸放低姿态是真顶用啊,这么快就有效果了吗? 墨非白无奈地吐了一口气,不能让季天逸待下去了,太可怕了。 他转头朝着季天逸礼貌疏离地一笑,“季先生,我想跟我爸爸说说话,可以辛苦您先出去等一下吗?” 季天逸见他对自己比之前还要客气了,就知道别墅的事情,其实墨非白还在生气,这会儿也不好强行留下来。 那件事并没有一个结果,尽管两个人好像都被迫暂停了怒火,但季天逸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要真的化解,无论是化解墨非白的疏远,还是化解自己心里被醋浇灌的疙瘩,都还需要时间和后续行动。 季天逸只是转身,意味不明地留下了一句,“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大家又不是外人。” 路上他已经想过了,就算墨非白真的有那个“老公”,他也要把人抢过来! 让他只属于自己! 无论哪种手段。 哪怕真的弄死那个还不知名的狗东西。 也是怪他自己,之前是对墨非白有了兴趣,助手李庆曾经主动问过,要不要把墨非白的资料,背景都查清送过来。 他只因为自己喜欢那种对喜欢的事物亲手抽丝剥茧的乐趣,便拒绝了。 万万没想到,踩了这么大一个坑。 墨非白居然连“老公”都有了! 可现在,他已经决定,这即便真的是个坑,他也要把那个“老公”,埋在坑里,塌死,跨过去! 墨非白必须是他的。 墨非白可是被他最后那半截儿的话气得牙根儿都痒了一下,可当着墨老爷子的面儿,墨非白也不好跟季天逸再说什么了。 病房的门被季天逸带上了,墨老爷子一开口,就是显然真因为季天逸最后的半截话儿听着“音儿”了,“非白,你跟爸爸说实话,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以季天逸的身份,能和墨非白一起来医院本身就离谱,结果这季天逸还格外客气。 但再客气,也不至于客气到,说大家不是外人啊,季天逸可没那种必要来这种假客套。 既然不是假客套,那就…… 墨非白觉得脑瓜子都嗡嗡的,直接死鱼眼,“爸,我们真的就是一起拍戏的那种,认识,但又不熟的关系。” 他甚至为了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认真,还摊了一下手。 墨老爷子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离得再近一点。 墨非白几步上前,贴到了他床边,“怎么了爸?” 墨老爷子语气低低又揶揄,“那你,为什么刚才怕我提到高辰辉?你之前,可是把高辰辉天天挂嘴边儿的。” 墨非白:“……” 我现在恐高还不行? 字面上的恐“高”。 第2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4 “那高辰辉呢?” 墨老爷子也算个人精了,他眼光毒辣。 这一点不仅体现在他曾经作为导演挑选演员上,更是蔓延到了现实中察言观色,判断情绪。 这恐怕都是他导戏这么多年来,真真假假对于人的情绪总结出来的东西。 墨非白直言不讳,“分了。” 墨老爷子一喜,“总算分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他目的不纯,每次跟你来见我,都是有需求,可你脑子发热,我说了那么多次你就是不听啊!” 要不是看儿子实在喜欢他,为了顺着儿子,他才不想给那个高辰辉那么多机会。 又是给过他两三个主角,又是把导的一部很重的戏给他好角色的。 要不是高辰辉和儿子这层关系,高辰辉现在恐怕也没有这样的地位。 当时那可还是个半透明人呢。 现在在娱乐圈儿却也是个有头有脸,都只演主角不轻易演配角的“角儿”了。 可惜,高辰辉那个人,他是从来没有看上过,无奈儿子太喜欢罢了。 “我也很后悔,没有早点听您的,”墨非白这句话说得真情实意,“好在现在也不算太晚。” 原主要是能听墨老爷子的多好,也不至于落得原剧情那种下场,被高辰辉利用完了,又被高辰辉送到季天逸床上,脏水浇身。 这还不够,严怡月仍旧不肯放过他,他又被这个世界的所谓男女主季天京和严怡月彻底毁掉。 就连墨老爷子一世英名和无数成就,也被严怡月和季天京一手撕毁,含恨而终。 “分了就好,分了就好啊!” 墨老爷子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了,之前真的是怎么劝都不听啊。 他看人很准,那个高辰辉对自己的儿子,眼中根本没有半点儿爱意。 反倒是……墨老爷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的方向,“非白啊,你跟季天逸,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爸,我对他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 墨非白哭笑不得,合着他是怎么说,这老爷子都不信了是吧? 墨老爷子却一针见血,“你对他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可不意味着他对你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就在这个病房里,还当着他的面儿呢,刚才那个季天逸站在他儿子身后,那看向他儿子的眼神儿,都好像恨不得要把他的儿子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拍戏这么多年,真的假的,真真假假,那眼神儿要是还没有想法,他能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儿子喜欢男人,这一点他最初惊讶过,可后来也慢慢接受了。 要不然儿子也不会带那个高辰辉回来。 他不反对儿子和同性,可是既然一定要选,为什么是高辰辉啊! 这季天逸不是哪哪都比那个高辰辉强得多? 别的不说了,起码,这季天逸的眼睛里,是真有他儿子啊。 不像那个高辰辉,唯利是图,虚假欺骗。 “我,”墨非白哑然片刻,选择转移话题,他转身看向了旁边的陪床,“我让季先生回去,我今晚在这里陪您吧。” 墨老爷子却直接摆手轰人,“别了别了,我就是看你好多天没过来了,才喊你过来。我这里又有人专门做饭送饭,又有四五个护工围着,你可别占我的地方。” 墨非白:“……” 我打扰您老人家“清修”了是吗? 其实墨非白也清楚,这老爷子就是想让他这个儿子,不用守在这儿,但也不能忘记了隔三差五过来看看。 奈何要是换做原主,早在几天前,恐怕已经爬床失败,被拍下被扔出来因为药劲儿花丛里自我那啥的照片,黑水缠身了。 这个时候自然也发生不了老爷子故意叫过来的事情。 所以墨非白还真就信了,毕竟原剧情这件事情无参考。 不过好在是假的,这也让墨非白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儿就好。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连累老爷子,更不会让严怡月和季天京再有机会对他们父子动手,害得老爷子急速病重,又被活活气死。 老爷子不想留人,墨非白也不强留碍眼,便打算先回住处,一定一定要记得经常过来才行。 结果他一出门,迎面就对上了季天逸的脸。 墨非白差点吓了一大跳,“你还没走?” 季天逸理所当然,“我说过了会等在门外,就一定会等在门外。” 墨非白吐了一口气,一步绕开了他,“谢谢你送我过来,我要回家了,你也先回去吧,季先生。” 季天逸熟练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儿,“回我家。” 墨非白回眸,冷光乍现,“不用了。我真的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季天逸。” 季天逸死死抓住他的手,“那件事,我可以不计较了,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墨非白呵地一下笑了,“季先生,您好像本来也没有计较的立场吧?” 季天逸垂眸,脾气倒是比之前冷静多了,“我知道。我只是太在乎你,我也希望,我日后能有这个立场。” 墨非白本以为这样可以直接把他气得走人,却没有想到季天逸这次已经没有发火了,反而不知道怎么把他推走了。 他揉了揉眉心,不想再费功夫,“我不喜欢你。” 季天逸抓着他手腕的手明显一颤,墨非白甚至都已经看到了季天逸眼中的破碎。 墨非白以为下一刻就会是季天逸的再次发疯。 却见季天逸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了他自己的手心一下,然后用着平静的语气开口了,“你会喜欢我的。” 一丝血腥气划过墨非白的鼻尖儿,他下意识地低头,便看到一道血流顺着季天逸的手指缝淌了出来。 可见他为了控制情绪,是对自己一点儿都不客气的。 墨非白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你别这样,季天逸。” 季天逸再次听到自己名字,而不是墨非白带着怒气和刻意疏远的“季先生”,顿时神色微缓,“非白,无论如何,今晚陪我一晚,好吗?我绝对不会对你再做什么。” “为什么?” 墨非白转回了视线来,他今天一直觉得季天逸的情绪很奇怪。 不只是因为那个电话。 而是在他们两个那个一触即分的吻之前,就有点儿不对劲了。 季天逸已经不止一次请求他陪他,更不是第一次强调,就今晚。 “非白啊,还没走吗?” 两人说话就在病房门外,病房里的墨老爷子隐约听到了像是争执的声音。 墨非白回望了一下,“这就走了爸,我明天后天的,晚上下了戏,再过来看您。” 他生怕老爷子听到什么,也顾不上挣脱季天逸了,索性任由季天逸抓着他的手腕,就离开了病房。 第2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5 一路进了停车场,都看到了季天逸的司机和车,季天逸还是没有松开墨非白的手。 墨非白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没有再挣脱,坦然地坐进了车里。 也好。 他就算是要拒绝和季天逸有关系,也正好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吧。 之前两个人都在气头上,根本不是交谈的时候,现在来过医院,倒是都冷静了很多,那他就去跟季天逸好好谈谈。 季天逸见他安稳坐下,紧张的表情都松动了几分,手却依旧不敢松开,“司机,开车,锁右侧门窗。” “安全。”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太不合理了,找借口般又加了两个字。 墨非白转头看他,“难不成你还怕我跳车吗?” 季天逸扯动了一下唇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实际上却依旧紧绷,反而更显得怪异了,“我是怕你误触车门把手,转弯什么的不小心摔出去了,不安全。” 墨非白:“……” 你看我信不信你呢? 不过他也不是真有那么离谱的打算还要跳车什么的。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难言。 季天逸看了好几眼墨非白,似乎还是想要追问那个拨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墨非白能不能解释。 可是又好像依旧害怕墨非白恼火,更加对他避而远之,两次动了动唇,却都没有开口。 而墨非白也在内心思索,到底怎么才能跟季天逸划清界限,还不误触季天逸的发疯模式。 “对了,季天逸,你有兄弟吗?” 除了季天逸的事情,刚离开医院,墨非白忍不住会想的当然就是墨老爷子的事情。 原剧情中,因为季天京和严怡月的针对和毁灭性打击,墨老爷子的病是快速地恶化了的。 这一次,墨非白打定主意改变这些,当然就不可避免地涉及到跟男女主对立。 比如季天京。 从一开始接收记忆,墨非白听到这个名字时,就总觉得他跟原剧情视角出场没几次的背景板人物季天逸有一种存在关系的既视感。 然而,剧情视角却又直到最后,也没有白纸黑字明写他们是什么关系。 严怡月是第一女主视角,在这个世界的剧情里,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主男配恶毒女配都会有描写。 但哪怕是男主,也是次要视角,笔墨当然没有女主精细。 那么,男主的暗线人际关系,会不会存在只是剧情没有明写,或者一笔带过,不明朗,但实际真实小世界中却清晰存在呢? 毕竟剧情只是剧情,它是不会白纸黑字把所有东西写清楚的,比如不会写男主某日某时喝水。 穿越那么多个世界了,墨非白很清楚一点,剧情只是参考,只是一种视角描写。 真实的世界永远庞大的多。 更明显的例子是季天逸,他在原剧情笔墨不多,甚至剧情视角根本没有正面出场过。 可他这个人就不存在了吗? 不,此时此刻,真实有血有肉的季天逸就坐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一定会跟季天京严怡月站在对立面的,要是季天京和季天逸有什么亲近关系,那他就更不能跟季天逸走得太近了。 “兄弟?” 季天逸先是一愣,似乎是被墨非白突然问这么一句弄得十分意外。 接着,墨非白就看到他的脸色几经变换,最终才定格到了一种难以分辨的晦暗上,“没有。我是季家独子。” 原来真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剧情视角没涉及? 墨非白眉头微蹙,可是原剧情快结局部分,却又写到了那时候的季天京,已经无出其右,炙手可热,合并了天娱集团。 是的,合并天娱。 哪怕是剧情后期只是几句话简单写过男主的商业线,可墨非白不会天真地觉得,这能被写到剧情里的,还会有第二个天娱集团。 那,那时候的季天逸人呢? 季天京又是怎么合并天娱的? 季天京和季天逸到底有没有深层的关系? 这如此相像的两个名字,真的不是兄弟? 一连串的问号在墨非白的脑袋里打转,让他陷入了沉思。 便让他没有留意到,此时的季天逸脸色更是不好看,他的眼睛有些放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久远却又车很不好的事情。 车里的空气好像都沉闷了下来,季天逸忍不住抬手打开了车窗,用力深呼吸了几口车外的空气。 这一下,墨非白总算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劲,“你怎么了?” 季天逸先是看了一眼前排司机的方向,接着紧紧握住了墨非白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又弱又低,“非白,你今晚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一心想要说开疏远的墨非白,此时此刻看着季天逸竟然都有了几分脆弱的目光,终究是咬了咬牙,“…对。不会。” 去他娘的井水不犯河水,去他娘的划清界限,回头再说吧。 谁能抵抗这原本的强势美男突然易碎如玻璃的模样,反正他不能抵抗。 … “你还好吗?” 都进了季天逸的别墅了,季天逸好像看起来还是有点儿心不在焉儿的。 墨非白不禁心里打鼓,难不成还是因为高辰辉那个电话的事情? 可是看起来有点儿不像。 季天逸转身亲手关上了门,背对墨非白,不知道是不是不希望墨非白再去观察他的神色,“你刚才问我,有没有兄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吗?” 墨非白先是一怔,难不成季天逸的情绪还能和这个有关,“没有,我就是突然感觉,你和季天京的名字挺像的,可是他又好像和天娱集团没有关系,纯属好奇。” 季天逸还搭在门柄上的手这才放了下来,慢慢转身,却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过来拉住了墨非白的手,“夜深了,我们先去休息吧。” “可是,” 墨非白还想再追问,却被季天逸带着几分执着的力道拉着上了二楼楼梯。 只好先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路过客房门,已经睡过一次也算知道哪一间的墨非白刚想停下脚步,就被季天逸拉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去我房间。” 墨非白瞳孔一缩,全身都抗拒了一下,“那可不行!” 季天逸回眸,神色认真,“我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你的存在,就够了。” 第2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6 直到和季天逸真的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墨非白还在不停的懊恼,他怎么就答应了呢? 他怎么就真的顺着就躺下了呢? 此时此刻,季天逸倒是真的没有对他做什么,可是季天逸就连躺下,都紧紧抱着他。 就如同一条蟒蛇缠上了身体一样,能不能挣脱先不说,这样躺着真的不舒服啊! “季天逸,你…能不能松松?” 墨非白背对着季天逸被抱着,甚至都不确定季天逸闭眼了没有。 只感觉到他的脸好像就埋在自己的后颈,每一丝呼吸都灼热地让人浑身发烫。 还好两人的下半部分没有贴的太紧,要不然墨非白都感觉,他的屁股怕是会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季天逸?” 没有得到应答,墨非白忍不住又轻轻喊了一声。 “…好。” 季天逸竟然意外地好说话,真的松了松。 只是他这一开口,墨非白才惊觉他的声音有几分嘶哑,好像开口之前一直在努力调整什么情绪。 “季天逸,你还好吗?” 墨非白忍不住想要转身去看一眼他的脸。 卧室里还留了一个昏黄夜灯,看清人脸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刚刚一动,就又被季天逸收紧了一些,阻止了他的动作,“别回头,好吗?”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便没有再转身。 又是沉静许久,他还是轻声开口了,“季天逸,那个电话,算是前任,我只是忘记拉黑了。我现在对他只有厌恶,别无他想。” “…嗯。” 季天逸的声音依旧有些闷闷的,却明显瞬间把墨非白抱的又紧了一些,轻轻吻了吻墨非白的后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都得完蛋。” 墨非白:“……” 不过,看来季天逸现在果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有情绪了? 墨非白探究的欲望有些强烈,却又生怕触痛季天逸,只能按捺着心中的疑惑,闭上了眼睛。 反正,季天逸真的不会对他做什么就好,看起来,今晚的季天逸也无心做什么。 夜色渐深,白天拍了一整天戏,晚上又跟季天逸起了争执,跑到医院又跑回来,墨非白也是真的累了。 尽管姿势依旧不怎么舒服,却还是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黑暗里,突然响起一声呢喃,墨非白迷迷糊糊只觉得胸腔突然被勒得死紧,竟然硬生生把他勒醒了。 “不要!” 季天逸猛地睁开了眼睛,大汗淋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满头的汗。 墨非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季天逸!?” 季天逸先是瞪着眼睛盯他好一会儿,眼中才慢慢聚了点儿光,“非白…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墨非白慢慢呼出一口气,“是有点儿,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季天逸抬手揉了揉眉心,企图安定自己,还不忘抬手轻轻抚了抚墨非白的后背,“对不起。要不,你去客房吧。” 墨非白却没有之前那样想要退避了,毕竟现在季天逸的状态实在也是让他不太忍心,“你真的没事吗?” 季天逸摇了摇头。 墨非白便翻身打算下床去隔壁,谁料季天逸却又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眼睛凝重地望着他,却不说话。 显然,刚才他出于不想再惊吓到墨非白才说出了让他去隔壁,可是人一旦真的要走,他便瞬间反悔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又坐了回来,“季天逸,你说你喜欢我,可是,却真的连你到底怎么了,都不肯对我说吗?” 季天逸眸色一紧,心尖儿都被烫了一下,他不傻,墨非白这是在试图尝试着接受他,对吗!? “我,” 他先是动了动干哑的喉咙,将墨非白朝着自己的身前拉了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 然后才感觉到心里踏实了很多,情绪也缓下了一些,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跟季天京,的确不能说是毫无关系。” “哦?” 墨非白静静看着他,“那你们是?” 季天逸低下了头,看着自己与墨非白交握的手,“现在无论公开关系还是法律继承关系,我跟他都是没有关系的。但真实的血缘上,我们有着同一个祖父。” 墨非白有些糊涂,“那你们是亲兄弟,还是堂兄弟?” “我可没有他那样的亲兄弟。他连我的堂兄弟也算不上,”季天逸的声音里满是冷意,“因为他跟我同一个祖父,却不是同一个祖母。季天京的爸爸,只不过是我祖父当年在外面的私生子而已。” “这件事情,要从我祖父说起。我祖母也是世家千金,跟我祖父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可我祖父竟然有了私生子。他因为我祖母的地位,二十多年都不敢带回来。” 季天逸目光放空,继续说道,“可是那一年,我五岁,我的祖母去世了。祖父终于敢开始动心思,要把他那个早已经成年甚至都娶了老婆的私生子弄进来。” 墨非白大概明白了,“这个私生子,就是季天京的爸爸?” “没错,”季天逸冷笑道,“野东西也想上台面儿,我父母怎么可能任凭这个凭空出来的人来抢占一切?只是没想到……” 季天逸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墨非白都能明显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胳膊肌肉在紧绷。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等着季天逸平复情绪。 “只是没想到,那个野种,竟然对我妈下手了。他知道我父母恩爱,我妈毁了,我爸就一定不堪一击。到时候季家就会落在他这个私生子手里。” “…什么?” 墨非白一惊,突然有点儿不敢问结果了,“那……” 季天逸的头低垂得好像快要断了一样,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挂在了墨非白肩膀,“那一天,我妈突然被发现躺在其他男人床上,还是被好几客人在场时当场抓住了……我爸又惊又怒。” “我那个本就一心想要把私生子带回家的祖父,甚至觉得连我也不是他亲孙子,硬是逼我妈带我滚出去。” “可是,我妈当晚就死在了浴缸里。那晚,外面就像今晚一样黑,浴缸里却好红好红……那些红色还从浴缸里淌了出来,整个房间里都红红的,那么的红……” 季天逸整个人都细细颤抖了起来,“就像是,就像是——” “别说了,别说了!” 墨非白急忙转身主动抱住了他,“季天逸,我们跳过这个话题,跳过这个话题好不好?” 第2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7 季天逸抱着墨非白躺下了。 空气冷凝片刻,他却还是再次出声了,“那件事之后,我爸就把我送出了国。” 墨非白不希望他再说下去,是怕他撕开自己的伤疤痛苦不堪。 可是见季天逸似乎一旦打开了这道口子,就不想说到半截。 便安安静静躺在了他的怀里继续倾听,“难道你爸也不相信你妈妈?” 听季天逸前面的描述,他的母亲显然是被人算计了。 说不定是被灌下了什么药之类的,或者神志不清被安排了别的男人床上。 估计还被人算计了一场客人在场的当众被抓奸。 季天逸沉默了一下,“对,那时就好像他也在怀疑我的身世,听进去了我祖父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话,要把我送出去,对我眼不见心不烦。” “没有人知道,我刚出国那几年,只有几岁,一个人在大洋彼岸是怎么过的。”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夜倾诉的渴望竟然如此强烈。 那些许多年来都只能埋藏心底的暗影,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吐露半个字。 可是一见到墨非白,尤其是在今晚,他竟有种恨不得把自己的内心全撕开给他看的冲动。 就好像只要对他说了,自己心中那块压了多年的石头,便一定不会再这样沉重一样。 今晚的心结,终于是让他遇到了一个兴许可以慢慢解开的人。 然后毫无顾忌地露出自己不可外宣的仅有脆弱。 只对他。 墨非白气道,“你爸也真是的,就一个dna的事。如果连他都不相信你的母亲,你的母亲那时该有多么绝望。” “所以我那时候,连我爸也恨上了。” 季天逸说到这里,情绪却微微缓了缓。 “他明明给我安排了保姆什么的跟着出国,我硬是不想用他一丁点儿,在国外自给自足。” 墨非白恍然。 接着想起来今天季天逸做的可口晚餐。 怪不得。 怪不得季天逸说,他也曾经有一段时间,不得不自己做饭,所以熟能生巧…… 还说难的不是做饭,难的是什么来着,他当时没有说下去。 不过现在看季天逸的情绪,这事儿恐怕有转折? “我妈妈是个厨房高手,哪怕嫁给季家这样的家庭,有阿姨做饭,她依然坚持下厨,只为了我。” 季天逸满是伤痛,却又感慨,“我去了国外,最初那几年,不只是怨恨我爸才不肯用他的保姆,更是极力想要复制妈妈的味道。”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幻想,她还活着,一直在我身边。” 可是,他那时候只有五六岁,真要复制,没被手把手教过,又谈何容易? 每一次不像,他就忍不住缩在角落里哭,然后爬起来再做,再哭,再做,整个人就像疯魔了一样。 难的不是做饭,难的是做的像妈妈做的饭。 墨非白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受到那样大的刺激,你爸不考虑赶紧给你找心理疏导,却反而把你一个人小小年纪送出国,他到底怎么想的?你不是说,父母恩爱吗?” 就是这么恩爱? 不相信妻子,又把亲眼看到母亲惨死浴缸,受到刺激的几岁孩子送出那么远。 季天逸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所以我恨了他三年,憋着一口气不想要他任何的安排。直到三年后,他才告诉我,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母亲。” 墨非白不解了,“那他为什么?” “我那时候小,不懂他的处境。” 季天逸叹了口气。 “后来他告诉我,他一开始看到我妈躺在别人床上,的确很生气,可当天就冷静下来了,并已经亲口告诉我母亲,他相信她。” “后来他对我说,所以他很不懂,为什么我的母亲当晚还是自杀了。这让他痛不欲生,却又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 “季家当时还是我祖父手握大权,祖父显然是偏向他那个私生子的。” 墨非白听到这里,总算隐约明白了什么,“所以,他把你送出国,有可能是感觉到了对手的危险和季家处境的艰难,顺势把你保护了起来?” 季天逸微微点头,“是的。他说,他发现了我妈手机里的短信。” “什么短信?”墨非白追问。 “是个匿名短信。刺激我妈,说我妈当众出了那种丑,丢的是我爸的脸,我爸也会被季家厌弃,失去继承权…” 说到这里,季天逸一度停顿,似乎又在努力克制情绪。 “短信对她说,只有她死了,我爸才能抬得起头。” 他抱紧了墨非白,肩膀都在颤抖,浑身的寒冷似乎都要连同墨非白都刺穿,“你知道吗,诸如此类的话,对当时已经浑浑噩噩,觉得对不起我爸的我妈来说,是毁灭性的。” 季天逸眼睛里爬满了血丝,可是黑暗中却隐而不见,“我爸说,他恨。恨那个私生子手段阴险,恨我祖父,甚至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三年后的他说,他已经失去了妻子,我这个季家孙子说不定也很危险,他不能再失去我。” “他一开始没有对我明说,只是看我年纪小,怕我守不住事。那三年,我在国外,他没了忌惮,大刀阔斧地争夺季家。” “我的祖父也很快失势,被气病,进了医院。” 季天逸冷笑一声,“他躺在床上,还能救,我爸却只是冷冰冰地放弃了救治。” “我知道,他恨那个私生子,恐怕更恨有了私生子还任由私生子作妖的老东西。”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还好季天逸的爸爸还是清醒的,后续更像个爽文典范一样。 “我那老东西弥留之际,却还攥着将近40%的股份不想撒手,但是,我爸说,无所谓,反正那个私生子一定会死。” 季天逸顿了顿,咬了咬牙,“那老东西这时候却好像幡然醒悟了,亲口留下遗嘱,把所有股份给我爸,也不承认和那个私生子的任何关系,亲子鉴定都亲手撕了。” “只要他一死,那个私生子再也没有办法证明和季家有关系。” 也就没有办法再拿季家一分钱。 墨非白却直接道,“他偏心了一辈子,不可能幡然醒悟吧?” 季天逸冷冷一笑,满是森森寒意,“你说得对,他死前对我爸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不承认他是我儿子了,你就放过他吧。” “我爸不开口,他竟不闭眼。我爸最终答应了下来。一切事了,我爸才对我说出一切。” “可是,非白,我怎么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季天逸攥紧了拳头,关节都被捏得咯咯作响,“我怎么能忘记那个夜晚!每年的十月八日,我都不敢踏进卫生间,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满眼鲜红的夜里!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墨非白心中一跳,十月八日!? 那不就是——今晚!? 他真是嘴欠啊! 干嘛今晚要去问季天逸有没有兄弟! 干嘛今晚问他和季天京有没有关系啊! 第2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8 “之后我虽然跟我爸解开心结,却依旧留在国外进修,也发展着国外市场,我爸主打国内的天娱。” “直到两年前我爸去世,我才回国继承了天娱集团。从那天起我就决定,一定要把那个私生子找出来!” 季天逸恨声道,“老东西说着不承认他,可是他曾经也偷偷养他那二十多年,早就不知道给他转移了多少财产了,何况他还逼死了我妈。” “答应老东西不对那个私生子动手的是我爸,可不是我。” “就是!”墨非白无比赞同这一句话。 可接下来,季天逸却牙齿都在打颤,“只是,我也没有想到,等我查清他现在的下落,才知道,他都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啊?” 墨非白意外了一下。 季天逸哑声道,“这让我有一种恨意无处宣泄,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好不容易他可以慢慢报仇了,仇人却已经死去多年了,他说不上痛快,却反而深以为憾。 遗憾自己没有亲手弄死那个仇人。 “我查到,他还有个儿子,叫季天京。” 直到这里,季天逸才终于说到了季天京的身上,“我查过,季天京能开公司,能进娱乐圈,都跟老东西当年转移出去的资产脱不开关系。” “他爸已经死了,上一辈的恩怨也算是没有办法再翻。我查过,当年他爸做了什么,季天京应该不知情。所以我没有想过主动针对季天京。” 季天逸顿了顿,“但一切的前提是,他不会招惹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自寻死路。” 墨非白陡然想到了原剧情的结局,那个季天京显然后面肯定是做了什么。 否则怎么会有他合并天娱这样的哪怕一笔带过的剧情交代? 看现在季天逸和季天京的状态,季天逸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把天娱交给季天京的。 “那你还是要提防他。” 墨非白忍不住开口提醒,“谁知道他抱着什么心思?别的不说,他那个爸,给他取名叫季天京,就还是排的季家天字辈儿吧?他一定是不甘心没被季家承认身份的。” 无论于公于私,墨非白都觉得该提醒一下。 他并不知道原剧情没有正面描写的过程究竟是怎样,难不成,季天逸后期也败给了季天京吗? 还是季天逸出了什么事? 要不然天娱可不会落进季天京手里。 “你在关心我?” 季天逸微微动容,冰冷得刺骨的心里终于在今晚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他紧紧抱住了墨非白,将他压入怀中,无比珍重,“你放心,我一直在注意他的动向。” 当然也知道季天京今天坐飞机突然来了乐安市,还进了严怡月的私宅。 至于他跟严怡月的那点儿私人关系,在他这里就更加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他还懒得去替他们公开。 先按兵不动,只要季天京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或者天娱上面,那就该有动作了。 … 两人一夜相拥而眠,第二天是季天逸先醒过来的。 他低头看着怀里还在沉睡的墨非白,便摸出手机悄悄给张导发了消息。 昨晚是他的情绪,害得本身就累了一天的墨非白没有睡足,那今天就请个假。 本身今天他们两个也只有一场戏份。 改到明天再拍并不会影响什么整体进度。 此时的高辰辉可不知道墨非白请假了,他昨晚一直没有打通墨非白的电话,今天一早就气冲冲来到了片场。 打算质问墨非白,然后以此为生气点,更方便他提出让墨非白主动弃演。 谁知,直到快中午了,他都没有看到墨非白的影子。 “什么,请假了?他架子可真是够大的。” 他忍不住找到了张导去问,这才知道,墨非白今天压根儿不会来。 “他……可能是不舒服吧,我们今天就先拍别的戏。” 张导欲言又止,最终却没有敢乱说话。 以前他也不喜欢墨非白这个二代花瓶,也会忍不住顺着别人吐槽时附和两句。 可是现在却不太敢了。 因为今早他收到的不是墨非白本人的请假信息,而是季天逸那尊大佛的! 季天逸竟然会替墨非白开口请假,还说原因是昨晚墨非白太累了? 这细思极恐好吗! 而且那可是一大早。 难不成他昨天还一瞬间在镜头里想磕又不敢真磕的邪门cp,是真的!? 但不管是不是,那都不是他可以乱张嘴的。 心里能懂,却学会闭嘴,才能活得长久呦! 高辰辉暗暗咬了咬牙,墨非白,你不接我电话也就算了,还敢躲我!? 难不成他真的爬上了季天逸的床,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不行,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今天晚上之前,都要让墨非白再也来不了剧组! 毕竟明天,怡月说就要回来继续拍戏了,他不能让怡月心情不好。 “喂,你们帮我做件事,对,墨非白,他的住址就在……门锁密码我知道,对,钱都好商量…” … 墨非白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他恍恍惚惚睁开眼,接着一惊而起,“几点了!?” 窗外的日光哪怕透过窗帘半透进来,都能一下子感觉到这绝对不是早上了。 “你醒了?” 季天逸闻声就开门进来了,“饿不饿?” 墨非白顾不上回答,到处摸索手机,摸到一看,已经是快十一点了,“卧槽完蛋了,今天还有戏要拍!” “我让张导把我们的那场戏换到明天了,”季天逸靠近了他,亲手给他拿过了衣服,“昨晚,还好有你,今天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想到昨晚的情况,之前坚决想和季天逸划清界限的态度就有些松软。 可是又怕现在只是自己一时同情季天逸,不冷静的结果,“我还是回家休息吧,你昨晚可是说过,就一晚。” “真的不能给我个机会吗?非白?” 看墨非白下了床,季天逸明显是眼神晦涩了许多,“你就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经过昨夜,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走近了很多。” “我…” 墨非白忍不住轻轻避开了他灼人心骨的滚烫目光,“可以先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思考吗?” 他也许,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可以尝试的。 但绝不是此时此刻因为熬夜的心软余留情绪,仓促回答的结果。 季天逸喜不自胜,这个回答已经是意外,让他看到了无限曙光,“好,当然好!那吃了饭,我送你回家,这两天我不会再逼你的。” 第2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9 “好了,我到了,你先回去吧。” 季天逸这一次也算言出必行,没有再强留墨非白,只是好好地把他送回了住处。 墨非白好歹也是个富二代,住的地方不说是多么豪华,但也是独门独栋的一座宅子。 季天逸转头,透过车窗凝望了一眼黑暗里的房子,“不请我进去喝一杯茶吗?” 这房子虽然看起来黑着,可街道两旁却都还亮着灯,也算有光亮。 的确不像他那里,一旦自家关了灯,就仿佛跌入了深渊。 墨非白送给他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房子里没有人,这个时间没有人泡茶了。有一点我们很相似,不喜欢保姆住家。” 他说的当然是他自己,不是原主。 原主本来是有一个住家保姆的,他穿来的那一天,怕不方便一些私下里的计划或者行动,甚至是和原主人设上的变动,就让她只值白班了。 说罢,他也没有跟季天逸再客气的意思,不想再给季天逸留下的机会,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季天逸沉默了一下,便没有强求。 也许,墨非白答应了会认真考虑一下,这个时候,越是真的给他时间和独立思考的机会,越是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吧。 季天逸只是深深凝望着墨非白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不舍。 直到墨非白开门而入。 “非白!” 季天逸只感觉到心中一跳,不知道怎么的,一种心慌的感觉冲了上来,他想都没想就下了车! 此时,墨非白刚刚推开了自己家的房门,还不等踏进去,耳边就传来一道破空声! 随之响起的,是身后男人焦急的呼喊。 墨非白心头一凛,近乎本能地朝着左边一闪。 砰! 巨大的响声因为他的躲避,重重地落在了门框上。 墨非白瞳孔一震,他家里有人!? 映着街道上的灯光,墨非白便看到了一个人脸,正面带凶狠地举着一根棍子。 棍子落空,那个人好像也愣了一下,接着二话不说就又重新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黑暗里竟然又窜出来一个人! 墨非白眼睛一立,这次非但不躲,反而眼疾手快地就是个身体弓形前移,一脚狠狠踢向了壮汉的手腕! 与此同时,季天逸也已经快速跑了上来,抄起手里的铁棍就朝着壮汉头顶敲了下去! “啊!!” 霎时,壮汉的手腕吃痛,手里棍子应声落地,脑袋上一溜儿的血珠顿时淌了下来。 他整个人一晃,重重跌倒在了地上,捂着头撕心裂肺地叫。 季天逸被惊得目眦欲裂,刚才那一下他都吓死了! 他本能地抓上车里的防身铁棍就冲过来,可是太远太远了。 车门到门前的不到十米,那一瞬间在他眼里好像都变成了一道天堑。 还好还好,墨非白竟然—— 他后怕至极地将墨非白拉紧了,这才敢好好看一眼人,“…非白,你没事吧?” 墨非白的反应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活像一个练家子。 可现在,显然还不是季天逸惊艳的时候。 因为屋里,那脑袋开花的壮汉后面,还有窜出来此时却被吓住了的另一个。 怎么进来的是两个人!? 高辰辉不是说墨非白就一个人住吗,顶多有个保姆,随便收拾。 可是他们没有看到保姆,却看到了两个男人一前一后? 而且高辰辉不是说墨非白特别胆小吗,只要揍他一顿,他就怂了,任人摆布? 这,这是胆小? 墨非白刚才弓身错开同时扫踢手腕的身手,连他们这两个专业打手都不敢说做得到好吗! 墨非白冷笑一声,“你的脑袋也想开瓢的话,就尽管动手。” 壮汉握着棍子,低头看了一眼惨叫的同伙,犹豫了三秒,终于还是主动把棍子扔了。 “我们就是看你家大,又黑着灯没人,想进来偷点东西,没想到你突然回来了……求求你,能不能,别报警?” “偷东西?”墨非白冷笑,“我家的锁,可没有那么好开。” 他拿出了手机,便要打报警电话。 “别打,别报警!” 壮汉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你们也动手了,你还算正当防卫,可你身边这位,他可不是!报了警,大家都麻烦。” 墨非白转头,“你怕麻烦吗?” 季天逸此时恨不得直接拿起铁棍把这两个人敲死,哪里会怕什么麻烦,“我不怕。” 要不是墨非白还站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还会让这个东西还有机会说话? 墨非白歪头浅笑,“你看,我们不怕麻烦。” 壮汉大汗淋漓,直接磕头了,“求求你了,别报警了。我跟你说实话还不行吗,是高辰辉!是高辰辉让我们来的,他要我们揍你一顿,最后腿折胳膊折的,近期拍不了戏就行!” 他们就是拿钱出力的打手,高辰辉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两个,就是缺钱花而已啊! 拿钱办事,可不想进局子啊! 高辰辉在电话里还说什么,这墨非白就是个胆小鬼,随便打几下就怂了,事情很好办。 他还说事后自有办法说服墨非白不要报警。 这个活儿简单地就像拿麻袋捡钱一样简单。 可结果呢,这跟说好的根本不一样啊! “高辰辉。” 季天逸眼中露出丝丝杀意,“滚!” 壮汉一听这个字,顿时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赶紧拉起脑袋还在往外掉血珠子的同伙往外拖。 墨非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墙角的红光,“他们可能不知道,我的家里有摄像头。” 他只要想报警,随时可以反悔。 但季天逸那一铁棍,的确算不上正当防卫…… 好在壮汉亲口说出高辰辉指使的话,摄像头录得一清二楚。 这将是他弄倒高辰辉的重要工具。 季天逸猛地丢下了手里的铁棍,紧紧地将墨非白拥入了怀中,“吓死我了,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墨非白清晰地感觉到了季天逸因为后怕,整个身体都在抑制不住地打颤,便轻轻抬手回抱住了他,“没事,你看到了,我可没那么菜鸟。” 季天逸抱着他许久许久,才放松了几分,“你的确让我意外,十分意外。” 只要人没事就好,现在,他才有机会慢慢在脑海回放刚才墨非白的反应。 一帧一帧无比清晰,恍若天人,后劲儿无穷,实在意外且惊艳。 黑暗,却那样璀璨。 “呃,这个……” 墨非白却是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会看到这些,这可是最大程度的脱离原主人设了,很容易被追问。 可当时情况紧急,他根本顾不上隐藏实力。 要不然脑袋开瓢的就是他自己了。 “没关系,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你没事就好。” 季天逸见他迟疑,却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许多,近乎疯狂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仿佛这样才能确定怀里的人的确安然无恙。 才能缓解刚才的后怕。 又是许久,他才轻轻放开了墨非白,“我先打个电话。” … “兄弟,你可撑着啊,我这就到医院了!” 一辆出租车在医院后门的通道停下了,壮汉扶着已经晕厥过去的同伙踉踉跄跄下了车。 他正要拖着人进去,一抬头却看到几个人堵在了他面前,黑夜里,看不清对方的脸。 壮汉吓了一跳,“你们干嘛?” 第3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0 “好了季天逸,我已经没有事了,夜深了,你快回去吧。” 看到季天逸打了个电话回来又是一阵紧拥,墨非白无奈地推了推他,“我已经改了密码,不会有人再潜入进来了。” “那个人,就是高辰辉,是不是?” 冷不丁地,季天逸突然好像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墨非白一怔,“哪个人?你是说,指使刚才那两个人的人?反正他们说是。” “不。” 季天逸沉沉盯着他,眸光深埋进了夜晚的昏暗里,“你的那个‘老公’,就是高辰辉。” 这一次,季天逸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肯定句。 墨非白心头一紧,“当然——” “别急着否认,”季天逸一根手指抵在了他唇瓣上,“我不想听你骗我。” “很简单,他们是高辰辉指使的,却能不破坏门锁潜入进来,那就一定是高辰辉知道你的门锁密码或者有你的钥匙。” 谁都不会把这交给一个半生不熟的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在这之前,高辰辉和墨非白关系匪浅。 那,会是什么样的关系,足以让墨非白对高辰辉交托自己家的钥匙或者密码? 这不难想。 “为什么?” 季天逸格外不甘,死死盯着墨非白的眼睛不放,“我以为,我的情敌,是一个值得我费力争抢的人,可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垃圾?你到底看上他哪里!?” 他不解,他实在不解,墨非白到底喜欢高辰辉什么? 哪怕墨非白已经告诉他,那是之前,现在不喜欢了,可他依旧无法理解,无法忍受。 自己还依旧求而不得的人,高辰辉那种垃圾他怎么配! 怎么配被墨非白喜欢过! 墨非白死鱼眼,“说出来你不信,我也想知道看上他哪里。” 是啊,别说季天逸不明白,他也不明白,原主到底他娘的喜欢高辰辉哪啊? 那明明怎么看都是个龌龊小人,自私自利,虚伪欺诈,今晚还搞出这么一出。 这要真是原主,恐怕今晚就被揍残废了。 季天逸噎了噎,还以为他是要蒙混过关,“你…你…算了,我会自己弄明白。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墨非白刚想开口,季天逸就堵住了他,“别拒绝我,经过刚才那件事,我哪里放心你一个人。至少今晚我是一定要留在这里的。” 墨非白冷哼一下,“我是想说,我这就带你去客房。” 季天逸:“……”回堵得早了。 反应过来的季天逸得寸进尺,低笑着拉住了墨非白的手,暗暗揉捏,“不用麻烦,我们睡一个房间就行了。” … “今晚就交钱?你们疯了!?” 夜色渐浓,刚睡着的高辰辉却被电话吵醒了,一接通,却是他雇的打手。 他本来是想直接要求墨非白弃演的,可没想到接连两天他都联系不上人。 眼看明天怡月就会回剧组,他心一横,便想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把墨非白那个恶心玩意儿打伤了不就好了? 然后他事后再随便假意关心几句,说怕他的身体伤了再坚持演戏会扛不住。 就那个蠢货,还不得热泪盈眶地就不演了。 “我们太缺钱了,今晚面交,不给我们,我们就曝光是你指使的!” 高辰辉气得无法,可一想到这件事之后,他也许就能得到女神严怡月的另眼相看,还是咬牙答应了,“行行行,在哪见面?” 电话另一边,挂断了电话的壮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面前戴着眼镜的瘦弱男人,“这样行了吗?” 男人摆了摆手,旁边的几个黑衣西装男立刻上前,又将麻袋套回了他的头上。 瘦弱眼镜退出了这间黑漆漆的旧房子,走到了门外,“喂,老板,搞定了。高辰辉半小时后到。您要亲自过来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点头,“好的,老板,等您。” … 墨非白家的卫生间里,季天逸挂断了电话。 他回到房间,弯下身来,看着床上已经熟睡的墨非白,一点一点儿将头压低,将唇盖在了墨非白的唇瓣上。 墨非白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似乎略有所觉。 季天逸唯恐他苏醒,只能不舍地退开了,接着轻手轻脚关上了墨非白的门。 他会很快回来,他的非白,只要安心睡个觉。 那个什么垃圾高辰辉,就再也再也不会跳出来碍眼了。 … “老板。” 季天逸出现的时候,那个戴眼镜的瘦弱男人竟然朝着他迎过来几步,恭恭敬敬地低了低头。 “李庆,你让其他人出去,你留下。” 季天逸晃了晃手腕,手里还握着一根铁棍,那不正是之前从车里抓起来去帮墨非白的那一根。 “是,老板。” 李庆朝着几个黑衣保镖摆手,“你们先出去吧,注意隐蔽,一会儿还有客到。” “客?” 季天逸冷冰冰一笑,幽凉的声音在这黑暗冰冷的旧厂房里回荡,“那我们的确得掌握好待客之道。” 李庆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一张椅子出来,“老板您先坐。” 季天逸走到了麻袋前,“不坐了,尽快了了事,我还要回去陪他睡觉。” 李庆的眼珠子在眼镜后面骨碌碌转了一下,却没有追问这个“他”是哪个,“如果高辰辉准时,还有五分钟就会到了。” 季天逸不置可否,他将铁棍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轻轻拍了拍,“把麻袋摘了。” 李庆点头,几下就摘掉了,露出了麻袋里已经被捆成粽子,一醒一晕的两个壮汉。 醒着的壮汉先是四处看,接着便对上了季天逸那凛冽带着杀意的眼睛,顿时一惊,“是,是你!?” 那个跟墨非白一起进房子的男人!? “我们想打的是墨非白,我们可没打你啊!反而你还打破了我兄弟的头啊!” 壮汉不懂,为什么当时明明让他们走了,这个男人为什么又要转头让人把他弄到这里来?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要打的是他。” 季天逸怒气一冲,嘴角掀起一抹阴戾的弧度,他握着铁棍就逼近了壮汉。 下一瞬,就毫无征兆地一棍子就砸在了壮汉的胳膊上,“你是想这样对他的吧?” “啊——” “给我闭嘴!” 壮汉的痛喊还没出来,季天逸就手起棍落,又一下砸在了他的头顶正中央。 熟悉的开瓢对顶,比上一次更加惨烈,壮汉这一次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倒了下去。 李庆大张着嘴,缩了缩脖子,“老板,你——” 他一直知道他家老板其实很不好惹,可是从来没有见他疯狂成这样。 竟然不惜亲自动手,哪怕血珠子崩了一脸。 老板之前,明明很不喜欢看到血色的…甚至连红色都不喜欢,这次怎么会? 第3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1 “真是见鬼了,大半夜的,把我叫到这里来面交!” 厂房外,高辰辉的车不远不近地停下了,他一提着包下车,就先骂了一句。 “老板,他来了。” 里面的李庆听到了动静,看了季天逸一眼。 此时的季天逸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冷戾,他的右侧脸颊上,还落着三四滴从壮汉头顶蹦出来的血珠儿。 季天逸握了握手里的铁棍,坐在了椅子上。 很快,高辰辉就走了进来。 “这黑乎乎的,是连个灯都没有吗,你们找的什么鬼地方,大晚上的这么吓人!李明?李亮?人呢?” 不是说好就在这等着吗,给他发的定位也是这里。 黑暗里,呼啸声响起,砰! 不等高辰辉反应过来,他就被一闷棍放倒在了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你们敢打我!?” 啪嗒,厂房里亮起了灯。 他抬眼,就对上了一张染血的脸,那张脸上的双眼睛好像也跟着染了血一样,十分吓人,“你,你是谁!” “哈,你不认识我?” 季天逸一步逼近了他,凝视着他那张至今无法想明白墨非白到底喜欢哪的脸,“我认识你就够了。” 高辰辉捂着嗡嗡嗡响个不停地头,使劲皱了皱眉毛,“季天逸!?”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就在不久前,他还把墨非白送到这个男人的床——等等,墨非白!? 难道!? “你是为了墨非白!?” 高辰辉不可置信地看着此时如同恶鬼一样阴鸷的季天逸,他竟然这样在意一个爬床的玩物? 失算了? “看来,果然是你。” 季天逸蓦地冷笑一声,下一瞬却突然转身回来,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 高辰辉膝盖吃痛,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季天逸就已经狠狠地一棍子砸断了他的胳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厂房,可惜这里地处偏远,就算是高辰辉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 豆大的汗珠从高辰辉的脸上滴落到了下来,他另一只手抱着胳膊哆嗦个不停,“…季天逸,你疯了!?你不怕我报警,让你进去?” “多亏你提醒我,”季天逸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神经质的笑容,“李庆,用私人飞机,连夜把他扔进西北禁地的无人沙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你!” 高辰辉吓得连痛都忘了,指着他直哆嗦个不停,“季天逸,这可是法治社会!” “那又怎么样?” 季天逸眼中带着嗜血的光,“我今晚,可是一直在陪非白睡觉。明天,娱乐圈也算有点儿热度的高辰辉开始旷工不去剧组了,关我什么事?” “哦,也关我事,”季天逸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又阴凉凉开口,“现在我是末日曙光剧组的最大投资方了,男主演玩失踪,那他可欠我一大笔违约金。” “你,不,不要!” 高辰辉终于怕了,“我把墨非白让给你,你放过我行不行?” “让?” 季天逸冷冷看他,“他是什么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轮得到你‘让’!?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季天逸将手里的铁棍指在了他的两腿之间,“就凭你,也配。” “留你条命,也可以,不过——” 此时季天逸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嫉妒与疯狂,下一刻,他的棍子朝着高辰辉腿间用力碾压了下去。 “啊!!!” 痛苦的叫喊声几乎撕破长空,震得外边蛇窝里的蛇蛋,都破碎开了两颗。 … 季天逸脱去了外套,才重新躺回了床上,他已经努力想要快一点,可没想到回来躺下,依旧已经是天色蒙蒙亮了。 墨非白睡梦之中动了动,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 接着他愣了好一下,才想起来床上还有一个人,“季,季天逸?” 季天逸睁开了眼睛看他,好像刚苏醒,“嗯?天还早,再睡会儿吧。” 说着便把墨非白抱紧了。 墨非白又动了动身子,闭着眼睛就问,“怎么好像有点儿血腥味儿?” 季天逸身体一僵,他生怕惊扰了墨非白,回来之后明明都去卫生间洗过脸了,还换过了衣服。 “可能昨天晚上打破那个人的头,客厅门口有血。” “不,不是。” 墨非白猛地又睁开了眼睛,“还有种杀气,以及深秋寒夜独有的冷霜气。季天逸,你出门了吗?” 季天逸瞳孔都震了震,如果说昨夜墨非白的身手让他惊艳,那这次就更是震惊了。 他的非白到底是—— 季天逸心中震撼,还不忘面不改色,“我刚才醒的早了,就出去吸了根烟,怕屋子里有味儿。” “你身上没有烟味儿。” 墨非白侧过了头来,定定看他,见季天逸神色紧绷,却又忽然笑开了,“你紧张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季天逸一定出去过。 但究竟是去做什么了,他明显是不想说。 当面追问,不会有结果的,倒不如,交给时间来给他答案。 “非白。” 季天逸倏地将他抱紧了他,墨非白已经不想再问出来了,季天逸却翻身压到了他上方,“是,我出去了,我去见过高辰辉了!” “什么!?” 尽管墨非白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却还是大吃一惊,“你大半夜的去见他?” 而高辰辉竟然也出来? “我废了他!” 季天逸死死的抱住了墨非白,“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也再也不会碰你了,从今以后,你只会属于我一个人!” 墨非白看着他那疯狂毕显的戾气,惊得睁大了眼睛,“你……季天逸,你究竟做了什么?” 季天逸闭了闭眼,似乎想要压下情绪,可是明显失败了,再次睁眼时依旧是满眼阴冷,“我就是怕你这样看着我,才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可是,我又骗不下去。” 他怕,他怕墨非白知道他这样狠辣的一面,会对他避而远之,两个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会再次疏远。 可在被墨非白问了只是气息的两句话,他就发现,他不想骗了。 他就是要墨非白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 墨非白要是想跑,他只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这就是真实的他! 墨非白瞳孔缩了缩,“季天逸,你实在可怕——唔…” 季天逸不等他一句话说完,季天逸的说是吻,更像是一场疯狂的劫掠。 对,他就是这样的人。 本来他还想克制的,可是见到高辰辉,他只有无限的妒恨,和空前的想要占有墨非白的冲动。 凭什么高辰辉就可以,他不想再拼了命的克制心中的那头猛兽了。 就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 第3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2 可是很快,季天逸就意外地发现,墨非白好像并没有极力推拒,反而…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甚至感觉到墨非白主动松开了牙关! 季天逸被巨大的惊喜冲击,怒气和冲动瞬间被压制,不再疯狂粗暴。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抬手回抱住了他的后背,略带生涩地接纳了这个同样生涩的吻。 “非白…” 直到终于不舍得松开,季天逸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几分受宠若惊。 墨非白的脸上还有些红,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才凝视着季天逸的眼睛,“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圣母白莲花吧?实话跟你讲,我本来也没我有打算放过高辰辉。” 诚然,季天逸的手段一定是比他直接且残忍的,但他可并不是不能接受。 季天逸动手,他自己还省事了呢。 本来放走那两个打手,是已经保存了证据。 还有,他其实在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保留了高辰辉在自己水杯里下药的证据。 更有之前高辰辉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也在暗中收集。 只等时机一到,全都抛出,对高辰辉连击锤死。 季天逸先是愣住片刻,大脑似乎在飞快思考,紧接着惊喜地笑出了声,“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受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吻他,他没有拒绝,还接了! 他原以为,墨非白知道他昨晚的事,只会再次远离,没想到,反而接受了他? 墨非白推了推他,“先下去,你硌得我不舒服。” 是,他其实在昨天答应了季天逸会好好考虑之后,就真的考虑了,昨晚会答应季天逸留下来,就是已经有了这个倾向的。 今天早上看到季天逸有所隐瞒,本想再看看的,可季天逸的直接坦白,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这样一个哪怕明知道说出来会有可能让人避而远之的事情,他却还是选择了不隐瞒,要么,他坦诚。 要么… 墨非白看着季天逸那眼中更加浓厚了的占有欲,要么他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再也不给他躲避机会的准备。 那还不如,自己索性也干脆点儿~ 美男当前,他就是要谈了,又怎样! 至于季天逸狠辣的性格么,他是犹豫了三秒,可也就三秒。 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圣母啊,由于炮灰逆袭的任务,他有几次一穿过来迫不得已,连一穿越就杀人的事都做过。 昨夜的身手,是一个古代世界学的武功,正儿八经的武功,虽然离开了那个世界,可是学到的东西终身受益。 只是,原主这小身板儿,的确限制发挥。 今早他对季天逸身上气息的感受,那更是前些个世界几次遇险才锻炼出来的敏锐。 到这里,他已经在季天逸面前,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而不是原主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顾虑,还有一部分隐藏和假意遮掩,现在已经完全是他自己。 真实一面其实凶残的季天逸,和已经真实的他自己,为什么不能谈? 谈! 季天逸却没有从他身上下去,他欣喜若狂地抱住了墨非白,却一秒钟都再也按捺不住,他动了动,“硌得慌,你是说这个吗?” 墨非白的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陡然反应过来了是什么,“你下去,我还困,我要补觉!” 季天逸眯了眯眼,“好凶啊~果然你之前表现得对我慌张和躲避什么的,都是三分真七分假。” 墨非白龇了龇牙,“是的呢,季先生。我要睡觉了。” 他猛抬膝盖,就顶到了季天逸的…咳咳。 “嘶——” 季天逸吃痛一下子就翻了下去,“你好狠的心呐老婆,你这是看我废了高辰辉,也想废了我吗?” “叫谁老婆呢?” 墨非白冷冷白了他一眼,接着顿了一下,“不是,等等,你说你废了高辰辉,难道不是打残废的意思?” 季天逸咬牙一声冷笑,忍着痛再次抱了上来,轻轻咬住了墨非白纤细白皙的脖子,恨声道,“碰过你的人,我怎么可能只是伤他胳膊腿那么简单?当然是——”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季天逸,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跟他,根本没睡过?” 这次轮到季天逸愣住了,他全身好像动作暂停了几秒,“…真的?” 墨非白叹气,“当然是真的。” 季天逸愣着愣着就笑了,接着胡乱顺着墨非白的脖子往下吻,“那算他倒霉。” 墨非白:“……” 墨非白被他吻得全身麻嗖嗖的,想要把他推开,却又怕他发癫,只能咬着唇闭了眼,“那什么,大早上的不好吧?我们今天还得去剧组,总不能再请假。” 眼看着季天逸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已经摸到了他睡衣的扣子,墨非白语速都加快了,“而且!我虽然答应接受你了,可是这种事情,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季天逸头也不抬,“我会很温柔的,非白。” “不,不行——” 墨非白将手抵在他头顶,想要推开他,“季天逸!”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拯救了墨非白,他奋力伸手抓住了手机,季天逸刚想抬手替他挂了,墨非白的脸色却陡然严肃,“等会儿!” 季天逸恨得牙根儿痒痒,可看他脸色严肃,只能先停了下来。 “好,西兰餐厅见。” “谁?” 季天逸此时只想宰了这个打断自己好事的家伙。 墨非白神秘一笑,“你陪我一起去,不就知道了?” 第3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3 “现在,你可以把我之前相机里的东西还给我了吧?” 墨非白挑了挑眉,快速翻看着狗仔递过来的照片和几个视频,“可以。但是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这还不够?” 狗仔瞪大了眼睛,“不是我说,就我们这个娱乐圈氛围里大家的容忍度,我给你的这些东西,都足够毁掉严怡月了!” 严怡月虽然一步步在出圈儿,可她到底是没有什么很大的背景。 现在就算她是炙手可热的九五花,那也是看着不错,还得靠立人设。 就他偷拍到的这些,足够让她人设崩塌,跳崖式脱粉了。 表面温柔人设,背地里随口骂人克扣化妆师工资,私下里还同时跟不同的男星关系亲密… 这看起来不是大奸大恶没错,但娱乐圈这个地方,就是明星什么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的地方。 墨非白勾了勾唇,“可我上次从你手里拿到的东西,我可是连夜观摩了,那能抵十个严怡月都不止。” 他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还翘起了二郎腿,“你也的确厉害,甚至就连天娱集团的黑料都有,虽然不多,可是,你说,要是天娱的上头知道你这么厉害,会不会对你拍手称赞?” 狗仔脸色一变,“你可别乱往外抖!你说吧,怎么样才能还给我?” 他不就怕他拍到东西的那些主,要是知道这些是他爆出来的,就完蛋了,才会想要拿回去吗? 其中之一敢拍不敢惹的,就是天娱集团。 那些都是他攥在手里自保的,不是随时能往外抖的。 墨非白将一个u盘递给了他,“我没想为难你,但是只能先给你一半儿,剩下的一半,你还得努力呦!” 狗仔松了一口气,能给就好,哪怕一半儿在手,娱乐圈儿里也足够让其他人不敢对他动手了。 “我可以给你指个方向,”看到狗仔起身,墨非白笑道,“你照片里,只拍到背影的那个男人,是季天京。” 墨非白笑意清浅,看着起来好像别无目的,“我猜,就算不是要跟我换东西,这么肥的料,你作为圈儿里最厉害的狗仔,也一定不想放过吧?” 狗仔转身,“你怎么知道?你还能比我更能抓到圈儿里的爆料?” 墨非白摊了摊手,“这我就不方便说喽!” 狗仔眼睛眯了眯,“这要是真的,我还真想拿到一手肥料。” 严怡月的分量虽然就那样,但是季天京火啊,要是能抓到他的绯闻,那自己也会火。 狗仔离开,餐厅隔间中,一道颀长身影走了出来,“非白,从昨晚开始,你可真是不停地在给我惊喜。” 墨非白冲他歪头一笑,“呐,季先生,半生不熟,和谈恋爱,毕竟是两回事。” 他既然决定谈了,那当然是用真实的自己谈,要不然,还能是“半个”自己? 他一世世都在做别人,要是谈个恋爱也替一个既不是原主,却也不完全是他自己的影子谈了,那就还不如不谈呢。 季天逸眉头微动,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你又叫我季先生?” 不过,这一次,他非但没有觉得不舒服,却还从墨非白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狡黠和趣味儿。 季天逸心中一动,忍不住将脸贴近了墨非白…… “哎——”墨非白抬手就抵在了他的脸上,“我还没吃早餐!” 季天逸:“……” 难。 真难。 “其实,你想对付季天京,哦,还有严怡月,不用这样麻烦的。” 季天逸扫了一眼墨非白手里的u盘,他虽然没有看到具体内容,可毕竟是听到了墨非白和那个狗仔的对话。 “哦?” 墨非白斜眼看他,“季先生~你还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他现在真的很不理解,原剧情中,天娱究竟为什么会落在季天京的手里? 季天逸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像是会被季天京整倒的人。 难不成,问题出在剧情一笔带过的视角描写上? 真实的世界里,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穿过几个世界了,也曾经遇见过,剧情视角把主角描写的无比高大上,实际上的世界里,却好像被黑纸白字“春秋笔法”误导了的情况。 比如曾经有一个世界,剧情视角,明明写的是某谷主去世多年。 实际上真实的小世界里,却是他对外称死,换了个身份游玩江湖去了,只是和主角,和剧情线不相干,根本不会被写及内情。 剧情视角的白纸黑字,有时候真的就像方便面包装袋上的“仅供参考”一样。 季天逸眸色一沉,握住了墨非白的手,“非白,你相信我吗?” 墨非白眨眼,“信啊。” 季天逸微微一笑,“那我会答应你,以后会告诉你全部,可现在,还不行。总之,只要你讨厌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管是高辰辉,还是严怡月和季天京。 … “什么,解约,你开玩笑吧?他的戏都拍了快三分之一了,你突然说要解约?我说他今天怎么还不过来,他可是男主啊!” 此时的剧组,张导气得差点晕过去,“这就不是违约金不违约金的事啊!我男主怎么办啊!?难不成让我找人重新拍?” “怎么了张导?” 已经化了妆的严怡月一出来,就看到了他脸色很难看,“今天不是我跟男主的戏吗,高老师还没来?” 她前两天是假借身体不舒服停了两天,可是也不能一直拖着。 尽管没有还没有收到高辰辉弄走墨非白的好消息,今天还是无奈来了片场。 张导急得两眼发黑,“别提了,拍不成了。高辰辉的经纪人刚才打来电话,说高辰辉天黑下楼梯摔伤了,胳膊腿都骨折了,要解约。” “什么!?” 严怡月大吃一惊,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张导叹气,“谁说不是呢,这戏可怎么往下拍啊!” 严怡月脑子一阵阵嗡鸣,“您没搞错?是高辰辉,不是墨——” 她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了不能问,“那这可怎么拍?” 怎么会这样!? 高辰辉要是把墨非白揍一顿,让他拍不了这个戏了,她知道高辰辉可能真做得出来,并且喜闻乐见。 可现在,怎么会是高辰辉重伤? 他真的只是碰巧摔伤吗? 第3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4 “#《末日曙光》因男主演意外摔伤暂时停拍#” “#爆!某知名男星下楼梯时意外摔成重伤…” 各大平台的热点上,很快飞满了高辰辉重伤停演的消息,网络上一阵议论。 高辰辉的粉丝们更是一阵哀嚎,大发“心疼哥哥~”,更有粉丝请求站姐告知高辰辉住的医院,要去看望哥哥~ 整个剧组暂时停了进度,严怡月却没有去看高辰辉一眼,甚至不知道高辰辉究竟住在哪个医院。 不是她不想去,毕竟她虽然之前是吊着高辰辉不是真的喜欢,可她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偏偏她连高辰辉到底在哪住院都打听不出来。 她也是从十八线一步步才爬到这个地位的,早已经不是最初刚进娱乐圈儿时的那朵小白花了。 这让她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他不是意外吧……难道,是惹上了什么人?” 季天京听得脸色一黑,掰住了她的肩膀,“你这么关心他?” 严怡月垂眸,“我哪是关心他啊,我是怕,他惹上的人,万一知道这件事是我怂恿的,那……” 她的手指因为不安而在身前不停地搓弄着,季天京摇了摇头,“那个墨非白?他可没有这样的本事。何况他爸都不管事儿了。” 严怡月猛然抬头,“难道是!?” “什么?” 季天京的眼睛追上了她的目光,“你知道是谁了?” 严怡月目光躲闪,有些慌了,“高辰辉曾经把他送到季天逸的床上去,想要借机攀上季天逸。可是后来墨非白到底有没有爬床成功,我也不知道。” 季天京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步逼近了,“季天逸?你怎么不早说!?” 怡月和墨非白的矛盾这件事儿,竟然还跟季天逸有关系? “不,不应该啊。” 不等严怡月细说,季天京又摇了摇头,“季天逸可不像会沉迷这些的人,就算那个墨非白爬成了,也顶多是一晚上的玩物儿,季天逸不可能值得为了他对高辰辉下这样的手。” 严怡月这会儿已经因为不安心怦怦跳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墨非白,他哪里值得季天逸上心?真能爬床成功,估计都是靠脸。” 她要真是间接惹上了季天逸,可就完了! 这绝对不是真的。 季天京神色不定,最终抚了抚她的肩膀,“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听着你说的,那个墨非白估计自己都不知道是你在暗示高辰辉,怕什么。” “至于季天逸,”他转身看向窗外,“我已经在天娱收买了几个重要高层,他是季天逸又怎么样?迟早——” 迟早,不管是什么季天逸,还是墨非白,都要成为他手中彻彻底底的炮灰! 他也是季家血脉,凭什么天娱集团要落在季天逸一个人手里! 他一定会把他本应得的一切,都拿回来! 才能在父亲的墓前,告诉父亲,他临终时的愿望,自己这个儿子替他达成了,才能让他安心长眠。 可现在,怡月既然害怕,那他就不止要拿回天娱集团,还要连季天逸这个人都踩到泥坑里,让他生不如死! 而这个墨非白,季天逸要真的对一个玩物上了心,兴许就是个最大的机会! 这可是送上门的软肋。 … “ai换脸?” 张导摸了摸下巴,“季总,您的意思是,直接把高辰辉拍过的戏份换脸成我们新找的替补演员?” “对,我在国外的产业,之前已经掌握了这方面最先进的技术,”季天逸浅啜一口茶,“别说男主只拍了三分之一,就算是全拍了,也能换掉。” “那可太好了!” 张导一合掌,“他拍的实在不算少,戏份又重,要是重新拍,不说其他演员要来两遍,这有几个场景都拆了,都是耗费啊!” 季天逸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别说是男主,就算是女主,都换了也不是难事。” “啊?” 张导一愣。 “我随口一说。” 季天逸起身往外走,“这部剧,对我来说很重要,可不能因为一两个演员的事,就夭折。” 这可是,他跟墨非白的第一部戏,非白那么好的演技演了,怎么可以白白辛苦? 不过,那天晚上看到了非白令人惊叹的身法,他倒是有了个想法…… 也许,他应该给非白投拍一部古装角色了。 对,下一部就让他起飞! 他的人,一定会是这个娱乐圈儿最璀璨的星! 他要亲手把他捧上去,让他就站在自己掌心,散发万丈光芒。 “老板!” 刚才季天逸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出了剧组一看,助手李庆竟然接连打了三个电话。 李庆是懂规矩的,不会一个电话打不通,还要接连再打两个,除非有十分紧急的事情。 “怎么了?” 季天逸一接起来,就感觉到了李庆的焦急。 “老板,李承先和季天京见面了!回来就紧接着见了另外两个老家伙,您的电话还一直打不通,急死我了!” “急什么。” 季天逸将一只手插进了衣兜,眼中泛起了冷光,“鱼上钩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电话那头的李庆终于放缓了语气,“您有把握?而且,这些天您突然交代多放钩子,您之前不是说,不着急吗?” 季天逸眼中晦暗不明,抬头望了望已经是深秋,风声越来越沉的天空,“本来是不急。可是,我的爱人讨厌他,那他就得早点儿滚下来。” “爱,爱人!?” 李庆大受震撼,“老板,你这可就——可喜可贺啊!有您这句话,我就明白了,既然有老板娘了,是得赶紧解决隐患。” 秋风骤起,天空乌云凝聚,季天逸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不紧不慢地撑开了早有准备的黑伞,“李庆,暴风雨就要来了,雨水多了路就滑,总该有人滑落泥坑爬不起来,不是吗。” 今天出门,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墨非白了,他可要早点回去下厨了。 要不然,非白饿了肚子可不好。 第3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5 “季天逸进组演反派?” 此时的季天京皱了皱眉,一脸不可思议,“你确定没有弄错什么?他会去演戏?而且还是个反派?” “我肯定没有弄错,”严怡月拿出了跟剧组新签订的协议,“剧组保密协议。张导还想把这个当大爆点后期炸圈儿呢。” 季天京眯了眯眼,隐约看到了协议上的标题,却没有抬手拿过来,“怪不得,他连公司都不太管了,原来是玩那个玩物真玩上头了。” 严怡月冷哼一声,“你说墨非白吗?那个男贱人的确长得骚。” 原本,可能被观众拿颜值对比的风险,就让她心里膈应,没想到,这剧现在已经换了男主演继续播了,墨非白的演技也让她感觉到威胁。 听说,高辰辉出事,张导甚至动过心思让墨非白演男主,真是疯了。 还好最后没有,要不然一想到接下来要跟那个男贱人演情侣,严怡月就觉得恶心。 可惜没有了高辰辉,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把墨非白弄走了,“天京~你不是说,会帮我嘛~” 季天京神情严肃,“现在不是时候。” 严怡月一愣,抓住了他的胳膊撒娇,“为什么?我真的很讨厌那个墨非白!” 季天京沉默了一下,抬眼看她,轻声安抚,“你先忍忍,我现在,需要他把季天逸拴在剧组。很快,我会很快,到时候一定会让你高兴的。” 真是天赐良机! 他本来还想先对墨非白动手,用来挟制一下季天逸,可是他有更方便的方法。 没想到季天逸有一天也会沉迷情爱,那不如趁着他上头,玩的正起兴顾不上天娱,先把天娱的底挖到手! 到了那时候,再来解决季天逸和墨非白,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事? 季天逸啊季天逸,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机会,谁叫你,被一个漂亮玩物绊住了腿呢? 要不是墨非白,以季天逸的谨慎,他还真是没有现在这样的机会。 严怡月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可是再不把他弄走,我这戏都被他压完了。” 季天京握着她细腻的手轻笑低哄,“就一部戏,他一个配角能演成什么样?我答应你,等过了这件事,我们公开,然后我跟你,一起携手好好演一部新的,我们演男女主。” “可是…”严怡月还想说,可是看到季天京的脸色还是咽了回去,“好吧。” 看来天京对这件事没有那么上心,他好像更主要想对付的是季天逸? 他疯了吗? 季天逸可是天娱总裁。 而且,他不是一直都说跟天娱,跟季家都没关系吗? 可是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些,他的表情那么沉重? 不行,她自己不能全都寄希望于天京,那个墨非白,她就算自己找人,说不定也能毁了他! 那个骚贱人,一个男的,还跟女人争颜值话题,真恶心。 … “不是我说,季先生,季大总裁。” 此时的墨非白,正懒洋洋地躺在自家的阳台躺椅上晒太阳。 “嗯?非白你叫我,饿了吗?” 他的身后,季天逸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 墨非白叹了口气,“我就纳闷了,你不是天娱总裁吗,这一两个月,不是和我在剧组拍戏,就是跑我家赖着不走,美其名曰做我的专职厨师,你那么大的公司就没正事干吗?” 这眼看着戏也要拍完了,这位大哥到底是想闹哪样? 季天逸脸色僵硬了一下,目光看向墨非白的腰线,“谁让我革命尚未成功。哪有空管那些。而且,我又不是不给员工发工资,事都要我来的话,要他们干什么?” 是啊,都快两个月了,墨非白倒是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可两人的亲密程度,到现在还只是卡在亲亲抱抱摸摸…… 愣是还没有睡睡啊。 他一提,墨非白不是饿了就是渴了,不是头晕了就是眼花了,反正就是花样婉拒。 最初他还巴不得跟墨非白一张床上挤挤,可是几次被婉拒之后,反而一身火气烧的难熬,他就主动进了客房。 再干忍? 怕是那什么都要爆炸了。 忍不了一点。 只能先退半步。 他不是没想过……咳咳,强硬,可是,墨非白答应他谈,已经是意外之喜,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靠逼迫把人逼到身下去。 “你撒谎吧?” 墨非白忽然扭头看他,噗嗤一声笑了,“你是从来没有回公司,好像已经沉迷我这个小情人儿了,可是你每天一进厨房,就是一两个小时,一天三次。” 季天逸的眼睛闪了闪,“我想把饭菜做的更美味。” “嘶,”墨非白举了举手里的手机,“你说怎么回事呢,你一进厨房,我手机网速就慢。哦,我想起来了,我家宽带老旧,承担不了太多人同时用网,尤其是用网搞什么大的。” “咳,”季天逸轻咳一声,走进了阳台,在墨非白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握住了他的脚腕,“非白,你爱吃鱼吗?” “爱吃,你是,要抓鱼给我吃喽?” 墨非白被他抓得痒痒,下意识地往回一缩,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下一刻,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季天逸竟然捧起了他的脚,就那么水灵灵地吻了一下他的脚指头。 “你——” 墨非白觉得脚好像触电了一样,猛地一收,接着便感觉一层火焰从脚底板一路烧到了脸颊上,“…变态。” 季天逸低沉沉一笑,抬眼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起身弯腰朝他逼了过来,“非白,你到底要让我忍到什么时候?” 墨非白扭开了脸,死咬着唇瓣,“其实……” “其实什么?” 季天逸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吐息滚烫,似乎今天是一定要问出个原因。 “我害怕!” 墨非白一瞪眼,一咬牙,“我怕屁股疼!要不,你让我——” 季天逸猛地瞪大了眼睛,“让你干什么?” 墨非白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默默咽了口口水,“我最近每天都健身,你知道的吧?” 季天逸歪头,“当然,你还每次趁我做饭时练,关着健身房的门,不让我进。我以为……” 以为是他的非白,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某一天,脱下他的衣服就会看到那更美味的……咳。 难道竟然不是吗? 墨非白脸色涨红,奋起推开了季天逸,两手一叉腰,下巴一抬,“季天逸,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去床上躺平。” 季天逸乐笑了,头一次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朵根,“非白 ,你不会是真的想倒反天罡吧?” 好大胆的想法,他好喜欢! 怪不得墨非白一直“婉拒”,原来是暗搓搓地琢磨着要占据攻位呢。 真是有想法,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不过嘛~ 他愿意疼宠这火辣宝贝,但是躺平是绝对不可能躺平的。 除非…… 季天逸重新上前,一弯身抱住了墨非白的两根大腿,就把他扛上了肩膀,“非白,我懂了。你喜欢‘骑马’,对吗?” 墨非白猝不及防地被他扛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下才明白了他这个“骑马”的意思,顿时狠狠拍了季天逸的肩膀几下,“季天逸你变态!” 骑马,骑你妹的马! 季天逸大步流星地往卧室方向走,“非白,你说得对,戏后天都是杀青宴了,我再忍下去,可就成王八了!” 爱谁忍谁忍,他都忍了快两个月了! 墨非白猛捶他肩头,“你有本事放我下来单挑,谁赢了谁就在上面!” 季天逸的步子一顿,“说话算数?” 墨非白咽了口口水,“…算数就算数。” 他本来就会些武功,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局限于这个身体的体质和世界法则的限制,只变成了普通的拳脚身法,可—— 可他已经健身一两个月了,他就不信了! 第3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6 墨非白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本来是想跟季天逸一决上下,没想到,季天逸根本不还手。 墨非白不爽了,明明已经把人压在了下边,却索然无味,“没意思,你怎么不动手?” 季天逸仰起头来,几乎跟他嘴唇贴着嘴唇,“我怎么能跟老婆动手?” 墨非白哼笑,“我看,你是清楚自己打不过我,给自己找台阶下吧?还弄得好像你让着我一样?” 墨非白是真的感觉不爽了,翻身就要从季天逸身上下去。 季天逸却突然张开手臂箍住了他的腰,声音是带着无限欲望的喑哑,“非白…我嘴好干啊。”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我去给你倒水。” “不要水。” 季天逸如同一个无赖一样,胳膊将他一捞,就抱进了怀里,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不管不顾地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哧啦一声,墨非白的衬衫不止扣子崩开了,连扣眼儿都被撕裂了。 季天逸眼睛都直了,近乎疯狂地在他胸前肆意掠吻,留下一个又一个红痕。 “季天逸……你别……” “嗡,嗡,嗡……” 桌子上,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震动起来,墨非白恨不得趁机再反压季天逸,直接一胳膊肘子捣向了季天逸的下巴,“有电话!” 是,他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这个小世界谈一次恋爱。 毕竟难得遇到一个像季天逸一样对他胃口的人。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做受啊啊啊! 他才不要菊花残,要残也得是季天逸残! “李庆是谁?” 墨非白已经抓到了手机。 季天逸动作一顿,明显是遍身的火气已经快烧着了。 墨非白却清清楚楚看到他硬是咬了咬牙,深呼吸几口气,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墨非白根本看不到。 可他却能看到,季天逸狠狠的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眼中烧起一股戾气与残忍来,“我就知道,那三个老东西不是什么好货。你待着别动,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 墨非白知道,能让季天逸在这种时候刹车的事情,一定是堪比天娱集团倒了的那种程度的事情。 不是他自信地高估自己在季天逸心中的分量。 而是他不会低估季天逸刚才恨不得直接吃了他,再也等不了一天的欲火。 “等我。” 季天逸回眸,深深地看着他一眼,眼中的情绪是从来没有过的复杂,却又带着一种坚定。 只有两个字,却让墨非白感觉到,他好像要去上战场一样。 “可是你——” 墨非白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他的腿间。 季天逸脸上一灼,扭头就进了卫生间。 等到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上还带着水珠,他好像想要抱墨非白一下,却又没有,最后只是深深看了墨非白一眼,就出了门。 … 季天逸走进了天娱集团的大厦,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公司员工个个表情凝重,看向他的眼神儿既畏惧,又有点儿奇怪。 “老板,你终于来了!” 李庆风风火火地出了电梯,把他迎了进去,“老板,老股东李承先竟然拉拢另外两个元老股东,把手里的股份都转让给了季天京!” 季天逸站在电梯里,威压冷得吓人,“他们三个,都转了?” 李庆头都不敢抬了,“对,这样的话,季天京手里就有了多达43%股份儿,虽然比不上您,可是足够跟您叫板了!” 季天逸牙槽切动,脸色已经异常阴沉,“怪不得我爸这么多年,都没能从这三个老东西的手里套出这些股份儿来,原来,他们是早就想好了去路。” 李庆也气得不轻,“看样子,是老董事长当年给他们留了什么话吧。” 李庆算是季天逸的心腹,季家的事,季天逸的经历,包括季家当年的事,他都大体知道。 当然也知道,季天逸的祖父一直偏心私生子,要不是后来季天逸的父亲强势控局,都不可能放手。 可那时候他在医院,却一反常态把私生子连认都不认了,季天逸的父亲以为他是表态,保住那个私生子。 但现在看来,他是早就留了后手啊! 这些年,他是死了,可是公司里三个股份重的元老,都是他曾经的死忠。 他们就跟瘤子一样一直剜不掉。 现在他们竟然直接聚股给了那个私生子的儿子,季天京! “老董事长?” 听到李庆对祖父的称呼,季天逸冷笑一声,“我看,他是想被刨坟了。” 老东西,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可惜父亲真的还不够心狠,竟然真的留下了那个私生子,还让他又生了儿子。 现在竟然让这野的儿子,又翻出这样的浪花来。 “你可终于来了,季总~” 季天逸踏进自己的办公室时,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而那张熟悉的脸的主人,竟然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可不是熟悉吗,毕竟现在娱乐圈里很火,到处都是他的剧,他的广告和节目。 “季天京?你坐在我的椅子上干什么?” 季天京冷笑,“你的椅子?这本来,就是我该坐的椅子!” “你!” 季天逸一怒,就要上前。 身后的李庆见状一把拉住了他,“老板,您不知道,他现在不光握着公司将近一半的股份,还拿走了我们最重要的项目的计划……我们没有办法了!” 季天逸深深呼吸几口气,皱眉看向姿态倨傲的季天京,“你到底要怎么样!?” “急了?” 季天京拿出了早就有备而来的合同,“没想到了不得的天娱总裁季天逸也会着急啊?你的公司现在没有了那个项目计划,就会直接崩盘吧?何况,我已经拿到近股份。” 季天逸又惊又怒,他再次深呼吸几次,将目光落在那份合同上,“这是什么?” 季天京促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这个天娱总裁,让我来做!” “不可能!” 季天逸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你想都别想!” 季天京笑了,“不签?可以啊,我已经找了一堆记者来,就在门口,你就不怕,他们问你那个天娱投入大量资金准备的新项目,什么时候面市?” 项目计划已经在他手里了,没了这个,又没了四十多的股,季天逸想硬撑? 那就是白费力气。 季天逸无力地吐了口气,“天娱,我的天娱……怎么会这样……” 李庆连忙扶住了他,“老板,我们没有选择了,重股和项目,都在他手里啊!” … 轰隆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道闪电落下,惊得墨非白猛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就算现在在南方,也很少见这样的雷电了,今晚,真是天气迫人啊。 季天逸还没有回来。 他还没有离开自己身边这么久过。 他忍不住再次刷着手机,随即猛地睁大了眼睛! 一个显眼的标题闯进了他的视线——惊天新闻!天娱集团总裁转让天娱股份给明星季天京,卸任天娱总裁…… “不可能!” 墨非白一惊而起,差点儿把手里的手机都扔出去!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原剧情也写过,天娱集团落进了季天京手里,可墨非白一直坚定地认为,那一定另有隐情。 更何况,就算是原剧情,也没有这么早啊! 难不成是季天逸这两个月一直黏着他,无心管理公司,反而加速了他失去天娱的进程? 是他害了季天逸? “非白!开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墨非白从心神俱震中拉回。 季天逸! 听清声音,墨非白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拉开了门,“季天逸!” 第3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7 墨非白刚刚打开门,门口的季天逸就猛地将他抱了个满怀,“非白,非白…” “季天逸,你怎么了?你喝酒了?” 墨非白刚想推开他,就闻到了他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这下让墨非白的内心更加忐忑不安了,难道,新闻说的是真的!? “非白,我好难过~” 季天逸抱着他不撒手,将下巴抵在了墨非白的肩膀上,绕到墨非白背后的手,却顺着墨非白的脊背向下,摸向了他挺翘浑圆的臀部。 墨非白却顾不上这些了,他眉心都皱紧了,开口时都带着忧心忡忡,“季天逸,我看到新闻了,那是真的吗?” “…是。” 季天逸的手指在他后面揉捏了两下,“所以我今晚好伤心,需要安慰。” 夸啦! 还没关上的门外,再次落下一道雷电,好似老天爷有意要警示随口扯谎,目的不纯的坏蛋一样。 墨非白也不禁抬眼看了一眼,却没有多想,手一伸就关上了房门,将这冬日异常雷电关在了门外。 老天爷:“……”算了,对于保你的腰,我已经尽过力了。 季天逸的身体格外的沉重,墨非白费力地退了进来,“季天逸,你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啊,天娱怎么会?” “叫我天逸。” 季天逸熊抱着他,不等进卧室,就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非白,我真的很需要安慰。” 墨非白习惯性地想要挣扎两下,可是一想到看到的新闻,再闻着季天逸身上的酒气,一咬牙,放弃了推拒,“好,天逸。” 季天逸低着头,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光,下一瞬,迫不及待地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门外,寒风紧了,雷声没了,门内,烈火干柴,干柴烈火。 墨非白终究是咬牙忍下了对菊花残的害怕,接纳了季天逸近乎狂风暴雨的吻。 墨非白竟然也渐渐闭上眼睛,沉醉其中,慢慢忘记了紧张,被亲吻撩拨得动了情。 不知道多久,扣子崩弦,腰带也躺上了地面瓷砖。 偌大的客厅里,快速升温,演变成了火与热的“战场”,风光旖旎,战火交融,难分难舍。 … 第二天,天娱易主的新闻,已经连夜登上了各大版块头条。 要说娱乐圈很多网友粉丝们可能还不太关注明星背后什么公司这些,可这个新闻在商业圈儿里,却跟个炸弹一样,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傻眼了。 “季天京?他不是明星吗?他姓季,可是之前也没听说他和季家有关系啊!” “谁知道呢?听说还是季天逸自己签字转让,说不定季天京也是季家人呢。” “那季天逸就愿意?那可是天娱!” “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们就不清楚了。” 各界议论纷纷,可天娱集团一夜之间换了总裁,却明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并不像是谣言。 总裁办公室里,季天京看着终于到手的天娱集团,恨不得把季天逸曾经办公室的东西,全都扔出去。 他得到天娱了,他终于得到天娱了! 这多亏他这两年的谋划,也多亏爷爷留下的三位老股东啊! 他本来以为不会这么快的,可没想到季天逸自己不争气,最近两个月,越是新项目上市的关键时期,他竟然越是沉迷情爱? 看上了那个墨非白? 这果然是老天爷都看他不顺眼了吧。 这让他本以为还要两三年才能完成的天娱夺权,竟然意外地顺利。 今天,他要好好看看天娱,把季天逸的那一群不好收服的顽固下属都弄走。 然后他就把三位老股东再弄进来,辅助自己尽快把这个位置坐稳当了,度过公司的换头期。 然后尽快把那个新项目推上去,天娱,只有在自己手里,才能更上一层楼! 今晚,他就会去父亲的墓碑前,亲口告诉他,他的遗愿,自己已经达成了,自己一定会带领天娱集团,开创新的辉煌! “总裁,不好了不好了!” 季天京亲手带进来的副总慌慌张张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这天娱公司的账目,太吓人了,看起来,好像已经是负债累累了!” “什么负债累累?” 季天京不解,“你在说什么呢?” 副总脸色都变得苍白,眼神儿恍惚,“天娱这两年,外面看起来风光无限,里面早就超负荷运行了,我们这是接了个烂摊子啊!它早已经负债上百亿,上百亿啊!” “怎么可能!?” 季天京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还差点儿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天娱什么样,我还会不知道?” 他都收买了高层好几年了,要是有这样的事,他会不清楚? 而且,那三个老股东,他们会不清楚!? “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你是不是没对上账,看糊涂了?我找个律师来跟着重新对账!” 季天京绝对不相信副总说的话,可是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他明显是也听得慌了。 昨天,他最后看到季天逸真的要签字那一刻,律师也在场的,本来按照正常流程,应该是让律师当场复核,公证人员公证,再交付…… 可是,他看到季天逸在犹豫,那时候,他自己也是前所未有的激动,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季天逸狼狈离开天娱的样子! 就——逼着季天逸立刻签了字。 毕竟合同都是自己人拟的,不会有问题。 可问题,竟然出在了天娱本身!? 这绝对不可能! 这些年,天娱集团的地位整个商场和娱乐圈儿都有目共睹,怎么可能里面早就虚空了!? 天娱明明那么大的公司! “我不信,把人都叫过来,把那李爷爷他们也叫过来,他们都是老股东,我就不信他们会不清楚!” 季天京狠狠的拍打着桌面,连手心的痛都感觉不到了,要是真的,那可是真天都塌了! 他暗中计划好几年,可不是接手这么一个负债几百亿的空壳! 副总都快哭出来了,“今天早上我一查不对劲,就紧急联系李老他们了,我一说情况,他们也不相信,后来再打,竟然打都打不通了。” 第3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8 墨非白艰难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早就不在沙发上了。 季天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他抱到了床上。 身上也很清爽,应该是季天逸已经为他简单清理过了。 他刚想动一动起身,就感觉到身后一阵火辣辣的酸疼,“擦。” “非白,你醒了?” 墨非白一口国粹的时候,季天逸正好推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脸上满是关怀,但更多的是那一脸的餍足。 墨非白平躺在床上,狠狠地瞪着他,“季天逸,你个混蛋!” 他可没有忘记,季天逸昨天晚上时,把他是翻来覆去的折腾个没够,任由他怎么让他停下来,他都不肯。 还说什么,憋太久了,一定要吃饱才行。 再后来,他就不记得,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 但是! 他却清楚地记得,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季天逸脸上那遮掩不住的得逞目光! 当时全身虚软,他想要看清追问,却很快没有余力再去思考了。 可现在睁开眼,他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季天逸昨天晚上的事儿有猫腻。 要是真的,季天逸早该情绪颓丧,就像他妈妈死亡之日那晚一样了。 怎么会是昨晚那样,嘴上说着好难过好伤心,真把他压到沙发上这样那样的时候,他却又那么兴奋,激动,继而沉沦。 这事儿一定有诈! 季天逸眨了眨眼,一步并到他床前,“好老婆,打是亲骂是爱,老婆这声混蛋,可是都叫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他把手里的汤放在了床头柜上,刚想弯腰凑近墨非白,墨非白就冷飕飕白了他一眼,“变态!季天逸,你在坑我,对吗?” 要是说,他本来还不能确定,那现在看到季天逸这心情大好,跟没事儿人似的样子,就更加断定,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像新闻表面看到的那样了。 季天逸眉头微挑,好像很是无辜,“我怎么敢坑我亲老婆?这天娱,是真的落在季天京的手里了,一点儿不掺假。” 墨非白皱了皱眉,原剧情临近结局,也的确写的有这一点,而现在,不光是时间大大提前了,还爆出这么大的新闻…… 可是,要真是这样,季天逸还笑得出来? “然后呢?” 墨非白抬眼看他,“不说实话?那我就再也不让你碰我了!还有,别再叫我老婆,我不喜欢。” 他本来还琢磨着怎么把季天逸压了,没想到昨天晚上一时不忍心,竟然就让季天逸得逞了。 现在可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季天逸眼睛都紧了一下,赶紧在他旁边坐下了,“我说,老——非白。我就是,用了个金蝉脱壳的办法而已。” 墨非白看他,“金蝉脱壳?” “对。” 季天逸点了点头,先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揽在了怀里。 然后端过了汤来一边喂一边解释,“之前那些年,我虽然在国外,可是一直也没有闲着。我爸主理国内的天娱,曾不止一次的发愁,说公司老东西留下的三个钉子,十分难拔。” “我爸从一接任天娱,就不喜欢老东西的那些经营方式,尤其是元老倚老卖老,公司制度急需改革。” “我当时就对我爸提出,想要长久,产业必须和国际接轨,不能靠那些老旧的东西老旧的人。于是,我开始在国外开创立了公司,只是没有以天娱的名义。” “没有天娱的挂钩,最开始毫无疑问,的确很艰难,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出来。可是,天娱的根本问题,并没有解决,直到——” 说到这里,季天逸露出一丝冷笑来,“几年前,我爸告诉我,那个私生子的儿子进了娱乐圈儿,私生子明明是开其他公司的,他的儿子要碰娱乐这块儿,我爸怀疑他是有目的的。” 墨非白懂了,“毕竟天娱是娱乐圈的知名公司,你们是觉得,他是想先出道积累知名度,再谋算天娱?” “没错,”季天逸忍不住抚了抚他头顶的头发,“你是一说就透,说话不累。于是我爸暗中筛查了一遍,还真发现他收买了高层,联系了三个老股东。但却没有揭穿,而是假装不知道。”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既能把那三个老家伙解决掉,又能让季天京竹篮打水一场空。” “哦?”墨非白再次秒懂,“你刚才说,金蝉脱壳?所以你利用你自己的另一个公司,一步步掏空了天娱的内核,外人只以为天娱庞然大物,却不知道内核早就转移?” 这样一来,那三个老股东空有大股份在手里,可是天娱都空了,这股份又有什么实际作用呢? 内核一转,季天逸手里另一个公司反而顺利摆脱了这三个钉子户老股东。 那所谓的得到了天娱的季天京,就更不用说了。 那不就等于费尽心机,夺取了一个“蝉壳”? 原来,这就是原剧情写了却又没有细写的——季天京拿到了天娱? 这可不是拿到了吗哈哈哈! 他可开心死了吧? 季天逸暂停喂汤的动作,垂眸定定地看着墨非白,“嘶,非白,你知道吗,有一些瞬间,我真的怀疑你不是大家熟知的那个墨非白,甚至都不是个一般人。” 就连他自己,想到这些计划,当年也是一步步应对着来的,可是,墨非白岂止是一点就透? 这是实在太敏锐了。 他喜欢上墨非白,当然会去回看爱人以前拍的花瓶剧,可是只看了一个片段,他就觉得…… 那就好像根本不是他的非白。 不管是那拙劣的演技,还是那双空洞无味的眼睛,都实在是跟怀里这个狡黠,聪慧,还之前实际上根本不怕自己的人,大相径庭。 但要说不是一个人……又真的也没有办法解释。 他都查了,墨非白可没有双胞胎兄弟。 “我当然不是一般人了!” 墨非白眨了眨眼,心里紧绷了一下,却只有一下,“我可是明日之星!” 季天逸被他昂首挺胸的样子逗笑了,“对,我的非白,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抬头往后斜眼,“不过,倒是你,季先生~昨晚骗我?嗯?” 第3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9 面对墨非白的质疑,季天逸企图笑嘻嘻,“非白,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答应我呀,从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了,老婆最心软了。” 母亲祭日的那天晚上,他就发现了,其实墨非白是吃软不吃硬的。 只要他越是表现的可怜,非白就越容易心软,他才会有机会,嘿嘿~ 墨非白气得牙根儿痒痒,“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担心你?结果呢。你还有心思坑我,然后把我——哼!” 现在他只觉得腰都快断了,屁股也痛得厉害。 “非白,你心疼我,是不是?我就知道!” 季天逸的嘴角咧到了太阳穴,认错态度那叫一个积极,“我错了老婆,我给你揉腰,我给你喂汤,你还能——” 他凑到墨非白耳朵边上发出了低沉又暧昧的笑声,“咬我肩膀出气。昨天晚上,你不是抱着它咬得可紧了吗?” 墨非白脸上一红,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床,可是偏偏浑身都没有力气。 只能气鼓鼓地转头瞪他,“季天逸,作为惩罚一个月不要碰我!” 季天逸垂头作委屈的模样,“非白,我们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你忍心吗?” 墨非白斜眼看他,落地有声,“忍心。” 他昨晚真的被惊到了,一直担心季天逸的情况好吧? 结果这家伙,哼。 可恶的混蛋。 … 季天逸和墨非白那边笑中有闹,季天京这边可是都急得头顶要长草了。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季天逸,这一定都是季天逸给我下的套!” 办公室里,还没被置换的曾经季天逸的桌椅用具,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去嘱咐换下来了。 反而正好拿来出气,打砸了个彻彻底底。 副总躲在自己办公室里,连门都不敢上了,生怕这总裁要再扔点儿什么,就直接砸到他的脑袋上了。 “副总呢,副总!” 季天京暴躁地把人喊了进来。 副总只能硬着头皮进门。 “那三个老家伙到底联系上没有,我不是让你上门去找了吗?” 副总低着头,“总裁,我刚才已经跟您说了一次,您在发火可能没听清楚,他们三个都连夜出国了。” 看起来,那三个老头子也是真的不知道情况。 一开始还接电话的,后来听明白是什么事儿,竟然都跑了! 副总觉得,那肯定就不是季天逸授意的了。 估计是他们已经得罪了季天逸,没想到又惹怒了季天京,没了保护,两头惹恼,可不是只能跑出国了吗? “妈的!” 外人眼中的国民男神季天京,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半点儿形象,“我真恨不得杀了季天逸!” 副总沉默了一下,谨慎开口,“总裁,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保住到手的天娱,要不然光是那些债务,都够要我们的命的。” 季天京气得头昏脑涨使劲砸桌子,“那是季天逸欠的!不是我!” 副总哭丧着脸,“可是您接手了天娱……包括天娱的债务关系。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去申请破产了,可是政府说欠债太多,不同意啊!” 合同上白纸黑字,谁让他这上司没核对清就急着逼季天逸签字了呢! 季天京扶着桌子目眦欲裂,“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您不是还弄走了之前季天逸的那个大项目?” 副总抬眼看他,语气小心,“就是那上面投了太多资金,天娱才会负债。只要这个项目顺利推出,我们不是没有机会逆风翻盘,到时候,天娱还是大家眼中的天娱。” 季天京慢慢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那个项目计划是被我挖出来了,就在我手里。可是,” 他烦躁地摇了摇头,“它还没有完善好,天娱现在负债,根本没有资金支持它继续。” 副总苦口婆心,“它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您看,要不要再想办法贷款一笔,只要它出来,只要它出来天娱就能起死回生啊!” “我哪有——”钱!? 季天京想要怒骂,可是却又忍了下来,重重坐在了椅子上,“我好好想想。” 他是有本法弄到钱支撑,毕竟,他还有原本的一个房地产公司,可以先挪用。 等这个项目救活了天娱,就再补回去就够了。 但是,这不是小的决定,他不能冲动。 但要不这样……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天娱这个烂摊子了。 就算他再另外找一个大冤种转手,可是别人一看他得到即转让,可没那么好糊弄啊。 滴哩哩…… 季天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便暴躁地接起了电话,“喂,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说了很忙,你有完没完了?” 电话那头好像被他暴躁的声音吓了一跳,“天京,你是成了天娱总裁,就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了吗?今天就是剧组的杀青宴,我是想——” 不等严怡月说完,季天京就烦躁地挂断了电话,“女人真是麻烦!一天天就为了那点子争舆论的事烦我,非要黑什么墨非白!” “等等,墨非白……” 季天京猛然抬头,对了,墨非白。 季天逸,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季天京重新拿起了手机,回拨了过去,“喂,怡月,你不是一直想要对那个墨非白下手吗,我帮你。” 季天逸,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毁了我最看重的东西,那你就不要怪我,也要毁掉你珍视的东西! 副总抬眸,看到他眼中划过的坚定,跟着松了一口气,“总裁,您是想到筹钱的办法了吗?” “筹钱?” 季天京冷笑一声,“是,是得筹钱。但我要先让季天逸也感受一遍我的崩溃才行!” 根据前段时间的暗查,他已经确定,季天逸喜欢墨非白这件事可不是假的。 一个花瓶,竟然能被季天逸放在心头上,那季天逸就一定是十分在乎这个花瓶。 如果这个花瓶被砸碎了,他不敢想象季天逸该会有多么的痛苦哈哈哈! 而在季天逸痛不欲生的时候,就是他抽取资金,让天娱集团在自己手里起死回生的时候。 季天逸他不是自以为聪明吗,他偏要看看,季天逸痛苦哀嚎的可笑模样。 第4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0 “季总,不出您的预料,季天京走投无路,在我的建议下,已经在思考挪用他原本那个公司的资金孤注一掷了。” 空旷的阳台上,季天逸听着电话那边的话,望着远处的霞光,露出了一抹微笑,“很好。” “对了季总,他好像还在计划别的什么,可惜,他打的那个电话我也听不到对面说了什么。” 给季天逸打电话的,俨然是季天京那个自以为亲自提拔进去的新副总。 季天逸微微垂眼,收回了目光,“知道是跟谁打的吗?” 副总想了一下,很快回答,“好像,是严怡月?我听到他喊对面怡月了,别的就不清楚了。” 季天逸沉默良久,“好,我知道了。” “跟谁打电话呢?” 身后传来一声询问,季天逸立即挂断了电话,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墨非白,“老婆要查我岗?” “自作多情,”墨非白白眼儿翻上天,“我是想提醒你,酒宴今晚八点,现在已经七点三十六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季天逸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不过是个剧组的杀青宴,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也没什么。” 墨非白无奈笑道,“季大总裁就是口气大,可是我可不能迟到。毕竟,我只是个配角演员。” 季天逸揽住了他的腰,“我们一起去,等到这部剧播出,我就宣布我们在一起的消息。” … 杀青宴就摆在剧组附近的酒店里。 离着剧组只有几百米。 虽然拍戏的时候,大家就喜欢来这家吃饭,可是像今天这样全剧组的人都聚在这里摆个大饭局,还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开拍的时候,但是那一次也没有今天的人员这么多。 这次是可是张导的主意,多摆了几桌,连摄像师化妆师等各个幕后工作人员都带上了。 但开拍的时候,估计大家谁也没有想到,男主的演员会中途直接换了一个人。 “说起来还挺奇怪,怎么感觉高辰辉摔伤之后,不光是剧没演了,还什么消息也没有了?” 等待开始的房间里,已经到了的人员忍不住想起了高辰辉。 “也不算吧,”一个演员摇了摇头,“他本人是没消息了,可是网上他的粉丝,一直没断了喊哥哥,一直想打听他住哪个医院,什么时候复出呢。” 严怡月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无声地收回了目光。 她早就已经确定了,高辰辉这件事儿,就是和墨非白有关。 而且,他得罪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季天逸! 这才让她也像惊弓之鸟一样,这段时间在剧组拍戏只能忍受着对墨非白的厌恶,不敢轻易针对墨非白了。 好在,现在季天逸垮了! 天娱落到了天京的手里! 那她还顾忌什么? 现在剧还没有播出,她就还有机会毁了墨非白,高辰辉都能ai换脸,难道墨非白的戏份还能不能? 就算墨非白毁了,也不耽误自己的剧正常播出。 之前季天逸用天娱的技术换了高辰辉,现在天娱在天京手里,他会帮自己解决这部戏ai换脸的难题的。 不管怎样,她今天晚上都要彻彻底底地毁掉墨非白这个男不男女不女,还想跟女人抢饭碗的恶心东西! 既然长得这么骚,那就去几个男人身下叫唤个够吧! “这墨非白和季天逸怎么还没来?” 已经即将八点,杀青宴上的人都到了,却独独缺了那俩。 “哼,摆架子呗,一个以前就爱摆架子,后来貌似好了点儿,另一个,”瘦男人嗤笑,“估计还觉得自己是天娱集团的总裁呢,哪看得上咱这杀青宴。” 张导瞪了他一眼,“你说话注意点儿。你可别忘了,就算季天逸不是天娱总裁了,他也还是我们剧组的最大投资人。” 瘦男人一怔,下意识地捂了捂嘴,不再说话了。 严怡月看着一时之间桌子上紧绷的气氛,心中冷笑,真没想到,季天逸都这样了,这些人还这么紧张。 他们一定是不知道她跟天娱的新总裁季天京的关系。 不然,早过来巴结捧她了,哪里还会记得什么季天逸,墨非白。 很快,她要告诉天京,他们的关系也该公开了。 她也会成为天娱总裁夫人! “大家都来了呀!” 房门被踩着八点的时间点儿推开了,墨非白面带笑容地出现在了门口。 而季天逸,就这么大剌剌毫不遮掩的与他十指交握,他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主桌的人,点了下头,便拉着墨非白坐下了。 这要是放在之前,大家都会上赶着恭维一声季总,可现在,前两天的新闻他们都知道了。 饭桌上的气氛反而有些古怪。 某些看向季天逸的目光,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儿。 “季总,不,呃,” 张导刚想客套,却又觉得称呼不合适,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叫什么了。 “季先生,你是不是可以松开我的手了?” 墨非白侧头看向季天逸,他这一句季先生,让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如梦初醒。 “对,季先生,您跟墨非白这是?” 张导哪怕早就对他们的关系有了猜测,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这样明目张胆,手牵手出现。 季天逸想要抬起还没松开的手,“我们——” “我们就是在路上碰到了。”墨非白睁着眼睛说瞎话,顺势就把手拽了出来。 大家对视几眼,已经心知肚明,却没有再问。 很快,酒宴上气氛渐好。 “墨非白,”严怡月端着两只酒杯温温柔柔笑着起身,走向了墨非白,“这次合作,感觉你的演技提升好快,真希望以后可以跟你再次合作。我可以敬你一杯酒吗?” 墨非白神色一动,目光盯着严怡月那个递过来的酒杯,原剧情的印象瞬间冲进了脑袋。 原主最后是被严怡月毁了的。 第一次爬床的丑闻让他抬不起头,严怡月却依旧不愿意放过他,联合男主季天京,找人彻底毁了原主。 也气死了原主爸爸。 墨非白眯了眯眼,目光锐利,没想到剧情已经改变很多,兜兜转转,严怡月却还是要做? 而且这次是亲自动手? “不要喝!” 季天逸见他接过了酒杯了,眸光一凛,腾的一下站起了身,伸手过去就把那只酒杯夺了过来。 严怡月似乎吓了一大跳,“季先生这是干什么?” 季天逸刚想开口,竟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怎么回事!? 是刚才站起来的太猛了吗? “看来季先生只是喝醉了,所以太紧张了吧?” 严怡月笑了一下,“墨非白,我看你跟季先生关系不错,要不你扶他去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张导看着季天逸摇摇欲坠,也跟着开口了,“他好像确实是喝多了,旁边不到两百米就是世纪酒店,要不先扶他过去吧,我帮着你把人扶。” 世纪酒店开在这个影视基地里,日常供各个拍摄人员入住,他们组大部分演员也住在那里。 虽然这两位因为自己住处不远都是开车来回,从来没有去住过,但今天这不是人喝醉了吗。 “张导!” 严怡月急忙开口,“人家就两个人明显关系不一般,您当什么电灯泡呀。” 第4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1 墨非白深深地看了一眼笑盈盈的严怡月,这个样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有阴谋了。 不过,没关系,他因为原剧情中的事情,一直对这件事有防备,每次出门都带着防迷的解药。 “那好,我就先扶季天逸过去了。” 墨非白不动声色地扶着季天逸走出了包间,并没有当场揭穿严怡月。 这事儿,要抓就得抓到严怡月的现行才有用。 更何况,季天逸也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了,还是严怡月也在季天逸的酒杯里动了手脚? 这已经是原剧情无法参考的事,只能先管季天逸。 严怡月嘴角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好,你快去吧。” 季天逸还真是警惕啊,她原本是想把天京弄到的药粉,在给墨非白敬酒的时候动手脚的。 多亏天京提醒,说墨非白也许不聪明,但是季天逸一定会很警惕,特意让她早点儿到场,趁人不注意,直接把药粉抹在两人座位前的酒杯里! 对,两个人! 天京肯这么帮自己,最直接的要求,就是让季天逸也遭殃,让墨非白和季天逸都丑态毕露。 现在看来,季天逸的是已经起作用了,墨非白估计出了这个门,走不了几步就也快了。 墨非白扶着季天逸出了门,灵机一动,却避开了酒店到附近那家住宿酒店的直线道路。 扶着季天逸就绕到了后面去。 他突然觉得,如果严怡月是想搞什么,一定不会选到到处都是监控的酒店里,那么这中间的二百米,可能就是坑。 然而,墨非白绕到后面小胡同里还没有走几步,竟然也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定了定神儿,摸向了自己的衣兜。 就想把药拿出来。 结果他还没拿出来,他扶着的季天逸却猛地站稳了,弯身就把他抱了起来,“非白,你还好吗?” 墨非白吓了一大跳,“你!?” 此时的季天逸眼神儿清明透彻,步伐稳健,还一下子就把他公主抱了,哪里像喝醉了? 更不像是中了迷药。 季天逸邪冷一笑,抱着他就往酒店方向走,“老婆别怕~你只是喝下了会浑身燥热,晕晕乎乎的药,没关系,老公在~” “卧槽你——” 墨非白想要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感觉身体内一种无名邪火已经在四处流窜。 他手朝下摸索,极力地想要伸手摸出口袋里的药。 季天逸却低下头来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乖,别怕,闭上眼睛,我们这就到了。我早就已经订好了房间,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 药物的催动下,季天逸这靠近的脸,和轻轻一吻带来的荷尔蒙气息,让墨非白更加神情恍惚,欲望强烈起来。 他仰了下头,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浑浊。 但他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他可以选择相信季天逸。 他将手慢慢拿开,放弃了摸药出来,反而将滚烫的胳膊抱住了季天逸的脖子,闭上了眼睛,难耐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季天逸,我好难受……” 季天逸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恨不得一步并作两步就进酒店房间。 明明他很清楚中了药的是怀里的人儿,可是这一瞬间的焦躁和欲望冲动,却好像中招的依旧是他自己一样。 “您好——” 酒店前台刚开口,季天逸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已经定了房间!” 他抱着墨非白,风一样地冲进了房间,用脚关上了门,一进去就把墨非白压到了床上,“非白,非白,我会帮你,我会很温柔的……” 此时的墨非白已经是完全动情了,身上不停地渗出热汗来,在他身下不停扭动,试图缓解身体的躁动。 季天逸被他磨得青筋都暴涨,浑身也躁动起来,再也不忍耐,手去扯开墨非白的腰带,一边就深深地吻住了墨非白。 焦灼的热浪冲击四处,起伏不定的喘息好像带着无限欲望,连带着都要把床也燃烧了一样…… “季天逸…” 墨非白呢喃一声,抱着季天逸的肩膀,眼尾通红,声音打颤。 季天逸竟然比他还要喘息不定,“天逸,叫我天逸。” 墨非白昏昏沉沉嘶哑着嗓子顺着轻叫,“天逸…” … 酒桌上,严怡月看到墨非白扶着季天逸离开,桌子底下的手就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在这里,去附近酒店的中间,就是一个影视城的复古楼,拍戏用的,半开放。 季天逸和墨非白根本走不到酒店去。 季天京已经安排了人,一定会让他们两个,都欲仙欲死~ 她也会离场,亲眼看看那这个好场面,然后录下视频,再故意引起周围路过的人进去。 到时候别说从这里陆续回住宿酒店的人员,就连影视城其它的人都会被吸引过去。 当中丑态百出,还有自己录好的视频在,墨非白和季天逸这一次就再也别想翻身了! 正想着,只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一看顿时笑了。 短信只有四个字——成了,速来。 “张导饭也吃差不多了,我也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 只是…她晃了一下头,今晚是酒喝多了吗,怎么感觉头好晕…… 她可不能醉啊,她还得去看好戏呢。 张导点了点头,“行,我们一会儿也差不多就散场了。” 严怡月没有多想,忍着些许眩晕出来,迎着月光直奔那个复古建筑里。 “啊!!” 黑夜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几乎划破了夜空。 饭桌上,张导也喝了不少,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人员,干脆挥了挥手,“大家都喝得不少,我看今天晚上就先到这吧,我啊,也回不去了,就在旁边酒店过夜了。” 见他也离席了,一些吃饱喝足还不好意思先走的工作人员也跟着起来了。 他们大多都是常住基地酒店的,不是每天来回,“那正好张导,我们也吃好了,就这几步路,我们一块儿过去好了。” 张导笑呵呵,“行啊,正好消消食嘛!” 第4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2 “啊…” 跟张导同行的一群大概有七八个人,聊着天就往酒店走。 路过基地的复古阁楼时,却听到一声令人听了就觉得面红耳赤的声音。 “这什么声音啊,这么晚了还有人在拍戏?” 张导酒劲儿都被那暧昧的叫声叫的散了一些,忍不住抬头朝着复古楼的方向看去,却连个灯光都没看到。 “不对啊,这拍夜里的戏,也得打光啊?” “嗯哼~” 又是一声,几个人不禁都停下了,“张导,最近这边影视城同期拍戏的三个组,没听说拍古装戏的啊。” 张导笑了,“不会是有人——” 打野战吧? 也玩的够嗨啊,也不知道收着声音点儿。 “啊——” 又一声惊叫响起,却和前面那种情爱的叫声不一样。 还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人影带着惊慌跑了出来,“卧槽卧槽,辣眼睛!” 跑出来的竟然是个抱着摄像机的狗仔。 恰好张导还认识,这不是娱乐圈儿很多明星都怕的狗仔张庆春吗,“怎么了?” 狗仔绕过他就走,“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剧组的女主演呢张导。” 张导一个咯噔,“严怡月!?” 他这一下子是酒全醒了,急急朝着里面去,只看了一眼,就一个趔趄退了出来。 “张导?” 剧组人员不明所以,刚想进去,却看到张导脸都青了,“毁了,我这剧估计要毁了!” 大家更加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朝着里面探头看去,这一看,都惊住了! “真是严怡月!?” 几个人看了一眼就一整个震惊住了。 “我的天呐,真是她,她怎么会这样?” 张导苦着脸拉着几人往外退,“快别看了,快别看了!我们就当没看见,这事儿就算被捅出去了,也绝对不能是咱们嘴里吐出去的!” … “卧槽,太炸裂了吧!?三y姐姐不是国民女神吗?真是深藏不露,城会玩儿啊!” 因为严怡月的首字母,大粉丝们曾经称她为三y姐姐,可是现在,这个称呼在网友口中却带了一股吃瓜味儿。 “这是黑子p的!也就你们信!” 还有很多的粉丝,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还洗呢,那原视频已经有专业的看过了,毫无ps痕迹。” “求视频!” “求视频!” 严怡月就这样一夜之间塌房了,而且塌的彻彻底底。 网络都崩了两三次。 这件事成了比季天京夺取天娱还具有爆炸性的新闻。 狗仔是一直偷拍严怡月的,可是这一次的料实在是劲爆,他竟然都没忍住先拿去跟墨非白交换。 就激动地爆到了网上。 而此时此刻,墨非白还对网上的事一无所知。 他在药性的催动下,在酒店跟季天逸一夜缠绵,累够了就睡过去了。 到现在都还没醒。 等到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 他扶着头,望着天花板怔了好一会儿,昨天的回忆才慢慢回笼,“季天逸!” “非白?” 季天逸就坐在一旁不知道看着手机上的什么,一听到动静顿时抬头,“还难受吗?” 墨非白揉了揉眉心,“你,你又瞒着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扶着你出来,然后身上变得很难受……” 对! 严怡月! 是严怡月的阴谋! 看他着急,季天逸连忙坐了过来,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举到了墨非白面前,“是她想害你,结果自己栽了。” 墨非白皱了皱眉,“严怡月…与三男影视城古楼‘玩游戏’?” “季天逸,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墨非白侧眼看着季天逸,“我记得,昨天都快要出门了,你还在接电话,一路上坐在车里也不是打电话就是发短信的。” 季天逸脸色一沉,切换了屏幕,“你看看这个。” 墨非白闻声看了过去,便看到了一个好像是摄像头视角的视频,视频里,竟然是杀青宴的酒店! 视频里好像大家还没到,另一边早到了的几个人也没往这边看,正在聊天。 严怡月在桌子周围转了一圈儿,手伸出去摸了摸什么东西,拍得却不清楚。 “这是我们坐的位置?” 但墨非白却一眼看出,严怡月停留明显的地方,就是他和季天逸入座的位置。 怪不得! 怪不得他明明没有喝严怡月敬的酒,却还是中药了! 原来严怡月早就动手了,敬酒恐怕只是故意转移他的关注点。 季天逸冷笑,“来之前,我得到消息,季天京和严怡月在计划什么,我出门时就紧急让季天京身边的副总查。很快查到,季天京让人买了那种药,还刚刚见过严怡月。” 他就觉得,昨天晚上的杀青宴,严怡月肯定不怀好意。 “包间是有监控的,只是平时调不动,”季天逸嗤笑,“可惜,钱能。” “那,那你知道了严怡月下药,你还喝!?” 墨非白虽然也猜到了杀青宴可能有猫腻,但他是因为确定自己随身备着清醒药才敢无所顾忌的。 “也不对!” 墨非白顿了顿,“你也没事儿啊,你装的?” 季天逸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鼻尖儿,“我在酒店花钱调监控的时候,还花钱交代服务员趁着人没到齐,换了一下我位置的杯子。我位置的那只杯子,估计后来是严怡月自己用了。” 剧组其他工作人员的座位也许很难确保,可严怡月是主演,那位置基本不用猜,肯定挨着张导。 当然严怡月为了确保他的位置,估计也在他没来之前,有意无意地在引导大家坐下的位置。 只是她不知道,杯子已经被换了一次。 墨非白气笑了,“好啊季天逸,你都提前知道了,竟然不管我的死活,只换你的!?” 季天逸攥住了他的手指,“老婆,我可是都好几天没跟你亲亲睡睡了,那个药,没有副作用,还会让人欲罢不能,反正有我在你身边——” 墨非白气得一拳头捶在他鼻梁,“混蛋,又算计我的屁——腰!” 季天逸捂着鼻梁却抱紧了他,“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哼!” 墨非白下巴一抬,“我要吃饭!” 高辰辉,严怡月,竟然都毁在了季天逸手里? 墨非白到现在都觉得还有点儿恍惚,这个世界,他怎么好像还什么都没做,仇人就先倒下了呢? 他本来还想靠着那个狗仔反制严怡月的,季天逸倒是迅猛。 就是还有个季天京……那恐怕也,这个人,季天逸恐怕更加不会手软吧? 这个世界他是,被迫躺平就可以完成逆袭任务了? 嘶,就是腚疼。 第4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3 “天京,天京,你救救我,我是被墨非白他们暗算了!” 昔日的国民女神找上了国民男神的门,“男神”却一把推开了她,“你能不能不要来找我了,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yue~” 季天京竟然真的干呕了两下,他现在一想到自己收到的那份原视频,就觉得恶心反胃。 他毕竟也是跟严怡月谈着,可现在,严怡月是真脏啊,她那在几个男人身下呻吟的表情,真是一想就恶心。 严怡月重重跌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样?我可不只是为了毁掉墨非白,也是听你的给季天逸也下药,才会变成这样的!” 季天京皱眉冷看她,“你可别胡说八道,这事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再不滚,我可就喊记者来了,他们最近可抢着想拍你这位‘热点人物’。” 严怡月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愣愣的看着眼前冷漠的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季天京,忽地仰头哈哈哈笑了起来,“跟你没关系?哈哈哈跟你没关系。” … “什么?严怡月疯了?” 严怡月出了事情后,很多粉丝还在试图洗白,可墨非白也不是手软的。 反手就把狗仔拍到的严怡月所有黑料抖了出去,火上浇油。 而之前,严怡月在自己家里前后脚跟分别两个男的亲密的照片,更是恰到好处的“佐证”了严怡月玩的就是这么花。 季天逸则好像总在忙什么别的事。 墨非白知道他是在忙着新公司正式立名的事儿,也没有多问。 可是这天季天逸突然开口的话,还是让墨非白惊讶了一下。 “没错,听说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季天逸冷笑,“她是自作自受,可惜,这事没能挂上季天京。” 墨非白叹了口气,“是啊,我让狗仔张庆春跟拍过严怡月,拍到了她跟高辰辉抱过又迎进季天京抱着的照片。可惜,就是没有季天京的正脸。” 严怡月这场风波,连“发生意外暂退”的高辰辉都被拉出来群嘲,说他上烂车了,说他也不干净。 可惜季天京却没被卷进去。 “季天京?” 季天逸竟然挑了挑眉,“他啊,也舒服不了几天了,当然,我猜他这阵子也过得并不舒服,恐怕一直焦头烂额的。” 墨非白来了兴致,朝他探了探头,神秘兮兮,“哎,你是不是又在搞事情?我可告诉你啊,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这次要再瞒着我,我可就真生气了。” 季天逸看着他好奇猫一样的表情,不禁笑了出来,伸出大手用力揉了揉墨非白的脑瓜顶,“不会。这次,我要带你一起去看这一场好戏,我还要请你,做我新公司成立仪式上的剪彩人。” 墨非白桃花眼一亮,“好啊!” 该说不说,这季天逸可是让他省了大心了。 本来,按照原主的出场和地位,他要想在这个世界完成逆袭任务,就要同时对付渣男高辰辉,男女主季天京和严怡月。 那得费很多的功夫才行,这三个人任何一个咖位都比原主高,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图谋。 可没想到,跟季天逸凑到一块儿,愣是短短几个月,这三个都快玩完了。 哎,找个靠谱的男人谈恋爱,体验感好像也还不错嘛~ 起码是真的省心呀。 … “成立公司?剪彩?” 季天京觉得昨天晚上是他接连一个月来,睡得第一个好觉。 不是因为严怡月的事情,而是因为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天娱公司的困境。 他好不容才得到了天娱,却是得到了一屁股债? 就算是硬盘,他也要想办法把天娱再盘活。 不是他对天娱有什么执念,而是他很清楚,如果这些债务问题被外界知道了,他自己也会完蛋的! 不还? 不说别的,银行和政府都不会放过他的。 天娱能起死回生,就等同于他自己起死回生。 好在终于,他用尽办法调动原本公司的资金,极力抓住新项目这根救命稻草,成了! 天娱最新也是最大的项目已经在昨天成功推出,很快就会为天娱带来前所未有的收益。 把那些债务还清,和补上挪用原本公司的财务,都只是时间问题。 可他没想到,他昨晚才刚睡了一个囫囵觉,今天一早才到公司,就听到了季天逸要举办新公司成立仪式的消息。 “他怎么还开得了公司!天娱都不在他手里了,他哪来的钱?他要是有钱,还能把天娱管理成这个样子?” 季天京先是不可置信,后是怒不可遏,最后又演变成了满脸不安,“天娱新项目昨天刚推出,他转眼就公开成立公司,这个节骨眼儿上…难道他故意想跟我对着干?” 最近为了天娱的事情,他可是连拍戏那些都顾不上了,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剧组和节目邀请。 他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竭力拯救天娱,可不是为了看季天逸东山再起,嘲笑自己的。 副总不敢随便吭声。 直到看到季天京情绪不那么激动了,坐回椅子上了,才将黑纸金边的请柬递了过来,“总裁,他们还专门送来了请柬,请您明天也去参加成立仪式。” 季天京一看那个请柬,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上来了,夺过了请柬就撕了个粉碎,“季天逸!” 副总默默退开两步,又不吭声了,只是无声看着季天京无能狂怒。 没事哒没事哒。 季天逸说了,新公司一成立,他这个副总卧底就完成任务了,可以转进那边新公司了。 就再也不用看季天京摔椅子砸桌子啦! … “新公司当然要推出足以支撑立名的项目,”季天逸带着墨非白参观自己新的办公室,“我找人一直研发和完善的星雷项目会随着公司成立同时推进。” “星雷项目……”墨非白摸了摸头,“好耳熟啊。哦对!季天京昨天不是刚正式推出了星雨项目?” 这个事儿也算个不小的新闻了,据说是上市项目,不只是造新星,还连带着许多ai科技技术。 一旦面市,以后国内拍摄和影视创作,可能都会开启一个新时代。 季天京可是胃口不小。 但这肯定缺不了ai技术的不断完善和跟进。 “他哪里有什么技术项目,”季天逸无情嗤笑,“那是他在夺走天娱之前从天娱偷走的项目计划。要不然,我也不能顺势把天娱甩给他。” 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季天京才相信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激动的只顾催促逼迫了。 要不然还没法甩的这么顺利呢。 墨非白眼睛一睁,“这么说,这也是你的圈套?” 季天逸笑而不答,轻轻抱住了他的腰,“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宝贝儿,你是打算坐在我怀里看呢,还是坐在我的大腿上看呢?” 墨非白:“……” 就,没有其他不这么骚的选择吗? 第4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4 “欢迎各位来到尚娱公司的成立仪式,我们总裁很快就到,我可以先带大家进场。” 崭新大厦的门口,戴着眼镜的国字脸中年男人笑着迎接到来的各大总裁老板们。 大家的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着惊奇,“尚娱?没想到这季总厉害啊,不久前才失去了天娱,转手就建立了尚娱?” 大家脸上神色各异,几个同行业的总裁,更是在暗暗的庆幸,还好没有因为季天逸失权,他们就落井下石,或者故意嘲讽。 要不然……那可真是要得罪死季天逸了。 季天逸这么快就重整旗鼓,这谁能想得到? 他们听说天娱落在了季天京手里,前两天天娱又推出新项目,他们还想去谈合作的,这一下子,估计还得再看看。 一群商业老狗几乎都抱着一样的心思,想要借着今天探探季天逸的实力,再决定靠拢哪一边儿。 可偏偏个个都是笑面虎,客套得好像今天真的就只是一个欢庆仪式。 大厦上方的六楼窗口,季天逸在窗前负手而立,冷眼看着楼下陆续进来的商场大手,脸上好像无悲无喜,“真是一群老狐狸,今天,我可是给他们盖好狐狸窝了。” 墨非白在他身后悠闲地喝着茶,“我本来以为,娱乐圈儿已经是个算得上腥风血雨的地方了,可是现在这一看,哪哪都是腥风血雨。” 季天逸回头,静静看他一眼,继而朝着他坚定地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他抬眸,凝视着墨非白的眼睛,握住了墨非白的手,“非白,这一生,不管是腥风还是血雨,我都会牢牢地把你护在我的怀里,不让你受到半点儿伤害。” 他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地爱上什么人,这一辈子,都不会碰情情爱爱的那些东西。 他一辈子,就应该是商场杀伐,而内心,永远永远被困在十月八日血满浴缸的那个夜晚。 他不会有真正亲近的人,也不愿意去亲近谁。 可是他没有想到,墨非白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进了他的视线,又一步步勾着他有了兴趣,继而……沦陷。 他那时候,就突然觉得,这一辈子,要真有个人,值得自己在乎,能跟自己相伴一生,那不是更好吗? 他本不用一生孤独啊,遇到了这个人,就是他这一生最意外却也最惊喜的事。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厚礼,谁也不能夺走,谁也不能妨碍。 墨非白被他情真意切的话说得老脸都是一红,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说话就说话,说什么情话。” 他至今,都还没有做好将来离开这个世界,下一个世界就要再无季天逸的心理准备。 他甚至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根本不愿去多想。 又在想着,说不定现在季天逸还好,后面两人关系就淡了呢,自己没必要操心以后没了季天逸怎么办。 万一几十年后,他早跟季天逸相看两相厌了也不一定呢。 可是季天逸现在这几句话,却还是触动了他的心弦,甚至开始有点儿心酸。 “怎么是你!?” 楼下传来的争吵,终于让墨非白从动容中回神儿,“好像有人吵架?” 季天逸也回了神儿,他勾唇一笑,拉着墨非白就到了窗边。 此时的楼下门外,季天京还真的来了。 显然,他刚刚推出项目,季天逸转手就成立公司,他也是感觉到了季天逸会有动作,硬着头皮也要来探探情况吧? 可是门口亲自迎客的人,据说是季天逸新公司副总的中年人,他却一看到就爆炸了。 “总裁?不对,前总裁,您来了?快请进。” 中年人笑意不减,格外礼貌,“我们季总可在等您呢。” 季天京忍不住上前一步,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更顾不上自己另一层明星身份的人设素养了,抬手就揪住了副总的领带,“你是我天娱的副总,什么时候成了他季天逸的副总!?” 副总哪怕脖子被扯紧了不舒服,却面不改色,依旧挂着笑容,“这不,今天正式上任。我们季总说了,副总亲自代他迎客,表示尚娱对各位来宾的尊重。” “你!” 季天京气得手指都在抖,不远处围观的记者啪啪地按着快门。 季天京还想嘶吼,可眼睛余光瞥了一眼记者,才恨恨地松开了手,甩开副总就进了门。 他倒要看看,季天逸到底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他亲手提拔,带着进天娱的副总,居然是季天逸的人!? 季天京的心中已经隐约爬上一种今天自己一定会遭遇冲击的预感,可却仍然心存侥幸。 “季天逸,你给我出来!” 走进了大厦,季天京可就不怕记者了,因为记者进不来,门口的保安是不可能让乱七八糟的人进入的。 “在我的新公司瞎叫唤什么?天娱新任总裁真是好大的脾气啊,吵到了我的客人们,是不是得道个歉?” 灯光璀璨的旋转扶梯上,季天逸西装笔挺,气定神闲。 他的手,正与另一个人十指交握,两人并肩,哒,哒,哒,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步一步踏下了台阶。 季天京先是惊讶,接着眉头皱紧了,“季天逸,你害我?我那个副总,是你的人!?” 那,那他到手的那个项目呢!? 他记得清清楚楚,项目是自己安排从之前的天娱弄出来的不假,可是这次提出利用那个项目度过天娱难关的,可就是那个副总,周正! 季天京突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他已经不敢轻易去猜,自己今天在这里,将会遭遇什么打击了。 此时的季天京,那张曾经被粉丝们捧为国民男神的脸,此时格外难看,甚至有些狰狞了。 “什么你的人我的人?” 季天逸无情嗤笑,“人家工作拿工资而已,除了工作时间,人家就只是人家自己的人。而这——” 他转身看向与自己并肩而立陪伴在自己身边见证这一天的墨非白,眼中尽是深情。 下一秒,他朝着所有人扬起了两人十指交握的手,“这才是我的人,唯一一个。今天,我会把我新公司的一半股权都交在他的手里,在场各位都是公证人。” 墨非白猛地瞪大了眼睛,脚下都差点儿滑了一下,“季天逸,你疯了!?” 第4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5 “我当然没有疯,非白。” 季天逸两只手都把墨非白的手扣在了自己的手掌心,神情郑重,掷地有声,“这是我今天要送给你的礼物,你忍心拒绝我吗?” “我——” 墨非白咬了咬唇,他总觉得这一刻,自己就像被架在了火上烤。 他是跟季天逸谈了恋爱,可是到现在,他都一直在暗中警醒自己,谈就谈,别用情太深。 这个世界,迟早会成为自己的久远记忆而已,季天逸也是。 可是,要是他真的接受了季天逸的这份所谓礼物,那他这一生,可就真的彻彻底底被季天逸绑住了。 或许,这也正是季天逸的目的。 季天逸是个聪明人,他并没有再像开始一样半强迫式的将他留在身边一生。 却反而,用这样的方法,这才是最有效的枷锁,锁身,且锁心。 看到墨非白迟迟不表态,季天逸握着他的手都死死抓紧了,“非白,你一定是想一生一世都跟我在一起的,对吗?是的话,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份礼物?” 墨非白抬眼看他,“季天逸,你是在逼我?” 这不是什么礼物,这是赤裸裸的以爱为名赠送的枷锁。 各位来宾都默默的看左看右,不然他们能看什么,看季总被心上人当场拒绝吗? 得有眼色不是? 季天京怒了,“季天逸!我跟你对峙呢,你俩在这……把我当什么了?” 他和在场宾客,难道都是这俩人公开y的一环吗,亏得这群人能忍。 他可不想忍。 他的怡月被他们毁了,自己还要被迫吃他们的狗粮? 可笑,屈辱! 一直没有得到墨非白回应的季天逸猛地转头,声寒刺骨,“季天京,我本来还想让你多舒坦一会儿的,你非要问问问!那好啊,我告诉你,今天啊,你就准备进局子跟警察叫唤去吧!” 烦死了烦死了,他的非白,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不说话! 他的非白,不应该感动得抱住他,答应他吗,然后——这一辈子,跟他分摊了公司股权,就再也别想离开他的身边。 非白不吭声,偏偏这个季天京乱叫唤,那就只能—— “我答应,季天逸。” 就在季天逸眼中的戾气都快要化为实质的时候,墨非白轻轻开口了。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季天逸是急了,慌了,刚才的情绪都是要找季天京发泄了? 季天逸有时会发疯,他知道,可是发疯这种事,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多不好~ 唉,谁让这家伙是自己的男人呢,只能先顺毛撸好了再说啦。 发疯就不能在家发,家丑不可外扬~ “真的!?” 季天逸的急怒转眼间就变成了欣喜和激动,“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忍心拒绝我的,非白。” 墨非白:“……” 就你那随时发疯的吓人模样,我敢拒绝吗? 季天逸心情好了,云开见日,变脸极快,那压都压不住了的嘴角都带着明快的弧度,“感谢大家来参加尚娱的成立仪式。” 他跟墨非白手牵手终于走下了最后一道台阶,走到中央那张桌前,朝大家举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剪彩仪式过后即将开始,将由我的爱人,兼公司控股人,墨非白亲自剪彩。” “季天逸,我就不参加了,我公司还忙,走了。” 季天京见季天逸竟然直接无视了他,也觉得今天摸不清季天逸底儿了,干脆直接扫面子走人。 “你可能走不了了。” 季天逸举着酒杯,微微一笑。 季天京一震,顿感不妙,“你什么意思!?” 季天逸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你得进局子跟警察叫唤去了。” 他话音刚落,一队警察带着税务部门的行政人员涌了进来。 在在场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走到了季天京面前,“季天京,我们收到匿名举报,并且已经经过核实,你名下公司开盛集团涉嫌偷税漏税,情节严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季天京一看到人围上来,就有了一种拔腿逃跑的冲动,可是他知道要是真跑了那就更犯法了。 听到偷税漏税四个字,他的大脑先是轰的一下炸开了,接着就是下意识地否认,“没,没有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开盛集团是他在得到天娱之前的公司,主营房地产生意,是,是多多少少会漏点,可是也都做好了账的! 直到前不久他得到了天娱,要想天娱起死回生,就要一笔大钱投入手里那个弄来的项目。 他实在是缺钱,只靠挪用开盛集团那边的,也是不太够,他这才一咬牙,干脆—— 可他想的很清楚! 只要天娱项目开展顺利,他很快就会盈利,很快就会补上这个窟窿,不会有人发现的! “是你,季天逸,是你害我对不对!?” 季天京身体踉跄几下,险些站不住,又转头咬牙切齿地看向了副总,“还有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带你进天娱当副总,你却这样给我挖坑,出卖我!?” 说着,他已经被冲昏了所有理智一样,就想去撕了副总。 下一秒,他就被警察直接控制住了,“还想在我们面前暴起伤人?季天京,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不,我是被人坑了,我是被季天逸坑了,你们去查他,去查他啊!我一接手天娱,天娱就已经负债了,他肯定没少套钱,你们查我还不如查他!” “你可别乱说啊,”税务局的人摇了摇头,“季天逸先生的所有资金账务都清楚,他还是我们市商业经济的带头人,慈善家。” “真是不好意思季先生,这个时候来带人,耽误您成立仪式了。” 带头的警察客客气气地朝季天逸笑了笑。 季天逸微笑,“没关系,我们都不能妨碍公职人员执行公务,这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墨非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这家伙,还一套一套的。 用脚拇指头想想都知道,季天京现在的下场,一定是季天逸的手笔了。 … 季天京偷税漏税的消息,很快登上各大头条,他除了是商业新贵,还是个娱乐圈儿名人,这让热度瞬间攀升。 夜深人静了,热闹了一天的墨非白躺在了床上,看到季天逸想要压上来,抬手就捏住了他的两瓣儿嘴唇子,“给你剪彩,我可累了。” “唔唔唔。” “什么?” 墨非白松开了他的嘴唇。 下一瞬,季天逸猛地压下来吻住了他。 墨非白:“……” 真是大意了,他就不该松手!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季天逸轻轻撩开了墨非白的睡衣,“非白,季天京被带走,今晚我们心情都好,是不是,得快乐一下呀?” 第46章 世界1完.傻妻无路可逃1 墨非白皱眉,“他是被带走了,可是偷税漏税这种事情,他只要把税补上,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吧?” 季天逸冷笑,“他要有钱补得上,还会偷漏?他原本想的项目赚钱就补,可是,他不知道,项目是故意给他的,我已经重新完善推出,这将会是我们新公司的第一个项目。” 那天娱,别说挣钱了,就等着废掉吧。 “我已经猜到了。” 墨非白勾唇,“你上次说,新项目叫星雷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定是足以把季天京的那个星雨压的死死的完整项目了。” 季天逸低头咬在了他耳垂儿,“老婆,别管那些了,现在是酱酱酿酿时间~” 反正季天京,是一定会进去了。 就算他几年后还能出来,但到那时候,季天京已经不是大家眼中的男神季天京,他只是一个任人宰割唾骂的过街老鼠。 那时候的季天京,他是随时可以让他在臭水沟里翻不了身的。 … 最近的娱乐圈儿很热闹。 因为娱乐圈儿又又又有人塌房了。 国民女神严怡月闹出恩批丑闻一夜塌房后,国民男神季天京竟然也塌了房,还要面临刑事责任。 娱乐圈热度一直不减,尽管大家都知道偷税漏税意味着什么,可是仍然有不少不清醒的季天京粉丝觉得这不是不能原谅。 呼喊着等他回来。 “那就再加最后一把火喽!” 墨非白看着手里最新从狗仔那里拿到的东西,这次终于把狗仔要的东西还给了他。 上次有了墨非白指明方向,狗仔再次努力,这次送来的,既有严怡月和季天京亲密的正脸照片,也有季天京在公司门口辱骂轰赶出事之后的严怡月的视频。 “让少部分到现在还不死心的死忠粉们,看看他们的好哥哥到底什么样~” 墨非白晃悠着腿,还忍不住夸了狗仔一句,“你还真是有点儿东西,怪不得你是圈儿里最牛的狗仔呢。” 狗仔苦笑,“可惜之前栽你手里了。得,反正东西我也拿回来了,我知道你肯定备份了,我也不敢惹你,走了!” 再说了,他又不傻,这不只是备份儿的事啊,现在谁还不知道,墨非白是季天逸的爱人。 惹墨非白? 他那不是找刺激吗。 … 时间一晃而逝,已经是《末日曙光》播出的下半年。 这剧一波三折,先是男主演高辰辉停演换人并换脸,后是已经拍完所有戏份的严怡月塌房。 投资方硬是咬牙再次全剧女主角戏份换脸,才让它成功播出。 “这还是那个花瓶吗,演得也太好了吧?” “好的都不像他演的了!” “而且,你们不觉得,反派和他的戏,很有cp感吗,眼神儿都拉丝儿,我先磕为敬!” “什么邪门cp都磕只会害了你。” “我就磕,我连真人都敢磕!他们是真的,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而且听说他们去拍古装戏了,期待一个!” “+1!” … 三年后,墨非白站在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领奖台上,看着璀璨灯光,感慨万千。 有季天逸的双手捧起,他起来的异常快,现在已经成为新的顶流。 而今天,更特殊,为他颁奖的人,就是季天逸。 “非白,我爱你。” 万众瞩目下,在奖杯递过来,两手交握的刹那,墨非白听到了季天逸的话。 在场所有人,屏幕前所有人,都听到了。 “哇!!” 一阵哗然尖叫中,墨非白恍惚抬眸,与他相视一笑。 … “非白,我等了好多年,都没有等到你那句,我也爱你。” 几十年后,弥留之际,季天逸死死抓住墨非白的手,“你那时候,明知道我想听你说什么,可为什么……” 墨非白酸涩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无声掉落。 季天逸却突然笑了,“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 “洞幺,脱离小世界。” 在季天逸的手垂下去的那一刹那,墨非白眼神空洞,心灰意冷。 这个世界,季天逸不在了,他还在这里多活几年又能怎么样,走吧,走吧…… … “宿主,你还好吗?” 灵魂回到宇宙星河中,墨非白却沉默许久,都没有像以往一样进入新世界。 “宿主你看!” 洞幺突然出声。 墨非白恍然抬头,便看到自己离开的那个世界,一道白色流光朝他飞来,在他眼前跳跃几下就朝着一个方向飞走不见了。 墨非白心神一动,颓败的灵魂突然变得跃动,“那是什么地方!?” 洞幺望去,“好像是个小世界?” “我要去下个世界!就那个,快!” *** 墨非白刚刚睁开眼,还不等看清面前的环境,就吓了一大跳! 一张阴沉的脸就在他眼前,正如同一个幽灵一样阴郁地看着他。 “你是谁!” 墨非白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却操蛋的发现,自己这次居然又是在床上!? “不是,洞幺你——” 墨非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两回了,两回了! 而且他还没有低头看,只是靠着视线余光,都能感觉到,这次的原主,穿的比上一个还离谱。 这不会又是爬床的小小把戏吧? “我是谁?” 面前阴冷的男人缩紧了眼眸,浑身冰冷压抑的气息好像是进过地狱了一样,“我们白天才刚刚举行过婚礼,你竟然问我是谁?” “什么!?” 墨非白吓得差点头都掉了。 他一穿过来,就跟人结婚了!? 这可真是离天下之大谱,操天下之大蛋啊! 他匆忙低头,终于看清了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怪不得没看时就觉得别扭,这踏马是婚纱啊! 不是,他不会穿成女人了吧!? 墨非白心里一个咯噔,别的也顾不上了,先往自己下三路一摸。 接着长舒了一口气。 嗯,还在。 那,原主是男的……穿婚纱,还刚跟别人已经结完婚了? 这更诡异了好不好。 男人看着他怪异的举动,冷笑一声,鹰隼一样的眼睛透着嫌恶,“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傻子。” 墨非白:“???” 什么!? 我还是个傻子? 一时之间buff太多,墨非白都快真听傻了。 第4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 看着男人阴冷的眼睛,墨非白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他之所以愿意再次进入小世界,就是因为在宇宙星河看到了那道光。 那好像是一道神魂之光。 从他离开的小世界出来,竟然会在他面前跃动几下,而后消失在了这个小世界的方向。 那一刹那,墨非白就忽然萌生了一种期望,也许,也许季天逸他没有彻底消亡在那个小世界呢? 也许他也不是小世界人物呢? 自己几乎没有多想的时间,就急急进入了这个小世界。 可现在,他一穿过来,却又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还是新婚之夜! 他可不能还没找到季天逸,或者弄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季天逸的神魂,就先稀里糊涂跟另一个男人发生什么! “你躲什么?” 男人的脸不同于季天逸的冷俊,而是一种好像沾染了阴气的凌厉,尤其他的声音又低又冷,更加让他整个人都好像包裹上了一层阴霾。 让人不寒而栗。 “你也嫌弃我是个瘸子是不是!” 男人见墨非白不开口,声音突然拔高,房门紧闭的房间里回荡激烈,惊得墨非白都止不住打了个寒战。 瘸,瘸子!? 但很快,墨非白抓住了重点,他猛地抬头朝着男人看去,顺着男人那张分明俊美,却染上阴戾的脸往下,这才看到,原来不是坐在床边的普通椅子上。 而是在一张轮椅上!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嘿,原来是个残废啊! 那他还怕个鸡毛? 一个残废,新婚之夜还能强行爬上床来,跟他发生点儿什么吗? 那当然不能。 总之,他来这个世界,任务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弄清楚那道神魂到底和季天逸有没有关系,他还能不能再次找到季天逸的。 至于面前这个瘸子,结了婚怎么了,就不能离吗? 反正他现在还做不到在找到季天逸之前,就跟别的男人上床。 “你那是什么表情?” 男人将上半身朝着墨非白的方向逼近了过来。 就在墨非白刚想开口的时候,猛地出手掐住了墨非白的下巴,“你在看不起我?你真的是傻子?傻子可不会用这种眼神儿来看我。” 他的眼中爬上了一层狠厉,掐着墨非白下巴的手指不断收紧,“我看多了这样的眼神儿,没想到一个傻子也敢!” “呜哇——!” 墨非白鼻子一抽,眼眶一红,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我要回家,我要找爸爸,我要找妈妈!” 系统洞幺:“……” 不是,宿主你—— 这还没接收记忆呢,就把这傻子顺利演上了? 不愧是它已经跟了好几个世界的宿主,就是跟快穿新手不一样。 男人也是愣住了,就连掐着墨非白下巴的手指都卡了一下,接着,他就松开了手,退开了上半身,“我这是怎么了,跟一个傻子较什么真儿。” 他收敛了怒气,自嘲一般摇了摇头,“就当是养个废物也好。” “不过,”他又突然抬眸朝着墨非白看了过来,“你要是乖乖的,我就当你是个摆设,无非是家里多一碗筷。可你要是不乖,” 他眼中一冷,“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墨非白好像被他吓了一大跳,哭得更大声了,眼泪都哗啦啦掉了下来,“我不要喂狗,我不要喂狗,我想回家找爸妈!” 墨非白脸上在哭,内心却松了一口气。 听这瘸子的意思,今晚这个新婚之夜是不会对他做那种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至少自己起码不用想方设法躲睡,可以慢慢弄清楚那道神魂白光的原因。 要是能装傻充愣,离开这个男人的家,也许就更安全了。 男人眉头一皱,“回家找爸妈?” “对呀对呀!” 墨非白以为他听进去了,连连点头,脸上还挂着泪水,穿着婚纱,那模样间简直是我见犹怜。 可是在男人这里,却只换来了一声冷嗤,“我看你是真的傻得不轻。你是不知道,你今晚会在这里,就是你那个爸一门心思把你送来的?而你妈,” 他顿了顿,移开了视线,似乎懒得再多看墨非白一眼,“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她应该在生你的时候就去世了。如果你说是要找你的后妈,那么,好啊,我今晚就把你送回去。”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卧槽,原主的家庭环境原来还有这么深的水? 那还不如先想办法留在这个男人家里,至少,这人看起来今天晚上是绝对不会对他动手的。 墨非白戏精上身,鼻子一抽抽,眼睛眨巴眨巴,直接就是一个间歇性大傻子,他往前挪了挪,“我,我不要回家!” 男人看到他往外来,竟然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后背,显然是对这个傻子十分不喜欢,“你刚才还吵着要回家,这么快又变卦了?” “我,我害怕……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出门之前,他们说我要是敢跑回去,他们就打断我的腿!” 墨非白望着阴冷的男人,拧起眉毛,揉捏着婚纱裙摆,委屈巴巴。 心中却心中一笑,反正我是傻子嘛,变卦还不正常? 谁曾想,他这句话却好像不小心触发了关键词,男人本就阴沉的脸猛地黑沉可怕,“打断你的腿?我就知道他们看不起我,不只拿个傻子来羞辱我,还想把你的腿也弄断,是觉得我这个瘸子,也只配得上瘸子吗!” 墨非白都傻眼了,啊? 不是大哥,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我就是想随便表示一下我还是不回家了啊? 咱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墨非白死鱼眼,他突然有点子怀念季天逸了。 他本来以为季天逸的那个脾气就够难猜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位,简直是敏感肌本肌啊! 就在墨非白快速转动脑筋,思考怎么转移话题,来避免这位阴沉哥的暴风雨的时候,男人却猝不及防地再次朝前压过来上身,捏住了墨非白的下巴,“你想不想,过好日子?” 墨非白没来得及躲开,可他现在是“傻子”,被捏住了再躲开,可就不太傻了。 只能眨眼带着傻傻的懵懂看他,“什么意思呀?我想,我想过好日子,我不想挨打了呜呜呜,不要打我…” 男人眼睛深邃,沉沉审视着墨非白那张精致的小脸儿,“我会好好疼你。” 墨非白:“???” 不是,这位瘸子大哥你—— 第4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 墨非白这次有点儿不淡定了,他才刚刚觉得今天晚上这个男人不会做什么,对方就来了这么一出。 “我还是想回家!” 墨非白一咬牙一闭眼,直接“傻”到“精神不正常”了,他就不信,这男的还能对他这样一个傻子下得去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冷笑一声,手指收紧,“我原本是想着,你乖乖听话,不让我明天难堪,我会好好疼你,给你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可你自找不痛快。”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不是,大哥你那句会好好疼我,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说得那么让人误会干什么,吓死老子了! 墨非白感觉再跟这个男人多说几句话,他都要被对方给吓唬成真傻子了,“呜呜呜,我乖,我很乖的,我好饿,你会给我好吃的吗?” 去厨房,或者这个男人去厨房! 再说下去,他真得傻了。 正好也赶紧找准机会先接收原剧情和原主记忆。 可下一刻,墨非白就绝望地看到,男人只是松开了他,转手按下了他轮椅上的一个按钮,“胡叔,你让刘姨做碗面送过来。” 墨非白身体一瘫,抱着被子朝他撇嘴。 “怎么,不想吃面?” 男人松开了他的下巴,身体后靠,两只胳膊抱在一起,冷冰冰地看着他。 好像他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真的把人扔出去喂狗一样。 “面条最好吃啦,我要吃面条条!” 墨非白都快要不知道怎么往下演这个傻子了,到现在他都找不到独处的机会接收剧情。 男人不言不语,就那么抱着胳膊,冷沉沉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好像连眼睛都没眨过。 被他盯着看的墨非白汗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洞幺,我是不是哪里露馅儿了?” 他是还没有接收剧情和记忆,可至少洞幺知道啊,关键时候洞幺还是应该提醒的。 洞幺也是声音茫然,“应该没有啊。” 终于,在墨非白都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 男人总算收敛目光,开了口。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房间里快要凝结成冰的空气,终于有了一丝丝化裂。 一个中年模样的阿姨端着一碗面条推门走了进来,“大少爷,您的面条好了。” 她说着,便要放到离着男人最近的那张桌子上。 “放那边儿。” 男人操控着轮椅在桌子一边停下,然后抬手指了指桌子对面。 阿姨一愣,接着扫了一眼床上的墨非白,又很快收回视线,“好的,大少爷。” 墨非白眉心微蹙,大少爷?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刚才他已经留意房间的装潢了,绝对也是有钱人家。 而且听起来又有管家又有保姆的。 男人身上的西装也是一眼就看得出价值不菲。 上个世界他跟季天逸在一起,也是没少接触这种层面的人,这男人家里的装潢,比季天逸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难不成这次,又碰上个有钱有势不好惹的? “过来。” 男人朝着墨非白招了招手。 墨非白一心一意装傻子,于是他看向面条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一个骨碌爬下了床。 “啊!” 可他却忘了,自己的身上穿的还是婚纱。 美,是美,可裙摆很大,也拖拖拉拉。 他一脚踩空,整个人就朝前栽了下去。 洞幺几乎拍案叫绝,“宿主演的傻子跟真的一样,为此不惜假摔——” “演你妹!” 墨非白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下一刻,只见男人的轮椅竟然快速转了个方向。 咦? 不疼? 没能抓住什么,已经做好了摔一跤的心理准备的墨非白愣了一下,接着差点儿跳起来! 他被男人接在了怀里!? 一个有手有脚的大好人,差点儿摔个狗啃泥,却被一个坐轮椅的接在了怀里? 墨非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下意识地就想从男人怀里爬起来。 结果还没等他动弹,男人就像触电一样猛地把他推了起来,“站好了!” 该死,他刚才是昏了头了吗,竟然下意识地要接住这个傻子,而且还真的接住了? 墨非白委委屈屈地站直了,眼泪巴巴地就往下掉,“你凶我……” 男人皱眉甩开脸不想再看他,声音都再次冷了下来,“你还吃不吃面?” “吃吃吃!我好饿!” 墨非白提着裙摆就颠颠的去坐下了。 他暗暗挑了挑眉,“洞幺,我怎么看他像个傲娇?你看,他好像是耳朵发红了。” 洞幺干笑,“我倒看他像个病娇。” 墨非白嘶了一声,“病不病娇的不知道,但肯定是有病。” 洞幺成功把天聊死,“宿主这话说的,没病也不能坐轮椅啊。” 墨非白:“……” 男人又慢慢把轮椅转到了桌子一面,跟墨非白面对面,“明天,陪我回一趟老宅。只要你乖,以后每一天,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而且在这里,没有人会打你或者凶——” 他顿了顿,“你乖,我就不凶你。” 墨非白低头只顾秃噜面条,仿佛听不懂他的话。 看他只顾着吃,男人眉头一皱,伸手就把面条碗拉过来了,“你先听我说完,才可以吃。” 墨非白嘴里还挂着面条,瞪着眼睛看他几秒,然后—— “哇呜呜呜,大坏蛋抢我的饭!我要闹了我要闹了!” 男人:“……” 洞幺:“……” 宿主大人,您这实在是戏瘾有点儿大了啊。 “别哭了!再哭就把你扔进山里喂狼!” 男人被他哭得脑壳都发痛,把面条往回一推就控制轮椅退远了一步,“墨非白,我也不要求你完全听懂我的话了。我只要求你,明天好好跟着我,一句话都不要说。” 墨非白低头继续秃噜面条的动作一顿,差点儿呛到,“怎么,洞幺,原主又叫墨非白?” 两次了,这恐怕,不是单纯的巧合吧? 第4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4 “哦哦。” 墨非白乖乖地点了点头,嘴上还挂着一根面条。 他之前哭过的湿漉漉的眼睛好像小鹿一样懵懂乖巧。 男人心思一动,鬼使神差般朝他伸出了手。 却刚到半截儿,又停下了,“你嘴上有面条。” 墨非白一吸溜,将那根面条吸进了嘴里,眨巴着眼睛歪头看他,“大哥哥,你不吃吗?” 男人皱眉,“不要叫我大哥哥。” 墨非白疑惑撇嘴,“那叫你什么?” 男人沉默片刻,才开口,“我姓宫,你可以叫我宫先生,也可以——” 他顿了顿,带着些许不耐烦和不高兴,“也可以叫我老宫。” 墨非白:“……” “不是洞幺,他真的姓宫?” 洞幺应声,“按照剧情来说,是的。再说了,你们都结婚了,就算他不姓宫,你叫他老公也是一点毛病没有。” “我看是你有毛病,”墨非白嗤笑一声,“洞幺,你别说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个世界。再敢乱说话,给你恢复出厂模式。” 洞幺秒怂,“我错了宿主。” “宫,宫先生?” 墨非白扭捏着婚纱,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不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叫那句“老宫”,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似乎也并不情愿。 “嗯。你早点儿睡吧,就在这个房间。其他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可以去。” 男人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便操控轮椅出了门。 墨非白终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抬手将自己身上的婚纱解开,就拉开了衣柜的门。 好在,衣柜里还是有睡衣的。 怪不得那个宫什么让他就待在这个房间,这里有衣服,也有卫生间,更有保姆送饭,那还真是能养个人在里面。 不过—— 墨非白冷哼一声,“可恶,我又不是坐牢来了。” 而且要是真的不出门,他怎么去寻找季天逸的灵魂是不是也来了这个世界? … 第二天一大早,墨非白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了卧室的敲门声。 “谁呀?” 墨非白懒得爬起来,但也猜到了一定是宫渊。 昨天晚上宫渊离开房间后,他躺到床上,就第一时间接收了原剧情和原主记忆。 只能说,这个看似阴郁的男人,实在也是个悲剧。 而原主,同样可怜。 偏偏两个都命运不好的人,硬是被捏合在了一起,只剩下外人的嘲讽,和这栋房子里的日益死寂。 “是我。你醒了对吗,那就起床。” 宫渊好像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略带命令语气的扔下一句话,门口便隐约响起他的轮椅摩擦地面离开了的声音。 “唉,我知道他今天是要去哪。也好,反正我暂时也不方便出门去寻找那道神魂,那就先陪他一趟吧。” 否则啊,原剧情的这一天,这个可怜的男人,可是会受尽嘲讽,和难堪的。 昨晚他吃了他的一碗面,那今天就好心给他去解解难喽。 墨非白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穿着衣服,突然眼珠子一转,故意扣错了扣子。 洞幺好心提醒,“宿主你扣子扣错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洞幺,这个世界,你可时时刻刻不要忘了,我是个傻子。” 傻子穿衣服都穿不利索,不是很正常吗? 墨非白走出房间时,就看到了走廊另一端就是客厅,宫渊的半个背影都能在门口看见。 宫渊坐着轮椅,所以卧室就只是一楼,这一点,墨非白是早就猜到了。 “过来。” 宫渊听到了他开门的动静,却没挪动位置,只是朝这边转头看了一眼。 “哦。” 墨非白主打一个乖字上脸,慢慢吞吞地朝他走了过去。 等到他走近了,宫渊的眸光也冷了下来,“你是连衣服都不会穿吗?” 就这样! 就这样一个傻子,他要怎么带出门,今天到底要怎么见人! 身旁的刘姨一见他冷气往外冒,就吓得赶紧跑了过来,抬手就要帮着墨非白把扣子扣好。 好像生怕他要是发起脾气来,这房子里的哪一个都得抖三抖。 “不用你。” 宫渊冷冰冰地看了刘姨一眼,抬头一把揪住了墨非白的衣领,就把他整个人扯到了自己面前。 墨非白差点儿站不稳又一头栽他怀里。 宫渊拉扯的这一下子实在是暴躁。 可宫渊却只是阴着一张脸,将他全都扣错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又扣上。 墨非白被迫弯着腰,脸几乎都要贴到了宫渊的脸上。 距离近得他能清晰地看清宫渊的每一根睫毛。 “他长得竟然也在我审美点上,甚至比季天逸,还要更加符合我的审美。” 墨非白定定地看着他,忍不住识海开口了。 洞幺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季天逸已经是过去式了,这个可是跟你结了婚的。” 墨非白叹了口气,“没有办法,我已经先遇见了季天逸,就算跟季天逸已经是上个世界也上一世的事,可我真的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宫渊冷着个脸,猛地往下一扯墨非白的衣服,“再低一点。记住,我不喜欢任何人近距离了还要俯视我。” 墨非白顺着他的力道躬了躬身体,“看,何况,他还脾气很差,臭毛病不少。这么一比,还不如季天逸。” 宫渊扣完了最后一颗扣子,就松开了他,“先吃早饭。一会儿跟我出门,去另一个地方吃午饭。你要记住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过的话,到那里只吃饭,不要开口就好了。” 墨非白听得出来,宫渊已经是在尽他自己可能的用一个傻子能听明白的方法,试图在说明白了。 看来,今天这顿饭,对宫渊的尊严来说真的很重要啊~ 宫渊示意了刘姨把早餐端了上来,看着墨非白那乱七八糟的吃饭姿势,眉头又皱紧了,“午饭的时候,我是说,今天的下一顿饭,你只能坐在我身边,我会往你面前的小盘子里夹,其他的都不许动。” 墨非白吃饭的动作都顿了一下,“小,小盘子?那我吃不饱怎么办呀?” 宫渊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我说了我会给你夹。不停地夹,总行了吧?” 这个傻子,怎么那么多破事儿。 第5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5 “大少爷,要不要我帮您推轮椅?” 临近中午的时候,宫渊才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他始终是自己控制着轮椅。 见他要出门了,管家胡叔的脸上满是担忧,家里平坦,也没有台阶,可是出门在外不一样啊! 而且上车下车都比较麻烦的。 “不。” 宫渊背对着客厅,已经到了门前,他的半个身体都笼罩在暗沉里,“让他来。” 胡叔有些焦急了,“可是他是个——” 宫渊转过头来,面无表情,“他就算是个傻子,现在也是宫家名正言顺的大少夫人。” “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给我推轮椅。” 宫渊扫了一眼跟在身后,步子却很慢的墨非白,“走快一点,瘸腿的是我,又不是你。” 嘴可真够毒的,墨非白暗自吐槽一句,上前几步抓住了他的轮椅。 然后,他猛地往前一推,“是这样推嘛?” 宫渊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往前冲了一下,顿时怒火往上烧,“蠢货!你这是想把我掀翻出去是不是?” 老胡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小跑几步就追了上来,推开了墨非白,“大少爷,还是我来吧!” 宫渊终于放弃了让墨非白推轮椅,“…那好,还是你来吧。只不过,胡叔,你不是不愿意再回老宅见老头子吗?” 胡叔叹了口气,“大少爷误会了,不是我对老董事有意见,我是见不得他这样对待大少爷。您毕竟还是他儿子啊,可他,唉,我的身份,不该议论的。” 宫渊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明白,胡叔,你的好,我都明白。” 胡叔推着宫渊出了门,洞幺才试探性地开口,“宿主,您刚才是真想掀翻他吗?” 那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别说宫渊了,连洞幺都被吓了一跳。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他放弃让我来推轮椅的念头。不只是这一次,也是让他以后都别有这种念头。” 墨非白慢慢腾腾跟了出去,“要是他认为我可以,以后成了习惯,都让我这个所谓的夫人来推,那我就很难有机会离开他的视线,就被栓死了。” 那样的话,他要怎么去弄清楚那道神魂的事情。 就算他跟宫渊是名义上的夫妻,也绝对不能交往过深,以免难以脱身。 今天愿意陪他去,本来就是不答应也不行的事情。 今天的这顿饭,关乎宫渊的脸面,宫渊是一定不会允许他不跟着去的。 车门打开,墨非白就看到,原来宫渊的车也是改造过的,后排原装座椅已经拆掉,宽敞的后排足以整个轮椅上去。 胡叔又熟练地从后备箱拿出一张斜搭板,搭成了一个斜坡,直接把宫渊推了上去。 “把他叫上来。” 宫渊进去,冷冷扫了一眼车外磨磨蹭蹭终于跟上来的墨非白。 也许,他已经不能指望这个傻子了,今天的难堪恐怕—— 也好,反正他以后也不打算再轻易回那个老宅了,即使是有尴尬的地方,说不定这也是最后一回。 只是那个女人…… 宫渊看向终于被胡叔带上来的墨非白,“你的那个好姐姐,对你怎么样?” 墨非白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眶都发了红,“姐姐坏,姐姐坏,姐姐总是欺负非白,非白不喜欢她!” 宫渊收回了目光,神情舒展了几分,“那就好。你要记住,到了那里什么都不要说话,就算是她跟你说话,你也不用接。” 墨非白鼻头一酸,吓得身体抖啊抖,“不行啊,姐姐好可怕的,姐姐问我话我要是不立刻回答,姐姐会打我的!” “她不敢。” 宫渊声音冰冷,却伸出了一条胳膊抚了抚墨非白的后背,“今天有我护着你,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墨非白挂着眼泪就冲他傻笑出来了,“那,那非白听你的,光吃饭。” 宫渊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似乎也要扬起,却又很快抿直了,给个甜枣再打一棒子,“但你要是今天不乖,坏了我的事,我就把你扔在外面,下午别跟着我回家了。” 墨非白吓得小身板儿一抖,“我乖,我一定会乖的!” … 车终于停下了。 胡叔再次搭上斜坡,慢慢将宫渊推了下来。 墨非白这次没有等着宫渊催促,乖乖地就跟在他的轮椅后下来了。 “大少爷。” 老宅门口,一个保姆朝他弯了弯腰。 宫渊却目不斜视,“他们都到了?” “对,大少爷,”保姆将他迎了进来,“毕竟您昨天跟二少爷是同一天结婚的,这么大的喜事,老爷说今天这顿饭是谁也不能不来的。” 宫渊转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这不是来了吗。” “还停在那里干什么,你还想让我们都等着你?” 客厅深处,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传过来,还带着明显的怒气。 已经跟上了轮椅,站在了宫渊身旁的墨非白下意识地转头,他清楚地看到了宫渊僵硬的脸色和极力忍耐着的面部肌肉颤动。 咔咔。 他隐约听到了宫渊放在轮椅上的手指攥得关节都在响。 墨非白垂眸,将一只手轻轻扣在了他的手背上, 感受到一丝温热,宫渊猛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可看到的却还只是墨非白傻乎乎的模样。 那放下手来的动作,更像是随意一放。 唉,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宫渊暗自叹了一口气,驱动轮椅靠向了餐桌。 “爸。” 他看向坐在主位的宫老爷子,声音里却并没有亲人之间的亲切,反而显得极为生疏。 “大哥。” 宫老爷子旁边,已经坐了一对年轻男女,男的看向宫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不恭。 “你,我是该叫你大嫂呢,还是叫你小舅子?毕竟你是我哥的夫人,却也是我夫人的弟弟。” 他也不等宫渊应声,就又看向宫渊身后的墨非白,这目光就更是鄙夷不屑,甚至带着嘲讽了。 紧接着将手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雪兰,还不跟大哥打招呼?就算你原本是他的未婚妻,现在也已经嫁给我了。至于他,你的傻弟弟也算替你补上了,我们又不欠他。” 第5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6 女人柔弱无骨地站起了身,朝着宫渊看去,“大哥…” 她的眸光闪烁,好像有些不自在,很快又挪开了眼睛,看起来不是很敢跟宫渊对视。 宫渊的手指猛地又攥紧了。 骨节分明的手攥到青筋暴起,墨非白的手还扣在他的手背,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整个手都在用力。 “姐,姐姐……” 墨非白畏畏缩缩地看了女人一眼,就咬着唇往后退了半步。 “我不是不让你随便开口?” 宫渊冷不丁扫了他一眼,“何况,现在你是她的大嫂,不只是她的弟弟了,进了宫家的门了,就得按照宫家的关系来。要先叫人,也是她先叫。” “你!” 被叫做雪兰的女人气得脸色一青,拿手指指了宫渊一下子,可对上他冷森森的目光,又颤抖着放下了。 转头求助性地看向了身旁的男人,“老公,你看看你大哥,他好大的架子!” 可是被她叫做老公的男人却只是皱眉躲开了她抱上来的胳膊,“算了,今天爸妈都在,不要跟他计较了。” 墨雪兰不情不愿地坐下了,她不敢再跟宫渊对视,却狠狠白了墨非白一眼,“墨非白,要不是我,你一个傻子哪有机会嫁进宫家?你跟他,一个傻子,一个——” 她虽然不敢再言语挑衅宫渊,眼睛却很是不友好地扫向了宫渊轮椅上的腿,“你们也算绝配。” 墨非白明显感觉到宫渊的整个胳膊都绷紧了,眼看就要发怒,墨非白眨巴了眨巴眼睛,两手抓住了他的手,“老宫,我饿了。” 宫渊的瞳孔都猛地一缩,震惊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桌子上的其他人也惊讶了,墨雪兰更是打量了他一眼,“墨非白,你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吗你就叫?” 她这个傻弟弟是什么样,她还能不清楚了? 要是能懂这点儿事儿,那都不算膈应宫渊了。 墨非白一低头,笑得脸颊红红,“老宫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很喜欢他。” 宫渊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怒气已经不知不觉压了下去,他轻咳一声,转头拉着墨非白往下坐,“好了,大家都在呢,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是饿了吗,快坐下来吃饭。” 这傻子,今天说话怎么这么中听,也不算让他难堪了。 但是不乖,哼。 都说了好几遍来到这里不要说话就好了。 只希望,他接下来可不要说出什么丢人的话,也不要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就好了。 墨非白紧挨着他的身旁就坐了下来,屁股才刚挨到椅子,坐在主位的老爷子就冷哼一声,“怎么?他是个傻子,你也是个傻子吗?” 他的粗粝的声音吓得墨非白一下子又站起来了。 话却不是对墨非白说的。 明显是对宫渊说的。 宫渊猛地抬手抓住了弹起的墨非白,冷冷地看宫老爷子,父子之间,空气却比冰都冷,“你也这么大年纪了,明知道他什么样,还吓唬他?”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宫老爷子把筷子一砸,“我是在指责你,他是傻子不知道叫人就算了,你呢,你没看到你妈在这吗?” “妈?我妈早死了。” 宫渊目不斜视,根本不肯往他身旁的那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身上落一点儿视线。 宫老爷子气得哆嗦起来,“宫渊!你是想气死我吗!我好心好意喊你们回家来一起吃这顿饭,你就是这种态度!?” 墨非白缩了缩脑袋,宫渊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直视老爷子,“我也不是缺这顿饭,本身答应过来,就是因为你是我爸。你觉得不好,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好了老爷,他不愿意认我就算了,别坏了大家的好氛围。” 宫老爷子身边中年女人拉了拉宫老爷子的胳膊,“再说,远儿跟雪兰也饿了。” 宫老爷子脸色铁青,终究没有再针锋相对,重新拿起了筷子,头也不抬地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坐下。” 墨非白这才坐下了。 宫渊一言不发地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拿了筷子,歪头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道,“乖,接下来什么都不要管了,你只管吃,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夹,吃完我们就撤。” 墨非白乖乖点了点头,接下来竟然真的只顾着埋头吃饭,吃的满嘴油光。 一开始,宫渊还不放心地时不时转头看他一眼,生怕他的吃相太过丢人,结果却意外地发现,墨非白这次很听话。 他竟然真的只夹自己面前那个盘里的,胳膊也不会乱飞。 宫渊原本嘴角抿直的阴冷感都消散了很多,一筷子接一筷子的给他添菜。 自己都没有吃几口。 墨非白低头吃得欢快,他却知道,此时此刻的宫渊,其实一定是,如坐针毡的。 这个世界的剧情,他已经接收过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宫渊和原主也算是同病相怜。 他们都是或多或少的被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姐姐,给坑了。 坐在宫渊对面的那个青年,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也就是宫渊同父异母的弟弟,宫行远。 而坐在墨非白对面的那个女人墨雪兰,是墨非白同父异母的姐姐,可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而是一个十足十的“恶毒女配”。 她原本是宫渊的未婚妻,是的,宫渊,而不是宫行远。 两年之前的宫渊,也曾经是身体健全,是个天之骄子,更是宫氏集团的继承人。 可惜,一场车祸,让这个昔日的天之骄子一日之间变成了一个瘫痪的废人,不要再说像曾经一样傲视其他青年才俊了,甚至生活自理都成了问题。 本来已经订过婚的未婚妻墨雪兰嫌弃他是个残废,荣光不再,却又不想放弃宫家的豪门联姻,转头就投入了宫渊弟弟,宫行远的怀抱。 本来两家的本质就是联姻,谁都不想因为宫渊的意外,就放弃一切。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换成宫行远不就行了? 一切照旧。 没有人关心本就从云端跌落泥土的宫渊的感受。 不,也算有人“关心”了一下。 墨家觉得这样外人笑话,宫渊这里也不好说,于是又塞给了他一个“补偿”。 把自己家的傻儿嫁给了宫渊。 用他们的说法就是,反正宫渊都这样了,娶谁不是娶? 他下半身瘫痪,说不定那方面也是不行了,又不指望着还能生孩子,给他个男的怎么了? 傻子又怎么了? 就这样,没有人问宫渊愿不愿意,也没有人问原主愿不愿意,在宫家和墨家的主张下,他们还要讲究所谓的双喜临门欺骗外人。 在昨天同一天,宫渊和原主结婚,而他原本的未婚妻墨雪兰,嫁给了自己的弟弟宫行远。 第5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7 “大哥大嫂还真是恩爱啊,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跟雪兰就不会觉得歉疚了。” 宫行远看到宫渊一直专注地给墨非白夹菜,就觉得宫渊这一定是在装。 说不定他就是强忍着而已,他怎么可能真的对个傻子这么好? 或者,今天要是有办法能让这个傻子出点儿丑就好了。 墨雪兰看到宫渊和墨非白和谐的模样,却有些不甘心地悄悄拉了拉宫行远的胳膊,她面带微笑,温温柔柔,“行远,你帮我夹块排骨好吗?” 她嫁的可是现在宫家新的继承人,难不成还能比不过嫁给一个残废的傻子弟弟? 宫行远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开口,“你自己不会夹吗?” 墨雪兰的脸色一白,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了。 “行远,怎么说话呢,雪兰是你新婚妻子,是我们宫家的儿媳妇,你这么严肃,人家可是会难过的。” 宫夫人一见气氛不对,赶紧给儿子儿媳解围,这要是两个人在这里僵了,岂不是让那个傻子和瘸子看了笑话。 “妈…” 宫行远有些不高兴。 他本来就不想娶墨雪兰好不好! 当然,并不是因为墨雪兰原本是他大哥的未婚妻。 而是因为他很清楚,墨家和宫家就是个联姻关系,他不喜欢墨雪兰这样的女人,他喜欢的是—— 他的脑海不禁划过一张清纯美丽的脸。 但他也知道,这场联姻对他有好处,何况,还能让宫渊难堪。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原本宫渊的未婚妻却嫁给了自己这个弟弟,更痛快的了! 所以他还是答应了。 但他昨晚根本没有碰墨雪兰! “老宫真好!非白最爱吃排骨啦!” 宫行远还在梗着脖子不情不愿,偏偏墨非白这个“傻子”还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碰巧了,夹起了宫渊已经放到他面前盘儿里的一块排骨。 他低着头,啃得欢快。 连紧绷的宫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我再给你剥只虾。” 这傻子,又不听话了,又开口。 不过这一次,开得好啊,好极了! 墨非白知道墨雪兰在想什么,所谓越缺少什么,就越渴望什么,现在,她竟然会跟自己一个傻子攀比“夫妻恩爱”? 那当然是因为她很缺这个,极力在这个场合证明自己嫁的没错,自己很恩爱了。 可实际上,宫行远根本不喜欢她。 跟她结婚一是为了联姻的利益,二是为了打宫渊的脸,让宫渊难堪。 毕竟都说了,宫行远是男主,可墨雪兰不是女主呀~ 原剧情可是典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走向,这宫行远么,爱的是去他公司实习的一个实习生,陈清清。 一朵天真纯洁小白花儿~ 那才是他所谓的“真爱”呢~ 又怎么可能对墨雪兰这个联姻妻子有多少真心? 也理所当然的,墨雪兰就成了那个处处针对小白花女主的那个恶毒女配。 这一点,墨非白不置可否。 他觉得墨雪兰这个恶毒女配多少是有点儿冤的,宫行远不喜欢她明明可以不娶她。 可宫行远又想要联姻的好处,又想追求什么真爱,墨雪兰是他名义上和法律上的妻子,很难不针对女主吧? 不过女主女配的恩怨墨非白不关心,他只知道,对他而言,墨雪兰是造成原主悲剧的原因之一。 他是不可能跟这个姐姐善了的。 只能说男主宫行远和女主的所谓真爱之说跳脱了剧情视角就不地道,但墨雪兰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唔,老宫剥的虾好好次——” 墨非白一口虾塞进嘴里,吃的腮帮子都鼓鼓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可是夸奖的话还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撒。 墨雪兰的脸更难看了,她忍不住期待地又看了宫行远一眼,却看到宫行远连看都不看她,只自顾自的在吃着自己的饭。 墨雪兰既觉得委屈,又觉得丢脸,她难道还不如一个傻子! “弟弟,我记得你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不是很喜欢跳舞吗,要不要,你给大家跳个舞?” 墨雪兰见不得墨非白吃得开心,干脆动起了歪心眼儿。 她知道这个傻子是什么德行,跳舞? 呵,跳大神儿还差不多,他一定会乱蹦乱跳,丢人现眼的! 墨雪兰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停顿了一下。 宫行远的眼中露出一抹看笑话的锐光,宫渊则是夹菜的动作一停,整个后背都绷直了。 不行,他不能让墨非白出丑! 他几乎下意识地抓住了墨非白的胳膊,生怕他直接就站起来乱蹦乱跳了,“非白!你还吃虾吗,我再给你剥一只?” 墨雪兰哼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弟弟跳的舞啊,可好看了,他最喜欢跳舞了,对不对,弟弟?你跳的那么好,我们大家都等着看呢。” “墨非白……” 宫渊抓着他的手都已经紧绷到了青筋凸起。 “我还没吃饱饭呢!没有力气跳舞!” 墨非白鼓动着腮帮子,眨巴着眼睛看向宫渊,“老宫,我还想吃虾呢,我要三个!” 宫渊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好,老公给你剥,乖。” 墨非白笑得眉眼弯弯,抬手抱住了他的胳膊,“老宫真疼我,我最喜欢老宫啦!我以后只听老宫的话,只给老宫一个人跳舞,他们,哼,都是坏人,非白才不要跳给他们看!” 宫渊被他这一抱,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傻子,在说什么,怎么这话,听着这么让人醉醺醺的…… 明明都没有喝酒。 第5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8 “我们去哪呀?” 饭后,宫渊和墨非白出了老宅的大门,此时还是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宫渊看向等在外面的胡叔,胡叔会意,便上前来推着他上车。 宫渊反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走,我们回家。” “回家?好呀好呀!” 墨非白蹦蹦跳跳踏着斜坡上了车,一屁股就坐下了,他垂手摸了摸自己浑圆的肚皮,冲着宫渊脸上就打了个饱嗝,“嗝~好撑啊!” 宫渊的脸色一黑,猛地松开了他的手,“朝那边打嗝。” 墨非白乖乖转开了头,“哦。” 看吧,他就知道只要他这样,宫渊肯定就会松开他的手。 要不然,不是他盲目自信,他是真的怕刚才在里面的表现,会让宫渊对他态度改观啊…… 他是不能让宫渊和自己产生纠葛的。 也不知道,宇宙之中那道神魂到底是不是季天逸,如果是,那道神魂又在哪? 墨非白暗暗叹了口气,更不知道,他还要被迫在宫渊面前装多久的傻子。 还有这个婚姻,要怎么解除? 以傻子的身份,提出离婚会有用吗? “你真的是傻子吗?” 冷不丁地,已经朝着反方向转头看向窗外的墨非白,突然听到背后一声问话。 墨非白心头一紧,快速调整好了傻不愣登的表情才敢回头,“啊?非白才不是傻子呢!非白可聪明可聪明了!” 否认? 那才真是要露馅儿了。 越是这样说不是傻子,宫渊恐怕反而更不相信。 果然,看到他气鼓鼓说自己不是傻子的表情,宫渊竟然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好好好,我们非白最聪明了,才不是傻子。” 难道,是他太敏感了? 所以才会觉得这个傻子刚才在那里的表现,都巧合的不像是真傻一样。 看来是他多心了。 墨家的儿子是个傻子,这件事儿整个蓉城的世家里谁不知道? 他也不是傻了一天两天了,他都傻了十年了,还能有假? 谁能一装装上十年的傻,在这十年间还经常被家里人虐待欺负? 图什么。 感受着头顶的那只大手,墨非白更加不自在了,可他是个傻子,傻子是不能懂得躲开的。 “洞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一直想问你,只是还没来得及。” 墨非白闭上了眼睛,摇摇晃晃,假装晕车,识海更是跟洞幺交流,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权当头顶那只放上去就没有拿开的手不存在。 “宿主想问什么?” 洞幺听出了他的语气凝重。 “我是想问,有没有一种可能,小世界里不只有我一个外来灵魂,甚至不只有我一个任务者?” “严格按照快穿局规范来讲,是不会出现这种可能性的。” 洞幺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问的是这个,毕竟在宇宙中的时候,它也看到了那一抹流光。 紧接着墨非白就急匆匆进入了这个世界。 “不过,在某种特殊情况下,也是有可能出现其他神魂进入小世界的。” 就在墨非白心中快沉到谷底的时候,洞幺又开口了,“但那种情况一般也不会发生啊。” 墨非白急急追问,“你快说,别卖关子!” 洞幺赶紧回答,“快穿者是没有能力两个同时进入小世界的,因为小世界的法则不允许过多力量干预。但如果是快穿局背后的大佬级别,比如神级大佬,是可以做到的。” “神级大佬?” 墨非白疑惑道,“我虽然已经进入快穿局这么久了,但对快穿局背后的势力等级还真是一无所知。” “是的宿主,”洞幺解释道,“可是,洞幺又觉得,神级大佬应该没有那么闲啊,更不会进入小世界还跟宿主……谈恋爱。” 神级大佬怎么会跟一个快穿者谈恋爱呢,而且季天逸看起来明明白白就是小世界本土人物啊,他也没有神性和神力啊。 “我知道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原本他只是想弄清楚那谈了一个世界的自家男人还有没有机会重逢的。 可是听洞幺这么一说,事情却好像变得不是那么简单了,反而有些扑朔迷离。 季天逸是神? 那怎么可能。 也许……也许那时候是他想多了,那道神魂只是路过,和季天逸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一想,墨非白就觉得心口有点儿不舒服。 季天逸就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小世界人物? 到底也是一起度过了一个世界,突然没有了,他就接着进入了这个世界,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一想起来就有点伤感也是在所难免。 “你怎么了?” 隐约感觉到了墨非白的情绪,宫渊抚在他头顶的手落下来,揽在了他的后背上。 宫渊的语气除了关心的询问,还带着一丝探究。 很明显,他不觉得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子,会突然有这样伤感的情绪。 刚刚还觉得自己不着调的猜测,很快又一次爬上了脑海,墨非白,他真的是个傻子吗? 墨非白转头看他,想要推开他放在自己后背的胳膊,却又不能,这么一想,情绪更失落了,“我,我的眼睛好痒,好像进了沙子……” 说着,他就抬手揉了揉眼睛,试图尽快平复自己的情绪。 “沙子?” 宫渊看了一眼紧闭的车窗,眸色闪了闪,接着竟然直接将脸贴近了墨非白,抬手摸到了他的眼眶上,“没关系,我帮你吹吹。” 墨非白一惊,再也忍不住了,不着痕迹地将他躲了一下,“不,不用了,现在没那么痒了,揉了揉就好多啦!” “哦。是吗。” 宫渊收敛了目光,收回了手,细细摩挲,“那就好,那就好。” 怎么回事,他已经越来越有一种感觉,他这个傻子老婆,好像并不是真的傻? 可外界都说他傻了十年也是事实啊。 难不成真有人会装傻装十年? 难道……他是为了保命? 毕竟,他有个后妈,可是,也不至于啊。 就算是装的,听到要被嫁给自己这个废物瘸子,他也该跑了吧,还能乖乖嫁进来? 墨非白的眼睛余光看到宫渊陷入深思,就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洞幺,不好。刚才我情绪波动明显,一时控制不住,他恐怕已经起疑了。” 洞幺惊呆,“啊?那怎么办!?宿主可是绝对不能暴露外来者身份的!” 墨非白咬了咬牙,“没事,放心,只能——演得更加卖力才行了。” “老宫!” 墨非白突然捂着裤裆一声尖叫,打断了宫渊的沉思,“我,我想嘘嘘!” 洞幺:“!!!” 宿主,您果然是有点儿太卖力了。 第5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9 “你说……什么?” 宫渊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捂着自己裤裆还扭扭捏捏夹腿的墨非白,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更觉得刚才还怀疑墨非白是装傻的自己,才是真的傻。 就这,怎么可能一装装十年。 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傻子吧,自己真是糊涂了才会胡思乱想。 “我要尿裤子了,非白快要尿裤子了!呜呜呜!” 墨非白也是豁出去了,那叫一个连节操都不要了,爱谁谁,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傻子”。 宫渊僵硬着脸看他,“你能再忍忍吗,有二十分钟,我们就能到家了。” 此时的车,正行驶在城郊郊外的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更别提会有公共厕所了。 墨非白看起来都快急哭了,“我,我中午喝的东西太多,我要憋不住啦!快放我下去,我要尿尿!” 宫渊无奈扶额,“再忍忍。” “我真的不行了……”墨非白眼泪都蹦了出来。 前面坐在副驾驶的胡叔转过了头来,欲言又止,“大少爷,要不……” 宫渊撑着太阳穴,正烦得不行,“要不什么,有话直说!” 胡叔一咬牙,一闭眼,快速说道,“就外边路边,有个树林,一般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要不就让他,呃,我是说,让少夫人出去解决一下吧。” 胡叔那语速快的,好像生怕墨非白彻底憋不住了,就会尿在车里一样。 哧—— 车子轮胎紧急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野外划破长空,惊走了路边树上的乌鸦。 一辆高大的包厢车停在了路边,车门被一只手拉开了,露出男人冰冷的脸,“下去。” 墨非白从他前侧钻出了一个头来,一手扒着车门小心翼翼地爬下了车。 那动作,真的就是爬。 宫渊靠在车门口,“快点儿去,快点儿回来。不然,” 他朝着车下的墨非白低头弯腰,声音压低,“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喂大灰狼。” 墨非白:噗。 您真逗。 不过,看来,宫渊已经暂时打消对他是不是真傻的怀疑了。 虽然只是暂时。 墨非白象征性地猛烈摇头,“狼!?不不不,我害怕,我尿完就回来,别丢下我!” 他小跑着就钻进了路边的树林子里,直到确定车上的宫渊看不到了,才松了一口气,“好险!刚才他看我的那个眼神儿,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穿我不是傻子了。” 他仰头望天,打算站一会儿就回去。 洞幺却实诚极了,“宿主,来都来了,您不尿一下?” 墨非白:“……” 这统子,怕是傻了。 墨非白无语了一阵,抬手去无聊地抠树皮,“洞幺,说实话,我是不是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季天逸了?” 之前看到那道流光,他只是灵光一闪。 觉得也许季天逸也跟他一样离开了那个世界,又进入了新的世界,其实那都是他想多了吧? 洞幺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也是实在不清楚真相,“宿主,洞幺不理解,您不会真的爱上季天逸了吧?可是在上个世界的时候,您连那句我也爱你不是也说不出口?” 但离开了那个世界,它宿主的情绪又好像很在乎。 “爱?” 墨非白摇头笑了一下,“我不知道那算不算。至于我现在的悲伤情绪,这么说吧,洞幺,就算我养只猫猫狗狗,养了一二十年突然没了,我也会难过一阵子,需要时间才能冲淡啊。” 更别说,季天逸在上个世界,足足陪伴了他五十年,而且真的对他还是很好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但这个情,究竟算不算是爱上了,墨非白觉得他也不能一口咬定。 洞幺突然放心了,“宿主,那您就要及时行乐啊,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您不是说,这宫渊的长相,比季天逸还要对您的喜好?” 墨非白眯了眯眼,“你不懂。我想要弄清楚那道神魂究竟和季天逸有没有关系,不只是因为情绪,而是因为,我有种感觉,事情超出了我之前做任务的范畴。” 在看到那道神魂的时候,他就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好像被人盯上了。 究竟是这个神魂在戏弄他,还是另有原因? 他现在无比想要弄清楚真相。 墨非白沉思片刻,忽然问道,“你刚才说,神级大佬才能成为同时进入小世界的第二个人,那么,如果季天逸是神,那上个世界是他骗了我一辈子,耍我玩喽?” 洞幺哪敢接这种话,万一对方是神,它这个系统可得罪不起,它只能放大猜测,“也许,是神没有了神的记忆?” 所以神才会在小世界跟它宿主谈恋爱,一切都表现的像个真正的凡人,没有神性也没有神力啊! 对,一定是这样! 洞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最合理。 “失去了记忆?” 墨非白猛地抬头,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洞幺,我看你说的很有可能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那这个世界呢,他亲眼看到那道神魂进了这个世界。 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刹那,墨非白觉得自己的脑海竟然莫名划过了宫渊的那张脸。 不不不,他还什么都没有确定,这么天方夜谭的可能性,目前也只是洞幺的猜测而已。 一切都还有待验证。 “他怎么还不回来?胡叔,你去看看?” 宫渊望着树林的方向,墨非白一直没有回来。 胡叔震惊脸,“我?” 宫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轮椅,“难不成,我?” 胡叔连忙摆手,“不不不,那肯定不能。只不过,夫人他是去上厕所,万一纯属没上完,我要是过去了,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那多不好?” 宫渊狠狠地沉默了一下。 然后,咬了咬牙,“放斜板,我下去看看。” 胡叔都惊呆了,“大少爷,您看路边那马路牙子,不行啊,夫人他肯定一会儿就回——哎,大少爷,您看,他回来了!” 宫渊闻声一抬眼,果然看到墨非白磨磨蹭蹭地朝着这边走回来了。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以为这傻子出什么事了呢。 不,不对,他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竟会莫名其妙紧张起了这个傻子? 第55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0 “非白,你今天白天表现得非常好。” 晚餐时候,宫渊竟然没有像昨天晚上一样只让人把饭送进墨非白的那间卧室。 而是跟他对坐在桌旁恍若相处已久的真夫妻一样。 墨非白抬头看他,一边嚼嚼嚼,一边含糊道,“什么叫表现啊?” “表现就是——” 宫渊顿了顿,突然觉得这个词解释起来会费力,索性直接夹了一只虾送到了墨非白的碗里,“你做得很好,老公很喜欢,奖励你吃好吃的。” 墨非白圆溜溜的眼睛瞅着碗里那只虾,却不动手。 “怎么了?” 宫渊又独自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的菜,头也不抬。 墨非白咬着唇瓣,轻轻指了指面前的虾,“我,我不会剥。” 宫渊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抬起了眼睛来看他,“连剥虾也不会?” “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吃过虾了,”墨非白咬着唇瓣,委屈的样子惹人心疼,“我真的不会剥。” 宫渊眉头微皱,略带疑惑地打量着墨非白,“墨家也不穷,至少也是生意人,你会连虾都吃不起吗?” 墨非白脸色苍白,都快憋哭了,“爸爸妈妈和姐姐都不让我吃,他们嫌我不会剥,也不让阿姨给我剥,他们还说,我吃什么都行,饿不死就够了!呜呜呜!” 墨非白说着说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还含在嘴里的饭都忘记嚼了。 啪! 宫渊猛地把筷子一摔。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波动太大了,他这好像真的有点儿过度关心这个傻子了。 明明按照原本的想法,这个他根本不想娶的傻子,来到他这里,只配被关在那个房间不见天日,以免他烦到自己的。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宫渊隐约感觉到自己心中那条界限,竟然不知不觉一退再退,难以控制。 这是个傻子,这就是个傻子啊,他到底在想什么,竟然会心疼这个傻子?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刘姨,再换一双筷子过来。” 宫渊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暗暗掐灭不该有的想法。 好一会儿,才抬头再次看向被他摔筷子吓得愣住了都不敢哭了的墨非白,“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以后不准再哭了。” 对,这才是他原本计划对这个傻子该有的态度! 墨非白憋憋屈屈的看着那只孤零零躺在碗里的虾,不敢吭声了,一滴眼泪还挂在他的眼睛下边,感觉到它在流淌,他就悄悄抬手擦了去。 宫渊怎么可能看不见他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刘姨已经给他换了一双新的筷子,饭菜也都是他一直以来喜欢的。 可是此时此刻就是觉得好像不香了。 他隐约感觉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他也不是猜不到原因,可又实在是不愿意承认这个原因。 墨非白是傻子,他只能在内心这样一遍遍提醒自己。 自己之前能决定把他娶进来就好好养着,已经是大发善心了,反正他以后也不可能再娶的人了,多养个人也没关系。 可现在,他好像对这个傻子……不再是仅仅想白养着的想法了。 啪嗒啪嗒,墨非白越是想忍住,就越是忍不住,又怕又委屈的他,又掉了两滴眼泪。 宫渊的手再次顿住了,他觉得他好像被这傻子的眼泪烫到了一样。 可他不知道,此时墨非白的内心已经在盘算了,“洞幺,这样下去,他应该很快就会对我不耐烦了吧?说不定很快跟我离婚,把我赶出这个门,我就自由了,说不定还能分上一笔钱,我看他家里应该挺有钱的。” 洞幺欲言又止,却还是一咬牙打击了他一下,“可是宿主,他好像已经失去了在宫家的理事权,您想的还是太美好了。您不是说他长得符合您的审美吗,不如先不图钱,先图一下人?” 墨非白脸上在哭,心中却在骂,“图人?你是说我对面的这个凶巴巴的家伙吗?你看他多凶,哼!” 又瘸又脾气大,也就是还剩一张大帅比的脸了。 而且说不定啊,他真的也像宫家和墨家以为的那样,不光是两条腿不行,那第三条腿……要是也不行呢? 笑话,这样的人要是谈了就是守活寡,他才不要留在宫渊身边。 如果宫渊下肢瘫痪,是因为伤到了脊柱神经,而不是腿本身,那就基本可以断定,第三条腿也是废的啊! 只是现在还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伤到了脊柱神经而已嘛。 “吃吧。” 墨非白的识海正想的天马行空,面前的小碗里却多了一只剥好了的虾。 他这才发现,在他只顾着掉眼泪暗中头脑风暴的时候,宫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默默地剥好了虾。 然后放进了他的碗里,把那只没剥开的夹回去了。 墨非白愣了一下,差点儿忘了哭,“不是,洞幺,这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他不应该看我越说越哭个没完,迅速对我失去耐心吗?” 那样他离摆脱这个扭曲的婚姻关系,就更近了一步。 洞幺好像也是傻眼了,“我也不造啊宿主,可能因为他善,人本来就脾气好?” “他脾气好!?” 墨非白差点儿被口水呛到,“你是不是忘了两分钟前,他还在拉着个驴脸凶巴巴说我?” 洞幺观察着此时低着头认真剥虾的宫渊,轻咳一声,“然后他现在又拉这个驴脸剥虾,看起来就好像跟虾有仇一样。” 墨非白也不客气,直接将宫渊剥好的第一只虾送进了嘴里,就这么看着宫渊顶着那个苦大仇深的表情剥虾,“唔,老宫,不好剥就算了,非白不吃了,不吃了,一个就够了,非白以后再也不哭闹了。” 宫渊一声不吭地剥完了一只,又拿起了一只,才慢吞吞开口,“爱吃就多吃。” 算了算了,他就当是养个宠物好了。 宠物么,对他好点儿怎么了,给他剥虾又怎么了? 养得圆润一点儿才软和不是吗,这傻子看起来实在太瘦了,锁骨窝凹陷得好像都能盛下半杯酒…… 宫渊抿了抿唇,他怎么好像口有点儿干了呢。 墨非白见宫渊剥着剥着就盯着自己看了起来,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脖子,“洞幺,我怎么觉得他的眼神儿好像怪怪的?” 第56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1 洞幺深以为然,“是有点儿怪,他那眼神儿好像渴了。你看他喉结上下动啊动。” “刘姨,再倒杯水。” 洞幺话音一落,宫渊恰好开口了。 他的视线也终于从墨非白……的锁骨窝上收了回去。 该死,该死啊,他在对着一个瘦巴巴的傻子乱想什么的,他也真是饿了。 宫渊属于是毒到心中鄙夷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起码也得养得有肉点儿再说啊。 宫渊腿残疾着,手上倒是利索,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剥了一小盘的虾山堆到了墨非白面前。 就连墨非白都忍不住暗自感慨了一声,这该死的男人还真是身残志坚啊(不是)。 看到墨非白吃的狼吞虎咽满嘴流油,宫渊觉得心情大好。 可是一想到墨非白刚刚说过的今天之前,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虾,又觉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愤怒。 “你说好多年没有吃过虾,是不是因为你的后妈?” 他跟墨非白在某些程度上,也算是同病相怜,比如,都有一个继母。 可墨非白的这个继母,恐怕只会比他的那个更无所顾忌,也更气人。 他自己的那个继母,也就是宫行远的妈,他虽然厌恶至极,可那个女人好歹还有个先来后到。 她的确是在他母亲死后,才进了宫家门的。 可墨非白的那个继母,就不是了。 这从他继母所生的孩子墨雪兰,竟然是比墨非白还要大一岁的姐姐,就可以看出端倪。 一般人可能不理解,继母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比前一个妻子的孩子还要大呢? 但偏偏墨非白的爸爸墨建国就是办了这种恶心事。 他在自己的妻子还在的时候,就劈腿,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偷偷生下了墨雪兰。 妻子一无所知,第二年才有了墨非白,这就造成了,继母的孩子,竟然反过来比原配的还大。 因为墨非白的继母,就是个毫无疑问的小三上位。 听到宫渊的问话,墨非白含着虾一愣,接着猛烈摇头,“不不不,不是,他们不让我跟别人说他们欺负我!我说了她会更加狠狠地打我的!” 宫渊气得拳头都硬了,“他们还打你?” 墨非白咬着唇,“他们有时候会很生气很生气,非白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气,他们生气的时候,就会打非白,他们说,打了非白就能开心了。” 咔嚓,宫渊手里的筷子竟然因为太过用力而断裂了。 他的胸膛一时之间起伏不定,显然是动了怒气,他平复片刻,才咬牙道,“这个他们,也包括墨雪兰,是吗?” 那个他曾经的未婚妻。 墨家挤破头也想跟宫家联姻,攀上他的女人。 只是,两年前他出了车祸,墨家对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墨雪兰那个女人更是转投了他弟弟宫行远的怀抱。 墨非白咬唇点了点头,“姐姐也打过几次,不过她力气小,不算疼,嘿嘿!” “你这个傻子!” 宫渊脸色已经铁青,看到墨非白那傻乎乎的笑容,更是心脏都抽抽了一下。 这傻子,这是受欺负受习惯了吗,别人打骂他,他还因为什么“不疼”乐呵呵的。 他现在突然无比庆幸那个墨雪兰琵琶别抱了。 否则要是那样一个女人来到他身边,光是膈应就够他膈应一辈子的。 还是这小傻子可爱,也招人疼啊。 宫渊心思一动,朝着对面的墨非白招了招手,“来,到我身边来。” 墨非白心中讶异,但也不敢表现,身为一个“傻子”他能做的似乎就是乖乖走过去。 “怎么啦?” 墨非白走到他旁边,模样局促,眼神懵懂小心。 “过来。” 宫渊抬手拉住了他的手,竟然直接将他往自己怀里拽。 墨非白心中一个咯噔,本能地想躲开,可是,他要怎么躲? 宫渊的力道不小,甚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墨非白暗暗咬了咬牙,一闭眼,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又费劲力气牵出一个有点儿不自然的傻笑,“坐在这里吗,好奇怪哦。” 救命! 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好想逃! 这个宫渊也真是,疯了吗,莫名其妙要拉他在腿上坐! 墨非白拼了老命的在心里自我安慰,说不定宫渊是下半身全瘫痪的,他没有感觉! 对,宫渊的大腿一定没有感觉,他就当这是个两条腿形状的凳子。 厨房门口,刘姨刚端着一碗热汤出来,一抬眼看到两个人的姿势,吓得转头就钻了回去! 哎呦呦,造孽呦,她怎么出来的这么不是时候,没打扰到大少爷和少夫人恩爱吧? “大少爷!您再不吃饭,饭就要凉了。” 可是,这栋房子里,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刘姨一样知道回避,像刘姨一样有眼色。 客厅门外,胡叔突然急匆匆走了进来,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个人,姿势恭敬却语气直白,“大少爷,晚饭过后,谢医生还要上门来给您做康复治疗呢。” “我不做。” 宫渊被他打断,心情不好,“我的腿就是这样了。再做也都是瞎折腾,什么用都没有,以后都不做了。” “大少爷,你可不能说气话啊,”胡叔叹了口气,“谢医生说了,就算不能站起来,也能慢慢恢复一些知觉啊。” 宫渊烦躁了,“我说了不做就是不做!非白,跟我去卧室。” 墨非白沉眸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宫渊,他不知道宫渊刚才让他坐在腿上究竟是要做什么。 但现在看起来,宫渊好像有点儿自暴自弃啊,他这是连康复也不想做了? 怪不得原剧情中,写到宫渊的后来,好像是就此沉寂了。 曾经的天之骄子逐渐被世人遗忘,更被宫家遗忘。 男主宫行远成了那个用原文来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商业巨贵。 难道,宫渊真的就是再也没有站起来吗,这样一个男人,真是可惜了。 “墨非白,听到没有,跟我走。” 宫渊见墨非白站起来却愣着不动,反手又拉了他一下。 第5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2 “哦,来了老宫!” 墨非白也顾不上再去看胡叔难看忧心的脸色,急忙跟上了已经控制轮椅出去两三米的宫渊。 宫渊砰地一下就重重关上了卧室的门,重新朝着墨非白招了招手。 墨非白走到他面前,掐弄着手指,明知故问,“怎么啦老宫?” “到这来坐。” 宫渊拍了拍自己的腿,这还是墨非白穿过来之后难得看到他的笑模样。 墨非白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看着宫渊那张冷俊非常的脸,闭着眼睛就坐了上去。 他刚坐下,宫渊就顺势抱住了他的腰,凉凉的气息吹拂着墨非白的耳朵,“非白,你一直老公老公的叫,叫了一整天了,我也想问你墨雪兰问的那个问题,你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吗?” 墨非白差点儿直接怼他,我叫的是老宫,宫! “什么意思呀?” 可惜怼回去这样的画面他只能脑补一下,接着就是懵懂疑惑的眼睛眨啊眨,“难道我今天回答的不对吗?” 宫渊低声道,“你说老公是对你最好的人,对,但是也不全对。” “那,还是什么?” 墨非白感受着他身体的接触和温度,多少有点儿不自在。 他不知道,宫渊的腿到底有没有知觉?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竟然感觉到…… 在变化。 墨非白差点儿吓得直接跳起来。 宫渊却将他抱得更紧,声音喑哑,“老公,就是以后都要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人。” 墨非白咬了咬唇,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总觉得宫渊那个“一起睡觉”四个字的声音十分强调。 “我,我困了。” 墨非白挣脱出他的怀抱,也是一身的牛劲。 宫渊急急拉住他的手,“今晚在我房间睡。” “不,我不要!” 墨非白撅着个嘴,“我要一个人睡一个大大大的床!” 咚咚咚! 宫渊刚想开口,卧室的门就被敲了敲。 宫渊眉头一皱,“怎么了?” 敢这样敲他门的一定是管家胡叔。 刘姨可不敢。 他也看出来了,胡叔刚才在客厅就是故意打断他抱着这小傻子,胡叔好像有点儿讨厌墨非白? 不,他们没有恩怨,那原因一定还在自己的身上。 “大少爷,谢医生已经来了,就在客厅。” 宫渊带着怒气,“我不是已经说过不看了吗!” 墨非白站了起来,故意低头看着他,“医生是来给你看腿的嘛,等你的腿治好了,是不是可以陪非白去游乐场呀?” 他实在不知道宫渊在执拗个什么劲儿不肯治疗,但这种事情,当然还是治了才有希望了。 宫渊一怔,“游乐场?可——” 他的表情十分痛苦,可我的腿,已经治不好了,小傻子。 墨非白傻乎乎拍拍他的肩膀,用着他最不喜欢的近距离俯视角度看他,“你要加油嗷,老宫!” 宫渊默默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强撑出一个笑容,“好,我会加油的。” 咔哒。 终于,卧室的门开了,宫渊坐着轮椅出来,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胡叔,“我治。” “太好了,大少爷,您能想开了就好啊!” 胡叔高兴地推上了他的轮椅,朝着客厅走去。 把墨非白直接无视了。 “小傻子,你不是困了,先去睡。” 宫渊难得的好脾气,还记着先好声好气安顿一下墨非白。 “哎!” 墨非白当然是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自己再去独立睡一个房间,毫不留恋地扭头就进了旁边的房间。 还迅速关上了门。 客厅里,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青年看到宫渊出来,就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宫先生。” 宫渊点了点头,“开始吧。” “好。” 谢医生的笑容如沐春风,上前一步轻轻将手放在了他的膝关节上,“宫先生,刚才那位是?” 宫渊眸光一冷,“这跟我腿部的康复治疗有关系吗?” 谢医生的手指微微一顿,“没,没有,只是,我听说宫先生昨天结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宫先生。可惜我身份普通,没有资格参加宫先生的婚礼。” 他低着头,语气里充满了可惜。 “所以我是猜想,刚才那位,就是宫太太吧?宫先生原来……喜欢男人?”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宫渊眉头皱紧了,“下次换个医生来吧。” “可是大少爷,谢医生的医术是最好的啊,”还没等谢医生开口,胡叔就急了,“而且他性格很好,仔细认真,一直在——” “胡叔。” 宫渊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你对我很好,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从之前三番五次被胡叔打断跟墨非白的相处,他就已经在压着脾气了。 要不是看在胡叔从小陪伴到他大的份上,他早就翻脸了。 谢医生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牵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对不起宫先生,是我多嘴了,您别怪胡叔。” “我今天不做康复了,你先回去吧。” 宫渊操控着轮椅往后一退,冷冷送客。 谢医生僵在原地,只能起身,“好吧,那我下次,等宫先生主动找我,我再过来吧。” 他提起了医疗工具箱,垂着头走了出去。 “哎——” 胡叔还想去拦,转头看到宫渊黑如锅底的脸色,又默默停下了,“大少爷……” 谢医生出了门,宫渊才抬眼看向胡叔,“你还知道我是大少爷?我还以为,我才是管家呢。” 胡叔老脸一瘪,“我,我只是关心大少爷啊!大少爷,我看您今天这样子,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我是说夫人。可是,您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自暴自弃啊,他是个傻子啊!” 他好好的大少爷,本是一条龙,就算暂时被困浅滩,也不能就真的这样对这个傻子真当了老婆啊! “就算您真喜欢男的,谢医生看您的眼神儿您不是没有感觉吧,那谢医生也总比一个傻子强啊!” “胡安!” 宫渊的拳头重重砸在了轮椅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5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3 胡安两个字一出来,胡叔先是愣住了,接着竟是老泪纵横,“大少爷,我知道我老头子是惹您生气了,是我老糊涂了啊!” 这么多年了,大少爷何曾怒火大到叫他胡安啊! 从来没有过。 这是彻底生气了啊。 宫渊叹了口气,语气松了下来,“胡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觉得他是个傻子,就算是我站不起来了,他也配不上我,是不是?” 胡叔的嘴唇嗫嚅两下,却没有敢再点头。 但宫渊看得出来,他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看不得自己真的对墨非白上了心。 “胡叔,他配不配得上我,不是由任何一个人来评判的,我觉得这种事情,除了我自己,谁也没有资格指指点点吧?我觉得他配,他就配。” 宫渊目光望向窗外,“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早就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父亲一样看待,所以我愿意容忍你有时候的一些多嘴。但是,不要伤害我在乎的人,好吗,胡叔。” “能听到大少爷这种话,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胡叔抹了抹眼泪,感动又欣喜,“我老头子说句狂妄的话,我也是内心早把大少爷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才会,这才会失了分寸。” 宫渊收回了视线来认真地看着他,“胡叔,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两年前发生意外,我一落千丈,我爸也收回了我在公司的所有话语权,你宁可跟他闹僵也要跟着我来这个偏僻的房子,我就知道,你的好。” 胡叔热泪盈眶,“没想到大少爷这么个看着冷冷的人,今天却愿意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大少爷,这么说,您是真喜欢夫人了?” “喜欢?” 宫渊明显是愣了一下,接着低头一笑,“也许吧。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傻乎乎的。” “兴许,我就是喜欢他的这种单纯懵懂吧。” 宫渊叹了口气,“胡叔,这些年,你是知道的,我见识了太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许,越是他这样傻傻的没心眼儿,相处起来越让我感到轻松。” 胡叔深深弯了弯腰,“我明白了。少爷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为难少夫人,少爷要维护的人,就是我胡安要维护的人!” 宫渊终于露出释然的表情,“胡叔,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明天,按照习俗,我该陪他回门的。原本没打算去的,现在,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走一趟。” 宫渊越是往后说,眸光就越是寒冷。 他想到了墨非白在墨家的遭遇,所受的虐待和屈辱,甚至,他也很清楚,就连这桩婚姻,都是墨家强迫他的。 只是为了补上墨雪兰的缺,让他这个原本跟墨雪兰有关系的人无话可说。 恐怕同时也是为了,顺理成章扔掉墨非白这个碍眼的傻子。 虽然现在看来,他挺喜欢那小傻子的,也觉得这婚姻被迫的好,但墨家原本可不是为了墨非白好。 “去墨家?” 胡叔的脸上带了恼火,“他们那家人,恶心得很!之前的时候,大少爷在公司主事,大家都知道大少爷是宫家的继承人,他们那叫一个恭维,还上赶着求着要您跟他们女儿订了婚,可大少爷一出事,他们那嘴脸就变了!” 胡叔气得咬牙切齿的,也正是因为讨厌墨家那些见风使舵的势利眼儿,他才会连带着看他们家送来的羞辱大少爷的那个傻子更加不顺眼。 现在么,跟大少爷说开了,少夫人可以是自己人了,但墨家那几个人可不行! 宫渊无奈道,“胡叔,你以为我是因为喜欢非白,好心上门走回门仪式吗?我是想替非白去出口气的,那几个人,我也不喜欢。” 胡叔松了一口气,当场笑呵呵,“那是得给那些人点儿眼色看看!” … “回门?” 一大早,墨非白差点儿被刚咽下一口的豆浆呛到。 他是实在没想到,自己装傻子也就算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某一天还要走这个流程? 好怪。 “是的,”宫渊看着他滴溜溜瞪大的眼珠子,“就是回你原本的家一趟的意思,你别怕,今天有我陪着你,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墨非白:“……”不是,大哥,我能拒绝吗? 而且您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太闲了,你一个出门不便的人,竟然主动提出要整这? 原主的时候,也没这一出啊。 别说回门了,原主进了这个家门之后,就被关在那间卧室里,宫渊都不让他随便出来。 这怎么到了他这儿就,难道是他装傻的姿势不对? 不啊,他看起来明明跟原主一样傻啊,没什么区别吧? 还要他怎么装? 才能惹得宫渊厌倦? “可是,非白不想回去。” 墨非白瘪了瘪嘴,试图躲过这听起来实在诡异的流程。 宫渊握着他的手,那叫一个有耐心,“乖,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嫁了人第三天,都要回门的。我陪你一起去。” 咦,墨非白觉得自己的手背都毛毛的,恨不得使劲抽出来。 “是啊,少夫人,大少爷跟您一块去,没人欺负您。” 老胡这人是把话说开了答应上道就绝对上道,“他呀,还会帮你凶以前欺负过您的人。” “真哒!?” 墨非白的眼睛亮了起来,抬手就抱住了宫渊的脖子,“老宫真好!” 洞幺:宿主也真好。 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把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季天逸淡化了。 它也知道,它的宿主其实对季天逸不是爱得深沉难忘,只是需要时间啊。 毕竟就像它宿主曾经说过的,就算养个猫猫狗狗,突然没了,还要伤心一阵子呢,何况过了一辈子的一个大活人呢。 “非白也真好。” 宫渊竟然直接说出了洞幺的心里话,“非白可乖了。” … 此时,墨家的门口,没有任何人觉得今天宫渊和墨非白会来。 但是墨建国和墨太太在高兴地等着墨雪兰和宫行远。 “爸,妈。” 墨雪兰进了门。 墨建国两个人见她回来高兴的起身,下意识的看向她身后,却没有看到第二个人,顿时变了脸色,“雪兰,行远呢?今天可是回门,他竟然都不跟你一起回来!?” 第5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4 面对父母的震惊,墨雪兰只能是强颜欢笑,“爸,妈,行远他只是太忙了,公司最近有个很重要的项目,正是用人的时候。” 她总不能说,这个从宫渊那里不顾一切又翻墙头跳到宫行远身上得来的婚姻里,其实宫行远根本就对她不好吧? “哼,再正用人也不能连回门这样的时候都过来啊。” 墨建国皱着眉头,“再说了,我们墨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吧?虽然是比不上宫家,可是在这蓉城怎么着也算有头有脸的。” 墨雪兰低头苦笑,“他有时间了一定会来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还没关上的门外,一阵汽车停下的声音。 三个人都朝着那边看去,便看到了车上下来的墨非白,还有他身后被推下来的宫渊。 “他们怎么来了?” 墨太太一看到墨非白,就没有好脸色,“真晦气啊,好不容易把这个傻子弄出去了,这瘸子不会是要把他再送回来吧?我可不要!” 她甚至斜了一眼墨建国,墨建国皱着眉,什么也没说。 “轮不到你说要不要。” 谁曾想,她的话声音并不算小,已经一字不落地落进了宫渊的耳朵里。 宫渊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朝着旁边抓住了墨非白的手,“以前你是怎么对他的,我是没有办法让时间倒流,可是以后,他是我的夫人,谁敢说他的不好,就是说我的不好。” 墨非白转头,愣愣看着他,识海里不禁一声感慨,“洞幺,此时此刻,我好像还真有点儿喜欢他了呢~不过只是一点点。” 只是,他不理解,宫渊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自己都被宫家和其他人落井下石了。 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还要替他这个名义上的夫人来出气?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宫家的公司副总,”墨太太抱着胳膊一声冷笑,“不过,” 她顿了顿,故意阴阳怪气,“是曾经的。” 她身边的墨雪兰也是忍不住一声冷哼,她本来今天因为宫行远不肯陪她回来,心情很不好的。 现在好了,让她看笑话看热闹心情好转的乐子,这不是自己上门了? 一个傻子,一个瘸子,那个瘸子还是得亏自己没嫁的前未婚夫。 墨非白吓得赶紧看了宫渊一眼,他本以为以宫渊的脾气肯定当场暴走,啊呸,是暴推轮椅,结果宫渊竟然看起来格外淡定。 宫渊只是斜眼看向了站着不动,神情纠结的墨建国,“墨建国,你也是这么想?” “没有没有,”墨建国迅速扯出一笑容,上前一步,想要把他迎进门去,“大少爷,快进——” “进什么进?” 墨太太鼻子一横,狠狠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我们家门槛儿高,要是摔着着腿都不能动的宫大少爷怎么办?墨建国,你是不是还在乎你这傻儿子呢?” 墨建国吓得脸色一变,恨不得抬手去捂住她的嘴。 宫渊冷笑道,“墨建国,墨非白是你的儿子,亲生儿子吧?” 墨建国干笑一下,“是,是啊。” “那就好,”宫渊侧了侧头,将墨非白轻轻往前一拉,“三年前,我曾经为你的公司找来了几个合作方,那时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因为我跟墨雪兰订婚,随手当作送给墨家的见面礼的。” 墨建国猛地抬头,“果然是你!?” 宫渊面无表情,平静地过分,“哦?看来,你早上已经收到消息了。” 墨太太和墨雪兰母女听得稀里糊涂,可是却看出了墨建国的反应很大,“怎么了,爸?” 还是墨雪兰先隐隐感觉到了不好。 别说她们母女了,此时就连站在宫渊身侧的墨非白也是惊讶了一下,宫渊这是在说什么? 这墨建国好像看起来很紧张不安啊? 他不应该跟墨雪兰墨太太一样很狂傲,再也不会把现在的宫渊放在眼里吗? 难道是宫渊还留了什么后手? 除了宫渊和墨建国,好像在场其他人没有谁能看的明白这状况。 好在,宫渊也不打算卖关子,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急躁了的墨建国,“既然那都是原本我跟墨雪兰订婚时送出去的东西,或者人脉,那现在我已经跟你的好女儿没有任何关系,我送给你们的一切,当然也应该全部收回来。”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墨雪兰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她很快明白,她爸这是被她这个前未婚夫给用什么事情拿捏了。 墨太太也开始紧张了,“建国,你今天一早就心神不宁的,出什么事了?我说呢,今天女儿要回门,你还不高兴的样子。” 为此她早上还吵了墨建国一句,是不是不期待女儿回来,非要拉着个脸的。 墨建国的脸色几度变换,最终朝着宫渊强行扯出来一个微笑,“宫渊,你跟非白回来了,别光站着在门外说话啊,快进来。” 不等宫渊开口,墨非白一叉腰一抬下巴,“才不呢!你们刚才说了,门槛儿太高,会摔到老宫的!” 宫渊顿时笑了,握着他的手止都止不住,“夫人说得对,老公不进去。” 墨建国绷不住了,上前一步就在他面前弯下了腰来,卑躬屈膝得很,他扭头瞪了自己老婆一眼,“那都是我老婆不懂事,胡说八道,大少爷,您别跟她一样见识。我,” 他抬眼看了一眼墨非白,“我可是非白的爸爸啊。”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宫渊竟然对他的傻儿子不错? 他的言外之意,当然是提醒宫渊,他怎么说也还是宫渊的岳父。 “原来你还知道你是他的爸爸?我以为,你墨建国是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呢。” 宫渊可不在乎这层关系,毫不客气地当场不给墨建国脸面。 或者确切的说,他在乎的只有墨非白一个人,墨非白的爸爸要是个好的,他当然给对方脸,可要是不好,墨建国以为他是谁。 墨建国想回怼却又不敢,只能放低姿态,“宫大少爷,你到底怎么才能让王城他们几个继续给我供应原料?原料要是断供,我这产业可就……”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年了,王城他们居然还能因为这个瘸子打一声招呼,就会突然终止合作啊! 不是说,宫氏集团的人脉那些,早就不在宫渊手里了吗! 当然,他也更没有想到,他明明是为了堵住宫渊的嘴,顺便听老婆的甩掉傻儿子这个包袱,才把墨非白嫁给宫渊,宫渊竟然会把这傻子真当回事儿了。 第6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5 宫渊调转了轮椅的方向,任由墨建国一家三口在风中凌乱,“胡叔,看来墨家不欢迎我们,走,回去吧。” “哎,大少爷!” 胡叔赶忙推轮椅,还不忘笑眯眯看向墨非白,“少夫人,我们走吧,他们啊,都是坏人。夫人以后就别回来看他们了。” 听着胡叔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墨非白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他明明都已经感觉到这个胡叔对自己的敌意了,可是昨天也不知道宫渊跟胡叔都说了什么。 这老家伙竟然就直接换了一副面孔。 看到宫渊要走,墨建国的脸上都露出了近乎乞求的表情,不敢再拿岳父的身份了,连“您”字也出来了,“宫,宫大少爷!您跟非白,既然回来了,还是进来吃个饭吧!我让你阿姨亲自下厨做饭,赔礼道歉!” 他得把人留住,这事儿才有救啊! 不然直接气走了宫渊,那不就坏了吗,生意可不等人啊,断了原料供应,产能就更跟不上,那后方的成品合作商也会有意见的啊! 墨家四个工厂的产业链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么个断供法,可经不住啊。 他好不容易这些年抓住风向才在新能源电动车行业做起来,要是配件儿断供,可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让她下厨?算了吧,我怕她下毒药死我。” 宫渊甚至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嘴毒却一丝不让,“就算没有毒,你们家门门槛又高,又舍不得一只虾的臭烂饭,我还怕我宝贝吃吐了。对吧,宝贝?” “啊,啊?嗯嗯嗯!” 墨非白差点儿没反应过来他那句宝贝是在喊谁,硬是给愣了一下。 好家伙,这宫渊的嘴原来这么毒啊? 合着之前刚穿过来嫌他傻哭,只是语气冷凶一点儿,那都是嘴下留情了?? 而且,他算看出来了,这家伙实在是记仇得很。 看,这下可让他记住,墨家说的门槛儿高,也记住他之前说的吃不着虾了。 话说回来,上次见到这么小心眼儿的男人,还是……上次。 没错,季天逸。 在酒店一砸,脱走外套,后来就死盯着他不放的季天逸。 墨建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着急又不敢去强行阻拦宫渊离开。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渊和墨非白又上了车,离开了墨家的家门。 “都怪你!” 他急得回头看自己老婆,“你说你好好的,阴阳他干什么?他再怎么样瘸了残了,也还是宫家大少爷啊。这下好了,我们怎么办?” 墨太太回瞪他,“你还说我?你早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要是说了,我能那样跟他说话吗?” 墨建国急得快要跺脚了,“我要说,你能听吗,你就会跟我吵,说女儿回来我还要拉着脸!公司的事我不敢让你操心啊,以前我一说,你就恼,说你又不懂,你只想享福,让我自己想办法,公司的事别烦你!” 更何况,他早上还不完全确定就是宫渊的原因,也没想到今天宫渊会突然上门啊,不然怎么都会跟自己老婆打声招呼了。 别跟宫渊闹僵了。 现在可好,说什么都晚了。 “你还怪上我了!?” 墨太太一扬下巴,就是要吵架。 “爸,妈!” 墨雪兰赶紧拦住了,“你们别吵了,那个宫渊,你们觉得,他真的会喜欢一个傻子吗?” 墨建国一愣,“我也觉得不应该啊,可是他刚才确实是那样。” 墨雪兰微微一笑,自信道,“你们怎么还不明白呢?他原本要娶的是我,我却嫁给了行远,我看他啊,是故意找平衡来了,这一点,从昨天去宫家我就看出来了,他故意跟我这个傻弟弟搞得很恩爱。” 墨建国还在迷糊,同样是女人的墨太太却听明白了,“女儿,你是说,你嫁给了行远,他酸,故意在你面前这样气你的?” 墨雪兰眉毛都飘起来了,“那不然呢,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没本事留住,他当然只能这样了。他还能在乎一个傻子?昨天在宫家,今天又故意找到墨家来,还不是为了给我看,故意气我?” 以为这样她就会回头再多看他那个瘸子一眼吗,哼。 他可不是以前的宫渊了,还以为自己多么重要呢。 墨太太这下得意了,“现在啊,可是我女儿看不上他了,他还来耀武扬威呢!雪兰啊,你要不就去跟行远说说,让他命令那几个人继续供货就行了!” 墨雪兰高傲的神气顿时刹下来,“我……” 她要怎么说,宫行远根本就不愿意跟她好好相处,更别提答应她做什么事来帮助宫家了。 墨建国也好像听到了希望,“对呀,现在宫家公司的人脉都在行远手里吧,那几个人说不定只是不知道宫渊已经说了不算了,你跟行远说说,我们哪里还需要看那个残废的脸色!” 现在的宫氏集团,可早就不是宫渊说了算了,他还低声放下气地求那个残废干什么。 他的好女婿,可是宫家新的继承人,宫行远。 墨雪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好吧,我跟他说说试试。” … “怎么,不高兴?” 车子在平稳行驶,墨非白却低着头,一路上都没有出声。 听到宫渊的问话,他才抬起头来,撇着嘴十分不开心,“他们好坏,他们凶老宫,还不让老宫进门,他们坏,他们以前欺负非白不说,现在还欺负老宫,非白不高兴了,非白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 宫渊心头一热,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肩膀,“非白,你放心,以后你不想见他们,他们就再也不会见到你,老公保证。” 怎么回事呢,明明是该只有开心的,可是这一瞬间,他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墨非白不是一个傻子。 可应该怎么让他暴露呢,宫渊眸子闪了闪,接着勾了勾唇,看来,他是时候该探探墨非白的底儿了~ 第6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6 “少爷,您终于想开了!?” 突然听到宫渊提出来要去医院再好好检查一下腿,胡叔差点儿喜极而泣。 这两年来,他家大少爷除了刚出了车祸之后在医院住了两个月之外,后来就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了。 就因为医生说,再怎么治疗,重新站起来的希望也十分渺茫。 他知道,他家大少爷曾经也是风云人物,一下子出了这样的意外,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才会心灰意冷,不愿意在医院折腾了。 曾经,在蓉城市,甚至全国商业圈里,谁不知道宫家的继承人宫渊顶着副总的职位,这些年却以一人之力,将整个宫氏企业带得更上一层楼? 规模在他手里扩大了一倍都不止。 可惜一夜之间沦落成残废,董事长竟然对亲生儿子过河拆桥,收回了他在公司所有话语权。 这两年他劝了他多少次,哪怕一点点希望,也要多试试,可他家大少爷却不愿意做那个所有医生手下一次次尝试的小白鼠。 宁可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在大家眼中就此销声匿迹,幽居在这个偏远房子里。 他要是再劝的多了,大少爷就会发脾气。 这一下子突然听到他主动提起再去医院,胡叔当然高兴了。 “对,我想好了,就算有很大的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我也要再试试。” 此时的宫渊在自己的书房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今天去墨家,那个贱女人的话,的确刺耳,我也不是真的毫无感觉。” 墨家……对他来说不难解决,只是这腿…… 实在是麻烦。 “好,好,这么说,这件事情还多亏了您有了夫人!大少爷,我这就联系医院那边!” 胡叔已经激动地恨不得现在就把宫渊推到医院去了。 宫渊神色一凝,让人难以捉摸他的情绪,“的确是多亏了他~胡叔,你陪我去医院,不要叫上他。” 胡叔一怔,“可是大少爷,夫人虽然说是个傻子,去了医院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您现在属于是他的监护人,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万一出点儿什么状况怎么办?” 带去医院,大不了他老头子辛苦一点儿,再多看着一个傻子而已。 那既然是大少爷在乎的人,那就不能出状况啊。 宫渊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家里不是还有刘姨吗,少不了他吃喝就够了。我这一去估计也是先检查那些,去住了太久。” 胡叔还是不放心,“大少爷,您不知道吗,刘姨这个人,你让她做饭做家务还行,让她看这个人?她不行的。她干活多睡觉早顾不上,要不,再找个人来?” “不用,”宫渊愣是严词拒绝了,“非白乖,不会有事的。” 墨非白啊墨非白,你究竟是不是一个真的傻子呢? 你要是假的,我就不信,我给你机会一个人待着,你还能忍得住一直装傻。 他本来想直接在墨非白的卧室安装监控,可是他觉得,只是卧室里睡觉的地方,很难让他露馅儿露的彻底。 就干脆来盘儿大的!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傻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装傻,那他真的装了十年吗? 他真的嫁到他身边,又到底是顺势而为,还是别有所图? “宿主,你刚才在路上说的是真心话吗,你看不过去原主后妈羞辱宫渊,心疼宫渊了?” 此时,隔壁的卧室里,洞幺忍不住问了出来,刚才它宿主真的跟真的不高兴一样,它都信了! 然而此时的墨非白躺在床上悠闲地晃悠着脚丫子,心情轻扬得飞起,“你猜呢~” 洞幺:“……” 果然还是我太天真了。 怎么就信了呢? 不过,它这个知道宿主不是傻子的都信了,宫渊只会更加相信,感动的了不得了吧? “我已经决定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 “决定什么了?” 洞幺诧异。 墨非白摸了摸床上高奢的床品,“这个世界要想逆袭人生,傻子的身份是肯定受限太多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宫渊这里掏一笔钱,离开这里,换个身份。然后做一番事业。” 那样,原主的悲惨人生,可就是彻底翻天覆地了。 怎么不算是一种逆袭呢? 没有人规定,非要困在原主的人际圈儿里,保持这个傻子的身份,不是吗? “那宿主为什么还要讨好他?” 洞幺不解了,既然宿主都决定要离婚了,那干嘛不恶劣一点儿,仗着“人傻”,骂死宫渊? 那样宫渊肯定会把他赶出去。 “我说了要弄一笔钱啊,”墨非白哼笑,“我把他弄急了,他一分钱都不会给我。我要先让他感觉到我的好,再找个由头故意刺激他跟我离婚。狠狠讹他一笔,远走高飞。” 难不成,他还要在宫渊这里装一辈子傻子? 那还不得真傻了,不傻也疯了。 到时候别说逆袭人生了,这一辈子憋屈都憋屈死了。 他必须搞钱,然后摆脱这个身份。 才能谈所谓的逆袭两个字。 洞幺沉默了好一下,“宿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我看宫渊对你还挺好的啊。” “所以呢?” 墨非白嗤笑,“他对我一时好,我就要为他装一辈子傻子?” 洞幺又沉默了,宿主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洞幺。” 墨非白的语气突然严肃,吓得洞幺都一个激灵,“嗯?怎么了,宿主?” 墨非白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是我的错觉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你的话好像变多了,而且至少有一半儿的发言,都是在替宫渊说话,还劝我跟他假夫妻真做算了?” “说!” 墨非白识海的声音突然抬高,有点儿吓人,当然也有点儿吓统,“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胳膊肘子往外拐!?” 洞幺差点儿被他吓懵了,“没,洞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啊!洞幺只是害怕宿主的情绪一直在失去季天逸的难过里掰不过来!” 墨非白忽地一下又笑了,“哎呀,傻统,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洞幺松了一口气,“吓死洞幺了,宿主,洞幺可是真的只有您一个主人呀,不会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啦!” 墨非白露出笑容,“我知道了傻统。” 可是,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只有墨非白自己知道,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并没有真的放下这个嘀咕。 第6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7 “非白,睡了吗?” 墨非白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墨非白顿时紧绷,大晚上的,宫渊来干什么? 这些天他都找了各种借口,没有跟宫渊睡一个房间,可要是时间再久了,他也快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躲过同睡一张床的命运。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脱身,离开这里,也摆脱这段“婚姻”。 对,这段“婚姻”在墨非白的内心里,是要狠狠的打上个双引号的,这也是目前为止,他最庆幸的事。 这样他脱身就没那么困难。 原来,由于z国同性婚姻还没有合法化,墨家为了堵住宫渊的嘴塞进来的这个傻儿子,只是跟宫渊完成了众人眼中的婚礼,还并没有结婚证。 所以他们只是通俗意义上的结婚了,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 墨非白有些忐忑地开门把宫渊放了进来,接着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到墨非白差点儿忘记了装傻,“去医院?老宫你生病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 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宫渊天天盯着他,他还真不是那么好计划脱身的。 这要是宫渊能去医院,可是大大给了自己空间来准备跑路的! 就是这钱,嗯,怎么想办法跟宫渊套一笔呢? 还得再看看。 宫渊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不是生病了,嗯,也算生病了吧,老公啊,是想去医院再看看腿,非白会在家好好等我的,对吗?”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还让他在家? 那就更是机不可失了。 不过,看腿……墨非白歪着头看他,眼睛亮亮的,“老宫的腿,是可以治好了嘛,可以陪非白去游乐场了对不对?” 宫渊眸色骤然暗淡,“不是,只是该去做几天康复了。” 重新站起来? 那是他极力想,可是现在却根本没得想的事情。 几乎没有希望了吧? 可就算他再也站不起来了,墨非白既然进了他的家门,还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想摆脱他! 他真是个傻子,那他就继续这样疼他宠他。 他要不是个傻子……那么,就算把他的腿也打断了,也不能让这个骗得他已经动了心思的骗子跑掉。 “那非白一定会乖乖在家等哒!” 墨非白心里都已经乐开了花,甚至不敢假惺惺说一句我陪你去吧,生怕宫渊一个点头,真就让他也去医院了。 宫渊往前探了探身体,展开胳膊将他抱进了怀里,看起来满是不舍,“乖,我会很快回来,等到我回来,我送你一件礼物。” 墨非白抬眸,星光满眼,“什么礼物呀?” 宫渊微笑,“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墨非白眉头微蹙,什么玩意儿,还卖关子? 钱? 不。 那,会是什么? 他可真恨不得当场揪着宫渊的衣领告诉他,多给我点钱钱我就很开心了,老宫同志。 可是这样的话显然是只能在内心想想。 他知道,要想跑路,就不能对这份儿所谓的礼物太过好奇。 甚至,实在不行,就连从宫渊手里掏钱,都可以放弃,走字才是上策,才是重中之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 让墨非白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宫渊走得还挺急。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他起来吃饭的时候,竟然就已经看不到宫渊的影子了。 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刘姨一个人。 墨非白当然没有心思在刘姨面前还要阿巴阿巴,干脆就是不说话,吃完就回卧室。 刘姨也不会发现他什么。 “洞幺,来这个世界好多天了,我还没有去看看这个世界怎么样呢。现在终于有机会出去一下了。” 这几天除了晚上睡觉,他基本脱离不了宫渊的视线,再这样下去,他都快憋疯了。 洞幺惊慌道,“您要出去?可是刘姨还在呢,她一定会告诉宫渊的吧?而且要是出去了,我们怎么回来,门不锁也是不行啊?” 墨非白挑起了一边眉毛,“你还真以为,这几天,我就只顾着装傻子了?” 他已经观察过,刘姨中午一到一点,就要午睡,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左右。 而晚上,她就更是九点就早早去二楼尽头她自己的房间睡觉了,一晚上都不会下来的。 九点,九点哎!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好吗。 “而至于房门锁?”墨非白就更是不担心了,“这两天也跟着宫渊出去了两次,回来后胡叔开门,密码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 洞幺明白了,“宿主真是用心了。” 墨非白哼笑,“难不成我还真只顾着装傻?” … “大少爷,怎么了?您其实还是不放心夫人一个人在家的吧?” 胡叔看到自从上了车,宫渊就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更看到,他还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并没有避开胡叔,只是胡叔不明白,“您昨天还说不需要另外找人照顾夫人,今天却又打电话找了人去盯着?” “只是,”他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我老头子不明白了,为什么不是直接让人进去陪着,而是要暗中盯着呢?” 宫渊收回了视线,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我在等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也许要等一天,也许两天,也许更久,就要看他的这位夫人,耐性是高是低了。 胡叔越听越是一头雾水了,宫渊看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胡叔,我的这位夫人,恐怕很快就会给我一个惊喜了当然,也可能是惊吓。” 胡叔终于从他的表情里隐约猜到了什么,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少爷,您是怀疑——” 宫渊眯了眯眼,重新看向了车窗外的沿途风景,声音轻飘,“不可说,佛曰,不可说啊。” 第6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8 “宿主,您不是说要趁着刘姨午睡的时候,就溜出去吗?这怎么还,也躺下了?” 洞幺看着从来都没有午睡习惯的墨非白,竟然在刘姨午睡时间到来时,也随后在自己房间躺下闭上了眼睛,差点儿懵了。 墨非白眼睛都不睁,“你傻了?中午才多一会儿?宫渊这里住的偏僻,不等我到达市里,就该回来了。我啊,是要白天养足了精力,晚上好好的出去放飞自我。” 一晚上呢,九点就开始,夜生活,我要来啦! 演了好几天的傻子了,他今晚可要奖励自己好好玩玩。 终于,入夜了。 墨非白伸了个懒腰,从床上醒了过来,他已经睡了一整整下午养精蓄锐,就等着这个晚上来放飞自我了。 墨非白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九点半,正好,不出意外的话,刘姨已经回她楼上房间有一会儿了。 墨非白起来对着镜子撩了一把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那双明艳的桃花眼里哪里还有傻气? 反而透着一种毫不遮掩的狡黠与灵动。 … “老板,他出门了!” 医院里,宫渊还正躺在病床上看着一本书,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 宫渊先是震惊,可是那种震惊却很短暂,兴许是早就有了些许预料已经并不是那么意外,“好,我知道了。” “胡叔!” 他匆匆挂断了电话,“我要回去。”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对住院治腿抱有希望,只是蛇避草丛而已。 现在兔子出洞了,他就该回去抓住这兔子,看看这只兔子到底要怎么装了。 胡叔闻声赶紧开门进来了,脸上却带着泪痕,和颤抖的愤怒。 宫渊眉头顿时一紧,“胡叔,出什么事了?” 他都多久,没有见过胡叔气得哆嗦了? 上次,还是两年前,断了腿的自己被老头子夺回公司权力,赶出老宅的时候。 胡叔咬了咬牙,恨不得把槽牙都咬断,“大少爷,刚才,我在门外也接了个电话,不过,您喊我,是有什么事吗,您先说。” 宫渊纵然是想要迫不及待地拆穿墨非白,可却还是看出了胡叔的不对劲,“你先说吧,到底怎么了?” 胡叔抬头,颤抖着脸颊上的折痕,一开口竟然红了眼眶,“大少爷,您两年前的车祸,恐怕真不是意外啊!” “什么!?” 宫渊果然变了脸色,这比听到墨非白真的出了门反应还大,“胡叔,你为什么这么说?是——老陈给你打电话了,是吗?” 胡叔闭眼点了点头,“老陈说,已经找到了当年的事故验车人,那个人当时是收了一笔钱,才,才会说车辆没有任何问题的。老陈是刚刚从y省一个小镇子上找到了他,他躲了两年了,果然有问题啊!” 宫渊沉着脸,沉默良久,才冷冷开口,“宫行远,还是宫启正。” 没错,其实这两年,他一直都怀疑当时的车祸是有人动了手脚的。 且不说当场死去的司机是跟了他十年的,不可能避不开那辆冲出来的货车,就连那辆货车,也出现的太过不应该。 所以,他暗中雇佣了私家侦探老陈,两年来一直持续追踪这件事情,可是事后那个验车的人员就辞职了,不知所踪。 然而越是这样,他就觉得有问题,单纯辞职,时间哪有赶的这么巧的。 “这个,还没有结果。” 胡叔嗫嚅着嘴唇,情绪波动也很大,估计他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他清楚,他家少爷问的对。 这件事,恐怕不是少爷的弟弟宫行远,就是少爷的父亲宫启正。 他们都是亲人,他们本该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 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啊! 当年要不是少爷命大,可就死了! 而那个对少爷忠心耿耿,干了十年的可怜司机,更是已经死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胡叔更觉得,如果这件事情是宫行远做的,还可以想象到原因,毕竟宫家只会有一个继承人。 利益相关,手足相残的事情自古就有。 可…要是宫启正呢,虎毒不食子,虎毒不食子啊! 相比胡叔的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宫渊反倒是早就在心中有了猜测。 此时此刻,他除了心寒,就是满眼的恨。 反倒对这个结果,仿佛意料之中,就如同他今天对墨非白会出门的猜测一样。 “不管是他们中的谁,我的确都不能继续这样任人宰割了。” 宫渊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如果是我一个人,也就算了,心寒至极,兴许就淡了,不愿再与狗争食。” 他话锋一转,目光却骤然凛冽如冰,“可现在,我还有他。我必须得争取,得重振旗鼓,才能让他不会离开我。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留住他,护住他。” 胡叔抬眸,“他?您是说,少夫人?” 宫渊没有正面回答,眼神儿却给出了答案。 他的目光锐利,再也没有了两年以来的颓废与暴躁,反而回到了那个曾经掌权时的果断冷硬,“去联系国外最好的骨科医生,我要搏一搏。” 成功,将来就是拉着他的手并肩而立;失败…他也还不舍得独自进入地狱。 他死也要拉住他的手才行。 他这次,本来只是为了让墨非白露出真面目才来医院待一待的,可现在看来,恐怕要假戏真做了。 真的要搏一搏这再一次尝试治腿的可能性。 哪怕,失败了就可能真的命都会没有。 他没有忘记,两年前的医生曾经说过,不是没有机会,只是那机率太过渺茫,失败了就不只是瘫痪了,反而还有可能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 两年前,他不想死,也就没有试,但这一次,他必须要试一试了。 胡叔一凛,“我这就去!” 真没想到啊,少夫人竟然能让大少爷做出这样的决定。 好在,此时的墨非白根本不知道宫渊对他的欲念有多么强烈,甚至产生了死也要拉住他的疯狂想法。 不然,恐怕只想翻个白眼儿说一句:听我说,谢谢你。 他更不知道,他今晚是险险地躲过了被宫渊当场抓包的危险。 要不是胡叔收到的消息,宫渊这会儿说不定都回来了,这下,他反而真的留在了医院里。 墨非白也就真的顺利出了门。 只是,墨非白不知道,他的身后,一个黑影快速回复了一条短信——“是,老板,我一定会盯紧他的。” 第6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9 “大少爷,您的检查报告已经全都发给国外的杰森医生了,他会连夜确定可行的手术方案,可是我看您好像还是心神不宁的?” 胡叔倒是好多了,因为他一联系杰森医生才知道,这几年杰森医生对这方面的研究又有了新成果。 这样能治好他家少爷的希望就更高了,这不再是一件什么希望极其渺茫的事。 胡叔甚至觉得多亏少爷多等了这几年,等来了杰森医生的技术进步,要是两年前做手术,成功率可要低得多。 那就真是死里求成了。 宫渊明显有些不安,“胡叔,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再不回去,老婆都要跑了! 他今天晚上怎么睡得着! “不行啊,大少爷,今晚杰森医生应该随时可能会给出方案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离开医院啊,快的话,定了方案,他明天应该就会飞过来了。” 胡叔也猜到了宫渊这样是因为墨非白,可现在不能走啊。 “我知道,只是——” 宫渊艰难翻了个身,只觉得辗转难眠。 其实他的腿一直都是有知觉的,只翻身,甚至硬要扶着东西站一下也是可以的。 忽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宫渊几乎瞬间抓起了手机,“喂?” 可出乎他的预料,电话那头,并不是他派去盯着墨非白的人,而是医生杰森。 “真的?” 宫渊坐了起来,用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与杰森交流。 (为方便大家看,文中直接打中文,当然了,重点是,作者是九漏鱼,英文不及格,就不在这丢人现眼了。) “是的,宫先生,有希望,而且有五六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宫渊并不迟疑,“好。那,恢复期呢,要多久?…什么,一年?” 那,一年后,墨非白都跑到哪里去了他都不知道。 他等不了,实在等不了。 “您很着急吗?” 杰森诧异了一下,“我还有个方案,不到一个月就可以让您走动。但是,这个还在实验阶段,风险很高,只有……不到两成的成功率。是不建议宫先生冒险的。” 宫渊这次终于是迟疑了片刻,但他很快眼中坚定了目光,“我等不了,杰森。我需要快,哪怕,这是一场豪赌,我也要赌。” “宫先生还是要慎重考虑。” 杰森明显是自己也不想做这种让他职业生涯可能增加一个失败案例的事。 “虽然我看过宫先生的检查报告,这两年一直在锻炼肌肉群,没有肌肉萎缩,大大减少了恢复困难和时间,可是,这毕竟是赌命。” “我已经决定了。” 宫渊这次连最开始的迟疑都没有了,“不成功便成仁。” 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做这个不但可能失去宫家继承权还有可能随时失去老婆的废人了。 与其那样,他更宁愿做个死人。 … 宫渊在医院里下定决心生死豪赌,而此时的墨非白却在市中心的酒吧里玩得正嗨。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墨非白只觉得这一出来,好像连空气都香甜起来了,“这傻子,还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墨非白一直玩到了后半夜,才打了个车回到了宫渊的住处。 结果远远一看,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房子里有灯光!? 他明明记得离开的时候,是为了防止惊醒楼上的刘姨,是压根儿没有开灯的! 难道是宫渊回来了!? 他不是说这次要复健,会在医院待个几天吗? “先生,到了,要开进去吗?” “不,不用了!不要靠近房子,现在就把我放下来!” 墨非白下了车,示意司机赶紧离开,轻手轻脚靠近了房门,里面的灯光还亮着。 墨非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办怎么办,要不,他干脆也不琢磨钱了,直接就这么跑路吧,再也不回来了。 就在他还站在门前疯狂转动脑筋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接着墨非白就看到了宫渊那张冷沉的脸。 墨非白的大脑瞬间宕机,“我,我……你……” 宫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将他猛地拉入了怀中,力道大的好像要折弯他的脊背一样,“大半夜的,你这是去哪了?” 在医院,他终究还是等不住,也睡不着,明天杰森就到了,一旦上了手术台,他也许一个月后满血复活。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再也不能睁开眼睛。 他怕再也见不到墨非白,辗转反侧半夜,还是忍不住回了家,他必须要见到墨非白一面。 明天才会有勇气真的躺上冰凉的手术台,来赌一个生死,不然,他只怕他会死不瞑目。 他知道今晚墨非白不在家,更知道他在哪里,他也想过直接找过去,可还是忍了下来。 更预想过无数次,等他回家,就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装傻,劈头盖脸的将他一通盘问。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瞬间,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他不想看到墨非白慌乱逃离的样子,更怕他成了惊弓之鸟,永不回头。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吧,这一刻,他只想紧紧拥抱着他,感受着他的自主归家。 明天,他就要去往生与死的宣判场,这也许,会成为此生最后的拥抱呢。 他哪里再忍心用质问和戳穿来打破这美好和安静。 “小傻子,外面天冷,出去也不多穿一件衣服。” 宫渊好像自动忽略了墨非白的慌张脸色,抬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扣在了墨非白的背上,“是不是不小心出了家门,就在附近迷路了才会这么晚找到门?你呀,傻乎乎的还是要少靠近门,丢了怎么办。” 宫渊睁着眼摆了一道自己都不信的台阶给墨非白下。 墨非白当然听得瞠目结舌,他都愣住了,“不是洞幺,他是真没看出来我出远门了?” 洞幺也怀疑统生了,“也许,他太迟钝了?或者对宿主的傻,太过坚信不疑?” 墨非白咽了口口水,“…不,我只觉得毛骨悚然。现在他身上,好像有一种平静的疯感,其实很危险。” 第65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0 “别愣着了,”宫渊调转轮椅,“门口冷,快进来睡,今晚一个房间哦。” 宫渊的声调平静的过分。墨非白却只觉得更加忐忑了、 他甚至觉得宫渊那句一个房间,听起来平静,却偏偏带着一种根本不容抗拒的意味儿。 墨非白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天晚上估计是不能善了了。 他不相信宫渊到这一步还会真的没看出来他不是真傻,可是他又不明白,宫渊为什么没有直接拆穿他? 这反而让他觉得比当面被拆穿还更加不安了。 可现在他已经没法调头就跑,更没有了心思故意装一把傻子,都这样了还装,那可就真的看起来很傻了。 他只能是直接装哑巴,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只是硬着头皮跟着宫渊进了卧室。 宫渊径直到了床垫,声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淡,“非白,困了吧?都这么晚了,快上床吧。” 下一刻,墨非白就瞪大了眼睛。 他眼睁睁看着宫渊竟然两手用力撑着轮椅的两边,整个身体都悬了起来,然后迅速坐上了床。 好臂力! 墨非白不禁暗叹一声,看来,宫渊虽然出行不便,但是基本的生活上,他并不愿意依赖他人,哪怕是胡叔。 怪不得别人说,瞎子的听力会变得很好呢,同理,腿不好的人,兴许因为需求臂力就会练得很好。 “还愣着干什么?” 看到墨非白站在那里不动,宫渊坐在床上定定看着他,“你是需要我,再下去把你拉过来吗?” “没,没有啦!” 墨非白扯出一个笑来,可终究还是跟之前努力装傻的傻笑多少有点儿不一样了。 他几步走到宫渊面前,歪头眨眼,似傻非傻,“可是两个人睡一张床,会不会很挤呀,老宫?” 宫渊神色一顿,抬眼看他,“我这张床,五个人都睡得开。” 这下墨非白站的近了,他也不废话,抬手就一个力道把墨非白拉上了床,顺势就把人抱进了怀里躺下了。 “老宫,你……” 墨非白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可是宫渊那两条胳膊的臂力,真不愧是他刚刚惊叹过的。 此时此刻就如同两条铁臂一样将他箍得死死的,连一分一毫都挣脱不动。 墨非白也不想硬挣开,干脆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宫渊的怀里,一声不吭,也不动弹。 “真乖。” 宫渊似乎对他的这个反应十分满意,轻轻将唇贴在了他的头顶。 墨非白以为他要亲吻下来,差点儿没绷住,宫渊却只是闭上了眼睛,在他发丝间深深嗅了嗅,陶醉而沉迷。 好像是要把他的味道狠狠地吸入鼻腔一样。 还有一点儿儿的……变态感。 墨非白也不敢乱动,干脆继续装空气。 “非白,”宫渊缓缓睁开了眼睛,也不管墨非白开不开口,还装不装傻,自顾自说道,“我喜欢上你了。” 墨非白心中一颤,却仍然忍住了没有开口。 “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想告诉你,我已经对你动了心。这也许很荒唐,荒唐到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可我的内心,我想我是清楚的。” 他已经不是十几岁青春期懵懂的小伙子了,不会连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人都还分辨不清。 墨非白这下更不敢接话了,因为他也感觉到了宫渊的认真。 如果说上个世界在季天逸第一次说这种话时,他还能质疑一下,可现在的宫渊,就与他紧紧相贴。 隔着两个胸腔都能感觉到的突然加剧的心跳,是那样的明显。 宫渊不是在随口一说。 可这让墨非白更无奈了,他要怎么办啊? 他正计划离开这里呢,他给不了宫渊想要的答案。 “明天一早,我就会回医院去了,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宫顿了顿,语气微凝,“可能要比原定的几天要久一点,你还是会等我回来的,对吗,非白?” “我……” 墨非白咬着唇,极力想要躲避宫渊灼热的目光,可是却还是失败了,他咧嘴一下,再次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是的呀老宫!” 他说傻子的话,就算回头不当真了,也没什么吧? 不过,宫渊怎么又要住院很久了? 本来不是说做检查和复健吗,难道情况恶化了?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这只是他离开这里的更大机会。 宫渊却松了一口气,将脸贴着他的脖颈,抬手轻轻盖上了他的眼皮,“睡吧,睡吧。” 这一夜,墨非白只觉得宫渊抱得死紧,宫渊甚至一整个晚上,连姿势都没有动一下。 墨非白也不知道宫渊到底睡着了没有,反正后来,他自己可是紧绷了太久,不知不觉就松了下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睡着了。 “一定要等我回来。” 墨非白刚睁开眼睛,宫渊就突然出声了。 墨非白吓了一跳,难不成这家伙真的一夜没睡,就一直这样抱着他,看着他,看了一夜!? 然后等到他睁眼? 墨非白突然觉得有点儿可怕。 “嗯。” 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次,宫渊竟然完全没有了昨晚的克制,扣住墨非白的头,就深深地吻住了他。 这一吻,带着柔情,带着不舍,还带着即将一赌将来的决绝。 那里面的情绪太过沉重和复杂,以至于墨非白都忘记了第一时间去推开他。 等到墨非白想起来自己是该拒绝一下子的时候,就发现更推不开了。 “还早,再睡会儿吧。”宫渊堪称温柔地抚摸着墨非白的头,松开他,将他的胳膊压回了被子里。 他起身走了。 墨非白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回神儿。 怎么回事? 他的心里明明应该是只装过季天逸的,他一直认为,他就算换了个世界即使要再接受另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接受的。 可是,事实却是,最后那段儿里,他不是忘记推开宫渊了,而是根本升不起推开他的念头。 明明这突如其来的接吻他应该是不能忍受的,可偏偏身体的本能,竟然接受良好,好的就好像驾轻就熟,早就跟这个人亲吻过了一样。 是那样顺其自然的事一样。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 他竟然顺着就接下去了。 第66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1 “宿主,你没事儿吧?” 偌大的房子里一整层楼再次只剩下墨非白一个人,楼上的刘姨更是一整夜雷打不动,真的没有下来过。 洞幺觉得墨非白现在躲过一劫再次有了机会跑路应该是高兴的,可是墨非白的样子又不像是很高兴。 反而一脸凝重。 “我能有什么事!” 洞幺的声音一起,墨非白瞬间动了动眼珠欢快起来,“当然是今晚继续出去放飞自我啊!” “真的没有事吗?” 洞幺总觉得墨非白的神情是少有的凝重。 “有事!” 墨非白一咕噜爬了起来,“我饿了算不算事?我要出去喊刘姨给我做早餐了。” 他起身出了卧室门,不禁停留在门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脸上的轻松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的宫渊很奇怪,好像就要告别一样…… 难不成,是他察觉到自己想跑路了? 又不像。 真要那样他还能那样告个别,然后任由自己跑路吗? 不可能啊。 那,是宫渊自己要去哪里了? 墨非白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他很快安慰自己不要再去想宫渊的事情了。 还是吃饱喝足,该玩玩,该走走吧,他本来也没打算过分和宫渊产生什么瓜葛,何必再去自寻烦恼呢? … “爸!” 宫行远急冲冲地走进了老爷子的房间,“宫渊好像去医院了,他不会还能治好那双腿吧?” 宫启正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闻声不紧不慢地抬起了眼皮来扫了他一眼,“急性子,你到底还是年轻。他的腿,是两年前医生都说了没有希望了,你还慌什么?” 宫行远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坐下了,“我这就是一听他去了医院了,有些紧张。” “随便他折腾,退一万步讲,他现在就算真的还能爬起来,你以为他还动得了公司任何东西吗?掉下去容易爬起来难,我可不会再给他那个机会了。” 宫启正老神在在,亲切地看向了宫行远,“你才是我的好儿子,公司该交给谁,我清楚。” 宫行远叹了口气,“当年您真不该让他进公司的。他都不知道拉拢了多少人,您知道吗,这都两年了,他走是走了,生意上竟然还有人跟我对着干!” 说起这件事,宫行远就觉得越说越来气,“尤其是那个王城!竟然跟我说什么只认宫渊!?我看他真是傻了,有钱都不知道怎么赚!” 宫启正笑了笑,“别急,人没有不爱钱的,那几个人能坚持多久?两年能坚持,二十年呢?他们早晚会意识到,现在的宫氏集团是谁在做主的了。” 宫行远沉默了一下,“是,这个的确是我太着急了。” 他本来就对王城那几个合作商有意见,觉得他们有点儿不听使唤,结果今天又听到了墨雪兰的话。 本来,他不喜欢墨雪兰,根本就懒得看到这个女人的。 但一大早的,墨雪兰愣是拉着他不放,说什么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不能不管墨家的死活啊。 他烦躁地问了一句,这才知道,原本作为墨家产业链供应商的王城他们,居然对墨家原料断供了! 他其实不在乎墨雪兰,甚至也不在乎墨家,可是他在乎自己的地位啊,“要是有办法把王城他们几个的公司弄垮了就好了,省得他们连我的脸面都不给。” 他这话一出来,连他爹宫启正都愣了一下,“弄垮他们?行远啊,他们的规模虽然比不上宫氏集团,可是他们也都是老牌企业,哪里是说弄垮就弄垮的?而且本市少了他们这个产业环节,我们也会受到冲击。” 宫行远皱了皱眉,“您就是太顾忌他们了,我们宫氏集团没必要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吧?” 宫启正脸色一沉,亲切全无,“你还是太年轻!” 宫行远也急了,“年轻年轻,可是宫渊当年被你放进公司的时候,不是才十九岁!?怎么他行,我就不行!” 宫启正气得猛地咳嗽了一阵,手中的拐杖用力戳地,“就是因为他不听我的,自己想法太多,所以我才把他弄下来了,你也想跟他一样吗!” 他可不会允许他的儿子,超出他自己的掌控! 曾经的宫渊是,现在的宫行远也是! 宫氏集团的实权必须牢牢把握在他自己的手里,经历了宫渊的事情就更是这样了,他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宫行远一怔,震惊地看着他,“所以,这才是您明知道我那年在车上动了手脚,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他一直感动的不行。 以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偏爱。 他都被父亲发现要害死自己哥哥了,自己的父亲非但没有阻止,事后还帮着他扫清被查明的障碍…… 可现在看来,宫行远摇了摇头,“你不是偏爱谁,你只是想要一个,无比听你话,在你老了也只是替你看管公司的好傀儡,哪怕这个傀儡是你的亲生儿子,对吗?” 宫渊不听话了,所以残废了,而他要是不听话了,那是不是也会—— 宫行远闭了闭眼睛,曾经的被偏爱的幻想瞬间全无。 “当然不是!” 宫启正当即否定,可是宫行远已经站起了身来,“您先歇着吧,我回公司忙了。我不会不听你的就乱来的。” … “我,还在?” 宫渊缓缓睁开眼睛时,视线里是还在旋转的天花板。 好晕,又好像,他觉得他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那梦漫长到好像人的一生一样。 在那个梦里,他好像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像就跟墨非白一样,可是模样长相又明明不一样,但他就是莫名觉得那就是他。 梦里极其真实,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刚刚一睁开眼睛,竟然一瞬间就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个人在笑。 却怎么再也看不清他的脸,更想不起除了笑容之外的任何东西。 “你醒了?” 杰森惊喜道,“看来,我们成功了!不,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一定要好好复健才行!” 第6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2 宫渊的眼中露出一抹欣喜,“你是说,手术已经成功了,剩下的就是复健?” 他成功了? 他活过来了! 甚至也很快要站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坐了两年轮椅,而且这两年里还反复被不同的医生告知没有希望了,现在却突然看到重新站起来的可能,他竟也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的,宫先生。” 杰森也是很高兴的,他本来是觉得这个方案风险太大,不想接这个活儿的,毕竟他不想增添这样一个失败案例。 可是现在失败案例变成了他的第一个成功案例,那可就说明他研究的这个方案是可行的! “谢谢杰森医生,只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宫渊下意识地想要摸手机,这才想起来进手术室的时候早留外面了,只能暂时忍耐内心的焦灼。 “什么请求?” 杰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只要不是要求现在就出院,影响后期恢复,这种让我的手术白做的事,我都可以考虑答应的。” 他的手术是结束了没错,可是后面的复健同样重要。 这都需要根据医院的康复师和康复器械严格来进行,这是回家自行康复绝对达不到的。 手术和复健缺一不可。 宫渊:“……” 这个杰森,倒是看得真准,也是,他面对杰森一直表现的很着急。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他再着急墨非白的事也得按捺下来,他还没有那么任性到拎不清的地步。 只有站起来,才能保证和墨非白的长远与将来。 他已经找了人盯着墨非白了,就算人真的离开了,只要他能站起来,就可以把人找回来。 站不起来,可就依旧什么都不是。 “我是想说,”宫渊压低了声音,“请杰森医生暂时为我保密,不要告诉外界任何人,我已经手术且成功的事情。” 宫家的水很深,他还不知道那场车祸,到底都是谁插手了。 甚至,他黑暗的想,如果他手术成功的消息传到宫家,说不定那只黑手会趁着他没有康复好,再次动手。 这一次,他必须隐而后发,耐得住性子才能看清宫氏集团这潭浑水里的深浅。 只有他还“瘸着”,才能让他的好弟弟,甚至还有可能……放松警惕,也不会急着再次对他下手。 宫渊叹了口气,父子……他不敢去想那个比是宫行远做的更可怕的可能性。 但宫启正是什么人,他其实早就已经清楚了,只是带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杰森松了一口气,“就这呀?这你还没有彻底好,我是肯定不会说的,就算你好了,为病人保护隐私也是我的职责,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向任何外人透露你的情况的。” 哎,不是要提前出院就好,不是要走就好啊,不然恢复效果大打折扣不说,恢复时间也会大大拉长。 甚至,都可能恢复不好啊。 … “宿主,您不是说要跑路吗,这怎么都快一个月了,不是晚上出去玩,就是白天窝在家里,到底什么时候跑呀?” 洞幺总觉得,这一个月下来,墨非白好像越来越不急着跑路了。 墨非白吃着薯片,优哉悠哉地看着电视,“急什么,宫渊又不在,这里的日子这么逍遥,我为什么要跑?” 什么时候等宫渊快回来了,他再撤也来得及嘛! 前两天胡叔来家里取宫渊的衣服,他都旁敲侧击问过了,宫渊还得在医院待一周。 胡叔还自己嘟囔,说是复查的时候发现关节里面黏连了,做了个手术,要不然可能肌肉坏死,到时候就不只是瘫在轮椅上了,还得截肢了。 洞幺试探道,“宿主该不会是心疼宫渊的遭遇,其实不打算就这么不辞而别了吧?” “胡说!”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儿,“我警告你,你可不要造谣宿主哦。” … “大少爷,今天您终于可以出院了,我要不要提前回去告诉夫人这个好消息,给他一个惊喜?” 胡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整理领带打算今天就离开医院的宫渊,情绪比宫渊自己还激动。 这可是终于好起来了,他们一定要让那害得大少爷残废了两年的人都看看,曾经的大少爷他又回来了! 宫渊幽幽看了他一眼,“胡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惊喜’?你跑回去先告诉他,那还叫惊喜吗?” 胡叔哈哈哈笑了起来,“瞧我,真是老糊涂了,也对,还是大少爷让他亲眼来让夫人看到这个惊喜吧。” 宫渊微微一笑,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我的脸色看起来还好吗?” “好,当然好,您腿好了,精神也比之前强多了,容光焕发。” 胡叔朝他笑道,“大少爷,您似乎对夫人十分满意?您不怪他装傻骗您啦?” 宫渊摇头,“我本来以为,我不在,他会做点儿什么,必须拿上什么值钱的东西消失,可是你知道吗,他竟然很听话。” 宫渊低低一笑,“他竟然除了出去玩玩,真的在等我回去。这怎么就不算,他不舍得离开我呢?” 至于墨非白几乎天天出去溜达? 这其实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他没有作奸犯科,也没有出去杀人放火,无非就是喝个酒唱个歌的。 重点是,他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 他好像并不喜欢接触乱七八糟的人。 所以满意吗,当然满意。 他在等他,一定是! 要是他真的想走,肯定早走了。 然而,很快,宫渊就发现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也把墨非白想象的太乖巧了。 “什么?酒吧?跟一个陌生男人?” “对!老板,要不要我去阻止一下?” 盯梢儿的人都盯了一个月的稍儿了,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雇主在乎的是哪方面? 这老板娘和别的男人同一张桌子喝酒,是肯定要快点儿告诉老板啊。 宫渊脸色一青,“不用,位置发我。” … “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此时的天籁酒吧里,一身休闲穿着的青年就坐在墨非白的旁边,“其他地方都坐满了,可以拼个桌吗?” 墨非白扫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我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共用一张桌子。而且,你屁股都坐下五分钟了,才想起来问一下我,还有意义吗?” 青年朝他弯唇一笑,“别那么绝情嘛,真没地方了,难道你忍心看我坐在地上喝酒?我本来是想直接坐这不用说什么的,可是现在,我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第6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3 “可我并不想跟你交朋友。” 墨非白对青年无感,目光反而停留在了酒吧前面演奏台上的男人身上。 他一边看,一边唇角上扬,内心忍不住点评,“洞幺,你看这肌肉怎么样,是不是比季天逸的也不差?” 洞幺就差捂眼了,可惜它没有眼睛这个器官,“是,是还不错哈哈。” 青年见他的目光放在前面,不禁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这都是假皮囊,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有趣的灵魂才是万里挑一。” 墨非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有趣的灵魂?你该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青年朝他探了探身子,悄悄挨近了他一些,“我刚才在这酒吧里,就那么看了一圈儿,一眼就注意到了你,我一定是对你啊,一见钟情了。而且你的眼神儿,我看上一眼,就知道,你跟我性取向一样,不会搞错。” “噗!” 墨非白差点儿一口酒水喷到他的脸上,“兄弟,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所有的一见钟情,基本都是见色起意?” 不过,有一点这人看得倒是精准,那就是他的性取向。 他的确喜欢男的,而且不是上个世界遇到了季天逸才开始喜欢男的,而是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只是在遇到季天逸之前,从来还没有一个男人让他真正看得上还愿意去尝试着谈一谈。 “我可不是见色起意,”青年朝他低头一笑,“我是真的觉得,你比前面那肌肉哥更吸引我。” “不是,你等等,”墨非白眯了眯眼,一脸匪夷所思,“所以你刚才说的有趣的灵魂,是在……说我?” 而且,为什么对方的表情好奇怪,卧槽!? 这是受? 所以这家伙看上他是……墨非白顿时觉得胸膛都笔直了,一抬下巴,攻气十足(他自认为),“还得是你啊,有眼光!” 青年开心地笑容大发了,他又朝着墨非白贴近了一点儿,都想要靠上墨非白的胳膊了,“那当然了,这么大个酒吧,我可就看上了你一个。” 墨非白微不可察地躲了躲,“呃哈哈哈,喝酒,喝酒。” 本人是很攻! 嗯! 可虽然但是,你能不能别往我身上贴了。 怪让人胳膊毛毛的。 “好呀,”青年朝着吧台招了招手,“服务生,再来两杯蝴蝶翅膀!” 墨非白已经喝了三杯酒了,本身已经有一点点的微醺感,就想拒绝,可是青年已经托着下巴朝他眨眼,“帅哥,我请你,这个很好喝的。” 墨非白定了定神儿,“那好吧,就一杯。” 虽然他对这个青年没有深交的打算,可好不容易做一次别人心目中的攻嘛。 青年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你喜欢哪种?” 墨非白想也不想就回答,“酒精度数中等的,不要带明显甜调。” 青年一愣,接着红着脸摇了摇头,“哎呀,你坏。我是问,你喜欢哪种男孩子啦!” 这次轮到墨非白卡壳了,“呃,我……” 他的脑海里,不禁闪过季天逸的脸,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还不受控制地划过了宫渊的脸。 嗯,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也挺……博爱? “客人,您的酒。” 酒很快被送上来,青年推给了墨非白一杯,主动跟他碰了碰杯,“我会跳舞,会唱歌,你要是喜欢女装,我也能穿,我还会吹……长乐器。” “咳,咳咳咳!别,别说了。” 墨非白又差点儿呛到,他索性一杯酒灌下去,先压压惊。 青年见他喝得痛快,更来劲了,竟然拉起他的手就往中间走,“我们跳个舞吧!” 墨非白只觉得头晕眼花,脚步踉跄,下意识的拒绝,“我,我不会。” 青年拉着他的手摇摆转圈,“就这样,我教你。” 醉意上头,墨非白正想摇摇头定定神儿,便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快步朝着他面前冲了过来。 “墨非白!” 一声厉喝灌进了耳朵,墨非白顿时一个激灵,“谁,谁叫我!?” 一只铁手猛地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腕,那声音冷得刺骨,好像带了刀子一样刮人,“你老公!” 墨非白迷瞪了一下眼睛,熟悉的身影让他更加怀疑自己喝醉了,“季天逸,是你吗?你真的来这个世界了?” “…什么?” 宫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冰寒,模样吓人。 洞幺更是吓傻了,“卧槽,宿主你清醒一点啊,他不是季天逸,是宫渊啊!” “你又是谁!” 宫渊一把将醉醺醺的墨非白强硬地拉进怀里,看向青年的眼神儿好像要吃活人一样。 青年在看到他突然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吓得松开了墨非白,这下一对上宫渊的眼睛,竟然直接吓哭了,“我再也不敢了!” 宫渊冷眸闪烁着杀意,“你叫季天逸?” 青年一呆,接着疯狂摇头,“不啊,我叫陈舟!” 宫渊收回目光,不屑于再看他一眼,“再敢碰他,我掰掉你的胳膊。” 原来是个胆小鬼,就这也值得墨非白跟他一起喝酒,一起跳舞!? 宫渊咬了咬牙,抱起了墨非白就往外冲。 都是因为他残废,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吧? 又是什么陈舟,又是什么季天逸的,该死! 盯梢儿的人不是说墨非白没有跟什么人随意接触过吗,这都哪冒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今晚,他是绝对不会再等了! 再等下去,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碰他的老婆了,真是岂有此理。 “唔,放我下去。” 酒吧外的冷风一吹,墨非白身上的酒劲儿就淡了几分,他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劲,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 “放你下去?” 宫渊冷笑,拉开车门就把他用力推进了车里,“放你下去继续跟别人乱来吗!墨非白,我果然还是对你太好了,才会让你这样不听话!” 第6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4 墨非白在半醉半醒之间,承受到了来自宫渊带着怒气又带着压抑的冲击。 一夜狂风骤雨,墨非白并不是没有意识,只是当他想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宫渊已经把他拉进了风雨之中。 不再有机会开口。 一夜,又一天,直到第二天的黄昏时候,墨非白才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 喉咙又疼又干,身上更是又疼又酸,真的好像经历了一场“大难”一样。 此时的宫渊却并不在房间里。 墨非白无力地望着上方的吊灯,心中冷了冷。 他这算,被强迫了吗? 可他们又是结过婚的夫妻。 说他情愿吗? 好像不算完全接受,何况宫渊还是这样粗暴,说不情愿吗,他又察觉内心好像并没有生气,也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抗拒宫渊。 “宫渊……洞幺……” 识海无人应答。 墨非白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系统已经被他规定过,一旦发生宿主私人隐私少儿不宜的情况,就自主屏蔽对外界的感知。 “洞幺,解除屏蔽。” “宿主。” “洞幺,我问你,是否存在一种可能性,同一个灵魂跟我一样进入不同的小世界,可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自己并不能意识到他是外来者?且没有所谓的原主身体,而是从这个人一出生在这个世界,可能这个灵魂就进来了?” 洞幺一惊,“除非是神级大佬!依旧是洞幺之前说的那种情况,神没有了记忆。” 墨非白沉默良久,“那我就全明白了。” 昨夜他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季天逸,可,那真的是醉酒恍惚吗? 并不是。 那道身影走过来时,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像跟季天逸融合了一样,就那么一瞬间,转瞬即逝。 当然他现在知道了,那其实是宫渊。 “我昨晚好像看到了季天逸。而且,我认为,我已经再次找到了他,只是我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就在我身边。” 墨非白声音缥缈,又带着释然。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昨夜宫渊粗暴,他也并没有半点儿气恼,只是有点无奈宫渊昨夜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洞幺叹息,“宿主,您可能不记得了,您还说出来了,您昨夜对着宫渊喊季天逸呢。” “什么!?” 这下墨非白终于一惊,顾不上才有了结论的惊喜了,“真是醉酒误事。” 他是并不理亏的,宫渊就是季天逸! 可是……这对宫渊没法解释啊,解释了宫渊也不能信啊? 麻烦了。 … “大少爷,您的腿才刚好,昨天晚上就抱着那么大个人走,又走得快,这还好是及时复健了一个小时,要不然可能又要回医院住了。” 客厅里,胡叔心疼又无奈,“这都快晚上了,说不定夫人已经醒了,您就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宫渊沉着脸,郁闷的气息在空气中充斥,“胡叔,我不敢进去,我昨夜实在粗暴,我把他弄伤了,都出血了,我看到了。而且,昨夜的事,我依旧没有消气,我怕进去了还是控制不住脾气,只会闹得更僵。” 胡叔轻轻摇了摇头,“少爷啊,您这样也不是办法,夫人要是醒了见您总躲着,怕是更难受,有什么事情,都还是好好说开才行啊。” 宫渊抬起头来,“要不,我让刘姨把汤做好,胡叔你端过去,先帮我看看他醒了没有?” 胡叔一脸为难,“可是,这夫人躺在床上,估计也……没穿衣服吧,我不方便啊。” 宫渊沉默了一下,“让刘姨热汤,我去。” 胡叔终于咧嘴笑了,“哎!” … “嘶!” 房间里,墨非白刚想翻个身,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他感觉不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我去,我来大姨妈了?” 洞幺呆住了,“啊?宿主你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脸色苍白的厉害,他苦笑一声,“宫渊可真够狠的。” 下一刻,被他骂心狠的人,就推门进来了。 宫渊一眼就看到他手上的红色,吓得一步上前,差点儿连手里的汤都甩出去,“怎么回事,又出血了!?” 他昨晚明明都擦掉处理过了,后来不流血了啊。 “怎么回事?” 墨非白反手就把血抹在了他昂贵的床单上,撕扯着干哑的吓人的嗓子哼笑,“罪魁祸首还问我怎么回事呢,真是活久见啊。” 宫渊先是一愣,接着隐约地察觉到了墨非白的情绪竟然好像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抗拒,恼怒? 就连这句话,听着好像是在刻薄他,可还有心情刻薄他两句,那就说明不是反感至极的生气啊? 宫渊暗暗松了一口气,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夜进入寒冰状态,他端着汤直接笑,“非白,你果然不是傻子。” 墨非白拿眼睛瞥他那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主打一个阴阳怪气,“您不也不是瘸子吗?” 宫渊抬眉,“我曾经是真的瘸子,没有故意骗你。” 墨非白毫不犹豫地开口,“我曾经也是真的傻子,货真价实。” 他的曾经是原主,原主可是傻的货真价实。 他这话可是一点儿水分都没有。 宫渊见气氛比想象的好太多,并没有剑拔弩张,心中的火气也就缓和了下来,得以心平气和地问了出来,“非白,我只想问,他是谁。” 墨非白一怔,“这个事情,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知道你看到那一幕,可能很生气,但是怎么说呢?” 他的视线看向了床头上的插座,“我,就好比这个。你呢,就好比这个。” 他抬手,将灯的插头指了指,又指了指宫渊。 “而昨夜跟我喝酒跳舞的那个人呢,他跟我一样,也是这个,”墨非白指着插座,又指了指插头,“但他以为我是这个,哎,就是这样!” 宫渊:“……” 宫渊还真以为他是要认真解释那个季天逸,没想到听了一番插座插头论。 他将手里的汤重重地放下,目光微冷,“墨非白,别装傻,我问的是季天逸。” 墨非白苍白的小脸儿一皱(不是),然后委屈地咬了咬唇,“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嗐,他就知道季天逸这个问题是肯定躲不过去的,那就只能—— 宫渊心中还灌着半瓶子的醋,可看到墨非白这样柔软又可怜的模样,还是不忍心冷着脸,便真的弯腰将头凑了过去,“编吧,我听着。” 墨非白:“……” 什么叫编吧。 墨非白朝着他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轻轻一仰头,吻了一下他的耳朵,“当然是你呀~” 第7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5 宫渊心神一动,他知道不该相信墨非白的鬼话的,可是此时此刻的墨非白… 墨非白见他还在坚挺,又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真的,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明明是你,可是你说你叫季天逸。” 这一吻,宫渊哪里还绷得住,抬手就反抱住了墨非白,脸上已经怒气全无了,“做梦?”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全麻做手术时,那个感觉很漫长很漫长,可是醒过来之后却不记得任何细节,只记得他曾经遇到一个灵魂契合的人的梦。 醒来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他却有种强烈的感觉,那个与他灵魂契合的人,就是墨非白。 墨非白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季天逸在宫渊这里的这一关应该是能过去了,“对呀对呀,你说,我们不会有前世吧?” 他说的话全是实话,可偏偏又不能细说,就看宫渊究竟能相信他几分了。 “前世?” 这个墨非白都不觉得宫渊真会听进去的字眼儿,却让宫渊心头一震,“对,前世。” 兴许,那个漫长的梦,就是他跟墨非白的前世吧? 也许那个他遇到的人,就是前世的墨非白,季天逸就是前世他自己的名字? 宫渊深深地拥住了墨非白,“你说得对,我们是有前世的,所以我们这一世是注定会成为夫妻的?” 墨非白的愣住了,“哎?” 不是,他说的这话,真的那么容易让人相信吗? 虽然是真的,可是对于宫渊来说,不应该觉得他胡说八道在找借口吗? 这怎么还听着听着就上头了? 这场“解释”顺利的实在过分,过分到让墨非白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生怕言多必失,宫渊反而不信了,便任由宫渊抱住他,享受着这难得静谧的氛围。 可惜抱着抱着,宫渊心念就动了,情到浓处自然直,他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深情交接,手自然而然顺着就往下探去了。 “不,不行……” 墨非白虚弱地推了他一把,“再来,我会没命的。” 看着墨非白苍白的脸,和脖子上的红痕咬痕,宫渊瞬间强行压下了心中的冲动,心疼地放开了他,“对不起,非白,昨晚是我太冲动了。” 他知道,他把墨非白伤得不轻,现在已经是后悔懊恼极了,再渴望重新合二为一,也得忍下来,不能再让墨非白的情况雪上加霜。 墨非白扯了扯嘴角,“下次注意点儿,不然可就没下次咯,还愣着干什么,我肚子好饿,快喂我,哼。” 这看似生气实则更像是撒娇的几句话出来,宫渊就是扛不住了,万般醋意都化成了一汪柔水,“好好好,我这就喂你,宝贝~” … 又是一晚过去,墨非白终于出了房间。 结果迎面就对上了胡叔的一脸姨母笑。 “夫人,您起来啦?” 胡叔还抱着一身换洗衣服,“大少爷今天有点儿事要忙,走得早,特意嘱咐我不要吵醒您,但等您醒了,要立马过来照顾您。” 他昨天看那架势的,还以为大少爷和夫人真的得闹掰了,没想到结果很好呀! 那他老头子可就放心啦。 “有事儿要忙?” 墨非白疑惑道,“怪不得我睁开眼睛就没有看到他了,他去哪了?” 胡叔神秘一笑,“大少爷说了,这站起来了,当然是该去做一些站起来该做的事了,要不然怎么才能尽快给夫人补上一场万众瞩目的盛大婚礼呢?” 墨非白老脸一红,“什么婚礼不婚礼的,我不都跟他结过婚了吗?” 胡叔依旧姨母笑,“大少爷说了,那是宫家和墨家主张的,他当时没用心,婚礼草草结束,委屈了夫人,他说他会重新补一场的。但在那之前吗,是不只是要腿站起来的。” 还有曾经失去的地位,成就,一切一切,都得真正的“重新站起来”,才能给夫人最好的。 “对了夫人,少爷早上还约了定制师上门,说今天上午要为您量身定制一身西装。” 墨非白一边往外走,一边诧异道,“他怎么特意嘱咐这个,是有什么场合要穿?” 真要再结一次婚? 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看这样子,宫渊明显是想先重振旗鼓,把事业恢复一下的。 胡叔的脸色一垮,明显不高兴了,却不是冲着墨非白来的,“下个月,是宫老董事长的六十寿宴,我猜,大少爷是打算带夫人去参加的。” 他是实在不明白,那场车祸那对父子可能都有参与,明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大少爷还去干什么? 干嘛还要给那老董事脸面呢? 还要带着夫人也去。 墨非白却笑了,“那是得好好做一身衣服。” 宫渊可不傻,也不是这样了还对什么父子之情抱有幻想的小孩子,他既然要去,那就一定是去给宫家那对父子好看的。 夫唱夫随,宫渊既然有这个打算,他这个夫人当然是要好好配合喽。 … 宫渊当晚回来时,已经快到半夜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也没有开灯,就往床边慢慢摸索,生怕惊醒了墨非白。 “回来了?很忙啊。” 黑暗里,背对着床外侧的墨非白突然出声。 宫渊微惊,接着翻身上床抱住了他,“你还没睡?” 他要想东山再起,最近不忙是不可能的,估计会忽略到墨非白了。 直接回宫家争权无疑是愚蠢的,好在他曾经的经验和人脉都在,手里曾经积累的资金拿出来,也足够他起家。 只是,顾事业紧了难免忽略其他。 墨非白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我知道你在忙什么,不是要怪你,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帮你。” 他毕竟也是经历过几个世界的人了,尤其是上个世界,他可没有只是挂名季天逸的公司。 他是真的进去学东西了的,后来的许多年,他自认为还是不担虚名,名副其实,实称其位的。 第7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6 “这是你做的!?” 宫渊震惊地看着手里的项目推进计划书和公司引条,不可思议地看着墨非白,“你不只不是个傻子,还是个天才!” 他激动地一把将墨非白抱住,“你一定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神,一定是!” 如果不是墨非白,他说不定现在还毫无斗志,继续坐在轮椅上天天看夕阳。 如果不是墨非白,他即使有心再重新拿出自己的私产来创立事业,忙破脑袋也需要很多的时间才能有起色。 可现在,墨非白竟然无比熟练地在两天的时间里就扔给了他这么多东西。 而且看起来大多精准,正是合用的时候。 墨非白笑容清浅,“我知道,你前两天口头答应我来帮你,其实只是不想拒绝我,更抱着想忙的时候也随时能看到我的想法。其实你的内心并没有真的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忙。” 那天他看宫渊的表情就知道了,什么好好好我带你去啦,你就陪着我,我更有动力啦。 其实内心没把他的话当真吧? 宫渊一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是我小瞧老婆了,我错了,大错特错!” 只是,他实在是不明白啊,墨非白前面十年是傻子,应该不是连那十年也在装吧? 更像是他们结婚前后突然好了,在他面前又故意装了一段时间。 而且前两天他们关于傻子瘸子坦白相对的时候,墨非白曾经亲口说过,以前就是真的傻。 那么,如果那十年是真的,他怎么可能会懂公司这些东西? 而且还不是普通员工能接触的一些东西,有两份企划书完全是管理层视角。 “我知道在想什么。” 墨非白冷不丁开口,连宫渊都惊了一下。 墨非白推开他的胸膛,与他对视,冲他微笑,语气格外认真,“你想问我到底是谁,那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墨非白,货真价实的墨非白。其他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答案。” “不,”宫渊抬手,将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唇瓣上,“这样就够了,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老婆墨非白,就够了。” 墨非白没有害过他,反而愿意在他面前表露最真实的他自己,那么,关于这个墨非白的过往,他又有什么可深究的呢? 他可是只在他面前表露了这最真实的一面哎,对别人都没有。 墨非白明知道这样做自己会疑惑这个问题,可还是冒着被自己质问的风险,也要做出这些东西来帮他把公司做起来,这难道心意还不够吗? 墨非白突然主动朝他贴了过来,重新抱住了他的腰,轻轻将头贴在他肩上,“宫渊,我之所以敢这样让你看到我的一切,就是笃定了你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为难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又不傻,他不是会对任何一个人都随意暴露自己的真实一面。 要么,足够信任这个人。 要么,对方是不值得他担心的人,就算感觉到了他不一样了,那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拆穿? 证据呢~ dna都没假,就算有人心里真犯嘀咕了又能把他怎么样? 影响不到他的人,他从来不畏惧。 而面对有能力影响到他的人,或者有暴露危险的情况,他自会斟酌。 他做任务从来就不喜欢为了保持原主人设而保持原主人设,他内里的灵魂是他自己,永远都是。 他不想在漫长的快穿中,一直变成另一个人的一切,逐渐忘记最真实的自己,情况需求短暂保持也就算了,要是一辈子? 那算球吧。 宫渊心中热成了一团,他只觉得墨非白这样的话,比世界上任何花里胡哨的情话还要让人动心,动情。 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一边,倾心揽住了墨非白深深亲吻,从他的额头亲到脸颊,又从脸颊亲到唇瓣。 眼底已经是火焰在燃烧,他扫了一眼墨非白身后的沙发,将人往后一推…… … “宫少爷,不,宫总。” 张胜是主动来到宫渊的办公楼的,他已经得到小道消息,宫渊拿出了全部私产,要建立一条跟宫氏集团全然不同的新产业链。 此时的宫渊坐在轮椅上,墨非白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张胜下意识地朝着墨非白的方向看了一眼,“夫人也在?” 墨非白咧嘴一笑,却没有开口。 张胜知道他是个“傻子”,也不指望他回话,就又看向了宫渊,“之前我听宫总的,给墨家企业断了供应,他们应该都知道我是您授意的了。” 提到墨家,他又忍不住看了墨非白一眼,他也摸不清这宫渊到底是对墨家什么态度了? 看他好像挺喜欢这个傻妻的? 但是为什么又针对岳家企业? “我猜到了。” 宫渊将一份早就拟好的合同朝他递了过来,“你这也算明目张胆告诉宫行远,你是我的人了。我当然不会亏待你。” 张胜将合同翻开了看,接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是!?这么快!?还这么多?” 宫渊微微一笑,“商人重利,但我宫渊从来不是只重利益的人。这是张先生自己选对了立场该得的。” “我相信宫总果然是没有错的。” 张胜笑了开来,“那个宫行远,两年前一进了公司,就把您还在的时候的利润给我削减了三分之一,说什么之前那都是之前了,他来了就要按照新规矩!还说您本来就是给我给的太高了,不合理。” 就这样,他怎么可能服气? 可是没有办法,他的最大合作商就是宫氏集团,为了大局,只能咬牙让步,忍了这么两年。 两年了,他要是能有其他门路早换了,可是一直没有,现在,终于等来了宫渊重新开始! 宫渊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知道,我还知道,不只是你,之前我在的时候选的几个合作方,他的明里暗里想打压,甚至找借口换掉。” 对合作商都是这种态度,对公司里曾经对他忠心的员工和下属,就更不用说了。 宫行远一进去,就辞退了很多人。 张胜皱着眉,“是的,他们几个要么跟我一样让些利忍气吞声,要么受不了直接就不再合作了。宫行远也就如意了,顺势换了他选择的合作方。” 宫渊点了点头,“签吧,某种程度上,是我的自身变故动摇了你们,这次,只要愿意再跟着我的,我都可以比之前再加一层利。” 张胜当然不会拒绝,甚至自告奋勇,“好,我会替您再联系其他的合作商!” 宫渊点了点头,“我想,那些曾经的一部分员工,应该也有不少人,还是会愿意回来的。” 等到张胜离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沙发上的墨非白翘了下二郎腿,“哎呀,我真惨呐!曾经的员工都有希望回来拿高工资了,我这个傻子只配打白工喽!谁叫我是傻子呢~” 宫渊低笑一声,然后就水灵灵地从他那张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旁边暧昧地将墨非白压回了沙发上,“我给你比钱更精贵的东西,怎么样?” “滚蛋,”墨非白笑着将他的大脑袋推开,“是只有精没有贵吧?本人土狗,只想要钱,谢谢。” 第7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7 一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于宫渊和墨非白来说,这无疑是真正过起来觉得极其漫长的一个月。 每一天,他们一睁开眼就是公司的起步工作,两个人甚至就好像在暗暗较劲一样,一个月下来,反而进步神速,公司已经初成规模了。 宫渊感动到不行,“你做总裁吧。” 他知道这一个月,墨非白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有时候通宵熬夜,他哪里忍心让墨非白熬夜? 可每次一劝,正投入的墨非白就急眼了,还嫌他烦。 听到宫渊的话,墨非白抬眼瞥了他一眼,没有感动,只有白眼儿,“你是觉得我现在操心的还不够多,总裁那么大的活儿也要丢给我?” 他可不认为“总裁”这个头衔是多么的风光无限,他只觉得那是一种职务,是压力! 还有可能是公司最难的职务。 他才不要当,爱谁当谁当。 宫渊看着墨非白那一脸的“人间清醒”,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那你想要什么,你这么辛苦,我怎么忍心只让你做个外人眼里的总裁夫人?那对你太不公平了,我要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公司有你一大半的功劳才行。” 宫渊一尴尬就抬手摸鼻尖的动作,让墨非白不禁恍惚了一下,“洞幺,你看到没有,季天逸就有这个小习惯,一个恐怕他本人都没有留意过的小习惯。” 洞幺语气轻轻,不敢乱接话,“万一这就是个巧合呢?” 墨非白一笑,没有再理会洞幺的话,他知道洞幺是什么准确答案也给不了的。 但他已经清楚了自己内心的那个答案。 “我还是那句话,”墨非白戳了戳宫渊的胸膛,“我只想要钱,无数的钱,数不清的钱钱~” 宫渊浅笑,“给你,都给你。你可是我们家唯一掌握财政大权的人,以后我们家里,只要管吃管住就行了,我不需要零花钱~钱都是老婆的。” “真懂事。” 墨非白抬起手来学着曾经宫渊的样子也摸了摸宫渊的头顶,“作为奖励,你今晚可以上我床了。” “真的!?” 宫渊简直喜极而泣,原地将他抱了起来转了个圈圈,“太好了,这阵子我的憋得上火了,你看,嘴角都起泡了。” 这阵子他跟墨非白其实是都在忙碌,每次兴致来了的时候,墨非白都说在忙忙忙。 他也知道是真的忙,不是借口,看着墨非白每天疲惫的样子,就算那种事情再想,他也不忍心强来啊。 这下子好了,墨非白可算是松了口了,正好买下的工厂也正式动工了,今晚两个人总算可以放松放松了。 墨非白无情嗤笑,“你那是上火不假,可不是因为我吧,还不是公司的事情着急忙的。” 宫渊垂眸,叹了口气,轻轻将他揽入怀中,“是我让你受苦了,非白。” 好在,现在终于也算是步入了正轨。 而且因为有墨非白的全力支持,进度比他原本以为的快了很多。 墨非白真的是上天赐给他的福星吧。 墨非白眼波流转,微沉道,“你不懂,只有你好过了,我才能好过。只是,你有感觉吗,这一个月,我们可以说是快速起厂起公司,一切也还算顺利,可是我总觉得,有一股势力在妨碍我们。” 尤其是最后这个买现成的厂子改装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波三折。 先是厂长反悔加价差点不卖了,后是国外进口的重要机器在被运输团队运过来时,差点被其他公司高价截胡。 “我知道是谁。” 宫渊脸色一冷,眼中尽是寒光,“这么不希望我好的,除了我的好弟弟和亲生父亲,还会有谁呢?他们可太见不得我这个瘸子居然有心思再做事业了。”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接着歪头看向了窗外的远处,那个高处的大厦,就是宫氏集团的办公大楼,“你会回到那里的,一定会。” 宫渊心中一暖,与他十指交握,“我会带你一起走进那里,看这个城市最高处的风光,我在你身边,你在我身边,谁也不能再动摇我们。” 墨非白扬唇一笑,“三天后就是你爸的寿宴了,你打算怎么给他一个惊喜?” 宫渊神秘低头,凑到了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墨非白的眼睛猛地睁大了,“还有这种事?” 宫渊嗤笑,“不然呢?这与其说是给宫启正的惊喜,更应该是给宫行远的惊喜,只是,宫行远他估计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惊喜。” … 三天后。 宫老爷子的寿宴就在晚上八点开始,七点半的时候,客人就已经陆陆续续进场了。 大多数是恭维讨好地朝着宫启正说着各种漂亮话。 后面的走廊里,宫行远的脸上却看不到什么高兴表情。 “行远,今天是爸爸的寿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坐着?不去前边吗?” 此时的墨雪兰已经是一身高定的礼服裙,佩戴着璀璨的珠宝。 在她看来,她虽然不是今天的主角,可今天的寿宴,是她嫁进宫家来第一个见大家的重要场合。 她当然要拿出宫家少夫人的范儿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墨雪兰就是宫家新一代的女主人。 全城的女人恐怕都会羡慕她嫁得好吧? 第7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8 宫行远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却带着一夜没睡好的红血丝,“你可真会在我爸妈面前表现,怪不得我妈被你哄得团团转,硬要我娶你呢。” 墨雪兰被他抬眼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你说什么呢,你这是怎么了?” 宫行远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不关你的事。” 他本来就不喜欢墨雪兰,可是之前他要是不娶墨雪兰,老头子就不肯给他更多公司的权力。 他本来是不想碰墨雪兰的,可是没想到,一个月前,那天他在老头子这里受到了打击,得知老头子根本不是偏爱自己,那天晚上心情不好,就喝了很多酒。 结果晚上竟然……稀里糊涂跟墨雪兰睡了。 那天以后,他就更加不想再看到墨雪兰了。 更何况现在,宫行远又猛吸了一口烟,陈清清怀孕了,是他的孩子,是他们的爱情结晶! 他不能让自己的真爱和孩子都无名无分,可是要跟墨雪兰离婚,似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除非,他在公司的权力,压过了老头子,才能在这件事情上为自己和陈清清争取。 谁叫老头子和他妈都喜欢墨雪兰这个儿媳妇呢。 墨雪兰见他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冷漠,冷漠到比不是夫妻还疏远,心中就是一阵酸涩,可是她很快重新挂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行远,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宫行远抬眼扫了她一眼,越发不耐烦,“你能有什么好消息?你要讨好老爷子和我妈,你就去,别在这烦我。” 这一个月里,他也明里暗里想要揽权,可是又不敢太明显,生怕老头子也觉得他不听话,会像掰掉宫渊一样也掰掉他这个儿子。 上次意识到老头子替自己操控宫渊车祸那事进行扫尾的真正原因,他他已经对他那个爸,彻底心冷了。 自己安排了车祸那件事的把柄,更是被他握在手里。 不过应该也没关系,他可就只有两个儿子。 宫渊已经废了,说不定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只能这样了。 宫行远愁眉紧锁,身边烟雾缭绕,墨雪兰却不顾烟味儿的呛,朝着他肩膀贴了上来,柔柔道,“我怀孕了,你有孩子了。” “什么!?” 宫行远一惊,手指都被烟头烫了一下,猛地推开了她,“你也怀孕了?” 难道是那天晚上? 墨雪兰敏锐地一震,“也?” … 此时的车里,墨非白忍不住扫了一眼宫渊屁股底下那个越看越碍眼的轮椅,“不是,这位大哥,你是一定要坐这玩意儿去宫家老宅吗?” 宫渊老神在在,一脸坐的习惯了的模样,“是的,老婆,一定要坐。” 墨非白摇头,“我认为,以我们公司现在已经平稳了的状态,没必要这么谨慎,宫启正和宫行远还敢再害你一次不成?” 宫渊歪头,朝他勾唇一笑,“说什么呢,傻瓜,是我要准备害他们了。” 墨非白一愣,“嗯?嗯嗯嗯?” … 此时,宫家老宅里的客人已经越来越多,就连刚才还躲进走廊吸烟的宫行远也出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咬牙切齿,一脸狐疑的墨雪兰。 墨建国和他老婆也早就到了,看样子是一直在找她,看到她出来赶紧凑了上去,把她拉到了一旁,“雪兰,我们公司的情况,你到底有没有跟行远说啊?” 一个月了,自从几个合作商断供,他们是急得焦头烂额的想要重新找合作方,但是没有宫氏集团那样的人脉,太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补上这个缺儿了。 再继续这样下去,墨家的电能产业都要垮了。 墨雪兰却有些心不在焉儿,好像听到墨建国的话,又好像没有一样,喃喃道,“…他一定是外面有人了,一定是。” 她肯定没有听错。 宫行远就是说了“也”字,尽管他后来否认了,可作为女人的敏感直觉,她不相信自己听错了。 “什么,谁有人了?” 墨太太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了,“宫行远?” 墨雪兰咬了咬唇,“我还不确定,妈,我,我都有了孩子了,他不能这么对我吧!?” “雪兰你怀孕啦!?” 墨太太的关注点再次被转移,满脸高兴,“那你这宫少太太的地位可就稳了。还得是我女儿,不像那个讨人厌的傻子,他在墨家多待一天,我都膈应。” 说着,她还得意洋洋地瞥了墨建国一眼。 墨建国也是高兴了一下,“那雪兰,你现在在宫家的地位可高了啊,你赶紧跟宫行远说说,不行就让他再重新给我找几个供应商也行啊!” 墨雪兰苦笑了一下,“…我会想办法的。” 她总不能跟自己的父母说,她在宫行远面前连话说不上,她难不成还能真连那个嫁给了瘸子的傻子都不如了? 她垂手摸了摸肚子,这个孩子就是她在宫家最大的底气,她迟早会是宫家唯一的女主人。 “宫渊?他也来了?” 即将开宴的最后时刻,大厅的客人注意力忽然被门口最后进来的人吸引过去了。 是宫渊。 “你这话说的,人家就算不在宫氏集团里面了,人家也还是宫老爷子的大儿子,宫老爷子寿宴他能不来吗?” 客人的议论声并不大,可是整个大厅突然的安静下,还是隐约能听到的。 “你来了。来的这么晚,卡到最后,让客人们等着吗,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了。” 宫启正就坐在酒宴最中央的位置,看到宫渊来了,也只是不冷不热地看向了他,眼神陌生的哪里像是父子。 不过他看到宫渊似乎也是有一点意外的,他本来以为这个儿子会以不方便出行为借口,不来的。 他瘸了之后就不喜欢见人。 现在看来,宫渊眼里还算有他这个爸,知道坐轮椅被人笑话也得来才行。 宫渊的身后,还左边跟着墨非白,右边跟着胡叔。 不等宫渊开口,胡叔就开口了,“我们大少爷是为了亲自给宫老爷准备礼物,才来这么晚的。” 宫启正神色松了松,这个儿子好像有点儿懂事了,“那就别在门外了,赶紧进来吧。” 可宫家的老宅门口是有三道台阶的。 胡叔转了身便打算推着宫渊从一侧的斜坡上去,却看到上次来的时候还在的斜坡居然被拆除了! 此时红毯覆盖,尽是台阶。 “瞧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宫行远站起身来,朝外走来,“是这样的,公司里最近一个月不太好,效益都下来了。有个大师说是宫家风水不好,尤其是门前有斜坡,象征下滑之势,而台阶主步步高升,吓得我就赶紧把斜坡拆了,爸也同意了的。” 他面带微笑,在众人看着,心思各异的目光中,走到了宫渊面前,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宫渊,说得毫无诚意,“不如,我跟胡叔一起架着大哥进来吧?” 第7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9 “大哥?” 宫行远看到宫渊铁青僵硬的脸,心中就觉得无比痛快。 他假惺惺地朝着宫渊伸出了一只手,却好像随时会突然撤回一样,“大哥这是不相信我的力气吗?” 众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全都凝聚在了宫渊的身上。 在场的各位谁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宫行远是在故意让宫渊难堪? 而且听宫行远这意思,好像就连宫老爷子现在也是不喜欢宫渊这个大儿子了。 可是他们却听说,宫渊最近一个月已经成立公司,开了新厂啊? 但是又好像和宫氏集团不合并,这是……要自立门户了? 可是宫氏集团能有今天,之前好像少不了宫渊的功劳吧? 他们记得,当年宫渊刚进宫氏集团的时候,宫氏集团的规模至少比现在小一半不止的,要是他不残废,以后还真说不好是什么光景。 可现在到底是废了,什么也不是了,连宫老爷子都不待见他了吧,只能重新开公司,可是这样不起眼的新公司又怎么能跟现在宫氏集团相比? 在所有人凝聚的目光和现场无比紧绷的气氛中,宫渊抬头,冲着宫行远礼貌一笑,然后推开了他的手。 下一刻,他就在所有人,尤其是宫行远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本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想偷个懒再坐两天的,可是既然影响风水,那我就只能勉为其难走两步了。” 说着,他就迈开了腿。 他的步子很慢,真的像是尚未恢复好的样子。 可仅仅是这个样子,大家已经是一片哗然,宫行远更是死死盯着他迈开的腿,嘴巴都闭不上了。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宫渊明明伤的那么重,能保住命都是他命大了,两年前医生亲口说了没有希望再站起来了。 现在怎么可能!? 他一个月前住院难道就是!? 治好了腿!? 好啊! 真是藏得住! 要是知道他住院是去治腿的,他一定不能让他成功啊,可现在,好像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只是宫行远和在场的其他人惊呆了,宫老爷子更是惊得直接站起来了。 他惊讶地看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来的宫渊,脸上哪里有半点儿自己亲生儿子站起来的欣喜,有的只是变了又变的难看脸色。 可他到底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比宫行远的反应还是冷静得多,他握紧了手里的拐杖,露出一抹惊叹来,“你的腿好了?真好啊。” 宫渊当然没有忘记拉上墨非白,他带着墨非白径直走了进来,朝着宫老爷子回以微笑,“是啊,真好啊,我又站起来了。” 父子之间,电光火石,你来我往,在场外人却并不能看明白。 墨非白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身边看着,没有任何话。 宫老爷子慢慢坐了回去,“那就入座吧,别让大家耽误了吃饭。行远,你也回来坐,杵在门口发愣,像个什么样子。” 宫行远好半天才平复了看到宫渊走路的震惊情绪,那种地位再次受到严重威胁的感觉,让他脊背都在发凉。 他默默走回来,一声不吭地坐下了。 “恭喜宫大少爷身体康复。” 在场宾客,也终于陆续回神儿,象征性地说了一番场面话。 “大哥。” 宫行远坐下很久,终于找到了新的让宫渊尴尬的突破点,试图让自己好受。 他扭头看向了拉着墨非白坐下的宫渊,“大哥站起来了是好事,只是这样一来,大嫂痴傻,多少有点儿配不上大哥了,这种场合大哥可一定要看好大嫂,别让让人家笑话了。” 宫渊脸色陡然变得冰冷,“他配不配得上我,轮不到你来插嘴。而且——” 他忽地露出一个让宫行远再次看不懂的微笑,“谁说我的夫人是傻子了?非白,告诉他们。” “正如宫渊曾经真的瘸过,我也的确真的傻过,不过现在么,我想,我们已经把最好的自己带给了彼此。” 墨非白就紧挨着宫渊入座的,宫行远的话他当然也不爱听了,此时此刻,他看向了在场所有人,目光清澈无比,哪里像个傻子? “不可能!” 墨雪兰在某种意义上,和宫行远简直是夫妻一体,连反应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更按捺不住,竟然直接喊了出来。 她一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顿时收敛了目光,强行扯出一个尴尬表情来,看向了宫渊,“大哥为了今天的场面,调教了他很久学这几句话吧?” 她那个傻弟弟她还不清楚? 那是绝对傻了十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好起来? 一定是宫渊。 一定是宫渊为了脸面,花了很多的功夫,才教会了他这几句话应付场面的。 墨非白笑了,“姐姐看来是很不希望我变好了?” 墨雪兰一噎,“哪,哪有,我只是很惊讶。毕竟,爸爸妈妈也带你看过好几家医院,都没有治好的。” 墨非白冷笑一声,“看了好几家医院?那可能是我那时候真的傻了,竟然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墨建国要真是这么上心,说不定原主的这个傻,还真能治好了。 可惜墨建国的眼里只有他小三上位的老婆和墨雪兰,原主这个前妻留下的傻儿子,在他眼里就是个吃白饭的。 吃口饭都嫌多的,更别说为原主找医院积极治疗了。 第75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0 如果说,两年前宫渊的腿还是被医生判了死刑,那十年前原主的傻,那就是被身边的人给害了。 根本没正经找个像样的医院问过。 原主本不傻。 一次四天四夜的高烧过后,智商却永远停留在了十一岁。 而后十年,这个十一岁的智商还要进一步退化。 墨非白穿过来的时候,原主的智商已经是跟五六岁孩子差不多了。 可原主发烧的那个四天四夜,墨建国在干什么呢? 他在跟小三上位的老婆,宝贝女儿墨雪兰,该吃吃该喝喝,看着他烧成熟虾一样却对他视而不见。 墨建国到底是原主的爸爸,他是想过把原主送去医院的。 可只是他老婆一句醋意横飞的“我不准你管那个贱人的儿子”,就躲进了房间眼不见心不烦了。 墨非白的话,让墨建国和墨太太墨雪兰三个人脸色齐齐一变。 墨雪兰更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墨非白这看起来是真的好了,“你,你当然不记得了,爸爸妈妈为了你的事情可没少着急呢。” 墨非白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他觉得这个时候哪怕跟墨雪兰再多说一句话,那都是浪费口舌。 “伯伯好!” 忽然,一道靓丽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宫家老宅的门口,女孩明媚的笑容好像自带光芒,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她一出现,宫行远就是一惊,“清——” 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喊,可是一想到这个场合还是不敢了。 陈清清对宫行远的震惊好像一无所觉。 她带着洋溢的笑容,在大家诧异和不解的目光中,捧着一套精致的茶杯走到了宫老爷子面前,“清清祝伯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宫行远顿时不淡定了,陈清清这是要干什么!? 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震惊加疑问,让宫行远手心都出了汗,他很想立刻站起来问一问陈清清在搞什么,但是他只能忍耐,先看看怎么回事。 “清清?” 宫老爷子一脸疑惑,“你是谁啊?” 他不记得他认识这么一号人啊,他没有邀请吧? 而且这女孩一看就不像是他们这种层次出来的,身上的裙子看起来实在寒酸。 陈清清将茶杯举了举,挺了挺胸,“伯伯,我叫陈清清,听说您爱收藏瓷器,我专门为您挑选了这只孤品茶杯。” 宫行远已经坐立不安了,疯狂想要给她使眼色,却猛地被坐在身旁的墨雪兰贴了过来,“行远,你认识她?” 宫行远浑身都绷直了,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她是我的秘书。” 可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陈清清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墨雪兰脸色一变,“秘书?” 一个小小秘书,有资格公公的寿宴出现吗? 宫老爷子瞥了陈清清一眼,明显不屑她手中的所谓孤品,只是淡淡摆了摆手,“好,你有心了,放那吧。” 陈清清……好像是他儿子前阵子从文员部调到身边去当了秘书的那个女孩子? 因为儿子特别关照她,他才对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儿印象的。 陈清清咬了咬唇,忽然壮着胆子朝着宫老爷子道,“伯伯,我跟行远是真心相爱的,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宫家的骨肉,请您成全我们吧!” “清清,你在胡说什么,今天是我爸生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乱讲话!?” 宫行远瞳孔地震,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冲了过来,连声音都急得发抖了。 墨雪兰先是愣住,接着反应过来,当场气炸了,“好你个狐狸精,你说什么呢!?” 现场顿时混乱,宫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茶杯挡住了他嘴角的冷笑。 墨非白却没有看向最热闹的地方,而是凑近了宫渊,眯了眯眼睛,“这是你搞得鬼吧?” 不然陈清清好好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说这个。 原剧情都没有这一出。 宫渊挑眉,“我来都来了,怎么会空着手来呢?说了要给老头子准备寿礼,那就一定会准备,这才第一件,送他个大孙子。不过也说不定,他会更喜欢第二件礼物呢。” 墨非白不禁好奇了,“还有什么?” 宫渊下巴朝前一指,“宝贝儿别急,坐好,该吃吃,该喝喝,慢慢看。” 第76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1 原本好好的寿宴,在陈清清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变得乱七八糟。 宫行远大惊失色地冲过去,恨不得把她的嘴捂住。 然而他身后的墨雪兰却冲的更快,直接上前照着陈清清的脸上就是一个大逼兜,当场把她抽翻在地上了。 陈清清手里那只什么孤品的茶杯寿礼,更是随着她的摔倒,哗啦啦一声摔了个粉碎。 这瓷器破碎的声音,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 “贱人!” 墨雪兰气得手抖还在发抖,在她看来,陈清清真是比她手里的那只茶杯还要茶。 她想摔碎的可不只是陈清清手里那只茶杯,更是陈清清这个人。 陈清清摔倒在地上,吓得不轻,她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求助一般看向了也到了面前的宫行远,“行远……” 她轻喊着,豆子一样的泪水就委委屈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她的这个样子,要是放在平时,宫行远可早就心疼坏了,早就上前扶住她一阵儿,“心肝儿,傻瓜儿”叫个不停了。 可此时此刻,这个场合,这个局面,宫行远心中却没有半分旖旎了,只是皱眉看着她哭,冷冰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跑到这里来胡说八道什么?你只是我的秘书。” 陈清清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是真心爱我的,根本没碰过你的新婚妻子,你的婚姻都是被逼的!” “行远!到底怎么回事!” 宫老爷子此时的脸色已经是比锅底还黑了,宫家在这种时候闹出这样的丑事,他的脸面往哪放!? 宫行远额头冷汗淋漓,“爸,我也不知道,她可能发神经了,幻想着我喜欢她呢,早知道她有神经病,我绝对不会让她进公司来的。” 是! 他是喜欢陈清清,觉得她单纯可爱,每次跟她待在一起,看到她的笑容,疲惫感都没有了。 那是墨雪兰绝对没有办法给他的感觉。 可他这节骨眼儿上,绝对不可能为了陈清清,放弃自己的一切啊,他好不容易才搞掉了宫渊,进了公司,才两年! 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而且这个女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实在拎不清,他心中对她的喜欢,在这一刻都快要全部化作恼火和愤怒了。 哪里还喜欢的起来。 陈清清都傻眼了,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煞白,“行远,你在说什么?不是你给我发消息,说让我今天准备好礼物过来的吗,你还说,我有了孩子,今天宫伯伯寿宴一定会高兴,你要趁着今天带我抗争?” 宫行远都懵逼了,“你在说什么?” 陈清清咬着唇,眼泪止都止不住,“你说让我来,还说今天家里人多,大家都看着,宫伯伯一定不会让宫家的骨肉流落在外的,一定会接纳我的。你说会跟我站在一起的!” “啪!” 宫行远一步上前,一个弯腰,竟然也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你在说什么疯话!?原来你是这么想进宫家的门,我以为你跟她们不一样,原来你在盘算这些?还挑在这种时候?” 宫行远都快气疯了,面露狰狞,手都在抖。 墨雪兰看到他这种反应,倒是高兴了一些,扬起下巴高傲地看向地上的陈清清,好像自己赢得了一场巨大胜利。 哪怕,她也清楚,宫行远可能是为了保住他自己,而不是在陈清清和她之间已经“选择”了她。 另一侧的桌子上,墨非白已经忍不住晃悠起了桌子下的腿,“这场戏是挺好看的,要是有点儿瓜子磕着看就好了。” 可惜宫家寿宴这样的场合,明显是不给配瓜子儿的~ 宫渊轻轻一笑,然后朝着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了掏。 下一刻,就水灵灵的掏出了一把瓜子儿倒在了墨非白的手心里,“来,磕。” 墨非白简直叹为观止,“这你都有?” 宫渊凑到他耳边,格外温柔,“对老婆的喜好,我可是一向贴心,早就发现你看电视热闹都爱嗑瓜子了。” 墨非白悄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到位。” 墨非白看向了脸色苍白的陈清清,压低声音道,“她脸色不太好啊,不会有什么事吧?她肚子里可是你精心送到你爸面前的大孙子。” 陈清清的确单纯可爱,说难听点就是无脑加好骗,在原剧情中就是这一点,吸引了男主宫行远的注意。 可现在,她竟然真觉得宫行远会为她争取,就这样来了? 墨非白还能想不明白,陈清清所说的什么宫行远给她送消息让她今天来,那一定就是宫渊的手笔。 宫渊勾了勾唇,笑得意味不明,“怕什么,他不缺孙子,就算这个真没了,墨雪兰肚子里还有一个。就算退一万步讲,那个也没了,他还有儿子,孙子可以再继续生。” “儿子,生孙子?” 墨非白挑了挑眉,语气怪异极了,“我可不会生哦,除非你会。” 宫渊:“……” 宫渊很是卡了一下,才冷哼道,“我可没把我自己算进去,只有宫行远,才是他的好儿子~又或者~反正不是我。” 墨非白隐约听出了什么,“什么意思?” 宫渊却卖起了关子,将他手里的瓜子捏了出来一个,自己也是磕上了,“好戏又怎么轻易剧透?” 墨非白和宫渊说着悄悄话的功夫,场面已经一度混乱。 “行远,你不是这样的,你之前说的不是这样的,我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快说句话啊,你明明说你不喜欢墨雪兰,我才是你的真爱的!” 陈清清奋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宫行远的裤腿不放。 脸上更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可偏偏这个时候的宫行远已经对她怜爱不起来了。 他看着宫老爷子明显已经怒火中烧的脸色,都恨不得一脚踢开陈清清。 可是到底心里还存留着对陈清清的感情,硬是咬牙忍了下来没踢出去,“你放开我!你能不能不要闹了,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墨雪兰更是被气的咬牙切齿,“你这个小三儿你说什么呢!?行远怎么可能会说出不喜欢我只喜欢你的话,你就是个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不要脸,还不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滚出宫家!”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她费了多少的功夫才嫁进宫家,甚至不惜从原本攀上的宫渊又换到了宫行远。 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怎么能被这样一个贱人夺走! “听到没有,滚出去。” 宫老爷子将拐杖在地上狠狠戳了戳,气得捂胸口,“我不管你是犯精神病了还是臆想症,跑到这里来闹。我可以不追究你扰乱我的寿宴,但是公司不能留你了,赶紧出去!” “行远,”他又冷冷瞪了宫行远一眼,“我知道你跟她没关系,可是公司的员工你也不查紧点儿,让这种脑子有问题的进来,丢不丢人?公司这种事都管不好,你先去经理岗再学学吧。” “爸!?” 宫行远顿时慌了。 他知道,他爸这是很清楚陈清清的肚子就是他搞大的,只是现在这个场合只能说陈清清脑子有问题。 但他毕竟心知肚明,才会找借口连他在公司的职位都降了。 “爸,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又一声“爸”响起,门口竟然又来了人,众人不禁再次看向了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机车服的青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朝着宫老爷子一笑,就要往他身边凑,“爸,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是谁啊,怎么躺在地上?” 还站在这里的宫行远眼睛都瞪住了,“不是,你谁啊,为什么叫我爸为爸!?” 宫行远的话,估计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包括墨非白。 墨非白也是看热闹看爽了,他悄悄又看向宫渊,低声问道,“对啊,他谁啊,你爸不是就你跟宫行远两个儿子吗?” 第7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2 宫渊嗤笑,“你以为私生子这玩意儿,是只有宫行远会在外面弄吗?他们父子两个可是一脉相承。” 这不,宫行远那怀了孕的“真爱”刚躺地上,这宫启正的私生子也来了呢。 墨非白挑眉一笑,“看来这是你们宫家的优良传统啊,一脉相承呢~” 宫渊脊背一凉,赶紧划清界限,“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认定了一个,那就生生死死都是他,绝对不会在外面乱搞。” 墨非白啧道,“你慌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而已~” “你怎么来了!?” 宫老爷子看到青年,顿时一惊,心里不好的预感再次加重,“谁让你来的?” “我妈啊。” 看着宫老爷子的脸色,青年一脸诧异,刚想挨到他身边的身体都停顿住了,不敢再靠近了。 “宫老董,这位是?” 要说陈清清进来,大家还是不确定情况不敢开口问,只敢默默看,可青年朝着宫启正喊的这声爸,是实在响亮。 “对啊,他是谁啊!?” 宫启正身边的中年女人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味儿来,这是什么情况!? 她刚才还看儿媳妇的热闹呢,哪怕她更不喜欢那个什么轻轻。 结果现在她自己老公也把私生子带回家了!? 宫启正脸上的肌肉都猛地缩了缩,但他到底是个老油条了,很快调整了表情,“这位啊,是我认的一个干儿子,叫杨宇。” 青年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爸?” 不是,他一个好好的亲生儿子,什么时候变成干儿子了? 宫启正一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显然,这个杨宇还是比陈清清会察言观色的,他心中不情愿,却还是意会到了宫启正的眼神儿,只能咬牙点了点头,“…对。爸,我可以坐下来了吗?” 干儿子就干儿子吧,至少有了这层见光的身份,他才更方便等到真正进入宫家的那一天。 宫夫人狐疑地在他身上打转儿,直觉告诉她,这可能就是丈夫的私生子! 她可没听说过他认过什么干儿子,当她是傻子呢! 宫启正沉着脸,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早就让他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看着桌子中央那个大蛋糕,和几十桌的寿宴,已经没有了半点儿胃口,“我突然有点儿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下,各位吃好喝好,失陪了各位。” 墨非白有些失望,“这次怎么没有大闹起来呢?” 宫渊轻笑道,“有时候没有闹起来比当场闹起来埋下的雷炸的更响,后劲儿也更大。我想,这颗雷我已经埋在这了,它是一定会炸的。” 他可是硬把这个私生子从暗处拉到了明处,哪怕是所谓的“干儿子”的名义。 这样的一个私生子,还会心甘情愿再回到阴暗不见光的地方吗? 当然不会。 只要他出来了,就一定会做什么。 他就是那根棍子,一定会把宫启正和宫行远这对原本的什么好父子,搅乱的棍子。 再加上陈清清的事,宫启正已经对宫行远不满了,那么这个私生子只要走到明处来,宫行远的下场可想而知。 宫行远不是自以为成功弄掉了他这个大哥吗? 那他再拉出个老三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利用老三弄掉宫行远,不过分吧? “杨宇,你先别坐下了,跟我过来一下。” 踉踉跄跄走出去几步的宫启正又突然回过头来,朝着自己的私生子喊了一声。 杨宇见他脸色不好,不敢耽误,赶紧跟了上去。 宫夫人冲着他的后背咬牙切齿,“私生子,不要脸!” 宫行远就站在她身旁,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瞬间看了她一眼,“妈,我们怎么办?” 他绝对不能让一个私生子威胁到他的地位! 他好不容易扳倒了宫渊,公司的椅子都没坐稳当呢,为什么又来了个杨宇!? 宫夫人狠狠地握紧了筷子,快速地扫了宫渊一眼又收回了目光,“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已经干过一次了,还怕第二次吗?” 宫行远眼中划过一抹狠辣,可是很快又叹了口气,“…不行,一次也许没人起疑,两次就不行了。而且,上次其实是我爸一直在扫尾打点。不然我可能早被怀疑上了。” “行远……” 一声虚弱的呼唤忽然将宫行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墨雪兰刚才也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一低头才反应过来,陈清清还在地上趴着呢,“你怎么还不滚!?” “我,我……行远,我的肚子好痛……” 陈清清受到了打击,看清了宫行远的绝情,明然也是想起来,然后当场头也不回离开的。 可是她几次用力挣扎想要起身,却感觉到越来越眩晕,肚子一阵阵抽痛,愣是没能爬起来。 她这一要起身,下面竟然顺着裙子就流出了一大股的鲜血来。 “清清!” 宫行远到底也不是对陈清清真的一下子无情了,一看这架势顿时一惊,连忙弯身想要把她抱起来。 这毕竟是他喜欢的女人,肚子里更是他的孩子啊! “你干什么!” 墨雪兰拉了他一把,“不要管她!” 宫启正不在这里了,宫行远也大胆了很多,他一把推开了墨雪兰的手,就把陈清清抱了起来急匆匆往外走,“清清,你别吓我!” “啧啧啧,”墨非白看得直摇头,“他是忘了他刚才抽了陈清清一巴掌吗,这下又着急给谁看啊?” 不过,以本剧情女主的样子,说不定事后真的就又原谅他了~ 台词墨非白都替她想好了,“那时候他是有苦衷的,孩子没了还会有的,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他是真的爱我~” 毕竟,原剧情虽然不是现在这样,可是男女主也是在女配男配各种配的干预下,一番虐身虐心,最后还是在一起的。 原剧情,这个孩子也没保住,只是不是现在。 而是后面墨雪兰发现了她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冲到公司针对她,争执之间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不过,现在这样估计也没差喽,无非是宫行远自己也加了一巴掌,还当众伤透了女主的心~ 真是更虐辣~ 第7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3 “宫行远!” 眼睁睁地看着宫行远就这样抱着陈清清出去了,墨雪兰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也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样。 自己的丈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着另一个女人离开,这谁受得了。 宫行远头也不回。 “妈,你看他!” 墨雪兰看向了自己的婆婆,期待着她能管管自己的儿子。 可现在宫夫人自己都头大着呢,她望着杨宇跟着宫启正离开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齿的。 墨建国和墨太太毕竟也在场,他们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来就要为自己的女儿站队,“我说亲家夫人,行远他就这样走了,这像话吗?这把我女儿放在哪里了?” “就是,”墨太太凶巴巴地抓住了墨雪兰的胳膊,“女儿,走,我们回墨家,什么时候行远去认错,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走?” 宫夫人气笑了,“当初可是你们挤破脑袋要把女儿嫁进来的,我儿子他是有不好的地方,可是上墨家认错?那不可能。” 墨非白忍不住悄悄锐评,“看吧,这就是人性。” 反正她自己的丈夫把私生子带进来她是忍受不了的,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儿子儿媳身上,那她的宝贝儿子就一定没有错。 “你们可想好了。雪兰,你要是走了,也还有的是女孩子想要嫁给我儿子。” 宫夫人是只是在墨雪兰和陈清清之间更喜欢墨雪兰当儿媳妇而已。 可到底婆媳关系不是黑与白这一两个字就说得清楚的。 墨雪兰咬了咬唇,把自己亲妈的胳膊挣脱开了,“妈……你不要动不动就说带我回墨家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我都已经有了行远的孩子了。” 这下宫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喜色,“什么,我有孙子了?!哎呦我的好儿媳,你怎么不早说呢?还站着干什么,快坐下。等行远回来,我好好说说他,让他改。” 她本来都已经在内心琢磨着,那个陈清清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保住,带回宫家来了。 她是绝对不允许陈清清那种女人做她的儿媳妇的,可是孙子不能不要啊。 现在好了,雪兰也有孩子了,那陈清清肚子里的那个……就听天由命吧。 墨雪兰总觉得怪怪的,明明婆婆的态度突然好了,可她就是知道,这不是因为她啊,这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看来,要在宫家站稳脚跟儿,还就得靠这个孩子,母凭子贵。 气氛好像终于在一场场闹剧和变故中变得稳定了下来,然而在场的宾客嘴上不说,肚子里却是把宫家的瓜吃了个饱。 这顿饭回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猜测和议论呢。 但那已经不是宫渊和墨非白两个人关心的了。 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大厅,墨非白了无兴致地吃掉了最后一个瓜子,扑了扑手,“好了,散场了,我们回家吧。” 宫渊笑得嘴角的压不住,“好,那我们回家,这里的饭是酸的臭的,吃了膈应,回家老公亲自下厨给你煲汤喝,煲你最喜欢的姜鸭汤。” 墨非白这下更坐不住了,“那快快快,走吧,嗑瓜子嗑得就想喝点好汤润润嗓子呢。” … 此时宫启正的书房里,气压低的吓人。 杨宇挨着门框站在那里,都不敢上前了,“爸,到底怎么了,您刚才为什么不承认我,您不是一直说在等机会把我带回宫家吗?又反悔了!?” 宫启正直接将自己手里的拐杖朝着他的头顶就扔了过去,“我一共三个儿子,也就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了,我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是吗!?你竟然自己跑到这里来?” 杨宇轻巧地躲了过去,才没有让拐杖直接砸到自己的脑门上,“哼,你一共三个儿子,还就只有我见不得光呢,你怎么不说?” “你再顶嘴试试!?” 宫启正气得砸桌子,“我不是不想把你带回来,我不是都跟你说了,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不是让你直接这样跑上来。” 杨宇靠着门,抱着胳膊,“我妈让我来的,她说了,我也是你的儿子,你的寿宴我连出席的资格都没有,这算什么?她还说,只要我来,你就一定会认我。结果呢,你是认了,干的。” 宫启正无力地坐了下去,“她怎么也变得这么着急了?我对你们母子是什么样,她还不清楚吗?别的不说,你看宫渊和宫行远在我面前是什么样子,再看你呢?” 杨宇翻白眼,“是啊,他们都姓宫,我姓杨,你对他们是威严权势大家长,在我面前却只想着放松,享受父子天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又想要什么?” 什么都让他占了是吧,家里有两个疏远但是能进公司替他办事的儿子。 外面还有个相处轻松,不管公司,只培养成随性散漫的机车党儿子? 杨宇抬着下巴,“我是很爱机车,可我也没说不爱钱啊,凭什么他们都能继承你的家业,我就不能呢?我就活该见不得光吗?你好歹也得把我带进宫家正名吧?” 宫启正揉了揉眉心,对这个儿子的宽容度竟然真的比对宫渊和宫行远都大,“行,今天既然都这样了,你也算露面了,你先以干儿子的身份跟在我身边吧,我慢慢就会给你该有的身份。” 谁让宫行远今天也闹出这种丑事呢? 还好他还有一个儿子。 这宫行远要是实在不中用,那也不是全无办法。 只是……宫启正看着杨宇再次叹气,“以前,我是希望你富足快乐就行的,公司那些东西,你也实在不懂啊,你慢慢跟着我学吧,能不能学起来,还得看你自己。” 这个儿子他是喜欢,可是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培养啊,现在是怕宫行远不听话,再想把这个儿子作为退路,时间上多少是有点儿急了。 可是全指望宫行远,又实在是不踏实。 “学就学呗,多大点事儿。” 杨宇不以为然,他觉得当大总裁这种事还需要多费劲去学? 那多风光啊,宫氏集团老总,光是这名头,就一定比骑机车还帅吧? 第7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4 “今天这场寿宴还真是热闹,”车上,墨非白坐在了宫渊的那张轮椅上,“你别说,你这椅子舒适感还是不错的。” 宫渊无奈,“想要往上坐,和被迫只能坐在上面,完全是两种心情的。” 墨非白晃悠了晃悠双腿,“我明白,就像装傻子,和真的是个傻子,那也是完全两回事儿。” 宫渊忽然道,“刚才,你在那里说,不记得墨建国带你去过医院,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你会变成傻子,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 他只知道墨非白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傻子,而是十岁的那年,不知道怎么傻掉了。 他不知道,墨非白嫁给他的时候,究竟是突然好了,还是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又更加难以理解的原因,只是墨非白不能说出口。 但他知道,如果墨非白曾经的傻是人为造成的,那可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墨非白冷笑,“不重要了,墨家已经是产业链出现断节,无论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也都该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他知道宫渊之前已经为他出了一口气,墨家产业已经磕磕绊绊。 而现在,两人共同带起了新公司,不用宫渊再特意动手,墨非白自己都能让墨家彻底干不下去。 宫渊轻轻抱住了他的肩膀,“非白,无论你曾经在墨家受过怎么样的苦,以后都不会了,你有我。” 墨非白眉头一挑,反扣住了他的肩,“现在,恐怕也没有人能轻易再让我吃苦了,包括你,宫渊。你的公司里,项目计划和产型研究,产能拉动都是从我的手里出来的,你要是敢得罪我,哼~” 他是一定有办法让宫渊的公司也栽个跟头的,更别说那个墨家了。 宫渊两手一举,假做投降模样,“我可不敢欺负老婆,我对老婆的心,那可是苍天可鉴啊!” 墨非白瞥了他一眼,“别贫了宫先生。我还没有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把你爸那个私生子弄到寿宴上去的?” 要说陈清清,还好理解,陈清清是真的单纯无脑,很好把她引到寿宴上去。 可是杨宇呢? 那个杨宇看起来可不傻,至少,不是会随便看到一个短信又或者一个电话,他就能不动脑子跑到寿宴去求相认的。 宫渊眸光微闪,“人嘛,都是有弱点的,但要想把陈清清和杨宇都弄到寿宴上去,的确不能用同一种方法。而他们,都有弱点就好办了。” “陈清清的弱点,是无脑加恋爱脑,”墨非白对这一点比宫渊还清楚,“所以她无比想要跟宫行远在一起,天真的以为收到了宫行远的信号,认为今天是向宫家公开争取这份感情的机会。” “对。” 宫渊点了点头,“而杨宇,我这位素未谋面的另一个弟弟,他的心结却是他明明是宫家血脉,却始终见不得光的身份。这让他不甘,只要有一点机会走到光亮的地方来,哪怕他明知可能有疑问,他也还是会赌一把。” 因为他太想太想进入宫家,成为宫家名副其实的儿子了。 而不是永远顶着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连姓都只能姓杨。 “利益,身份,让他明明有些疑惑,可他自己也实在太想太这样了,所以他来了。” 陈清清还算是被“骗”,可杨宇更多的是自身意愿,只需要稍加引导而已,更何况,当这个引导的人,还是他的亲妈呢? “他说他妈让他去的,”墨非白也瞬间秒懂了,“所以,你并没有设法直接诱导杨宇,而是选择了从他妈的心理下手?” 那个女人动了念头,自然就会让自己的儿子来搏一个身份公开的机会。 … 寿宴上,现场已经变得冷清。 婆婆怎么去跟公公谈杨宇那个私生子的事情,墨雪兰是已经顾不上了。 她怔怔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她的丈夫当场抱着别的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个女人肚子里还有了她丈夫的孩子! 本来,她以为嫁给了宫行远,就一定会成为最受人羡慕的女人,而她那个傻子弟弟,会被宫渊那个疯瘸子迁怒,日子肯定不好过。 可现在,刚才酒宴未散,那个曾经的傻子和瘸子,手牵着手并行离开,就连后背都好像挂了一层光。 凭什么! 凭什么是她过成了笑话,那个傻子和她的瘸子前未婚夫,却都好了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不过,宫渊他都站起来了,他都好了,听说他还又投开了公司,他这样的人,像以前一样优秀起来,真的会甘心娶一个原本是被硬塞给他的傻子吗? 还是个男人。 他一定不是真的喜欢墨非白,只是为了让她懊悔,难堪吧? 傻子好了又怎么样,那可是个男人,连孩子都不会生。 何况,又不是宫渊本来想娶的,他本来的未婚妻可是她。 而宫行远……墨雪兰只觉得无比失望,这不是她想要的丈夫。 一个不顾她也怀孕,当场抱着小三走了的丈夫。 宫渊那对墨非白宠溺的目光,本来是该对她的! 她才是本该嫁给宫渊的! 这阴差阳错的婚姻,也许应该回归本位才对…… 宫渊他对一个不想娶的傻子都这么好,那一定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对她这个本该是一对的未婚妻,真要是在一起了,又怎么可能差得了? 对,就是这样,宫行远,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白莲花,那就别怪我也要放弃你了。 早知道宫渊还能站起来,宫行远又是这样绝情,她当初就不该跟宫渊解除订婚,选择跟宫行远结婚的。 但她有自信,宫渊心里一定还有她这个未婚妻。 甚至,说不定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觉得墨非白毕竟是她的弟弟,才会对墨非白不错的。 … “嘶~” 墨非白忽然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车窗关的好好的,我怎么突然觉得胳膊发冷呢,就好像有人盯上了我的什么东西一样。” “东西”宫渊眉头微紧,“嗯?你不会着凉了吧,宝贝?” 第8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5 “宫大少爷,不,宫总,求求您了,墨家的企业要是连这个渠道也没有了,那可就彻底毁了呀!” 两个月的时间,百源公司强势崛起,别说是墨家这样的附带产业受到冲击,就连原本的地头龙宫氏集团都被迫缩了水。 百源百源,这个取自“白”和“渊”的谐音字成立的新能源汽车制造公司,已经成了荣城不可小觑的新企。 此时,墨建国花白的头发连去染一下的心思都没有了,自从几个月之前,墨家的企业被配件厂断供,就磕磕绊绊一度支撑不住。 他本来指望着女婿宫行远,谁知宫行远宫老爷子寿宴上闹出了丑事。 把秘书的肚子搞大了,后来那个女人流产的事更是闹得不轻,现在宫老爷子已经把他的职位一降再降。 他都自身难保了,更不可能帮助墨家了。 何况,他那件事,墨建国也一肚子气,觉得女儿嫁错了人。 墨家本就已经是风雨飘摇,直到最近,连销售渠道也被挤占了,墨家企业直接濒临闭厂。 墨建国知道,这个抢占渠道的,就是百源公司。 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门来求了。 宫渊头都懒得抬,专心在文件上写写画画,“这事儿找我没有用,你得找我的项目大师。公司的这些事儿,都是他说了算,我么,就是个挂名打工,从他手里领工资的。” 墨建国一愣,“项目大师?” 这是什么职务,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职位,而且公司总裁还要从他手里领工资? 宫渊要找借口打发他,也用不着编个这个吧? 宫渊这个总裁难道还不是百源企业的最大领导吗,难道他的背后还有人? 怪不得这百源企业崛起的如此势不可挡,连宫氏集团都受创了。 原来是宫渊背后还有背景支撑? 宫渊将手里的笔指了指隔壁的办公室,“他就在那边。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他脾气很不好,尤其讨厌他在做计划设计的时候被人打扰,这不,我都被赶到这边来了。” 宫渊说到最后一句话,还隐隐带着某种怨念。 墨建国将信将疑,可是也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机会,还是硬着头皮转身朝着旁边的办公室去了。 他敲了敲门。 “谁。” 里面很快响起一道他听着又觉得陌生,又觉得耳熟的声音。 熟悉的是音色,陌生的却是语气。 墨建国也没有多想,推门就走了进去,“您好,我是——” 下一秒,破空声传来,呼啦啦一阵风响,一个文件夹就正中了墨建国的脑门。 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恼怒的声音,“不是说了下午不要进来了吗!?” 墨建国都被砸懵了,差点儿眼前一阵发黑,额头上瞬间肿了起来。 但他还是看清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是你!?宫渊说的人,是你?” 墨非白一下子站了起来,“哎呀,哎呀呀,怎么是你呀爸爸?我还以为是宫渊呢,你看我,没看清楚人,就砸出去了呢,真是不好意思。” 墨建国强烈怀疑他就是故意的,不是没看清,而是恰恰看到了是他才会砸的。 可是,他也没有证据,何况他很清楚这一次来是为了什么,“…小白啊,你是真的好啦?爸爸看到你这样,可就放心了。” “小白?” 墨非白嗤笑一声,刚才脸上的假意抱歉一扫而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讨厌这个称呼?” 他慢悠悠坐了回去,抬眉看向想要套近乎的墨建国,“你要真是为我高兴,宫家寿宴就知道我好了,在那之后,你为什么两三个月,从来也没有想过来看我一眼?现在来了,是有求于我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 墨建国皱了皱眉,“我可是你爸,我们是一家人,墨家的事,你还能不管?我可是你亲爸。” “是啊,亲爸。” 墨非白笑了,笑得不无嘲讽,“要不是您这个亲爸,我怎么会一场高烧,就痴傻十二年,你都没有想过带我去医院看一眼。” 墨非白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姿态冷傲,明明是向上看,却偏偏有一种他才是居高临下的错觉,“要不是您这个亲爸,我怎么会在墨家受尽打骂?” 墨建国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墨非白却不肯放过他,“要不是您这个亲爸,我怎么会因为墨雪兰悔婚,被强行替嫁给一个阴晴不定的瘸子?” 墨建国终于这里找到话反驳,“可是宫渊他不是对你很好吗,而且他现在不瘸了!这说明爸爸把你嫁的很好啊,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也说了是现在!” 墨非白怒道,“试想,他没站起来,而我依旧是傻子的话,你真的考虑过我的后半生会是什么样吗!?我现在的好,是我自己得来的,不是因为你!” 是,他是跟宫渊拨云见日了,可原本的原主呢!? 这样的安排,对原主可是残忍的。 原主是个真正的傻子,嫁给宫渊之后,宫渊并不喜欢他,只是将他关在房间里养着。 到这里,也还好,充其量算是半软禁。 可后来,宫渊一蹶不振,宫行远继承宫氏集团。 宫渊自己的下场在原剧情都无从参考,更别说那个墨雪兰一有机会就绝对会欺辱一番的原主了。 原主的下场一定是不好的。 墨建国的嘴唇颤了颤,无理的他只能再次嘟囔,“你现在不也好的吗?墨家出了状况,你也是墨家的儿子啊,现在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你让宫渊帮帮墨家啊。” 墨非白闭了闭眼,微微压下了因为原主的遭遇对墨建国的怒火,他甚至笑了,“你说的没错,这都是我一句话的事。” 他挑了挑眉,抬起下巴,“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我让宫渊怎么样,而是我朝公司的人吩咐一声要怎么样。宫渊没有骗你,这件事是我在说了算。所以,墨建国,” 墨非白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你现在明白了吗,要让墨家活不下去的人,从来都不是宫渊,而是我,墨非白。” 第8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6 “你,是你!?” 墨建国两只手猛地撑在了墨非白面前的桌子上,他到现在都觉得难以理解,“我可是你爸啊,你也是墨家人,你既然好了,又有了这样的权力,不帮着墨家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落井下石!?” 他的唾沫星子都因为用力飞了出来,“墨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没有了墨家现在的地位,宫渊还会像现在一样重视你吗!墨家也是你的依靠!” 墨非白厌恶地躲开了他的喷射距离,“滚开。口水要是脏了我的桌子,我今天就能让墨家倒闭。” 墨非白按下了招呼保安上来的呼叫按钮,“你这番什么娘家作为背景的话,不如跟你的宝贝女儿去说,少拿来糊弄我。倒是她,是真的因为有墨家的产业才能嫁入宫家吧?你不如去担心担心墨家倒了,她会不会被赶出宫家。” “不过,也不重要了。” 墨非白嗤笑一声,“现在宫行远自己都那样了,在公司的权力都被他爸撸干净了吧?他们夫妻两个,谁还能嫌弃谁呢?” “你,你!” 墨建国气得嘴唇子发青,他很清楚,墨家要是倒闭了,一定会欠债无数,到时候别说墨雪兰在宫家的处境了,就连他自己恐怕也下场凄惨! 那不会简单是从富有到穷苦的落差,而是有可能被追债的各种围追堵截,日子都会过不下去的! 墨家一旦倒闭,必然欠款累累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啊,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啊,你不能这个样子,墨非白!早知道你会这样,你还不如一直傻着,你怎么会好起来!” “看吧,你果然是不希望我好的。” 墨非白冷笑一声,“你这种人,是不可能会反思自己的了,那你就慢慢回去待着吧,我不会再见你了,有跟你说这几句话的功夫,我还不如喝口茶。” “墨导。” 墨建国还想再说什么,门口的两个保安已经进来了。 墨非白摆了摆手,“把他弄出去。你们可把脸给我记住了,这个人,我不认识,别以后有人自称我爸,你们就稀里糊涂把人往里放。”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站到了墨建国旁边,“请出去吧,还是我们动手请?” 墨建国到底也还是顾着面子,他知道要真是被保安架出去了那可就难看了。 他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墨建国一离开,隔壁的宫渊就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你还好吗?我刚才一直忍着没过来,就是怕你不希望我掺和这件事。” 可是隔着一道墙听着激烈的争执声,宫渊又实在不放心,生怕墨非白吃了亏。 墨非白摇了摇头,满是不在乎,“我还能哪里不好?像这种人,我根本就懒得跟他拐弯抹角,让他知道是我本人不想放过墨家更好,那他更不会再上门来纠缠我了。” 宫渊上前一步捏了捏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了下令,“你不要低估这种人的无耻,你相不相信,他一旦走投无路,很有可能告你没有给他赡养费。” 明明墨非白在墨家这些年受尽了苛待,还被害得傻了十几年,可一旦墨建国想要钱了,这个父子血缘关系,却是最恶心人的东西。 墨非白摊了摊手,“我没钱啊,法律规定,赡养费占子女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可我无能,一分钱都挣不了怎么办呢?” 宫渊都笑了,“怪不得,我之前提出让你做总裁,你不做,合着,你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现在墨非白是在公司明明有实权,更握着所有的资金,但没用啊,法律层面他没有任何正式职务。 手里管控的资金,更是没有任何法律层面的名义。 就连他宫渊的也是他心甘情愿让墨非白“保管”,所谓保管,那可不能算是墨非白自己的收入啊。 “而且~” 墨非白挑了挑眉,“现在还没有任何医疗机构证明我已经不傻了,我可是个没有负担能力的人,你说我怎么办呢~” 宫渊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墨非白的额头,“谁说你傻,你是精着呢,不过,我原本是想告诉你,就算不是这样,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墨建国闭嘴,绝对不会让他来纠缠你。” 墨建国要是破产纠缠墨非白,他可不会使用这么柔和的方法,他只会用更加粗暴的手段,让墨建国消失在墨非白的视线里。 “不过,你爸……” 墨非白看向宫渊,“他可比我爸难对付的多,这几个月,我看你一直隐而不发,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办?” 宫渊眸色微深,“他老了,再狡猾的狐狸,也架不住他已经不中用了。他老而多疑,太过怕儿子争权夺利,可这也正是他的缺点。” 墨非白点了点头,“的确。不然,他也不会在任由宫行远扳倒你之后,现在又看宫行远也不顺眼了。” 原剧情中,宫行远是男主,主角光环加身,宫启正的身体每况愈下,宫行远最终是熬出来了的。 可现在,有了宫渊的干预,故意把陈清清推出来,早早让宫启正对宫行远失望了,反而削减了宫行远的职务。 这次宫行远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而宫渊双头并进,还又把杨宇也推到了明面上,这就更加加速了宫行远的失势。 “宫启正他应该明白,宫行远比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杨宇要有用,至少放在公司是。” 宫渊冷笑,“可这个老东西太怕儿子有用,太怕自己的儿子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权力压过他了,我就是个例子。” 杨宇那种跟他关系亲近,能力却不足的儿子,在老了老了硬是不肯放权的老东西眼里,反而是个最合他心意的完美选择。 可对于宫渊来说,却是宫氏集团换上了一个不足为惧的废柴。 只会加快他毁灭宫氏集团的速度。 墨非白也是听懂了,“你想的,从来都不是夺回宫氏集团,而是毁掉宫氏集团,对吗?” 宫渊掀唇,与他对视,“知我者,老婆也。” 第8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7 “至于宫行远,”宫渊起身,看向了窗外的霞光,“我已经找到了他在我车祸中动手脚的证据,随时都可以让他入狱。” “我记得,你的司机当场死亡吧?” 墨非白看向他沉重的背影,“如果说宫行远对你造成的可能还算是杀人未遂,那对于那个司机,他可是已经犯了杀人罪。” 真是可怜那个司机了,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愣是让杀人凶手又逍遥法外了两年之久。 “单凭宫行远的本事,他哪会做的这么干净,”宫渊声音冰冷无比,“我之所以还没有动手直接把证据送出警察局,就是在等,等宫启正参与过的痕迹。” 如果不是宫启正参与其中,他怎么可能两年,才找到那场车祸是人为造成的蛛丝马迹? 在那之前的两年,他都只能是猜测,硬是找不到明确的证据。 “那恐怕不容易吧?” 墨非白也知道,宫启正这个老家伙是有多么的难对付,他可不是宫行远。 只看他把持大权这么多年就知道了。 宫渊转回身来,目光凛冽精锐,“以前不容易,可现在,那个私生子杨宇已经被我推进了这摊浑水,那就会很容易了。” … “不是吧爸,我听说当年宫渊一进公司就是副总,宫行远也是副总,怎么我进来了,你就让我当个部门经理啊?” 杨宇找到宫启正时,宫启正正在自己埋头处理文件。 没有办法,先是宫渊,后是宫行远,这两个儿子是能做事,可是一个顺心的都没有。 现在宫行远闹出这么难看的事,他不能让宫行远连累宫家,何况他已经察觉到了,宫行远竟然也在公司明里暗里的揽权! 再不把他撤了,假以时日他就会是另一个宫渊! 现在他是强行把宫行远撤下去了,可是公司的事情,只能自己拖着年迈的身体先来了。 谁叫这杨宇还不中用。 “你以为我想让你从经理做起?” 宫启正疲惫地揉了揉眉头,“直接让你做副总,做总裁,你也不是那块料啊!你与其跟我在这争辩,不如赶紧学起来!” 他这次回到公司里来亲自主持大局,才明显地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再年轻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应该那么畏惧两个儿子掌控大权的? 现在,他已经把宫渊和宫行远算是都推开了,只剩杨宇了。 杨宇要是立不起来,难不成他这把老骨头真的要自己撑到死吗? 他也不想这样啊,可他实在是怕。 怕自己的儿子夺权,自己就没了威严,老年还要看儿子的脸色过日子。 “爸,你跟我说实话,宫渊的车祸,是不是宫行远做的?您替他兜着呢吧?” 杨宇沉默了一下,忽然问了出来。 宫启正的脸色一变,“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 杨宇冷哼一声,“我自己猜的呗。你把宫行远撤了两三个月了,他,甚至包括他妈,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眼睁睁看着我到了您身边也不敢说什么,他们难道这不是有把柄在您手里?” 宫启正皱眉道,“这种事情你别管,你好好学你公司的事务,不然我没有办法把公司交给你。” 杨宇凑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爸,我的意思是,宫行远他竟然敢在公司揽权,说明他一点儿都没有记住您帮他兜着的好,既然这样,您还兜着干什么?” 宫启正抬眼,“怎么,你是怕他回来再抢你的位置?” 杨宇咧嘴一笑,给他捶了捶肩膀,“我这哪是担心他威胁到我啊,我是怕他不记爸爸的好,只记住您两个月前撤掉他的仇,憋着一股劲儿想跟您过不去呢。” 宫启正沉默了一下,显然是犹豫了,他也怕宫行远回来跟他夺权,但,他现在心里其实更怕的是另一个。 他那竟然重新站了起来,还开了另一家公司,正处处跟宫氏集团作对的大儿子,宫渊。 他甚至觉得,不但不能把宫行远一压到底,还得把宫行远适当弄回来,才有可能抗衡的了对面的宫渊。 “好好学你的工作,”心里权衡过利弊之后,宫启正已经有了决定,“你跟行远是兄弟,别闹的那么难看了。这阵子他应该也反思过自己的问题了,你们好好相处,最好通力合作。”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打算让他重回公司!?” 杨宇直接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几句话非但没有说服他爸把宫行远这个隐患除掉,反而听到了这个!? 宫启正已经是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是非要让他回来吗,还不是你不够格,根本没有跟宫渊打擂的能力?只有你们两个都在,我再把关着,才能应对得了崛起速度这么快的宫渊!” 他再怎么不想让宫行远分权,可是他也不傻啊。 要是整个宫氏集团都被他那个好大儿给弄散了,还有什么权可言? 现在他是只能先把宫行远再弄进来,先对付了宫渊,稳定下来,再一点点卸掉宫行远的权力也不迟。 “好,好,您决定了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还姓着杨呢。” 杨宇握了握拳,没想到,他以为快见到光了,还是要被那个宫行远压一头! 他才不管什么宫渊,那宫渊都不在宫家了,现在跟他争抢宫氏集团的就是宫行远好吗? 他绝对不会允许宫行远顺利回来,还压在自己的头上! 好在,爸爸对他这个儿子最放心。 只要,他找到爸爸当年替宫行远兜底的那些交易痕迹,宫行远当年的罪名就落实了,宫行远必须完蛋! … “宫行远!你去哪!” 此时的宫家,宫行远已经郁郁寡欢两个多月了。 不仅仅是失去了陈清清肚子里的孩子,更因为失去了公司的权力。 他已经气得跟陈清清分手了,可是,依旧无法回到公司。 两年来的努力,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曾经,眼睁睁看着别人在公司风生水起的日子。 只不过,曾经是宫渊,这次,竟然是个私生子! 真是岂有此理! “你管我呢。” 宫行远懒得多看这几个月脾气越来越差的墨雪兰。 墨雪兰挺着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你以为我想管你?早知道你是这么没用,我还不如嫁给宫渊!也不会便宜了那个傻子了!” 第8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8 “宫渊!?你还想着嫁给宫渊?” 宫行远被这个他早就不想再听到的名字狠狠刺激到了,猛地转身就狠狠推了墨雪兰一把,“该死的女人,既然你那么想要嫁给宫渊,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嫁给我!?” 要不是这个女人挤破头的要跟他结婚,他跟陈清清又怎么可能会变成所谓的“丑闻”? 他们本来是两厢情愿,就算是爸爸妈妈一时半会儿不接受陈清清,时间久了也许会松动。 可就是墨雪兰的联姻,才把他们堵死了! 还害得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失去了陈清清和孩子,更失去了在公司的地位。 她现在还敢提什么宫渊,说嫁给宫渊都比嫁给他强!? 他这一辈子,最恨别人拿他跟宫渊比! 他真后悔当时的车祸,怎么没有把宫渊当场撞死! “你,啊——我……” 宫行远怒不可遏,根本不想多看墨雪兰一眼,旁边的墨雪兰却响起痛苦的呻吟。 宫行远极其不耐烦地一转头,顿时一惊,“你怎么!?” 此时的墨雪兰正一手撑着桌子角,脸色苍白,两腿之间的血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远比那天陈清清的要严重的多。 墨雪兰被他一推,竟是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桌子角上。 此时的墨雪兰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就往下掉。 可宫行远震惊过后,后面的反应却跟那天对待陈清清截然相反,他竟然只是冷漠地退开了一步,冷眼看着墨雪兰跪倒在了地上,“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出现。” 他跟墨雪兰稀里糊涂的睡了一晚上,他都不知道多少次后悔了,没想到还有了孩子。 哪怕他现在已经跟陈清清分手,他也依旧厌恶墨雪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没了正好,哈哈哈没了正好! 看着宫行远那几近疯狂扭曲的表情,墨雪兰的脸色陡然变得不可置信,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 宫行远却直接转身往外走,“既然你那么想要再嫁给宫渊,正好啊,孩子没了你就去,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要你。” … “墨雪兰流产了!?” 墨非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格外吃惊,“不应该啊,她不都怀孕三四个月了,胎早该稳了吧?” 就连原剧情,墨雪兰这个孩子都好好地生下来了。 这也成了原剧情中,男女主之间最大的一个虐点呢。 这个孩子足足当了四年横在男女主之间的那根刺。 他还在三岁的时候,一脚踢在女主第二次怀孕的肚子上,让陈清清差点又失去第二个孩子,最后险险保住。 直到他四岁,查出白血病,墨雪兰还设计想让陈清清的孩子当供换源。 结果被男主发现阴谋,终于,这个孩子才被剧情杀,算是下线了。 总之,墨雪兰和她的孩子,原本是剧情主角之间不断虐来虐去的最大虐源。 现在是剧情早就变了,男主失势,女主也被分了,可是墨雪兰这个流产又是怎么回事? 宫渊嗤笑,“宫行远因为失势,最近精神状态十分可笑,他一把推倒了墨雪兰。” 其实,他虽然嘴上嘲讽,却是能够想象宫行远的暴躁状态的。 曾几何时,他刚刚出了车祸醒过来知道自己腿废了时,也曾经无数次情绪失控,不知道砸坏过多少东西。 “宫行远不过是这样,就精神乱跳了,可这才哪到哪,”宫渊眼里一片冰寒,“跟我曾经的处境比起来,他那都不过是小事情而已。” 墨非白勾了勾唇,“别等了,让他进去吧。我看到他还在外面蹦跶,就心烦,当然,我可不是为了墨雪兰。” 宫渊一笑,“我知道。她没有把你当弟弟,你当然更懒得在乎她的死活。” “嗯哼,”墨非白一挑眉头,“甚至,如你所见,我很乐意促成她的凄惨下场。” 比如,尽快让墨家破产,让墨雪兰连最后的后盾也失去。 试想,宫行远入狱,墨雪兰也没有了宫行远的孩子,宫家,她还留得下吗? 她那个曾经满意这个儿媳的婆婆,只会把她当垃圾一样清理出去。 而出了宫家,墨家要是也不复存在呢? 呐,亲爱的姐姐,你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切了吗? 夫夫两个相视一笑,竟然是默契十足,“我要对宫氏集团下猛料了。” 墨非白眨眼,“我也要对墨家下最后通牒了。” “开干?” 宫渊笑得嘴角都飘了,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上天给他一个这么合拍的老婆,他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误以为这就是个别人硬塞的傻子,这明明是绝世宝藏啊! 墨非白与他握手,“开干!” 结果开干的第三天,墨非白美好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你有事?” 墨雪兰竟然找到了百源公司来,还等在门口不肯离开。 没办法,宫渊和墨非白总得要回家。 此时的墨雪兰脸色还带着流产过后的苍白,显得格外可怜,“弟弟。” 这无比陌生的称呼,叫的墨非白根本不想答应。 宫渊同样是不耐烦,“别乱叫,有事就说,没事就让开。” 墨雪兰咬了咬唇,看向墨非白,“爸妈跟我打电话了,说你在借着在百源公司的权力,想要逼断墨家,是吗?” 墨非白抱胸而立,“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墨雪兰皱起眉头,“你也是姓墨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是姓墨,”墨非白冷笑,“可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觉得我该姓墨,不是吗?我是个傻子,是个累赘,更是个你们的出气筒,替嫁鬼。我在墨家,可是多吃一口饭,都是浪费。” 墨雪兰神色变了变,接着却看向了宫渊,她小脸煞白,我见犹怜,“宫渊,你还好吗,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其实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宫渊:“???” 墨非白眯了眯眼,哦豁,合着墨雪兰并不是真来找他这个弟弟求他放过墨家的,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过,这墨雪兰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说这个,看来是很着急了啊,冲他贴脸开大啊这是? 墨非白却没有开口,而是挑了挑眉看向宫渊。 宫渊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脸都青了,冷森森看向了墨雪兰,“你在说什么?你是自己滚,还是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本来因为你是墨非白的姐姐,又刚流产,我才没让人轰你,你竟敢蹬鼻子上脸?” 第8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9 墨雪兰脸色苍白得更厉害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宫渊对她竟然是这样的不假辞色。 这跟她原本想象的不一样! 他被塞了一个傻子,还是男人,就算这个傻子不傻了,他怎么可能甘心偌大的产业后继无人? 他总不能是真的喜欢男人吗,明明之前她悔婚嫁给宫行远,他还很生气的样子,他明明是在乎她的! 对墨非白好,也都是为了气她,让她难堪才对! “保安!” 宫渊已经耐心告罄,“把这个女人弄走!” “不,不,”墨雪兰摇了摇头,“我可以为你生孩子,他能吗!?以前是我不好,我已经跟宫行远签了离婚协议,我愿意嫁给你了!” 宫渊脸都扭曲了一下,这恶心的女人在说什么恶心的话,“别搞得好像你愿意给我脸了一样行吗?我的夫人是墨非白,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 说罢,也懒得再看墨雪兰一眼,直接拉着墨非白的手离开了公司。 … 四个月后,墨家不出意外地彻底破产了。 墨建国和他老婆抱着最后的希望找到墨雪兰,这才知道,墨雪兰已经跟宫行远离了婚,自己正躲在一个出租房拿着卡里仅有的钱过日子呢。 东躲西躲还是躲不过各路讨债的人,墨建国差点沦落到捡垃圾吃的地步。 还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膊。 走投无路的三个人只能低头想要去求墨非白。 可是此时的墨非白,早已经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到的了。 “墨导,您跟宫总今天飞往j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那边的合作人也约好了,回来的机票需要订下午吗?” “订——” 墨非白刚开口,宫渊就打断了他,“不,不订。” 墨非白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下午就能回来,我们不需要当天回来吗?” 宫渊与他深情相拥,“这快一年来,你跟着我受苦了,现在终于,宫氏集团已经资金链断裂,百源也顺利上市,我想,我应该带你去好好旅游了,就以j国为起点,我们环球旅行。” 墨非白眼睛亮了亮,“真的?可是宫氏集团那边好像——” 好像还什么都没有倒下啊,还没有落幕吧? 那个宫行远甚至还有机会回到了宫氏集团,虽然这次职位并不高。 墨非白始终不能理解,宫渊为什么还不把他送去进算了。 宫渊深深一笑,“不,这次,都该收网了。可最美丽的收网,是我们在遥远的地方旅游,甚至都不在这里,而他们,却接连倒下。” 他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闲看云卷云舒,花起花落。 等到他们回来,宫家几个人,就已经倒下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惬意? “哦?” 墨非白顿时来兴致,“那走,旅游去!” …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此时的宫行远,慌张地看着突然找上门的警察,心里已经吓死了。 这次他好不容易才回到公司,还是因为公司里实在缺人,宫渊的百源公司势不可挡,老东西没办法了又把他叫了回来。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会做出成绩,重新爬起来,绝对不能让那个私生子踩到他的头上! 可是没曾想,这才进公司第十天,警察竟然突然上门了,说他涉嫌故意杀人!? 那就只能是两年前那件事,可是那件事,老东西不是都已经扫尾过了吗? 警察连过多的话都没有,直接一副银手铐落在了他的手腕上,“我们已经不是调查阶段了,而是已经有了明确的证据。今天是直接来抓人的。” “不,不可能,我没有!” “我们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依靠宫启正的财力人力作为遮掩是吗?” 警察冷笑道,“那我们告诉你,在我们来抓你的时候,也已经有人去了宫家带走了你的父亲,他涉嫌贿赂和包庇嫌疑人知情不告妨碍公务等一系列责任,你们谁也跑不了。” “怎,怎么会!?” 宫行远一下子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刚才他的第一反应还是老东西又见不得他回来了,故意捅破了他做的事情,想要除掉他。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毕竟老东西不可能为了把他除掉,把自己也搭进去。 “是谁,是谁!” 宫行远崩溃大喊。 … “是谁,到底是谁!?” 此时的派出所里,宫启正和宫行远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到底是谁出卖我!?” 他之前的那些痕迹能销毁的都销毁了,贿赂的交易记录也处理过,没有人可以找到那些。 而那些是不能销毁的,那是他特意留下,一来控制宫行远,二来防止那几个拿过他钱的人不认账的。 没想到竟然被人挖到了,反而遭到了反噬!? “是匿名举报。” 警察并不会过多讲,“你还是好好交代吧。” 宫启正坐在审讯室里,头发花白好像已经一夜白头,连后背都佝偻了起来,这个时候的他终于像极了一个真正的老人,“…好吧。只是,我需要一个律师。” … “终于是我的了!这整个宫氏集团,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此时的宫氏集团里,杨宇得意洋洋地坐在了曾经宫启正的位置上,“该死的老家伙,我对他那么好,他却糊弄我,一直不肯光明正大让我进宫家,这个干儿子,我早就当够了!”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连姓宫都不能。 这几个月,宫启正不但没有把他提拔起来,还把宫行远又弄了回来,他怎么忍得了! 既然这样,那就把宫行远和宫启正都送走得了! 这宫氏集团现在是他一个人的了,他想姓宫就姓宫,他想姓杨就继续姓杨,那又怎么样! 不过,这一切可都多亏了那位暗中指点他的贵人啊,他得好好谢谢他。 杨宇兴奋地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成了!现在的宫氏集团已经是我一个人的了!真的像你说的一样,我爸的交易记录全在他私人电脑的隐藏文件夹里!” “恭喜。” 对面只回复了两个字。 杨宇想了想,又回了一条,“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连这都知道?还有,你为什么帮我?你是要钱吗,想让我给你多少?” 这次,短信没有再收到回复。 第85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 事情竟然真的如同宫渊说的那样,等到两个人慢慢悠悠全球旅游回来时,宫氏集团已经基本上垮掉了。 宫启正和宫行远双双入狱,杨宇本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可他的能力毕竟就是那样。 宫氏集团在他的手中,很快就不行了,很快一步步落得了一个被宫渊和墨非白的百源公司逐渐蚕食的下场。 “非白,我爱你。你愿意再一次嫁给我吗?” 灯光闪烁,万众瞩目中,宫渊终于等到了他筹备已久的补婚。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半点儿的不情愿,他深情满满,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一个人。 墨非白弯唇,清冷的光洒在他的脸上,朦胧了他的侧脸线条,“我愿意,宫渊。” … 几十年匆匆而过,墨非白这次回到宇宙星河时,却没有之前那次那么惆怅。 这一次,他甚至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刚刚离开的那个世界里,有一道白光朝着自己飞来,跳动几下,又朝着浩瀚宇宙的一个方向消失。 “洞幺,那个小世界。” 墨非白朝着那个方向指了指,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任由丞相一手遮天吗?” 此时的金銮殿上,一身龙袍的青年正一手撑着头,一手用力握着龙椅的扶手。 而在他的视线下方,文武朝臣分列两旁,银甲透着凛冽寒光的将军,正一脸不忿地瞪着他右边一身锦绣华服的丞相。 墨非白叹了口气,“朕并非任由任何人一手遮天,只是方才丞相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这个世界,他已经是穿过来的第二天了,让他意外的是,他居然是皇帝。 但让他又感到无奈地是,他是一个被几大权臣多方掣肘,几乎没有实权的苦命皇帝。 这不,站在他左下方,看似清冷儒雅的丞相方鸿,实则是文臣都要看眼色的权相。 他的右下方,长相英朗,雄姿勃发的青年将军段青,又是手握重兵的大将。 关键是,这俩人还不和,谁看谁都不顺眼。 原主这个堂堂九五之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过的日子简直是跟被夹烧饼一样,哪个都不好得罪。 这也就罢了,有这俩都够糟心的了,实际上却还有个连上朝都可以不来的异姓并肩王,也是这大庆朝皇位的一大隐患。 也就还好只是将相不和,要是他俩和了,联手倒向并肩王祁随,那原主这个皇位才真是要彻底完蛋了。 要说这么三个吧,原主即便是日子难过点,倒也还算凑活,可最无奈的是,这个世界的穿越男主角出现了。 是的,穿越男主。 又是经商,又是创立江湖组织,把上面这三位一一“打怪”,最后还把他的皇位都掀了,自己做了皇帝的穿越型男主。 “有道理?他一个胆小怕事的文人,能有什么道理?” 将军段青冷笑,曾经征战沙场留下的一身杀伐之气在大殿之上都掩盖不住,“要我说,收什么质子,谈什么和?不如直接杀到戎国去!” “匹夫之见,便是如此。” 丞相方鸿儒雅俊逸的脸上尽是不屑,“你就知道打打杀杀,你可知道,戎国的兵力虽不如大庆,可他们的马匹强悍,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贸然开战,只会为大庆带来无数危险?” 段青怒气上脸,“我看你就是享乐惯了,怕事儿!” “你,” “别吵了。” 墨非白沉沉开口,“这是金銮殿,不是菜市场。二位爱卿也都是为了大庆,何必在此争论不休?” 段青和方鸿齐齐抬头看向了墨非白,显然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只会在大殿上唯唯诺诺,看着他们吵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劝的皇帝,今天会以斥责的口吻把他们两个都说了。 此时,龙椅上的帝王,脸上全无怯懦,眉清目冷,威严初具,竟然真的有点儿像不可冒犯的帝王了。 “方鸿,”墨非白沉声道,“戎国既然已经送出质子,你便带领礼部做好迎接和安顿的准备,无论质子日后如何安顿,这刚到,我大庆总得做出个接待贵客的样子来,万万不能让戎国使臣有借口拿捏什么。” “段青,虽是议和,但戎国不安分已久,此次不可断言就无阴谋,你派遣将领,前去护送质子进京,弄清戎国动向和此次进京兵士根底,决不能让他们插入奸细。” 墨非白有条不紊地吩咐,更是让方鸿和段青都惊讶了,他们看向墨非白的神色,甚至多了几分谨慎,“是,皇上。” 墨非白摆了摆手,“戎国一事,且先这样,众位爱卿若无别事,便散朝吧。” “皇上,臣有本奏。” 大殿之上,几乎是站在后面的一个青衣文官站了出来。 一看到是他,墨非白就恨不得直接起身就走了,因为根据原主记忆,他完全能猜到这位头铁耿直哥又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青衣文官一开口就是,“启奏皇上,皇上登基已逾三载,明年便是及冠之年,却至今后宫空置。树无枝叶乃凋,国无根基则摇,臣恳请陛下公开选秀,广纳后宫,为皇室血脉开枝散叶啊!” 墨非白:“……” 墨非白忍不住抬手压了压耳朵,他都感觉这话原主听得快起茧子了,“此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哈。”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呸,急死谏言官。 青年文官不愧是朝中第一耿直哥,愣是不肯退回,“皇上!您十九了啊!便是普通百姓家青年才俊,十九都好几个孩子了啊!皇室又怎可枝叶零落啊。” “你也说了,朕才十九!” 墨非白扶额,的确,在古代,十九不成亲,的确很晚了,可墨非白一肚子现在思想,十九……明明还年轻着呢好吧,急个锤子急啊! 何况,他还在想,怎么尽快找到自家男人呢,怎么可能广纳后宫。 想到这里,墨非白暗暗朝着下方的文武百官看了一圈儿,“洞幺,你说,他会不会在这些人里?” 可问题是,就算真在,自己应该怎么确定对方的身份呢? 总不能挨个谈一遍,看看哪一个是吧? 第86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 墨非白的问题着实也是把洞幺给问住了,“是啊,他就算也来了这个世界,这天下之大,要怎么确定哪个是他?” 这样看来,倒还真是没有前两个世界那么简单了,毕竟前面两个,都是直接穿到了对方的床上。 尽管一开始曲折,但最后还都算顺心。 这下可好了,直接不知道会是谁了。 “按照前两个世界的特性,他应该不会太丑,也不会身份很差,那这个方鸿,长相俊逸,文臣之首……” 墨非白盯着台下的方鸿,摸了摸下巴,“不能排除。” 方鸿被他直勾勾盯着,不禁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皇上,臣是不是哪里仪容不整?” 墨非白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刚想再去看其他人,比如段青,却见到段青冷哼一声转过身,冲着青衣文官就开口了,“皇上说容后再议,你是听不懂吗?” 墨非白叹气,“段青,暂时也不能排除。” “算了,散朝吧。” 墨非白只觉得心累,干脆起身。 他相信,如果那个男人这个世界依旧对他会有情,他在找他的同时,他也会迟早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散朝!” 朝堂上,响起了太监小贵子的清亮声音。 方鸿拂袖便走。 段青朝着他的背影冷冷看去,手却握在了刀柄上,“方鸿,皇帝身边,怎么能留你这样一个东西。” 回到后殿,看着一下子躺倒在龙榻上叹气的墨非白,洞幺根据他的锁定方法,很快举二反三,“宿主,您忘啦?还有个权势滔天的异姓并肩王,祁随。但他今日没有来朝堂上。” “我没忘。” 墨非白深呼吸两口气,“那得想办法见他一见。对了,男主角呢,他现在干到哪一步了?”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男主应该是已经开起了十几家酒楼,想要成为皇商了。 这个时间,男主应该是已经穿过来一年了。 “他一个月后会来京,要进殿面君,请求皇上封他为皇商。但原主是拒绝了的,”洞幺道,“这个男主会夺你位,要不我们也拒绝,顺势压制住他,不让他发展了?” “不,”墨非白摇了摇头,“他既然可用,为何不用?他若能成为皇商造福百姓,我身为皇帝,也并非因为知道结局就提前容不下他,不是吗?” 谁也没有规定过,要逆袭原主这个炮灰的人生,就一定要和主角作对。 何况是这样一个的确可以改变古代百姓生活的主角。 只要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结局就并非一成不变。 这个世界的男主,墨非白觉得他人其实还可以,至少比前两个世界的所谓主角,像主角多了。 最后男主会造反,也有许多成分是被逼反的。 他一开始的志向并不在皇位,而是经商,成为天下第一皇商。 然而权臣当道,他屡次受挫,结仇越来越多,这才开始培养势力,动了更大的念头。 当然了,那也是剧情需要。 起点主角一向是不受挫不激发,老套路了而已。 墨非白轻笑,“如果我给了他机会,就让他当这个天下第一皇商呢?” … “不见?” 墨非白冷笑,“好个祁随,他好大的胆子,朕要见他,他都不见?” 并肩王府的仆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硬着头皮磕在地上,“回皇上,我们王爷说,今日偶感风寒,恐病气过给了皇上,若是有损皇上龙体,那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墨非白吐了口浊气,“他真是这么说的?” 不怪墨非白看过了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却还是宁可屈尊降贵也要再来见一见并肩王祁随。 实在是这祁随,让他莫名觉得比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的感觉更像一些。 当然,只是感觉。 只有见了面,他才能进一步去观察点儿什么啊。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不上朝也就算了,他堂堂皇帝亲自登门来见,竟然还被拒见了。 真是岂有此理。 “是,是我家王爷就是这么说的!” 仆人都快吓得说话不利索了,面前的可是一句话就能让他脑袋搬家的皇上! 可里面他的主子也不好惹啊,除了硬着头皮传话,还能怎么办,这传话的活儿是真不好干啊,弄不好就掉脑袋啊! “罢了。” 墨非白也不想为难一个仆人,他深深地看了王府紧闭的大门一眼,便转身,“既然他病着,朕改日见他便是。” … “他走了?” “是,王爷,只是王爷,您不是对皇上…可为何又避而不见?” 阴暗的房间里,暗卫满是不解。 一身蟒袍的贵气男人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我只是单纯今天不想见他。听说陆云今天又在朝堂上劝他开后宫?” 暗卫一愣,接着道,“是,不过,皇上没应。” 祁随这才勾了勾唇,“这个陆云,不行就让他永远闭嘴。” … 墨非白很快就没有时间去琢磨怎么再找机会见祁随了,因为,戎国的质子抵达京都了,身为皇帝,他亲自设宴款待。 哪怕其后便可以把人半软禁起来,但戎国使臣未走之前,面子工程都得到位。 “你就是戎国三王子,边乌寻?” 墨非白垂眼看着下方站立在大殿中央,身形瘦小,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不禁感叹,怪不得据说戎国不待见这个三王子,才会把他送来当质子。 现在看起来,这瘦弱的好像连饭都没吃饱过一样。 少年深深低着头,“是,我就是边乌寻。” 墨非白侧了侧头,试图看清他的脸是不是也蜡黄枯瘦,却只看到他低垂的头顶,只得命令道,“你抬头。” 瘦弱阴郁的少年缓缓将头抬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龙椅上那个一身龙袍,却模样清俊,眼睛透亮的青年。 他的唇角似乎动了动,又咬死了,咬到嘴唇泛白,“质子卑微,岂敢直视天颜?若辱圣目,罪无可恕。” 多好啊! 多么高贵不可侵犯的大庆皇帝啊,坐在那里,就像一座神像一样在发光,年纪轻轻,一言既出,无人可以违抗。 哪里像他,同为皇族血脉,却沦落为他国质子,日后必然会受尽凌辱吧? 而最轻易凌辱他的人,兴许就是这皇座之上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吧? 第87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3 果然很瘦。 墨非白看着边乌寻那瘦削到脸部都凹陷的模样,心中划过一丝不忍,“既然来到大庆,你就不再是戎国的王子,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虽说是质子没错,两国都知道这件事情的本质,可是“质子”是双方心知肚明的,却不是明面上的名义。 于是,丞相方鸿也看向了中央这个瘦弱的少年,“此次你作为戎国常驻大庆学习的遣使,难得拥有看看我大庆风貌的机会,可不要干不该干的事情啊。” 名为遣使,实为质子吧? 大庆和戎国谁人不知? 这漂亮话即便这样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何况最后一句更像是警告呢? 边乌寻脸上划过一丝阴冷,却很快只剩下恭敬胆怯的模样,“是,丞相说的是。” 他的目光又止不住看了一眼上方仿佛贵气天成,把他比进了泥巴里一样的年轻帝王,“边乌寻,绝不敢造次,必会在大庆皇宫,潜心休学,任——” 他顿了顿,嘴角抿直,“任大庆陛下安排与处置。” 墨非白哪怕明知道大庆和戎国是面和心不和,戎国送来的更是一个连戎国王自己都厌弃的弃子来做质子,可是还是不想为难这个小可怜儿。 他龙袍一甩,大手一挥,“你无过错,何谈处置。” 他还不至于连这么个质子都欺凌。 真要提防,最该提防地也是戎国本身。 “来人,将戎国三王子殿下带去天清宫安置,位同大庆皇子一般对待,不可怠慢。” 边乌寻暗暗抬起了眼眸,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明知道他实际上是质子,却要把他安置在皇宫? 这个皇帝是太年轻了,还是太天真了? 或者说,他其实精明的很,这不过是几句场面话,故意把他留在大庆皇宫,可以随时羞辱虐打? 丞相方鸿很快问出了边乌寻的疑问,“皇上,这,恐怕不好吧?既然是戎国三王子,就应该在宫外另外安置,比如——” 比如奴隶场或者幽禁所,这才是对待质子该有的态度。 谁不知道这其实就是个质子。 墨非白却主意已定,“没必要。就让他去宫中西北角的偏宫住下便是。” 反正宫里多这么一个人,少这么一个人没有区别,原主没有后妃,后宫本就冷清,把这质子随便放个角落里就够了,没必要故意磋磨他。 一个质子而已。 墨非白话已至此,方鸿也不再多言,只是冷冷看向了边乌寻,“皇上厚恩,如此厚待于你,你竟然还愣着?还不快跪下叩头谢恩?” 边乌寻没有转头看他,却真的慢慢屈膝下去,朝着龙椅上的人折下了腰。 他双膝跪地,额头紧紧贴在了地面上,仿佛在膜拜,却又让谁也看不清他的脸色,“边乌寻多谢陛下隆恩,祈祝大庆陛下千秋万代。” 墨非白摆了摆手,示意太监带他下去,“去吧。” 散了朝,两仪殿招待使臣的酒宴也散了,墨非白喝得微醺,在太监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往寝殿走。 夜风微凉,路过后宫的一条长廊时,多少吹散了他些许醉意,墨非白仰头望月,却长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您怎么了?您似乎心情不佳?” 身后,太监小贵子看出了他在两仪殿上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儿,要不是还要跟使臣走过场,恐怕他根本不想喝这顿酒吧? “你……” 墨非白半转身,看着月光下一脸担忧的小贵子,多少还有些不适应,毕竟以往察觉他情绪能跟他说说话的都是系统洞幺,这一下子竟然变成个身边的大活人了。 “你倒是眼尖。” 墨非白知道,根据原主记忆来看,这个小贵子是这偌大的皇宫里唯一一个能说几句话的人。 小贵子从小跟着原主,忠心耿耿。 并没有被丞相方鸿,将军段青,又或者那个至今他这个皇帝都没见上面的并肩王祁随中的任何一个收买。 可这皇宫里的其他宫女太监,就说不准了。 洞幺原本当然也察觉到了墨非白今晚的晚宴情绪不太好,只是它也没有想到,它这个系统还没开口呢,一个太监竟然问出了它想问的话。 洞幺甚至隐约有种被取代了的危机感,“宿主……不要跟他说,跟我说呀!” 墨非白:“……” 洞幺居然也会争宠,这让墨非白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他朝着小贵子摆了摆手,“也没什么,走吧,朕有些醉意,不想趁醉入眠,你陪朕在宫中走走吧,朕要散散酒。” 小贵子也不敢再问,“是,皇上。” 古代等级森严,许多东西更是深入人心,墨非白知道,小贵子哪怕再是个跟原主说得上话的人,他也不敢僭越多问。 但识海的系统洞幺,明显就没有这个觉悟了,“宿主,您还没说,到底怎么了?您是不是对那位的去向已经有了猜测?” 墨非白叹息道,“不,恰恰是因为没有猜测,我才觉得眼前好像有一层我拨不开的迷雾,好似遮得我双眼难受。” 正如他也还不知道,这个灵魂的真实身份,又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要到小世界里来,还……跟他一个快穿员工就这样产生了感情? 接连两个世界指引他去往同一个世界? 墨非白甚至都想,等到下次,他偏不跟着了,随便挑个别的世界。 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所在到底要怎么样。 “今晚酒宴,我一直在观察在场的人。” 墨非白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后宫御花园中的灯火阑珊处,秋风飒爽,他心中的苦闷倒是少了很多,“可我感觉,都不像。包括我原本以为很有可能得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 洞幺疑惑道,“只是观察,也不准吧?” 墨非白坦然,“没错,这只能说是直观感受,可除了这样,我也别无他法,我总不能真的去多谈几个试试看吧?” 这话洞幺都笑了,“那当然不能了。不过,不是还有个最有可能得并肩王祁随吗?” 墨非白呵笑,“他都不见我。” 哼,就算真是他,就凭这个嘛,他也要记仇了,如果真是祁随,他一定要让这个男人吃点苦头才行,谁让他竟敢避而不见。 “你就是个质子,还当自己是容国三王子呢!拿来吧你!” 墨非白正在暗搓搓记仇,耳朵里却突然钻进来了好像争吵的声音。 第88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4 “还给我,你还给我,这是我唯一的一身衣服了!” 干哑撕裂的少年声音带着无助与凄苦,在这暗暗长夜里显得尤为可怜。 墨非白脚步一顿,看向了那个昏暗不清的角落,“是谁,是谁在那里争吵?” 昏暗中,似乎有人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趾高气扬,“你又是谁,躲在石头后面说话?” 只是恰好站在对方视线方向的石头后的墨非白:“……” 躲你妹,朕就是恰好走到这个位置好吗? 不等墨非白冷下脸来上前,小贵子已经抬高了声音,“大胆!竟敢冒犯皇上,你是哪个宫道的太监,还不快出来磕头!?”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声音顿时吓得颤抖了起来,很快,一个太监弓着身子仓惶缭乱地从角落里连滚带爬地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皇上,万岁——” “停。” 墨非白抬手,懒得听他啰嗦,“还有谁在那里,你与何人,因何事在此争执?” 这太监颤巍巍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是,是容国质子。” 墨非白皱了皱眉,看向没有动静的石头后面,“还不出来么,怎么,要朕亲自绕过去把你拉出来不成?” 谁知,他话已至此,石头后面竟然仍然没有动静。 就在他示意小贵子将灯笼举高一些,照向那边走过去时,石头后终于响起低若蚊蝇的慌乱声音,“别,别过来!我衣服都被他扯破了,穿挂不住,此时有辱陛下视听。” 墨非白冷眉顿结,沉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太监,“怎么回事!?” “回,回皇上,今日这质子入住后宫西北殿,奴才想,皇上这样安排,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到底是个质子,皇上肯定安排了也就忘下不管了,奴才胆子就大了。” 那太监已经吓得不敢撒谎了,嘴里一秃噜就全说了出来,“见他身上容国穿来的衣服还算鲜亮,他一个质子穿这么好的衣服干什么?便想,便想……” 这太监把头重重地往地上磕着,“奴才以为,他是质子,即便过阵子皇上您知道了他在宫中受到挤压,可他这种身份,您必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见其成。所以这才做了糊涂事!” 墨非白的脸色沉了又沉,他知道,宫里抱着这种想法的,恐怕不只是这一个太监。 说不定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个皇帝就是随口安置,根本不关心这质子过得什么日子。 甚至会暗中授意下面人苛待质子,以图容国吃瘪的爽快吧? 自古以来,质子几乎都是这种待遇,难怪呼这些人会这么想。 甚至,会这么想的,都不只是宫中太监宫女,还有…… 墨非白看向那块石头,还有这质子本人。 他也会觉得他这个帝王虚情假意,当着使臣面,表面善待,好好安置,背地里放纵太监欺辱他吧? “来人!” 墨非白闭了闭眼,不再看地上战战兢兢的太监,冷绝道,“此太监阳奉阴违,擅自欺辱容国王子,杖责三十,以儆效尤。宫中太监宫女若再有欺辱容国王子者,罪当同责!” 小贵子都惊了,“皇上,这!?” 这宫里有太多太监宫女,都说不清是丞相将军或者并肩王哪一个安插进来的钉子。 皇上何必为了一个质子,去冒着得罪那三位的风险对这太监处罚啊。 墨非白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明显心意已决,“朕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朕处置一个不听话的太监,还要顾忌他们的脸色不成?朕不是为了什么质子,朕是为了自己!” 若再不树威,他恐怕就会沦落到跟原主别无二样的傀儡皇帝。 好在,现在是三方把控,他反而更有利,也好在,现在的他还不是完全失权。 但继续稀里糊涂放纵下去,他可就真的要被架空了。 此时不立,更待何时。 小贵子没有再多话,只是朝着远处等候的守卫招了招手,跪在地上的太监便很快被拉了下去,嘴里还在不停地求饶。 墨非白不为所动,反而抬手就抽出了小贵子手里的灯笼,提到了自己的手里。 下一刻,他就一步向前,绕过了假山石。 眼前突然亮起来,捂着破烂衣服屏住呼吸巴不得墨非白赶紧离开的边乌寻顿时吓了一跳,瞬间将衣服裹得更严实了,一双眼睛只用余光来盯着突然出现的墨非白,眼中满是警惕。 墨非白的视线落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肩头上,却陡然瞥见几道陈旧伤痕,“这……” 看来,即使是曾经的戎国,这个边乌寻过得日子也是举步维艰啊。 说不定现在作为质子被送出来,对他来说还是好事呢。 当然,那前提是自己这个大庆皇帝不会比戎国更加残忍地对待他。 瘦削的的少年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却骤然抬手捂住了,“你要杀了我吗,大庆皇帝。” 墨非白不解,“何出此言?” 边乌寻垂下眼眸来,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你看到这些伤,就应该知道了我在戎国并不受待见。那么,我这个质子,就根本无法成为让戎国投鼠忌器的把柄,我……对你无用了。” 墨非白不退反进,盯住了边乌寻黑暗中的脸,“有用无用,是朕说了算。留你不留,也是朕说了算。” 明明很黑,明明不如白天时大殿之上看得清楚,可是这张枯黄发瘦的脸,却让他觉得…… 明明又蜡黄又凹陷,和好看实在挂不上钩的,但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墨非白就是觉得这五官的底子该是十分不错。 甚至能想象的出来,只要养好了,这五官就朝着他的审美点去……墨非白摇了摇头,他也太变态了,这脑子里都是什么想法? 对方还是个没长开的少年。 老牛还不吃嫩草呢,他还是安心找到自家男人要紧。 第89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5 在边乌寻略带惶然的目光中,墨非白上前一步,抓起了他的手,“走吧,先随朕去换一身衣服。朕再好好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安置好你。” 边乌寻的手忽然被他捞起来,明显地往后缩了缩,“不,不,我这个样子,实在出不去,还请陛下放开我吧,请陛下回避,待无人,我自行离开便是。” 那只手的温度在这凉夜里竟然让他觉得无比暖热,他竟也忍不住升起了一丝贪恋的渴望。 可,可这只手的主人是大庆皇帝。 随时可以要了他这个质子的性命的大庆皇帝。 边乌寻垂着眼,咬牙将手往回撤,“还请陛下,施舍我几分颜面,莫让我这般见人,待无人后自行离去,边乌寻感激不尽。” 墨非白愣是把他的手抓紧了阻止了他往回缩的动作,可眉头却也跟着皱紧了,“朕不喜欢你这样说话。什么施舍颜面,你的颜面是你自己给的,不是任何人施舍的。” 他冷冷看着低头快要低到胸膛上去的边乌寻,“边乌寻,虽众人皆知你是质子不假,可你自己不要忘了,你是戎国三王子。若你自己都自以为卑贱,又有谁人能高看你一眼?朕,自然也不能。” 边乌寻猛地抬头与他对视,眼中却是一种让墨非白一下子看不透的情绪。 但,怎么看都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唯唯诺诺,自卑自贱的目光。 然后,他就听到边乌寻开口了,低凉的声音夹杂着夜风的冷峭寒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又是在跟谁说,大庆皇帝?将来你不怕后悔今日跟我说了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 墨非白心头一跳,敏锐地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 可当他再定睛去看,边乌寻的头却又低了下去,依旧一副软弱可欺的“卑贱”模样,仿佛刚才的几句话,都只不过是夜风吹到儿耳畔的幻听一样。 墨非白眉头蹙起,他绝不相信那是错觉,于是他的声音里罕见的带了强势的命令语气,“边乌寻,刚才的话,你给朕重复一遍。” 边乌寻微微抬头,却又没有完全抬起,“我只不过是信口雌黄,陛下不爱听,那就处死我便是。” 墨非白咬了咬牙,索性另外伸出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朕让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洞幺:“……” 是错觉吗,它怎么觉得它宿主离开了某人,就变得攻里攻气的,可为什么偏偏遇到那位就不行了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山还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 边乌寻望着他黑亮的眼睛,竟然嘴唇抖了抖,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挣脱,脸上都吓得好像要哭了一样,“陛下,我刚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定是我的嘴不听使唤了,求陛下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顶撞陛下了。” 这手中的瘦弱质子,看着人人可欺,废物又胆小。 墨非白叹了口气,松开了他,兴许,刚才的确不是幻听。 但只是这质子受过的屈辱太多,壮着胆子说了一次狠话,说完接着就吓坏了,再也不敢重复了。 罢了,他跟一个都不知道成年了没有的质子置什么气。 边乌寻被他松开,立刻就退了一步,彻底将自己躲进了黑暗里,头更是重新低了下去,更再难分辨一丝情绪。 墨非白转手竟将自己身上的一件黑狐斗篷摘了下来,兜手就扣在他肩膀上,将他捂了个严严实实,“如此,总能去换身衣服了吧?” 边乌寻整个身体一僵,这次不等墨非白强硬要求,就诧异地抬起了他似乎“天生”就抬不起来一样的脑袋,震惊地看着墨非白,“你……” 这人疯了吗? 他戎国质子,对方是大庆皇帝。 对他好? 何必呢? 又是言语点拨,又是这样,难不成,这大庆皇帝看似仁慈,实则才是心思精明,竟妄图对他这个质子攻心以治之? 属实阴险。 可更可怕的是……边乌寻暗自抬手扣住了身上还带着对方温度的斗篷,手指都颤了颤。 更可怕的是,他好像真的会中这心机皇帝的招。 只是,他的忍耐力何时变得这样低了,连这大庆皇帝这样粗劣的招数都会无法保持冷静? 墨非白这个动作,不只是边乌寻心思百转,跟在他身后的小贵子也是惊到了,“万万不可啊皇上,您龙体贵重,这深秋寒冷,您又喝了酒,身上单薄,冷风一激,可是会着凉的。” “无妨。” 墨非白知道,说什么龙体贵重,都是小贵子认真措辞了,他真想说的恐怕是龙体羸弱。 原主的身体这些年来一直不太好,朝堂上又是三方相互掣肘,更加让他有心无力,一步步失了皇权。 到最终已经几乎是空有皇位,结果就连这个位子,还被穿越男主角给掀了。 “你走是不走?” 至此,墨非白也算最后的耐心告罄,他是不想为难这个质子,兼戎国的弃子,可他也不是圣母心发作。 一来,的确,他是看他有几分可怜。 二来么,他承认,他多多少少也抱了几分不那么单纯的心思。 也许能从这个质子嘴里,打听到更多戎国的东西。 戎国既然对他不好,那他未必对戎国就忠心耿耿,甚至都有可能对戎国心怀怨恨呢。 所以,是有可能透漏出来些什么有用的东西的,不是吗? 这其中几分心思好与坏,墨非白自己也说不清楚,可他也不是一定要这样做不可,耐心自然有限。 边乌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这次竟然毫不犹豫地一步就朝前迈出来,跟上了墨非白,“那,多谢陛下赐衣厚恩。” “皇上,奴才带戎国质,不,带戎国三王子去偏殿换衣吧。” 小贵子很有眼色,但又好像不完全有。 他显然是不能真正get到墨非白此举的真正用意的。 墨非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是近身侍奉朕的,怎可擅自离开朕的身旁,只顾去给他换衣?就让他与朕先同回寝殿,你再去拿衣服过来也不迟。” 根据原剧情看,这次戎国的所谓和谈,的确不算有诚意,否则也不会送一个根本不会在乎死活的弃子过来做质子。 他真得看看从边乌寻的嘴里,到底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来才行。 小贵子哪敢多言,他甚至也觉得自己的话是不该,哪能留下皇上一个人在这里,他去忙别的呢,“是,皇上。” 第90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6 凉风吹了太久,墨非白转身时,只觉得此时的醉意都已经淡了很多。 当然,也可能只是太冷,暂时被那冷意压下去了。 酒意一散,墨非白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看来,原主这具身体的确是不怎么样啊。 忽地,他肩头一暖。 一低头,那黑亮亮的斗篷竟然压回了他的肩膀上。 墨非白顿时回头,惊讶的同时便觉得边乌寻不会是又缩回石头后面去了吧,“边乌寻?” 谁知,边乌寻就这样坦露着胸膛和肩膀,甚至腰间一块肉,任由身上被之前的太监撕扯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布片随风摇荡,“我怕你……万一冻伤了,明日就要治我的罪,杀我的头。还说不准,一生气要整个太医院陪葬呢,你们当皇帝的不都是这样吗?” 饶是墨非白,都不淡定了一下,“朕,像那等暴君?” 好家伙的,霸总,呸,霸道皇帝的道路算是被你看明白了,还让整个太医院陪葬什么的,小伙子有前途。 边乌寻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我不知道,可我不敢赌,我时刻谨记,我只是个任人宰割的质子。也许你并非暴君,可谁让我命贱,不得不谨慎呢?” 不知道是不是墨非白的错觉,他之前还只在这种话里听出了自卑自贱,这一次却好像……怎么听着这小子好像阴阳怪气的。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边乌寻一眼,却见边乌寻整个人小心翼翼的,不像是那么大胆,敢阴阳他的样子。 不过,好在人是真的从石头后面捞出来了,墨非白也不至于再客套到将斗篷递回去,索性加快了步伐,“朕说过,不喜听你自甘下贱的话,夜风冷,走快些吧。” 给他他还送回来,不穿拉倒,真是的。 墨非白咬牙切齿的,甚至步伐加快的同时,还特意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啊~ 真暖和。 … 墨非白快步进了大殿,视线里也瞬间亮了起来,皇宫的烛火可是多得很,不比御花园那幽暗的角落。 跟在他身后的边乌寻,却在门槛处停下了,犹犹豫豫不敢进来。 “愣着干什么?” 墨非白在罗汉榻上坐下,伸手就端过了宫女提前泡好的茶。 该说不说,这当皇帝就是舒坦啊,哪怕是个实权欠缺的皇帝,都是一堆人伺候,也是不错的。 虽然曾经的十几个世界,他也进过古代两次,可是还真没当过皇帝呢。 边乌寻低头看了看自己鞋子,鞋底上带着一层泥。 墨非白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除了被那太监夺衣服,你还遇到了什么事?” 刚才外头黑,他还真没看到这泥。 可是明明白天在两仪殿初见时,他的鞋子上还没有泥土,怎么就进了他的皇宫区区半日,到了晚上就变成了这副狼狈模样? 边乌寻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告状,只是,陛下宫中地面太过干净,我——” 墨非白用力将手里茶杯往桌子上一墩,差点儿把茶杯都墩碎了,“说!” 这宫里,看来是真没人把他这个皇帝的安排当回事啊,他白天当众安置了边乌寻在皇宫,还明确说了以王子身份对待。 结果短短半日,个个把他的话当了耳旁风。 这哪里仅仅是欺辱边乌寻,这更是对他这个皇帝的不在意,才会把他的话都当个屁! 这样下去,他这个皇帝威严何在。 边乌寻再次低垂下头来,似乎是被墨非白的恼怒吓了一跳,“我,我说。晚膳时候,御膳房送来了饭菜,虽不好,可也能入口,我腹中饥饿,便伸手接的有些急,谁料那太监说……” “说什么?” 墨非白的手指用力压在了茶杯盖上。 又是个太监! 还是个领头太监! 他这宫里究竟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在做事。 难道除了小贵子,就没个像样的了吗? 边乌寻苦笑,“说要我把御膳房不小心撒了泔水的那块地全都清理干净了才能回去吃饭。那里泥泞不堪,我蹲着擦了一两个时辰方好,只是脏了鞋子。” “岂有此理!” 墨非白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连带着茶杯都抖了抖。 “小贵子!” “在!” “去将御膳房的管事太监——” “陛下!” 边乌寻突然开口阻止了他,“陛下好意,边乌寻自然感恩戴德,只是,我的身份就是质子,请陛下不要再为我责罚太监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你进来。小贵子,去拿衣服,对了,还有鞋子——”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边乌寻的脚上,“不过鞋子不比衣服,大些小些都寸步难行,怕是没有合适的。叫人量了去赶制几双吧。至于御膳房领事太监,且先罚俸三个月。” “是,陛下。” 随着小贵子离开,墨非白也微微冷静了下来。 是,之前那个小太监也就算了,这御膳房的领头太监,恐怕不是说仗责就要仗责的。 便先罚俸三个月警告也好。 边乌寻一踏进门槛儿来,久冷乍暖,反而浑身一个激灵。 “关上殿门。” 墨非白重新端起了手里的热茶。 “陛下!” 边乌寻竟然又开口了,不去关门,反而上前几步,转眼间到了墨非白面前。 “怎么了?” 墨非白被他这一惊一乍地差点儿弄懵了,下意识地往后倾了倾身。 难不成这质子还敢趁小贵子不在,行刺? 边乌寻的声音又缓了下来,眼睛却盯着他手里的热茶不放,“我身上冷得厉害,衣服还要等会儿,不知道陛下,可否先赏赐一杯热茶?” 墨非白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懂,之前还畏畏缩缩,这也不要,那也不敢的边乌寻,这会儿怎么突然不矜持了? 竟然主动开口讨茶喝? 看来是真冻得受不住了,才不顾那些了。 衣服鞋子都赏了,墨非白当然不会吝啬一杯茶,伸手就将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喝吧,还热着。 ” 第91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7 “是,多谢陛下。” 双手将茶杯接在手里,边乌寻先是凑到唇边,却看起来又不急了,好一会儿才闭了闭眼又睁开了,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 墨非白:“……” 你……刚才那死样子,朕还以为你晚一秒就快渴死了。 这会儿倒是还慢慢品起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 不等边乌寻那一杯茶喝完,小贵子很快抱着手里的一身衣服跑了进来,神色看起来慌里慌张的。 “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 小贵子定了定神儿,才稳住了脚步,跪了下来,“回皇上,奴才方才命了人去拿衣服,自己便去御膳房传皇上的话,谁知,御膳房的人说,晚上就没见着领事太监李全了。” 墨非白皱了皱眉,“这么说,他还擅自旷职?” 小贵子跪在地上猛摇脑袋,“不,奴才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话传到,便去了他的下处,谁知,谁知,推开门去,便看到他脸色发青躺在那里,奴才斗胆上前一探鼻息,他,他竟是死了!” “死了!?” 墨非白也是着实惊了一下,“怎么死的?” 小贵子又摇了摇头,“奴才不知,奴才惊得赶紧回来禀报皇上了,不过看起来没有伤,也许,是病故或者暴毙?” 不知道为什么,墨非白下意识地看了边乌寻一眼,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了过去,更不知道在这一刹那,自己内心到底想了什么。 只是一晃而过的视线很快飘过,墨非白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太监宫女病死暴毙,自有处理之治,就按宫规去办吧。” 该收殓收殓,该给他宫外家人银两就给银两。 小贵子心神也安定了下来,“是,皇上。那这衣服?” 他请示性地看向墨非白,显然是在问交给边乌寻让他自己去穿,还是带人下去伺候更衣。 墨非白指了下边乌寻的方向。 小贵子会意,便直接将衣服捧了过去。 “你退下吧。” “…是,”边乌寻抱着衣服,他也知道,墨非白不可能让他在这里换衣服的,成何体统,“我回西北宫更换便好。” 墨非白嘴角都抽了抽,“小贵子。” 小贵子回神儿,“哎,奴才告退!” 这质子干嘛呢,皇上明明这是对他说的好吗。 小贵子甚至这次还顺手带上了大殿的门。 边乌寻抱着手里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陛下,我……” 总不能是让他在这里脱衣服换衣服吧? 墨非白站起了身,慢慢朝他走过来,然后在边乌寻僵硬的目光中,将他身上那件破了的衣服往下褪了褪,视线里顿时又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你不是三王子么?在戎国,是何人敢如此虐打于你?” 墨非白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毫不遮掩的心疼,他是想靠着边乌寻张嘴探知戎国,可此时此刻,这些伤落在他的眼里,他也是真的很难不动容。 这瘦弱的身影,在戎国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什么人这样残忍,竟然将他打的遍体鳞伤,只露出这么一片,就偏偏这一片里连块好肉都没有。 那就有可能,他全身都是如此多的伤。 “何人?” 想要抬手捂住自己且躲避的边乌寻,自嘲般呢喃着重复了一下。 他似乎被这个问题问的忘记了躲闪,任由墨非白扯下他的衣襟,看到他身上更多的伤,“何人都可以。” 墨非白的手指一颤,“…什么?” 边乌寻紧紧抱着怀里的衣服,手指都掐紧了布里,明显触动了他心中最痛的疤,“自我出生,父王便说过,我就是个任人欺凌的狗,谁都能踩我一脚,谁都能的啊。” 墨非白没有再继续,而是松开了手,“你怨恨戎国吗?” 他再心生怜悯,也不能忘了正事,不能忘了自己的目的啊。 边乌寻微微一怔,转头慢慢看他,自嘲道,“我怨恨得起吗,泥潭之沙,以何怨恨一国之大?除非,我活腻了。不过,如此活着,我也的确腻了。” 墨非白张了张嘴,“所以——” “对,所以我怨恨。” 边乌寻点了点头,“这些话,我在戎国不敢说,可我现在已经被戎国抛弃了,不是吗?” 墨非白心中一松,他的选择果然是对的,这个质子果然对戎国没什么好印象。 墨非白退开了一步,不想让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太过着急,“你去屏风后面先把衣服换上吧,夜里冷了。” 边乌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一步退开,远离了自己,落在衣服上的手指猛地收紧了一些,却又很快暗暗松开了,“是,陛下。” 他到底在奢望什么,又在动什么绝不该有的念头? 这大庆皇帝这样对他,肯定是有目的的,他怎么反倒几次三番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呢? 边乌寻很快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整个人都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可那枯瘦的脸,和有几分撑不起来衣服的瘦弱身材,还是让墨非白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朕已经让小贵子吩咐过各宫,不会再苛待你。” “陛下,”边乌寻竟然一撩衣摆就要跪下叩头,“陛下赐衣,乌寻不胜感激,身为质子,无以为报,怎好在宫中养尊处优?乌寻愿——” 他的视线落在了墨非白手旁边的那只茶杯上,“甘愿为奴,侍奉陛下,日夜为陛下端茶倒水,无怨无悔。” 墨非白不禁一笑,“你是怕,朕虽然说了已经嘱咐各处,还是有人会欺辱你吧,所以干脆找个由头留在朕身旁?你不必如此自受委屈,朕说了已经吩咐下去就是已经吩咐了,不会糊弄你。” 边乌寻喉头梗了梗,跪了个结结实实,“乌寻只是不想当闲人被养着,还请陛下允准。陛下若说怕乌寻趁陛下睡着意图行刺,那可以只醒来间让乌寻侍奉即可,入夜,乌寻便回西北宫自寝,绝不让陛下不安。” “朕不是那个意思,”墨非白叹了口气,“罢了,容朕考虑,今晚也夜深了,即便如你所说,也需明日你才能侍奉,你且先回吧。” 边乌寻似乎有些不愿,可抬头看到墨非白的脸色,只得道,“是,乌寻告退。” 出了墨非白的宫殿不知多久,边乌寻猛地停下了脚步。 下一瞬,他猛地一弯腰,几口茶水竟然尽数被他吐了出来。 此时的边乌寻,夜里的眸子漆黑如同深渊,哪里还有半点儿怯懦。 半晌,他竟蓦地咧嘴笑了,“墨非白啊墨非白,你看似风光,可这真实处境,看起来也没比我好多少啊,怎么茶里被人加了东西都不知道。” 第92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8 夜风里,边乌寻摩挲着身上干干净净还算合身的衣服,默立良久。 那茶的事,他本应该作壁上观的,甚至该是暗暗看热闹的。 只等这大庆皇帝出了事,又或者大庆乱了套,说不定他就有更多的机会…… 可不知道怎么了,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真的要喝那杯茶的时候,他却—— “唉,我今夜真是……” 边乌寻重新迈开了步子,这也就罢了,他怎么就还换个衣服,就生出了更荒唐的念头? 今天喝了他的茶还不够,脑子一抽,竟然提出要日日给他端茶倒水? 他这是怎么了? 太冲动了。 还好那皇帝没有立刻答应,那等明天,他一定要再想办法顺势回绝了就当没说过吧。 他一个质子,真是疯了才要去管那个可以随意掌控他自己生死的大庆皇帝的死活。 对,明日绝对不能再这样冲动。 那大庆皇帝真有个三长两短,形势对自己更有利。 他尽管忍辱负重,又怎么能傻到主动去给别人当什么奴才,今晚一定是他昏了头了,明天就改口否决! … 翌日一早。 “皇上,戎国三王子边乌寻在寝殿外等候,说要进来侍奉您晨起。” 小贵子在说这句话时,眉毛都是拧在一起的,他想了许多种这质子存在于这宫中的可能,但独独没想到这质子是来跟他一个太监抢活儿干的啊。 再说他干得好吗。 墨非白更是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差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什么?他来真的?” 昨夜虽然刚听到边乌寻说什么自愿为奴端茶倒水,可他之所以没有真的当场答应,就是觉得边乌寻无非是受了恩惠,心有不安,为了表个感恩态度,憋憋屈屈才那样说的。 并非真心话。 他要是真随口答应了,说不定这戎国质子就记不住他的好,把他怨上了。 所以就给了个台阶下,没有真的答应,话糊弄过去,那边乌寻本就不是真心想为奴,自然也就翻篇儿不会再提了。 墨非白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大清早的,这小子还又跑来了,这是真想干端茶倒水的活儿? 小贵子都苦笑起来了,“是呀皇上,您刚才未醒,奴才还不敢通报,他都来了快半个时辰了。” 墨非白:“……” 这还真是个实诚的傻小子? “让他进来吧。” 墨非白揉了揉额头,撑起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贵子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皇上,您还真打算用他伺候啊?” 墨非白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无语了一下,“朕是想劝退他。何况,即便他真要做,你也乐得轻松,怎么还倒不乐意了?” 小贵子一躬身,“奴才不敢!” 墨非白伸了个懒腰,“快去让他进来吧。” “是!” 大殿的门开了又关,跟着边乌寻一起进来的,还有清晨的凉风。 这让墨非白下意识地抬手,又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下。 边乌寻还捧着热水盆,“陛下,热水正好不烫了,乌寻为您洗脸可好?” 说着,他已经绕过屏风来,接着却顿住了脚。 此时,床上的墨非白,因为拉扯被子,反倒蹭得胸前寝衣开了襟,如此半遮半掩,不期然露出一片光滑白皙的皮肉…… 且他长发未束,慵懒洒落在肩头与胸前,哪里还有昨夜青年皇帝的威严肃穆。 边乌寻的喉头狠狠动了动,用力抿了抿唇,将眼睛从那上面硬生生撕开,又深深低下,才艰难往前挪动了半步,“陛下…要不,还是先更衣?” 墨非白并未察觉到哪里不对,即使知道了露了点胸膛,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毕竟是现代人思维,可没有古人必须裹得一丝不露的保守想法。 何况这是他的寝宫,多正常。 边乌寻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干巴瘦的半大少年。 还像个孩子呢。 有什么好刻意避讳的。 “你把水放在那里吧,以后不用来了,朕不需要你侍奉。” 但墨非白没有忘记,他可不能真的把边乌寻当个奴才使唤起来,差不多得了。 反正边乌寻的态度也给到位了。 边乌寻端着水盆一路过来,哪怕是刚才,看到墨非白那番旖旎,他都只是心中异样,盆中水却纹丝不动。 然而这一瞬间,盆子里水面上微微荡起一圈儿水波纹,边乌寻的声音低哑且压抑,“陛下,嫌弃我了?觉得我连侍奉陛下的资格都没有,是吗?” 是,昨夜回去,他是想着,他才不能真的去侍奉大庆皇帝。 可是……鬼知道为什么呢,反正今早他的腿就有自己的想法,站在这青龙殿门外了。 而后,还端了一盆热水。 墨非白嘶了一声,“不是,你,你怎么这么敏感?朕何时嫌弃你了?朕是怕辱没了你,你堂堂戎国王子,怎可于朕为奴?” 他本来就是怕这小子心思敏感,怕他记仇,不敢真的把他当奴才的,这谁知道边乌寻的脑子里都是什么思路。 这怎么不让他当奴才,他反而又敏感上了? 这小子敏感肌吗这么难搞。 “乌寻甘愿!” 边乌寻端着水盆试探性地上前两步,靠近了床边,一错不错地看着墨非白的眼睛,尽是认真,“陛下待乌寻好,乌寻自然要回敬陛下。” 墨非白也是被他整无奈了,更不好再坚持回绝,“罢了罢了,你既然执意如此,那就把水放下吧,朕自己洗。” 边乌寻乖乖放下了水盆,却没有放下夹在手和水盆之间的布巾。 他垂眸,近距离地看着墨非白那张带着几分清冷的脸庞,眸底藏了不知名的光,“陛下,还是让乌寻,为您净面吧。” 第93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9 墨非白哪敢让他那样伺候,不等边乌寻动手,就已经把双手浸在了水盆里,撩起了一捧水洗脸。 边乌寻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莽撞了,不等墨非白诧异,就又松开了,“陛下,伺候您净面,是我此时应尽的本分。” 他说着,便努力忽略手心刚才触碰过的那抹温度,弯身下去将两条中的一条面巾压在水里快速浸湿了,又拧到半干,朝着墨非白的脸上轻柔擦去。 墨非白定在了那里,他当然是不习惯的,可就怕这个敏感肌又要胡思乱想,愣是一动不动,任凭了边乌寻擦拭。 如此近的距离,边乌寻一抬眼,都能看到墨非白脸上的每一丝绒毛,更别说眉毛和睫毛掩盖下的那双黑色宝石一样的眼睛了。 心跳无声加速了许多,边乌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口干,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每每如此难以从这个大庆皇帝身上移开眼睛? 甚至张近在咫尺的脸,隔着布巾这样擦拭,他都觉得这布巾好像变得格外多余,要是直接能…… 啪嗒,边乌寻手里的布巾掉在了地上。 边乌寻神色惊慌了一下,顿时低头,“陛下恕罪,是我没拿紧。” 墨非白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倒是格外大度,这质子应当只是太紧张了,怕他降罪,“无妨,那不是还有一条。” 边乌寻:“……” 早知道就不拿两条了。 好在,这两条本来就是一条干用一条湿用的,边乌寻将另一条往架子上一搭,语气纯真,“陛下,另一条是要等您洗完,擦脸用的,湿了就不能用了。” 墨非白:“???” 所以呢,朕不洗脸了? 算了,朕还是接地气一点儿,自己用手洗吧。 朕这个皇帝当的可能是苦呦。 墨非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就往水盆里插手,没想到又被边乌寻猝不及防地抓住了。 “你干什么?” 第二次被抓住手腕,墨非白终于不淡定了。 边乌寻将他的手一点一点推了回去,将自己的手伸入水盆之中,湿过了手就大着胆子朝着墨非白的脸上摸了过去,“陛下,我来。” 这下,墨非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皇帝的威严不能丢,于是,他硬生生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任由边乌寻的那双手在他脸上擦擦摸摸,“动作快点,朕用过早膳还要上朝去。” “…是,陛下。” 他不知道,边乌寻自己更是连呼吸都憋紧了,好像生怕自己已经变得不再均匀的呼吸落在墨非白的脸上,会让这年轻的帝王发了怒。 墨非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让边乌寻洗完这个脸的,边乌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给墨非白洗完这个脸的。 墨非白要用早膳,便将人赶走,“你也下去用膳吧,等朕下朝之后再过来侍奉。” “是。” 边乌寻不停摩挲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好像那滑腻且温润的感觉依旧萦绕在指尖。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又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了迷魂汤吧? 这已经跟他原本低调保命,远离大庆帝王和朝臣,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想法,已经彻彻底底背道而驰。 他总也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留在这皇帝身边,甚至在这一个瞬间,竟放肆般幻想着,要是也能跟这大庆皇帝一起用个早膳就好了。 但想想也只能是想想。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说,皇帝吃的是什么,他一个质子,如今还是“奴才”,哪配得上吃这么好的东西。 他真是生了许多不该有的痴念,竟然开始痴心妄想了,不只是对早膳。 … “今日为何不见谏言官陆云?” 墨非白都已经习惯了穿过来快小半个月,几乎每次上朝都要被那位耿直的谏言官陆云提醒立后宫的事。 今天只听到了各种朝臣上奏一些其他的事情,愣是没有看到陆云一如往常地站出来,墨非白还不习惯了一下。 他顺着陆云站着的位置看过去,顿时讶异片刻,陆云竟然没有来上朝? 这个人,别看年轻,却耿直又古板,古板到几乎惹人嫌,但也正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人,墨非白觉得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旷朝。 更何况,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古代世界里,旷朝可不比现代的学生旷课,这是要杀头的! 这能每日进朝堂走到皇帝面前来的,还不是小官儿,那可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 若无提前往御书房递书告疾,直接就不来? 那等着犯死罪吧。 甚至都曾经有过官员为了坑害朝政对手,故意给对方下迷药,致使对方第二日睡过头误了上朝被治了罪的先例。 陆云那样丁是丁,卯是卯的一个人,更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满朝文武安静如鸡,良久,还是丞相方鸿打破了寂静,“回禀皇上,待下朝之后,臣便去陆云家中看看,无论是何缘由,都会尽快入宫回禀皇上。”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素来跟他不对付的将军段青就是一声冷哼,“丞相倒是有眼色得很,真会讨皇上欢喜。依我看,那个什么陆云,说不定就是天天惹皇上不痛快,遭了天谴了。” 他早就看这群文臣不顺眼,可他最讨厌的还真不是丞相方鸿。 恰恰就是那个谏言官陆云。 依他看啊,那个人是除了天天催皇上立后宫,没别的事儿干了。 这样一个人也能跟他这个曾经的沙场宿将同立于朝堂,这简直就是在拉低他的档次。 “皇上。” 段青看向龙椅上的墨非白,冷酷的声音都缓了下来,甚至有些生硬地扯出来一个恭维的笑,“不如还是让末将去,当场治陆云个旷朝死罪,以儆效尤!” 墨非白抬手支头,略作思考,便开口了,“不,你们两个一起去。陆云身为谏言官,官职四品,无论治罪与否,你们去了,都代表着朕对朝臣的重视。” 他知道,自从他穿过来的这半个月,词严厉色,一扫原主萎靡,如今的朝臣已经不敢在朝堂上把他当个摆设了。 就连文臣之首丞相方鸿,和沙场宿将将军段青,这段日子都收敛了不少,看向他的眼神儿都变了。 多了许多谨慎与恭敬。 甚至,还有时候带着些许他也不知道他们在思索什么的神色,总之,这在墨非白眼里,都是好事。 这是好的征兆。 可惜就是那个并肩王祁随……别说震住对方了,他到现在都还没能见到人。 半个月了,并肩王祁随一直称病不出。 墨非白心中焦灼,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可同时心里也多了许多脾气,就算是他,这人竟然一直避而不见,把他这个皇帝当什么了? 墨非白已经忍不住记上了仇。 第94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0 “一起去?” “我跟他?” 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的声音同时响起,接着对视一眼,又双双冷哼一声,朝着相反方向别开了头。 墨非白对此视而不见,“对。去过之后,你们就来御书房回禀,退朝。” “退朝!” 随着墨非白大手一挥,墨非白已经起身下了台阶,朝着后殿走去。 谁知刚刚离开了金銮殿,就有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过来,在他面前跪下了,“回禀皇上,并肩王祁随正在御书房外等候。” 墨非白步子一顿,“祁随?他不是——” 哼,不是装病么,怎么,不装了? 还主动跑进宫里来了? 墨非白心中是有些急迫地想要见到这个祁随一面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为皇帝,之前却吃的闭门羹,顿时脸都绷紧了,“朕乏了,让他先候着吧。” 不等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为难,身后的小贵子就低声道,“皇上,祁随地位不一般,皇上还是不宜与他闹僵啊,要不,我们还是见见吧?” 墨非白叹了口气,“怎么,朕要见他的时候他可以不见朕,他要见朕的时候,朕就必须要见他?” 到底他是皇帝,还是祁随是皇帝了。 小贵子一脸为难,“这……” 小贵子不敢接这个话,可是墨非白却觉得他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就是真让他说对了。 看来原主这个皇帝当的真不是一般的被动。 “罢了,摆驾御书房。” 墨非白也知道这事恐怕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否则说不定连皇位都不保了,只是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让他头痛。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随口呢喃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时常觉得乏力,有时还头晕一下。” 小贵子担忧地看了看他的脸色,“要不,等下让奴才去传个太医来瞧瞧吧?” 墨非白点了点头,“也好。” 御书房门外,果然,一身挺拔如松,蟒袍凛冽的男人就站立在门口。 他的侧脸正映在晨光里,平添了几分冷厉,长发一丝不苟,一如它的主人。 看着这张跟第一个世界的季天逸一样冷峻的面孔,墨非白的步子微微一顿,该不会真是他吧? “皇上。” 听到脚步声,祁随转过了身来,一双深邃的眼睛落在了墨非白的脸上,接着微微躬了一下身,“臣祁随参见皇上。” 他并不像墨非白以为的那样,因为手握大权,就倨傲冷漠,反而行礼时十分到位。 祁随明明是有特权的,不用每天上朝,甚至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大门,哪怕只是大门。 否则,也不会在墨非白还在上朝的时候,他就能进来这里等了。 还有,不用下跪磕头。 可明明有这些特权,祁随仍旧躬身行礼,脸上也并没有墨非白以为的敷衍。 这让墨非白前阵子在他那里吃过闭门羹的恼火暗暗消散了许多,“王爷的病,好了?” 接着不等祁随回答,就看向了御书房门口的太监,“王爷大病初愈,你们怎么让王爷站在门外等?还不请王爷入内。” 祁随神色一动,“无妨。臣今日来,是向皇上告罪的。” 墨非白一边往里去,一边诧异,“告罪?” 这可是奇了,之前这个都敢找借口把他这个皇帝拒之门外,不肯见他的并肩王,还能告罪? 怕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祁随跟在他身后进了御书房,“臣之前偶感小恙,不知皇上驾到,失了礼数,是后来许多日,才知道那日竟是皇上去过,臣,已经把那胆敢把皇上拒之门外的恶怒处置了。” 还没走到桌子前的墨非白听着他的话,顿时脊背一凉,猛地转身,“祁随,你——” 他就说,这个人怎么可能告罪,原来是把当日的事,推给了一个无辜的家奴! 听他这话的意思,恐怕那家奴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那他今日来他的御书房,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让自己看到他的狠辣无情,让他这个皇帝也要老实点吗? 还是就单纯为了说一句那天,不是他想避而不见? 他图什么! 哪怕不止一次觉得这可能是自家男人,尤其是见过依旧这样觉得,可此时的墨非白也没有了再去探究祁随的心思。 他一手撑在了御书房的桌子上,闭了闭眼,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祁随,你想说什么?” 祁随缓缓上前,竟然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带着让墨非白极力想要躲避的锐光,“臣只是想说,臣以后再也不会不见皇上了。皇上想见臣,臣日日留在宫中都可以。” “好了。” 就在那只手快要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最后一刹那,墨非白只觉得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近乎一种本能地,他朝着旁边不着痕迹地挪了一步,快速绕到了桌子后面,坐下了,眼睛不再去看祁随,“既然当日之事另有误会,你又何罪之有。王爷身体初愈,还是快快回府中再休养两日吧。” 祁随眯了眯眼,望着自己摸空了的指尖,意味不明地沉了沉声音,“皇上怕是还记恨臣避而不见吧,怎么对臣的态度,都变了一些?” 他再次上前一步,逼近了桌子对面,与墨非白隔着桌子对视,“皇上,难不成是听了什么人的谗言,对臣有了成见?是方鸿,还是段青?又或者——” 他微微一顿,继而冷笑,“听说皇上,竟然让一个戎国质子住在了宫里。” 第95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1 此时后面的青龙殿里,边乌寻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这大庆皇帝上个朝,怎么都这个时辰了也不见回来? 这朝堂上能有多少事? 即便是下了朝要去御书房处理朝政,按说也一定会先回来,把上朝要穿的衣服换下来,再去往御书房吧? “他怎么还不回来?” 边乌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抬手抓住了一个太监的衣领,“这个时辰,他会去哪?” 太监猛地被他揪住了衣服,都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样就跪下了,“奴才不知道,奴才哪敢过问皇上的事啊,这窥探帝踪可是大罪啊!” 边乌寻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们皇上,平日里都是几时下朝,每日都是这么晚吗?” 太监的脑袋要的就像波浪鼓,“那倒没有,往常这个时辰,皇上都该下了朝,回来更衣了。” 边乌寻甩开了太监的衣领,抬腿就往外走。 可是刚到前面处理政务的清和殿就被侍卫拦住了,“站住,前方各殿,与后宫各殿不同,没有皇上的命令,不可擅自往前面去。” 边乌寻差点儿没忍住动手,可他知道,现在还远远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只能忍了又忍,“我虽住在后殿之中,可我是戎国王子,不是你们皇帝的后妃。据我所知,大庆是为了避免后妃干政才立下后宫之人不入前殿的规矩,可我不是。” 反正他这些年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隐忍,既然这事还有说服的余地,他就不能贸然动手。 忍了那么多年,这才算什么,要是让那大庆皇帝知道他暴露了什么,别说日后见面了,那人恐怕感觉到威胁,会立刻下令杀了他吧? “这……” 侍卫果然迟疑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的确,他也知道这个规矩其实是为了防止后妃干政,并没有说像戎国王子这样的身份不能过去。 何况,这戎国王子是个男人啊,怎么也跟后妃扯不上关系。 今朝皇帝还没立后宫,这规矩他更以为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可是这碰上了戎国王子要从这里过,到底是放行,还是不放行? “皇上虽然没有说过我可以往前面去,但也没有说我不能过,对吧?” 边乌寻看到侍卫的面色松动,赶紧又煽动了两句。 终于,侍卫一咬牙,将手里拦路的长矛往回一收,朝着身后的同伴也是一挥手,示意几个人都把长矛收了,“那戎国王子就请吧,只是有一点,若皇上怪罪——” 不等侍卫把话说完,边乌寻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小跑过去,只匆匆截下了侍卫的话,“若皇上怪罪,由我边乌寻一个人承担,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边乌寻风一样,眨眼间就已经拐过了上街,连一道残影都没有留下。 只剩下两排侍卫面面相觑,开始有些后悔将他放行了,“他怎么跑这么快?不会闹出什么事吧,要是皇上降罪,我们也得跟着被连累吧?” 可是要把人再拦回来,显然也是已经晚了。 … 御书房中,墨非白垂着眼睛,不愿意再与祁随对视,“没有任何人进献谗言。朕以为,朕与你君臣之间,也没有人可以离间得了吧?” 诚然,原主在祁随面前说话也许真的没有这样坐得住,可纵观原主的记忆,他对祁随的态度也还没到跟原主比,前后差别太大的地步。 因此他不怕祁随会怀疑这一点。 祁随神色松动了些许,人也退开半步,不再是步步紧逼的姿态,继而笑了出来,“你说的好。你我的君臣关系,的确没有人可以轻易离间得了。” 墨非白诧异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句话反而取悦了祁随,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得以松缓,他望着祁随那张冷峻的脸,某种念头再次爬上心头,“祁随,你是不是——” “陛下!” 御书房外,突然响起一道抬高的少年声音。 打断了墨非白的话。 墨非白刚刚想要站起来的身体,又稳稳坐住了,他清了清嗓子,也掩下了自己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询问,“小贵子,何人在外面喧哗?” 刚才他究竟想问什么,他也不知道。 问,你是他吗? 似乎也不对。 即便是,对方也没有记忆。 他只是下意识地开口了,可现在稍微一冷静,却很快庆幸自己没有问完就被打断了。 能问出什么呢,什么也不能。 门口的小贵子刚想开口,那少年声音就抢先回答了,“戎国质子前来侍奉陛下茶点。” 墨非白不知道,门外的边乌寻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因为着急赶过来,其实空空如也的双手。 然后伸手就把小贵子端着的一盘儿点心抢在了手里。 小贵子:“……” 你清高! 你不光在后面青龙殿跟我一个太监抢活儿干,你还追到御书房跟我抢活儿干来了! 小贵子刚想抬高声音告个状,说他是空着手来的,就看到边乌寻突然朝他凑了过来,“别乱说哦,不然我就把你刚才跟送茶点过来的宫女眉来眼去的事告诉所有人。” 小贵子脸色唰得一下煞白,“我我我,我就是把她当妹妹!” 边乌寻退开一步,“我是信你,就怕别人不信呐?” 小贵子:“……” 他抬头,拂尘一甩,“啊对,皇上,戎国质子来给您送茶点了。” 里面,祁随的瞳孔明显缩了缩,却是转头回来看向了墨非白,话的意味不明,“皇上对那质子可真是纵容啊,御书房这种地方,都能让他来?就不怕他将大庆机密传回戎国,致使大庆灭国么?” 别说祁随的脸色不对劲了,就连墨非白也是不知道边乌寻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怎么跑到御书房来了,但还是接了祁随的话,“你这可是严重了。朕只是让他侍奉,把他当奴才而已,大概,是他不太懂规矩,才会到这里来。” 门外,正常原本是听不到墨非白这几句话的。 可偏偏,刚才还拿到茶盘觉得得逞的边乌寻,脸上肉眼可见地绷紧了不少,端着茶点盘子的手指都在暗暗用力。 奴才而已。 不懂规矩。 呵……的确,他不过是个质子,是个奴才,这两天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第96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2 “奴才?” 祁随犹疑地看着御书房紧闭的门,下一瞬,竟然突然抬腿走了过去,抬手就把门拉开了。 清晨的凉风瞬间席卷门框,可更冷的是门外正对着的一张枯瘦的脸。 边乌寻的脸色格外僵硬。 看到是祁随开门,更像是突然染上了一层霜。 反倒是祁随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脸色却再次松弛下来,眼中划过一抹不屑,“原来是个半大的干柴小儿。既然他是质子,像个奴才一样侍奉皇上也是他的荣幸了。好了,既然皇上还要用茶点,臣就先告退了。” 边乌寻端着盘子的手指关节已经用力到发白,愣是站在那里,一步不让,只是死沉沉盯着他,又一言不发。 祁随皱眉,“你这质子,竟敢阻拦于我?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边乌寻终于开口,与他对视,竟然毫无避让之色,“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没有陛下的命令,我不必让。他是君,你是臣,即便我是奴,也只听命于他一个人,你是不能命令我的。” 好一张脸啊这祁随……边乌寻一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再想到自己枯瘦的脸,就差点儿把口牙都咬碎了。 若跟祁随比,墨非白一定会更喜欢祁随吧!? 不行,本想继续隐忍,一切徐徐图之,可现在,他若养不好一张脸面,怕是连机会都没有! 不,不对,等等,机会!? 什么机会,他在想什么? 他对墨非白!? “边乌寻,让王爷过去。你进来,把茶点放下,便告退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墨非白竟然也已经到了门口,朝着边乌寻就招了招手。 这个祁随,他这个皇帝都得看他几分颜面,边乌寻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不能让边乌寻惹怒了祁随,否则情况不妙。 “哼。” 祁随已经冷哼一声,绕过了边乌寻就走,“本王还犯不上跟一个区区质子计较。” 这质子原来就这样,又瘦又小,好像风吹就倒。 他本就不该把这种货色当回事放在心上的。 墨非白既然想奴役他一阵子那就奴役他便是。 反倒是方鸿和段青那两个人,才是值得他动心思的障碍。 边乌寻端着茶点进来,默默放在了墨非白的桌子上,望着墨非白还站在门口的背影,他怪异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可是……很丑?” “嗯?” 殊不知,在他看着墨非白的背影的时候,墨非白还在怔怔看着祁随离开的背影陷入短暂沉思。 突然听到边乌寻这样的话,墨非白差点儿没有跟上节奏,“为何这样问?” 边乌寻的眼底不知道划过了什么,幽暗地让人难以看清,只有一种阴阴郁郁的气息从他的身上都快要化为实质咕嘟咕嘟往外冒了,“陛下厌恶我,不想看到我,一定是我生的太丑。” 所以,他才会盯着那个祁随的背影一直看! 明明人都走远了,他究竟还在看什么! 说不定,说不定就是那个祁随,在他的茶里下了药,他这真是只会看脸,不辨人心! 杀了,把祁随杀了!剁成肉泥! 对,长得好看些又怎样,把他杀了就好了! 一定是! 剁成肉泥,墨非白难不成还会喜欢盯着一坨肉泥这样看。 边乌寻的脸阴沉可怖,身上的气息更是让人无法忽视,墨非白都惊了惊,“边乌寻,你……” 边乌寻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他抬头,身上的阴郁气息却随着他抬起来,很快不见了,就好像那全都是墨非白的错觉一样。 等到墨非白皱眉皱紧了,边乌寻甚至已经朝着他露出一个委屈难过的表情,“我刚才,只是想到了被打的经历,因为我这脸都不讨人喜欢,为此受尽欺凌,所以才想问问陛下,我是不是真的很丑?” 墨非白心中惊讶,他总觉得这个边乌寻很奇怪,更像是,不像表面这样可怜。 但这么一弄,他也的确已经被边乌寻打断了思绪,没有了时间去思考对祁随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的判断。 他先是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捏了一块儿点心,接着才盯着边乌寻的脸开口,“你的五官底子其实十分好,只是太瘦太黄了,朕相信,若是好好养养,一定会容光焕发。” 边乌寻不知道相信了没有,眼中带着一抹怀疑,“真的?” 这话中听,实在中听,可是就是因为太过中听,他反而有些不信了。 生怕是墨非白在哄他而已。 他的脸,他知道。 干巴瘦的,又黄又土。 “当然,”墨非白咬了一口糕点,甚至还又拿起来一块儿,朝着他手里递了过来,“所以,你要多吃东西,好好养养才成。” 边乌寻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压制不住的笑容,接过了糕点,想了想,却又问得得寸进尺,“那我比祁随,怎么样?” 墨非白拿着糕点的手一顿,“啊?” 跟祁随比? 那当然是没法比。 除非真养好了还有可能,但没养好之前,饶是墨非白,也根本无从想象他具体的样貌。 现在么,是完全没法比的。 一个高大冷峻,一个……祁随说的这个倒是没错,这就是个干柴。 边乌寻捏着的糕点啪地一下碎掉了,落了他一身的渣,“…陛下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那就一边养,一边么,把祁随弄掉。 “皇上,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有急事求见!” 御书房外突然又响起来小贵子的声音,打断了边乌寻的咬牙切齿。 然后,他才知道,自己咬牙切齿的还是太早了。 “让他们进来。” 因为随着墨非白的声音落下,门口便进来了两个人,一个儒雅清俊如清风朗月,一个银甲凛冽如青松出石。 哗啦啦,边乌寻手里刚拿起来的一块新糕点,又碎成了渣渣。 为什么这皇帝的臣子个,个个都这么好看,难不成顶数他最丑,怪不得这身穿龙袍的九五之尊都懒得多看他几眼! 第97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3 第二块糕点也碎掉,墨非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真想说他一句,不爱吃就别拿,干嘛呢这是,糟蹋东西。 但急匆匆进来的方鸿和段青的脸上明显是带着焦急,墨非白也顾不上理会边乌寻的脑袋瓜又在想什么了,“二位爱卿,发生何事?可是和陆云有关?” 方鸿皱着眉,段青已经忍不住开口了,“回禀皇上,陆云死了。就死在自己家里,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 “什么?” 墨非白眉头蹙起,“四品朝廷命官竟然被毒死在家中?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方鸿终于跟着开口,“下毒之人尚未可知。皇上说得对,陆云官居四品,此事若不查明,朝臣难免人心惶惶。臣已经将此案移交大理寺了。” “不止,”墨非白很快冷静了下来,“此事,未有定论之前,不可宣扬,只能让大理寺秘密地查。” 不然,只要这事儿捅出去,那就已经能让朝臣心生不安了。 方鸿垂首,“是。对了皇上——” 他的视线落在了杵在御案前的边乌寻身上,“如果臣没认错,这是戎国质子吧?他为质,皇上为君,御书房这种地方,还是不要让他来得好。” “什么,他就是戎国质子!?” 段青本来看到杵着个人,却压根儿没有认出来,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就要抽出自己身上的佩刀了,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入宫是不能带刀威胁到皇帝的。 已在宫门口卸刀。 他本来就不赞成议和的,如今看到边乌寻竟然堂而皇之出现在御书房,更是眉毛都竖起来了,“皇上!质子就是质子,还是让末将把他送进边所为奴吧!” 边乌寻:好气。 想弄死的人又多了两个。 要不,干脆把整个大庆都掀翻好了,让这好看的帝王,从皇位上下来,跌落进自己的—— 不不不,他还是皇帝才有意思。 边乌寻的唇角诡异地抽了抽,眼中的神经质差点儿遮不住。 而此时此刻,他却更想要知道的,是墨非白自己的态度。 他无声转头,视线紧紧地落在了墨非白的唇瓣上,仿佛等着被宣判一样,盯着那唇瓣的一点开开合合。 “不必了,边乌寻如何安置,是朕的主意。” 墨非白也有些烦躁了,来一个人就有一个人说他不该让边乌寻进御书房,这几个人的意思他明白,大概是怕边乌寻泄露什么大庆的秘密。 可好像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边乌寻遭受了太多戎国虐待,根本不可能替戎国偷到机密。 再说,他也没那么傻,会把重要的东西弹开放在御书房的桌子上啊。 方鸿和段青沉默了一下,齐齐应声,“是,皇上。” 墨非白抬眸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边乌寻,眼中快速划过什么,接着朝方鸿段青二人道,“你们二人,无事便告退吧。” 方鸿和段青退出去,墨非白慢慢站起了身,朝着边乌寻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边乌寻都不禁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墨非白重新拿了一块糕点放在了边乌寻的手心里。 边乌寻受宠若惊,心头一道暖流无声流淌,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连那两根手指也攥在手心里,不再松开。 “边乌寻,刚才丞相和将军的话你听到了。” 墨非白几乎与他脸对着脸,近到连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很难分清谁的是谁的,“朕要看着朕的眼睛,亲口告诉朕,你不会辜负朕,绝不会做出对朕不利的事,对吗?” 他哪怕再觉得边乌寻不可能与戎国那些人互通往来,出卖大庆,可他是帝王,不能只凭对边乌寻的简单印象就大意。 方鸿和段青的话,其实还是多多少少钻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不得不多谨慎几分。 边乌寻定定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直白,“是,我边乌寻,此生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陛下不利的事。” 他怎么会对他不利呢,他怎么舍得对他不利呢? 好在墨非白问的是不会对他不利,而不是不会对大庆不利,要不然,这话他就真的没法接了。 … 夜深人静,皇宫静谧,侍卫却层层把守着这座皇宫的安危。 可此时的西北宫一角,空旷的大殿里却站了一个黑衣人。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更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 下一瞬,黑衣人朝着斜卧在床榻上的干瘦少年跪了下来,“主人,您不是说,大庆不比戎国,若非急事,只传信,不现身吗?” 少年微微睁眼,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既然叫你来,那当然是因为,有急事了。” 黑衣人觉得,主子平时不召唤,这次却主动冒着风险叫他来,这一定是一件十分艰险难办的事,“主人,请吩咐!邱镜的命是主人给的,主人的任务,邱镜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少年自然就是边乌寻,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儿幽暗,“倒也不需要你刀山火海,只是,我听闻大庆城中有一种白色脂粉,用来匀面,能使人肤貌格外白皙……” 黑衣人傻眼了,“啊?” 边乌寻脸色一冷,“啊什么啊?你去给我弄来,另外,还要通幽草和吞气花各三株。” 黑衣人不明所以,却不敢细问,“是,主人。” 反正主人要这些,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要快,今日傍晚我就要。” 边乌寻又加了一句。 黑衣人带着一肚子问号点头,“是!傍晚时分,戎国的密信也该到了,届时属下会把密信一同带来。” “嗯。” 边乌寻扫了他一眼,“带来便是,日后不必宣之于口,这里是大庆,小心隔墙有耳。” 第98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4 “王爷,您怎么了?” 并肩王府,祁随自从皇宫中回来,就一直凝望着手里的茶盏,许久才稍微抿了一口。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这让他的王府以管家名义留在王府实为谋士的刘规有些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明明,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今年年底已经来临,在除夕之前,就要有个大动作的。 这个事情关系重大,更决定着整个王府相关之人将来的命运,是断断马虎不得的。 祁随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茶盖,“本王在想,是不是本王太着急了?别人不知道本王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弄下来,但你是知道的。” 刘规谨慎道,“难不成,王爷犹豫了?我知道王爷不只是为了皇位,也是为了得到皇位上的那个人。可是王爷,此时要是心慈手软,那个人可不会被您抓在手里啊,只有得到了那个位置,他才是您的。” 祁随叹了口气,“本王是在想,自从半个月之前,就在他的茶中加大了剂量,这件事,是对是错。若伤狠了他——” 刘规沉默片刻,方小心开口,“可王爷也说了,本来不想这样,可是他这阵子变得精明能干,还认真理政起来了,我们只能这样。” “至于那药,”刘规安慰道,“王爷尽管放心,我们一直让人控制着剂量,只是让他身体虚弱,无心再过多打理朝政,不会伤及根本的。等过了这件大事,王爷就可以给他养回来,那时候,他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刘规明显是深知他的想法的,最后一句话,果然让祁随坚定了目光,握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了,“你说得对,成大事者,当断则断,不能瞻前顾后,只有成了,本王才能肆意将他占有。” … “陛下,您的茶……” 边乌寻端着茶盘,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墨非白的面前,却在墨非白刚想接过去的最后一个瞬间,咬唇硬着头皮开口了,“陛下,那日喝了陛下的茶,乌寻总是念念不忘,闭上眼睛都能回忆起那茶香,不知,不知可否——” 墨非白先是一愣,接着笑道,“想喝就直说,最近天愈发冷了,朕命善丝坊为你做的厚衣不知怎的耽搁了,你想多喝点热茶暖身也是正常的。” 墨非白不知道,此时的善丝坊坊正,正在看着空了的布架发怒:“怎么布又不见了,丢了两次还都是为戎国王子制衣的布材,真是见了鬼了!” 坊正如何匪夷所思,墨非白不清楚,他只知道,面前吃好喝好几天,面色就已经有些红润了的边乌寻,喜滋滋地就端起了茶杯,“多谢陛下!” 他仰头,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还抹了把嘴。 墨非白看着他越发活泼的动作,忍不住笑道,“怎么样,可是我大庆的茶膳养人?短短几天,朕看你脸色都比初来时好了许多了。” 边乌寻笑了笑,拿起一件袍子绕到了他身后,眼睛带了刺一样死死盯着墨非白那纤细劲瘦的腰肢,竟有种抱上去的冲动。 他知道,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也知道了,他是对这个皇帝动了心! 虽然他自己也难以理解,可此时此刻他只知道,他快要忍不下去了,他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 感觉到两只手虚虚圈在自己腰肢上,墨非白一瞬间也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是真不知道边乌寻只是无意间的动作还是什么,他下意识地转头,“边乌寻,你——你怎么了!?” 他这一转头,才惊觉边乌寻的脸色突然扁的煞白,连嘴唇上的血色都没有了! 下一瞬,不等边乌寻手里的袍子系好,身后瘦弱的少年就猛地朝着地上软倒了下去,“陛,陛下……” “边乌寻!” 墨非白一惊,袍子滑落在地,边乌寻也因为他抓得不及时,已经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墨非白急急朝着门口的小贵子大喊,“小贵子,快传太医!” … 太医来的很快,他们来的时候,边乌寻已经躺在了这青龙殿中本该是皇帝才能躺的龙床上。 而墨非白却站在床边,盯着边乌寻那张惨白的脸。 在太医来之前,他已经思考了一下。 有人要害死这质子? 不,不可能。 他虽然是戎国王子,可是现在是个弃子质子而已,大庆的人没必要跟他过不去。 就算是戎国还真有人想要他的命,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把手伸进大庆的皇宫里来。 但,边乌寻喝了茶,本该是他这个皇帝该喝的茶。 如果不是有人要谋害边乌寻,那就是有人要害他这个皇帝了,只是边乌寻倒霉,讨口茶喝,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太医垂着眼睛,都不敢去看墨非白的脸色,“回禀陛下,是毒。通幽草,吞气花,这本是两味药,用的恰当便是药,只是这两种放在一起,剂量少无碍,但剂量多了,就不好说了。” 墨非白心中一凛,“那要是,剂量少,却每天都来点呢?” 他陡然想起,原主身体一直不好,说病也不是病,可就是虚弱乏力。 而自从他穿过来这不到一个月,竟然觉得这种症状越来越明显了,最近这几天还好点儿,前段时间有一次差点儿眼前一黑。 本来他并没有多想,可现在看来,那真的只是原主身体不好吗? “若是细水长流,再少的药,长期积累,也会使身体羸弱,但也正因细水长流,怕是……寻常把脉看不出啊。” 太医的头垂的死低,似乎猜到了他会问什么,因为皇帝前几日还传过一次太医,说头晕乏力! 可惜当时他没看出来,只给皇帝开了温养提神的药啊! 难道皇上他是!? 完了完了! 那他之前数年,岂非误诊!? 累害龙体,那这可,太医的冷汗瞬间淌了下来,重重磕头下去了,“皇上,皇上恕罪啊,是老臣医术不精,老臣不求活命,只求皇上,放过太医院其他人啊!” 墨非白整个人都如坠冰窟,他知道他这个身份过得很艰难,更是被很多人盯着,可他没有想到,真实的处境比他以为的还要可怕。 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今天要是自己喝了那杯茶,是不是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是边乌寻,而是他了? 第99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5 “罢了,阴险之人用药也是十分阴险。” 墨非白很快平复了情绪,“刘太医,你不能及时发现不对,的确是有失职之责,但朕念在你也是无心之举,且顾念太医院其他太医的性命的份上,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责。” “不过,”墨非白话锋一转,又将视线落在了脸色惨白的边乌寻身上,“朕命你治好他,治不好——” 不期然地,墨非白的心里竟然真的划过了之前边乌寻阴阳他的那句话,但整个太医院陪葬倒也大可不必,“朕会治罪整个太医院,全院罚俸三个月。” 刘太医惶然叩首,“自然!皇上不追究臣的失察误判,已是大恩,臣必竭尽全力,救治戎国三王子!皇上的身体……还请皇上允许臣再行诊断,赶紧补救,拿出补养的药方。” 墨非白抬手揉了揉眉心,“好,不过朕,还有要事,晚些再过来。” 他转身就走。 既然知道了竟然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在他的茶里下毒,那就得查! 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谁心怀不轨,意图置他于死地! “皇上!” 见他要走,刘太医硬着头皮又加了一句,“臣,臣可能医术不精,可否请皇上多叫几个太医来,臣不想再出差错了,臣惭愧!” 墨非白转身看他,“何出此言?你的医术已经是整个太医院最好的,朕的事,朕说了,是用药之人心思歹毒,现在只是让你救边乌寻,你也救不了?” 边乌寻不能死,不能!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明明,边乌寻只是个质子而已,他纵然怜悯,也没有过多放在心上的。 可一转身就看到边乌寻脸色煞白整个人滑落下去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感觉到整个心脏都好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一样。 这个质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他自己都不曾估量的份量吗? “给朕救,必须救,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墨非白暗自攥了攥拳,还是说出了与那句他本以为永远不会说,只会吐槽的话极其相似的话。 刘太医浑身一抖,“臣只是疑惑,请陛下恕罪。” “是什么?” 可墨非白的注意力在刘太医的身上,却没发现,他刚才急急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那床上躺着的昏迷之人,竟然也是身体都颤了一下。 他说,必须救,要不然,就要太医的脑袋。 竭力装昏的某位病人,哪里想过除了在墨非白心中种下警惕祁随的种子,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惊喜到全身一麻,都差点装不下去,恨不得立刻坐起来,把那个人抱进怀里! 这皇帝,怎么这么会说话,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让他,难以克制,这一生,怕是真的要彻底地栽了。 好个大庆皇帝,好个大庆皇帝啊。 他承认,就算这皇帝真的是在对他使用攻心利用之计,他也心甘情愿走进去了。 刘太医皱着眉头,想说却又在自我怀疑,可是顶不住墨非白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目光,还是眼睛一闭就说了出来,“回禀皇上,以臣把脉的判断,戎国王子体内的药量的确不小,但并不能危及他的性命,甚至,” 他的眉毛越皱越紧,“甚至也不该到昏迷的地步啊,但这把脉是一个样子,望闻问切,这看他的脸色却又——总之,臣也是糊涂了。因此才怕医术不精,又误了什么。” 边乌寻:“……” 这太医还挺厉害,竟然知道了他不至于昏倒? 还有这脸色,嗯……难不成是他那白色脂粉用得多了些? 墨非白倒是没有多想,“那朕就再宣两个太医过来,你们商量着用药,务必将人救醒。” 刘太医这才松了口气,“是,多谢皇上,臣等必竭尽全力!” “小贵子。” 出了青龙殿,墨非白的眼中已经尽是冷意,“宫里哪些人还可用,你是知道的,去查,就从煮茶房开始查起,不管这后面的人到底是谁,朕都不能坐以待毙!” 原剧情本来原主还是活到了穿越男主角夺位才病恹恹被擒的,按照时间线,那都要从现在往后还得五年呢。 那说明即便原主的茶也有问题,但下药之人一直都是细水长流,每天一点点虚耗原主的。 这次换成了他,怎么竟然已经有人这么早下了重手了? 难不成,是他这段时间对朝政上了心,不像原主一样半管不管的,反而有人狗急跳墙了? 那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就绝对不会是小角色,而一定是他这个皇帝死了,就有希望自己登上皇位的人。 否则毒死他也没有用。 那么,这样的人,这个朝中勉强有机会可以尝试的,无非就是那三个人,那三个,他曾经都想要观察是不是那道灵魂的人。 丞相方鸿,将军段青,并肩王祁随。 然而此时此刻,这三个人究竟有没有那个灵魂不知道,墨非白却要被迫去怀疑这难以接受的事情。 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好像不是一件好事啊。 墨非白叹了口气,其实说是三个人,但他已经在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儿倾向性的猜测,“不要真的是你啊,祁随……否则……” 他的话只是呢喃,连领了命匆匆离开的小贵子也没有听见。 墨非白眼中一片冷漠,自从遇到那道灵魂开始,这三个世界以来,他已经极少露出这样孤冷的情绪。 但此时,他却在心中,无声将那呢喃接了下去。 否则,即便那道灵魂真的就是你,我墨非白也绝对不会跟一个妄图害死我的人在一起,我们这个世界开始,就自此成为陌路,两不相干吧。 就算知道那个灵魂在这个世界没有记忆,他也还是绝对接受不了如果下药之人是祁随,那道灵魂也是祁随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结果,他只会心寒,再次远离爱情,只愿未来的路,做一个孑然一身的快穿者,再也不会轻易碰触“情”这个字了。 青龙殿内,边乌寻已经轻轻睁开了眼睛,眼中划过数不清的情愫,他躺在墨非白躺过很多次的床上,心里已经多了一种志在必得。 墨非白啊墨非白,你这个样子,你这么在乎我,我可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了哦~ 他曾经想过很多次直接暗中弄死那个祁随,那个墨非白连人走了盯着他背影的眼里尽是那种情绪的祁随! 他一想起墨非白当时看祁随背影的那个眼神儿,就觉得夜不能寝,食不能寐! 杀了祁随,虽然难度不小,但他不是没有办法做到。 可是,万一祁随只是“意外”死去,他的皇帝反而为祁随扼腕叹息呢? 他会再也争不过墨非白心里的祁随,争不过一个死人。 所以,他要祁随先活着,他要一步一步,让墨非白自己彻底对祁随寒心,甚至恨上! 那时候,才是祁随真正该到来的死期呀。 第100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6 “边乌寻,你怎么样?”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墨非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边乌寻已经醒来,正靠坐在床头喝药。 他刚刚不仅亲自吩咐了可靠的人去尽快严查的此事,还不忘统恩威并施敲打了一番皇宫侍卫严防死守,注意动静。 因为那个下毒之人今夜下了重手,就说明想要弄死他,说不定就在等着他驾崩的消息,随时准备起事呢。 今晚说不准还有其他的动作,他只能让侍卫严防死守,还命可信之人去暗中联络仅有的可用兵马,也要以备不时之需了。 一见他进来,边乌寻受宠若惊般就要放碗下床行礼,“回陛下,好多了,多谢陛下关怀。只是我一个质子,却躺在陛下的床上,实在不成体统!” 墨非白快走几步抬手就按住了他,“你坐着吧,你是替朕挡了灾,虽是无心之举,但的确多亏了你。” 边乌寻抬头看他,“竟然是有人要谋害陛下?那人是谁?抓到了吗?” 墨非白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朕这个大庆皇帝,做的不易。这大庆的朝堂,更是如同幽潭之深,事情还在查,尚未有定论。” 今夜,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稳呢。 万一那想要谋害他的人,就是打定了主意今晚不管他是生是死都要谋事,那必定会避免不了一场厮杀…… 他是真的不希望,那个人是祁随。 “皇上!” 墨非白正思考着,便看到小贵子快步跑了进来。 墨非白心中一凛,心跳都快了几分,“可是有了结果?” 小贵子先是想要直接开口,接着却看了一眼边乌寻,便迟疑了。 边乌寻眸色闪了闪,他是自信就凭小贵子吩咐的人,是没那个能耐查到他身上的,但他一个质子,得有眼色呀,“陛下,乌寻先告退。” “不用。” 墨非白当然也觉得他不会给自己下毒,还是下在本该是给他这个皇帝的茶里,他自己却又特意要去喝的。 墨非白叹了口气,“小贵子,说吧,先乌寻也是正中其害,他也该知道是谁害得他这样。” “是,皇上。” 有了他这句话,小贵子这才敢压低了声音说出了查出来情况,“不是煮茶的宫女,是从那里端出来送往青龙殿的宫女。以往她都是一路送到皇上这里,交给奴才或者自己进来,自从有了戎国王子,是交给王子送过来的,但,在交手之前,都已经完成加药。” 这一点,墨非白似乎已经在事发之后有了猜测,毕竟换了边乌寻还能下进药去,那这一步肯定在边乌寻前面。 墨非白并不意外,但重点当然是,“什么人指使的她?” 小贵子谨慎道,“是一个太监副领,只是,查到那个太监身上时,他却死都不肯说出更后面的人,还说没想到放那么点东西还能被查出来,他没想毒死皇上啊。奴才命人用了刑再问,他竟咬舌自尽了。” 墨非白眉头皱紧,“所以,你说了这么多,不会是要告诉朕,线索到这里就彻底断了吧?” 这背后的人,就这么难查? 那个太监副领竟然是宁可自尽,也不会出卖背后的主子? 小贵子头也不敢抬了,“回皇上!虽然他人是死了,可是奴才不敢耽搁大事,查到了他原本净身入宫之前,是并肩王府的奴才庄顺的弟弟!事情不明,铁证尚无,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墨非白脸色一变,好像乍然听到了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猜想,“并肩王,祁随?” 不,也许是误会? 毕竟就像小贵子说的,这只是一种指向,并没有实证。 万一这个什么王府奴才的弟弟,就是被王府之外的其他人收买利用了呢? 祁随怎么可能傻到用这样一个能把关系扯到自己身上的人? 但,墨非白知道,他其实已经说服不了自己了,对祁随……墨非白忽然觉得心累,“…小贵子,无论怎样,告诉内外侍卫和京北威卫,随时准备。只要王府有不该有的动静,立刻迎击祁随。” 边乌寻暗暗勾了勾唇,抬手咳了咳,咳声那叫一个好不可怜,“陛下?可是宫中要有变故?陛下放心,我虽为质子,但若陛下危险,我当为陛下,以身挡刃,在所不辞。” 墨非白转身,将他的胳膊压在了被子里,“别说胡话,你都什么样了。” 本来就瘦,身上全是伤痕,还没养好呢,却中了这样的毒,差一点儿连命都没了。 “还有,”墨非白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打定了主意,“秘密宣将军段青入宫。” 仅凭他手里的兵力,要是祁随真的要逼宫,几乎没有抵抗的能力,也许,他只能试着相信将军段青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段青此人,虽然曾因原主萎靡,性子耿直好战,对原主多有不敬过,但从原剧情看,他手握重兵多年不能有逆反之心,更在男主角最后夺位时,也竭力抵抗过。 若真有宫变,此人还是可以用的。 也许只有他,还有希望拦得住祁随。 至于丞相方鸿,他也算半个权臣,只是文人到底是文人,逼宫之乱,他作用恐怕不大。 边乌寻那美滋滋了没几下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 好好好,祁随之后又是段青,合着就他这个质子才会被遗忘在角落是吗? 第101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7 “王爷,不好了!” 夜已经深了,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却将已经脱下了外袍本来已经打算上床安寝的祁随喊住了。 “怎么了?” 祁随皱了皱眉,面色不虞。 一身黑衣的密探神色格外慌张,“回禀王爷,出大事了,皇上险些中毒,宫中还封锁了消息,属下是傍晚才知道了点儿风声,不敢耽搁,赶紧又探了探来报王爷了!” 祁随脸色一变,“中毒?皇上中毒!?怎会如此,是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罢了,本王这就进宫去!” “王爷,万万不可啊,”密探连忙拦住了他的去路,“皇上没事,是端茶的戎国质子阴差阳错替他喝了,中的是——” 密探欲言又止,“通幽草和吞气花的毒,这难道,并不是王爷的意思?” “什么!?” 祁随瞳孔一震,“你放肆!那药量怎会让人显出毒象!?” 密探一惊,“不是王爷?那怎么会?还有,王爷,属下不让您贸然进宫,还因为,宫中密查此事,竟然已经牵连到了王爷头上,王爷此时进宫,那皇上恐怕,更会坐实了王爷是去明确一个结果了。” 祁随再次震惊,“什么?怎么会查到本王的头上?而且这毒有猫腻,绝对不会是本王造成的!” 是,他是让人一直在墨非白的茶水里加东西,可那只会让墨非白虚弱一些,根本不会直接毒发! 何况,这件事他安排的人,绝对可靠,是他王府里之前一个奴才的弟弟,但这兄弟二人已经失散多年,除了他这个主人,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就连那奴才本人,也早在一年前病死了,就更加无人再会清楚他们的关系了,怎么可能宫里一查,就能查到他的头上来? “还有,” 密探已经快要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了。 “还有什么!” 祁随今晚一再震惊,但他不傻,他已经有了一种被黑暗中的一只手在算计的感觉了。 会是谁? 方鸿,还是段青? 或者,不是为了算计他,而是本来就有人真的想要毒死墨非白,失手了才顺势推到他的头上,退一步除掉他这个障碍? 种种念头快速在祁随脑海划过,他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凝重了起来。 这暗中的手,可真够可怕的。 不管是对方本来就是要害他,还是毒害墨非白不成推在他的身上,至少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方本来就知道了他让人给墨非白的茶水里加药的事情。 所以故意选择了相同的药,要么毒死墨非白,要么嫁祸给他。 一个深知他的隐密计划,却将计就计的人……这让一向谨慎且自认为大权在握的祁随,竟然在快冬季的夜里,都冷不丁地出了一身虚汗。 大庆竟然还有这种人物深藏不露? 这到底会是方鸿,还是段青,或者,连面都没露过的更隐秘的人? 密探也抬手抹了一把冷汗,“王爷,无论如何,皇上已经怀疑王爷了,甚至下一步可能就是明里暗里打压王府权力,您可要做好准备啊,要不我们干脆——” “不行!” 祁随拳头捏得咔咔响,“原本,本王是想过除夕之夜做一件大事,可现在,这么一弄,本王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还被皇上盯上了,一举一动,都不再是秘密!” 墨非白已经怀疑上他了,正盯着他,也不可能没有防备。 这种情况下再想谋事? 那无异于在墨非白眼皮子底下伸手抬腿了,再也不是之前的隐蔽状态。 祁随恨得咬牙切齿,这说不定,就是那只幕后黑手想要的效果! 砰! 倏地,又气又恨又急的祁随,一拳狠狠砸在了墙上,手都真的发了麻! 到底是谁,害他所有的计划都毁于一旦,多年筹谋,现在却被小皇帝给盯上了,还面临被削权的局面。 大事未成,却要权力削减,皇位上的那个人,更是已经与他势成水火……真是好算计,好歹毒的心思! … “皇上放心,末将今日不眠不休,也会亲自守卫皇宫,末将的将军是先皇封的,可末将的兵权是皇上您一点点给到这么多的,末将有时候是不会说话了些,还顶撞过皇上,但末将不会是非不分。” 今夜,皇宫的烛火彻夜长明,兵甲充足。 “朕相信你。” 墨非白抬手拍了拍段青的肩头,手掌下,是冰冷的甲胄,“此夜若是安稳,朕打算将前年交给并肩王祁随的京畿卫收回,段将军可有法子,兵不血刃拿回来?” “这……” 段青迟疑了,让他领兵守城可以,让他兵不血刃拿回什么兵权,这他是真的不会。 “陛下。” 边乌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墨非白的身后,眼睛死死盯着墨非白放在段青肩膀上的那只手,恨不得上前一步抓过来握在手里用力揉搓,让他再敢摸别人! “嗯?” 不知道怎么的,墨非白莫名觉得脊背一凉,下意识地收回了放在段青身上的手,“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寒,你还没有痊愈。” 此时的边乌寻脸色还惨白着,身上就只穿了一层单衣。 “我没事,”边乌寻朝他笑了,苍白的嘴唇显得他可怜又小心,“陛下若能信任我,我倒是有个主意,不仅能夺回京畿卫的主权,还能直接削了并肩王祁随的王位。” 墨非白转身看他,“你?” 边乌寻笑得好像一朵小白花,尤其还是这么一副苍白惨淡的脸色,显得他越发无辜,“是呀,陛下也说了,今日之事,我正中其害,心里怎么可能一点儿怨气都没有?帮助陛下,也是帮我自己出一口恶气而已。” “你一个戎国质子,能有什么好法子?” 段青不干了,他是还没有想到办法,但也不能被区区一个戎国质子压上他一头啊,这不显得他这个大将军太没用了吗? 边乌寻微微错了错身,冷不丁从墨非白的一侧伸出头来阴森森地看向了段青,“我有办法,不光是收回京畿卫的权柄有办法,就连让陛下收回大将军手里的兵权,也不在话下。只要,他想。” “你这质子!真是大言不惭,够狂妄的!” 不知道怎么的,段青只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好像淬了毒一样,就在这夜晚里,让人脊背生寒。 墨非白本来已经转过身来背对着段青,此时也隐约感觉到了边乌寻的语气很怪,忍不住低头拉了他一把,“边乌寻,不可对大将军无礼。” 边乌寻眉头微动,“乖乖”地站直了身体,低着头一副顺从模样,“是,陛下,乌寻再也不敢了~” 第102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8 “说吧,什么办法?” 关闭了青龙殿的大门,墨非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真的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质子身上了。 边乌寻垂着眼睛,依旧一副恭敬内向的模样,“据我所知,羽林卫无论在谁的手里,但有一条原则问题是不能避免的,那就是保护皇帝与京都安危。” 墨非白点头,“是。但现在,是并肩王祁随手握这支势力,除非朕有足够的理由,否则无法调动他们。” 边乌寻忽然抬眸,蓦地咧嘴一笑,朝着墨非白露出了一个他有些看不懂的目光,“只要陛下生命受到威胁,羽林卫无论在谁手中,都得动。不动,就是死罪,但只要他们被迫动了,进了这个皇宫,陛下还会没有机会杀一儆百,收回权柄吗?” 墨非白皱了皱眉,看着他幽森的目光,有种想要后退一步的冲动,“你想干什么?” 边乌寻忽然朝着他逼近了一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只是希望,陛下陪我演一场戏而已,把羽林卫合理引入皇宫的一场戏。” “戏?” 墨非白神色一动,望着他苍白的脸,“其实朕也不是那么急迫地想要收回——” 他话音未落,边乌寻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 墨非白浑身一僵,“边乌寻,你到底——” 抱上他的那一刹那,边乌寻近乎痴狂地喟叹出声,接着在墨非白不解的目光中,掏出来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腰上,“陛下,委屈您一下了。” 墨非白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却并不能接受这样的办法,“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也许朕的确可以轻松拿回羽林卫的掌控权,可你呢?你这是弑君之罪,有可能当场会被乱箭射死,即便没有,事后你也会成为重罪,千夫所指!” 边乌寻几乎整个人都抱在他的身上,尽情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声音竟有几分不平稳了,带着说不出来嘶哑和祈望,“墨非白,我的陛下,您一定会保下我一条命的,是吗?” 他在这个大庆皇宫,已经快要忍疯了! 明明在戎国忍了十八年,都早已习惯了忍耐这个词,可是到了大庆的皇宫,见到了怀里这个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拥抱一次的人,他就发现他曾经的忍功都变成了一个屁! 忍这一个月,都差点儿把身体忍爆炸了,他不打算忍下去了,他要计划着帮墨非白压制祁随的同时,也该考虑一个自己的脱身了。 戎国,他要回到戎国,但不是为了再也不见这个让他日日夜夜魂牵梦萦,忍耐不下去的人。 而是为了,更好地回来见他。 也许只有那样,再次相见,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质子,而墨非白的身边,那什么祁随段青方鸿的,才再也不能跟他争夺墨非白心里的位置。 计划也许仓促至极,但他已经实在等不下去。 他不能看着墨非白身边围绕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还个个都能入他的眼! 墨非白的眼睛,就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不,不行!” 墨非白抬手,想要推开抱住自己的边乌寻,“朕是能保住你的命,可也只能是保住你的命,你以前已经受过了太多的苦,朕不能为了一个什么羽林卫的掌控权,就把你再放到那样万人指责的境地去,那样,朕恐怕再也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了。” 真要是那样,他不顾其他人的指摘,强行留住边乌寻的命,已经是极限。 想要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把人放在宫里,放在身边,就绝无可能了,纵然他是皇帝,也堵不住那悠悠众口。 边乌寻抬起头来,突然笑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下一瞬,砰地一声,他“挟持”着墨非白踹开了青龙殿的门,“大庆皇帝在我手中,不想他死,你们这群侍卫,就别轻举妄动!” 正在率军守宫未走的段青陡然一震,蹭地一声拔出了佩刀,“你敢!放开皇上,饶你不死!” 他就说这什么戎国质子不可靠吧,原来是要刺驾,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段青懊恼不已,他怎么就那么大意,放心这质子单独跟皇上进了殿! 他只以为今夜若有动静,也是有人从外逼宫,哪里想到会从殿内出事! 墨非白见事已至此,他已经是拦不住边乌寻了,索性朝着段青使了个眼色,“段青!还不速速通知羽林卫,命他们进宫救驾?” 段青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可是皇上您危在旦夕,末将当在此与这质子周旋,救出皇上才要紧啊!” 墨非白:“……” 这个木头脑袋,怎么不会看人眼色办事儿呢。 边乌寻也是无语了,抓住墨非白的手箍得更紧了,“段青,你要敢动,我就杀了他!我是怕羽林卫,哈,但是!你有时间去吗?” 墨非白:“……” 小伙子,你哈那一下是想表达什么? 你是真怕还是假怕? “哦!” 迟钝的段青终于隐约明白了点儿什么,“我这就速速叫来羽林卫,将你这个胆敢刺驾的谋逆之人当场射杀!你们都不可轻举妄动,伤到了皇上,你等可吃罪不起!” 后面几句话,当然是对他手下的兵士说的。 … “皇上遇袭!?” 听到羽林卫突然出动的消息,还因为之前的事情气得睡不着的祁随,先是以为羽林卫胆敢越过他擅自行动,正要发怒,却听到了墨非白遇袭的消息。 “羽林卫现在何处?” 这下祁随可彻底坐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虑了,总觉得这看似一日之内皇帝两次险遭难的一切,越来越像是冲着他这个并肩王来的,而不是冲着墨非白。 因为今日连番变故,看似都是在谋害皇帝,可实际上结果却是他这个并肩王,已经失去了夺位的优势。 第103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9 等到祁随坐立不安,还是进了皇宫的时候,京畿卫原本的首领已经被段青当场斩杀。 理由是救驾来迟,杀一儆百。 而新的京畿卫统领由已经“化险为夷”的墨非白亲自提拔,京畿卫的真正统领权就这样回到了墨非白的手里。 “王爷,你来做什么?” 墨非白冷着脸,京畿卫是回来了,可是边乌寻他……也已经送进了牢房。 尽管他特意说了对方身犯重罪,需要严加看管,实则是把他保护了起来,可墨非白还是觉得异常烦躁。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了,边乌寻是为了他。 本来,作为质子已经是处境艰难,现在又背负了重罪,哪怕他能暗中叮嘱人不要为难边乌寻,更不要少了他的吃喝,可依旧觉得心里堵堵的。 边乌寻,也太实诚了,这一场,何必呢。 这个傻子。 祁随看出了他的情绪不佳,却只以为是因为一天之内两次遭劫,“回禀皇上,臣听闻皇上遇险,连京畿卫都动了,臣担心皇上的安危。” 墨非白看了段青一眼。 段青会意,蹭,剑光在他眼前闪过,已经剑指祁随了。 祁随眉头一皱,哪里会不清楚这不是段青的意思而是墨非白的意思,他看向墨非白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寒霜,“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今夜入宫,当然不只是因为想知道墨非白的情况,他更想亲自来博弈一场,还想把这京畿卫带回去。 他是对这个皇帝有欲念,可他更放不下的当然是手里的权柄。 但他自认为,他还敢堂而皇之地入宫,就是笃定了墨非白拿捏不到他任何的罪名,这个皇宫,也还有他的人,不可能真的留得住他。 他还没有傻到会随随便便以身犯险的地步。 果然,看到段青剑指祁随,皇宫各处的黑暗里顿时跑过来数十侍卫,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了祁随面前。 剑拔弩张之间,只见段青慢悠悠地又掏出了一块布擦起了剑,“真是抱歉,我只是想擦一下剑。不过,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侍卫站在这里,他们究竟是王爷的侍卫呢,还是皇上的侍卫呢,我都看糊涂了。” 祁随冷笑一声,懒得装傻,他知道从今天白天的事情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先机了,“少来这一套,本王在皇宫里有人可用,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段青,你在皇上面前拔剑,他们冲上来只是为了随时护住皇上,你又能说什么?” 后边几句,这就是明眼人说瞎眼话了,可他硬要这样说,的确也让人无从治罪。 祁随从来没有想过,曾经的墨非白虽然清楚宫里有他的人,可是也无力左右。 但这一次,他故意当着段青的面…… 怕是想要动手了。 墨非白,他小瞧这个曾经看起来逆来顺受的皇帝了,他甚至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动手! 墨非白退开了一步,面无表情,谈不上是喜是怒了,“祁随,朕刚刚收到大理寺紧急送来的消息,说谏言官陆云之死,和你有关系。” 祁随先是微微一怔,接着仰天笑了,“皇上,本王知道你今晚想做什么,不就是想打压本王的权势?没必要东拉西扯找那些罪名了。” 想当初,他还是好心为了墨非白不再天天听陆云那惹人厌烦的催促,才解决了这个人。 谁曾想,如今却成了这帝王口中的罪加一等。 “祁随,从今日起,你再也没有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权力,朕可以先保留你并肩王的封号,可你要再有什么举动,朕可就无法顾念旧情了。” 说完,墨非白转身,不再看他,而是背对他负手而立看向了宫外牢狱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此刻总是放不下那个质子。 至于此时此刻护在祁随面前的侍卫,那当然是等祁随一离宫,即刻命令段青率军斩杀。 他墨非白也从来不是什么圣人,要不然,之前十几个世界说不定早就死过好几回了。 他也不想,可他身在皇位,还是这样一个受尽掣肘的皇位,容不得心慈手软。 祁随眸子沉了下来,他其实也已经想到了今夜的下场了,不入宫也是一样,只是现在更明确了,“是,皇上。” 所有的锋利都掩盖在了表情之下,他的心中却已经恨意升腾! 今晚的一切,怎么好像都有那个质子的影子? 质子喝了墨非白的茶中毒,而后质子刺驾,京畿卫被收回…… 祁随暗暗握紧了拳头,“臣告退。即日起,臣自会在王府中闭门思过。” 他已经没有了办法把墨非白怎么样,难不成还杀不了一个已经进了牢房的戎国质子? … “边乌寻,更衣。” 已经是后半夜,疲惫不堪的墨非白走入青龙殿,习惯性地张开了胳膊,这才想起来,边乌寻今夜已经不在宫中了。 已经被段青的人名为拿下,实为护持,送进了京中牢房。 小贵子也是小心翼翼地,“皇上,边乌寻他——” 在小贵子开口的时候,墨非白自己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你为朕更衣吧。” 明天,明天他就以质问边乌寻为何刺驾为由头,亲自去牢房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他叮嘱过的人,到底有没有好好待承边乌寻。 “哎,皇上,您腰间的一只玉佩怎么不见了?” 正为墨非白松解腰带的小贵子诧异了一下。 墨非白一低头,果然看到自己腰上一直挂着的双龙佩不见了。 他不禁想到了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还几乎半抱着自己腰的边乌寻,心头突然划过一抹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然后,识海的洞幺舅听到他这样问道,“洞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道灵魂这个世界也一直在我身边,只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 洞幺愣了愣,“宿主,您是说?” 墨非白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灵光一闪的念头而已。” … 此时的牢狱中,边乌寻正对着小小的窗口透进来的些微月光,握着手里的玉佩,笑得好像一朵花(不是)。 狱守都差点儿看不下去了,“我说,宫里人暗中送来了消息,让我们严格保密且不能亏待了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你这觉也不睡,饭也没吃几口,要是消瘦了,岂不是连累我们?” 明明好菜好饭好被褥,他们可都放这里了啊,绝没有亏待。 可这位据说是刺驾进来的主儿,愣是没吃几口,也没睡啊,一晚上尽盯着那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玉佩傻笑了。 第104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0 “什么!?牢房失火!?” 第二天退朝之后,墨非白正打算出宫去亲眼看看边乌寻,或者想想什么法子再把他弄出来呢,就听到了牢狱那边急急忙忙送来的消息。 墨非白只觉得眼前一黑,人都差点儿站不住,“那边乌寻呢?” 跪在地上的人浑身颤抖,已经快要不敢开口了,可不说又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回话,“回,回皇上,戎国质子已葬身火海,等到我们扑灭大大火,戎国质子的牢房中,就只剩下一具焦尸了!” “什么!?” 墨非白只觉得胸口一痛,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撕扯衣襟,下一瞬,就觉得一转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晕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 晕倒前,他晕晕乎乎好像听到了小贵子焦急的呼喊。 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到墨非白再次苏醒过来,依旧觉得胸口闷痛不已,太医院的太医已经跪了一地。 “皇上,您醒了?” 小贵子一喜,“太医说您是身体本来就没补养过来,又急火攻心,以致晕倒。您现在好点了吗?” 墨非白费力地抬了抬手,“边乌寻,朕要出宫,朕要去牢房中,朕不相信他死了,除非,朕亲眼看到他们所说的焦尸!” 他从昨天彻底对祁随没了所有幻想,而又看到边乌寻为了他收回权柄做的事后,就隐约有了一种感觉,也许,他要找的人,其实一直都在他身边! 不是丞相方鸿,不是将军段青,当然也并不是并肩王祁随,而偏偏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的戎国质子,边乌寻吧? 可惜昨日他的内心还不完全明朗,正想去见一见边乌寻确定自己的猜想,却,却听到了这样的噩耗! 这一场晕厥,反而让他的心豁然开朗了,以前边乌寻种种看向他的眼神儿都一下子变得清晰,是他! 边乌寻! 可,好不容易确定了这一点,却立刻就要面对边乌寻已死的事实,他怎么接受的了。 边乌寻是为了他,是为了他啊! 是为了帮他收回京畿卫才以身犯险,才进了牢房,现在又被人害死了不成? 他不相信。 “皇上!” 刘太医担忧地看着他,“皇上刚刚苏醒,万万不可再忧思过虑啊,您的身体,如今必须要才好好静养才行啊!” 墨非白无力地摇了摇头,“朕不相信他死了。小贵子,你告诉朕,这都是那些人弄错了。” 小贵子硬着头皮上前,“皇上,已经让牢房的人查明了,说是昨晚后半夜,王府的一个小厮提了食盒说是奉并肩王的命令要见一见边乌寻,他走后没多久,牢房就起火了。” 唉,事情已经发生了,小贵子只希望及时查明的真相,能让皇上不那么生气。 “祁随!” 墨非白咬了咬牙,“又是祁随,朕昨夜留下他的封号,已经是给够了他面子,他竟然连边乌寻都不肯放过!小贵子,拟旨,褫夺祁随一切封号,他不再是王爷了!” 等到这件事情彻底查明,数罪并罚,他就是要了那个狗屁祁随的命也是应该! 墨非白气得胸膛发抖,脸色又白了几分。 吓得太医都慌了,“皇上息怒,息怒啊,切勿大动肝火啊!” 墨非白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床上,“朕多久可以下床?朕要去看看他。” 哪怕,真的是焦尸。 … “王子殿下,您这样脱身,大庆皇帝会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此时的城北,三匹快马在山林中飞奔,那领头的马匹马背上坐着的人,俨然正是本该已经成为了焦尸的边乌寻。 边乌寻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要是真有在乎我这个质子,就好了。可惜,他大概是不会把我放在心上的,听到我死了,最多感叹几句便过了,怎会过多探究真相?” 那牢房里的焦尸,是他让人找来的与他自己身形极为相似的人,哪怕是谁亲眼看了,恐怕也不会怀疑真假的。 “殿下,既然他并不在乎殿下生死,殿下为何却似乎对他极为——” 黑衣人顿了顿,才找到措辞,“殿下何必把属下手里的人,都留在大庆京城暗中保护他呢?殿下此次回到戎国,可正是用人之际。” 边乌寻的眸光一冷,如同阴凉的刀锋一样擦了过来,“你话太多了。我的事情,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来质疑了?” 黑衣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快速低下了头,专注手里缰绳,“是,属下不敢。” 边乌寻抬手摸了摸衣襟坚硬的玉佩,再抬头,已经放眼北望。 他要回到戎国去了。 他隐忍十几年,其实早就暗中势力不小。 可他表面依旧是那个任人摆布的三王子,然而今年年初,老国王重病,他的两个哥哥开始暗中汹涌。 他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装懦夫,谁知那两个人还是隐约有点儿怀疑他了。 大哥更是有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想要先除掉他再说的念头。 这种情况下,边乌寻很清楚,设法远离戎国,跳出那滩水,反而更有利。 于是,才有了这场质子往庆的所谓和谈。 他想,在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他的两个好哥哥相互撕咬,已经锐气大减,无论谁已经压了谁一头,等到他这个不起眼的质子回去,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轻轻松松把已经斗的疲惫不堪的两位好哥哥弄掉。 “驾!” 边乌寻一甩缰绳,直冲西北。 墨非白,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无所顾忌地把你拥入我的怀中,再也不会撒手了! 第105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1 “皇上,有位叫丁子阳的商人一定要求见皇上,还说皇上两次都没见他,会耽误大庆国运?” 小贵子进来,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 这个叫什么丁子阳的人,其实已经是第三次求见皇上了,可自从一个月前,那戎国王子“烧死”,皇上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前两次都没见他。 说起来皇上脾气也够好了,只说无暇面见,面对这样一介白衣商人,竟然既不曾驱赶,也不曾降罪、 这皇上,哪里是白衣平民想见就能见的呢,那个叫丁子阳的竟然愣是又来了一次。 一个月下来,墨非白人都消瘦了一圈儿,一个月前,那具焦尸他已经亲眼见过了,他已经不能再自欺欺人。 边乌寻死了。 真的死了。 墨非白不是没有过某个瞬间,想干脆也脱离这个世界,可是,他知道,任务不完成,他是没有办法脱身的。 何况,他是皇帝啊,哪怕这本不是他的人生,可他既然进入了这具身体,就得在其位,谋其政。 他不只有边乌寻,有那道灵魂,他还有这个世界的万千子民。 还有自己未完成的任务,和原主未了的逆袭心愿。 说是逆袭,看似自由发挥,不至于悲惨收场就算成功,可实际上,墨非白能隐约感觉到这种残留在身体里的渴望。 这个世界,他就能感受到,原主的残存意志,就是做一个真正的皇帝。 做天下子民的皇帝。 而不是那个一开始被三方掣肘,后来又被夺皇位的江山终结帝王。 “让他准备在金銮殿觐见。” 就在小贵子以为这一次墨非白还会不轻不重却也不责罚地打发走这个丁子阳时,却见墨非白已经调整了脸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年轻的帝王,面无表情,心中多少酸楚都已经掩盖在了龙袍和皇冠之下,剩下的只有天子威严和步步稳健。 他已经大步朝着金銮殿而去。 “是!皇上!” 小贵子回神儿,匆匆跟上了他,朝着身后的小太监一招手,示意他们前头去跟丁子阳回话。 … 金銮殿上,丁子阳带着眼中的几分不忿,仰头看着龙椅上的帝王,“皇上,敢问为何在下多次求见,皇上都避而不见?” “朕是天子。” 墨非白垂眸,“若是任何一个平民百姓入宫求见,朕都要见,怕是到猴年马月也见不完。” 不等丁子阳皱眉,墨非白又淡淡道,“但你三次执着求见,诚心可嘉,朕相信你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朕来了。” 丁子阳脸上的不忿一扫而光,“你真的信我?” 从现代穿到这个古代里来,他最难得的就是信任,不管他说句什么,周围的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可能。 他用实际行动一次次打了那些人的脸,但某些瞬间,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快要被古代人的一些思维同化了。 今日进宫,他甚至没有真的以为能见到皇帝,就算见到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让这皇帝相信他有足以更改这个古代经济的本事。 毕竟,空口无凭。 他不过是来赌。 如果这皇帝信任他,他当然可以大鹏展翅! 如果不信任他,那么,他以后再也不会妄图跟这些古代的当权者讲道理了,而是……也许该想办法让自己也成为当权者,才有机会没有阻力的来发展这个古代的经济。 “当然信。” 墨非白也不想拐弯抹角,“朕已经命人探过了,知道你已经在几大州城都开了不下三种连锁店,涵盖衣食住行各类。你的连锁经营很有意思,不只自己赚钱,还能造福百姓。” 丁子阳眼睛一亮,“原来皇上还派人了解过我了?” 这看起来不是个昏君啊。 墨非白微微点头,“一个平民,却三番五次求见朕,朕当然好奇你的底细。” 丁子阳爽朗一笑,他一拍胸脯,来了血气,“瞒不过皇上。那皇上认为,这皇商,我可做得?只要皇上给我机会,我保证能让大庆百姓再富足一倍,如果皇上允许开放与各国通商的路,这大庆国库也是能肥起来的!” 墨非白不禁露出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爽快笑容,“准了!”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因为之前世界的固有思维而从一开始就选择跟男主角站在对立面,是个绝对正确的决定。 丁子阳也算豁达,瞬间把前两次求见不成的郁闷一扫而光,深深地朝着墨非白行了个大礼,“多谢皇上!” 谁说古代人就思想腐朽,固步自封? 这皇帝明明还是很好说话的嘛! 没想到事情竟然格外的顺利。 这下,那个什么并肩王的亲信门客,应该可打压不了他了吧? 哦对了,看他都差点儿忘了,据说一个月前并肩王被夺了封号,已经不是王爷了,正在府中幽闭呢。 墨非白也就是听不到他的心里话,听到了估计也只会无奈地说一句,朕没有固步自封,敢同意你开放边境贸易,搞这么大的事情,是因为,朕也不是古代人啊。 都是现代人,怎么可能还会理解不了这丁子阳做的的确是一件于民有利的大事呢。 丁子阳干的事他也能干,也不是没想过干。 只是,他的身份是皇帝,诸多不便是真的,何况他还不想让丁子阳也察觉他同样外来者的身份,干脆都交给丁子阳,让丁子阳吭哧吭哧干去吧。 “皇上,戎国边境送来加急文书!” 丁子阳离开后,墨非白刚回到后殿,就有个太监急匆匆送进来了一封文书。 “戎国边境?” 墨非白心头一紧,赶紧把文书接了过来。 边乌寻的死,并不只是让他日日夜夜内心煎熬啊,这还是大庆与戎国两国关系的危机。 因为谁都清楚,如果戎国质子意外死在大庆,不管他生前在戎国受不受重视,这件事都能成为戎国对大庆举兵的理由。 所以当日的事情发生之后,墨非白惊痛之余,也没有忘记先命令各处保守消息,严防质子的死讯传回戎国的。 而且以防万一,他还加急文书送到西北,命令西北的将军严加看视戎国的一举一动。 一旦苗头不对,就要立刻防备和应对,以及将重要消息及时送往京都。 这是第一次收到西北加急文书,难不成,戎国真的动了? 墨非白心里紧张地翻开了文书来看,看了一眼,就愣住了,“戎国老汗王驾崩,新王登基?” 第106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2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几行字,墨非白只觉得心中无比酸涩。 戎国王位更迭,也许更加不会再有人记得还有个边乌寻了。 他沉默良久,才终于想起来了什么,“这张将军也是,怎么连个文书都写不明白,除了边乌寻,戎国还有两位王子,究竟是哪一个成了新王?” 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略去不写,这张将军实在是够粗心的。 小贵子忍不住大胆猜测,“皇上,朝政之事,本不是奴才该插嘴的,只是这张将军的为人,奴才倒是略知一二,兴许,不是他忘了写上,而是张将军也还不能确定吧?” 墨非白叹了口气,“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只是戍守边疆,即便刻意留意戎国动静,这戎国王室的消息,他也是不能那么快全探听清楚。” 想必是知道王位更替,怕两国边境也有变故,先一道文书紧急送往京城了。 至于究竟是谁做了戎国的新王,他还要等再收到消息,才敢再写一封文书送回来。 … 足足又是一个月过去,墨非白都没有收到张将军的第二封文书。 墨非白不知道这算一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只是莫名觉得,戎国那边,好像安静的过分了。 按说,一旦新王登基,边境也一定会多多少少有点儿动静才对。 虽然不知道是那两个人里的谁登上了王位,但墨非白知道,那两个都是好战的主,无论是谁登基,恐怕对大庆之前的议和,都不是一件友好的事。 墨非白甚至都在内心做好了真要是新王不愿再和谈,就索性两国开战的心理准备。 “皇上,怪事!” 太监急匆匆进殿来,捧着一封奏折就跪下了,“戎国送来求和奏折!还声称,不日,戎国使臣将会亲自来大庆觐见皇上,献上两国以图盟好的最大诚意!” 墨非白也是愣了好一下,“什么?” 最近戎国王位换人,两国关系紧张起来可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戎国的新王怎么可能会派使臣来再次议和? 而且还这么快? 他不可思议地一把抓过了奏折,翻开来看,只见奏折上遒劲有力的字迹还是大庆的汉字,字里行间都让墨非白有种心中酸涩的感觉。 可他却又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只当是看到了戎国的奏折,又想到了那极有可能就是自家男人的边乌寻。 “皇上,这奏折是戎国新王亲手所书,送至边境,又由八百里加急驿卒亲自送往京城的。” “亲手所书?” 墨非白呢喃一句,无声将奏折捏紧了,“那好,让兵部传书,告诉西北守将张奇峰,如果戎国使臣人不过三百,且无精锐,就放行。但如果他们阳奉阴违,另有阴谋,立刻起兵,原地阻杀!” 他倒要看看,这戎国的新王是真的要和谈,还是假借和谈的名义,想要渗透大庆,意图开战。 太监一凛,不敢耽搁,“是,皇上。” “小贵子,”墨非白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近身太监,“虽然朕觉得戎国新王此举蹊跷,可他要真是诚意和谈,我们大庆也不能怠慢了,你去丞相府中,传朕的旨意,就说让他率领礼部众臣再次做好迎接戎国使臣的准备吧。” “是,皇上,”小贵子犹豫了一下,又小心开口,“那,戎国质子的死讯,万一此次泄露——” 墨非白脸色一白,却不是担心泄露,而是时至今日他依旧听不得死讯两个字,“他没死。他没死,何来的死讯?” 小贵子顺理成章地把这当成了一种暗示,“是,皇上,奴才明白了,那就还是封住那些知情人的嘴,直到这次的使臣离京。” … 墨非白怎么也没想到,他做好了各种万全的准备提防着戎国搞事情,结果,戎国竟然真的就是来了个使团。 然后安安稳稳地进了京。 一路上都老实的跟真的一样,就连西北边境,也没有送来任何不安稳的文书了。 直到两仪殿上,他亲自设宴接见使臣,看到了那个为首的人。 “戎国使臣乌寻,叩见大庆皇帝陛下,祝愿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戎国使臣,乌寻。 呵。 台上台下,墨非白心跳如鼓,他震惊地看着那既熟悉,又多了几分陌生的身影,握着龙椅扶手的手都细细抖了起来。 熟悉,是因为那体态,那轮廓,甚至那低着头只能看到头顶的形状,都让他难以忘记。 说陌生,是因为,对方似乎高了,也壮了,就连身上的气势也完全变了,已经几乎看不出来曾经的影子。 好个戎国使臣乌寻! 墨非白眼眶一红,一时之间又喜又怒,又惊又涩,百感交集,甚至大脑都好像有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乌寻?你又低着头,是为什么?把头给朕抬起来!” 墨非白感觉到牙齿都打了颤,他恨不得直接上前去,抬起他的脸来看看,看看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可这是两仪殿,两国臣子都在。 他是帝王。 正中央的帝王。 墨非白努力深呼吸几口气,却依旧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颗脑袋一点一点抬了起来,终于露出了一张他再熟悉不过,却多了几分硬朗的锋利的脸,“边乌寻……” “陛下!” 此时的边乌寻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脚步就控制不住往前了半步。 同样心跳快地好像要疯了一样。 边乌寻风尘仆仆的脸上,一双眼睛带着猩红,他终于又见到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真的好想不管一切,直接扑上去,把曾经只敢仰望却不敢轻易触碰的这年轻帝王深深地拥进自己的怀里! 第107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3 “来人!” 墨非白眼眶通红,却陡然冷脸,“把这个胆敢犯了戎国三王子名讳的所谓使臣带下去,赏二十大板!” 边乌寻,“嗯!?” 满朝文武和戎国使团:??? 戎国使团先不淡定了,“大庆皇帝陛下,这其实是我们的新——” “其实什么?” 墨非白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一个使臣而已,却敢冒犯戎国王子的名讳,你们忍得了,我还替你们忍不了呢!” 边乌寻终于回过味儿来,墨非白这是……生气了? 因为他的假死? 边乌寻心中一时复杂难言,又觉得情绪已经彻底按压不下,“陛下,我——” “你什么你。” 墨非白冷眼看他,眼中抑制不住的红润却早就出卖了他的情绪,“你别在朕面前嬉皮笑脸的,胆敢冒名王子,你好大的胆子!都愣着不动是吧,那好啊,朕要亲自盘问,你跟朕过来!” 墨非白噔噔噔几下下了台阶,硬拉起他的手,就往后殿走。 “我……” 边乌寻又怎么会抗拒,他只觉得墨非白那双泛红的眼睛狠狠地烫了他的心尖儿一下。 可他却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 曾经,他并没有过多感受到墨非白这个大庆皇帝对他的在意,所以才敢假死回到戎国。 可现在,墨非白为什么却是这个样子? 这一刹那,边乌寻已经被那一眼烫得忘记了所有隐忍,也忘记了场合,被墨非白这么一拉手,他就顺势要抱上去了。 当场,当众。 好在,墨非白还是有理智在的,他一见边乌寻这个架势,就眼疾手快地推开了他一下,转头快速地看了一眼气氛有些不对的大殿,“方鸿,你代朕继续款待戎国使团,朕与这戎国使臣之首有要事要谈。” 方鸿稽首,“是,皇上。” 墨非白一路气冲冲地拉着边乌寻就进了后殿,他看不到,被他在身后拉着的边乌寻那眼神儿,都快恨不得把他的后背的烧穿了。 曾几何时,一个寒冷的夜晚,他也是这样跟在这个人身后,身上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 那时候,两人一前一后明明挨得那样近,却又仿佛无形之中隔了一道天堑。 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砰! 眼看后殿殿门开着,一踏进后殿,边乌寻竟然就当场反客为主,重重地将殿门甩上,就把墨非白拉进了怀里,深深抱住了,“非白,墨非白,我的陛下,这段日子,我想你已经想到已经快要发疯了!” 这紧紧拥抱的感受,边乌寻已经在心中无数次幻想,直到这一刻,才是真的,真正的抱住了这个他极度渴望拥抱的人。 上次的半抱,还只是做戏,他又怎能知足? “你放肆!” 墨非白气得眼眶通红,感受着他的怀抱,却又怒气难消,可是这一推,才惊觉,原来边乌寻的力气这样大,人也高了,他一下子竟然根本推不开他。 好像……那记忆里的瘦弱,已经淡化,模糊,不再清晰了。 但墨非白不是傻子,边乌寻能变化这么大,绝对不是假死后这短短两个月突然有了什么本事和能力,而一定是从一开始,他就在伪装,隐忍。 所以,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边乌寻给骗了,亏他还可怜他,心疼他! 最近边乌寻“死后”的一两个月,更是为他而哀痛难熬。 现在想想,他真是个傻子,说不定边乌寻内心怎么样笑话他呢。 “陛下要打要骂,乌寻都甘愿忍受,”边乌寻近乎贪婪地抱住他,力气大的恨不得把他融进骨血一样,“只要陛下肯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欺骗陛下了。” 边乌寻只觉得又惊又喜,他以为,他再见到墨非白,深知受骗的墨非白会勃然大怒,更不可能让他还有机会拥抱。 甚至,都有可能将他们驱逐出大庆,继而对戎国开战。 但边乌寻已经做好了哪怕真的动兵,也要把这个人死死困在自己手中的准备。 可结果,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墨非白眼中会有那样让他滚烫的目光,就好像……曾经的一切,并不是他一厢情愿的阴暗念头。 好像墨非白对他,也有着不一样的情愫,那眼神儿甚至烫到他失语,只觉得心疼,失去了原本计划的所有想要强硬掠夺的力气和手段。 “墨非白,我爱你。” 边乌寻随之说出了这句他以为绝对说不出口,可真的见到了墨非白,把人抱进了怀里,却本能一样想要告诉他的话。 甚至不管他信不信。 “哦。” 可墨非白还没消气呢。 终于确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的意料之中,此人死而复生的惊喜,还有这家伙竟敢把他骗得团团转,害他难受好久的恼火,种种情绪都挤压在胸腔里,一下子上不来,却也下不去。 边乌寻一低头就看到了墨非白脸涨得通红,却又没有再推他了,他心思一动,握住了墨非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乌寻怎样才能让陛下息怒?陛下不用憋着。” 墨非白冷冷瞪他,“你确定?” 边乌寻只想赶紧哄好他,“当然——嘶!” 他话音未落,墨非白就抬手扯住了他一只耳朵猛地往外拽,“你这个贼小子!竟敢假死诓骗朕,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朕这就让人来砍了你的头,当球踢!” 边乌寻哪里敢说不字,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耳朵装乖认罪,“别人砍我的头哪行,我的头,只能让陛下砍。” “哼!” 墨非白有抬起腿来朝着他腿上就踢了一脚,才感觉到连日以来的郁闷情绪终于消散了许多,只剩下真真切切看到边乌寻死而复生的酸涩,“若有下次,朕真的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就挂在城门上。” 边乌寻一把将他重新抱住,深深吻住了他的唇,认真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的陛下,我的非白。” “呼……” 缠绵的吻逐渐让墨非白身体都发了软,边乌寻正要把他横抱起来,去往榻上,就被墨非白一只手摁住了,“怎么,你还要白日喧淫,你的使团,朕的大臣,还都在两仪殿喝酒呢。” 边乌寻将他压倒在了榻上,已经火急火燎地解开了他的衣襟,“管他们呢!” 第108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4 两仪殿的后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爱与火的焚烧场。 墨非白几次昏昏沉沉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可却都在看到那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时,心软了。 尤其是,边乌寻他似乎捏准了他的情绪,还故意卖惨。 “陛下真的忍心推开我吗,乌寻胳膊上的伤留下了毛病,一推就会痛呢。” “陛下可怜我吧,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就再一次……” 然后一次又一次,心软的结果就是,墨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昏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都亮了,第二天了! 墨非白揉着发痛的脑壳子费力睁开眼,就看到了方亮的天光,接着虎x病猫√躯一震,“不好,朕还要早朝!” 边乌寻抚了抚他的额头,将因为汗湿贴在他脸颊上的一缕长发拨开了,“我已经让小贵子去传话了,就说陛下身体微恙,今日不早朝了。” 墨非白:“……” 从此君王不早朝? 达咩,他可是要做个好皇帝的人。 见墨非白还是想撑着起身,边乌寻只得微微施加了力道,把他压了回去,“我知道你不想耽误朝政,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墨非白死鱼眼,“兄嘚,你是戎国的王,朕是大庆的皇帝,让你帮忙?岂不是等于将大庆江山拱手相让?你看朕的头上,像是脑子有包吗?” 虽然,他心中是清楚,这跟自己已经在一起了三个世界的男人,是不会真的窃国的,可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若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让边乌寻代政,朝臣们不会同意,百姓们也会心生不安的。 边乌寻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额头,“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知道是我在帮你处理,只是让小贵子把奏折搬到这里来,顺便把上朝改到了每日中午,你还是可以每天上朝的。” “什么!?” 墨非白差点儿一惊而起,可是身体不允许,“你是怕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朕是个懒虫吗,这么多年,就没有过中午早朝,呸!午朝的先例!” 边乌寻眉头扬起,“非白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所谓先例,就是有人做了才有例,以后,后代皇帝不就以你为先例了吗?第一个立规矩的人,就叫规矩,你就是规矩。” 墨非白:“……” 擦,说的还挺有道理。 好在,如今戎国和大庆的紧张关系是不可能真的紧张了,并肩王祁随也没有了王位,方鸿和段青也没了曾经敢轻视他的心思,如今将相还算忠良。 这么说起来,他这个皇帝,也的确可以轻松轻松了,不耽误重要的政务处理,这大庆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什么危难了。 而且,就连原本的穿越男主,也被他封了皇商和爵位,百姓经济和边境贸易也在稳步发展。 一切向好,墨非白终于还是放松了下来,任由边乌寻把他抱在了怀里喂了几口汤,“只是……” 他咽下,却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边乌寻隐约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即低沉沉的笑声透入了墨非白的耳朵里,“非白,你舍不得我啦?” 墨非白横了他一眼,“有什么舍不得?朕只是怕,你身为戎国新王,以使臣的身份,是不可能长期逗留大庆的,朕是怕你的王位再丢喽!” 他们的身份,尊贵,可也是他们身上的枷锁啊,两国的最高统治者,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真正的在一起? 除了两国合并管理。 好像别无他法。 毕竟他们谁也不可能为了谁,放弃自己的国。 否则,边乌寻也没有必要假死一场,回去夺得这个王位了。 边乌寻笑盈盈地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只觉得无限柔情溺在了胸腔,“戎国跟大庆不一样,那里是部落制。我即便在这里待上几年,只要我的人还是我的人,我的王位自然就没有人可以夺取。” 三师王令在他手中,只要无人调令这三师,也就无人能撼动他的王位。 “哎!我有办法了!” 墨非白眼睛一亮,“我这有个人,他已经去开通边境贸易了。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先去开辟和戎国的贸易,到时候,大庆与戎国,百姓互相往来就不再是一件稀奇的事。那王,皇帝,往来两国视察贸易经济,也是正常的啊。” 他都想好了,他跟边乌寻走读,呸,是走政。 皇帝不再局限于皇宫,而戎国的王,也不再呆在王庭,他们要真真正正跟天下的人,两国的百姓一样,开创一个真正经济开放,政治公明的时代! “好主意!也很大胆!但我相信我们携手,这不是不能达成的事。非白,你不仅是我的陛下,一定还是我的神!” 边乌寻心头一喜,迫不及待地将他吻住了,极度缠绵的吻,伴随着越发灿烂的日光,好像真的即将开启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王朝。 … “王爷,皇上又传来了密旨,说王爷豢养私兵,意图谋反,要,要将王爷下狱了。” 此时的京郊小院落里,一个奴仆跪在了早已经没有了往日威风,连头发都花了几根儿的祁随面前。 而院外,曾经是祁随掌控的羽林卫,现在却成了包围院落,准备将祁随拿下的首封军。 祁随捻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不是告诉过你,我早就不是王爷了。至于他说的什么豢养私兵,那些兵,不是早在半个月前,我就已经主动遣散了吗?” 半年前,他就不再是王爷了。 还从王府中搬离,进了这个幽静的小院儿。 可是,他又怎么甘心一日坠落,所以……是,他是纠集旧部,也养了私兵,只等养精蓄锐,东山再起的。 可一个月前,不知道怎么的,他所做的一切,竟然又被人捅到了皇宫里。 这次,他知道,是真的没戏了。 无奈之下,亲自解散了所有私兵,只想从此隐遁在这小院儿,也算悠闲一生了。 只是,没想到,还是迎来了这一天。 第109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5 “没想到,他依旧不肯放过我,这赶尽杀绝的模样,哪里还有曾经为我所控的半分软弱?甚至,都不像他了。” 祁随叹了口气,他的雄心壮志,早在失去王爷封号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被一点点磨平了。 他抬腿,不等着门外的羽林卫进来,就主动起身,去开了门,“我跟你们走,只是,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即使是皇上要处死我,我也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也是最后的心愿。 如果必然要有一死,他希望,墨非白能够清楚,他曾经想要的不只是皇位,他是对他那个人,一直心有情念。 … “豢养私兵,意图谋反,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啊。” 墨非白将边乌寻递过来的奏折往桌子上轻轻一扔,“朕对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他给过祁随机会了,半年前就给过了。 那时候,他明明知道祁随有反心,而且还觉得他害死了边乌寻,却依旧忍受着巨大的悲痛放了祁随一条生路。 只是褫夺了他的封号,,甚至没有另外降罪什么。 就是因为祁随只是有反心,但还没有付诸行动真的逼宫谋反。 他以为祁随会就此明白,歇了心思,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豢养私兵,联系旧部,贼心不死! 边乌寻毫不客气地落井下石,开了嘲讽,“他毕竟权势滔天惯了,哪里忍受得了一夜之间沦为平民?甚至,对你心怀怨恨,只想着再谋夺皇位,杀了你呢。” 他将一件袍子包住了床上半坐半躺,红痕艳丽的帝王,“非白,不要再为了那样一个人劳费心神了,命人抓了他吧。” 奏折是他让人写的,当然不会写祁随其实早就自己遣散了私兵,更不会写,他已经让羽林卫去把祁随抓了起来,送进了牢狱,还已经饿了三天了。 祁随快死了,死在墨非白失望透顶的寒心里,死在牢狱中食不果腹的凄惨里,就像他早就想过无数次的样。 祁随还想要最后的体面? 还想见墨非白? 呵,痴心妄想。 … 此时,牢狱里臭味熏天,老鼠乱窜,祁随已经是蓬头垢面,饥肠辘辘到两眼发黑。 他已经是三天三夜水米不曾粘牙了,曾经精明锐利的眼睛也已经变得混沌无光。 最让他颜面尽失的,不是没有水没有饭,而是,祁随麻木的眼珠子动了动,而是这拉撒二字,也出不去这个牢房啊。 第一天,他极力忍耐,好在没水没饭,肚子里空,反而还算熬过去了,可是第二天,他实在熬不住了……此时的牢房角落里,正散发着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的恶臭。 他甚至真的想到了死,可偏偏前面两天狠不下心来,也心有不甘。 第三天真的想要撞死的时候,却已经连爬起来撞墙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昏暗又寂静的牢房甬道里,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祁随麻木的双眼才终于活动了一下。 是几个狱卒。 “祁随是吗,皇上喧你进宫!” “…皇上?” 祁随嘶哑着嗓子动了动喉咙,“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羞辱我!?他要杀我就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请你们告诉皇上,他不想见就算了,我也已经没有那个想法了,我现在只求速死!” 狱卒冷漠地看着他歇斯底里,却根本不为所动,“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说的要见又不想见了什么的,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啊,现在是皇上送出命令来要见你,你就必须得被我们带到皇上面前去,由不得你见不见。” 祁随灰暗的眼里露出一抹绝望,“我这个样子,他见我,怕是要看尽我的笑话吧?” 而这三天三夜过去,他原本很想对墨非白说的那句,我不只是为了皇位,还是为了你,已经完全不想说了。 甚至,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恨,恨墨非白让他这样狼狈,恨墨非白让他这样连最后的尊严都丧失的干干净净! 对,他恨,如今只有恨了! 哪里还有其他心思。 … 祁随被带到皇宫时,更加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没有走正门,甚至不是偏门,而是被带进了西北角的一个小小角门。 刚踏进皇宫的范围里,面前一道颀长贵气的身影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身形挺拔,穿着的是戎国独有的鹿毛缠金的汗袍和鎏金马靴。 祁随毕竟也是做过大庆王爷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穿着,是戎国汗王独有的装扮,等同于大庆的龙袍。 他慢慢抬头,终于也看清了对方那张俊朗肖逸的脸,可他却一下子没有把这张脸和大半年前那个与他在御书房匆匆一见的脸对上号。 彼时,他威风凛冽,边乌寻是个瘦猴一样的质子。 可如今,一切颠倒,他狼狈不堪带着臭味儿,昔日的那个质子却成了高高在上,尊贵无匹的戎国汗王。 “不用往前走了,你身上臭,就不要脏了这里的地儿。” 边乌寻垂眼看向弓着身体好像很冷的祁随,“祁随,我还真是高估你了,早知道你已经变成这副样子,就该让人直接杀了你,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 祁随抬眼,“是皇上要见我,你说该不该又有什么用。” “哈哈哈哈!” 边乌寻忽然仰头笑得无比嘲讽,“皇上要见你?原来你还在幻想着他会见你?祁随,都到了这里了,你还不清楚吗?是我要见你。” “…什么?” 在祁随彻底幻灭,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边乌寻微微逼近了他一步,却又嫌弃地遮住了鼻子,“你会变成这样,一步步,哪里少的了我了?你要是现在还不明白,那我可是都白做了。哦,当然,也包括你饿了三天三夜~” “为什么,为什么!” 祁随突然疯了一样挣扎,恶狠狠地看着边乌寻,“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个质子,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就因为那一面,我说了句你这区区质子!?” 他早就想到之前的事,就是这个质子在坑他,可他没想到,他现在这最后的处境,竟然还是这个质子的手笔! 难道,墨非白其实对一切一无所知,墨非白从来没有想要那样羞辱他,要他的命? 第110章 朕(终)+我的吸血鬼学长1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皇上怎么会听信你这戎国小人的谗言!” “你还有脸提出见他?” 边乌寻冷笑一声,眼中透出层层杀意,“你不是不明白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吗?因为你害他!” 他是因为吃醋,所以要置祁随于死地吗? 是,他也会。 可现在,他要弄死祁随,可不单单是因为见不得祁随对墨非白抱有不该有的念头。 更因为他在墨非白的茶里下药,企图谋反,还在没了封号后依旧贼心不死,这哪一件事,不够他弄死祁随! 祁随死有余辜。 祁随怒道,“我没有害他,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他,我——” “得了吧,”边乌寻讥讽一声,抽出了身上的刀,架在了祁随的脖子上,“我才是爱他的人,也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清楚怎么样才算爱他!” 边乌寻将刀锋一错,就在祁随脖子上画了一道漂亮的血线,“而你,只不过是想为自己谋夺皇位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爱他的人,又怎么会在他的茶里下入那样的药,爱他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忍心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将自己的屁股挪上去?” 祁随脸色苍白,想要辩解一句,却又哑口无言,“我……” 脖子上的痛,他却已经仿佛感觉不到了。 大概是因为这三天三夜早就遭受了比这痛更难受的事。 边乌寻却把刀又收了回来,“你输了,且输得彻底。我突然觉得来见你一面都多余。杀了你,我都觉得脏了我的刀。” 他摆了摆手,冲狱卒道,“把他带回去,让他慢慢死。死在我的刀下,他还不配。我也不想给他这个痛快。” 祁随是怎么又绝望且麻木的被带回去,边乌寻已经释然了,也不在意了。 他突然觉得,他那么长的时间里因为当时墨非白看向祁随的背影而对祁随的存在耿耿于怀,到头来一看,这祁随也不过如此。 边乌寻摇了一下头,连自己都笑了,他转身,墨非白还在寝宫等他回去一起用膳呢。 今天实在是浪费时间了。 可当他一转身,就吓了一跳。 因为墨非白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就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想到自己对祁随的处置,边乌寻忽然有些心虚,“非白,风大,你,你怎么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不会怨他那样对待祁随吧? 墨非白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懒洋洋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手,“朕来喊你回去吃饭呀,笨蛋!” 边乌寻心里一松,握住他手的刹那,嘴角都差点儿咧到耳朵根,“好的老婆!” 墨非白抬手将他的大狗脑袋推到了一边,“别叫朕老婆,朕可是九五之尊!再叫,朕明天就开后宫!” 祁随啊,就这样吧。 是的,他来了有一会儿了,可边乌寻背对着他,祁随和狱卒又正好在门口拐角后。 这样也好,换做是他自己,兴许不会刻意羞辱祁随,但也绝对不会留下祁随的命了。 日光灿烂下,宫墙红瓦绿树旁,边乌寻弯腰就把穿龙袍的人抱了起来,“你敢开后宫?明天开是吧,那今天我就让你下不来床,看你怎么开!” 帝与王的笑闹中,大庆和戎国的盛世,已经悄然开启。 …… “更衣。” 墨非白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来了一句。 接着,头顶上方就传来了一阵笑声,“更衣?墨非白,你做梦梦到做皇帝了吗?” 墨非白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已经又进入了新世界。 上个世界做了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帝,这一下子突然垂直降落现代世界,还变成了一个大学里的大学生,是有点儿不习惯了。 墨非白咧嘴一笑,一个弹坐从床上坐了起来,“可不是嘛,我还真梦到了我做皇帝,你们还别说,这感觉是真不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 “还有后宫佳丽三千人吧?” 一张脸突然杵到了了他的面前来,脸上挂着揶揄的笑,“看来墨少不愧是墨少,连做的梦,也是跟我们不一样呀!” “后宫佳丽三千是没有的。” 墨非白抬手就推了他一下,笑道,“不过啊,倒是有个美男子,一开始又黄又瘦,嘿,你猜怎么着?越养越好看,这后来长开了,那模样,啧,放到现在得出道,还得是顶流!” 墨非白其实昨天就已经穿过来了,也接受过了记忆,只是刚刚苏醒,没醒透才习惯性的来了一句。 根据记忆,他面前的人是张兴宇,是原主的舍友之一。 张兴宇为人开朗,爱热闹,他这话倒不是在阴阳墨非白,而是单纯打趣。 “有那么好看吗,比我们的校草关子峰怎么样?” 他不开口说这个还好,这一说,整个宿舍里四个人,另外三个人突然都表情凝重了下来。 “怎,怎么了?” 大大咧咧的张兴宇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墨非白的目光看向了对面床上一言不发的清秀少年,又看回张兴宇,意思不言而喻。 张兴宇一拍脑袋,“你看我都忘了,肖棠喜欢校草关子峰,还刚刚被拒绝了邀请。”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你不说话不行吗? 怪不得肖棠这位主角受,后期要让你好看呢,这还不是一句一句的话给得罪到这儿了。 这个世界的剧情,是一场主角受和主角攻虐恋情深的剧情。 主角受肖棠,就是他对面床上低着头正因为张兴宇的话咬着嘴唇的舍友。 而主角攻,就是张兴宇口中的那个校草,关子峰。 但他更深藏的身份却是,吸血鬼。 他墨非白呢,就比较倒霉了。 他是因为家世优越,“看不起”主角受,让同一个宿舍的主角受受尽白眼儿,害主角受无比自卑,最后却被主角攻受狠狠打脸的炮灰。 第111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 说起来,这个宿舍里也是够热闹的了。 一共四个人,一个主角受肖棠,一个脑袋简单,不知道哪句话就得罪了主角受还不自知的小炮灰。 还有原主这个让主角受从自卑到嫉恨,后半截儿已经是针锋相对了的大炮灰。 什么,还有一个多余的? 不不不,墨非白悄无声息地抬头看了一眼目光紧紧追逐着主角受的这最后一位舍友,这位,可是个隐藏世家的吸血鬼猎人。 重要的是,他还是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主角受,暗恋主角受的男二。 在原剧情中的虐恋情深中,这位足以跟主角攻那个吸血鬼武力相当,且还天生就是对立面的男二,可是真的差点儿达成得到主角受身心的成就。 他可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是经典的男二成功上位了,那时候他也不叫男二了,可以改名叫男一了。 自然,这位暗恋主角受,喜欢主角受的男二,在知道主角受讨厌原主墨非白后,也是没少给原主“教训”。 最终,原主被主角攻弄到破产,自己也被这位男二搞得被开除了学籍。 原主原本所骄傲和仰仗的一切,都因为主角受的两位爱慕争夺者,被打破撕碎,不复存在了。 可接受完了原主记忆的墨非白,却也觉得归根结底,原主真的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情。 一开始,他没有针对过主角受,反而是主角受自己自卑敏感,原主的每一个举动,他都觉得原主是在炫耀。 内心就先对原主有了芥蒂。 原主也渐渐意识到了主角受好像看他不顺眼,自然而然也开始看主角受不顺眼,曾经无心炫耀,后来却真的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就这样,他们之间的紧张氛围从无到有,从少到多,直到闹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现在矛盾还不深,也许,我还有机会把这个小火苗掐死在摇篮里。” 但说是这么说,墨非白却能隐约感觉到,体内原主残存的愤恨和不甘。 原主的残存意识,恐怕不仅仅是想和这三个人避开冲突的。 而是想让真正的逆袭,保住家业,不被他们的任何一个人伤害的到,甚至还有一丝怨念,要让这几个人也不好过。 况且,更让墨非白直观的感受是,现在主角受看他的眼神儿已经很不友善了。 恐怕是他穿过来的这个时间点,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已经开始了,只是还没有明面上爆发。 比如今晚,原主意外拿到了一家新餐厅的贵宾卡,是提出来请大家一起去吃个饭的,但是因为原主已经感觉到了主角受对他的讨厌,就没有邀请主角受。 一个宿舍的人他邀请了另外两位,独独没有邀请主角受肖棠。 当然,原主肯定也是多多少少有一种让主角受不舒服的想法的。 果然,这在人设是自卑敏感受的肖棠心里,就成了原主故意孤立他,看不起他,让他难堪。 男二本来是被邀请了,却因为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受到了冷眼对待,也冷着脸爽约了,没有去吃这顿饭。 就是从这一天起,宿舍里的氛围从原本的模糊凝滞,变成了明面上的两两抱团。 “算了,”不等洞幺给出回答,想清楚了的墨非白就已经率先一步改变了主意,“也许就不该花这个钱,请乱七八糟的人吃饭。” 主角受原主是故意没请,这男二呢,属实让墨非白不理解,原主可没对男二怎么样,好心好意请他吃饭,他还甩脸子爽约。 结果呢,人家主角受肖棠又收到了主角攻校草关子峰的道歉,正好也去了那家餐厅,原来主角攻关子峰还是那家餐厅的老板。 一个是因为家里的关系好不容易拿到贵宾卡才去吃饭的原主,一个却是被餐厅老板亲自邀请去的主角受,再次相逢。 就这样,主角受第一次狠狠打了“看不起”他的原主的脸。 到头来,只有一厢情愿的男二薛承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宿舍吃盒饭,还甘之如饴。 不愧是深情男二,可真有意思呢。 也是原主不知道他暗恋肖棠,墨非白现在可是知道了,就不该多这个嘴开口请他。 “我们去上课吧!” 张兴宇倒是依旧是一无所觉的大大咧咧,伸手就把墨非白从床上拉了起来,“你上周不是说这周三晚上要请我去吃饭吗,我们下了课直接去。” 墨非白一怔,什么,原主已经提前约过了? 嘶! 墨非白突然觉得牙根子都疼了一下一样,这可就—— “我不会去的。” 男二冷冷看了墨非白一眼,好像已经对墨非白的安排不顺眼了,毕竟没有请他的亲亲暗恋对象呢,“我可不想吃人嘴短。”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儿,呵忒,不去拉倒,你去了我还嫌钱烧的慌呢。 既然这样,就干脆和原剧情一样,他跟张兴宇去吃饭好了,这个张兴宇和原主关系是一直很好的。 他值得。 可惜在原剧情的下场来看,这就等于是一场大小俩炮灰的双人聚餐。 “哦对了!肖棠,瞧我这记性,我是不是忘记跟你说一声了?怪不得我总觉得忘了什么!薛承不去,那我们三个去!” 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想去讨好主角团,试图缓和关系了,墨非白看到铁青着脸说不去的男二,选择了故意膈应他一下。 他不就是因为觉得他没有邀请肖棠才这样的吗,那要是肖棠反而想去呢? 他倒要看看,这男二薛承,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还因为张兴宇提到他被校草主角攻拒绝的事儿正在伤心的肖棠,明显是愣了一下,“…我?” 墨非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邀请了张兴宇也问了薛丞,故意无视了他,不就是看不起他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那无辜的好像真的只是忘记了的样子,真是虚假得很。 他知道,墨非白一直看不起他,这个宿舍里,是他最贫困,他甚至不知道墨非白有时候提到的牌子都是什么。 更别提拥有了。 被看不起,他忍了,被故意孤立,他也忍了,可是墨非白现在又假惺惺地让他去,是要看他的什么笑话吧? 他都能猜到,到了那里,也许这样贵的餐厅,又会有他不懂的礼仪和讲究,甚至可能连菜单他都是看不懂的。 “我晚上还有别的事,就不去了。” 一想到会怎样出丑,肖棠的唇就用力咬紧了,他不信墨非白真的只是单纯刚想起还没邀请他来。 他绝对不能让墨非白的盘算得逞。 墨非白挑了挑眉,“你们两个都不去啊,那就只能我跟张兴宇去喽!” 他这可是邀请了,是肖棠自己不去。 后面就算肖棠还是跟他水火不容,那也是肖棠自己没事找事,不识抬举了。 男二薛承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本来是觉得墨非白孤立肖棠,才站在肖棠这边,可是现在墨非白也对肖棠开口了,是肖棠自己拒绝了, 倒显得……是他们不给面子了。 不过还好肖棠拒绝了,要不然,肖棠也去了,他刚才为了肖棠而做的拒绝,才更像个笑话。 “走走走,他们不去就算了,我跟你去!先去上课吧,再不走要迟到了。” 就连神经大条的张兴宇,都多多少少感觉到墨非白和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了,但他只觉得那两个人不识好歹。 人家墨非白好心好意请客吃饭,他们还端上了,真是莫名其妙。 第112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3 夜幕降临时,墨非白已经跟着张兴宇进了餐厅。 “哇!” 张兴宇像个土狗一样发出了真挚的感叹,“怪不得说这家是新坐落在本市的国际三钻顶级的餐厅,这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啊!” 墨非白拉了他一把,掏出了身上的贵宾卡,“别光看,我们先吃再说。吃到嘴里的才叫享受,光看哪够。” 他可是打定主意了,这个世界不光要护住自己护住家业,还要护住这个直心眼子的朋友。 同为炮灰,命运相连,他不可能坐视张兴宇因为同样被主角受记恨,就落得那样一个被主角攻扔进野矿回不来的下场。 主角受老觉得原主是因为他家境不好看不起他,却从来不觉得是自己心思敏感,甚至仇富心理作怪,才会觉得原主做什么都是在嘲讽他,鄙夷他。 他怎么不看看,人家张兴宇一样家境一般,原主怎么就不针对张兴宇呢? 哦,是了。 在主角受眼里,张兴宇是原主的狗腿子,天天跟在原主后面拍马屁,是跟原主沆瀣一气欺辱他的“恶势力”。 “您好,这边请。” 墨非白带着张兴宇刚进了包间,就反手把门关上了,“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咱就走!” 张兴宇有些不理解了,“怎么了?” 墨非白坐在椅子上,啧道,“我怕啊,一会儿会有什么多心人,故意要来打我的脸,让我知道什么叫别以后乱看不起人啦~” 张兴宇挠了挠头,“谁啊?” 墨非白笑而不语,“我愿称之为,敏感肌,多心人。” 怪不得原剧情都黑纸白字的大剌剌写着:卑微敏感漂亮受,高冷吸血鬼攻。 诚然,这样的主角受,落在主角攻的眼里,甚至是喜欢他的男二眼里,都是能激发保护欲,只会觉得是惹人心疼的小可怜儿,苦命人。 但作为普通舍友,跟他相处起来,那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偏偏原主还“有几个臭钱”。 原主穿牌子,主角受觉得原主在针对他,原主的关于牌子的话题主角受插不进去,又觉得原主故意排挤他,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墨非白是已经恨不得换宿舍了。 真的是随便一个眼神儿,一个动作,都在让主角受觉得被针对,排挤,看不起呢~ 后来原主的许多行为是真的在针对主角受了,这的确是毫无疑问的。 可实际上,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无冤无仇,原主心里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老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事实证明,墨非白的考虑并不是多余的,在他和张兴宇还没吃完的时候,此时的前台那里,肖棠已经红着脸跟在一个男人身后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娇羞,欣喜,可踏进门来时,更多的还有一种想到了某件事某个人的痛快! 墨非白,说的不就是这家餐厅吗? 他不是看不起他吗,还贵宾卡,就差耀武扬威说是一般人来不了了吧? 可现在,他进来了! 而且是被子峰学长亲自带进来的! 学长竟然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他太厉害了! 他真希望此时此刻能够碰上墨非白,让那个总是因为他的贫寒,就挤兑他的墨非白看看,他是怎么也走进这家餐厅的,还是跟餐厅老板一起。 他自己也没想到,原本以为他昨天鼓足了勇气想请学长吃饭,却被拒绝了,心中的情愫火苗算是彻底被浇灭了。 没想到,今天学长他竟然又主动发了消息,说为昨天的事道歉,为了表示歉意,这顿饭他来请! 肖棠的脸上带着紧张和甜蜜,“对啦,服务员小姐姐,我的舍友他们今晚好像也正好在这边吃饭,我可以问一下他们在哪一间吗,我只是想跟他们打个招呼。” 关子峰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打算跟别人一起用餐。” 肖棠一愣,接着脸涨得更红了,学长的意思是只想跟他独处吗! 这么一听,肖棠哪里还顾得上特意去见墨非白,“那好,学长,那就不见他们啦!”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有办法打墨非白的脸了,不过,还是学长更重要! … 墨非白出来时,已经是星光满天,他无比庆幸,这次多少改变了一点儿轨迹,他没有中途去卫生间,也就没有跟主角受狭路相逢,被“打脸”呢。 何况,退一万步讲,他请过肖棠,是肖棠自己拒绝,就算肖棠一定要想“打这个脸”,也注定没有办法像原剧情那样的合情合理,那样所谓“爽”喽。 “打道回府!” 餐厅门口,墨非白正因为心情不错,舒展一下胳膊,顺便打个车,下一瞬,就被一道身影正正撞了上来。 “你怎么——” 墨非白一怔,下意识地反手一推,谁知,那人竟然顺着他这一推就朝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第113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4 墨非白当场傻眼了,“不是,你谁啊,你可别碰瓷啊!” 他是有几个臭钱啦,可是这人就算要碰瓷,也该找个开车的碰吧,往他身上碰是几个意思? 张兴宇也吓了一跳,看到了地上直挺挺躺着的男人,“喂,你起来啊,是你撞我朋友的,也不是我们撞你,这餐厅门口可是有监控!” 可随着张兴宇的话说出来,墨非白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盯着地上那个男人,先是注意到了他的穿着,才注意到了对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主要是对方的穿着,实在是有点儿太扎眼了。 厚重的古着龙纹暗绣礼服,看起来像是从什么中西合璧的古老国度挖出来的一样,带着浓浓的古朴沉重气息。 “难不成是拍戏的?” 这是墨非白能短暂想到的合理理由。 那这戏服真的还挺精致的。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戏服的事情了,地上的男人直挺挺躺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附近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了。 墨非白突然头大,反手拉住了张兴宇,使了个眼色就想直接走人。 笑话,路边乱捡人,一般可是女主行为或者主角受行为,他可是很清楚要不得的。 何况这位明显是像故意碰瓷的,要是停下来多看一眼,说不定事后就说不清了,说不定要赔一大笔钱。 原主钱多也不是这么个造法。 谁料,他刚一抬腿,一只手竟然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脚腕,“别,别走……” 地上的男人竟然撑开了眼皮,明明看起来还很虚弱,抓着墨非白脚腕的那只手却异常有力,好像这就是他不肯昏迷的唯一着力点了一样。 墨非白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我就轻轻推了你一下,是你先撞我的!” 男人的手坚硬如铁,竟然丝毫不松,“我,我知道。” 墨非白皱眉,“知道那你还,这么着吧,我叫救护车来,餐厅也有监控,你别想事后赖我啊。” 男人死死抓着墨非白的脚,“不……求你……”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竟然就又闭上了眼睛。 可让墨非白惊讶的是,这人明明都昏过去了,手上抓着他的力道愣是没松一点儿,还隐约好像抓得更紧了。 眼看着已经有人上前围观,墨非白咬了咬牙,“张兴宇,帮我把他扶起来!我先把他带回去。” 不知道怎么的,男人刚才那没说完的一句“求你”,竟然真的让他心软了。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抗拒去医院,可那双眼睛里的请求,还有这张让他心神一动的脸,都让墨非白无法再铁了心叫个救护车就走人了。 张兴宇也是吃惊了,“出租车?你要带他去哪啊,总不能带回宿舍吧?” 墨非白扫了一眼聚拢过来的人群,压低声音快速道,“今晚我先回家住吧。” 张兴宇不放心,“那你可得想好了,他要是碰瓷,就麻烦了,不如咱就叫个救护车,别管了。” 墨非白叹了这口气,“放心吧,我有数。” 对上这个陌生男人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心中一跳。 再想到,这个世界,自家男人的身份还没有着落,万一,那心头的灵光一闪,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呢? 他总不能再眼睁睁错过与自家男人相识的机会。 就像上个世界,他竟然一直没发现,爱人就在自己身边,愣是往另外的人身上找了又找。 这一次,他不会放过心头任何一丝感觉了。 他要把这个人带回去,如果不是,再划清界限也不迟。 即便这人就是个碰瓷的,在餐厅门口这种地方,也不太合理,这样等级的餐厅,不可能没有摄像头,墨非白无所畏惧。 … 一进家门,墨非白就费力地将足足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放倒在了沙发上。 好在,原主的父母因为生意,常年在外地,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原主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 墨非白坐在了沙发边,凝望着男人那张好看的有点儿过分的脸,心中那种感觉好像变得更加明显了。 男人的脸的确是过分好看,好看到了一种不像凡人的地步,比起那有着吸血鬼秘密的主角攻也不差。 甚至,以墨非白个人的审美来看,他觉得他更吃这个男人的长相。 高级吸血鬼会容貌美异,可是,原剧情中除了主角攻关子峰,并没有第二个高级吸血鬼出场过啊。 这个男人又是哪里来的呢? 好像原剧情中没有一个人符合他的外貌,这样的人只要在原剧情出场了,就不可能是路人甲。 除非从来没有出场过。 墨非白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伸手去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微微发凉的额头,但多少还是有体温的。 但吸血鬼没有体温。 所以主角攻昨天才会拒绝主角受肖棠的示好,他明明也对主角受有了好感,却因为自身的秘密,试图抗拒隐忍。 一夜过后,却发现还是放不下主角受,所以今天才会主动带主角受去餐厅,但他唯一的原则就是,任何人不能随便与他有肢体接触。 这所有的一切,当然就是因为他浑身冰冷,没有体温,会暴露吸血鬼的身份的。 原剧情中,甚至特意写到,他常年把自己穿的很严实,哪怕是夏季。 就是为了避免与人意外碰触带来的麻烦。 主角受肖棠一开始觉得他是个怪人,却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怪人。 “看来,你是纯粹长得好看了。” 墨非白手指轻轻摸了摸面前这张俊美到让他都觉得失神的脸。 本来这样一张神级脸,他还以为这人也是吸血鬼,只是原剧情没有出现过。 结果,对方是有体温的。 一个人类竟然能长得这么好看,比身为吸血鬼亲王的主角攻还好看,怕不是基因突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脸上的手,男人竟然迷迷糊糊抬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腕,“不要,不要走,非白……” 墨非白悚然一惊,吓得差点儿跳起来,“……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朝着昏迷的男人追问,“你刚才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他昨天才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他敢保证,绝对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而在原主的记忆里,也绝对没有跟这样一个人有过交集。 那这个男人嘴里的“非白”,是在叫他吗? 这到底是谁? 第114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5 墨非白还在震惊的时候,男人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可当他看清了墨非白的脸时,眼中却是一丝迷茫,“你是谁?” 墨非白又是一怔,“你不认识我?” 那为什么昏迷中却喊着他的名字? 重名? 这男人的心中,有一个跟他重名的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墨非白心里就先有些不舒服了,“我叫墨非白。餐厅门口,你倒在我的身前,我好心把你带回来的,你可别讹我啊。” “墨非白……” 男人慢吞吞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眼里却并没有对这个名字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只是低声吐出了一句,“好名字。” 墨非白这下就更是一脑袋的问号了,这男人也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啊,甚至都不像是认识一个与他重名之人的样子。 “你现在怎么样,”墨非白有些尴尬地收回了刚才摸着男人脸的手,“我是推了你一下,可我就是顺手,也没用力,谁让你好好地往我身上撞呢。” “我知道,你不用怕,我不会怪你,”男人的脸上依旧没有血色,“我是自己头晕,是你救了我,我还要感谢你。”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你昏迷之前,为什么不肯让我送你去医院呢?你是有什么病情发作了吗?” 男人摇了摇头,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开口,“我只是低血糖。不想去医院,是因为,” 他顿了顿,“我没钱。” 墨非白古怪地看向他身上精致的过分的衣服,“你这也不像是连去医院的钱也没有的样子啊,你是演员吗?” 男人微微摇头,“并不是。” 见他似乎不愿意多说,墨非白也有些泄气了,“既然你是低血糖晕倒的,那我先去给你拿点儿甜食吃吧。” “多谢。” 男人微微抬眸,看着墨非白去往厨房的方向,然后无声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墨非白很快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起来,他坐姿端正,俨然好像是中古时期的贵族一样。 凌厉的黑发更是一丝不苟地落在耳后,深邃的眼眸藏匿着幽光。 这样的一个人,衬着那一身不像便宜货的衣服,就更加不像是一个连医院费用都出不起的穷人了。 墨非白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却又找不到合理的答案,只能是默默将手里的一块巧克力递给了男人,“你至少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男人神色微沉,继而抬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巧克力,“谢谢。我的名字是,阴朔。” “殷硕?” 只听到个音儿的墨非白没有觉得这个名字哪里不对,便挨着沙发边又坐下了,“你今晚就先住在我家里吧,想吃什么的话,我再给你点个外卖。低血糖,你可能就是饿的。不过,你可得想办法把钱还给我啊!” 去医院的钱没有,一顿外卖的钱,总有的吧? 他都把人救回来了,已经是大发善心了,总不能还要不求回报吧,至少至少,不能再往里搭钱了吧? 哪怕他的确不怎么缺钱的。 阴朔微微一顿,“好,我会还给你的。” 墨非白这才笑了,摸出手机爽快地就给他点了餐,“那你在这等吧,一会儿外卖就到了,我有点儿困了,先去洗洗睡了,右手边就是客房,你吃饱了自己睡哈。” 说着,墨非白懒洋洋起身,打了个哈欠。 这得很晚了吧,上个世界已经习惯了上朝都挪到中午了,这一下子变成一大早就上早八的人,真心伤不起啊。 “好。” 阴朔的目光悄然落在了墨非白的身影上,却看不出他的眼底究竟在蕴藏着什么情绪。 … 墨非白爬上床的那一刻,只觉得这一天的疲惫都没有了。 夜已经深了,他知道家里留个人不是一件可以真正放松睡大觉的事,可近乎出于某种直觉,他依旧觉得那个男人一定有很大概率,就是自家男人。 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墨非白也怕再闹一次上个世界那种差点误把并肩王祁随错认的事,所以还是在进入卧室后,就赶紧把门锁咔咔咔拧了三道。 除非有钥匙,或者撬锁,不然客厅的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但钥匙在他自己房间里,撬锁么,墨非白知道自己也不是一个睡着了就太沉的人,真有动静一定会醒。 就这样,墨非白窝在了被窝里,很快睡着了。 客厅里,黑暗中,男人如同鬼魅一样靠近了墨非白的卧室。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钟,下一刻,他抬手抓住了门把手,黑暗里,竟然有一道锐利的红光迅速在他指尖儿闪了闪。 接着,随着他用力,门把手竟然好像完全没锁过一样被拧开了。 他踏着黑暗一步步逼近了床边,又是站在床外良久,他的眼睛仿佛在这黑暗里也能看清所有的东西一样,就这样紧紧盯着床上熟睡的人。 就是这个气息,就是这个气息,竟然让他从长久的沉睡中醒了过来,他寻息而来,一步步靠近,就连本该沉寂的心脏,也有了跳动的迹象。 可却因为刚刚苏醒,体力没有恢复,便强行动用特殊力量追寻气息来源,在即将抓住这最浓烈的气息的刹那,竟晕倒了过去。 三百年前,他为了脱胎换骨,真正地隐藏身份,进行了一次秘法。 秘法成功,他会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拥有体温,心跳,谁也无法再将他分辨。 可秘法失败,就会彻底沉睡,再也无法醒来。 最后那一刻,他意识到了要失败了,也有了一丝后悔,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苏醒。 吸血鬼永久沉睡,与人类死亡没有区别。 可是,昨天,他醒了过来,在一种仿佛灵魂召唤一般的微妙气息中,他的心脏竟然动了一下起来。 他醒了过来。 第115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6 黑暗里的眼睛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在眼中的疑惑过后,便闪过了一丝红光。 阴朔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让他从沉睡中醒来,但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他就有种冲动。 那就是靠近他,抓住他! 那种极致的渴望,甚至比他之前快要陷入对他来说等同于是人类死亡的沉睡时,对生存的渴望都要强烈。 被一双眼睛这样死死盯着,就算是睡着了的墨非白好像都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睫毛颤了颤,然后翻了个身,朝里睡去了。 阴朔垂眸,然后竟然一点一点儿弯身下去,追随着心中的念头,用唇轻轻碰了碰墨非白的耳垂。 一触即分的轻吻带着仿佛亘古之地来的珍而重之,反而没有半分旖旎的意味儿。 阴朔退开唇,正要忍不住再抬手去抚摸一下沉睡之人的脸颊,却忽然心思一动,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下一瞬,他忽然转身,静悄悄地离开了卧室,还无声无息把门也锁了回去。 一路穿过客厅,阴朔来到入户门前,抬手拉开了房门。 此时,房门外竟然站着一个头发都有些花白了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看到他开门,对上他的脸,眼眶顿时都湿润了,一弯身就要行礼,“主人,您——” 阴朔却抬手就拖住了他的胳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中年人先是一怔,接着恍然,只能克制着激动的情绪闭了嘴。 只是他那双已经含着泪水的眼睛,依旧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阴朔带上了门一步踏了出来,却又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又进去了。 在中年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很快又出来了,手里还提着吃剩下的一兜外卖塑料袋和塑料盒。 中年人脸上的表情明显裂了裂,下一刻,回过神儿来赶紧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两人悄无声息离开了墨非白的家门,直到离开了那栋楼,中年人才敢出声,“主人,您竟然真的苏醒了啊!刚开始感受到您的气息,我还以为是我这个老家伙出现幻觉了!我老仆还以为,您再也不会苏醒了!” 中年人再次开口,不禁已是老泪纵横,他抬手将手里的外卖垃圾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顿时心酸了,“你曾经是贵族,现在竟然要吃这样的东西,都怪老奴,是老奴来得太晚了!害您受委屈了!” “委屈?” 阴朔的脑海不禁划过了墨非白那张警惕看着他的脸,竟然低笑了一下,“我可不觉得委屈,而且这三百年后人类的食物,竟然比我记忆里的好吃。” 中年人张了张嘴,回头看向了垃圾桶的方向,“好,好吃?” 可是您之前多挑剔啊! 肉都只要牛背上的那固定位置的一寸肉! 菜都只要菜尖儿! 果然,这科技的发展,外卖的狠活,竟然连他家主人都吃上了,这可也真是时代变了啊? 真不知道这外卖里究竟添了什么猛料了,连他家这位主人都说好吃,真是邪了门了。 阴朔忽然舔了舔唇,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主要是,请我吃这顿饭的人,让我觉得,难以忘记他的滋味儿,他请的饭,当然也是好吃的。” 中年奴仆:“莫??” 真是时代变了,重新苏醒的大人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 “我还会见到他的。” 阴朔低着头,沉浸式笑容淡淡,“昨天我刚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跟一个路人的短暂碰触,知道了现在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要见他,会有比以前吸血鬼要见一个人类,更多的方法。” 中年奴仆这下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派上用场了,“主人想见谁?您放心,您很有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钱的,几乎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嗯?” 阴朔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他,“可根据我昨天快速获得的认知来看,这个时代我曾经的那些钱,已经过时了。” “而且,”他幽深的眸子深邃无波,“我在沉睡前,不是说过,都给你,你拿上去过自己的生活吗?” 奴仆感激地热泪盈眶,“可是主人,您现在醒了啊。那些堆成小山一样的金鱼,银器,本来就都是您的。我怎么舍得真的全都据为己有啊?您给了我几百岁的寿命,已经是我的造化了,要是连财富也贪了,我就没脸见您了。” 阴朔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你是知道的,那时我根本没有想过,我还能醒过来。” 都是因为他,墨非白。 尽管到现在他也还不知道那个少年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那一定是上天送来唤醒他的贵人。 奴仆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您愿意开口把这些都留给我,就是因为看重我,体恤我。” 奴仆跟上了重新迈开腿的阴朔,“但我一直没有舍得动金银器,倒是那些软财,后来我发现再不用,就要失去作用了,抓住时机都投入了生意,现在呀,它们都翻番了,我老仆,也是坐拥百年生意世家的人了。” “你的才干,我是清楚的。” 阴朔的声音如夜风清冷,“以后,你也不要再自称老仆了,那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去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不!” 一听这话,奴仆急了,“请千万让我继续为您效劳,我的主人!如果没有您的本金赐予,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创下这样的家业?我只是代您掌管这些年,这都该是您的!现在您醒了,您就是公司的主人,还请您不要嫌弃。” 阴朔沉默良久,终于没有再拒绝,“你依旧做你公司的董事长吧,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侍奉我。你也说了,我的金银未动,我并不缺钱。” “哎!” 奴仆拉开了路边的一辆车的车门,“主人,回庄吧,还都留着,都留着啊!我每天打扫,好在位置僻静,战乱年代都得以避世存留,一切跟您沉睡前没有什么两样!” 阴朔站在车门前,静静地看着这辆豪华的车,半晌忽地沉声笑了出来,“果然是时代变了,车都不用马了。我要与他接近,就必须得尽快掌握这一切才行。” “对了,主人,您醒来是大事,要不要召集尚存的吸血鬼前来拜见您?这几百年,吸血鬼一族凋零的厉害,仅有的也大多是避世不出了,最高级别的亲王,已经只剩下一位了。” “不用。” 阴朔果断拒绝了,“我苏醒的事情,除了你,我暂时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想起来了,他在碰到墨非白的那个餐厅,除了因为墨非白的气息让他想要靠近,在那里还隐约感知到了同类的气息。 且这气息不弱,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就是奴仆口中这最后一个吸血鬼亲王。 吸血鬼亲王出现在墨非白附近? 是他也盯上了墨非白,还是另有原因? 他已经沉睡太久,吸血鬼族中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太久了,倒不如,先看。 第116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7 墨非白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晒到他屁股了。 温暖舒适的感觉让他不想睁眼,可下一瞬,却突然一个激灵翻身起来了,“我去!几点了这是!?坏了!” 他今天还有课的! 在宿舍里都是张兴宇那小子的闹钟一响就叫醒所有人,原本是想着昨天晚上回家住了,回来就单独定个闹钟早上赶过去的。 结果昨天晚上回来因为那个男人嘴里叫的名字什么的,总之情绪乱七八糟,就把定闹钟这事儿给忘了。 墨非白急匆匆穿上了衣服就往隔壁房间走,头都没抬起来去看已经隔着墙开口了,“你感觉怎么样了,我今天得——” 墨非白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已经推开了隔壁的门,里面空空如也就不说了,主要是里面看起来压根儿就没有过人进来睡过的迹象。 墨非白垂眼,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像是失落,却又类似失落。 他快速地又在家里看了一圈儿,最终确定了,人走了。 墨非白气得冷哼一声,“不就是一顿外卖钱,值得你连夜跑路,哼。” 虽然,本来他也没打算把那个男人久留,只是看他昏迷让他度过一夜的。 可墨非白觉得,我毕竟帮了你是吧,又是安排客房又是点外卖,你这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也太没礼貌了。 难不成就是为了躲哪个外卖钱,哼。 墨非白越想越气,对方连个联系方式,地址都没有留下,这顿外卖看起来是注定打了水漂了。 好在墨非白又很快警惕地看了一眼家里的物品,接着松了一口气,还好,对方只是人不见了,不是偷了东西连夜跑了。 要不然,那可真是彻底看错人了。 墨非白短暂的无奈过后,还是更加着急的事情让他放不下,“喂,大兴子!上午的课我睡过头了,怎么办,老师点名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让墨非白无比安心的回答,“安啦!我一看你没来,就猜到你可能忘记定闹钟了,点名我替你答到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好勒!” 墨非白顿时松了一口气,“晚上我再请你吃饭!” 他一提这事儿,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古怪了一下,声音还压低了,“你是不知道啊,肖棠不知道从哪里也弄到了那家餐厅的贵宾卡,而且你的是金卡,他的是特黑卡。你说说,他不是天天委委屈屈觉得自己可怜吗,这下倒是头都抬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特意拿出来给你看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主角受手里的卡,是昨天吃过晚餐之后,主角攻亲手送给他的。 可是,原剧情中,他昨晚当场就打脸他这个炮灰了,这卡并没有特意拿出来炫耀。 毕竟这种主角受,只会暗爽的隐晦打脸,还没傻到故意掏出来向人炫耀的程度。 可这一次,昨晚肖棠没有“打脸”成,一定会觉得很可惜吧,他难道是做了什么? 要是他都去过了一次餐厅这两个炮灰却一无所觉,他当然不甘心了。 所以故意展示了他的卡? 但他肯定不会直接拿出来说,“看,我有更厉害的卡。” 那么…… 果然,张兴宇哼笑道,“他一大早上穿衣服,那张卡就‘不小心’滑落出来了,然后薛承就捡起来了,问他怎么会有这卡。肖棠还扭扭捏捏呢,学长送给我的~这不,我就知道了。” 张兴宇那一句简直把肖棠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把墨非白都给逗笑了,“那薛承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 本来么,他是为了主角受的感受,拒绝了昨晚的宿舍聚餐,可他还不知道主角受自己又跟主角攻关子峰也去了那家餐厅。 原剧情,主角受是在餐厅完成打脸步骤,对于发生的一切,薛承是一直不知道的。 还自我感动地觉得自己帮了主角受呢。 结果这次这么一弄,薛承可不就知道他自己是个小丑了,人家肖棠可是去吃过饭了,跟他的情敌。 还连顶级黑卡都拿到手了。 “你怎么知道?” 张兴宇明显还不知道薛承暗恋肖棠的事情,毕竟原剧情这个时候应该是除了薛承自己,没有人知道。 不然,原主也不会费那个劲还邀请他,然后被冷冷拒绝了。 张兴宇惊讶过后,不等墨非白解释,就已经绘声绘色,“别提了,当时薛承的那张脸啊,瞬间就跟便秘了一样,又黑又皱,我还想着,问问他怎么了呢,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结果人就不领情,一把把我推开了。” 墨非白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好心提醒了这个好朋友,“你以后啊,干脆少搭理他们两个。你就信我吧,他们两个啊一个小心眼儿爱记仇,一个呢,是只要另一个记仇了,就等于也记进他的脑子了。” 对他们,那就是坏心一定会被无限放大,就算是好心,也会被当成驴肝肺。 实在不值得上心,何况现在已经是暗潮涌动了。 主角受这卡都掉的这么明显了,他是多么的看他们两个炮灰不舒服,就已经不用说了。 第117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8 张兴宇愣了愣,有些听不懂了,“你这前面的话我大概是明白了,也猜到你这一个人说的是谁了,可是后面呢,什么叫一个人记仇,也等于记进另一个人脑子里了?” 墨非白也是不方便多说,“反正你要记住我的话,跟他们面子上过得去就过,过不去就不过,别主动掺和他们的事情。” 他那句话当然是因为,薛承是深情男二,还是痴心不死的深情男二,只要肖棠看他们不顺眼了,就算他们并没有得罪薛承本人,那在薛承眼里也就是仇人了。 跟肖棠有了矛盾,就等于已经也跟薛承舍友关系名存实亡了。 不可能还指望和平相处的。 “我家这边远,来回不方便,要不是宿舍里每周还要查寝,我都想搬出来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到时候还能叫上你。” 可惜,查到人不在,就要扣学分呢~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觉得不能让主角受觉得他是退让了,要搬,为什么是他搬,不是主角受搬,切! … 墨非白回到学校,就投入了正常的读书节奏,很快,一两个月的时间都转眼间过去了。 他也已经把那天晚上曾经带过一个男人回家的这件事渐渐忘到了一边,没有再去思考了。 那个男人也许就是没事了就离开了,不好意思叨扰吧。 最开始还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墨非白就快要忘干净了那件小事。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宿舍里的气氛,却大不如前了。 如果说,两个月之前,肖棠和墨非白还只是暗地里的互相不顺眼,但经过了这两个月的积累,矛盾已经彻底升级到了明面上。 薛承在一次帮着肖棠怒斥墨非白后,他的暗恋也不再是暗恋,而是彻底成了和肖棠,主角攻关子峰,三人之间的三角恋形态。 墨非白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拉扯没有半点儿兴趣,但当他看到薛承眼中对他的不善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位男二,恐怕又动了把他弄掉的念头。 原剧情中,他安排了人故意引诱原主堕落,拉他沉迷赌博,零花钱花光后不敢告诉父母,还借了一堆校园贷。 男二却转头就把这些捅到了学校,害得原主被开除学籍,还差点儿进了局子。 家里那边的生意就更不用说了,主角攻关子峰亲自下场,不过半年,就把偌大企业吞并了。 原主父母破产,父亲跳楼,母亲气病,觉得是自己害了家里的原主到处打工挣钱,才终于把母亲拉了回来,母子从此相依为命。 可是原本属于他们的亲人,富足,安逸,学业,产业,都没了。 犹如天堂坠落地狱,此后只能艰难求生,还时不时依旧要被主角攻和男二的人打压一下,教训一下,屡次失去谋生的工作,差点儿活不下去。 墨非白当然没有任由事态朝着原剧情发展,专注学业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了提醒父母在生意上几次避开了一些坑。 墨家的生意这两个月倒是明显顺利,甚至原本跟主角攻关子峰的利益冲突,都巧妙的把关氏弄了吃瘪。 这都是墨非白的精准提醒,连墨爸爸都诧异了,“好小子,以前我还愁你不成器呢,别说学生意上的事情,就连学习都不上心,最近倒是懂事了。” 墨非白笑道,“人总是进步的嘛!” 因为按照原剧情来看,主角攻关子峰会对原主家的产业动手,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原主和主角受肖棠的矛盾。 更是因为关子峰的几次生意本身就跟墨家的生意产生了利益冲突,最后的下狠手,可以说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了。 无论是为了让主角受肖棠高兴,还是为了他自己进一步扩大产业,吞并墨家都成了他必须要进行的一步。 有墨非白在,见招拆招,还有剧情的一部分预见性,关子峰再想吞并墨家,注定是不会那么顺利了。 而且墨非白还要让他吃瘪几次瘪,他倒要看看,这主角团的脑袋瓜子上是不是真的顶着主角光环。 已经脱离了原剧情的发展,是不是关子峰还能那么轻松在主角受肖棠面前展现他所谓的“天凉了,让墨家破产吧”的盛世豪言。 关子峰,肖棠,薛承,这三个人可是一个都跟原主的悲剧脱不开关系,墨非白是一定要跟他们死杠到底的。 墨家,在他的手中一定会平稳度过剧情时间线,爸妈绝不会走上原本的凄惨下场的。 挂断了原主爸爸的电话,墨非白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学校操场南侧的体育馆,听说台球室翻修了,换了新设施,他已经好久没有打打台球了,校外的远,正好去新台球室试试水。 可没想到,他的好心情也就在这刚踏进台球室门口的那一瞬间就戛然而止了。 “墨非白,你还敢出现在棠棠面前?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你,再针对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墨非白刚走进台球室,冰冷不屑的声音听得墨非白眉毛都皱了起来。 挡在他面前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不是主角攻关子峰,反而是主角受的那位不求回报的“保护神”男二,薛承。 他的舍友。 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可见在宿舍里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到什么地步了。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肖棠这位主角受看起来可怜兮兮,委屈巴巴,激发薛承保护欲,很少正面跟墨非白起争执。 倒是薛承,总觉得肖棠善良又受尽了委屈,跟墨非白是已经彻底势成水火了。 看着跳到自己面前放话的薛承,墨非白只觉得无语,“我来打台球,怎么,又惹到你们了?” 薛承没叫唤时,他都没注意,原来主角受肖棠正在这里练习呢。 薛承冷笑,“你装什么蒜?你也知道学校组织了台球比赛吧,肖棠参加了的事你也不会不清楚,你跑到这里来不就是又想给他使绊子。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准——” “我也警告过你不要警告我,”墨非白嗤笑,绕开他就往里走,“我说过了,我来打台球,我对你的亲亲棠棠的比赛不感兴趣。” “你!” 薛承依旧不相信他出现在这里会只是巧合,抬手指向了墨非白后背,“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是你该离我的人远一点。” 刺骨的声音带着令人脊背发冷的寒意忽然敲打在了薛承的背上。 下一瞬,不等他反应过来,他抬起来指着墨非白后背的那只手就被一根台球杆狠狠敲了一下,“你的手指如果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剁下来。” 已经走出几步本来不想跟薛承这个苍蝇多说一句的墨非白听到居然还会有人帮他说话,顿时惊讶地回过头,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怎么是你!?” 俊美的过分的男人提着一根球杆上前,然后在他面前站定,极为优雅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手,“好久不见,墨非白。” 第118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9 墨非白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不是,他都已经快要遗忘了的那个男人吗? 好像,叫什么来着……殷硕? 本来他是想过,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家男人的,可是那个人当晚就离开了,久而久之,他也就把这件事情已经淡忘了。 虽然也想过,自家男人说不定是别人,还会以某一种方式出现,可他是真没想到,还是这个人,而且是这样突然地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是身后。 墨非白愣了好一下,目光落在阴朔不知道伸出来多久了的手上,然后伸手轻轻礼貌回握,“好久不见,殷硕是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殷硕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不,不可能,就他这张脸,如果之前学校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就绝对不可能籍籍无名。 甚至,墨非白有理由觉得,要真是学校里还有个这样长相长到堪称犯规的人存在,那即便是身为吸血鬼的主角攻关子峰,恐怕也很难成为大家口中冠以私称的“校草”了。 墨非白知道他的审美并不代表大众,可至少至少,在他的审美来看,殷硕是绝对比关子峰还要俊美到极致的。 这要不是吸血鬼,那也绝对是天工巧作级别的。 “我是在其他学校已经毕业的学生,这次是校方专门叫我回去,作为不同校之间的专业代表学生专门派过来的特读生。” 阴朔这次已经换了一身看起来正常多了的衣服。 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经典干净清爽,可他那张脸却越是简单的衣服越是衬托的他好像自带光芒。 他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甚至包括主角受肖棠,和被敲了一下手痛得都没反应过来的薛承。 肖棠看到他的脸,都忘记了手里的动作了,这么好看的学生? 竟然好像跟关子峰学长也不相上下了,不,好像还要好看上一点。 但他好像跟墨非白很熟? 墨非白这个富贵草包,也配?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那么有钱了,那么趾高气扬了,他还能拥有这样帅气的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而他肖棠,连追关子峰学长都历经坎坷,上赶着才行,这一切凭什么。 本以为有了学长,墨非白就再也不能跟他相提并论了,可这个男人又是哪里来的! 他为什么处处都要被墨非白压一头! 墨非白的心思可没有此时的肖棠那么多那么杂,他只是疑惑的歪了歪头,“特读生,我们学校还有这个?” 嘴里说着,他就想把跟阴朔握过手的手抽回来,却意外发现阴朔握着他的手,竟然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现在这不是有了。虽然是特读生,但也比你读书年限高了,你也可以叫我学长。” “学长……” 墨非白的眼神儿古怪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意无意地看向了肖棠。 果然不出他所料,肖棠的脸色已经难看极了,似乎又在跟他暗暗较劲了。 毕竟,这位主角受,不就是好不容易才赢得了他爱慕的那位学长,主角攻关子峰的回应? 这样一来,肖棠更加看他不顺眼喽!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主角受心里不舒服,那他墨非白可就太舒服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索性也不往回撤手了,任由阴朔拉着他的手往里走,“那学长今天来这里是?也打台球?” 阴朔抓着手里的杆,在最靠里面墙边的一张台球桌前站定了,“是的,可以跟我一起吗,非白?” 阴朔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带着一丝暧昧。 在旁边的人眼里,就更加像是阴朔整个人都朝着墨非白凑了过去,好像都快要亲上了一样。 肖棠的脸色僵硬的厉害,要不是学长这几天说是在忙生意上的事情,他哪里还会在这里孤零零的被墨非白下脸。 薛承…… 肖棠看向被捂着手腕垂着眼的薛承,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薛承喜欢他,也对他很好,可是……可是他还是更喜欢关子峰学长啊。 而且,薛承今天是怎么了,那个男人打了他的手,他竟然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发呆? 都不知道回击? 果然还是比学长差远了了些,他自己挨打都这样,更别说指望他能护着自己了。 肖棠不知道,薛承不是不敢回应,而是他看到了阴朔那张俊美的过分的脸,也跟墨非白之前一样,想到了他会不会是吸血鬼了。 同样的,他之前还怀疑过关子峰。 可关子峰一直不喜欢与人接触,他根本无法确定,只能是猜测,还有几次试探,都无疾而终。 他也想过直接对关子峰动手,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作为一个吸血鬼猎人的使命。 可,肖棠就站在两人中间,他不愿意误伤肖棠,更不想让肖棠难过,只能放弃动手。 “我可以加入吗?” 薛承走到阴朔面前,目光中带着审视。 关子峰他是没有办法确定,这个人他还不能吗。 “不能。” 阴朔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扫了过来,完全没有薛承以为的比关子峰好试探,“滚。” 第119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0 薛承先是手上被阴朔敲肿了,接着就是再次颜面扫地,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何况他喜欢的人还在这里,他哪里受得了这样难堪,“这位同学,首先我没有招你惹你,是你先对我动手。其次,我不计前嫌,好声好气提出跟你们共用一张台球桌,你可以拒绝,但没必要这样没礼貌。” “礼貌,只对有礼貌的人讲,”阴朔脸上明显怒气已经显现了,“再不滚,我就把你扔出去。” 薛承咬了咬牙,“你别太过分!” 本以为一张台球桌,接近了这个长相过于扎眼的男人,“无意间”碰触一下试试对方的反应,来看看他会不会是吸血鬼,没想到这个人直接连基本的脸面都不给。 薛承暗恨,他不怕动手,只是这里,这么多人,显然不是暴露吸血鬼猎人能力的场合,他不能强行动手来一探究竟。 可,就这么灰溜溜退开,他都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那不是显得他怂了? 棠棠还在看着呢。 他丢不起这个人。 “好了薛承,”肖棠眼看气氛已经过于紧绷,赶紧上前来,抓住了薛承的胳膊,“墨非白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物以类聚,能跟他混在一起的,就算他长得再好看,又能是什么好人呢。” 肖棠这话里有话的恶心话一出来,不等阴朔的脸阴下来,墨非白都已经气笑了,“肖棠,我忍你可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时不时地看我不顺眼,阴阳我也就算了,现在还连带着阴阳起无辜人了?” 他上前一步,与肖棠几乎成了对峙的姿态,“你昨天还说我没素质没家教,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的,那你呢,这就是你的素质你的家教吗?你没钱耀武扬威,是因为你不想吗?” 肖棠的脸色都很快变得拧巴了起来,“你,你,墨非白,你真是不可理喻,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还不是——” “你说的对呀,有钱就是了不起呀,”墨非白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直接打断了他,“别说的那么清高,难道你就不爱钱吗,我怎么听说,关子峰给你的黑卡,你隔三差五就去吃呢,谁不爱钱,你不爱吗~” 肖棠的脸白了白,竟然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更重要的是,听到关子峰给的黑卡这句话,他身旁的薛承的脸色,才是真的像吃了二斤屎一样的难看。 薛承紧紧握着拳头,一张脸都憋得发紫了,明显在努力压制嫉妒的情绪。 是,肖棠好像更喜欢关子峰,他知道,他清楚! “他的卡是我要给他用的,怎么了,外人还要有意见吗?” 终于,另一个关键人物,姗姗来迟,他也许是还在门外就听到了墨非白的话,人还没进来,维护肖棠的声音就已经落进来了。 刚才还因为无力还击脸色尴尬的肖棠一听到这声音,脸上就瞬间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转身朝着门口小跑过去,“关学长!” 太好了,是学长,他有救了,学长一定会让这个猖狂的墨非白好看的! 关子峰迈着霸气高冷的步伐出现了,出现了,出现了! 就连墨非白也在所难免地紧张了一下。 这毕竟是主角攻,还是一个强大的,有着神秘吸血鬼身份的主角攻,这个世界,他要跟主角团对刚,确实也是不容易的。 来了来了,主角攻走到他面前来了! 墨非白抿了抿唇,是继续正面刚呢,还是先避开锋芒呢…… “您!?” 关子峰的霸气高冷戛然而止,他瞳孔紧缩,猛地站住了,震惊地看着墨非白身旁的阴朔,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阴朔眸光微冷,“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们认识吗?” 且不说一向被称为“高冷校草”的关子峰竟然罕见地露出这样夸张的表情,单单是他这个容貌出众的人,今天竟然跟这另一个长相出众的人碰在一起了,就已经足够吸引整个台球室的人围观了。 关子峰目光落在他拉着墨非白的手上,慢慢摇了摇头,脸上的震惊消失,一点一点恢复了正常,“不,不认识。只是,你长得很像我一个熟人。” 对,只能是长得像。 他以为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了。 用人类的话来说,他死了。 他因为什么陷入沉睡,外界不得而知,包括他这个亲王,也不知道。 但准确的消息就是,他陷入的长久沉睡,等于一个人类,死了! 死了三百年了。 他还在他陷入沉睡后去看过他即将尘封的棺材一眼,的确是长眠。 他不可能再站在这里。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那个人还能苏醒过来,那独属于吸血鬼的血脉气息是压不住的,他会不可自抑地对那个人产生臣服的冲动。 可现在,他没有这种感觉。 他没有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任何同类的气息。 何况他的手还抓着一个人类的手,要是吸血鬼,怎么会敢这样毫无避讳地与人类亲近,不怕露馅儿吗。 这不是他。 只是太像,太像了。 没想到人类竟然也会长成这种样子。 关子峰冷静了,可他的反应却一丝不差地落在了墨非白的眼中。 墨非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阴朔,关子峰为什么见到阴朔会是这种反应? 关子峰是吸血鬼,他活了那么多年了,早就喜怒不轻易外露了,他会在什么情况下,只是看到一个人的脸,就大惊失色? 不知怎么的,曾经怀疑阴朔会不会是吸血鬼的念头再次悄然爬上了墨非白的心头。 可是,与关子峰打消认知同样的问题是,此时此刻的阴朔正握着他的手。 温润的温度,明明是那样清晰,这是人类才会有的体温啊。 “既然不认识,别理这群没事找事的人了,”阴朔将墨非白轻柔地往自己怀里一拉“一群苍蝇连番飞舞,给他们太多眼神儿,只会妨碍我们的时间。” 墨非白挑眉看了看就算他们不再搭理,也会上演一场“三角”好戏的三个人,笑容都大了,“好啊~”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关子峰突然出现,可不是因为知道了他这个炮灰又在这儿让肖棠吃瘪了。 而是因为听说薛承竟然带着肖棠来台球室,争风吃醋来了。 打打台球,还能旁观一场主角攻受和男二之间的爱恨情仇的好戏,也不错呦~ 果然,看到墨非白和阴朔已经去拿球了,根本没有继续争执的意思,因为突然看到阴朔的脸震惊过后又冷静下来的关子峰,转头就将矛头对准了薛承,“棠棠有我陪着,你可以走了。” 第120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1 薛承梗着脖子,“你是谁,棠棠今天是我带过来的,用的也是我的卡,怎么,你还想把我赶出去,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儿,不是你说了算。” 墨非白被阴朔拉到台球桌旁,都还心不在焉地支棱着耳朵听好戏。 阴朔无奈一笑,将他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不要听三只苍蝇吵架了,乖,我们打球。” 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和都能感觉到心跳的胸腔把墨非白都闹了个大红脸,瞬间没了心思去听那三位的热闹,“打球,打球。” 该死的,耳朵好烫,这男人说话就说话,嘴唇离他的耳垂这么近干嘛。 阴朔将手里的球杆放在了墨非白的手心,不等墨非白握住,就将自己的一只大手包裹在了墨非白的手上,一起握住了那根球杆。 暧昧的语气再次钻进墨非白发红的耳朵里,“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请。” 墨非白心脏都在怦怦跳,哪里还有心思看球,他微微侧头,看向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你不是很穷吗,两个月前,还穷到低血糖都不肯去医院呢。” 阴朔低笑一声,“那时候是我没说清楚,不是我没钱,而是身上没有带钱。多亏了你帮我度过难关,作为回报,今晚我也要请你吃饭的。” 墨非白哼笑,“我还以为,有些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却为了逃一顿外卖钱,就连夜跑路了呢。” 长那么好看干什么,还离那么近,搞得他现在都不淡定了。 他还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家男人,可却已经有了一种亲上去的冲动。 实在是,那就在眼前张张合合说着暧昧话语的嘴,看起来就好亲的很。 于是,第一次的,墨非白无声咽了咽口水。 墨非白以为他这是一个只有他自己会清楚,且十分隐晦的动作,可是他不知道,身侧的男人竟然正死死盯着他的喉结。 正在幻想着,这样漂亮的喉结,好想咬一口啊…… 然后,他就看到,他喉结动了,咽了口口水。 抬眸,墨非白正盯着他的脸看。 阴朔脑海一炸,一种匪夷所思的念头让他的嘴角快速上扬,压都压不住了,“非白,学校的台球室还是人太多了,要不,我们去校外,我带你去。” 难不成,他眼馋的人,其实也在眼馋他!? 千百年来,阴朔第一次骄傲自己这张脸,庆幸这张脸,看来,是多亏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啊。 兴许,这两个月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个疯狂念头,要省一些事了。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月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每时每刻都忍耐不住,想要立刻回到墨非白的身边。 可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和如同正常人类一样无比适应现在时代的基础技能,他们之间就一定还会出现麻烦的。 他要准备好一切,拥有足够保护他让他舒服的能力和身份,然后光明正大的走回到他的面前去。 现在,他已经熟悉了这个时代的东西,甚至恶补了无数常识,技能,还亲自掌管了仆人的那个公司,扩大了生意范围。 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再次与墨非白相见。 那两个月里,无数个日日夜夜,他的脑海里,都是墨非白的身影,都是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如果再不见面,他真的快要疯了。 而那个夜晚初见之时还只是模糊朦胧的念头,在这两个月的日日夜夜里竟然变得无比清晰,又被无限放大,到现在,他已经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就是,占有墨非白。 让他成为自己的掌中之物,怀中之宝,绝不松手。 墨非白不禁抬手搓了搓发红的耳朵尖儿,“咳,就在这吧,也挺好的。” 阴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儿都古怪了,“在这是真不行。” 他还没有当众亲吻的心理准备。 墨非白一愣,“啊?这里不就是台球室吗?” 阴朔回神儿,“这里打台球当然还是凑活的,我是说——” “你们不要打了,薛承,关学长!” 阴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刺耳的声音打断了。 旁边另一张桌子的肖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哭了,此时的他左手抓着关子峰的手,右手扯开薛承的胳膊,“你们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 此时的主角受,夹在剑拔弩张,正要动手的主角攻和男二中间,看起来好不委屈,好不可怜的样子~ 啧。 墨非白忍不住摇头。 该说不愧是主角受吗,啧啧啧~ 阴朔可没心情看这样的热闹,这一下子,他正好顺势就拉起墨非白往外走,“还是走吧,这里苍蝇蚊子的乱哄哄,太吵了。” “嗯哼。” 墨非白挑了挑眉,他是还有点儿想看会儿这三个人的好戏的,不过,这耳朵也的确是被吵得难受了点儿。 算喽算喽,倒不如跟殷硕这个长相犯规的大帅比换个好点儿的环境,去多欣赏一会儿这盛世美颜呢~ 阴朔拉着墨非白出了体育馆,临出门时,却无声回头看了正专注于跟薛承争风吃醋的关子峰。 收回目光来,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闪过一抹嘲讽。 关子峰啊关子峰,三百年没见,你也真是饿了。 这是看上个什么货色。 竟然还为了这玩意儿,跟这个吸血鬼猎人当众叫板儿。 吸血鬼族中的脸面恐怕都要被你丢尽了。 第121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2 “上车吧。” 校门口,一辆价值不菲的中古风车子停在那里,墨非白本来是看到这辆车子的模样不常见,才多看了它一眼的。 没想到阴朔竟然直接走上前,优雅地拉开了车门。 然后朝着他伸出一只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的车?你有车?看来你的确是不穷啊?” 墨非白一串三连问出来,阴朔已经拉着他坐进了车里,人还很谦虚,“大概不算是穷吧,但也算不上太过富有。” 墨非白:“……” 我不知道什么叫富有,但我知道,以墨家的家底,也没见过这个牌子的车。 墨家也算有钱人了,不然也不会让主角受从自卑发展到嫉妒,又发展成觉得他墨非白连进这所大学都是花钱进的了。 这一瞬间,墨非白甚至都感觉到了主角受看他,是不是就像现在他看阴朔一样。 但墨非白可没有那些嫉妒到发狂的红眼病毛病,心中感慨过后,便是好奇,“你说你是其他学校专业特供送过来学术交流的特读生?可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学生啊?” 阴朔握着他的手,好像只是一直都忘记了松开了,“是的,我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特读学生,更是为了扩大自家企业专长来学校专门培训的。” 墨非白疑惑道,“企业?培训?进学校培训,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而且,校长就让你进了?不用考试的吗?还是特殊通道?” 看来,这位什么学长,来历不小啊,一群学生挤破脑袋才能考进来的大学,他却能以特读生名义进去跟读? 阴朔笑而不语。 确切的说,这所成立了百年不止的学校最初创建时,他的仆人正好投资不止一半的钱。 可惜,在校方眼里,那位最初的投资人已经“去世”了,他的仆人也没想过还能派上用场的。 直到,他查到墨非白在这里。 于是,仆人的“后人”就出现了。 不占用本有学生名额,更不讲究学位证,只是跟读,现在的校长自然愿意开放这个通道,并且获得一笔新的投资。 有钱能使鬼推磨,三百年前是这样,三百年后也不会变。 这就是人类的本质,亘古不会变。 墨非白见他不吭声,却猜也猜到他一定是使用了钞能力了,顿时笑了,“看来我还是不够有钱啊,就我这个样子,还遭人嫉妒,天天看我不顺眼呢。要是换做你是他舍友,他眼神儿都能把你生吃了。” 阴朔微微蹙眉,“你是说,那个叫什么糖糖果果的?” 那个恶心玩意儿是一看就很恶心,而且他看向墨非白的眼神儿十分不友好。 嫉妒,不甘,鄙夷,还带着怨恨。 “噗!” 墨非白一听到他嘴里对肖棠的称呼,差点儿没一口口水呛到自己,“对啊,就是他。他要是看到你一个学生还要坐这样的车,一定会觉得你在耀武扬威。” “他讨厌有钱人?” 阴朔眯了眯眼,“那他又为什么看向那个什么关学长的眼神儿那么娇羞,那个姓关的一看就也不是穷人。” 关子峰当然不会是穷人,阴朔很清楚。 怎么说也是吸血鬼亲王了,怎么会穷的了。 就算不知道他到底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也进了大学装学生,但他绝对舍不得过苦日子。 阴朔这两句话一出来,墨非白也是气笑了,“是啊,你没说我还没注意,他那么看有钱人不顺眼,不还是自己巴巴地追着关子峰不放?” 这哪里是讨厌有钱人,这是讨厌有钱人的钱跟他没关系吧? 追上关子峰,就能让他自己也过上富足的生活,这不就不嫌弃了? 他看他墨非白这个炮灰不顺眼,却看关子峰很顺眼呢~ 啧~ 关子峰难道不是比墨家更有钱吗,这里怎么不说有钱人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了,他这话怎么不对关子峰说呢? 看来,这主角受可分的清清楚楚呢。 …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家餐厅外停了下来。 “咦,不是说去台球室吗?” 阴朔先下了车,又拉开车门将他拉了出来,“两个月前,你收留我,请我吃饭的恩情,让我日日夜夜辗转难眠,不回请了你,我总觉得不安。” 墨非白撇了撇嘴,“行吧,先吃饭也行,吃完了有大把的时间去打台球。” 阴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垂下了眉眼来,将唇贴到了他耳边,“打台球没有意思,你想不想击剑?” 击剑…… 墨非白的脑子不可自抑地污了一下,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还是不了,打台球就挺好的!” 他转头看向阴朔,试图看清阴朔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歪心思,可是看到的却是阴朔依旧无比正经的脸,好看,且正经。 反倒像是他自己想歪了而已。 也许阴朔就只是提议换一项运动吧,墨非白暗暗抬手抹了一把额头,阴朔这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他怎么会有那种怪异想法。 可,阴朔又开口了,“也打球,也击剑,也是可以的,就我们两个人。” 打球,击剑,球碰球,剑碰剑…… 这下墨非白的脑袋已经彻底管不住了,“打住!我看,我们今天就单纯吃个饭吧!我突然哪个也不想了!” 完啦,他的脑子真是污了,回不去了! 他已经快无法正视打台球和击剑这两个活动项目了。 吃饭,吃饭! 吃饭总是无辜的。 墨非白的老脸已经红透了,抬都不好意思抬了,耷拉着脑袋往餐厅里走,生怕阴朔问一句他怎么了。 可他没有看到,他的身后,阴朔无声笑得嘴角都快咧到了太阳穴,恶趣味三个字,就差刻在脸上了。 他这个老古董虽然是“复活”,可是突击学习了两个月了。 哪里还不知道这些足以令人秒懂的运动项目在某些特定氛围与语气下,就是会让人想歪的。 阴朔忍笑着,拥着他进了包间,“那好,我们先吃饭,吃完了饭到底要不要运动,做什么运动,可以再商量。吃饱了也有力气很多。” 第122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3 “这又是去哪?” 一顿午餐过后,阴朔再次带着墨非白上了车,却并没有去台球室或者击剑馆的意思。 车辆反而出了市中心,穿过一条郊林路,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去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阴朔抓着墨非白的手,转头望向窗外的风景,丝毫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就算墨非白再迟钝,这会儿也知道之前阴朔说的无论是带他去校外的台球室还是什么击剑,都只不过是个借口了。 他恐怕没有多想,也不是他污了,这阴朔明明就是意有所指,另有所图啊。 “我还得回学校上课。” 墨非白觉得,他应该还能再挣扎一下。 哪怕,车子已经离学校的方向越来越远了。 阴朔转头看向他,眼神儿幽幽,“今天周六,学校没有课。” 墨非白:“……” 哦,对哦,今天周六。 甚至,即便是周中,他们这一学期的课也很松。 阴朔轻轻捏了捏墨非白的指尖儿,“很快就到了,如果你还记挂着打台球,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可以陪你,甚至,我们也可以参加校方举办的台球公开比赛。” 墨非白眼睛一亮,“你说真的?我还不知道你技术怎么样。” 他是想过,也参加比赛,把原剧情中获得冠军的主角攻受压一头的,可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组队。 原剧情中,是原主先报名的,他拉着张兴宇去参加,而后听说了主角受也报名了,便对主角受嗤之以鼻。 毕竟这个时间点,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已经十分恶劣了,甚至比现在墨非白和肖棠的关系还要恶劣。 原主也已经十分不屑主角受。 在原主看来,主角受肖棠因为家境原因,在这之前,压根儿没有机会接触过台球,他应该是不会打台球的。 自然而然的,这又是主角受在主角攻和男二的携带下,响亮打脸原主这个炮灰的剧情前奏。 用原剧情的话说,就是“肖棠很有天分,又勤学苦练,在关子峰手把手的教导下,进步神速,两人组一举夺得冠军。” 狠狠打脸了鄙夷他,自称从小就擅长打台球的原主,墨非白。 后面就是原主恼羞成怒,怀疑主角受这个冠军有水分,双方矛盾进一步升级。 墨非白当然是想过报名参赛,这次把肖棠压得死死的,可是双人组队,张兴宇这方面还真是不行,原剧情就看得出来。 墨非白原本都想放弃在这个剧情节点上跟主角受去争了,这一下子听到阴朔的话,顿时又燃起了斗志。 面对墨非白饱含质疑的话,阴朔差点儿绷不住,“你怀疑我技术不行?” 笑话,他是才苏醒两个月不假,很多东西是现学,可这台球还真恰好不是。 三百年前,就已经有台球了,规则也大差不差,醒来之后只不过是重新熟悉一下,就足够快速找回曾经的手感了。 墨非白快速举起一只手,咧嘴笑道,“哪敢呀,我就随口一问,如果你有这个打算,那我们就组队呀!” 他要把肖棠虐的爹妈不认! 有原主的记忆,又有他墨非白自己曾经玩过的技巧加持,肖棠再怎么练,除非主角攻给他开挂,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再成为冠军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位阴朔同学得靠谱,不能拖后腿呀~ 阴朔狠狠掐了他腰一把,将人整个抓进了怀里,喑哑的声音扫落在墨非白耳畔,“我不光台球的技术不错,我的其他技术也一定不错,你想不想试试?” “不想!” 墨非白耳朵一痒,腾地一下就红了,这次他是再也没有办法自我反思只是自己想污了。 阴朔的心思已经挂在脸上,再明显不过了。 此时,车里的气氛似乎都跟着暧昧了起来,阴朔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好像直白地写了几个大字:想睡你。 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墨非白都烧穿一样。 墨非白:…… 完了,有种被野狼盯上了的感觉。 他现在跳车跑路还来得及吗。 但是这个男人真的是过分好看啊。 墨非白已经多少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但阴朔那张让他每看上一眼都失神几秒的脸,愣是让他没有了跑路的念头。 牙一咬,心一横,算了,他倒要看看,这阴朔究竟是要带他去哪里,又能干什么。 尽管……会干什么,他已经有了猜测。 …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一处隐秘森林深处的古旧庄园外停了下来。 看着窗外幽深的景色,墨非白之前的那种心一横的轻松,渐渐没有了。 他的心微微沉了沉,开始有些凝重。 因为眼前的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一个让人能够放松的地方,幽静的深林,蜿蜒的树木园交错遮掩。 草丛中甚至不见人走过的痕迹。 潮湿阴冷的藤蔓缠绕着粗壮扭曲的古树,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覆盖了庄园外墙的墙壁,湿冷的气息好像透彻心骨,让人下意识的精神紧绷。 这一整片的地方,包括这个几乎与丛林融为一体的古旧庄园,都给人一种压抑,湿冷,紧仄的感觉。 “到了。” 阴朔又是先一步下了车,他朝着墨非白伸出了一只手,做出了一个拉他下车来的动作。 他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依旧俊美,不似真人。 墨非白这会儿却已经有些顾不上去欣赏他的脸。 他有些紧张地把手放在了阴朔的手心,抬眼,只见破碎的日光,艰难地从树林的树叶中偷钻进来,落在这片庄园上,却连照都照不亮。 十分幽暗阴抑的气氛让墨非白暗暗深呼吸一口气,才抬眸对上了阴朔的一如这庄园般幽暗的眼睛,“这里是什么地方?” 墨非白甚至都有种感觉,进入到这里,连出去恐怕都是艰难的。 如果不是阴朔的车子直达将他带来这里,而是他要从这里离开,想要去到外面,恐怕都会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吧? 阴朔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手腕轻轻用力,将他拉进了怀里,抱住了他的腰,揽着他推开了陈旧的铁门,“不要怕,非白,这是我住的地方。” 第123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4 阴朔带着安抚的话,多多少少让墨非白的紧绷感微微少了些许。 可是随着他被阴朔揽着走进这座庄园的里面,就发现,这里面的光线比外面还要沉闷,压抑几分。 湿冷的气息擦过墨非白的鼻尖儿,那铁门上甚至生了几块铁锈,在阴朔抬手推开它们的时候,发出了沉闷的吱呀声。 墨非白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这样的环境和气氛,总有一种他是走进了什么上世纪被人遗忘的坟场一样的错觉。 尽管他也知道,这样来形容阴朔住的地方,无疑是不太礼貌的,可这却切切实实就是此时此刻墨非白心中最真实也最直观的想法。 墨非白的手心隐约出了一些汗,不只是因为紧张的情绪,更因为阴朔始终将他的手攥得结结实实,连一丝丝透气的机会都没有。 阴朔当然不可能察觉不到他手心的汗湿,却丝毫没有松开他手的意思,而是带着他径直朝着这庄园深处最幽静昏暗的地方走去。 “殷硕,”墨非白再也做不到沉默和任凭牵拉,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阴朔冰冷的侧脸,“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课题没做完,我得先回学校去。” “急什么。” 阴朔垂眸看他片刻,接着一弯身,竟然毫无征兆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带人回家。非白,你不会都进了我的家门了,却要掉头离开的,对吗?” 骤然被抱进怀里,墨非白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挣扎,“我……” 不知道为什么,快要到嘴边的抗拒,在对上阴朔那双幽深且暗藏着几分危险的眼睛时,墨非白就感觉已经没有了说出口的力气和勇气。 他只能在内心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他,那个跟自己在一起了三个世界的他。 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可以信任,要信任。 紧紧相贴的身体不止传来阴朔身上的体温,还让墨非白能够清晰的能够感觉到对方那明显不容挣扎与抗拒的力道。 墨非白叹了口气,终究是放弃了无用的挣扎,“阴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只是好好地请他来做客,态度真的没必要强横的。 用脸勾引就可以了…… 可偏偏这样强硬,还是在这样阴森的地方,反倒让墨非白心中不安,总有一种掉头就走,离开这里的冲动。 阴朔不语,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大步进了昏暗的房子里面。 在他踏入的那一刻,身后的藤蔓就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仿佛又往中间拢了拢。。 阴朔轻柔的将墨非白放在了沙发上,而后转身去关了门,开了灯。 随着开关声响起,暗沉沉的房子里终于亮堂了起来,就好像阳光一下子驱散了乌云,墨非白的心情都紧跟着放松了许多。 光线亮了,墨非白才有机会仔细地打量一下这房间里的样子。 黑檀木雕刻桌椅,陈旧的古玩瓷器,还有墙上带着古朴气息的油画,墨非白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房间。 又中又西,又古又今的,偏偏本该是杂乱的画风,却并没有硬凑的感觉,反而异常的和谐,好像它们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不要看它们了。” 见墨非白竟然看他房间里的陈设看得过分认真,阴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倾身将墨非白压倒在了沙发上,挡住了他的目光,“看我。” 墨非白:“???” 其实你可以委婉一下的,这位同学。 可到了这一步,阴朔明显已经没有了委婉的觉悟,他的呼吸都加重了几分,深邃的眸光暗沉无比,下一瞬,抬手扣住墨非白的脑袋,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把人带回来,只有一个目的,也只能是这一个目的。 他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那两个月的煎熬数度让他失控,再重逢见到墨非白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若非那里是学校,后来是餐馆……他早就吻上去了。 可只是怕,太莽撞了吓到墨非白。 所以才不得不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半哄半拉,终于把人带到了这里。 他已经顾不上思考墨非白会不会生气,甚至不想听到墨非白说不可以,他不想被拒绝,最干脆的做法,就是直接堵上墨非白的嘴。 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 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就算事后墨非白生气,他也要把人抱进怀里绝不松手。 阴朔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狂妄又阴暗的念头,但他却清楚,从这个念头诞生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压不住了。 经过了那两个月日日夜夜的滋生和放大,他只感觉到这疯狂的念头已经完全化作了执念,要做,且必须做! 他必须要得到墨非白,墨非白必须是他的,他不接受有其他可能性,不接受除此之外的任何一个结果! 墨非白在最初的震惊和条件反射性的抗拒过后,便很快握了握拳,这是他,这是他,早晚的,不要挣扎,不要抗拒。 何况,这张脸实在是该死的好看。 不只是理智上放弃了挣扎,就连身体也是该死的诚实,墨非白只是推了两下,见推不动,便索性闭上了眼睛,享受了这个逐渐加深的吻。 阴朔的吻来的突然,却并不粗鲁,反而带着强自克制的小心和温柔。 他轻柔地吻着,仔细地仿佛在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瓷器,舍不得让墨非白难受一丁点儿。 看到墨非白的挣扎并不强烈,甚至到后来他竟然还闭上了眼睛,完全放松了力气,阴朔也是诧异地睁开了一下眼睛,接着眼中划过一抹惊喜。 继而便愈发加深了这个起始于突如其来,却逐渐缠绵悱恻的吻。 可阴朔心中的占有欲望,又哪里会仅仅满足于一个吻,他抬手,胡乱又潦草地解开了墨非白的衣扣。 墨非白抗拒不强烈,是不是他就可以理解为,墨非白对他也不是没有想法的? 既然你情我愿,事情已经超乎预料好太多,那他还等什么! 这种时候,但凡有一丁点儿的迟疑,都是对这时机与气氛的不尊重。 第124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5 墨非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不知道今日是何时,自己又身在何处的恍惚。 眼前是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独有的古朴气息似乎跟床边背对着他的那道背影融为一体了,好像就连这个背影也蒙上了一层恍如隔世的模糊。 墨非白叹了口气,“阴朔,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他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嘶哑的厉害。 在睡着之前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他迅速想起来了自己的嗓子是怎么哑的了。 这鬼地方可真是应了一句话,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阴朔的脊背一颤,他其实刚才在墨非白一睁眼的刹那,就已经发现墨非白苏醒了。 可他却不敢立刻转过身,去看他的眼睛。 他昨天无疑是冲动的,也是急不可耐的。 甚至从头到尾没有想过去跟墨非白商量,或者问一句他的想法,生怕听到他拒绝,他不情愿,只是那么观察着他的反应,就继续了。 可是,墨非白究竟是真的心甘情愿呢,还是昨天那种情况他害怕了,只是不敢抗拒呢? 他不知道。 昨天的冲动占有过后,今天他冷静下来了,一种后怕和不安,便充斥了心头。 他怕看到墨非白醒来的厌恶,反感,又或者抗拒摆脱,更怕他说一句,恶心。 “我,”阴朔紧紧抿着唇,依旧不敢轻易转身看他,“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说着,他近乎急促地起身,想要离开,生怕听到身后从墨非白嘴里会说出来他最怕听到的话。 “站住。” 墨非白嘶哑着嗓子瞪他,“把话说清楚,万一,我是说万一,我都可以原谅你呢?” 哼,什么鬼,白瞎了那么一张脸,难不成还敢做不敢当啊? 既然现在看起来这么忐忑,那昨晚他扯着嗓子求他停下来的时候,他怎么不听呢? 让他轻一点的时候,他怎么还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现在知道慌了,不安了? 切。 阴朔的步子硬生生一顿,终于慢慢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墨非白苍白的脸色,“昨天,我实在情难自禁。非白,你要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不要远离我,好吗?” 不然,他只能用更加疯狂的手段,强行留也要把他留在身边,但他不想把事情搞成那个样子。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儿不去看他,“现在知道后怕了,昨天不是很来劲吗,都不给我张嘴的机会——不对,你说那是昨天了?你可真是够狠的啊。” 刚才还没反应过来这话呢,难不成,他已经睡了半天加一夜了?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昨天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只是昨天的中午。 正因为是大中午,所以这几乎遮蔽了大半阳光的地方,才更加让他觉得阴森幽冷,与外面格格不入的。 现在,都是第二天了!? 关于时间的问题,阴朔惭愧了一下,但就一下,“你让我轻点,我听到了,我也克制了,没克制住。” 墨非白:“……” 但阴朔最不安的地方显然不在这个,他双手捧起了墨非白的手,无比认真,“非白,事情也许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我对你的心绝对不是突然的。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我从两个月之前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极力想要靠近你,这两个多月,我辗转难眠——” “不,我相信。” 墨非白扯了扯嘴角,忽然打断了阴朔极力想要辩白,却显得苍白的剖白,“我相信,只因为是你。” 阴朔眼中瞬间迸发出无限惊喜,“真的!?” “真的,”墨非白笑容清浅,“但是,阴朔,我不喜欢别人隐瞒我太多,你知道吗?” 阴朔眸色微紧,“我说的话,字字是真,我对你的心,也绝对不掺假。” 墨非白转头,望向了窗外不见边际的丛林,“我不是怀疑你对我的情愫。我是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们都睡了一场,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他是不想多心啊,可是,好人家谁住在这种鬼地方啊!! 他就算是装傻,都做不到啊! “我,”阴朔明显是迟疑了,可是看到墨非白那转过身去已经背对自己的身体,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我是吸血鬼,这里是我的古宅。” 他本来是不想说的,至少不想现在说的,他知道人类和吸血鬼之间的跨度有多大,墨非白一旦知道了这些,说不定立刻就会头也不回地远离他,畏惧他。 他不知道墨非白听了究竟会怎么样,但他不敢赌啊! 可此时此刻,听着墨非白已经问出来的话,他种种隐瞒的念头,却一下子溃不成军,他实在做不到哄骗他,“但我不会伤害你。” 说这句话时,阴朔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他怕下一瞬,就看到惊恐的墨非白要奋力逃离他的视线。 “我猜到了,从看到你的脸的第一眼,我就猜到了。” 岂料,墨非白的语气竟然平静的过分,这平静里仅仅只有一丁点儿的疑惑,“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心跳,还有体温?” 就是因为这两点,他几次有这个念头,却又暗自推翻这个念头,但昨天,身为主角攻的关子峰那看到阴朔时完全震惊的反应,还是让墨非白再次倾向于,阴朔绝对不简单。 绝对跟吸血鬼有关系,大概率,他就是吸血鬼。 而心中最后的一丝丝不确定的怀疑,也在今天看到这古旧的庄园时,就彻底坐实了。 所以,阴朔说他是吸血鬼,他并不觉得意外,只会觉得,果然如此。 不过他也想过,阴朔大概会继续找借口遮掩,不会这么直接告诉他的,没想到……阴朔竟然意外的直白。 这就是他们三个世界以来,无声拥有的信任吗? 来自灵魂深处的信任。 阴朔微微蹙眉,说起这件事,就连他自己都有几分疑惑,他轻轻将手扣在心口,“我进行了彻底拥有人类特征的秘法。那时,我心底里有个声音,让我一定要那么做才行。哪怕,失败了就是死,我也义无反顾。” 他抬眸,对上了墨非白已经转回来的脸,“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念头,但现在,我懂了。” 第125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6 墨非白隐约有了猜测,却又不能确定,“哦?现在懂了,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一定不会是他心中这个十分自恋的猜想吧? 阴朔定定看着他,深情流露,毫不遮掩,“我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三百年前就有的强烈念头,也许就是有一种来自灵魂的直觉,再告诉我,我会遇到一个灵魂契合的人,我应该提前为此扫清不必要的障碍。” 而吸血鬼与人类格格不入的族类特征,当然就是最大的障碍。 尽管他能选择隐藏,可万一呢? 万一就是会增添许多麻烦呢,或者,万一他遇到的这个爱人不接受吸血鬼呢,现在,他不怕了。 他有着吸血鬼的寿命和能力,却也拥有了人类的心跳与体温,任谁也无法再轻易揭穿他,阻碍他。 而且,他的心中,还隐约有一个更大的念头,那就是,墨非白的寿命…… 如果有一天——总之,他现在靠九死一生进行秘法所拥有的人类特性,还会在不久的将来,发挥更大的作用。 但现在,还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不能步子迈得太大,吓到墨非白,把人吓跑了就不好了。 得一步步来,才能图谋长久。 墨非白低头,与他十指相握,“这种话,也许对旁人来说莫名其妙,但是你知道吗,殷硕,这对我来说,比任何的情话都好听。” 果然,是陪了他三个世界的男人啊,竟然在三百年前,灵魂里的潜意识,就已经在为两人的相遇而做出了努力和准备。 哪怕,那明明是九死一生的事啊,墨非白低眉浅笑,他不知道这个灵魂的背后,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个个世界下来,他已经沦陷了,爱上了这个灵魂。 兴许,这样的路,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走下去,他就会有答案。 但现在,他更愿意享受的,却是这个过程。 这个一生又一生,一世又一世,哪怕对方变了模样,自己仍然能与他相遇,相识,相爱,而对方哪怕没有记忆,仍然有着爱他的灵魂本能的——过程。 “我今天必须得回学校去了。”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墨非白是好听的话说完了,就得跟阴朔打预防针了。 阴朔抓着他的手片刻,大概是刚才墨非白的话已经极大地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倒是没有要把人强留在这里的意思,“好,我去做吃饭,吃完了,休息够了,我们一起回去。” 他是恨不得把墨非白直接留在这里,再也不去外界不假,可他也知道,墨非白还有他的学业,还有他的家人。 就这样强行把人留下,只会适得其反。 … 墨非白在天色擦黑的时候,走进了宿舍。 可是一进来,宿舍的气氛就十分不对劲。 肖棠不在,薛承脸上挂了彩。 墨非白回来,薛承早已经跟他势成水火,不搭理他,墨非白并不意外。 可是,就连张兴宇看到他回来,好像都有些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 墨非白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次他没有像原剧情一样故意针对肖棠太多,主角团三人不应该更顺心一些吗? 张兴宇几步上前来,低声道,“走,我们出去说。” 墨非白冷眼看了一眼垂着头,青着脸的薛承,“就在这说吧,一共三个人在,就算有人该出去,好像也不该是我们吧?” 张兴宇挠了挠头,只能当薛承不存在,“肖棠和关子峰确定恋爱关系了,就在昨晚。然后——” “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等张兴宇说完,薛承就猛地站了起来,“棠棠那是被关子峰逼的!棠棠是为了我!” 昨天,墨非白走后,他跟关子峰在台球室从一开始的争执,很快演变成动手。 但他克制了,在不确定关子峰到底是不是吸血鬼之前,他并不想暴露吸血鬼猎人的能力,所以只是用着普通人的方法应对攻击而已。 谁曾想,那个关子峰竟然拳拳到肉,想要下狠手,他很快受了伤,本想使用吸血鬼猎人的力量干脆反击,没想到棠棠吓哭了。 抱住了关子峰的胳膊,说要跟关子峰当众公开在一起,只希望关子峰不要再打了。 棠棠这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谁! 棠棠喜欢的人明显是他,是为了他,才会说出要跟关子峰在一起的话! 墨非白挑了挑眉,转身在自己床上坐了下来,顺便把张兴宇也拉远了薛承的那块地方,“你们的破事儿我不关心,反正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看来,他倒是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呀~ 原剧情这个时候,主角攻和主角受可还因为身份问题,关子峰迟迟不愿意正视这段感情呢,还迟疑着呢。 然后因为原主跟主角受针锋相对,三人团几乎战线统一,那就是让原主难堪。 现在倒好,他没有提前参加台球赛,也没有鄙夷刺激主角受,这样一来,本该在这个时间段儿一致帮助主角受提高台球技能的主角攻和男二,居然提前撕破脸了? 还当众打起来了。 果然呀,没有他这个外界作用的靶子树在那里招风,这主角团内部就先出问题了,情敌没有了一致对外的立场和刚需,当然要对打了。 反而还刺激主角受更早地跟主角攻明确了关系? 他这个大炮灰,这次这可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肖棠还不得谢谢他。 就是这一厢情愿的男二号,注定要提前接受这个悲剧的现实喽! 不过,看起来他是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呢~ 但那可就不是墨非白关心的了,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是薛承安排人引诱原主赌博,堕落,进而被学校开除学籍的。 但墨非白知道,对于薛承来说,单纯地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不够的,因为薛承实际上根本不在意这个学籍。 毕竟他的真实身份是吸血鬼猎人,进学校也不是真的为了学业,而是最初怀疑这个学校里有吸血鬼才用这个身份进来的。 一个吸血鬼猎人,失去什么才能最痛苦? 他的猎人能力? 不,墨非白勾了勾唇,还是方向不对,应该说,一个深情男二,失去什么最痛苦? 当然是他甘愿做男二也要守护的那位主角受了。 看来,这个世界要想达成炮灰逆袭,其实发力点,始终都还是在主角受肖棠身上。 第126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7 “叮咚。” 墨非白正打算爬上床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他摸出了手机一看,便看到刚收到的消息只有一句简短无比的话,“在宿舍不准脱衣睡觉,换里面衣服要去卫生间。” 墨非白:“……” 发消息的人被备注为“阴朔(老公)”。 “原来是这么个阴,这么个朔?” 墨非白啧道,这联系方式并不是他自己添加的,而是刚才打开手机才看到已经躺在自己的联系人里了。 显然,昨天晚上阴朔在他睡着之后,还摸出了他的手机,干了点儿什么。 怪不得,那个闷骚的吸血鬼先生,今天竟然能做到若无其事地让他回学校,还从头到尾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问过。 搞得墨非白都差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睡完,某人就兴致缺缺了,要再见面,就只等着下一次的随缘“偶遇”了。 墨非白笑了笑,却并没有怎么样,阴朔把他当什么了,他本来也没有当着别人面脱衣服换衣服的习惯好吗。 何况,他的这个宿舍里,还是那么剑拔弩张的氛围。 不是他要恶意揣测,万一,肖棠,或者薛承,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偷拍点什么呢,那都够他头疼的了。 … 墨非白本来以为都睡过一次了,才知道他以为的殷硕其实是阴朔已经够乌龙的了。 没想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他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阴朔跟自己进了同一间教室,还坐到了他的身旁。 然后在张兴宇的讶异目光中,第三次对他自我介绍,“非白,这位是谁,对了,我叫李明。” 墨非白:??? 不儿,你到底想叫什么? 在墨非白差点儿脸皮都裂开了的目光中,阴朔朝着他眨了一下右眼。 墨非白很快回神儿,“李明,他是我的舍友,叫张兴宇。大宇子,这是李明,我朋友,特读生。” 他懂了,突然就懂了。 这个学校里,还有个吸血鬼关子峰,而阴朔明显是不想让关子峰知道他就是那个阴朔,所以才会换了一个通俗大众的名字。 上一次在台球室,他问他是不是殷硕,这句话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薛承关子峰肖棠等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字的音儿。 合着,阴朔进入这所学校,用的名字是李明? “大宇子……” 阴朔微微眯了眯眼,“看来,同一个房间,比如宿舍,很容易培养感情啊。” 从他一进来到墨非白身边坐下,就因为他的长相愣住了的张兴宇终于回过神,“什么意思啊,我跟非白是铁哥们儿!” 阴朔皮笑肉不笑,“你最好是纯铁的。” 硬铁不易弯,不然—— “嘿,”张兴宇也不是迟钝到底,他瞬间听出了阴朔对他好像有点儿不好了,“你别以为你长得帅就能说话难听,我又没招惹你。” 墨非白快速地在桌子底下抓住了阴朔的手,安抚他闭嘴,“好了好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是来上课的,又不是来斗嘴的。” 阴朔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朋友?” 墨非白脸一僵,他还没有做好就这样公开什么的准备呢。 可眼看着阴朔目光危险,墨非白一咬牙,一闭眼,“男朋友。” 阴朔满意了,嘴角迅速上扬。 可张兴宇就不好了,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差点儿一口口水呛进气管儿里,“什,什么,我说墨大少,你是弯的啊?你这可不够意思,谈了对象也不跟我说,总不能是昨天才刚谈的吧?还有,怪不得我上周带你去——” “啊咳!!!” 墨非白一惊,猛地咳嗽了一声。 是,上周的时候,张兴宇这小子说带他去音乐会看看,说有很多妹子,还说带他去发展发展,谈个女朋友什么的。 但是! 但是他真的就是单纯去听音乐了,只是不想拒绝张兴宇让他一个人去,才跟着去的,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阴朔幽幽看了过来,“上周去哪?” 墨非白干笑,“音乐会,听音乐。” 墨非白转头用力地朝着张兴宇使了个眼色。 张兴宇这个呆子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啊对!纯听音乐,绝对没有撩妹!” 墨非白:“……” 大哥,你这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张兴宇越急越是语无伦次,“不不对,是我,是我撩妹,他只是陪着我听音乐。我刚才是想说,我当时回来还打趣他呢,说他怎么都花钱去了,居然纯听歌。这下我懂了。” 阴朔阴沉下来的脸终于拨云见日,握着墨非白的手紧了紧,“以后不准去那种地方了,你要听音乐,我会亲自给你演奏。要是还有人带你去,” 阴朔意味不明地看了张兴宇一眼,“我就把他脑袋打歪。” 张兴宇:“……” 他突然感觉,他不应该坐在墨非白旁边,而是应该,算了,好在墨非白对他还是极为维护的。 就是这个大帅比不好惹。 墨非白要是知道张兴宇连吐槽阴朔,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大帅比,估计能笑得肚子疼。 就连阴朔,要是听到了张兴宇的吐槽,恐怕都能暗爽一把。 墨非白正想着,却察觉到一道非常不友善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下意识地抬眼,就看到肖棠正好走了进来,一进来那双眼睛就落在了他这边,一时之间,嫉妒,不甘,阴郁,还有一种怨毒,充斥了他的眼眸。 “我怎么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儿越来越那什么了。” 连张兴宇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搞得好像你要过他的命一样,而且他还老针对我,昨天还嘲讽我说我是你的狗腿子呢。我真想揍他一顿!” “别——” 墨非白开口,原剧情中张兴宇是真的去了,结果被关子峰打断了胳膊。 “他看向你的眼睛,不该长在他的脸上,而是应该挖出来扔在地上。” 墨非白还没劝完左边,右边却陡然响起了阴戾冰寒的声音。 第127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8 “李明同学,”阴朔的话无疑是让墨非白吓了一跳,他一字一顿地咬牙道,“你可别乱来啊,这毕竟也是法治社会,是不是?” 阴朔沉默不语。 墨非白还想说什么时,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起来,任课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 墨非白却不放心,抓住了阴朔的衣袖悄声道,“至少,别在学校里乱来。” 阴朔默默看了他一眼,接着微微勾了勾唇,轻轻扣住了他的手,“你放心。” 阴朔算是听出来了,墨非白不是发起了什么圣母心,真的不想他对这个肖棠动手。 而是好像有什么顾忌而已。 所以,他硬劝了那个张兴宇,可对他说的这句话,却更像是在对他说,动手别在学校里,要做什么,校外是可以的。 … 阴朔心中有了数,却也并没有真的急着对肖棠动手。 而台球比赛,很快如约而至。 大概是冤家路窄,进了决赛圈的两个双人组,正好就是阴朔和墨非白的组,跟肖棠与关子峰的组。 肖棠阴郁地看着站在对面的墨非白,心中尽是嫉妒。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这个墨非白为什么能处处都压他一头? 他都已经有了那么好的出身了,为什么还要处处针对自己,处处跟自己过不去,他明知道自己对台球赛冠军势在必得,却故意要来一较高低。 但这都不是让肖棠最不甘的。 他的最大不甘,就是本以为自己跟关子峰确定了恋爱关系,就有了最骄傲的事,赢过了所有人,关子峰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这样优秀的男人,是最让墨非白一辈子也触碰不到的吧? 有钱又能怎么样。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看到了那个名字普普通通,长相却绝对不普通的男人,出现在了墨非白的身边。 一开始,他还能安慰自己,他们只是认识,又不是那种关系。 可现在,他已经听说了,李明竟然是墨非白的男朋友! 他又输给了墨非白,又被压了一头! 还是在这么一件他引以为荣,断定墨非白绝对无法跟他比的事情上,被压了一头! 种种嫉妒与不甘,甚至让他原本看向关子峰哪哪都觉得自己高攀了的目光,都开始变得不那么热情了。 关学长格外优秀,可那时是因为没有这个李明! 他足以跟关学长在一起,就让墨非白望尘莫及了,可现在—— 比不过,他为什么永远比不过一个仗着家庭条件好就看不起人的草包! 李明到底喜欢墨非白这种人的哪里,难不成也是喜欢他的钱吗! 好在墨非白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估计都想大吼三声:“他就算是真的喜欢我的钱关你什么事啊!不要对别人的钱太有占有欲行不行?” 啪! 随着几个台球落洞,肖棠终于没有时间看着搭配默契的阴朔和墨非白咬牙切齿了。 但他的身旁,关子峰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棠棠,你老是看他干什么?” 肖棠总是看向这个叫李明的男人,那眼神儿更是……怎么说的,最初的最初,肖棠看向他的眼神儿就是带着那种情绪的。 而现在肖棠看向李明的眼神儿却比之前还要复杂。 关子峰知道李明好看,好看到比他还略胜一筹,更好看到在他看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差点儿惊到,险些误以为他是那个自己曾经也畏惧的人。 李明跟他太像了。 可关子峰又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肖棠绝对不会因为这李明好看,就移情别恋,他对自己是真心的,之前还是他倒追的,怎么可能会对其他的男人有想法。 肖棠闻声,迅速收回了目光,“…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可能瞎了眼,才会看上墨非白那种人。” 关子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胳膊想要让他看向自己,“那你觉得,他应该看上什么人?” 你吗? 关子峰险些脱口而出的话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紧紧刹住了。 他突然有些怀疑了,要是,肖棠曾经会喜欢他,和他的脸有很大的关系的话,那么肖棠看到一个长得更帅的人,是不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产生别的想法? 何况,那个人现在的情侣,还是肖棠最想比较高低的墨非白。 关子峰越想越烦躁,甚至有些无心打球了,“棠棠,比赛要紧,你不是发誓,一定会赢了墨非白吗?” 肖棠咬着唇,死死看着与阴朔几乎贴在一起的墨非白,“我可不只是想在这赢了他,我——” 情绪险些失控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对,转头朝着关子峰硬牵出一个柔弱的微笑,“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看不起我很久了,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莫欺我穷。” 关子峰僵硬着脸,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有没有放下心中的疑虑,半晌,他轻轻抚了抚肖棠的后背,“我会让你满意的。别想了,先比赛。” 墨非白,李明,是吧,他也该动手了。 免得肖棠的心思总是这样乱。 把这两个人都搞垮,肖棠就会好好安心跟他在一起了吧? 墨家还好说,本来,他生意上一直都跟墨家是对立状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几次下手,总是被墨家好像有所准备一样躲了过去。 他得花费更多的代价来挤压墨家的市场才行了。 至于这个李明,不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查出这个人的准确背景。 查到的东西很表面,什么校方投资人的后代,家里也有生意,生意重心不在本市。 可更多的,就愣是没有查出有用的东西来。 以至于这个人到底好不好对付,关子峰都不知道。 他想对付墨非白和墨家,当然是为了生意和肖棠,但他对这个李明,那毫无疑问,是因为现在肖棠看向李明的眼神儿了。 薛承都已经被他压着打了一次,再来个李明? 他不接受,不允许! 他要干脆把这个李明和墨非白都搞垮才行,让肖棠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不会因为墨非白烦心,更不会……对那个李明产生不该有的念想。 第128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9 最后一场的决赛,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因为从开场不到过半,无论是公开赛场的围观群众,还是直播镜头后的观众,就都看出来了趋势。 尽管有人也会设想这下半场会不会发生逆转,但大部分的人还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恭喜我的冠军组,明白二人组!” 墨非白面带微笑地走上了颁奖台,接过了主持人手里的奖杯,“谢谢大家!” 阴朔与他两手交握,将奖杯紧紧攥在了两人手中间,目光扫过因为落败而不知道阴着脸在想什么的肖棠,又落在了关子峰的脸上。 他便发现,关子峰竟然也在沉沉盯着他,眼中的敌意格外明显,可是除了敌意,却好像还有一种熟悉的畏惧与警惕。 那种畏惧,三百年前他曾经在关子峰的眼睛里看到过太多次,可现在,关子峰不应该觉得是他的。 那么,是这张脸,即使是让关子峰理智上觉得不是他,依旧不能避免地会本能地产生一种畏惧了? 关子峰,堂堂吸血鬼亲王,其实心理素质也不过如此。 直到走下了台,墨非白才暗暗瞥了阴朔一眼,“说,你给自己取名叫‘李明’的时候,还有给我们的双人组取名叫‘明白组’的时候,真的只是随便取的,碰巧了而已吗?” 他前阵子刚听到这个什么‘李明’,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够大众,是真的还没有想到有一天,能跟他的墨非白的‘白’字,组成这么个‘明白二人组’。 有点儿二是怎么回事。 阴朔低眉浅笑,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怎么说呢,我承认,从三百年前的本能声音开始,我朝着老婆走的每一步,就已经是处心积虑。但每一步,也都是诚心诚意。” “哼,”墨非白傲娇地挑了挑眉梢,“就你会说话是吧。” 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就那么握着奖杯你侬我侬离开了台球室,惨败的肖棠差点儿连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墨非白! 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 还有那个,李明,长得那么帅,为什么偏偏竟然要喜欢墨非白那样趾高气扬的阔少爷! 他肖棠能同时吸引关子峰和薛承两个优秀的男生,那就必然是比墨非白有魅力的,难道却不能让那个李明多看他一眼吗? 只要,只要李明动摇了……他就可以狠狠地打痛墨非白的脸! 他要让墨非白知道,只靠那几个臭钱,是留不住男人的。 李明那样优秀的男生,墨非白他不配。 李明他应该喜欢的,是他肖棠这样虽然出身贫苦,却拥有自身真正的光芒的人才对。 如果自己不优秀,又怎么会让学校里数一数二的两个男生,关子峰和薛承为了自己当众大打出手呢。 李明他就是刚来这个学校,不知道优次,没眼光,才会贴着墨非白而已。 肖棠正暗自咬牙切齿,满心不甘,却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遮上了一只冰凉的大手。 那只没有任何温度的手,凉得肖棠一个激灵,“怎么了?” 可他却没有多想。 因为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天气转凉,手露在外面会凉似乎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不要再看他…们了。” 关子峰硬生生多加了一个“们”字,可内心仍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肖棠更多的就是在看那个李明。 那个跟吸血鬼帝王阴朔长得十分相似的人类。 尽管他自己也不止一个瞬间看到那张脸会恍惚,总有种下意识地紧张的感觉,但他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自己,那绝对不会是阴朔。 阴朔已经长眠了,用人类的话来说,他已经死了。 封在棺材里,埋在地底下。 他不可能再苏醒过来了。 肖棠扒开了他的手,咬唇看他,“关学长,我想知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是真的喜欢关子峰的,至少之前是的,可是,关子峰对他的态度一直若即若离。 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是在一起了,那……关子峰要是真的没有那么喜欢他,他抽身而退,去靠近一下李明,是不是也不算背叛了关子峰呢? 那天因为跟薛承的争执,他们恋爱关系是已经确定了,却一直都没有深入接触过。 他们没有上过床,没有接过吻,甚至没有拉过手。 这突如其来地被遮住了眼睛,还是仅有的碰触,这像恋人吗,不像! 他受够了。 看着李明和墨非白手拉着手,亲密无间的样子,他更是觉得自己看似追上了关子峰,却活得像个笑话。 墨非白指不定心里怎么鄙夷他呢! 他要接近李明,让李明知道墨非白是个什么人,让李明清醒,也许,李明还会发现自己的好……总比碰都碰不得的关学长好一些。 关子峰的眉毛肉眼可见地拧了拧,“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对你的情意还不够明显吗?” 肖棠到底在想什么,他真的还想移情别恋不成! 自己之前已经忍受过他跟舍友薛承态度暧昧,本以为确定了关系就好了,可现在,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又对另一个人动摇了心思! 他恨不得立刻把肖棠睡了,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让他再也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是,他是吸血鬼的事情,肖棠还不知道。 如果是因为不能接触,让肖棠心里不踏实,可他也没有办法啊,他是有难言之隐的! 他怕一旦肖棠知道他是吸血鬼,就会畏惧,抗拒…… 对,李明,弄掉李明! 还有墨非白! … “其实真心相爱,怎么会在乎他是人类还是吸血鬼呢,”墨非白贴在阴朔怀里,手指轻轻勾动着阴朔的胸膛,“我就喜欢你最真实的样子。” “非白!” 刚才问出了这种问题的阴朔已经后悔了,他不该不相信墨非白的。 只是看到了肖棠和关子峰,才联想到了自己,这才不踏实地又问了一句“你会不会因为我不是人类,对我有芥蒂?” 问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答案,墨非白的回答正中他心尖儿。 胸前的手指勾得他心痒难耐,阴朔眸色变得幽深,下一瞬便深深吻住了那双唇瓣… 第129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0 “李明学长。” 墨非白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台球比赛后,他在又一次跟阴朔在校外度过一个周末回到学校时,竟然迎头就看到了一个比苍蝇都烦的人。 此时的肖棠脸上挂着温柔地笑容,就站在他们的宿舍门外。 墨非白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你有事?” 是,这是四个人的宿舍,肖棠要站在门口也无可厚非,可是他拦着自己的去路,眼睛看着李……呸,阴朔不放十几个意思? 阴朔是送他回宿舍才会走到这里来的,肖棠这眼神儿恶心的,倒像是他在专门等着阴朔出现一样。 不知道的,单看他那眼神儿,还以为阴朔就是来找他的,所以他才提前等在门外呢。 “你是谁?” 阴朔可不会跟肖棠客气,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几乎瞬间让肖棠哑了口,脸色难看得要死。 他想过李明会不那么好跟他说话,甚至有可能不搭理他,但他有自信,一定可以吸引李明的目光。 他都已经想好措辞,怎么开始搭上这段关系,甚至暗暗把墨非白比下去,他有信心!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么三个字。 你是谁。 没有情绪,没有起伏。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甚至昨天还在对打台球,李明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这三个字甚至比李明冷脸不搭话都要让他难堪。 “我,我是非白的室友,”肖棠牵扯出一个无比温和的笑容,“是这样的,我跟非白好像……有一点误会。而李明学长您,昨天的台球技巧深深地震撼了我,所以我是想请你们吃个饭,向墨非白道歉,也希望李明学长能让我向您请教一下台球方面的技巧。” 他主动提出和墨非白道歉,只会彰显他的大度,而他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墨非白肯定不接受,那只会显得墨非白斤斤计较! 而他正好可以顺势把墨非白摘出去,单独以请教台球的崇拜姿态,和李明吃饭。 他会一步步接近李明,让李明看清墨非白露出的狂妄本质的。 面对肖棠矫揉造作,不知道眼中为什么还蜜汁自信着什么的样子,阴朔脸一沉,差点儿直接动手,却感觉到自己的手猛地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 阴朔压抑着把肖棠一脚踢飞的火气,转头看向了墨非白,眼神儿询问墨非白为什么拉住自己,“非白——” 墨非白暗暗掐了他一下,接着笑得格外灿烂,“请我吃饭?向我道歉?好啊好啊!” 肖棠登时一噎,他跟墨非白已经势成水火,他是怎么想都没想到,以墨非白那狂傲的性格,竟然会真的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墨非白不应该回直接骂他什么假惺惺吗,怎么会—— 难不成真的要请墨非白吃饭,还要捏着鼻子道歉? 那不可能! “怎么不说话了?” 墨非白嗤笑,“原来,你不过就是说说而已,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肖棠咬死了唇瓣,硬着头皮挂着僵硬的笑,“怎么会,我是诚心诚意的。” 墨非白! 你为什么永远都在让我难堪! 为什么! “哦豁!” 墨非白突然一拍掌,仰头朝着宿舍里就是一声大喊,“大宇子!肖棠说要请我们吃饭,还要向我们道歉呢,你去不去啊!” 肖棠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水火不容的真实状态,又让他不可能做到直接去捂住墨非白的嘴,“你别——” 他要跟墨非白争夺李明,想要瞒住的当然不是张兴宇,而是薛承了。 前阵子他跟关子峰当众确定关系的事情,已经让薛承变得十分难受,要是栽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谁知道薛承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等张兴宇回话,宿舍的门就猛地被人从里面拽开了,急匆匆出来的人果然就是薛承,他一把抓住了肖棠的手,满是焦急与不可置信,“你要向他们道歉!?之前明明是他们两个欺负你,要道歉也是他们道歉,是不是他逼你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瞧瞧,瞧瞧,多么深情不悔的男二啊,就算主角受已经和主角攻确定了关系,他依旧是这么关心主角受,害怕主角受受到半点儿委屈呢。 这可真是感天动地的单向爱情啊~ 可原剧情都在两个人之间反复徘徊不定的主角受肖棠,注定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左右摇摆,并不专情的人。 原剧情是一会儿想跟薛承在一起,一会又放不下关子峰,而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又想勾引他墨非白的男人呢~ 真当他墨非白是个睁眼瞎,看不出来他提出来要吃饭是想干什么? 什么狗屁道歉言和,这恶心玩意儿的眼睛明明就没从他家男人的身上挪下来过。 跟这个灵魂也算好几个世界了,墨非白还是头一回,体验了一把被人看上自家男人的感觉。 这滋味儿还真是别开生面呢。 他甚至突然就明白了上两个世界的时候,边乌寻看那个并肩王祁随,会是个什么心情。 薛承冲出来了,才看到门口回来的,原来不只是墨非白,还有他身边的阴朔。 他那一肚子对肖棠关心的话,顿时有些不顺畅了,“……棠棠,怎么回事?” 他只听到了墨非白喊出来的话,只以为肖棠是被墨非白逼着请客道歉,又被欺负了,可是这一出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恐怕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肖棠咬着嘴唇,脸色都有点儿发青了,他已经是骑上老虎背,下不来台了,只能硬着再次说,“我是突然感觉到,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不应该闹得这么难看,我愿意自己委屈委屈低头道歉,只希望墨非白能不再计较那些。” 薛承一听就怒了,看着他忍让退步又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你不需要,你没有错!” 墨非白:“……” 呵,这肖棠还真是跟他想象的一模一样,只要薛承一出来,他就会是这副委委屈屈堪称本世白莲花的模样。 这不,薛承果然就又上头了,觉得是他这个炮灰,又欺负逼迫了他的亲亲棠棠呢~ 第130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1 “够了,让开!” 阴朔已经是彻底耐心告罄了,抬手就推开了试图阻拦的薛承。 这个薛承,他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吸血鬼猎人么,吸血鬼的死敌。 可惜,这个薛承的能力,想要做他阴朔的死敌,还远远不够格。 这个薛承知道点儿好歹也就算了,可他偏偏要撞上来,跟墨非白过不去,那么,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肖棠被阴朔冰寒刺骨的声音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白,顿时不敢再张口往阴朔面前凑了。 反而不着痕迹地朝着薛承的身后站了站,拿眼睛小心翼翼地去觑阴朔,“李明学长,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非白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他对我误会太深了,那就慢慢再说吧。” 阴朔皱了皱眉,冷冰冰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却冷漠地如同在看垃圾一样,“你不用这么做作,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不想死,就离墨非白远一点。” 不然,他可不管肖棠是不是柔弱人类,都会把这碍眼的东西砸碎! 免得惹了墨非白不痛快。 肖棠的嘴唇子嗫嚅了两下,强烈地想要再说一些什么,却又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再去直视阴朔冷戾的眼睛。 他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地让开了门口,还顺带拉开了薛承。 墨非白走进了宿舍,阴朔却突然开口,“要不——” 墨非白回头,“嗯?” 阴朔微笑,“没事。” 他不想让墨非白在这个宿舍里继续待下去了,可是直接不住宿舍,即便是他也不能轻易破坏学校的住宿和查寝规则。 但,让墨非白换宿舍,他还是完全有操作空间的。 至于这两个人,阴朔沉沉看了贴在门侧的肖棠和薛承一眼,但这两个人,他也不能再放任不管了,还有那个关子峰。 … “导员,您找我?” 第二天上午,在收到导员的消息说让他去办公室的时候,墨非白还以为是肖棠整了什么幺蛾子,在导员那里告了他的刁状。 又或者是薛承这次又坐不住了,又抹黑他,想中断他的学业。 可他明明还没做出什么能让那两个玩意儿捏住错处的事情呢。 结果,导员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墨非白一遍,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语气有些古怪,“有个同学他现在还是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因为他是后面来的学校,说是很孤独,找到我说想要个舍友哪怕说说话也行。” 墨非白先是茫然,很快就听出了猫腻,有了猜测,“后面来的,还是我们系的,跟我们班的课表走的,您是说李明吧? “对,” 导员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本来是想问问哪个同学愿意换宿舍的,没想到他点明了要你。所以我想让你换个宿舍,当然这个事情主要考虑你个人想法,你愿意吗?” 已经待了两三年的宿舍突然要换,当然要尊重墨非白自己的想法了,这人家要是就不想换,他就算是导员,也不能开口强制人家换宿舍啊。 本来,这样一个问题,墨非白明知道提出来的人一定是阴朔,他是会毫不犹豫就答应的。 毕竟那也是跟自己一起走过好几个世界的人了,不出意外这个世界两个人必然还是会相伴一生的,远点儿近点儿早点儿晚点儿其实不会有什么区别。 他墨非白也不会故作无谓的矜持。 可是,墨非白却犹豫了。 片刻后,他才试探性地开口,“导员,我是可以的,只是,我有个舍友,张兴宇,他一个人留在那里,真的不合适。您看能不能,把他也调换一下宿舍?当然,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麻烦,要是不行也理解。” 如果不行,他就只能留下,不换了。 爱情固然重要,可也不是唯一的事情,张兴宇无论是对原主还是现在对他,都没得说。 这样一个朋友,墨非白做不到明知道他的结局,却还自己走人,把他自己留下独自面对宿舍里的肖棠和薛承。 肖棠和薛承都已经一个鼻孔出气了,原本二对二还好,要是只剩下张兴宇一个人,那真是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了,还天天面对两个水火不容的人。 想想都难受。 “张兴宇?” 导员笑了,“还真让李明说准了。” 墨非白一愣,“嗯?” 导员笑着摇了摇头,“李明他是这么说的,要把张兴宇也换到其他宿舍去才行。我问他为什么,他是这么说的,‘张兴宇的问题不解决,墨非白是不会同意跟我一个宿舍的’。” 导员儿的眼神儿里明显带着一丝懂了的意味儿,“没想到,你这态度是跟他说的一模一样啊。他这么了解你,怪不得点明想跟你同宿舍呢。” 墨非白:“……” 墨非白对上导员那明了的眼神儿,顿时觉得尴尬了,“我们其实也没有很熟!” 虽说大学是不管谈恋爱的,可被导员这么看着,他也很尴尬的好不。 导员笑着收回了目光,“都是成年人,理解。何况,现在么,大家对性别卡的也不是那么死。其实李明说让你们两个都换宿舍,却又只点明要你,却要麻烦一下把张兴宇调到其他宿舍,我就猜到了。” 墨非白:“……” 您真是过分敏锐了。 “那谢谢导员了,”张兴宇的后顾之忧解决了,墨非白也的确就敢坦然地离开那个宿舍了,“那我问问张兴宇,他答应换,我就也换吧。” “行,只要你们两个没有问题,随时可以换。张兴宇我也发消息给他了,可能没看到,没有回复,你去带话问问也行,同意了你俩直接搬就行了。” “好勒导员。” 墨非白出了办公室,导员身后的一个男老师却起身,走过来摸了一把年轻导员的腰,“性别不卡那么死,你很懂啊?” 导员狠狠斜了他一眼,“要不是自己深有体会,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明白李明和墨非白的猫腻?哼,腰痛着呢,离我远点。” 第131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2 办公室里的瓜墨非白是注定吃不到了,他脚步轻快地朝着宿舍走去,恨不得喊着张兴宇,连夜搬宿舍! 那个肖棠,和薛承,可是早就让他恶心得睡不好觉了。 这下总算是耳边消停了。 不会再轻易听到肖棠那些酸里酸气的屁话。 而且,宿舍里就剩那两个人,薛承恐怕可爽了。 孤男寡男,同处一室,那他要是忍不住做点儿什么,那已经跟关子峰确定了关系的主角受…… 墨非白勾了勾唇,说不定这样一来,这三个人自己就会狗咬狗,一嘴毛了。 还省了自己费劲应对他们呢。 … “非白,我忍了好久了,好久好久了!” 双人宿舍的一张床上,两个人明明可以睡两张床,却偏偏叠了罗汉。 墨非白被阴朔亲吻的意乱情迷,却还理智尚在,“不行,这是宿舍,这里毕竟是宿舍!” 而且,怎么就忍了好久了,上周周末他们不是刚刚回家里房子去度过了两天吗! 阴朔喘息粗重,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是宿舍,但是双人宿舍,我会克制些,门也锁上了。或者,你要实在不想在宿舍,我也不是没有办法让校方减掉我们两个的住宿名额。” “算了。” 墨非白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去找导员换宿舍已经是在使用钞能力了吧,别再折腾了,宿舍就宿舍吧。” 嗐,毕竟,怎么说呢,知道要跟阴朔来同一个宿舍,他就已经知道这废老腰的事情,是一定会躲不开了。 墨非白就因为知道自己吃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才想过薛承跟肖棠独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只是早晚的事情。 薛承那么喜欢肖棠,他也不是圣人,不是太监,某些事的发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但墨非白却还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 当晚,薛承看着空落落,只剩两个人,对他来说碍眼的人都走了的宿舍,再看看正在换衣服的肖棠,便按捺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没有了其他舍友的存在,他就没有了顾忌,无比情动地抬手抱住了肖棠的腰。 “棠棠,我知道你那天跟关子峰确定关系,很大程度是因为维护我,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跟他连手都没有牵过,你爱的是我,你爱的人一定是我,棠棠!跟我在一起吧!” 肖棠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有些手足无措,“薛承,你不要这样了。” 他并不是很喜欢薛承,可他是真的享受薛承爱慕他维护他的样子。 这让本想挣扎的肖棠,动作又慢了下来,颇有一种半推半就的意味儿,“薛承……” 是啊,薛承说的也没有错,关学长跟他在一起都一个月了,可实际上,他们却连拉手都没有过。 关学长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吧… 但薛承还一往情深地喜欢着自己,那么炽热,直白。 只是还有——肖棠的脑海不可控制地划过了一个叫李明的人。 他本想接近李明,让墨非白失去李明,可是那个李明好像有点儿眼瞎的厉害,竟然对他不假辞色。 他已经不敢再去接近那个目光都十分凶狠的李明了,真是白瞎了李明那张脸。 要是他跟薛承在一起,兴许也不是不可以,薛承一样是个优秀的男生,他不算输给墨非白! … “什么?薛承睡了肖棠,一大早关子峰就知道了,跟薛承打架,然后轰碎了学校里三棵树?肖棠还不知道被他带到哪里去了?” 墨非白听到这震惊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不是,他昨天才换宿舍哎! 薛承和肖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肖棠都已经当众跟关子峰确定关系了吧,这下不是啪啪啪打关子峰的脸? 学校里多少人都知道校草关子峰有了男朋友啊,还一大把人对肖棠羡慕嫉妒恨呢,这下可好了。 阴朔眼中划过一丝不屑,“关子峰今早去找肖棠,肖棠当时还没醒,薛承估计想要炫耀自己得到了肖棠,竟然直接开了宿舍门。关子峰看到了床上的肖棠,当场动手。这是早上的事情了,我知道昨晚辛苦,看你睡着,才现在告诉你的。” “啧,这三个人玩的可真花,”墨非白叹为观止,“那,现在肖棠是被关子峰强行带走啦?” 阴朔抬眸,“我能猜到他想干什么,因为他现在极力想要对肖棠做的事情,我其实——” 阴朔直直盯着墨非白的眼睛,却又蓦地笑了出来,“不过,我不会逼你的。至少现在不会。” 墨非白撇了撇嘴,“打什么哑谜呢,你知道关子峰是想干什么,其实我也知道。” 墨非白挑起眉梢,一脸狡黠地凑近了阴朔的面前,“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你也是这种心思呀,那可不行!我可不想成为只能靠着吸血才能维生的吸血鬼。” 他已经猜到了主角攻在这种情况下,会想要做什么了,当然是咬住肖棠的脖子,将他也变成附属于他自己的低级吸血鬼。 那样,肖棠就再也不会因为身份的问题让他有苦说不出,他们会变成同类,再也没有种类障碍。 更重要的是,低级的吸血鬼会完全臣服于把他变成吸血鬼的主人。 这就是吸血鬼独有的把人类变成附属 同类的仪式——初拥。 这不就是原剧情中,肖棠因为误会,差点跟着薛承远走高飞时,关子峰所做的事情吗。 这一次,肖棠可是实实在在被薛承得手了,关子峰想要进行初拥的念头只会更加强烈。 手段也只会比原剧情更加粗暴,更加虐身虐心喽~ 听到墨非白尽管类似玩笑的提前拒绝,阴朔眸光闪了闪,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为什么不愿意呢?” 他并不是想要让墨非白成为自己的附属品,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会这样想,有且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墨非白的寿命。 他自己的寿命太长太长了,可如果墨非白只是个从他生命中出现,而后又很快衰老死去的过客,他不能接受! 他不敢想象。 哪怕是此时此刻略微思考一下这个字眼儿,他都觉得无比窒息。 他是不想逼墨非白和自己完成初拥的,但一旦墨非白有了要衰老的迹象,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留住,长长久久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第132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3 对比阴朔此时的表情凝重,墨非白却表现得格外轻松,“因为我习惯了做人类啊,我不想受制于上级,哪怕是你,更不想吸别人的血才能活,伤害无辜人类。而且吸别人,可是要咬别人的脖子的哎,你就愿意我抱着别的人啃?” 墨非白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满脸揶揄盖都盖不住,就等着看阴朔那精彩的脸色了。 “原来是怕这个,”阴朔却格外淡定,抓起了他的手指轻轻亲了亲,“你忘了吗?我已经拥有了人类的体温,心跳,当然也有活动的血液。” 墨非白一怔,“嗯?” 阴朔忽然伸头过来,侧在他耳边,“我把你变成吸血鬼,然后我会用我的血再养着你,你只能喝我一个人的血哦。” 墨非白耳朵都酥了,心跳瞬间加快,“那,那也不行……” 但这一次说得明显是没有前一次坚定,更像是傲娇了。 “哈哈哈。” 阴朔的情绪倒是松了下来,他看出来了墨非白其实是没有那么抗拒的了,那他当然也就放心了,“不过,我已经定下过规矩,血族没落之际,所有的吸血鬼只能低调生活,要与人类和平相处,更不能随意把人类再变成吸食人血的初级吸血鬼。” 阴朔眯了眯眼,“可显然,关子峰这是觉得我死了,可以把我的规矩当做耳旁风了。” 阴朔还定下过这种规定? 墨非白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原剧情中,关子峰可不是当他死了。 阴朔是真的死了,长眠了,从未出现在原剧情里啊。 怪不得原剧情关子峰会跟主角受完成初拥,把主角受变成吸食别人血液的附庸。 “那你是要?” 墨非白抬头看向阴朔,“我很好奇,破坏规定的下场是什么?” 这条规定,听起来只是阴朔不想让更多的低级吸血鬼出现,去吸食人类血液了。 他这是只想保留高级吸血鬼啊,并不想让族中再蔓延出那许多低级的同类。 “好奇吗?跟我一起去,你会知道的。” 阴朔勾了勾唇,将墨非白从床上抱了起来,“且不谈论规矩,在那个恶心玩意儿几次膈应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要不是顾忌着墨非白好像并不急于在学校把事情闹大,他早就动手了,绝对不会等到今天,还让关子峰和那个肖棠以及薛承那个吸血鬼猎人还有机会乱蹦跶。 … “这是去哪?” 阴朔带着墨非白出了学校,校门口他的那辆车就已经有司机开过来等在那里了。 阴朔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言道,“去关子峰的宅子。” 他勾了勾唇,意味不明,“而且,已经有人走在我们前面了。” 墨非白很快猜到,“是薛承?” 之前,阴朔曾经说,关子峰和薛承大打出手,甚至轰碎了学校的三棵树,整个学校都炸了锅了。 那要是这么炸裂法,估计薛承也一定已经知道了关子峰是吸血鬼了,怎么可能还会眼睁睁看着关子峰就这么把肖棠带走,完成初拥? 那薛承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绝对追上去了。 “初拥一旦被打断,肖棠非死即伤。” 阴朔冷笑,“这都是他们自找的,也是那个肖棠他该得的。” 墨非白刚想感慨一句这个世界因为阴朔的插手,自己的任务又省了不少的事情,就听到了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墨非白低头一看,竟然是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打过电话过来的原主爸爸。 墨非白连忙把电话接了起来,毕竟原剧情这个时间点,关子峰可是已经对墨家下手了。 尽管他这次在之前已经几次给爸爸出谋划策,不但没有被关子峰的公司挤压,还反而扩大了一圈儿规模,但难保关子峰不会越挫越勇,又用出什么比原剧情更加猛烈的手段来想要掀翻墨家。 “喂,非白啊,”电话那头,中年人的声音也是铿锵有力的,“这段时间,我按照你的提醒,让那个世纪集团并没有从我们这里讨到任何好处,可是最近有个项目,很难避开他们去接到手,我本来发愁呢,结果精越集团主动递来了橄榄枝,这事会不会有猫腻啊?” 墨非白眸光微闪,扭头看向了阴朔,“精越集团?” “是啊非白,这家公司你应该也听说过,可是他们之前也不主打这片市场啊,突然要合作,我怕是有陷阱。” 墨非白挑眉戳了戳阴朔的胸膛,然后轻轻将手机的声筒压住了,“喂,我爸问你呢,有没有陷阱,是不是想坑我家?” 阴朔抱住了他的腰,抬起的胳膊绕过了墨非白的肩膀,直接把手机上墨非白堵住声筒的一根手指拿开了,“爸,您放心,都是自家人,我只是不想让那个世纪集团有机会胡来。” 电话那头好一阵沉默,接着突然炸了,“不是你谁啊?叫谁爸呢,我可就一个儿子!” 他的旁边,还很快又传来了女人疑惑的声音,“谁啊,谁叫你爸,还有人会上赶着当儿子的,我不信。” 中年人已经急了,“还说呢,我们的儿子怕是被人给拱了!” “啊?” 电话那头,已经陷入了一片凌乱里。 墨非白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儿斜了急着认关系的阴朔一眼,赶紧把电话拿了回来,“爸,妈,你们别听他乱说,这是我同学,他恶作剧。 墨非白紧接不等两个人追问就强行转移了话题,“不过那个精越集团合作的事,没有问题,尽管放心。关氏的世纪集团对我们步步紧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该让他知道些好歹了。” “恶作剧?” 看到墨非白挂断了电话,阴朔忽然欺身逼近了墨非白,冰凉的吐息擦过墨非白的脸颊,“宝贝,我真的是恶作剧吗,宝贝好像不愿意承认我呢~” 第133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4 “关学长,你不要这样,我很害怕!” 此时,关子峰家的一个房间里,肖棠缩在墙角的角落里,看向关子峰的眼睛里只剩下惊恐和畏惧,完全没有了曾经的爱慕与甜蜜。 关学长竟然不是人类! 肖棠觉得自己二十年的科学认知都受到了挑战。 他是喜欢过关子峰不假,可此时此刻被关子峰强行带到了这里来,他哪里还有半点儿心思去想那些。 关子峰可是吸血鬼,吸血鬼可是要吸人血才能活命的怪物! 早知道关子峰竟然是吸血鬼,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关子峰被肖棠陌生又畏惧的眼神儿狠狠刺痛了,“肖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曾几何时,他就是因为感觉到了肖棠对自己的一片炽热,才融化了那颗几百年都不曾融化的心。 他也挣扎过,深思熟虑过,可他最后还是得出了结论,他也喜欢上了肖棠。 哪怕,他还没有做好向他坦白自己吸血鬼身份的准备。 可他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他因为还没想好怎么跟肖棠坦白自己的身份,肖棠就已经跟别的男人睡到了一起! 是,他们是还没有拉过手,没有亲密过,但那都是因为他顾忌身份暴露后的后果,怕吓到肖棠。 但他们毕竟也是明确了关系了吧,还是肖棠先追着他不放的吧? 那现在这算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肖棠这是把他堂堂吸血鬼亲王当成什么了,竟然这样耍得他团团转,转头就一边朝着那个李明目送秋波,现在甚至又跟薛承睡了! 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大的屈辱,几百年都没有受到过。 如果不让肖棠知道惹怒了他是什么下场,他真的就是连吸血鬼的颜面都丢尽了。 他要把肖棠,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血奴,只能依附于他,听命于他,彻底沦为他的玩物和所有物。 “你,你别过来!” 肖棠此时只觉得对关子峰的一点儿愧疚都没有了,甚至觉得,他多亏还没有跟关子峰在一起。 “薛承,薛承,你快来救我啊!” 肖棠已经在今天早上知道了,关子峰是吸血鬼,但薛承也不是普通人,他竟然是吸血鬼猎人。 但那毕竟是人类吧,肖棠甚至觉得多亏薛承是个吸血鬼猎人,那他就还有希望把他从关子峰手里救出去。 然而肖棠此时口中下意识的呼救,却更加点燃了关子峰的怒火,“薛承薛承,肖棠,你可真是好样的!” … “我们不过去吗?” 关子峰家附近的公路边缘上,一辆车子静静的停在那里。 阴朔好整以暇地开窗吹着风,好像他让司机开车跑这么一段路,就是为了上这里来吹吹风而已一样。 “他们会自己折腾,”阴朔捏了捏墨非白软乎乎的手心,“等他们折腾够了,我这个吸血鬼帝王,还是有必要去收个场,让关子峰受到破坏族规的惩罚的。” 墨非白了然,不屑冷哼,“这都是肖棠自找的,谁让他墙头草,三边跑。” 阴朔冷不丁转头看他,“三边跑?” 墨非白撇了撇嘴,“你可别说你看不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儿是什么样的。” 阴朔直接举手表态,“我可对他没有任何想法,见到他,我只觉得恶心。” 墨非白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知道了,我也没有怀疑过你呀,我也是觉得他活该,敢勾引我的男人,哼。” 阴朔心头瞬间滚烫,按捺不住般扣住了他的头,逼近了他的耳边,“你吃醋了,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墨非白抓住了他的衣领试图把凑到面前的帅脸推开,“我才没有。” 然而阴朔那张脸却不退反进,下一瞬,就紧紧吻住了墨非白的唇瓣。 他知道,最初和墨非白在一起,多少有了点儿他强行把人带回去睡了的意思,他本以为墨非白虽然半推半就接受了,但内心兴许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可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墨非白已经对他有了这样的占有欲,见不得别人对他产生想法,那岂不是和他对墨非白一样! 他原来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步步单向,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双向奔赴,你情我愿。 “唔,这是车里,今天还有正事,你别——” 眼看着阴朔的想法已经不止于接吻,墨非白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他还要去看主角团那三个玩意儿的下场呢! 阴朔深呼吸几口气,又看了一眼还坐在前面驾驶位上屏住了呼吸拼命想装空气的司机,总算才克制了下来,“早知道,不出来了。” 他事后去收场也不是不行的。 墨非白:“……” 不,多亏你出来了,要不然,我这老腰怕是要断了。 毕竟昨晚刚那啥,今天出门之前可是刚刚苏醒! 要是真的再来一次,那真的是站也站不住,腰要彻底离家出走了,他这两天都别想从床上下来了。 “哎,你看,是薛承找到这里来了!” 看到远处一个身影靠近了关子峰的房子,墨非白陡然来了精神。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这个时间,恐怕关子峰已经对肖棠进行初拥仪式了。 “也许,未必是初拥。” 阴朔当然也看到了薛承的身影,“我没有感觉到初拥仪式进行时的波动,倒是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儿。看来,我还是抬举关子峰对那个肖棠的情分了。” 比初拥更让肖棠难以接受的,是关子峰只把他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血奴。 血奴,那可是比低级吸血鬼惨的多的存在。 他们只是被动的失去血液,完全就是供养吸血鬼的奴隶,更没有吸血鬼的寿命和容颜。 看来,这肖棠跟薛承搞在一起,是真的让关子峰恼火得够呛啊~ 墨非白听得却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他们并没有进行初拥仪式吗?” 可原剧情是啊,不过也是,原剧情肖棠还只是在两个人之间徘徊不定。 现在却直接跟薛承睡了,这对主角攻的刺激,的确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更何况,原剧情进行初拥的时候,主角攻关子峰和肖棠已经几次误会和好,和好误会,经历了很多了,关子峰已经对肖棠爱的死去活来了。 可现在,好像还早啊,关子峰未必多么爱肖棠,这下恐怕更多的是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就被肖棠背叛的怒火吧? 那他会做出什么呢? 还真未必就是原剧情的初拥仪式。 “是血奴。” 阴朔看到墨非白托着下巴猜测,便直接给出了答案,“关子峰恐怕,只是想惩罚肖棠的背叛,爱意估计没剩几分了,为数不多的喜欢变成了火气,只剩满腔恼怒。他这是想把肖棠变成只能成为血液培养皿一样存在的供血血奴。” 墨非白先是惊讶了片刻,接着言不由衷地笑了,“那他可真是太惨了呀。” 第134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5 “好像打起来了!?” 远远地,墨非白看到一簇红光在关子峰的窗户里闪过。 阴朔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模样,“打得越凶,伤的越惨,我收场也就越简单。” 他甚至有些悠闲地点了一根烟。 刚想送到嘴边吸一口,墨非白却抬手拿了过去,在烟灰缸里压灭了,“不学好,别再车里抽烟,不,哪里都别抽烟,我不喜欢烟味儿。” 阴朔唇角扬起,乖乖抱住了他,“有人管着的感觉可真好,你不喜欢,那我就永远不会再碰。” 的确,他是不学好了。 他过去上千年都没有烟,最近重新苏醒,对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抱着从头学起和了解的想法。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试试吸烟是什么感觉。 既然墨非白不喜欢,那他自然也就对这东西没有了好奇的心思。 “他出来了!” 墨非白又是一声看热闹的惊喜,便看到了薛承一瘸一拐,带着仓皇缭乱地从关子峰家里出来了,他身形狼狈,好像是受了重伤。 阴朔伸了个懒腰,轻轻拉着墨非白的手,终于动弹了,“走,跟我下去。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天生势不两立,既然我今天碰上了一个吸血鬼猎人,怎么能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过去呢?” 墨非白:“……” 您是碰上他一天两天了吗? 怎么说的好像您今天才知道薛承是个吸血鬼猎人一样。 阴朔看着墨非白那淡淡无语的表情,微微一笑,“也是,我好像是让他白白多安逸了很久了,真是不应该。” 墨非白:“……” “李明,墨非白,你们怎么在这里!?” 此时的薛承已经是脚步都踉跄了,他十分自责,不仅没有救出肖棠来,还差点儿连自己都折在这里了! 这里毕竟是关子峰的地盘,他隐隐不是关子峰的对手,只能先咬牙离开,在找机会来把肖棠救出去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还没走出几步远,竟然迎面就撞上了两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但也绝对不想见到的人。 “路过,过路而已。” 阴朔睁眼说瞎话,“但是,薛承,今天你恐怕是在我面前过不去路了。” 薛承心头一凛,已经隐约爬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李明出现在这里是偶然吗,不,看起来更像是刻意等在这里,那么—— 还不等薛承想明白,阴朔便是冷笑一声,抬手之间,一道如同刀子一样锋利的红光,就朝着薛承的手腕切了过来! 薛承瞳孔一震,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因为已经在关子峰手里受了重伤,行动都迟缓了很多,红光刹那间划断了他的右手手腕。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云空,薛承疼的后退几步,那只手竟然已经整整齐齐地被红光斩断,掉落在了地上。 “你,你也是吸血鬼!?” 薛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看向阴朔的眼睛里已经尽是惊恐。 还有一丝不解。 他怀疑过李明,所以也在对方不止一次送墨非白回宿舍的时候暗中观察过,他甚至都能看到李明抓着墨非白用力时,手上的血管搏动。 那绝对是人类才能有的特征。 所以他早就放下了对李明是不是吸血鬼身份的怀疑,反倒是关子峰,他总是因为没有接触过无法确定,直到今早! 可现在,为什么李明会是吸血鬼!? 而且轻而易举地斩断了他的手腕,这是比关子峰还要高级的吸血鬼! 阴朔冷笑,“你知道的太晚了。我可是早在第一次看到你的这只手指着非白的后背骂的时候,就想砍掉了。忍了你这么久,已经是我仁慈了。” “嗯?” 墨非白眨眼,“你是说台球室见面那次?” 没想到呀,原来阴朔一直记仇着呢,还是替他墨非白记的仇。 “皇!” 刚才的动静不小,阴朔动手的那一刹那,又暴露了吸血鬼帝王的独有气息,关子峰的门被打开了,关子峰惊疑不定地跑了出来,先是震惊地看到了阴朔的脸,接着匆匆想到了什么,弯身就朝着阴朔单膝跪了下来。 那种跪拜,就仿佛是一种身体无法控制的本能一样,在关子峰的脸上明明还满是震惊的时候,他就已经深深跪了下去,对着阴朔行了一个极其古老的礼仪。 “关子峰,你也是个废物,连这种等级的吸血鬼猎人,都解决不了吗?” 阴朔转身,垂眸冰冷地看着低下头的关子峰,“还有,你是希望我死了,所以我这张脸出现在你面前,你却从来没有过半分敬重,反而次次透着敌意,是吗?” 关子峰猛地抬头,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时尽是畏惧与苍白,“不!皇,我以为,我只是以为——” “以为我只是恰好长了一张这样的脸,也要认定我就是死了。” 阴朔冷笑,此时的阴朔,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只剩下吸血鬼帝王独有的威严和冷漠残忍,“你坏了我的规矩,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关子峰浑身一抖,“我,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不知道?” 阴朔抬手,一本古老的典籍竟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里,“那你就跪着看,然后回答我的问题。” 关子峰紧张地动了动喉咙,却生不起半点儿违抗的勇气,只能举起双手,将那本典籍捧了过来。 第135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6 “且不论你破坏了规矩,”阴朔将墨非白拉进了怀里,“只凭你竟然敢三番五次为了那个垃圾玩意儿对非白不利,对墨家存心吞并,我就不可能放过你。” 关子峰先是死咬牙关,而后才抬头与阴朔对视,哑声道,“你要怎么样处置我?” 他千算万算,只是没有想到,血族帝皇阴朔居然还会醒过来。 也是,他在看到这张跟阴朔这么相同的这张脸时,就不该大意的,可偏偏内心太多坚定阴朔已经不在,才会行差踏错,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我会夺取你所有能力,你去血族地宫反思个一百年再说吧。” 阴朔冷漠地开口,“在这一百年期间,但凡你会再动半点儿让我讨厌的念头,我都不介意直接动手除掉你,你知道的,我有那个能力。” “…是,皇。” 关子峰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怔怔地垂着头一动也不敢乱动。 他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挣扎抵抗的念头,兴许,他是在曾经的几百年里就很清楚了,面对阴朔,他即便挣扎抗拒,那也都是徒劳无用的。 他根本反抗不了吸血鬼帝王的处罚。 一旦挣扎,只会更加激怒阴朔,到那时候可就不是反思一百年的处罚那么简单了。 看到关子峰这颓败的模样,墨非白忍不住开口,“关子峰,为了那么个肖棠,你处处跟我过不去,值得吗?” 关子峰抬眸,看着他突然笑了,却是苦笑,“现在看来,万分不值得,他就是个朝三暮四的贱人,我是瞎了眼。不过,” 他顿了顿,自嘲道,“我想,你是猜到了的,对墨家的生意动手,我并不全然是为了他,只是他给了我更加顺手的借口而已。” 墨非白眸光变冷,“我知道,其实,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恰好显得好像你无比深情,为了他要做出这些来。这么看的话,你们也真是无比般配呢。” 明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哪有什么深刻的爱情,都是各有心思而已。 关子峰抬眼,“你倒是个聪明人,可惜——” 他看向阴朔,又快速低下了头,“我跟肖棠不顺利,难道你们就会顺利吗,人类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吸血鬼和人类是很难善终的。” 阴朔身上的气息骤冷,“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我们不是你们。那个肖棠呢?” 关子峰嗤笑,“在我的家里,半死不活。好歹,让我饱餐了一顿,他的血跟我想象的一样。只可惜,我到底是还没有来得及睡了他。” 说到最后一句话,关子峰转头看向因为失血过多,趴在地上挣扎痛哼的薛承,“这样也好,我还嫌脏。” 薛承却依旧迷雾遮眼,一往情深,“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关子峰冷笑一声,已经没有了跟他争执的欲望,反而看向了阴朔,“皇,我甘愿受罚。这人类之间,我也呆腻了,人间贱人多,我愿意就按您说的,去地宫反思。” 他之前真的是定力不够吧,才会被肖棠那样的货色吸引了目光,还动了几分真情。 可现在,只余厌烦。 倒不如,去静一静,哪怕,是静一百年。 … 墨非白在看到几乎奄奄一息躺在关子峰家的冰冷地板上的肖棠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再跟他争斗的念头。 肖棠几乎已经是废了。 薛承没了一只手,更是废得明明白白。 墨非白回到学校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很多。 薛承下落不明了,而肖棠据说是报了休学,理由是身体生了重病。 不知不觉,已经又是一两个月过去,一学期末的时候,墨非白已经做好了趁着暑假就去外地见父母的准备。 当然,是他自己见自己的父母。 下学期开始就是要实习了,也是这大学的最后一年了。 “我跟你一起去。” 暑假第一天,阴朔就握住了他的手。 墨非白不由打趣,“怎么,丑媳妇也迟早要见公婆是吗?” 上次那个电话,可把他爸妈惊得不轻,这次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他们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找了个男人这个事实呢。 阴朔挑眉,“媳妇?非白,看来,你还真是忘记了自己的位置啊。” 墨非白:“……” “哼!” 墨非白气呼呼甩开他的手就要走。 阴朔赶紧上前抓紧了他,“好,宝贝说我是媳妇,我就是媳妇,那现在,宝贝愿意带我去见咱爸妈了吗?” “这还差不多。” 墨非白哼笑一声,“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说说好话,让我爸妈赶紧接受这个事实好了。” … “你们,是真的?” 墨爸墨妈在看到两个人手牵手走进门的时候,却好像并没有太过意外。 “从上次你们那个电话,我们就感觉到了,”墨爸叹了口气,“虽然你当时很快说只是同学开玩笑,可我跟你妈,还没有那么迟钝。”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做过心理建设了,可是看到儿子真的带着一个男人上了门,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说不出来是难受,还是担忧。 也怕儿子只是一时陷进去了,将来受伤。 阴朔看出了他的担忧,紧紧握住了墨非白的手,郑重表态,“爸,妈,我知道你们其实更多的是不放心把非白交给我,更怕两个男人的婚姻没有保障,但我会用时间和我的真心,来证明,把非白交给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受到半点儿委屈的。” 墨父沉着脸不吭声,明显还是不太能接受,倒是墨妈妈先松口了,“孩子只要幸福,我们当父母的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劝你爸,他呀,就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慢慢来,啊。” “谢谢妈。” 阴朔毫不吝啬自己的嘴甜,哪怕他平时对此不甚了解。 … 不知不觉,已经是二十年过去,墨爸爸早在那次的一个月之后,就已经松口了,现在两个人都已经退休环游世界去了,早在时间的流逝下,彻底对阴朔对墨非白的感情放了心。 可阴朔最近却总是心事重重。 “怎么了?” 墨非白悠闲地晒着太阳,他觉得阴朔最近几天总是望着他的脸,欲言又止的。 阴朔抬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非白,你知道的,我绝不是嫌弃你容颜衰老,可我真的很怕,你老去,甚至……我怕你将来留我一个人。” 墨非白轻笑着回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来吧,我早就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了。” 变成一个吸血鬼,可唯一的那个问题,吸别人血,这些年他早就在阴朔嘴里听到过答案了。 阴朔有血液,阴朔是想把他变成一个吸血鬼,然后再用他自己的血来养着他。 这近乎疯狂的做法,放在阴朔身上,却并不奇怪。 阴朔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依旧无法接受。太好了,非白,我们会有更加漫长的寿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第13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 再次进入新的世界时,墨非白只觉得有些恍惚。 因为他在上一个世界实在是停留了太久太久了。 久到上千年,还是吸血鬼一族的没落再也势不可挡,那个世界的吸血鬼真正陷入长眠,再也没有活的吸血鬼种族时,墨非白才算和阴朔同棺而眠,灵魂离开了那个世界。 可是刚一接收了这个新世界的记忆,墨非白就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世界只会比上个世界更加漫长了,前提是,我不会中途意外陨落的话。” 他进入了一个修真界,而且现在一穿进来,这具身体就已经活了七百多岁了。 这反倒跟刚刚活过了漫长寿命的墨非白的真实心境格外吻合,甚至都不用特意去演绎什么岁月沉寂感。 “墨师叔,掌门请您过去一趟,说是要商议今年开门收徒的事情。” 一个身穿青银袍的年轻修士御剑而来,落在了墨非白面前那座冰雪山峰的清冷宫殿之前,朝着在宫殿外松树下负手而立的墨非白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嗯。” 墨非白神色淡淡,“你且先去吧。” 此时的墨非白,身上一袭雪衣几乎已经跟这天地之间不见边际的雪白融为了一体。 但他的漆黑长发却又迎风浮动,好似在墨色落在偌大的白纸上,天然就染就了一幅绝色的水墨画。 他的五官,是一种冰冷中带着一丝清润的淡淡,隐约有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是,墨师叔。” 那年轻的弟子好像早就知道他不喜欢客套和多话的性子,并不敢在这雪尽峰久留,话传到了,便又行礼退去。 墨非白微微垂眸,片刻后,又轻轻抬起,望向了宗门山门的方向,识海叹息道,“收徒,这次,我是不是还是只收一个为好?或者,我不收徒了。” 原因无他,这一次,他这个身份,实在是称得上水深火热。 原主独居雪尽峰已久,辈分已经是这个宗门的长老级别,却上千年来,都还没有收过一个徒弟。 掌门屡次劝他收徒,一是不想雪尽峰人烟零落,二是不希望原主一身强大修为,却后继无人,传承断绝。 可原主一直觉得,收徒要看灵根血脉是否适合学习他的功法,还要看冥冥之中是否是有师徒缘分在。 为此多年都没有收徒。 这一次,他是被掌门又催了一次,本来是不想拂了掌门的好意,才答应亲自作为试炼的主持者,好看看今年的弟子怎么样的。 还答应了有合适的会考虑收徒。 没想到,就好像老天也看不过去他孤零零的了,之前是没有合适的,今年却一下子就出现了两个合眼缘的拜门弟子。 且两个人都是几个关卡都表现的不错,最终成功拜入了原主门下,成为了师兄弟。 掌门自然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还打趣他这个师弟,说他要么不收徒,要么一次收两个,果然是之前师徒缘分未到啊。 要是这样下去,原主也算是后继有人,专心教徒弟了。 可偏偏,墨非白看完这个世界的剧情,只想说一句,造化弄人。 这两个徒弟,竟然就是日后原剧情中的主角和反派。 是的,一个是主角,另一个却是跟主角反目成仇,堕入魔道的终极大反派。 整个剧情,从头到尾,不停地充斥着他们两个人一次又一次厮杀。 而原主,也阴差阳错陨落在他们一次次的争斗中。 这进一步激化了两个人的矛盾,直到他们大结局,殊死一战,一死一飞升。 “主角他是觉得师尊被连累而死,最终激发了他最大的仇恨,凭借积累的仇恨和这杀师之仇,所以才跟反派决一死战的。” 墨非白眉心微蹙,“这样的主角,我不可能做到跟前面几个世界一样,把他放到对立面,甚至不忍心故意不再收他为徒。” 墨非白转身,雪衣随风激荡,“可是这反派又——” 他识海的声音欲言又止,没有继续。 可他内心却并没有停止想法。 按照他几个世界下来,摸索到的感觉,这个先拜入他门下,后来却又堕入魔道的反派,弄不好就是他家那位啊。 当然,这仅仅只是猜测。 可万一呢? 万一是那样,如果他故意没有收他为徒,岂不是等于直接提早就斩断了一切可能性? 断了这累世之缘? 唉,这主角不好不收为徒弟,反派也不能不收,那他们两个同在门下,剧情岂不是又走向了原剧情那条路? 真是让人头疼啊。 这怎么偏偏就是这么个左右不是,进退也两难的选择题。 罢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见过掌门师兄吧。 收徒一事究竟该怎么个收法,又该收几个,不如还是先看了人再说。 说不定他在试炼中仔细观察两个人,会有答案的。 甚至,说不定,其实还有其他选择呢,万一还有其他的弟子也不错,他说不定也不是非要在这两个人里选一个做徒弟。 又或者都收了,另外再多收几个,分散他们两个人的矛盾也行啊。 总不至于,还一定就会是原剧情那种局面的。 第13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 对于收徒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做,墨非白心里一时之间没有定论,索性不再去想。 他伸出手来,掌心朝上,随着山巅的雪花落下,一把如冰雪般冷厉的长剑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下一瞬,他两指一指,那长剑便飞出,雪袍翻飞之间,墨非白腾身便飞上了长剑,朝着掌门的山峰而去。 “非白师弟,你来了。” 掌门是个看起来比较严肃的人,可依旧看起来年纪轻轻,还是个青年人模样。 这就是修真界修士青年便达成筑基的好处了。 掌门,以及原主墨非白,哪个不是活了上千年的修士了,可单看这容貌,却只是二十多岁模样,竟然比那山门外拜师而来的弟子们看起来年长不了几岁。 “非白师弟,”掌门也不多话,直接开门见山,“今年还不收徒吗,从师尊坐化到如今,你也自立雪尽峰三百年了,总不能一直这样的。” 他是掌门,于公,他不希望雪尽峰上常年空空荡荡,传承断绝。 于私,他也觉得他这个师弟一年年这样待着,人也越发冰冷不晓人情了,要是收个徒弟,兴许就会好很多,不至于是常年这样沉默寡言的样子。 “收。” 墨非白一字落地,郑重无比,“只是究竟怎样收,收几个,尚无定论。我冥冥之中已有预感,今年是一定会收徒的。” “好,好!” 仿佛只是听到他这样说,掌门就已经心情大好,笑容顿溢,“那这样,今年的收徒试炼,你去作为监领师吧,带几个可靠的弟子,一一在关卡主持,你呀,好亲眼看看挑挑,看看究竟是哪个有缘成为你的第一个徒弟。” “是,掌门师兄。” 墨非白微微垂首,狭长的眸子不见多余情绪,转身便纵起飞剑,离开了掌门的清劲峰。 … 宗门石场天丰台的中央,已经聚满了从各地来到雪灵宗想要拜师的弟子。 其中,夹杂在人群中一个穿着灰扑扑的衣服的少年,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好像可怜兮兮的。 他的身形极为瘦弱,低着头,甚至比旁边的拜门弟子们都要矮上一截儿,不细看,他都好像整个人被淹没在了人群里,都看不到他。 而在他的身后,却是一个穿着贵气,身形挺拔,容貌俊朗,与他的样子截然相反的另一个少年。 身后的少年冷冰冰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这道灰扑扑的瘦弱身影,垂在身侧的手都无声攥到了骨节发白。 牧凌,就是今时今日这个看起来灰扑扑不起眼的身影,日后却将已经堕入魔道,还成为魔尊的他,斩杀在了黑云台。 这可是他的好师弟啊,好师弟。 那遮云蔽日的持久一战,他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再也不复存在。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还能睁开眼睛。 只是,一切都回到了今天,他和牧凌双双拜入师门的这一天。 段长风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压了压自己已经止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牧凌,上辈子是你走了狗屎运,我们殊死一战,后来只半招之差,形势便是已经天翻地覆。 而在那终极一战之前,本尊可是有过无数次机会杀了你,只怪本尊不够心狠罢了。 这一次,你以为你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甚至,本尊都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活着拜入师尊门下! 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尊害死了师尊,可本尊又何尝不记得,他全是为了救你! 当时那电光火石之间,本尊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而后,天下人皆言本尊这个大魔头,连自己师尊都亲手杀了,十恶不赦,众人唾弃! 如今,本尊既然有幸重活一世,必然是师尊门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此时的天边,一道剑光凌空而至,那雪白色的身影稳稳落在了天丰台上。 墨非白冰雪铸就的脸上,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场中霎时安静了。 隐隐的威压无声蔓延,墨非白淡淡开口,“开始试炼吧。” 那个身体都淹没在人群里的灰扑扑的少年猛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少年瘦弱的身体竟然微微颤了颤,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师尊,上辈子,是徒儿没用,我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再死在段长风手里了! 不,我不会再让段长风那个孽障拜入您的门下! 他咬牙转头,想要看一眼自己前世不死不休的师兄兼敌人,却不期然看到,身后的段长风竟然也在仰头望着天丰台上的那道身影,眼中的情绪无比复杂,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 牧凌迅速转回头来,一丝疑惑划过心头,却又难以停留。 墨非白将整个人群的看了一遍,在目光装若不经意地扫过主角牧凌和未来的反派段长风时,不由暗自感慨,“他们的出场,还真是天差地别啊。” 一个富贵挺拔的好像鹤立鸡群,一个灰扑扑的却好像灰鸡误进了鹤群。 “第一关,落崖石,钟声起。” 收到墨非白的眼神儿示意,跟随着来引领关卡的宗门弟子扬声开口了。 “这第一关,就是要诸位去山崖下往上攀爬,这崖上不断有山石滚落,一旦坠落,便是无缘宗门了,成功登顶的人,也不算结束,还要敲响崖顶的千年钟,才算过关。” 墨非白一抬手,弟子便再次会意,将众人朝着崖底引领而去。 “宿主,您还挺有仙人那范儿了!” 洞幺也是看爽了。 墨非白实则内心已经苦不堪言了,“外表风光无限又如何,不还是有种种世人难解之苦未能超脱。” 修仙修仙,既然还要修,至少说明,这个世界的所谓修士,其实离真真正正不落世俗,大道归真的仙还远着呢。 他们更像是一群会了些道法的人,反而因为用了比普通人更厉害的本事,相互厮杀更甚。 他们依然有七情六欲,自私贪婪与虚荣,而所谓的修仙得来的能力,又不过成为了他们手中剑指他人的利器。 洞幺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宿主,您好像变了,不,您好像厌了?是因为上个小世界待得时间太久了吗?” 它怎么觉得它的宿主好像多了一种淡然感? 墨非白轻轻叹了口气,“并不是。我只是突然觉得,原主那一生,其实都极其惨淡空虚。生,不知来路,回望皆是茫然;活,长达千年,却不明根底;死,又阴差阳错,可惜至极。” 第13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 陡峭的崖壁上,数十人分批朝着崖顶的方向攀登。 主角牧凌和反派段长风一前一后攀上了悬崖的峭壁。 段长风抬头看着那个压了自己一头,爬在自己前面的身影,眸光越发冰冷。 他可不想这个牧凌再次强大起来,甚至不想让他走到师尊面前去拜师,那么,借着试炼三关,把他弄死在关卡中,无疑是最省心的办法。 他魔头都做了八百年,可没有什么仁慈可讲,何况牧凌前世就不止一次痛骂他不择手段。 是呢,他就是要不择手段了,又怎样。 只可惜,重活一世,修为已经全都没有了,只剩下前世这个时候的炼气期修为。 但要想对这个牧凌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躲过宗门监察弟子和师尊的眼睛,应该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麻烦些,的确不是那么的好动手。 哗啦! 就在段长风准备伺机而动的时候,一块石头猛地朝着段长风的头顶砸了下来!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地闪身一躲,这才发现竟然不是关卡的落石,而是上方牧凌的脚太过用力,踢烂了一块崖上石头来。 段长风眸光骤冷,想要弄死牧凌的念头顿时更加强烈了。 只是那牧凌却好像一无所觉,察觉到自己蹬碎了一块石头下去,竟然还回过头来朝着他歉意道,“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我脚有点儿虚软了,只敢用力蹬踩,唯恐掉落,没想到,会这样。” 段长风仰头,皮笑肉不笑,“没事。” 反正,这牧凌很快就是个死人了,前世他跟牧凌没有挨在一起,牧凌究竟是怎么成功爬上去的他不清楚,可是这一次,牧凌必须死。 牧凌眸色闪了闪,重新朝上方用力,是他记错了吗,前世他的下方就是段长风? 不过,也可能的确就是,他前世没有故意踢掉石头,也没有回头看过,还真没有办法确定这一点。 可惜,竟然让段长风这么轻松就躲过了那块石头,没能让他因为慌乱掉落下去。 如果再一次动手,段长风会不会察觉到他在有意针对? 不行,他得等等,等一个更好的机会,也得做的更加隐蔽才行。 “洞幺,你有没有觉得,好像跟原剧情的描写,有哪里不一样?” 墨非白御剑在云端,此时正默默看着崖边上一上一下的两个人,“还是说,原剧情写的不够细致,有些细节是没有写出来的?” 比如,原来早在第一关,反派可能就对主角印象不好了,因为主角不小心踢碎的石头差点儿害得反派躲避不及,甚至掉落。 但原剧情怎么没有写呢? “可能吧,”洞幺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能顺着猜测,“可能原剧情只是粗略写了山门试炼的过程,这种级别的小细节,就不会字字到位了。毕竟,以我们前面许多世界的经验来看,这原剧情其实只供参考,写不到的地方多了去了。” “也是,就像季天逸那个世界,原剧情甚至都没有明写他和季天京的关系。” 墨非白索性也就不再多想,重新将注意力凝聚在了试炼中。 当然,他也不可避免地会下意识对主角牧凌和反派段长风多留意了一些。 可是越看,就越觉得那两个人都够让他头疼的了,“我怎么觉得这两个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刚才还是牧凌踢碎的石头差点儿砸到段长风的头顶上,现在却是段长风越过了牧凌去,却在越过他身边时,险些将牧凌挤掉。 好在牧凌眼疾手快,猛地就抓住了旁边的一块石头,要不然恐怕已经是跌落山崖,粉身碎骨了。 哦不,差点儿忘了他是主角。 主角掉崖估计不会死,说不定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让他再活下来,只是顺利拜入师门好像不太可能了。 “这位兄台是怨我刚才的那块石头吗?否则,何故挤我?” 就在段长风暗恨刚才还自称脚软用不上力气的牧凌竟然能躲过去的时候,牧凌带着怒气看向他,直白地问了出来。 段长风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你想多了,我并非故意。” 这牧凌,怎么跟前世一样难杀。 不是说腿软吗。 牧凌此时的想法却是,果然这段长风如同前世一样小肚鸡肠,不过一块石头,他还道歉过了,段长风竟然这般记仇,故意挤他。 互不知道对方已经重来的牧凌,只觉得段长风这次是因为那块石头的报复心理,才有了这前世没有的故意挤兑。 从这一刻起,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一切从这个节点开始,就已经与前世发生了分歧。 以后再多不同,都会觉得是因为这次已经有了矛盾,后续才会变得不一样了,反而很难轻易意识到对方的重生了。 墨非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个人,“我现在,真是恨不得他们两个一个也不收了,换别人算了。” 原剧情也没说,这第一关,两个人就已经互相不顺眼,互动手脚了啊。 但究竟是不是动手脚,墨非白又觉得不可能。 他们在这之前,无冤无仇,不至于。 可能牧凌踢掉的石头真的不是故意的,然而段长风认为他是故意的,所以又状若无意地想要挤掉牧凌? 要不然怎么解释呢? 这两个人总不能一见面就无缘无故已经气场不和了吧? 咚! 沉厚的钟声将墨非白从思绪里拉了回来,他放眼看去,已经有人第一个爬上了崖顶,敲响了千年古钟。 而这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未来的反派,段长风。 主角牧凌随之一跃而上伸手就夺走了他手里的钟锤,也重重敲响了古钟。 第13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4 墨非白总觉得主角牧凌和反派段长风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两个人竟然好像是初见之时就已经有了矛盾。 这种感觉,在看到第二关和第三关中,两个人再次暗自干扰阻挠对方时,就更加明显了。 绝对不能把这两个人同时收入门下! 墨非白再次暗暗下定了决心。 只是,到底是该收原剧情为师报仇的主角牧凌呢,还是收有可能会是自家那位的段长风呢? 一个于公该收,一个于私该收,可这公与私之间实在太难选择。 想到反派段长风在原剧情中的种种行径,包括算是他失手杀了原主,墨非白即便觉得他有可能是自家男人,心中的天平还是不知不觉已经朝着主角牧凌倾斜过去了。 但,原剧情中那原主的死亡又的确全怪段长风,原主是为了救下主角牧凌,也是为了挡住段长风对牧凌的攻击。 这么一想,原主的死又可以说是为了主角牧凌。 但在墨非白极为复杂的心情中,两个人虽然曲折了一些,最后却还是顺利通过了宗门的试炼,走到了如今这拜师的大殿之上。 墨非白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掌门不禁转头看他,“怎么了,非白师弟,今年竟是还没有合眼缘的人?我看这个牧凌,对,还有这个段长风,灵根倒是跟师弟的一样啊,往年这样的冰灵根不曾见,今年却有两个,这难道不是师弟说的今年会有师徒之缘?” “弟子段长风,愿拜墨峰主为师,还望峰主成全!” 掌门话音一落,段长风就极为有眼色地朝着墨非白先跪拜了下去。 牧凌眉头一皱,暗中咬了咬牙,紧接着也跪下了,“弟子牧凌,愿拜墨峰主为师,若峰主不愿收牧凌为徒,牧凌便长跪不起。” 试炼三关,他几次想要对段长风动手,可都是失败了,反而好像激起了段长风的反击,这段长风竟然也是屡次险些除掉他。 只是,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最终的结果是如同前世一样双双来到了这里! 可师尊怎么能再收段长风为徒,绝对不能! 墨非白眉头微蹙,“掌门师兄,我暂未想明,是否该收徒,该收几个徒弟。”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的事情和原剧情的有些偏差。 比如,原剧情中不是说,原主主动收了他们两个做徒弟吗,他们自己可没有表现得这么积极主动,急不可耐啊。 就算是有些细节,可以理解为剧情只是没有字字到位,可拜师大殿这里,却是明明写清楚了的。 这两个人这里并没有主动提出拜谁为师,是原主先开口的。 难不成,刚才他只是迟疑的片刻,事情就变了一些? 这两个人就等不及了? 不至于吧? 掌门一听他的话,倒是大手一挥上了,“这还不好办,既然他们二人都愿意拜你为师,那你就把他们都收了,恰好他们的灵根又都是冰灵根,拜入其他峰主门下,恐怕也是于功法不合啊。” “是啊,墨师兄,”很快,五位峰主中的另一个中年峰主也开口了,“这样的好灵根,我倒是也眼馋想收,可是我的功法不符合冰灵根啊,教不了。” 墨非白深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拿定了主意,这主角原剧情为他报仇,反派又有可能是他家的那位,既然这样,躲不如接,跟原剧情一样,都收了吧。 至于后面,他这个师尊也算预知了剧情方向,总要从中调和,一定不必让他们再次走上原剧情的路。 他要阻止反派堕入魔道,也要教导主角不要跟反派结仇才是。 “不行!” 墨非白刚刚抬手,想要开口,段长风却眉头紧皱,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他,眼中的情绪极为难辨,“请峰主三思,峰主清冷惯了,一下子收两个徒弟闹得慌,不如——” “对,不如只收我一个,”牧凌竟然直接把他的话截断了,还抢先一步连师尊都喊上了,“师尊,牧凌愿意成为师尊唯一的徒弟!” 墨非白:“……” 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两个人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就算是试炼中就有了隔阂,也不至于这样吧? 意识到事情有点儿不对的墨非白直接退避三舍,“我明年再收徒。” “不行!” “不行!” 还不等掌门犯愁,殿中跪着的两个人,就难得异口同声。 “还请师尊收下徒儿!” 再次异口同声,段长风和牧凌反应过来气得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双双别开了头。 墨非白:“……” 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难不成天生气场不和,天生就是敌人? 还是说,剧情的力量太过强大了,他们两个注定无法共存? “好了,我收,你们两个都拜师吧。” 墨非白抬手压了压额头上都快要突突直跳的青筋,一拂衣袖,无形的气浪将行礼完毕的两人都托了起来。 牧凌和段长风明显还想阻止他收对方为徒,可是又怕他刚才的那一句“明年再收”导致一个都不收了,只能暗暗咬牙,彼此忍耐了下来。 “掌门师兄,既然收徒已成,我便先行告辞,带他们两人回雪尽峰去了。” 墨非白隐约觉得有几分心累,既然收徒一事已定,他便不想再久留。 “去吧去吧。” 掌门倒是对于这个结果格外满意,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明显了几分,“好好教导他们二人,宗门将来的指望,可都在这弟子们身上。” 墨非白微微颔首,“是,掌门师兄。” 身后,牧凌和段长风紧紧跟上了墨非白,一左一右皆贴的很近,好像唯恐他会反悔,把他们甩下一样。 牧凌先贴上,段长风见了也紧跟了一步,牧凌见他那一步大了,便又朝着墨非白靠近半步。 而后段长风较真一般,也又贴近了一步。 已经走出大殿的墨非白忍无可忍,抬手将两人朝着两侧一推,“你们二人挤什么?是这雪灵宗大殿外的路不够宽么?还是你们想拜门之初,就硬生生挤死为师?” 竟然把他挤在中间跟肉夹馍一样,难道他这个师尊长得很像青椒肉馅儿吗? 牧凌:“……” 师尊怎么好像跟前世不太一样? 段长风:“……” 师尊说话好像比前世灵动些? 牧凌、段长风:难道,师尊也重来了!? 牧凌:不,不可能,师尊重来怎么还会收段长风为徒? 段长风:师尊要重来,怕已经恨极了我前世失手,怎会收我? 牧凌、段长风:难道师尊被夺舍了!? 可师尊修为强大,谁能夺舍的了师尊呢。 而且这个师尊,为什么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想要看一眼,再多看一眼……这明明是前世绝不会有的怪异冲动…… 两人眸色闪了闪,同时低下了头,“徒儿不敢。” 墨非白恢复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内心却在翻白眼儿,我看你们敢的很,刚才一左一右,就差挂我身上了! 真是莫名其妙。 原剧情两个徒弟不都是对原主恭敬有加,疏离有度吗,这怎么还贴上来了。 第14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5 “好了,这里便是雪尽峰。以后你们两个人便住在这两侧偏殿之中吧。” 墨非白收了长剑,“为师见你们二人似有不和,为防日后生出事端来,为师要给你们立下规矩。” 牧凌段长风微微一怔,“师尊?” 前世何曾有立规矩一说? 究竟是师尊不一样了,还是这一次他们两个矛盾已经落在师尊眼中,才多了这一层? “第一,你们两人之间,必须和睦相处,不能动手。” “师尊?” 光是这第一点,显然就同时遭到了两个人的不接受。 “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师尊,怎么,连为师这样一点儿规矩都遵从不了?谁不想遵从,那便即刻下山去,不用再拜我为师。” 墨非白的声音透着冰冷,明显是认真了,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原剧情中的两个徒弟相互残杀的局面。 更不想让自己的这具身体,再次走向那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有可能阴差阳错失去性命的局面。 这个世界原主的逆袭,并不难,他本身就已经身居高位,唯一勉强称得上需要逆袭的一点,不就是丧命的结局? 墨非白是必须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才算任务了却。 那首先,这两个徒弟就不能你死我活的吧? 要不然,不就绕回原剧情了? 这两个徒弟要能好好相处,真是比什么都强。 不说任务了,单凭这两个对他来说都情况特殊,一个是没有错处的主角,一个可能是那位,这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成为死敌。 “是,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墨非白权当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不情愿,“不能未经为师允许,擅自离开雪尽峰。” 原剧情中两个人第一次反目,就是因为还没有入魔的段长风前往小秘境历练,即将拿到一样灵宝时,暗自潜出宗门去的牧凌却突然截胡了。 牧凌是主角,剧情作用下,这灵宝当然落进了他的手里。 这件事情只是开端,后面两人的矛盾越积越深,段长风对牧凌下了杀心,也多次离开宗门去外面动手。 牧凌也是极力反击。 宗门外两个人的矛盾,原主身在宗门,一无所觉。 直到段长风在一次险些丧命在牧凌手下后,彻底原地黑化,堕入了魔道,化身成了终极大boss,变成了原剧情那个足以令整个修真界都闻风丧胆,更让牧凌再也难以轻易与其对战的玄夜魔尊。 原主才知道,自己的两个徒弟竟然早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而后原主为救主角死去,还是死在了段长风的攻击下。 这彻底激发了主角牧凌的爆发力,修为突破,才再次有了跟段长风决一死战的能力,迎来了最终结局。 “是,师尊。” 这次两个人竟然答应的无比痛快。 牧凌更是一脸郑重顺从,“徒儿一定会请示过师尊,得到师尊的允许,才会出门,徒儿会很听话的。” “哼,谄媚。” 段长风嗤笑一声,“我就不一样了,我直接不出去。我只会每日在这雪尽峰,好好守着师尊就够了。” 墨非白:“……” 你们在搞什么,争宠吗? 怪了。 原剧情也没这样啊,这两个人的脑子里是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咳,”墨非白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不自在了,争宠什么的也太诡异了吧,“为师刚刚才说过,你们要和睦相处,和睦,切记。” 牧凌微笑,瘦弱的脸上带着坚强,“是,师尊,是徒儿错了。” 只要认错够快,师尊就会更喜欢! 哪怕,他也不知道这一世,怎么突然这样在意师尊的每一丝反应。 明明前世虽然感念师尊恩情,但其实连师尊的脸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一世,唉,他一定是亲眼看到师尊死去过一次,才会这样吧。 一定是因为这样。 段长风垂眸,神色隐匿在了他长长的睫毛下,“师尊,您说的对,我身为师兄,是不该这样与师弟争执,我该树立个好榜样的。” 牧凌险些都下意识地认了师弟这个称呼了,毕竟前世就是这样,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对啊,师尊,您同时收下我们,为何不是我做师兄?” 段长风刚刚压下的脸色瞬间难看,“牧凌,你这也要与我争?” 怪了,这一世他还提前激起牧凌的争夺欲了不成? 果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个牧凌都是如此的该死! 只可惜,试炼之中他是不敢动手太明显,竟然没能弄死他,还让他活着走进了雪尽峰。 不知道墨非白想到了什么,又或者下意识地不想事情像原剧情那样,竟然特意将他们反了过来,“牧凌,那你就做师兄吧,身为师兄,更不可随意与师弟结怨,懂吗?” “师尊?” 段长风眼中划过锐光,不,不是吧,前世他才是师兄啊,这到底是他们两个争执导致了不同,还是师尊他…… “…是,师尊。” 牧凌眼中明显也是划过了一抹惊讶。 他刚才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并没有真的以为师尊会让他做师兄,还以为虽有不同,结果却依旧会和前世一样。 第141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6 牧凌和段长风两个人无声凝望这雪山之巅这冰冷宫殿前,一如雪花冰洁的身影和墨非白那冷玉雕刻般的面庞,心中尽是一动。 看来,这一世还真是不一样了啊,尤其是师尊。 这是牧凌和段长风脑海几乎同时萌生的想法。 可是这样的师尊,却并不让人觉得陌生和抗拒,甚至都有些……比前世的师尊更多了一种令人想要接近的渴望…… 一丝模糊的念头快速划过脑海,快得却没能让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来得及抓住。 “这是冰灵根的入门功法,你们先拿去练,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正殿问为师。等到晚间时候,为师还会集中为你们二人解惑。” 墨非白两手同时伸了出去,将两本一模一样的功法分别递给了他们。 这原本是一本,只是临时被他幻化作了两本。 因为墨非白很清楚,现在的他,就等于是个有了二胎的妈。 那要减少两个人的矛盾,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得先一碗水端平。 那就不能像原剧情中的原主那样,随手把一本功法丢给他们,让他们两个人自行去练习参悟,然后半个月都没露过面。 这也不能说原主不好,原主他常年独居雪尽峰,本来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性格,其实内心对徒弟是绝对不差的。 只是刚开始收徒的时候,他许久不与凡人接触,是不太懂得怎么跟徒弟相处了一些。 可后来,他对两个徒弟的教导还是上心的,也正因为这样,在得知段长风竟然堕入魔道的时候,原主是无比痛心疾首的。 自然也指责过段长风,对这个徒弟格外失望,此后便明显将心思扑在了另一个徒弟身上。 甚至做出了在两个徒弟争锋之际,为护主角,纵身上前的事情。 段长风看到他如此偏袒主角,震痛惊讶之余,本就收势不及的招式更加忘记了反应。 原主就这样阴差阳错死于自己曾经的大徒弟之手。 主角牧凌因为杀师之仇,从此彻底恨上了反派段长风,可段长风却也好像因为原主为救主角而死,在暗暗怨恨主角。 这些,即便是本该为局外人的墨非白,也觉得已经说不清谁是谁非了,只有避免那一天,才能善了吧。 … 耳边终于清净了,墨非白独自坐在殿中央,望着远处斜阳,却有些失神儿了。 “宿主,您在想什么,还在想主角和反派的问题吗?” 洞幺见他迟迟都没有动作,不禁有些担心他的心情。 墨非白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不,我是在想,要是有个手机或者电视就好了。” 洞幺:“……” 墨非白眸色深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识海参悟什么道法呢,“不得不说,原主是真的能憋。” 上个世界虽然也漫长,可是那是现代世界啊,娱乐项目丰富多彩。 加上遇到自家男人之前的十几个世界到现在为止,他还是第一次进入修真界呢,这种世界往往漫长而枯燥,墨非白就算是穿越了许多个世界,依旧不太喜欢干巴巴坐着,还一坐就是上千年的世界。 “师尊,师尊在么,这功法,徒儿有一处不太明朗,还请师尊解惑。” 可很快,墨非白就没有闲心发呆了,因为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道他也一下子,没法确定是牧凌还是段长风的声音。 声音不算很高,可是凝聚了一丝灵力,倒是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墨非白的耳朵里。 “进来。” 墨非白也不起身,只是慢慢整理了一下衣摆,正襟危坐,同样凝力成线了出去。 本来听声音墨非白还以为这必然只是其中一个人,可当他看到一左一右齐齐走进他的正殿,走路时还离得足有八丈远的两个人时,顿时不淡定了,“你们两个都来了?” 段长风冷冷扫了一眼牧凌,收回目光来时,就在墨非白面前跪了下来,“回师尊,方才是徒儿在殿外请教师尊,只是徒儿不知道为什么牧凌也闻声而出。” 牧凌跪的端端正正,无比认真,“回禀师尊,这只是凑巧了,徒儿刚刚看到滞涩不通之处,正要来找师尊,便看到师弟已经站在师尊门外了。” 牧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师弟”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似乎在有意强调些什么。 “罢了。” 墨非白死鱼眼看着每次对视都好像有仇一样的两个徒弟,头大着头大着都快习惯了,“你们二人分个先来后到吧,为师自会一一为你们解惑。” 这也是奇了怪了,原剧情这两个徒弟明明悟性都是很高的,原主教起来十分省心。 原剧情的最开始,原主丢下一本功法让他们自己参悟,好在两个徒弟都不错,原主再次见到两个徒弟的面儿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可是这怎么,他面前这俩,真不是被人掉包了吗,一个炼气期的功法才练了一会儿,就都不会了? 他收了两个笨蛋吗? 这怎么跟原剧情的省心不一样了呢? “师尊,是这里。” 段长风将自己的功法玉简抬手一挥,丝丝缕缕的字符就凭空出现在了墨非白的面前,“这里说,凝神而行脉,识动合一,具体是怎么个做法?”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你不会?” 原主的两个徒弟,不是都天资聪颖吗,而且拜入师门时都已经引气入体了的。 这怎么会连炼气基础也不会了。 而且一想到这位还有可能是自己家那位,墨非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声“笨蛋”都差点儿脱口而出。 他家那位变成大笨蛋了? 不至于吧? 但内心疑惑归疑惑,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师尊,墨非白并没有把情绪带到脸上来,反而起身,缓缓走到了段长风的身旁。 然后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对方的脉门上,轻声说道:“就是这里,试着沉住气。” 段长风听到声音后,微微侧过头去,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那只如同白玉般纤长却又骨节明显的手,正稳稳地点在他的肩膀上。 这只手仿佛拥有着某种魔力,让段长风不由自主地看得入了迷。 他心中暗自感叹,师尊的手,竟然如此好看的吗? 回想起前世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去想前世,他甚至根本想不起来了前世师尊的半点儿细节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记到心里去过,恍惚就像一场漫长的梦。 前世的记忆,甚至在见到此时此刻如此清晰又真实的师尊时,都有种在渐渐飘远的感觉。 此刻,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疯狂地冲击着段长风的脑海。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和强烈,以至于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一般,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轻轻触碰在了墨非白的手背上。 就在那一刹那,两人的肌肤相触,仿佛一道耀眼的电光在触碰之间炸裂开来。 段长风只觉得一股电流顺着指尖传遍全身,使得他原本平稳的气息瞬间变得紊乱起来。 “凝神!怎么气息反倒越发紊乱了?” 墨非白一无所觉,并没有觉得段长风哪里不对,可是点在段长风脉门上的指腹,却能清楚感觉到段长风的不专心。 哼,笨蛋也就算了,他都这么仔细教他,这破徒弟还不专心学! 心累。 第142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7 “是,师尊。” 段长风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那只手的触感,果真如他所想象的那般细腻、温软。 那种美妙的感觉,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渴望。 好想好想就这样紧紧抓住这只手,放在手心之中细细把玩,永远也不放开...... 可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 “段长风!” 牧凌的眼睛死死地落在墨非白的那只手上,在看到段长风居然还抬手去触摸,还好一会儿都没收回去的时候,铁青着一张脸就腾地一下站起了身。 下一刻,他一个箭步上前去,一把掀开了段长风虚虚搭在墨非白手背上的手,“师尊,此处我会,我作为师兄,不如代您教导师弟?如何?”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段长风的手触碰到师尊的手那一瞬间,竟然恨不得把段长风的手砍下来? 他这一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明明在重新回到收徒大典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保守秘密,凡事冷静,可现在,为什么他看到段长风又入师门,是这样的冷静不了! 根本冷静不了! “关你什么事?” 段长风的手被猝不及防地掀开,刚才心中万般旖旎和疯狂念头都被打断了,他自然会看牧凌十分不爽,“牧凌,你真以为,顶个师兄的名头,就能连我都管上了?你我都是师尊的徒弟,我有师尊在,何须用你教?你当师尊不存在吗?” 牧凌冷冷看着他瘦弱单薄的身体在这一刹那,反而带着一种骨子里的压迫感,“我看你心术不正,最好离师尊远一点。” 墨非白眸光闪了闪,他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对于段长风么,他早有猜想,段长风会对他有什么念头,他并不意外。 可是这主角又是吃的哪门子醋? 还是说他这是自恋了,想多了,这两个人不是因为他吃醋,只是单纯互看不顺眼? 但牧凌这句话实在听起来怪怪的。 段长风嗤笑,“心术不正,我哪里心术不正?倒是你,既然会,还来搅扰师尊,我看你才是别有所图吧?” 在前世的记忆里,师尊就偏心牧凌偏心的厉害,说什么牧凌是正人君子,而他段长风,眼中透着一丝邪气。 可那个看他一眼就给他定性的师尊,他其实是有些不喜的,只是看在对方的确传授他入道法门的恩情,才敬重许多。 但这一世的师尊,面前的这个人,不知道怎么的,竟让他凭空生出了许多疯狂念头来。 他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又做了一辈子的魔尊,尽管不解,不明朗,可他自然不会刻意压制内心欲望。 只会放任那个念头成型,他只会跟着心里的感觉走。 而这牧凌,显然是横在他和师尊之间,阻碍他尽快明了心中那个渴望的最大障碍! “你,去左偏殿,你,去右偏殿,为师会分别为你二人解疑,不必再往大殿里来。没有为师的允许,你们也不能去对方的偏殿。” 墨非白眼看着两个人又要起争执,那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短短半天,他已经不止一次后悔把两个人都收进来了。 可当时拜师大典中那种情况,他又实在难以抉择。 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就是不能碰面! 一碰面就吵架,真是服了。 原剧情也没这么离谱吧,明明原剧情的前半段儿,两个人没有反目成仇之前,还是保持着表面的和谐的。 现在到底是哪里搞错了,哪里啊,为什么这两个人恨不得分分钟掐起来啊! … “师尊。” 三个人,分别在三个殿里,墨非白终于觉得耳边消停了,他先是来到了一侧偏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段长风,“还是不懂么?” 段长风回眸,眼中的情绪是一种让墨非白一时难以辨明的深沉,“还请师尊解惑。” 墨非白垂眸看着他的俊朗的脸,心中对于他可能是自己男人的猜疑更加强烈了,“好。” 另一侧的偏殿中,牧凌根本就坐不住。 尽管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觉得也许是前世师尊死在段长风手里的记忆太过深刻吧,这一世只要看到段长风接近师尊,就只觉得气血上涌。 他甚至觉得,心里想要杀了段长风的念头,在看到段长风竟敢触碰师尊手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强烈! 师尊怎么还不过来? 难道,先去了段长风那边? 可恨。 牧凌来来回回踱步,几次三番想要冲出门去,可一想到师尊极为严肃的那句,不可到对方偏殿中去,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要尽快提升修为,早晚弄死段长风! 提前除掉这个对师尊不利的隐患。 第143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8 修真界岁月如流水,仿佛更比凡人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将近一年过去了。 这一日,雪灵宗雪尽峰的上方,小雷劫过后,两道青色光柱闪耀万丈光芒。 宗门弟子无不感慨,“真不愧是冰灵根单灵根的弟子啊,墨师叔收的这两个徒弟,竟然都是这样的厉害,就这样在同一天筑基了?这才不到一年吧!?” “是啊,墨师叔还真是不收徒则已,一收就收了两个天才级别的。怪不得,我当年拜师想拜入墨师叔门下,墨师叔还看不上我呢,这下我可是服了,我自认为也算天资聪颖,也是单灵根,我还以为我入门三年就筑基已经很厉害了。” 宗门中的弟子有感慨,有称赞,当然,也一定会有不会宣之于口的羡慕或嫉妒。 “徒儿拜见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齐齐走进大殿的时候,墨非白缓缓睁开了眼睛,“起来吧。” 他刚才看似一直在大殿闭门未出,实际上一直用神识关注着两个徒弟筑基的情况。 恐有什么不慎。 墨非白原以为,他把两个人分开管教,事情就会好很多了,可谁知,两个人反而变得更古怪了,对他这个师尊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态度古怪。 说是暧昧也不像,说是敬重也不是,反正两个人都怪。 好处倒也是有的,这两个人素日里不再见面了,竟然倒是在修炼一事上都上了心,或者说更像是暗暗较劲儿。 两个第一天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笨徒弟,没几天就问题少了,变得格外努力。 没筑基也不再贪恋凡人美食,饭都不吃了,竟双双讨要了足够一年的筑基丹,闷头冲击筑基。 这不,入门不到一年,墨非白还是习惯凡人的计时习惯的,他记了,十个月多,两个人竟然一声不吭,同一天筑基了。 这竟然比原剧情的反派段长风一年四个月筑基,主角牧凌一年半筑基,要早多了。 原剧情中,牧凌虽然是主角,可这种主角多的是先抑后扬,先受挫后激发,所以他筑基是比段长风晚的。 段长风一开始,称得上是天之骄子,宗门所盼,牧凌只有仰望的份儿。 正因为段长风早早筑基,激发了本来进度缓慢的牧凌,他一夜之间突然开窍,自发开宽血脉,终于一年半就筑基了。 可能也正因为牧凌的后来居上,和在外的私人恩怨,段长风这个原本的天之骄子竟然被取代了,怎会甘心? 加上后来常年积累的矛盾愈演愈烈,段长风险些死在牧凌手里,才会终于黑化,堕入了魔道吧。 牧凌冷冷看向与自己同行的段长风,只觉得段长风无比碍眼。 他毕竟是重生的,修炼起来哪里会像上一世那样艰难,其实他早就可以筑基了,只是不想招人眼,更怕师尊多问,所以一直在压制着,没有引来雷劫。 而且他很清楚,这个时候适当压制,反而会增大每个层次的上限,筑基更加夯实,后面将是一片坦途。 可是最近几天,他感觉到实在压不住了,而且,快一年了,至少这个速度在别人眼里,不是太过夸张了,他便干脆放开了桎梏,闭关引来了雷劫。 他以为,只要筑基,找到机会出了宗门,杀死只是炼气期的段长风只是机会问题,绝不会是能力问题! 他一想到可以除掉段长风,就更加期待!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前世还要几个月才会筑基的段长风,竟然也筑基了!? 还这么巧,跟他同一天? 他知道段长风一直跟自己较劲儿,只是没想到这份努力,竟然足以让段长风也更早筑基。 不过,那又怎么样,筑基和筑基可是不一样的,段长风是万般较劲儿才筑基,而他可是压得不能再压了筑基的,这可不一样! 他依旧可以轻轻松松杀了段长风! 察觉到牧凌愤恨的目光,段长风却只是回以微微一笑。 似乎比起一年前的争风吃醋都摆到明面上,现在的段长风已经隐匿了他所有情绪,变得更像曾经那个阴晴不定,不可莫测的魔尊了。 “你们都很不错。” 墨非白看着俨然已经脱胎换骨的两个人,笑容清浅,“为师有两件灵宝各自送给你们,就当做是你们筑基成功的奖励。” 确切的说,牧凌是更像脱胎换骨,因为反差太大。 一年前的牧凌,干瘦,穿得粗糙,现在的牧凌,穿着他这位师尊给的银青袍服,加上筑基已经有灵力冲刷过身体,现在的牧凌不仅帅气俊朗,还拔高了很多,几乎已经跟一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相比之下,初见之时就是自带贵气,身体挺拔,容貌俊美的段长风,倒是显得变化没有很大了。 只是气度更好了些,容貌也更长开了些,更顺眼了。 “洞幺,你说,是不是我飘了,”墨非白脸上冷冷淡淡地看着两个徒弟,识海却开了小九九,“我怎么看他俩,长得都挺顺眼?难不成,我是个颜狗?” 洞幺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无奈,“宿主才知道啊?您不是一直是颜狗吗,会跟那位在一起,一开始不就是看他长得顺眼?后来更是凭颜值想认人,还差点儿认错了,比如并肩王祁随。” 墨非白:“……洞幺,你可以选择不回答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哼!” 墨非白神念一动,便从芥子空间中取出来两柄长剑,“这两把剑,都是灵宝级别,虽细节之处有些许不同,可与冰灵根功法都是相合的,你们可以拿去用,筑基之后,便可御剑飞行,此物正合适。” 他可是真的已经很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了吧,两把剑甚至外观的差不多。 只是……这两把仿佛鸳鸯剑一样的样式,反倒是他自己一想到段长风可能是自家男人,心里感觉有点儿怪异了。 自家男人总是跟主角徒弟神同步,还用同款剑神马的,擦,真的好怪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牧凌和段长风的脸色竟然也难看了一下,犹犹豫豫不上前来,更不拜谢。 “怎么,你们不喜欢?” 墨非白诧异了,不应该看不上吧,这可是灵宝级别,对他自己这个大乘期也许不算什么好东西,可对现在的筑基期两个徒弟,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 可绝对不能说是寒碜了。 “徒儿多谢师尊恩赐。” 牧凌皱着眉,强行把眉头舒展了,上前双手接过了长剑。 他实在不想跟段长风用一把这样相似的剑,可更不想拂了师尊的好心赏赐,让师尊寒心。 至于长剑,他不缺,因为重生的那一刻,他就震惊的发现,自己神魂绑定的芥子空间竟然还在,芥子空间里的东西竟然也在! 可,这是师尊赏赐的。 只凭这一点,比那些日后都炙手可热的宝物都强一百倍! 何况,那里面的东西,凭他现在筑基期的修为,还有许多使用不动,这灵剑确实是眼下算合适的武器了。 第144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9 段长风垂着眼眸,也上前一步,接过了墨非白手中的长剑,“徒儿自然不是不喜欢,只是受宠若惊,从来没有人送过徒儿这么好的东西,徒儿一时怔住了。” 牧凌脸色陡然扭曲了一瞬,同样的事情,这个段长风怎么花言巧语的! 段长风会没收到过好东西? 笑话,段长风是贵族出身吧,拜师前就是家中骄子,他来的时候穿的那衣服多贵气谁不知道,竟然在这装蒜。 要说没收到过好东西,也该是他干巴巴穿着粗布灰衣来的牧凌说这话更可信吧? 可惜话已经被段长风说了,牧凌只能咬牙暗恨了。 不过,牧凌很快就释然了,因为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师尊,徒儿听说,宗门规矩,新筑基的弟子,都要出门自行历练一番,不知道弟子可否请求师尊,允许徒儿出山历练,增长功法真正的运用本事?” 师尊收徒当日,曾立下规矩,他要和段长风和睦相处是其一,不可无告擅自离开雪尽峰是其二。 这其一么,他至少没跟段长风打起来吧? 其二,告诉了师尊,有理有据地出了这宗门,那段长风在外面出个意外身死,很正常吧? 只要,瞒过师尊。 毕竟,他这样的话都提出来了,只要师尊同意他们出去,就不可能只是让他一个人出去,必然也会开口连带着让段长风也出去。 只要都出了雪灵宗的门,他早晚会有机会。 “师尊,”没想到,还没有等到墨非白开口,段长风也紧接着拱了拱手,“徒儿也请求出去历练一番。” 牧凌,本尊倒要看看,你这次还有没有上辈子那样好的命,你以为,出了宗门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要不是怕师尊降罪,我堂堂玄夜魔尊,何须强忍这一年,还强压半年不曾筑基? 早就在这雪尽峰便将你碎尸万段了! “嗯。” 墨非白冰山一样的脸上没有多少波动,这的确是宗门中一直以来的规矩,弟子新筑基,就要出门历练。 “去吧,我会给你们二人一张灵幻符,如果你们遇到危险,实在难以应对,便可撕碎灵幻符,为师会尽快赶过去救你们。” 段长风:“我们二人一张?” 牧凌:“我们并未打算同行。” 牧凌和段长风神色微动,几乎同时开口,话却不同,反而让墨非白觉得耳朵乱了一下,但还是听清了。 他微微摇头,又是熟悉的左右手一起抬起,端水大师做到底,“你们一人一张。另外,你们入门当日,为师也已经取过你们的血液做成了命牌放在雪尽峰了,如果你们的生命出现危机,师尊也是会知道的。” 牧凌眸色闪了闪,“师尊,这命牌,是不是如果徒儿死了,便会碎了?” 这东西,只有个让别人知道死讯的作用,好像根本无法知道其他的吧。 因为修真界太多弟子莫名死在外面,师门却有可能连人死了都不知道,所以才会有宗门很多人会制成命牌,至少知道人在外究竟是死了,还是其他变故。 毕竟,修真界真有人不回宗门个百十年也是常事,只有有了这命牌,才能最快知道命牌主人是生是死。 墨非白冷冷看他,带了几分斥责的意味儿,“说什么话,不要未出门而先言死。为师不是给了你们灵幻符,真若有事,还是先呼唤为师为上计,还要原地等死不成?” 再说了,这两个人哪里就会死。 一个主角,一个反派,是注定都活到结局的,反派也是结局那终点才死去的,结局之前,长达四百年。 这两个人的恩怨,当然不会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的,可至少,这四百年里,他们是不会随便死掉的。 “是,师尊,是徒儿失言了。” 牧凌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来,“徒儿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到时候,师尊就只剩他一个徒弟啦! 他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被分到偏殿,而是可以进入主殿,好好的跟师尊更亲近一些了? 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这一世到底是怎么了,可是这一年下来,他一次次止不住想要靠近师尊,看着师尊,他就已经想明白了。 他竟然是对师尊生出了那种不该有的念头! 前世没有,这一世却,也许,是他变了,又也许,是师尊变了,他想过静心压制,可那种念头却怎么都压制不住。 既然如此,他就更加容不得一个段长风在这里了,只有除掉了段长风这个障碍,他才有机会,有希望。 哪怕师尊怒骂他忤逆骂他欺师又如何,至少,还有机会去争夺某种奢望的结果。 可段长风在,一切就都无法进行。 段长风勾了勾唇,似乎是对牧凌这句话已经带了某种预想,尽快回来? 你想都别想。 “师尊,徒儿也就此告辞。” 他转身,先一步离开了大殿。 他怕再多停留片刻,就更加不忍心离开了,但他这一次,必须离开,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此后,雪尽峰也就清静了。 第145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0 “啊,那两个冤家可算走了!” 牧凌和段长风都离开了雪尽峰,就连上个世界都已经习惯了漫长岁月的墨非白都绷不住正襟危坐的姿势了。 他伸了个懒腰,喟叹一声,感觉这殿外雪尽峰的天色都好像亮了很多。 他不怕漫长岁月都如此清心寡欲,但他这一年来真的是快被那两个人弄得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对待他们,才会减少他们的争端了。 那两个人神经到了什么地步呢? 他多看某个人一眼,另一个都要争风吃醋阴阳怪气一番。 要说段长风么,他能理解,毕竟是那位,这一年他几乎已经快要确定这一点了。 可是主角他吃得哪门子醋啊,真不是为了跟段长风过不去,故意拿他这个师尊做筏子吗? 两人总是在一种无法共存的状态,明明他都已经努力端水了,还是心力交瘁。 现在,终于,清静了! “不行,我也要出宗门,这一年给我累坏了,虽然是心累。我要出去透透气,毕竟那两个冤家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再不出去,就没有机会了。” 洞幺忧心道,“可是宿主,万一他们真有特殊情况用灵幻符找你呢?” 墨非白已经站起了身了,“那灵幻符并不拘泥于我身在何处,只要他们撕碎,我便会感知。只是的确,我不能走太远了,届时即便能够感知,也怕难以及时赶到。” “那,命牌呢?” 洞幺可是记得,除了灵幻符的事情,他还在那两个人离开之前,曾经说过殿中留有二人命牌,人死,则牌裂。 这是可以及时知道两人生死的东西。 墨非白无语道,“他们两个会不会死,你还不知道吗?一个反派,一个主角,哪里会现在就死掉。” 但是说归说,墨非白迟疑片刻,还是一挥衣袖,将桌案上凭空悬着的两个命牌吸引过来,放进了芥子空间。 “以防万一,带在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下一刻,飞剑自他掌心凭空飞出,他旋即一跃纵身上了飞剑,御剑离开了雪灵宗。 … 牧凌离开宗门,就径直朝着某个小秘境的方向而去了。 因为他知道,按照前世段长风筑基后的历练地来看,段长风一定会去那个秘境的。 他只要找到段长风的去向,就不愁杀了他。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朝着某个方向去的时候,明明先一步离开宗门的段长风,却无声无息出现在了他身后的某个角落里,一双阴戾的眼睛正阴沉沉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是先一步出来了,可为的就是隐藏起来,看看牧凌会去哪里,然后悄无声息地跟上,伺机除掉他! 他压制过后才筑基的修为,他的神魂中带来的前世法器,甚至是前世所知道的偏门魔门术法,哪一样不能轻轻松松就置如今还只是刚筑基的牧凌于死地呢~ 段长风自认为他跟踪的距离不算近,这个距离让实际上超过了筑基期的真实神识的他,是能感知到牧凌,牧凌却感知不到他的。 可牧凌飞出不过几里路,下意识地放出了神识看看段长风有没有跟前世一样去往这个秘境时,却顿时心头一惊! 段长风竟然在他身后! 只是不知道他慢了一步而已,还是,他其实在跟着自己? 他本下意识往前探的,只是不经意往后一扫,却发现段长风竟然恰好就在他神识范围边缘之处! 他的真实神识范围不只是筑基期,而是只比前世巅峰时期跌了两个层次。 这也是他今生视作最大倚仗的东西。 远超于表面修为的神识,足够让他比前世省事太多了,更容易杀死段长风。 察觉到段长风竟然在后面,牧凌心中震惊,却没有轻举妄动,更没有下意识地回头,他眸色内敛,已经在盘算着,要不干脆一些,找个地方直接杀了段长风! 何必还要等到进入那秘境? 只要快准狠,让段长风来不及撕碎灵幻符向师尊求救,这事儿也就成了。 只要他死了,师尊即便知道了他的死讯又如何? 他会做的干净一点儿,不会让师尊查出段长风的死因,而自己,则可以在师尊伤神之际,好声好语安慰…… 他跟师尊的关系岂不是因为段长风的死,还能一日千里? 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心中打定了主意的牧凌就不急了,甚至放慢了速度。 与此同时,段长风察觉到他放慢了速度,先是惊讶了一下,接着内心同样诞生了迫不及待的想法。 既然牧凌自己磨磨蹭蹭,不如,就在这附近杀了他! 他会特意用神魂中带着魔气的法器,师尊永远也不可能怀疑到自己这个初入师门一年的正道徒弟身上。 只会怀疑牧凌一出宗门不久,就遭了魔修毒手。 他现在可不是魔尊玄夜,师尊怀疑魔修干的,跟他雪尽峰弟子有什么关系呢? 前世这个正道宗门,不就经常这么干吗,披着正道仙门的保护壳,干点儿坏事就嫁祸给魔修,嫁祸给他。 今时今日,他也做一回,现在他也有了正道弟子的保护壳,不是吗? 牧凌已经剑气下行,人朝着下方的一片山林落了下去。 段长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落下,但一看那片山林,便觉得是个动手的绝佳好地。 这可是牧凌自己找的! 机会都是送上门了,再不动手岂不是说不过去了。 段长风无声冷笑,接着便也没入了那片山林。 谁知,他刚落地,就发觉感知不到牧凌的位置了,正纳闷牧凌是不是出了他神识的感知距离,就突然感觉到一阵杀气直冲后背而来! 段长风瞳孔一缩,本能地降下了周身屏障。 轰! 就在他的屏障堪堪落下之际,无形的风刃就从后方撞碎在了屏障上! 风刃破碎,屏障也承受一击便摇晃着破裂了。 霎时间,方圆几里地的树木都东倒西歪,杀风却未停止。 段长风已经在屏障碎掉的瞬间陡然转身,便看到了同样神色震惊的牧凌。 牧凌的震惊当然是惊讶于段长风竟然能够阻挡他实际上高于筑基初期的攻击! 怎么可能!? 他全力出手,本以为可以一击必杀,段长风竟然能反应过来,还阻挡住了? 直到这一刻,一个荒谬的猜想才终于第一次划过牧凌的脑海,这段长风该不会是跟他一样,也是重来的吧!? 他提前筑基,段长风也提前筑基了,本以为段长风只是勉强较劲儿才得以筑基,可现在,他方才那屏障可不是普通人刚筑基的水平! 难不成,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是一样的,都重生了!? 怪不得初见段长风就寸步不让,他一定也要拜入师尊门下,究竟为何? 难不成害死师尊一次不够,这一辈子他还想害死师尊!? 第14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1 在牧凌震惊中头脑风暴的时候,段长风当然也不是傻子,他的脸色瞬间凝重,甚至直接捅破了,“牧凌?你要杀我?你也重来了,是吗?” 刚才牧凌的攻击,可绝对不是艰难才筑基而后筑基初期的攻击力。 至少要厚两倍不止。 如果他不是有前世的战斗经验和敏捷程度,还有那够厚的屏障,恐怕此时此刻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段长风瞬间想到,这一世的牧凌和前世分明种种不同。 只是之前都被他当做了事情已经因为他自己的重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才会变得不一样。 竟然长达一年都愣是没有想过,牧凌其实也重来了! 不,甚至可能不止是牧凌,师尊好像也跟前世不一样啊,只是,师尊看起来又不像是重生,前世的师尊,可不会让他产生那样难以压制的冲动与渴望…… 那师尊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段长风很快冷静了下来,师尊的事情,他会去慢慢来寻求答案,眼下最重要的是,牧凌不能活! 如果是这一世的牧凌,他的杀心只是八分的话,知道了牧凌竟然是前世决战杀死自己的那个牧凌,段长风的杀心就瞬间变成了爆顶! 牧凌心头一凛,听到他这样问出来,自然知道刚才的猜想果然是真的了,“段长风,我能杀死你一次,也能杀死你第二次!这一世,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活着留在师尊身旁!” “该死的人是你!” 段长风杀气四溢,再也不克制自己的任何一丝力量,那堪称筑基大圆满的灵力眨眼间就附着在了一只黑色风轮上! 牧凌瞳孔一震,“你竟然还带着前世的东西!?” 看到这个黑色风轮,牧凌脸色都不好了,前世有一次他跟段长风的冲突中,他就险些死在这东西之下! 可那时候的他已经是金丹后期了,才得以逃脱。 现在他只是,不对! 牧凌反应很快,迅速摸出了前世的破法钟,他发现了,他不是曾经的金丹期,段长风现在也不是那时候的金丹期啊! 都有前世经验了,他这次还能无法应对么。 段长风眸子一眯,层层灵刺攻击中,夹杂着他的冷笑,“你不也是带着前世的东西,跟我装什么蒜?” 牧凌好像……跟他修为不相上下呢。 真没想到,前世他跟牧凌杀天杀地难有高低,今生竟然还孽仇未断,这一次,恐怕依旧难以轻易杀了他。 既然已经注定不能成功了,那么…… 既然动武难有成效,那就得选择动脑子了,牧凌啊牧凌,前世你我为敌,我还不了解你么。 自称正人君子,你到底是心思算计上比我差一分的。 段长风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在牧凌专注应对攻击的刹那,悄悄撕碎了灵幻符。 下一瞬,他就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这一生,他比牧凌隐约差了一截儿,非但不能突破牧凌的防御,还有些后继乏力了。 他的脚步哪怕只是摇晃了一下,牧凌也瞬间抓住了,顿时心中一喜,看来,段长风的真实修为水平,并不如他! 他还有机会杀了段长风! 这可是前世的魔尊段长风! 他怎么可能允许这个杀死师尊的仇人,再回到师尊身边去,威胁到师尊的安危! 牧凌太想要太想要杀死段长风了,前世师尊死在他面前的记忆,再联想到今生的师尊他已经产生了情念,他太怕再次看到前世那一幕了。 也就没有去想,这会不会有诈。 段长风见他防御严谨,又转而露出杀招,顿时“拼命”抵抗,只是这“拼了命了”,却依旧抗的艰难,渐渐落了下风。 … “嘶,怎么会这样!?” 另一边,刚刚才离了宗门,正到一个小镇上,打算开始游历一番的墨非白,就感知到了灵幻符被撕碎的颤动了。 他无法分辨到底是谁的,却无比惊讶这么快就有人用上了灵幻符,“会不会是不小心扯碎了?不应该啊……” 就算真会有麻烦,也不能这么快吧? 那这徒弟也太不中用了吧。 比原剧情可差远了。 原剧情这时候明明安全着呢,经过历练实力还稳步增长。 不过疑惑归疑惑,墨非白当然知道这种事也马虎不得,旋即便朝着感应的方向御剑疾行而去。 … 段长风已经快要彻底抵挡不住牧凌的凌厉攻击,肩膀上更是受了伤,渗出了血迹来,染红了整个肩膀,在青白色的衣袍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做的并不明显,他也是真的在用力对抗,只是留了那么一丝余力,做的太真实,牧凌又怎么可能看透他。 他且战且退,甚至急到开口商议,“牧凌,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你也看到了,这次我没有做过什么,就算刚才,也是你先杀我!” 牧凌看到他已经快无力招架了,哪肯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过他,“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必须死!” 他手翻杀浪,幻化出万箭如雨点般密不透风地将段长风堵了个严严实实,连退路都没有了。 眼见段长风即将死得连渣都不剩,牧凌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回去见师尊。 “师尊救我!牧凌要杀我!” 可下一瞬,随着段长风一声嘶喊,空中竟然飞快落下一道雪色身影! 墨非白衣袖翻飞,那万箭便消失不见,他急急接住了因为乏力跌落半空的段长风,几乎以一种抱着的姿态,带着他稳稳落了地。 第14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2 “师尊!?” 看到墨非白的突然现身,牧凌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上一秒,他的情绪还都在即将成功杀死段长风的期待里。 可现在,段长风却已经被师尊抱进了怀里,师尊的眼中是那样焦急心疼,可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又那样陌生冰冷…… 牧凌心头猛跳,刚刚放出杀招的手和手里的银剑都在隐隐颤抖,“师尊,是段长风他——” “他怎样?” 墨非白冷冰冰的目光再次扫过来,无情地打断了牧凌的话,“为师曾经说过,你们二人要和睦相处。可你竟然刚出师门不到半日,就对自己的同门师弟痛下杀手,还有你那修为,又是怎么回事?为师竟看不透你了。” 此时此刻,他只剩下满心对段长风的担心和对牧凌的失望。 牧凌刚才那杀招,显然不是筑基初期的水平,他究竟是藏着什么秘密! 还有段长风,他看到段长风险些死在牧凌箭雨下,只觉得心头一揪,他知道,这不只是对段长风这个徒弟的担心。 而是几个世界以来对自家男人形成的本能担忧。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一个世界,自家那个前面几个世界总是对付起主角来游刃有余的爱人,这一次竟然会差点儿死在主角手里。 看来,主角终究是主角,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他的身份不用再跟主角站在对立面进行任务,可现在看来,他终究是错了。 也许他就是注定了永远无法和主角方站在同一面。 以前是为了自己的逆袭,这一次,是为了自己爱的那道灵魂。 前几个世界那个灵魂已经帮过他护过他太多太多次,既然这一次自己的身份修为都比他高,还是他的师尊,就让自己也护他一次吧。 “师尊!” 看着墨非白那无比冰冷的目光,还有那亲自抱紧段长风的刺眼动作,牧凌脸色唰得一下变得苍白,一下子说不清是嫉恨还是麻痛,“是段长风,是段长风阴险,这是他的奸计啊师尊!”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想不明白,自己是中了段长风的算计! 师尊不可能那么巧合路过此地,那就一定是段长风故意偷偷撕碎了灵幻符,然后又故意在招式上露出败退之势,让师尊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可是段长风啊,做过玄夜魔尊的段长风,阴险狡诈的段长风啊,自己怎么就没有多思考一下呢。 “无论他使了何种奸计,你都不该对他痛下杀手,你既然把为师当日立下的规矩当作耳旁风,就在外面好好反思吧,什么时候反思清楚了,什么时候回来。” 墨非白抱起段长风转身,却又突然顿住脚,“还有,如果再有下次,为师只能将你逐出师门了。规矩就是规矩,何况还是为师收你们时第一天就立下的规矩。” “师尊!” 牧凌一见墨非白竟然还要带着段长风离开,抱着离开,只觉得气血一阵阵上涌,心痛到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他急急追上去几步,“师尊,您要徒儿反思,徒儿听命便是,可您这是!?” 墨非白这次没有回头,“他气息紊乱,灵力暴走,我必须立刻带他回宗门运功为他调养。” 牧凌怒急道,“他一定是装的!” “…师尊,” 段长风感受着墨非白的温暖怀抱,只觉得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这个身影了,此刻他只想沉沦再沉沦,哪怕溺死其中。 可是他还是虚虚开口了,脸上带着苍白染血的苦笑,“师尊,徒儿自己走吧,还有,师兄可能只是对我有些误会,要不您还是别责罚他了。” 墨非白垂眸看他,“你中了一击,身体虚弱,还是不要说话了。” “师尊,您就真的如此偏信段长风么?” 牧凌听到段长风的话,只觉得段长风已经阴险至极。 他想揭穿段长风,却又无凭无据,此刻似乎只会引起师尊的厌恶,可不揭穿,难道就任由师尊误解,听信奸人之言? 墨非白召出飞剑,“至少,我看到了,你想杀他。我可以不相信他,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你的修为,你瞒着我多少事?” 说罢,他不再去理会牧凌,抱着段长风便踏上了飞剑。 牧凌即便修为不似真的筑基初期,可是又哪里追得上他一个大乘期呢? 流光划过,墨非白和段长风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师尊!” 牧凌撕心裂肺的呐喊,只震飞了林间鸟雀。 他也紧跟着召出飞剑,想要急急跟上去,回到宗门,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可下一瞬,心头那种痛到已经快要麻木的感觉陡然让他心田失守。 刺骨的痛仿佛从心尖儿传遍了全身,牧凌的眼中爬上了一层黑雾。 他失力地的跌坐在地上,试图压制体内暴动的灵力,却一口血涌了出来,透遍唇瓣。 那眼中的黑雾终于很快缭绕了他的全身,暴乱的灵力不经梳理,便成了漆黑的烟雾。 牧凌猩红的眼眸陡然一震,“我这是!?” 前世的段长风曾经被师尊质问过,他为何堕入魔道。 段长风说,他不是自己想要堕入魔道,而是险些身死,恨极怒极,心生魔障,满身戾气,稀里糊涂就入了魔。 而后,师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对他动过杀手,直到,为了护住自己,才真正对上段长风,还死在了段长风手里。 可这一世,难道,心生魔障意外堕魔的人竟然成了他牧凌!? 造化弄人,简直是荒谬! 牧凌的第一念头就是压制,然后祛除魔障,可他一看向墨非白带着段长风离开的方向,再想想段长风的奸诈不知道这样回去会与师尊怎样,就非但压制不住,还让魔气变得更加凶猛了。 “啊啊啊!” 牧凌仰头痛苦地嘶喊,那魔气却终究彻底淹没了最后一丝灵气。 堕魔就堕魔吧,他现在只想赶紧平复力量,才能追上师尊,要压制,要挣扎,只会失去时间! 谁知道段长风会欺骗师尊,做出什么来! 魔修又如何,前世的段长风做得,难道这辈子的他牧凌就做不得! 第14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3 墨非白带着段长风回到雪尽峰的时候,就感觉到段长风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除了失血的苍白,还多了一种灰败的青。 他是真的还没见过这个灵魂进入的身份,还有这么凄惨的一面。 除了心疼,他还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自己终于霸气了一回,“攻”了一回,说不定这个世界自己在上,是不是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他修为比段长风高,段长风想压也打不过他,而且他是师尊,师尊怎么能躺平? 但那些怪异的念头在墨非白的脑海都只是转瞬即逝,他更多的情绪当然还是担心现在段长风的状况。 至于牧凌,让他在外面反思一阵子也好,甚至,说是让他反思,都是因为自己在气头上的重话了。 他主要还是想把牧凌留在外面,让这两个人先别见面了,都冷静冷静,才有机会看看这矛盾还有没有得解开。 牧凌正好也算按照原计划在外历练一下吧。 让他好好想想也好。 墨非白知道自己可能是因为觉得段长风是自家男人,情绪多少有些控制不住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段长风放在床上,看到段长风已经紧闭双眼,才轻声唤了唤,“长风,你感觉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段长风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嗓子干哑的吓人,眼睛却格外明亮,满是惊喜,“…师尊,您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长风,您能再叫一次吗?” 墨非白微微一笑,看在他凄惨的份上,一边抬手为他注入了灵力梳理身体,一边如他所愿再次轻轻开口,“长风,为师当然可以这么叫。只是,往日你二人争执不休,为师怎么再起事端。” 现在,是因为牧凌不在,段长风的模样儿,又实在让他心软罢了。 段长风软软地将脸往他的另一只手掌心贴了贴,一副温软小绵羊的模样,开口更是顶级茶π,“师尊,您还在生师兄的气吗,我知道,他不是故意要杀我的,只是这一年来,他一直不喜欢我,还觉得我心术不正,可能只是想借机帮师尊清理门户吧。” 墨非白被他脸贴手心,本想撤回手来,可是那种丝毫升不起抗拒念头的接触,让他想到了这是自家爱人,算了算了,早亲近晚亲近都是早晚的事儿。 就这样吧。 段长风的话更是让他心疼,“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帮他说话,即便是你真做了错事要清理门户,也是为师亲自清理,这不是他在外对你暗下杀手的理由。” 要说他看到段长风差点儿就死了的那一幕,对牧凌这个徒弟还能心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以后,他只需要对牧凌尽到一个师尊该尽到的教导责任就够了,经过这件事他已经想明白了,他不可能只靠端水就能改变一切。 何况他和段长风,迟早要是那种关系,牧凌也迟早要知道这些,倒不如慢慢让牧凌意识到这一点。 毕竟端水也不可能真端一辈子。 他将来跟段长风在一起了,难不成为了端水也要跟牧凌在一起吗,那当然不可能。 段长风是因为那道灵魂所在,可牧凌却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他能做的只是让段长风不要再像原剧情一样堕入魔道,彻底成为那个跟主角牧凌不死不休的死敌就好了。 段长风的眸中划过一丝得逞的意味儿,紧接着握住了墨非白的手,“师尊,徒儿今晚可以留在您的正殿吗?您别误会,徒儿只是想跟师尊挨得近一些,差点儿死掉,徒儿后怕,可看着师尊便觉得心安。师尊,可以吗?” 墨非白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不好吧……为师不喜欢与人同寝。”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跟段长风慢慢展开关系了,那也不能这么突然啊。 总得慢慢来,牧凌事后也更能接受,免得让牧凌误会他们早有首尾,今日才会为了段长风斥责他。 反而与他师徒离心。 更与段长风再次成为彻底的死敌。 现在还是有希望阻止两个徒弟继续这样闹的,可要是那样,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段长风垂下眼眸来,眼睛里的亮光都一点儿一点儿暗了下去,苦笑道,“是徒儿奢望了。徒儿不该亵渎师尊的床铺。” “为师不是那个意思,”墨非白叹了口气,心生不忍,“罢了,你就留下吧,为师修为早已不是一定要睡觉,只是有时把睡觉当成个人喜好,惬意罢了。为师今晚打坐,你睡床便是。” 这当然也不是什么个人喜好,而是因为他习惯了跟普通人一样睡觉,毕竟在他快穿的这些世界里,成为需要睡觉的人,还是大多数时间。 这一次虽然进了修真界,可他依然喜欢躺下睡觉,那是一种体验,更是一种身心放松的舒坦。 但若今晚不睡,当然也没问题。 “那怎么行,”段长风又不干了,“要是害得师尊无处安睡,那徒儿怎么睡得安心?徒儿就往里躺,贴紧墙根儿好不好?师尊睡外面,还请别嫌弃徒儿。” 墨非白沉默了。 他当然不想答应。 可是,段长风这模样实在太软巴巴了,还带着伤,他根本说不出太冷漠的话啊。 “好不好嘛,师尊?徒儿真的很怕,师兄他记恨徒儿未死,半夜又潜回宗门要杀徒儿,他的修为太厉害了,都不像筑基初期,徒儿只想在师尊身边才不怕。” 段长风再次把牧凌拉出来遛不说,还有意无意点出了牧凌修为上的不合理。 墨非白皱了皱眉,是,牧凌的修为他也很奇怪,可无论怎么样,牧凌都不该比原剧情强那么多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为什么有时候……他感觉到不只是段长风对他眼神儿带着情愫,牧凌的眼神儿也不该是原剧情该有的样子? 难不成,是牧凌被人夺舍了,而且这夺舍之人,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他这个师尊也产生了非分之想? 可,牧凌是主角啊,主角会被夺舍? 除非,是外来人穿书吧。 本土人物谁有那种气运,可以夺舍主角。 第14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4 “好吧,那你今晚就留在这里睡下吧,为师睡外侧便是了。” 墨非白垂眼看着段长风那眼巴巴带着祈求的眼神儿,终于还是松了口。 “谢谢师尊!” 段长风脸上的笑意瞬间扩散,不等夜幕将近,只是闻听此言,便赶紧往里面墙边挨了挨,颇有一种现在就等墨非白躺下来的意味儿。 看到他迫不及待的动作,墨非白更加觉得他其实就是意图不明,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好在么,师徒虽然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的背德感,可到底这位也是几个世界以来的老相识了,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反而早就有过心理准备。 但进展太快当然是绝对不行。 … 夜也终于将近了,不知道是不是墨非白的错觉,他甚至有种段长风躺在床上都一直在等天黑的错觉。 果不其然,天色刚刚暗下来,段长风就一副眼巴巴的模样躺在床上翘起头来看他,“师尊,您要不要上床睡觉?” 墨非白淡淡扫他一眼,“急什么,这才天色微暗而已。” 段长风大抵也是不敢表现得太直白,那只会让他之前的装可怜计划功亏一篑,见他不来,也不敢多说,只是试探性的问,“师尊一般几时睡下?” 他其实也没想今晚对师尊干什么,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且不说这一世的修为尚未足以压制师尊,要是他太过明显让师尊察觉,厌恶,那都够他哭的了。 他也只是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好好地接近一下师尊,趁着师尊对牧凌失望,对自己怜惜心疼,好好地跟师尊独处啊。 而后,他才能有机会,把那个牧凌真真正正的从师尊的心里彻底拔除出去。 牧凌他这次回不来,日后当然也是别想回来了。 他知道师尊虽然在气头上,但是对牧凌并没有失望透顶,说的那些话也还都是余地,可只要他人就在师尊身旁,还怕不能煽风点火,彻底让牧凌失了师尊的心,彻底断了这师徒情分吗? 他又不是傻子,牧凌真当他以为他看不出来,牧凌那看向师尊的目光里夹杂着什么吗? 所谓的因为自己是那样的念头,所以就会对那样的眼神儿格外敏锐,当然能察觉到牧凌其实跟他抱有一样的心思! 真是荒唐,还想跟他争夺师尊? 门儿都没有。 看来今生的师尊的确有种无形的魅力,竟然不只是他前世不曾想过,今生却动了这样的念头。 牧凌也是。 他可以十分肯定,前世的师尊虽然为救牧凌而死,但前世的他们绝对没有私情。 牧凌前世眼中绝对没有今生这种跟他一样偷偷看着师尊失神的目光。 师尊真是香饽饽啊,不过没关系,牧凌他已经初步失去师尊的心了,很快很快,他就有办法让师尊对牧凌彻底失望,逐出师门也不是难事呀。 那时候,牧凌都被逐出师门了,他再伺机杀了牧凌,可就不算是违背师尊的话,师兄弟互相残杀了吧~ 毕竟那样连师兄弟都不是了呢~ 段长风脑海中种种阴险狠辣的念头都快速略过,这落不在墨非白的眼里,因为墨非白的眼睛里,此时的段长风仰着头,眨着眼,一脸无辜。 正期待着他的回答。 墨非白沉默了好一下,“…为师今晚还是不睡了。” 床虽然不算很窄,可他太清楚段长风在想什么了,反而做不到故作不知。 现在两个徒弟的关系空前紧张,他还不是时候跟段长风太过亲密,哪怕同床共寝,只是睡觉,也是有点儿过了。 带他回来疗伤,已经算是公平的处置。 段长风失落地盯着他背过身去的冰冷后背,“师尊,为什么,您之前明明已经答应徒儿了,师尊是在嫌弃徒儿吗?” “当然不是,”墨非白抿了抿唇,竟然有些迟疑了,“为师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其实这个问题从今天的事情发生后,回来的路上,他心里一直是隐约怀疑的,只是段长风受了重伤,他怕问出来,一旦是自己想错了,反而伤了段长风的心。 可不问,他又怕冤枉了另一个徒弟。 哪怕明知段长风身体里的灵魂是咱家男人呢,也不能明知有疑问,却只顾帮亲而忘理吧? 看到墨非白突然严肃的脸色,段长风隐约预感不好,却还是微笑着看他,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师尊,您问。” “好,”墨非白吐出一口浊气,却还是打了预防针,“为师先说明,若为师问的错了,你就当为师是胡思乱想便是,切莫为此伤神。” 他越是这样一强调,段长风内心就越是不安了,但活了两世的经验还是让他保持着不变的乖笑,“师尊哪里的话,徒儿怎么会怪师尊问什么,师尊想问,问便是,徒儿只会有问必答。” 墨非白移开了眼睛,不去看他,“第一个问题,你与牧凌不睦已久,这一年为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清清楚楚。只是碍于为师当日立下的规矩,你们在雪尽峰还算收敛,对吗?” 段长风眸色闪了闪,“…是,瞒不过师尊,但徒儿谨记师尊教诲,一直忍耐着的。” 墨非白叹息,“为师是想问,既然如此,他险些杀了你,你大概恨极了他才是,怎么会替他说话,让为师不要怪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段长风的反应不符合他往日恨不得跟牧凌言语之间寸步不让的常态。 那反应有点儿过了,更像是,虚假的。 段长风心中一个咯噔,脸色都变了变,却还是干声开口,快速想好了措辞,“徒儿平日里跟师兄小打小闹都是小事,可其实徒儿从未真正记恨师兄。这次看到师兄因为误会要杀徒儿,师尊也生气极了,徒儿才想大事化小的。” 看来,他那样替牧凌说话,反而引起师尊疑心了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多嘴说那一句好了。 不过好在只是这点儿疑惑性的细节,他完全有理由盖的过去。 可还没等他彻底松一口气,墨非白却又开口了,“好,为师且权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第二个问题,牧凌的修为明显不对劲,说是筑基大圆满也不为过,你打不过他,正常。可是,这种情况下,他要杀你,易如反掌,几乎是瞬间的事情。” 墨非白猛地转回视线来,带着压迫感的俯视落在了段长风瞬间紧绷的身体上,“你即便有机会撕碎灵幻符,哪里来的本事拖延到为师赶过去?你是筑基初期,他堪比大圆满,他真心杀你,想必一招你就死了,为师感应灵幻符赶过去,可至少要将近一刻钟。” 第15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5 “师尊,徒儿当时,” 段长风下意识地避开了墨非白的目光,身侧的手指无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计划来得突然,细节当然来不及推敲,没想到,师尊竟会如此敏锐,如此厉害。 他还从未见过师尊如此目光犀利,似乎要看透一切的威势。 难道这次是彻底失算了吗,或者,他要告诉师尊,他其实也是实际修为等同于筑基大圆满,才能硬扛到师尊赶来? 不…… 那样他会跟牧凌一样都失去师尊的信任的。 “师尊,”段长风眼珠子一骨碌,伸手抓住了墨非白的衣袖,软声软语,那叫一个委屈真诚,“师尊有所不知,一开始我意外偶遇师兄,原本想与他同行,想着我们平时虽然关系不好,可到底是同门,出了这宗门,还不是最近的关系了?” “没想到,师兄不领情,我们又起了争执,接着就打了起来,师兄大概也并不是一出手就想要徒儿的命,可徒儿一看那威力就怕了,这哪是筑基初期?出于初次出山门的慌乱不安便撕碎了灵幻符,没想到,师兄与我争执越来越厉害,真动了杀心。” 段长风好似手持“小作文”一样编的头头是道,还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好徒儿之前胆小,先撕碎了灵幻符,才被师尊救下了,否则,真像师尊说的,他要杀我,只需一招,徒儿这会儿说不定就死了!” 墨非白深深地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段长风的话,但这话,又好像也的确勉强可以解释这两个问题的,可总觉得好像牵强了些…… 好在,他在到场时,隐隐约约心里就有疑惑的念头,只是憋着没说,也因此,对牧凌的责罚并不重,甚至可以说是挠痒痒了。 不然,按照宗门规矩,别说同峰同师弟子了,只是同宗弟子互相残杀,都要逐出师门的。 他就是多多少少觉得这事儿不那么……好说,所以只是不轻不重地说是让牧凌在外面反思,其实也跟正常历练没区别。 暂时把矛盾中心的两个人分开而已。 “师尊,徒儿说的都是真的,”见墨非白依旧不开口,段长风扯了扯他的袖子,“徒儿到现在还后怕呢,要不是师尊来得及时,徒儿怕已经万箭穿心,尸骨无存了。” 段长风再度卖惨,墨非白就还真不忍了,他弯下身来,抬手将段长风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掰开,“好了,为师知道了。” 对,只是知道了,但不是信你了,显然,墨非白并没有真的彻底压下心中的疑惑。 可事已至此,他知道在段长风这里绝对问不出更多的东西,只能等两个徒弟的关系稍微缓和,他等牧凌回来,再好好听听牧凌的说法。 “师尊放心,徒儿是不会记恨师兄的,只要师兄道歉,徒儿可以原谅他,毕竟徒儿也不是真的死在了他手里。”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段长风的眼中划过一丝狠戾,不,他是真的死在了牧凌手里啊! 魔界之巅那旷日持久的一战里,他永远忘记不了最后丹田被搅,眼睁睁看着飞魔期的修为在自己的身体里四处溃散干净的痛! 何况,今生牧凌还想跟他抢师尊! 他不杀了牧凌,难消这前世仇,今生恨! “嗯。” 墨非白不置可否,而后和衣在床的外侧躺了下来,他背对床里面的段长风,几乎紧挨着外边缘。 师徒两个人明明都躺在同一张床上,却愣是好像隔了八杆子一样遥远疏离。 本来,段长风还觉得只要这样,他能跟师尊躺在同一张床上也就心满意足了,可当墨非白真的在外侧躺下来,他才察觉自己望着那道侧睡的背影,心中的渴望竟然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已经快要压不住那疯狂的念头,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个后背,从那瀑布一样的头发顺着落到肩上,背上,腰上,而后是—— 段长风狠狠的动了一下干巴的喉头,强行将视线又落回到了那看起来纤瘦却隔着衣物都觉得有力的腰肢上,好想抱,好想抱上去啊…… 可是,那样冒犯,师尊会直接杀了他吧? 但是忍不住,越来越忍不住了啊,而且,段长风僵硬着脸屈了屈身体,妄图掩盖自己某处的尴尬处境。 却还觉得难受,索性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他本以为这样跟师尊躺在一张床上是天大的好事,现在才觉得,要是什么也不敢做呢? 这样只会更加煎熬。 仿佛烈火烧油,炸裂无声。 他又往冰凉的墙面上贴了贴,试图缓解自己的状态。 可是这一通细动,墨非白便开口了,依旧背对着他,“怎么了,是伤处还痛,睡不着吗?” “…是。” 这绝佳的掩饰尴尬的理由段长风想都没想就接下了。 “那为师睡前再为你灵力梳理一次吧。” 说着,墨非白便要转过身来。 段长风瞬间瞳孔地震,吓得自己先麻利地翻了个身,直接朝墙去了,“不,不用了师尊,徒儿伤在右侧,朝左睡就好了!” 三腿贴墙,无比冰凉。 墨非白见他背对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吧,你若有不适,就开口说,为师会一直在。” 其实段长风说完,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样面壁睡,他怎么看师尊! 一眼都看不到了! 可是刚才处境尴尬,他格外着急,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要是让师尊看到自己那副模样,恐怕师尊只会怒急,觉得他这个徒弟不堪,竞对师尊有这样反应。 师尊会当场把他扔出去吧? 第151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6 在段长风的极度煎熬和懊悔中,墨非白逐渐呼吸均匀。 段长风怎么都睡不着,背后就是他千思万想的人,他却连回头去看的胆量都没有了。 他这一生,哪里还像前世那个随心所欲的玄夜魔尊? 反倒成了一个畏手畏脚的毛头小子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变得这样小心翼翼和卑微吗,又也许,他还是顾忌这一世的修为太低,怕若师尊发怒,他根本招架不住师尊的降怒呀! 万一被逐出师门,可就连师尊的影子都见不到了,那当然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 夜色终于彻底降临,凉风吹进了雪尽峰的寝殿。 门口,一道跟鬼魅一样黑乎乎的身影无声站在了那里,却不言不语,也不进来。 他好像只是静静地望着正对殿门的床榻上侧睡的那个人,在迟疑要不要吵醒他。 “谁?” 但很快,墨非白还是陡然惊醒了,他猛地睁开眼睛,锐利的光朝着门口扫了过来。 隐约有魔气! 可他的雪尽峰外面魔修是进不来的,是谁这样厉害,悄无声息来了雪尽峰大殿!? 他这一问,睡在里侧面朝墙却压根儿就没有睡着的段长风也顿时一惊转身,“师尊,有人?” 门口的人终于动了,他身体猛地一颤,似乎现在才看到墨非白里面竟然还躺着一个人,“你,你们!?” 他因为入魔,踌躇不敢进来找师尊解释,何况看到师尊睡着了。 可,师尊和段长风怎么会睡在一起!? “师尊!” 牧凌目眦俱裂,周身魔气霎时间变得滔天汹涌,他已经腾身朝着墨非白身后跃了过来,“段长风,我要杀了你!” 墨非白瞬间坐起来,与此同时一道白光拦住了牧凌的去路,将他的攻击挡住,更将段长风挡在了身后,他的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牧凌,你竟然堕魔了!?”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担忧段长风会像原剧情一样堕魔。 他不是本土人物,魔与道他很清楚不是划分好坏的根据,没有那些正道人虚伪的想法。 所以他并不是说歧视魔修,只是怕原剧情的发展再度上演。 可是,为什么段长风没有入魔,牧凌却猝不及防地入魔了? 这可是主角,主角啊! 原剧情中“正道的光”,杀死魔尊反派的主角,怎么会一声不吭,连点儿预兆都没有就突然入了魔!? 这太魔幻了吧? 不只是墨非白震惊,就连前世被牧凌骂了一辈子魔头的段长风都愣了一下,“牧凌,你入魔了?竟然是你入魔了?哈?” 前世不是还骂他么,这次是怎么回事? 因为师尊? 这个念头一起,段长风顿时笑不出来了,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个牧凌对师尊的妄念,一点儿都不比他低! 仅仅白日的事儿,竟然能刺激他原地入魔,而且看着魔气的浓郁,一入魔便已经是心魔重重,比之他前世更加猛烈。 牧凌明显无法冷静下来,看到墨非白不仅和段长风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把段长风护在身后,白天时就有口难辩的愤懑再次上涌。 他恨不得杀了段长风再开口跟师尊解释这一切。 他再次抬手,因为他已经发现,入魔之后,待他彻底平复魔气为自己所用,便欣喜的发现,他已经突破了! 他现在的修为已经等同于正道修士金丹期,段长风绝对不再是他的对手。 他会这么晚才终于追回这里,也是因为突破之际引来雷劫,他已经渡过雷劫,彻底比段长风高了一个大阶层。 修真界,筑基中期和筑基后期的小阶层差距,都足以让低者无力招架,这金丹期和筑基期的大阶层,那可是犹如天堑之别。 段长风现在对上他,除非有异常厉害的遁走之法或者神器级别相保,否则便只有等死的份儿。 而且是被一招必杀的死去。 “你放肆!” 墨非白见他竟然还要动手,一声厉喝,放出威压便将牧凌压制地跪倒在了自己面前,“牧凌,你给我清醒一点,还有,你最好说清楚,为什么入了魔?” 牧凌重重磕跪在地,膝盖的痛却比不上两次被师尊拦住攻击,只为护下段长风的痛,但他也多少冷静了一些,他知道,再硬打,师尊就会对他动手了。 他这次是回来找师尊解释的,是看到师尊竟然和段长风躺在一起才会失控,他必须控制! 不然就要彻底师尊的心了。 牧凌跪在地上,忍受着万箭穿心一样的闷痛,脸色都苍白地吓人,他仰头,看了一眼段长风,艰难地咬出一句话,“师尊,徒儿什么都可以说,只是有一点,求您能不能先让段长风出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沉沉的压抑,还带着浓浓的祈求意味儿,他知道,已经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他还入了魔,师尊恐怕已经对他偏见极深,怕是……不愿意听他说话了。 前世段长风入魔,虽然师尊并未出手对他,但到底是跟他断了师徒关系,将他逐出了师门。 这一次,他要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能离开师尊。 他就算是跪死在这里,也绝对不能被赶出师门。 “师尊,他入魔了,徒儿不能留下师尊不管!” 段长风一听,当然不肯离开,而且牧凌入魔了,这不是送到他手里的把柄吗,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自来投! 就算师尊要留他,雪灵宗可是容不下一个入了魔的弟子的。 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他前世所遭受的一切,也正好让牧凌自己体验一次! “你先出去吧。” 墨非白的声音不容拒绝,即便是段长风在自己为争取的他任何的进展之前,也不敢连墨非白的话都不听,只能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是,师尊,徒儿先回偏殿了。” 他走归走了,却转头阴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牧凌,显然内心已经是要把牧凌埋哪都想好了。 第152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7 无形的屏障落下,出去的段长风便没有办法再踏入正殿。 “好了,你说吧。” 墨非白端端正正坐在床边上,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牧凌,他对牧凌现在的情况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从白天看到牧凌杀段长风的修为不对劲起,疑问就已经开始越积越多了。 尽管他现在内心有许多怒火,可是他已经听过了段长风的一遍解释,也问过了段长风两个尖锐问题。 现在,他再生牧凌的气,也得压着火气听他说话才行。 他穿越了很多个世界了,因误会产生悲剧的人看过太多,他得听牧凌说一遍来龙去脉。 就算是段长风是他家男人,他也不能失去这最后的公允,只听他一面之词。 以免铸成大错。 “师尊。” 牧凌见到段长风离开,心里才舒服了一些,他跪在地上,也不起身,竟然用膝盖前行两步,跪在了墨非白身前,轻轻抱住了他的腿,“师尊,无论如何,徒儿先认罪,徒儿没用,没能拦住心魔,徒儿入魔了。” 墨非白被他抱得心头一颤,想要推开,可偏偏又忘记了动作,“你是真的入魔了?是何心魔,竟然让你这样径直入魔?你可知道一旦入魔,即便为师留你宗门也留不住你?牧凌,你糊涂啊!” 墨非白作为剧情的旁观者,当然知道不是入了魔,这个人就十恶不赦了,可架不住正道宗门是这样想的啊。 牧凌入魔,处境将会变得异常艰难,正道宗门容不下他,魔界也不是他现在的修为可以轻易闯荡的。 原剧情中,段长风入魔时可都是这个时间点的快一百年后了,修为已经是元神期。 那样的情况下入魔,能让他很快在魔界打出一片天地来,而后又是并不短暂的一段时间过去,他便成了魔尊。 可牧凌现在,才刚金丹期而已,难,太难了啊。 他是看出来牧凌已经金丹期了,可金丹期放进魔界,无异于一只踏入狼群的小绵羊。 除非早早投靠某个魔宗,或可顺利许多。 “师尊?” 牧凌仰头,深深凝望着他的眼睛,“师尊到现在,还在为徒儿考虑处境,是吗?师尊不怪徒儿?” 可他却不敢说出来,是因为师尊而入了魔。 他怕师尊知道了他这种心思,只会避他如蛇蝎,到时候可就真的赶紧跟他划清界限,把他逐出师门了吧? 一个徒弟,竟敢妄想亵渎师尊,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吧。 慈爱过了,墨非白就像对段长风温柔过却又问出犀利问题一样,也对牧凌沉下了脸来,“为师是在乎你,毕竟你是为师的徒弟,但,有些问题,是为师问,还是你自己说?” 牧凌垂眸,“师尊问吧。” 他不知道怎么说,他要说,他杀段长风是为了师尊,入魔也是为了师尊吗? 还有,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修为异常? 倒不如,师尊问什么,他答什么。 “第一个问题,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果然不会错过这个问题。 牧凌垂下头,将脸虚虚贴在他膝盖上,“徒儿,重生了。” 他不知道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也许只有真诚,才是重得师尊信任的唯一出路。 他顾不了去深思熟虑这样说出来的后果了,更何况,段长风也知道了。 他说了,段长风没说,那谁在师尊这里占据信任和优势呢,当然是他。 有意欺瞒的那个人就变成了段长风,失去师尊信任的人也会一步步变成段长风。 “什么!?” 墨非白悚然一惊,他快穿多次,当然不会不明白重生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洞幺!怎么回事?主角居然重生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呼唤洞幺问清楚什么情况,但不等洞幺开口,他却又阻止了,“不,你先等等,我想先听听牧凌他自己会怎么说。” 牧凌听到他震惊的语气,自己的语气却格外平静,只是默默享受着终于有机会贴近墨非白膝头的温暖,“徒儿那时候也很震惊,没想到,徒儿竟然还能再见到师尊。” 墨非白声音有些干哑,也有些不安,“你是说,为师已经死了?” 他当然知道,但他不知道牧凌到底是从原剧情哪个时间点穿回来的,总得试探一下。 而且,能不心虚吗,本以为两个徒弟对他都是初见,他才没有严格地保持原剧情人设,甚至收徒时台词的一些细节。 但要是……牧凌重生了,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两世的师尊会有哪里不一样! 完了,这哪是牧凌向他自脱重生马甲,这是他自己要掉马甲的节奏啊! 怪不得牧凌看自己的眼神儿总是那么……合着看到他死过一次了。 那就,只是对他这个师尊的未来担忧,不是爱情吧? 不能是吧? 毕竟段长风他已经确定是那位了,段长风的眼神儿已经堪称直白了。 而且那位从来没有成为过主角,绝对不可能是牧凌。 可是此时此刻,墨非白垂眸,这牧凌就这样紧紧将脸贴在他膝盖,他却怎么丝毫没有那种对陌生人的抗拒本能呢? 这种自然而然的身体接受,像极了只有跟自家男人在一起时的本能放松。 听到墨非白的问题,牧凌的身体轻轻一颤,接着却抬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指,紧紧攥在了手心,“徒儿这次绝对不会让师尊死在段长风手里的。” 对,他就是故意明说的。 是,您死了,而且将来会杀您的人就是段长风,至于他是不是失手,和更多前因后果,徒儿没必要说,不是吗? “段长风?” 墨非白眉头一皱,“你是说,为师会死在段长风的手里?” 牧凌握了握拳,“是的,师尊,徒儿就是怕那样的事情再发生,才想杀段长风的!” 段长风,你已经阴了我一次,也该我回报你了,不是吗? 此时的正殿外,段长风哪里站得住,他想要回去听听牧凌到底说什么,可未曾接近正殿门口,就隐约感觉到了灵阵的存在。 段长风的心中顿时一沉。 看来,师尊之前质疑过他,根本还没有放下疑虑啊,这是不信任他啊。 才会在听牧凌说的时候,竟然落下灵阵也要把他挡在门外。 第153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8 “师尊,您是不是不相信我?” 牧凌孤注一掷般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他知道这是唯一重获师尊信任的机会。 可是他说完良久,却都没有听到墨非白开口,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不安。 大概,他的那些话,师尊听起来都觉得像是一些天方夜谭吧。 那说的前世师尊死在段长风手里的话,虽然是掐去了来龙去脉的事实,但对师尊来说,可能也更像是他故意编瞎话欺骗师尊,挑拨师尊和段长风师徒关系的谎言吧? 牧凌苦笑一声,长长叹了一口气,“徒儿知道师尊不会相信徒儿的话,可徒儿只是希望师尊,不要赶徒儿走,更不要轻信那个段长风。” “不,为师相信你的话。” 没有人比墨非白更清楚,原主的的确确就是死在段长风的攻击下的。 虽然那样的结果充满了悲剧色彩,大概是三个人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但牧凌说的话到底是事实,不算瞎话。 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他的重生,便是真的,那无论他的修为还是杀段长风的行为,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牧凌眼中迸发出一丝亮光来,带着许多的不可置信,“真的吗,师尊愿意相信我?” 紧接着,焦急地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满是期待,“既然是这样,师尊能不能将那段长风逐出师门?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徒儿不想这一世,师尊再被他害了!” 墨非白感受着手被握紧的力量,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眸色微微沉了下来,“牧凌,为师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有些事情为师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你说。段长风,为师没有办法无缘无故就将他逐出师门。” 比如,段长风和他已经几世姻缘的不同寻常。 “为什么?” 牧凌猛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他,“莫不是,师尊说信了徒儿,都只是敷衍糊弄徒儿?还有,徒儿刚才就想问,师尊为何要跟段长风同床共寝?师尊就不觉得羞耻吗!” 牧凌的眼中隐约有魔气翻涌,显然他之前只是暂时压下了心魔,一旦受到刺激,便会再次失去理智。 墨非白随之也站起了身,啪,重重的一巴掌就落在了牧凌的脸上,“你放肆,为师肯听你说这些,已经是给你脸了,你可知道仅凭入魔一件事,为师便可以即刻将你逐出师门,甚至斩杀都不为过?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逊,辱及亲师!?” 他是视段长风为不同,可今晚却是清清白白,迄今为止,不曾越过雷池一步! 哪里轮得到牧凌在这里出言羞辱,以下犯上! 牧凌捂着火辣辣的脸,脑袋嗡鸣一片,不可思议地看着冷眼相对的墨非白,“师尊,您打我?” 墨非白皱眉,“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尊?为师原以为今晚愿意听你说,信你说,会让你知道深浅,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冥顽不灵,为师真的对你太失望了。你走吧。” 牧凌瞳孔一震,“师尊真要把徒儿逐出师门?不,不,师尊,刚才只是徒儿气糊涂了,是徒儿嫉妒,都是徒儿太嫉妒!” 墨非白心头一震,这样直白的话,让他忽然有种凛然的感觉,一个无比荒谬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开口时,他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了,“嫉妒?你嫉妒什么?” 不,不可能的。 牧凌忽地上前一步,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抱住了他的肩膀,硬生生将自己的命脉送到了墨非白面前,“徒儿不肖,徒儿对师尊早已心生妄念,徒儿见不得师尊亲近段长风,一点都见不得!徒儿原本害怕师尊知道,可现在,徒儿忍不下去了,就算师尊要杀了徒儿,只要徒儿能抱着师尊,死在师尊怀里,徒儿也甘愿了!” 墨非白被震在了原地,却忘记了挣扎,“你——” 怎么回事!? 这个怀抱,非但让他没有挣脱开的冲动,反而,那样熟悉,就像无数次那样,来自灵魂意识的熟悉…… 难不成,一直以来,竟是他又弄错了? 这次不是反派段长风,自家男人竟然变成了主角!? 不,也不对啊,段长风眼睛里的情绪,看着他时灼热的目光,明明也一样熟悉。 “洞幺!” 墨非白只能无限级别的大胆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同一个灵魂进入同一个小世界时,会因为未知的原因,分裂成为两个部分,而后分别融入或转世在两个不同的身体内?” 要说之前他会认错,误把并肩王祁随当成目标,那是因为那时候的他和那个灵魂还不够熟悉。 可是这一次,他不觉得他会看错段长风。 何况,他抱过段长风。 一路抱回来。 身体亲密接触时,那种熟悉的生不起距离感的本能感受,与此时此刻被牧凌抱住,其实并没有区别。 他很清楚自己,即便是没有接触的情况下,可能会发生误判,但如此亲近后,是不会的。 因为他这个人,早就不喜欢跟陌生人亲近很久了,这也是他跟自家男人第一个世界相遇时,一开始总是很难接受的原因。 直到后来,他的身体本能和内心意识是一点一点才真正接纳了这道灵魂。 要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这样抱着他,或者像段长风一样被他抱着,他就算不挣扎,也一定会有一种不自在,不舒服。 那是与条件反射没有区别的本能反应。 可现在,他抱过段长风,却又被牧凌抱住,怎么会两个人都让他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呢? “洞幺也不清楚啊宿主,您是知道的,就连前面几个世界那个灵魂都是同一个人这件事,还是宿主您自己发现的,洞幺实在是对相关内情一无所知。” 可惜,面对墨非白的震惊与疑问,就连洞幺也给不了任何的答案。 它只能在它了解的范围里尽可能说出它知道的,“但按照快穿局规定,至少快穿者是不可能出现同一个灵魂分别附身两个身体的情况。” 墨非白叹道,“很显然,他并不是其他快穿者的身份,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了,他没有记忆,也没有任务,你还说过,他有可能是神级大佬。那么,依你看,神级大佬,是否能做到一个灵魂分裂进两个身体呢?” 第154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9 墨非白的猜测,换来的只是洞幺依旧拿不准的回答,“宿主,是洞幺没有用,神级大佬的事情,不是洞幺一个系统能了解清楚的,洞幺也不确定,神级大佬究竟有没有将灵魂一分为二附身两个小世界人物的能力。” “我知道,”墨非白对它的回答并不觉得意外,“你可以当我是在自言自语。” 自从遇到那道灵魂,这个快穿路上就有太多太多的疑问需要他自己去探索和解答,也许更重要的那个问题,都要等到他走到这趟旅程的终点,才会有一个答案吧。 牧凌本以为,自己这样义无反顾地抱上来,下场说不定就是粉身碎骨。 但他已经想过了,如果是死在师尊的手里,他心甘情愿。 师尊对他动手,他也绝不反击,接着便是。 更何况,以他跟师尊的修为悬殊,他也没有反击的余地,飞蛾扑火的拥抱,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他活了两世了,而今还入了魔,就让他不计后果地肆意放纵一次自己的内心吧。 但他拥抱着,贪婪地拥抱着,也贪婪地感受着呼吸着怀里人的每一丝感触和气息,却迟迟都没有感觉到预想之中被师尊一掌拍飞的痛。 他甚至在抱上来的那一瞬间,都闭上了眼准备赴死。 诡异的沉寂过后,牧凌怀着忐忑的情绪缓缓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墨非白只是安安静静被他抱在怀里,头贴着他的肩膀,没有动作。 牧凌恍惚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入了幻境,又或者,是师尊太过惊骇,忘记了动手? “…师尊?”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可一开口就有些后悔了,他这是干什么呢,提醒师尊回神儿,然后一掌把他扇飞吗? 多抱会儿难道是不香吗? “师尊!师尊!” 不等墨非白应声,大殿的法阵就猛烈地晃了晃,连带着整个空气都在震颤。 殿外,传来段长风隐隐带着疯狂的声音,“师尊,您在里面跟牧凌独处了太久,徒儿实在放心不下!您若再不把那牧凌扔出来,徒儿只能强攻法阵了!” 墨非白一惊抬头,也顾不上回答或者去追问牧凌什么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古怪的心理,他下意识地推开了牧凌,掠身便到了大殿门口。 此时,隔着透明的屏障,段长风已经嘴角染血,全身的力量都付诸在了法阵上,显然,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听到墨非白出声,他已经动手在攻击法阵了。 “你这是干什么!?” 看到他凌乱的衣袍和染血的嘴角,墨非白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无奈,挥手便退去了法阵。 结果下一瞬,段长风就一个箭步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师尊,师尊您没事吧,您在里面半个时辰没出来,还是跟入魔之人同处,徒儿怕!” 他是想过忍耐下来等待,不要去惹师尊不痛快,可一想到那里面跟师尊待在一起的是牧凌,他就坐立不安啊! 实在忍耐不下去了,只好如此。 即便是师尊要降罪,他也绝对不能在眼睁睁看着那牧凌在里面跟师尊孤男寡男同处一室! “放开师尊!” 刚刚还沉浸在抱着师尊,但师尊没反抗的美好幻想中的牧凌,紧跟着出来,就看到他刚才还抱在怀里的人,转头就被段长风也抱在了怀里。 甚至还是同一个姿势! 师尊也是没有反抗! 原来,师尊刚刚那样,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对他不一样啊,师尊对段长风竟然也是如此。 一种说不上来的痛瞬间转化成无限怒气与杀气,让他再次对着段长风放出了杀招。 入魔之后,他的修为是高于段长风的,只有一种可能,段长风会没事,那就是师尊再次出手维护段长风。 明明猜到了师尊大概就是会,牧凌还是找虐一般朝着段长风攻击,如果师尊真的就是那么偏爱段长风,他情愿死在师尊手下一了百了,是不是那样,就不会心痛了。 “不要打了。” 墨非白这次却并没有动手拦下牧凌的攻击,而只是不轻不重地拖着段长风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你们两个,都去禁闭室吧,为师需要静静心。” 他松开了段长风,抬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次,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那就是,这两个人真的都是。 都是他要找的人。 可一山不容二虎,他们本来就已经水火不容了,他这个师尊,夹在中间又到底该如何自处? “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双双一愣,显然没想到墨非白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们都想过心思暴露,面临的将是师尊的厌恶,可是师尊却又好像并没有厌恶任何一个人。 安静地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不干净的念头一样。 “你们的想法为师知道了,但为师今日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没感觉到。” 墨非白垂眸,艰难地做出了选择,“为师是你们的师尊,也只能是你们的师尊。谁胆敢再越界一步,” 他眸光骤冷,飞剑无形幻化在他的手心,继而落地,刺拉拉划出一道火花,“师徒关系便如此线,一刀两断。” 他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 选哪一个,另一个都会要死要活发疯。 唯一的办法,就是谁都不选,逼着他们恪守师徒礼教,当做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说他逃避也好,说他自保也好,他知道,这个世界,他注定了会被夹烧饼,那就,让两个人都远点儿吧。 必然择一方,伤一方,就不如谁都不选,安安稳稳做那原剧情就本该是师徒。 干干净净的师徒。 “师尊,师尊的意思,徒儿知晓了。” 牧凌忍痛开口,在他看来,总比听到师尊说,让他滚,要跟段长风在一起强。 暂时这样低头,这样就还有机会赢得师尊,不是吗? 第155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0 “只是师尊,玄天秘境即将开启,那里一旦进去,徒儿自请去往秘境中作为禁闭处罚。” 墨非白猛地抬头,瞬间知道了他是想像前世那样找到一处地灵宫,便索性答应了,“也好。禁闭也无非等同闭关,你去玄天秘境也是一样的。” 段长风咬了咬牙,“师尊,徒儿也去。” 他尽管满心不情愿就这样和师尊划清界限,可是如果牧凌都这样说了,他反倒强行坚持,只会激怒师尊,也被牧凌比下去。 倒不如就暂且低头,隐忍一时,再徐徐图之。 而且那个玄天秘境,前世他是去过的,里面有许多机缘,这一世也不可错过。 一旦错过,它下次再一次打开,可就是十年后了。 反正去禁闭室也是见不到师尊,倒不如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前往玄天秘境闯荡一番。 而后,提升修为才是得到师尊的根本。 他已经能够感觉出来,牧凌入魔之后,修为已经进入了金丹期了。 他再不赶紧专心提升修为,别说从牧凌手里夺得师尊了,就连自身的安危都可能不保。 好在,他前世曾经得了一件神器,现在就躺在他神魂戒子空间中,目前来说,要自保还是完全可以的。 提升修为,已经迫在眉睫。 “去吧。” 墨非白无力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就变成了无比的严肃冷漠,“为师会再次给你们一人一张灵幻符,也可以当做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如果你们胆敢再次互相残杀,便别怪为师不念师徒之情,要把你们逐出师门了。” “…是,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齐齐感觉到了墨非白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这种情况下留下,一切都只会适得其反。 … “唉——” 雪尽峰的大殿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凌乱之后,终于第二次变成了寂静空旷的模样。 一切就真的好像回到了昨天早上,两个人说要出去历练一番刚走的时候,就好像这中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都只是墨非白自己眯了眯觉时的一场噩梦。 可是,殿中因为两人动手的劲风冲击造成的桌椅歪斜,都还是那样明显,充分提醒着墨非白这一切都并不是一场梦。 “怎么就成了两个人,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这两个人一看就不可能和平相处的,最后进退两难,左右不是的那个人只会是我。而我,一着不慎,可能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互残杀,恐怕日后拦都是拦不住的。” 墨非白哪里还有昨天两个人离开后的那种好心情,更没有了心思去欣赏殿外难得见好的晴日阳光。 阳光洒落在雪色上,反光之下,却只会让墨非白觉得无比刺眼,更加觉得心情烦躁。 这样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的情况,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善了。 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当然是,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他都要。 毕竟,两个徒弟也是个个长得“花容月貌”。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刚刚诞生,他就很快压下去了,不行。 他倒不是怕什么道德沦丧(不是),而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家男人的秉性。 那可是绝对绝对容不下另一个人,也绝对不可能允许第二个人共同跟他在一起的。 那种po文恩批受才会有的情况,在他家那位醋坛子灵魂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那这个局面就变成了无解。 他也就只能两头都避开,眼睁睁看着两个piu亮徒弟都已经暴露了心思,却只能做这清心寡欲的冷漠师尊喽。 否则就必然是他们你死我活的局面,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是这种局面了。 “唉……” 墨非白又是叹了一口气,短暂的沉思过后,继而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们虽然看起来答应了我不会再次相残,可那两个家伙要是能信,就有鬼了,不行,我放心不下。” 他走出清冷的大殿,飞剑转而飞出,悬在了他的面前。 洞幺诧异道,“宿主是要去哪里?” 墨非白望向天边,旋即又拿出了一颗丹药来,“玄天秘境。” 但在去之前,他必须先服下一颗易容丹遮掩了容貌,再将修为压制到金丹期以下才行。 要进入玄天秘境是有修为限制的,那就是必须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才可以进入。 估计别说是他了,就连牧凌要想进入玄天秘境,修为也必须要压制到金丹期以下才行。 而且在秘境里面是无法发挥出超过金丹期的修为实力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墨非白才能勉强答应他们都去往玄天秘境。 因为只有在玄天秘境里,那两个人的修为才会再次到一个相同的高度,不至于让现在修为低上一阶的段长风还没怎么样就再次栽进牧凌手里。 牧凌修为高,又是重生,可比段长风占据优势的多。 他现在就怕两个人在秘境中狭路相逢,到时候一旦出了乱子,他这个师尊身在外面,再想像昨天一样赶过去救人都不能。 秘境一旦入口消失,外人可是进不去的,里面的人也出不来,直到十五天后秘境门再次开启,秘境关闭,进入秘境的人才会都出来。 而后下一次开启,则是十年之后了。 段长风若在秘境遇险,那就是撕碎灵幻符都没有用了。 “宿主,您也是为了他们操碎了心啊。” 看着墨非白踏上了飞剑,在那一刹那,自身的容貌也在易容丹的作用下,由一张冰山般出尘绝艳的脸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国字脸,洞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墨非白穿过云层,无声吐了一口浊气,“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灵魂怎么会一分为二?可惜,苦了我。” 且不说这两个徒弟很难和平共处了,就算退一万步讲,他们真的愿意一妻两夫,呸,是一夫两妻,自己的老腰也是遭受不住啊。 前面几个世界,一个人都够非腰的了,这要是两个人,非得原地被“腰斩”了不可。 除非……墨非白狂妄的念头又滋生了一瞬,除非那两个都被他压在身下,他来当攻! 两个美丽老婆什么的,那他还可以! 墨非白不光想了,还认真地想了,“不过,洞幺啊,我现在修为比他们可是高出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吧?你说,我是不是完全可以靠武力值把他们两个都收了?让他们乖乖躺?我修为高我怕谁?” 洞幺:“……好主意。只要,您不怕日后他们修为提升后,双双反了天。” 墨非白:“……” 这破统子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哼,忤逆宿主,罪加一等。 第15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1 墨非白到达玄天秘境的入口时,入口还没有开启。 但是从各个宗门来的修士们已经都聚集在此,就等候那秘境开启了。 人群另一边的角落里,墨非白终于看到了牧凌的身影。 他只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墨非白却没有寻到段长风的身影。 难道,段长风还没有赶到? 也是,他修为是真正的筑基期,恐怕总是要比他和牧凌这两个压制到筑基期的人来得慢一步。 这一次,两个人进入秘境,究竟是会有什么机缘,又或者是什么危险,就连墨非白也无从判断。 因为原剧情的这个时候,两个人都还没有筑基,原主小自然也不可能让他们出来历练,更不可能让他们进入还算比较凶险的玄天秘境。 但他们又的确进了玄天秘境,那也是两个徒弟第一次产生隔阂的剧情地点。 他们真正进入玄天秘境的时候,是十年后,也就是下一次的玄天秘境开启。 原剧情的十年后,两个人都已经筑基了八九年,还停留在筑基初期,所以进入了玄天秘境想要碰碰机缘,也积累突破机能。 只是没想到,那玄天秘境里有一灵宝法印,就是因为这么个东西,原本和睦了十年的师兄弟,第一次有了冲突。 一想到牧凌是重生的,墨非白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心想道,“既然他是重生的,那么他就十分清楚怎么再次拿到前世的东西吧,可他应该很清楚这玄天秘境里都有什么了,那灵宝法印对筑基期来说,的确是好东西,可是对于这一世已经是金丹期的他来说,作用并不大,他为什么还要执意来玄天秘境呢?” 就在墨非白还在沉思的时候,另一道熟悉的身影却也悄无声息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只见段长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与牧凌的方向相对的另一边的一棵大树下。 他一出现,牧凌也几乎第一时间抬头朝着人群方向看了过去,穿越层层人头,好像都察觉到了段长风的身影。 两人隔空对视,空气中顿时有无形的杀意掠过。 只是中间的人群却恍若无人察觉。 墨非白心头一紧,生怕这两个祖宗这一碰面又要打起来,忍不住脚下都往前挪了一步,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阻止的准备。 但让他意外的是,虚空对视过后的两个人却很快的挪开了眼睛,那杀意好像也随之收敛,不见踪迹。 墨非白无比欣慰,看来,这两个徒弟好歹还是听劝的,这次竟然没有再动手了。 看来,他这个师尊只要严厉一些,还是能镇得住他们的嘛。 那是不是,依靠修为让他们俩乖乖躺,不可争风吃醋,也不是没有希望? 墨非白想着想着,嘴角便已经上扬,再上扬,好像都已经能够想象到那种左拥右抱,两个徒弟都软软呼呼,躺在他被窝里被他压着为所欲为的美好生活了。 他也要把他们弄到哭哭啼啼,梨花带雨! 不对,他为什么要说也……之前那几个世界那都是他让着对方! 哼。 殊不知,此时的段长风和牧凌内心想的却都是,我不能再惹怒师尊了, 再次动手,那么多人看着,一旦师尊知道,活下来的那个也不会有好结果。 可这玄天秘境里却不一样。 玄天秘境本就凶险万分,本就多的是修士进了里面却有去无回,死几个人简直就是常态。 那么,只要踏进了这个玄天秘境,只要在里面还能碰上,对方死了,日后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那只会成为每一次秘境开启时,众多折损修士中,在正常不过的一员而已。 即便师尊心中有所怀疑,也不可能无故指责,不是吗? 玄天秘境里面与外界短暂不通,无疑是个动手杀人,还不留痕迹的好机会。 只是,此时的牧凌和段长风其实心里都明白,对方一定也抱着同样的想法,那同样被卡在筑基期的巅峰,进了这里面,这一次会是谁死谁生,可就真的各凭本事了。 这里也曾经是他们前世第一次反目的地方,看来,这一世却要成为他们两世恩怨的终结之地了。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轮回闭环,一种有始有终。 就在墨非白时不时盯着两个徒弟看一眼的时候,上空的云层突然朝着这边聚拢了过来,霎时间,云层炸开,金光一泻而下! 耀眼的光芒笼罩在所有等待的修士头顶,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吸纳力量,席卷着场中所有的修士朝着那虚空之中而去! 这吸力强大而可怕,即便是压制了真实修为才变成筑基期的墨非白都不禁头发凌乱,衣袍翻飞不止。 墨非白极力地看向段长风和牧凌的方向,可是却还是很快被迫迷失了视线。 混沌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那包裹了全身的力量消失了,他的身体快速朝着下方落去。 墨非白下意识地运用灵力减慢了掉落的速度,很快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抬头,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峡谷中了,这与之前完全是不同的一番天地,俨然已经是秘境之内。 进来了。 他最大的愿望,其实还是这秘境开启的十五天,要是段长风和牧凌根本不会相遇就好了。 进入秘境,都会被那力量随机的散落各处,有的人会很快相遇,有的却是明明同在秘境之中,直到秘境关闭,也不会碰面。 当然,就连现在的他自己,也可能根本无法与两人碰面。 他之所以选择进来,无非是想,碰到徒弟最好,即便碰不上,真有哪个徒弟再次撕碎灵幻符,他也能靠灵幻符及时找过去。 要是身在外面,可就无能为力了。 第15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2 墨非白在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秘境之中后,便慢慢松下了心神来,开始不紧不慢又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他本就不知道去什么方位才会碰到两个徒弟,索性随缘。 只是也不忘时不时掏出身上的两个命牌看一眼。 生怕那两个人中的哪一个会出点儿什么状况。 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一共开启十五天的秘境眼看着就已经过了一半儿,墨非白终于还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洞幺,你说,我总不能运气真的这么背,进这秘境真的就是白来一趟了?要十五天一个徒弟也碰不上?” 不过,好在两个命牌都好好的,那至少说明两个徒弟都还活得好好的,运气好的话,可能他们也没有相遇过。 毕竟这秘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面的修士又是一直流动的状态,谁也不会待在原地不动。 真要是某两个人一直不相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这修士,可是雪灵宗的弟子?” 大约又过了两天,墨非白依旧没有遇到两个徒弟,倒是前前后后遇到一些其他的要么找事要么提出要同行的人都被他解决或者婉拒后,一个身穿紫衣的中年修士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皱着眉,一看面目,便是来者不善。 墨非白在改变容貌时,便随手换了一身雪灵宗普通弟子的衣服,看起来确实是雪灵宗的弟子没错了,“是,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贵干?” 中年修士冷笑一声,脚下却有些不稳,似乎是受了伤,“我刚刚被一个雪灵宗的弟子伤了,你就撞上来了,你说我会有何贵干!我杀不了他,便杀了他的同门出这口恶气!” 墨非白心头一凛,中年修士后面的话他却都没心思去听了,满心都落在了第一句话上,“雪灵宗弟子?他长什么样,我见你受的伤分明像是魔修所为,怎么会说是雪灵宗弟子伤你?” 难道,是已经入了魔的牧凌!? 这是墨非白的第一个念头。 中年人怒道,“哪来这么多问题,你还想说是有魔修冒充你们雪灵宗不成?受死吧!” 中年人怒吼着,挥手之间,墨非白的脚下土地便突然摇晃,继而盘旋起无数尘沙,如同密集的雨点儿一般朝着墨非白飞涌而来。 竟是一个土灵根的筑基中期修士。 墨非白闭眼,看来,他把自己的修为实际压制到筑基大圆满,表面还伪装成筑基中期,倒是让别人看低了。 神思速速转动间,他便已经做好回击的准备。 “住手!” 可下一瞬,随着一声怒喝,无边水浪化作山般飞刀,将中年人的攻击转瞬间击破。 墨非白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便看到竟然是段长风不知道何时出现,且下手无比狠厉! 那水色飞刀击破了中年人的攻击竟然也没有停下,反而继续穿破空气,眨眼间就穿透了中年人的身体。 中年人的眼睛还停留在震惊放大的状态上,便已经停止了呼吸。 噗通。 随着尸体倒地的声音,中年人重重砸进了自己的招式落败之后扬起的一堆尘土飞扬里,死不瞑目。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段长风也出现的太过突然,中年人似乎是到死,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这么死掉了。 “你为何不躲!?” 段长风一袭青袍落地,一转头就冷冷地看向还站在原地神色淡淡的墨非白,“即便是你修为比他低一些,跑还是来得及的,怎会愣住不动?”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跟这个人明明都不认识,他只是路过! 本没有想插手别人的事,可不知道怎么的,看了一眼便下意识地停留了片刻。 等到看到那个中年人竟然直接动手,这人还躲都不躲时,心底更是莫名其妙就紧张了一下。 没等他的脑子想清楚缘由,身体却比脑子的反应更快,他已经上前一步,救了这个人。 这个,穿着雪灵宗大概是同宗弟子的人。 不应该啊,难道他的内心还会有宗门观念? 看到是同宗弟子就忍不住想救? 可他魔尊都当了一辈子了,哪有那种观念,这次真是,唉,不管怎么样,今天就当他是难得做好事了吧。 说不定事后师尊知道了自己对同门出手相救,也会夸赞一句的。 “我,”墨非白抿了抿唇,他总不能说他正要动呢,根本没把那跳梁小丑放在心上,只能说,“我刚才一时紧张,就忘记了招式,我刚筑基没多久,不曾历练太多,没有战斗经验。多谢这位师兄出手相助。” 他们身上穿的可都是雪灵宗的衣服,叫一声师兄那也是合情合理,对吧? 段长风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犀利地扫过,“你是雪灵宗的弟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看清了这个人的脸,他就有点儿清楚,为什么会忍不住动手了,这个人的容貌明明和师尊毫不相关,可是那双眼睛里的淡然和全身的气质姿态,竟然与师尊极为相似。 以至于刚才他在还没有看清脸的时候,只是远远看到对方的身形,心中竟然就有了救下对方的冲动。 他爱慕师尊已久,盯着师尊太久,反而已经将师尊的每一丝姿态气度都刻在了心里,这个人是真像,太像了。 墨非白心中都讶异了一下,没想到段长风这么问,但雪灵宗也有几千弟子,说是没见过也正常,但保险起见,墨非白选择了一个更安稳的说法,也算是对答如流,“我是外门弟子,暂时还无缘进入内门,所以师兄没见过我是正常的。” “哦,原来是这样,”段长风似乎是暂时相信了他的说法,“不过我看你也是已经筑基了,雪灵宗有规定,若外门弟子能够筑基成功,还是有机会进入内门的,想必,你这次如果能从玄天秘境中好好的回去,便也增加了底气,可以进内门了。” “师兄说的是,”墨非白微微一笑,“只是这秘境之中凶险万分,我只怕不能活着回去,所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能否与师兄同行?” 他晃悠了九天了才终于看到这么一个徒弟,当然要想办法跟上了,要是再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分开了,恐怕再碰面就很难了。 他只要跟上了这一个,那么就能知道段长风后面会不会遇到牧凌,遇不到最好,相安无事。 真要遇上了,他就跟在段长风身边,发生什么都可以及时阻止。 第15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3 “我不想与人同行。” 段长风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有些嫌弃。 本来刚才的行为,他反应过来就觉得太过冲动了,这个人身上只不过是有那么一点点师尊的影子,他竟然就出手救了人。 这是把师尊当什么了,随便一个有些像他的人都能被自己多看一眼么,那岂不是侮辱了师尊本身。 段长风转身,不再去看墨非白,“我救了你已经是帮你了,你自己没能耐,还想赖上我不成?要是人人都以同门为借口,要求我同行庇佑,我庇佑的过来吗?你走吧,我讨厌拖后腿的蠢东西。” 师尊是独一无二的,他对师尊的爱更是专一不变的,决不能因为随便一个人像师尊几分,就乱给好脸色。 这成了什么样子了。 “啊?” 墨非白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刚才还仗义出手相救的好徒弟,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做师尊做了也一年了,这一年来对两个徒弟也居高临下惯了,更不乏严肃指责。 真没想到这换了一张脸,反倒被徒弟骂上了,又是拖后腿又是蠢东西的,这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啊。 墨非白心中好笑,却不想就这么跟段长风分道扬镳,到时候人都不好找,“我也有些自保手段,是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何况,在这秘境之中,我倒是知道哪里有好东西,我或许还可为你指个方向,带带路呢?” 直到现在,墨非白也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其实也是个重生货,只是想着利用原剧情的细节,也许可以为段长风指点迷津,助他提升,才能早点追上本就已经金丹期了还是重生而来的另一个徒弟,牧凌。 在他看来,现在这种局面,要想其中一个不会轻易死在另一个手里,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他们的能力始终旗鼓相当。 那样即便真的就是打起来了,也不会发生一方秒杀另一方,就连他这个师尊也救不及的情况。 旗鼓相当,真遇到意外,便一切都还有余地。 谁都不会死。 唉,他真的是为了这两个货,操不够的心啊,这次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 “我不需要。” 可惜,现在的段长风只想“清醒”一点,不要跟这个只是蹭得上师尊几分影子的人纠缠。 而且,他自己就是重生而来,这个秘境里哪个地方有什么,他一清二楚,何需别人指点带路。 “唉,那好吧,既然你厌烦我,我也不能强求。” 墨非白叹了口气,转而决定依靠自己被压制后顶峰筑基大圆满的神识暗暗跟上段长风,他的真实神识毕竟高出太多,即便被压制到筑基大圆满,只要小心一些,还是可以不被段长风发觉的。 “再次谢过你刚才出手相助,就此别过。” 墨非白微微稽首,便转身,打算暗中放出神识去。 “你等等。” 段长风忽然冷着脸转身看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跟上吧,就你那个别人出手都反应不过来的蠢样子,我还真怕你死了。说到底,你也是雪灵宗的人,我就当做好事了。” 可是说完,段长风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显然,他觉得他的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他该有的理智思考。 他不该这样的,可是,怎么老是不听使唤呢,真是邪门了。 这个人的身上总有一种跟师尊一样的魔力,让他难以冷静思考。 罢了罢了,不就是身边多个人,反正这些天,他一直也没有遇到牧凌,始终没有机会动手。 如果后面真的遇到牧凌了,他大不了把这个可能目睹一切的人也顺手杀了灭口便是! 决不能让他带着自己杀了牧凌的消息或者离开秘境,事后师尊若知道可就麻烦了。 或者,牧凌大概也在想要杀了他。 谁生谁死,即便是现在的段长风心里也不敢笃定结果,他知道,只要秘境相遇,这势必会是二存一的结局。 要是他杀了牧凌,他也会顺手杀了这个人灭口。 要是牧凌杀了他,倒是正好可以让这个人逃脱,带回去他是死在牧凌手中的消息,让牧凌即便活了,也只会让师尊失望,甚至逐出师门。 牧凌活下来也不会得偿所愿! 想通了一切的段长风看墨非白顿时顺眼了,这将会是个关窍呢,也是他一旦身死,死了也要让牧凌失算的唯一后手,“你叫什么?” 墨非白也没想到他突然开口问,不出意外地卡了一下,才开口,“我叫……阴朔。” 不好意思了,前世哥,先拿你名字来急用一下。 “殷硕?” 段长风皱了皱眉,“真是又难听又耳熟的,可能你真是雪灵宗外门,我在宗内偶然听到过吧。” 墨非白死鱼眼,“可不是很难听吗,我也觉得可难听了,没办法,他有些人就是爱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段长风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怎么觉得你开嘲讽呢?” “错觉。” 墨非白冲他微微一笑,“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听吧,是‘阴阳生两极’的阴,‘朔月转晴日’的朔。我倒觉得,我们道宗法门,隐匿其中,听起来拗口些,倒也不算是个坏名字。” 上个世界的阴朔:谢谢老婆都换了一个世界了还能亲自给我的名字疯狂抬高逼格,呜呜呜…… 段长风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原来是这样两个字,的确比乍听时好多了。你这名字可不俗啊。” 墨非白笑着看他,“还没问过,师兄怎么称呼?” 段长风收回目光,看向前路,昂首挺胸,“雪尽峰非白仙君亲传弟子,段长风。” 墨非白一怔,还强调一下是我徒弟,真是,出门在外大可不必啊狗崽子。 你要是在外面干点儿坏事儿,岂不是都知道是我徒弟干的了,这不是败坏为师名声吗。 第15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4 墨非白和段长风上了路,可是又已经兜兜转转两天了,依旧没有碰到另一个徒弟牧凌的影子。 这倒是也让墨非白的心神渐渐松了下来,再有个三四天,这秘境也就关闭了,他们两个人不碰面,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段长风盯着他看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一开始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得出来段长风还是抗拒和他走得太近的。 而且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刻意抗拒。 可是随着两天时间下来,段长风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一样了,甚至都有了一种之前段长风看着他师尊身份时才会有的深沉难测。 “阴朔,你进雪灵宗几年了?” 行走中,段长风忽然开口问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只是要随口闲聊。 可是他在前面一步,墨非白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无法猜测他说出这句话的表情是怎样的。 尤其是,在墨非白看来,自己的这个徒弟素日里并不是一个喜欢闲聊的人,这话就开口地更加突然了。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快速思考了一下才谨慎回答,“八年了。” 因为如果说是一年,那岂不是跟段长风牧凌同期进入宗门? 一个外门弟子肯定是灵根不好才会在外门,一年怎么可能筑基? 即便是内门弟子,像段长风和牧凌这样不到一年就筑基的,都称得上是天才级别了。 段长风沉默了一下,“那你在外门,身边一定有几个寻常在一起同住的弟子吧?你与谁住在一起,住哪间房?” 墨非白脸色一僵,心中都有种被发现了什么的感觉,“师兄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 段长风似乎是笑了笑,“你好歹也是筑基了,再作为外门弟子三四个人挤在外门瓦舍里,难免委屈,我只是想问问,说不定回头回到宗门,我也可以为你引荐入内门,若内门峰主们问起,我也好说得上来你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这样啊……” 墨非白并没有完全放松,他总觉得,段长风还是对他的身份产生了疑问,才会问这些,只能硬着头皮从原主的记忆里挖出来零星细节瞎编,“我住在外门右舍后排里,同住的还有两个人,只是我与他们关系不好,不提也罢。” “是这样。” 段长风不知道信了没有,抬腿朝着前方一座石洞而去,已经自行转移了话题,“里面有灵光在闪烁,我们进去看看。” 墨非白见他转移了话题,便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上了他。 谁知,两人刚刚前后脚进入山洞,身后的山洞口就突然落下了一层法阵,墨非白一惊回头,那洞口竟然在他眼前扭曲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山洞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好,我们触动了法阵。” 墨非白倒是也没有特别急躁,毕竟这秘境里到处都蕴藏着危险,这山洞里既然会有灵物,那山洞的洞口会有法阵保护,也算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黑暗里,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紧紧握着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他拉进了身旁,“别慌,有我在。” 墨非白触电一样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可是那只抓住他的手却抓的更紧了。 墨非白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吃自己的醋,那纯纯是脑子进水了,比如,曾经第二个世界里,自己曾经迷醉间喊了第一个世界的季天逸的名字,第二个世界的宫渊就大吃飞醋。 可如今,这事情真落到了自己头上了,还真不是个滋味儿啊。 此时的墨非白一想到自己的徒弟之前还对自己这个师尊产生妄念,如今就如此紧张关怀地抓着另一个“陌生人”的手,心里就忍不住酸不溜丢了一下下。 但更让他不安的想法却是,他怀疑段长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甚至,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才会如此出于本能一样拉住了他的手。 要是那样,那可就尴尬了啊。 不过,他自认为一直小心谨慎,现在顶着的这张脸更是跟自己原本的模样毫无关系,这也不至于露馅儿啊。 墨非白觉得别扭的时候,段长风已经幻化了一簇火光,也不急着寻找出路,反而拉着他朝着山洞的更深处慢慢探索了过去。 整个过程,段长风都是有意无意地将墨非白保护在了身后。 这不禁让墨非白心里的感觉更加怪异,也更加酸涩不是个滋味儿了。 难不成徒弟是个中央空调,对谁都这么好吗,这样想想还真有点生气呢怎么办。 “唔!” 走在前面的段长风忽然捂住了脑袋,接着便转身将墨非白挡在了怀里! 墨非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感觉到山洞深处忽然一阵狂风黑雾朝外涌来,如同刀刃一样刮扯着狭长甬道,凌厉地朝着两人卷了过来! “快竖起屏障!” 墨非白推了段长风一把,却见段长风脚下竟然踉跄一下才站稳,好在段长风的反应并不慢,一道冰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堪堪挡住了那自深处冲出来的黑浪。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抬手扶住了段长风,“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先——” 不等他说完,段长风却又是脚下摇晃了两下,身体竟然朝着下方瘫软了下去。 “段长风!?” 墨非白心头一紧,连忙聚起一簇火苗去看,这才震惊地发现,段长风的胸前竟然已经破开一道黑口子,他体内的灵气正从那黑口子里汩汩流泻。 “你怎么了!” 墨非白顿时急了,蹲下来就将手覆盖在了他的伤口上,将灵力送入了他的体内。 更不敢让段长风在维持那身后冰墙,随手便又竖起一道屏障,加固在了冰墙之后。 “没用的,”段长风靠在墙角,朝他摇了摇头,“这是魔浪所伤,并非灵力法阵,外伤不重要,只是魔气内渗,伤的是我的神魂。你别管我了,快走,快点找到出路,离开这里。” 墨非白皱眉,“你救过我一次,如今你有危险,我怎么能视而不见,还只顾自己逃离?” 段长风苦笑,“再耽误下去,等你区区筑基初期的屏障碎裂,你也会死在这里,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我——” 墨非白喉头梗了梗,在暴露修为和继续硬抗之间犹豫了。 段长风却已经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靠在了石洞墙壁上,“何况,魔气已经浸染我的神魂,你留下也没有用。这种情况下,除非有一个神魂比我强大的人,与我,” 他忽然不说了,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动弹。 墨非白脸色一白,咬牙接过了他的话,“与你神魂双修,依靠强大的神魂力量强行为驱赶魔气,洗净神魂。” 段长风咧了咧嘴,“是,没想到你虽在外门,见识倒是不少,连这种旁门左道都知道。只是,说了也没用的,你才筑基初期,何况,我也不是那般随便与人神魂双修的人,实话告诉你,我这一生,非师尊不可,若要碰别人才能活命,我情愿死去。” 第16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5 墨非白狠狠的沉默了一下,其实联想到前面他感觉段长风可能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他是有理由怀疑段长风现在是有意为之的。 可是低头看到段长风身上那个还在不停逸散着自身灵力,反而沾染了越来越多的魔气的伤口,墨非白又觉得不至于。 再怎么样,他这徒弟也不能傻到用自己的命来图谋这一套啊。 何况这一世入了魔的是牧凌,不是段长风,他自己又如何能做出这被魔气伤到和入侵的伤口的,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现在屏障另一端杀浪还在继续冲击,这显然都不是段长风自身之力可为的。 段长风这一世是道修,不是魔修,这两天他几次动手,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那是灵力攻击体系,没有半点儿魔气掺杂。 绝对干干净净。 “快走,我让你快走!” 见墨非白一直留在原地似乎还在瞻前顾后,段长风又睁开眼,抬手猛地推了他一把,“我的灵力已经流失大半,再耗下去,我也不能替你断后,为你争夺离开的时机了!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还能替你挡住片刻,你快走!” 墨非白叹了口气,下一瞬,他眼睛一闭,手起掌落,一道沉睡术法就送入了段长风的体内。 段长风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得眼前一晕,身体彻底软倒了下去。 “不省心。” 墨非白转头扫了一眼那还在冲击屏障的黑浪,便抬手抱起了段长风,长剑轰开了石壁,凭空一转,将石壁挡在了黑浪前。 如此,两人身处之地,就变成了一间密闭的石洞。 他屈膝盘坐下来,将段长风的身体摆正了,四掌相对,便将自己的神魂送入了段长风的体内。 他是决定要神魂双修了,可是要逼他自爆马甲,然后再主动双修? 那他身为师尊的颜面往哪放。 当然只能先把人干晕了,悄无声息地的救一下,然后就走人,反正不能等段长风醒过来有机会问他怎么回事。 哼,面子不要的吗。 打晕了再救已经是他能想到的不让自己堂堂师尊变得场面尴尬的唯一办法了。 墨非白的神魂一进入段长风的识海,便看到了段长风识海的那团神魂光芒,顿时一惊。 “你!?” 段长风的神魂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突然被师尊弄晕,本来以为一切都没有办法了,可是却看到师尊的神魂进入了自己的识海,那神魂小人惊喜万分,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把墨非白的神魂小人抱住了,“师尊,果然是你!” 墨非白顿感上当,但让他震惊地还不是这次上当的事情,而是段长风的神魂状态,根本就不是筑基期啊! 黑气缭绕,与身体所修灵力功法截然相反,且已经是渡劫期的厚实程度! 墨非白心头猛震,瞬间猜到了真相,“你也是重生的!?” 只有一个重生的强大神魂被困在了这一世发挥不出来的筑基期身体里,才能解释这眼前的一切。 原来,不只是牧凌重生了,段长风也重生了!?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们两人刚入宗门,初次相见,就在对对方频频下黑手。 原来竟是两个重生货! 本来,两个徒弟都是自家男人,这个世界就已经够魔幻的了,现在可好,不光是这样,这两个徒弟还都是深藏不露的重生老家伙! 那两个曾经活到结局的老怪物个个意图不轨,他这个师尊怕不是要被他们撕碎了吃,哪玩得过啊! “骗子,全是骗子,我生气了。” 墨非白不干了,神魂一颤,就要离开段长风的识海。 段长风的神魂体却将他抱得格外紧,阻止他的神魂体离开,“师尊,徒儿是真的受伤了!您救救徒儿吧!” 墨非白无情嗤笑,“你猜为师会不会信你。你要是真的活了二十年的段长风,我还信一下,可现在,谁知道你装着几肚子坏水呢。” 牧凌也就算了,他虽然重生,可他前世也算是个性子直爽的人,毕竟是升级流主角,设定就是这样。 可段长风不一样啊,这家伙可是当了几百年的魔尊,那可是反派大boss,心思狡诈,杀人如麻的好吧! “是真的。” 段长风抱着他的腰,又抓着他身后的长发,主动一个绝对不放人,咳,魂走。 “徒儿承认,徒儿是完全有机会躲过的,可徒儿如今已经受了伤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若师尊离开,徒儿神魂强些也无用,这身体必然会灵气泄光,徒儿空有神魂,却再也走不出这山洞。” 是的,他是能躲过那魔浪的,魔浪也真的不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他只是故意中了招。 他就是在赌,拿命在赌,赌师尊一定会救他,不会任由他死在这里。 墨非白叹了口气,抬手抚上了他的神魂体,的确,他即便知道段长风对他隐瞒太多,也不能放任他死去。 第161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6 看在段长风现在也算诚实地承认了故意受伤,墨非白已经知道这次是只能继续下去了,只是他依旧不懂,“你是怎么认出为师的?” 段长风轻柔又压制着渴望将墨非白的神魂体抱了起来,温声道,“师尊,您大概是不知道爱惨了一个人是会怎样的,尽管您的容貌不一样了,可是您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丝气度和姿态,徒儿都早就已经深深刻印在心里,寸不敢忘。” 他将墨非白又放在识海空虚中,覆身慢慢压上去,捞起墨非白的手细细吻了吻,“而且,师尊,你傻呀,那易容丹只是改变了您的容貌,可您露在外面的这双白玉一般精致的手,徒儿可是连每一丝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徒儿可是多少次偷偷看着这双手,爱的要死。怎么会不认得它?” 墨非白:“……” 大意了,属实大意了,原来他在段长风眼里,是这样无所遁形。 亏他还那么努力的掩盖身份,自以为段长风绝对认不出来,结果,这真的好尴尬啊。 可是,此时此刻,墨非白觉得与那点尴尬相比,这被自己徒弟慢慢褪去衣服的场面就更尴尬了。 哪怕只是神魂体。 可是神魂小人实在也是与外面真实的身体没有差别,除了不会事后变的疲惫。 春水流淌,乾坤倒转,随着魔气一点点被墨非白驱散出去,外面,段长风身上的那个伤口也在肉眼可见的愈合。 直到最后一丝魔气也被祛除,墨非白便想离开,却被段长风紧紧箍紧了,“师尊,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能真的只做正事,徒儿忍不了,忍不了啊,箭在弦上,岂能收回。” 墨非白咬了咬牙,“你还想怎样?” 还嫌他这个师尊今天不够丢人吗! 段长风吻住了他的唇瓣,含糊不清,“继续吧……好不好……” 墨非白该庆幸这是神魂体,不会像真的身体一样会被折腾累折腾困倦,等到云销雨霁,段长风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他,却说道,“师尊,我们都这样了,这关系是不是也?神魂体不够,徒儿好想用真正的身体抱抱师尊啊。” 更渴望……能够真正的身体与神魂体都同时合二为一的那一天。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好啊。” 不管怎么样,都得先从这段长风的识海中出去再说其他。 不然也不是个事儿啊。 墨非白化作一道白光,眨眼间飞出了段长风的识海,段长风本能地预感不好,下意识地看了伸出手去抓了他一下,却抓了个空。 墨非白已经出去了。 段长风顿时急了,“师尊!” 他想起来了,他的身体不只是受伤,还被师尊弄晕了! 墨非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神魂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更没有疲惫感,反而一回到身体更加自在了些。 他抬眼,看着面前闭着眼睛根本醒不过来的段长风哼笑一声,“敢这么诓骗为师,害得为师还不得不为了救你失了神魂之守,总得给你点儿教训,你呀,就乖乖在这等着吧,为师可不打算守着你了。” 说罢,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段长风的脸颊,起身便轰开了这密闭的山洞,踩上飞剑就消失在了云端。 等到他离开,他才掐指一动,远远解了段长风的沉睡符。 没有办法,他不能一直让段长风昏迷着,万一遇到什么外来的危险,或者是山洞里再有什么法阵,那就坏了。 “师尊!” 山洞里,很快传来段长风响天震地的嘶喊,险些震破云霄。 他好不容易抢在牧凌前面跟师尊在一起了,师尊却跑了! 难道,他隐瞒太多,这次还有意算计得到师尊的事情,师尊还是生气了? 唉,他不该那么诚实,看到师尊的神魂竟然主动进入识海救自己,就一动心一股脑把真实目的全暴露了的。 这下可好了,师尊不知去向,想杀了牧凌一是不知道牧凌在哪,二是知道了师尊也来了秘境,便不敢随意动手了。 一旦动手,师尊便会怀疑,甚至直接被师尊撞上就更麻烦了。 好在,唯一的收获就是,段长风勾了勾唇,师尊已经是他的了,牧凌即便不死,也再也不可能夺走师尊了吧? 这次时机不再合适,日后他也一定还会有机会杀了牧凌。 又已经占有了师尊,到时候杀了牧凌可就是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一世,他会和师尊长长久久的,直到双双飞升神界。 但现在比起去找到牧凌杀了牧凌,他更迫不及待地是要找到师尊啊! 段长风急急出了山洞,最大可能的放出了自己的神识四处感知,可是他这一世的修为毕竟还在筑基期,无论如何都是神识范围有限。 “师尊,徒儿知错了,徒儿以后再也不会诓骗您了!” 段长风随风嘶喊,却无人应答。 唯一可以安慰他的就是,这秘境再有三天便会关闭了,出去了,迟早会找到师尊的,说不定师尊就是短暂生气,秘境结束,便会回到雪尽峰 雪尽峰在,师尊就早晚会在,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只是这短暂的分离,也实在已经够他难受的了,好不容易得到了师尊的身——不,神魂体,却还没来得及进一步锁定关系,更没来得及和师尊好好亲近亲近,师尊就跑了,唉。 … 墨非白说是离开段长风,其实又并没有完全离开段长风,他可没忘记了自己进来是干什么的。 他是为了防止两个徒弟在这秘境里相遇,而后相残。 本来一个也碰不上的,这下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为防万一,他怎么可能完全撒手不管了。 他已经留了一丝神识在段长风身上,段长风并不会轻易察觉,毕竟他的神魂到底还是高于段长风的。 低层次想要察觉高层次,还是只有若有若无的淡淡一丝神识,可没那么容易。 这样他就可以随时知道段长风的大致方向。 段长风那边,墨非白短暂的放心了,其实也不太觉得就还剩下三天,段长风会和牧凌相遇,继而相残了。 在墨非白看来,大概率就是十五天安然度过,秘境关闭,所有修士被秘境的力量送出去,师徒三个都会完好无损的回到雪灵宗。 只是,他还没想好,他已经跟段长风那什么过了,按照段长风的性子,肯定会急于让牧凌知道这一点,他到时候怎么面对牧凌? 说好谁也不沾的,结果却和段长风双修了,唉,难办呢。 第162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7 墨非白本以为这一次的秘境开启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段长风不会遇到牧凌了,他自己也不会遇到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眼看着只剩半天时间的时候,他却意外地遇到了牧凌。 更让他意外的是,仿佛冤家路窄,他感觉到段长风也在朝着这边走来。 彼时的牧凌,正在一个湖泊上方,搅动那漩涡,想要拿到湖水中央的一条灵鞭。 墨非白看到了他,他却专注于取刀,并没有看到墨非白的视线。 那灵鞭也是难得的法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到的。 墨非白暗暗咬牙,那不如,他去拦住段长风,只要拦上小半日,这秘境也就结束了,两个徒弟自然是安然无恙被秘境送出去了。 等出了秘境,两个人就更是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敢相互残杀试试呢。 只是,他刚想朝着段长风赶过来的方向拦截上去,就看到那湖水陡然变得湍急起来,水浪翻腾,险些将牧凌淹没其中。 墨非白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有些急躁的牧凌,终于还是咬了咬牙飞身上了湖面,聚起力量挡住了水浪的冲杀。 “你是谁!” 看到突然出现的身影,牧凌先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却也知道好歹,“多谢相助,只是我并非无法自保,而是唯恐出手暴力,反而伤了这法器。” “原来是这样。”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他就说他的徒弟怎么会这样无用,之前段长风那是故意受伤的,怎么可能牧凌也这么不济。 毕竟牧凌的实际修为已经金丹期了,现在还是压制到筑基期才进的秘境。 他还是主角呢,前世筑基期进来都没有事,这次还能有事了不成。 合着原来只是怕出手粗暴,损伤法器,他这个师尊也真是白担心了。 见状,墨非白便打算正好顺着话茬撤下去,“既然如此,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着,他便要退开。 “你等等,”牧凌却突然喊住了他,“你想必看到了,我是魔气招法,气息相冲,我很难不损伤这灵鞭将它拿到手。阁下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待我震开漩涡,帮我将灵鞭取出?我不会白白让你帮我,我会给你一件法器级别的东西作为酬劳。” 墨非白心里有些焦急段长风过来,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是魔修吧,我方才没看清才肯助你,如今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在我帮你拿出来之后,你就杀了我?” 他当然知道牧凌虽然入魔,但还不至于那般为人,可是只有这样问,他才像一个普通正道修士该问的。 他已经在段长风那里掉马了,总不能再让牧凌这么快察觉不对吧? 牧凌转头,终于发挥了一次魔修该有的态度,“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我可以好好好跟你商量,也可以强行让你做,你不听,我现在就杀了你。” 立刻死,还是怕取了之后有可能死,当然抱着希望试试取出来了。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完啦,这个徒弟也黑心啦,他只能被迫答应,“好,我取。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既然是魔修,这灵鞭都与你气息不和,恐怕在你手里也没有办法用起来,你取它干什么?” 牧凌的眼神儿瞬间柔和了一瞬,“送给我师尊。但这不关你的事,你的话太多了。” 墨非白一愣,啊,送为师的? 这,唉,真是的,没必要这样啊,这么难拿的东西,这徒弟尽管是入魔了,可这心思还真是,孝顺啊。 不过,自己被逼着为自己取礼物,额,好怪,为师能不能还是不要了? 就在牧凌拼尽全力劈开那水浪,给墨非白使了个眼色,让他探进下方去取出灵鞭的时候,湖岸上,游荡着想要寻找墨非白到此地的段长风不期然看到了牧凌。 却没有看到墨非白。 好死不死,墨非白刚刚飞身沉入了那被牧凌分开湖水到两侧,狭缝却仍深不见底的湖水深处。 “牧凌?找不着师尊,出去也会见到,可是这秘境即将关闭的最后关头却让我碰见你,看来这是老天爷也不想让你再活着出去,成为我和师尊之间那个碍眼的东西。” 段长风暗暗道。 他却没有直接上前,而是趁着牧凌还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迅速将自己隐匿在了一棵大树后。 段长风怎么会看不出来,此时的牧凌为了夺取那湖水中的什么,魔气分开湖水,显然已经是耗费有一段时间了。 金丹期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这秘境里只能压制到筑基大圆满,而今还虚耗大半! 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既然找不到师尊,那他就在这最后关头,先把牧凌弄死在这秘境里! 等出去了,他总有办法,让师尊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段长风嘴角划过一抹阴冷的笑,手中便多了一张杀阵符,这可是他上一世的东西,如今的修为已经勉强可以催动。 这杀阵符妙就妙在遇水便会杀阵层层,杀力无穷! 这遇到牧凌,牧凌还虚耗大半,更重要的是,他身处湖水之上!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天道在接连三次告诉他,这是他最好的动手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轰! 随着段长风的嘴角上扬,那湖面上忽然炸开了层层水雷,猝不及防地将牧凌朝着水中卷了下去! 段长风嘴角的笑再也压不住,反手操纵杀阵更加爆裂! “牧凌!” 可下方的水浪中,很快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段长风心头一震,猛地抬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握着一根灵鞭从水底钻了出来,顺手就将差点被杀阵卷碎的牧凌拉进了怀里! “师尊!?” 尽管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可是段长风一眼就认了出来。 第163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8 段长风顾不上多想,他赶紧想要收回杀阵,可恰在此时,整个秘境却都生起一股可怕的排斥力量…… 秘境,要关闭了。 突如其来的吸力,瞬间将段长风手里的符纸不知道卷向了何处。 段长风瞳孔一张,下意识地伸手去扑那张符纸,想要赶紧阻断攻击,以免误伤墨非白,可是秘境关闭时的吸引力又哪里是他轻易能捉得住那瞬间就不见了的符纸的。 那湖水水浪瞬间将墨非白和牧凌都覆盖了下去,而与此同时,段长风的身体却已经开始被秘境排斥。 “师尊!!!” 段长风极力地想要飞身过去抓住快速下沉的墨非白,却都是徒然无功,他的身体根本抵抗不了秘境关闭的力量。 这一瞬间,他眼睁睁看着墨非白和牧凌齐齐下沉,只剩下目眦俱裂,却忘记了去怀疑。 因为按理来说,就算他的符纸飞走,法阵还在继续,秘境关闭也会将墨非白和牧凌吸出来的,这本不怪他段长风。 可现在,段长风并没有意识到,已经不是他的法阵在作祟,而是在那湖底另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拖拽着两人下沉,这才是足以对抗秘境关闭的力量。 怎么可能还是那杀阵的力量。 在不可违抗的吸卷中,段长风疯狂地想要挣脱一切力量,去拉住那已经看不清身影了的人,可很快,他的身体却还是被秘境送了出去…… 之余撕心裂肺的呐喊响彻湖畔。 秘境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里面却已经没有了一个修士的影子。 下一次开启,便是十年之后。 而此时的墨非白也尽是震惊,显然没有想到在这秘境关闭之际,自己和牧凌不但没有被秘境强行送出去,反而意外沉入了湖底。 他诧异中睁开眼睛,便发觉自己的身体还在下沉,这明明取灵鞭时看的到底的湖水,这一次竟然就好像石沉大海,往下看去,深不见底。 这是……怎么回事!? 段长风呢,他已经被送去秘境了? 他好像听到了段长风那声嘶力竭的呐喊…… 墨非白正千思百转,便感觉到一条胳膊紧紧的将他抱住了。 抬眸,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牧凌正怔怔地看着他,反手抱住了他的腰。 “师尊,是你吗?” 很快,墨非白的识海响起了牧凌的神识传音。 墨非白没有挣脱他的胳膊,两人在水中紧紧相贴,任由那深不见底的湖水包裹推动着他们朝着不知名的深处而去,“是,是为师。只是现在,为师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秘境关闭,本该将所有还活着的人排出秘境的,他和牧凌怎么会反而沉入湖底? 而且他们也不是死了。 这是原剧情都没有的状况,就连墨非白也完全不敢猜测这会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但他知道,对段长风绝对不是好事。 尽管看到段长风对牧凌痛下杀手,他是生气的,也想到了要给段长风一个教训。 可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觉得意料之外,猝不及防。 就算他和牧凌能够安然活到下次秘境开启出去,也要十年。 十年啊…… 他生段长风的气,可也清楚,上次牧凌对段长风也是下手不留余地。 哪怕,那是段长风故意露怯。 两人杀心对等,他这个师尊其实很明白,这次,两人也算扯平了,可是对于段长风来说,这样的“责罚”,未免太过沉重了些。 自己的男人自己清楚,毕竟也是几个世界的老夫老夫了,别说十年了,刚刚才神魂结合过不久,就要这样分开,即便是一年,都够他受得了。 何况还是段长风在外面无法得知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的焦心情况下。 那对段长风绝对会是一种折磨。 “师尊,有您在,无论接下来是何种境地,徒儿都不会不安的,徒儿会拼尽全力护好师尊。” 墨非白叹息,“为师只是怕,这样一来,就出不了秘境了。” 牧凌倒是很怡然自得,“那就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妨碍我跟师尊啦!” 墨非白:“……” 两个徒弟为什么在某些方面都是一个德行? 很快,墨非白就没有时间去吐槽自己的两个徒弟了,因为那已经因为太过深入而快要看不到上方光亮的湖水,终于让两人看到了底部。 “是一座宫殿!?” 识海传来牧凌惊讶的声音,的确,现在两人不光是看到湖底,还看到了那座矗立在湖底的宫殿。 “说不定会有危险,”墨非白和牧凌落在了湖底站稳了,却没有贸然朝着那宫殿的方向过去,“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牧凌倒是前世做那敢闯敢试还一生都得天庇佑的主角做惯了,他看得很开,“可我们现在也上不去的,与其站在这里干看着,也回不上去,倒不如进去一探究竟。不过,师尊说的也有道理,不如师尊先在门外等候徒儿,徒儿先一个人进去探探,若无危险,再出来带师尊进去。” 墨非白无奈道,“你这当徒弟的都这么说了,为师怎么会站在门外让你以身试险?走吧,我们一起进去便是。” 牧凌却不干了,“不行,里面危险未知,还请师尊暂留门外,徒儿很快出来便是。” 说着,他便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墨非白,转头便朝着那湖底宫殿走了过去,衣袍带起水浪,波动着水纹在他身后荡动。 墨非白见他执意如此,又想到这样也好,真要是牧凌进去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外面还有机会进去救人。 要是两个人一下子都进去了,还真要运气不好真的都中了什么陷阱,那就谁也救不了谁了。 “牧凌,若有危险,立刻撕碎为师之前给你的灵幻符,切记。” 墨非白不再阻拦牧凌过去,只是识海传音提醒了他一句。 “好,师尊,您一定要好好等在这里,无论里面是何种情形,徒儿都会很快出来的。” 墨非白听听也就答应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牧凌出来的却这么快。 只见牧凌进去了连一刻钟的功夫都没有,就又出来了,“师尊,徒儿出来了,让您久等了!” 牧凌看起来一切都好,只是原本束起的头发隐约凌乱了几根,落在了额头上,反倒显得他一张俊美无涛的脸多了一份凌乱美。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墨非白诧异,却也松了一口气,看来,里面并没有什么危险,又或者,是很危险,牧凌不曾深入就出来了? 很好,这徒弟比他的上一世知道遇事不对就撤退了。 牧凌明显一怔,“快吗?徒儿一去大半日,还怕师尊等急了,这才没敢细看里面那墙壁上符文,便先行出来找师尊了。” 墨非白愣了愣,听得疑惑了,“大半日?可你,前脚刚进去,为师只看到你很快接着就出来了啊?” 第164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9 “难道……” 墨非白和转身回看的牧凌齐齐看着那座神秘的湖底宫殿,几乎异口同声。 接着还是墨非白识海说了出来,“难道这是那种传说中的修炼秘地,外界一日,里面一年?又或者外界一年,里面十年?” 不一定是绝对的一日顶一年,或者一年顶十年,但大概是这样一个意思,就是里面的时间流速,要比外面慢得多。 据说在修真界能找到这种地方的低阶修士,那就是撞了大运了,因为身入其中修炼,比如修炼个百年,修为已经今非昔比,可一旦出来,外界才过了一年或者更短的时间,那对于外界来说,可不就是此人修为突然一日千里。 再也不同于往日。 但对于高阶修士,那就好处没有那么明显了。 而对于本身就已经快要登顶,接近飞升天劫的修士,那就是直接避而远之了。 因为这样的修士往往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飞升成功,才不会选择主动渡劫,只想无限增加成功的厚本,等到实在无法等了,才会尝试渡劫。 即便是渡劫失败了,那至少也是活得够久了,不会因为主动接受天劫,就白白浪费最后的生命年年限。 对于这样的修士,当然不会选择进入这样的地方,万一本来在外界还能待三百年,进去却对于外界成了三百天,那不是找乐子吗。 哪怕,里面他也实实在在待了,可哪有在外界慢慢度过,寻找各种渡劫底气提升概率来得有用呢。 “为师已经是大乘期,随时可以进入渡劫期,此地为师不好进去。” 墨非白当然不是凭空想了这么多,而是因为他自身就是这样一个修为已经高到一定程度,不适合进去浪费寿命的人。 牧凌当然也想到了这些,他不敢赌师尊渡劫是会飞升还是会失败,当然不会催化师尊的进程,“师尊,里面似乎并非全然都是那神秘时速,其中有内殿,外殿,徒儿隐约感觉,只有踏入内殿,才会有此奇妙。” “哦?” 墨非白不禁跟着他朝着那宫殿走去,“可有危险?” 牧凌又道,“内殿中有个法阵,方才徒儿已经将它破了。但这内殿外殿之事,徒儿只是猜测,尚且没有定论,还请师尊去殿外门口等候一试,让徒儿试试是不是只有进了内殿才会时间缓慢。如果是那样,师尊便可在外殿落身,以免无处着落。” 他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两个人一时半会儿回不到上面去,可能在这里一下子就要待几年不止。 总不能他进去了,一直让师尊在水中站在外面吧? 那宫殿倒是神奇,一踏入门口,便将湖水尽数隔断在门外,想必它自身便有什么避水之妙。 如果外殿时速正常,对师尊来说便是一个绝佳的栖身之地。 那就完全可以等待他去内殿一探究竟,慢慢寻找上去的方法,等到十年后,下次秘境开启,也就可以离开这秘境了。 很快,墨非白等在殿外,牧凌又只进了外殿,不进内殿,片刻后他出来了。 墨非白这次刻意估算着时间,“大约一刻钟。” 牧凌顿时一喜,“徒儿的确只去了一刻钟不到,看来,徒儿猜测的不错,只有那法阵护住的内殿,才是神秘所在!” 这样,师尊就可以安安心心留在外殿了,就不用站在那空无一物的湖水中。 “那你放心进去吧。” 外殿倒是一派安静平和,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也同样没有什么机缘,就是在普通不过的一个空空荡荡只有条木塌的大殿。 “是,师尊。” 进了殿中,湖水就进不来了,牧凌已经不再神识传音,闻声恭恭敬敬地朝着他躬了躬身。 “对了师尊,”牧凌好像并不急着进内殿,反而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想要问一样,“师尊怎么会来玄天秘境,还是,” 他抬手朝着墨非白脸上比了比,“还是这副模样?先前徒儿没能一眼认出师尊,还险些冒犯师尊,请师尊见谅。不过如今,这灵鞭也算是尽快到了师尊手里了,只是徒儿的行为,的确不该,但凭师尊责罚。” “罢了,你不知道是为师,这事没什么好责罚的,为师倒是清楚了你一心想要夺取灵鞭送给为师的心思。” 要不是为了这灵鞭空耗许久,还不想魔气损伤灵鞭半点儿,牧凌也不会在段长风动手时,差点儿毫无招架之力。 要不是他正好在这里,说不定这次牧凌就真的在秘境关闭之前,栽在段长风手里了。 两个徒弟,对他来说,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可不想任何一个人死在另一方手里,何况,现在他又无比清楚,这不只是自己的两个徒弟。 内里的芯子还都是自己相伴几世的那同一个灵魂。 这不是互相残杀,这明明是他丫的“自杀”啊! 偏偏这两个不省心的货,还对此一无所知,硬要杀死另一个自己才觉得痛快,唉,难呦! 这样狗的事儿,怎么就让他墨非白撞上了呢。 牧凌身体终于放松了些许,“师尊不怪徒儿,还在段长风手下救下徒儿,可见师尊是在乎徒儿的。那师尊是为了暗中保护徒儿才来的玄天秘境,对吗?” 墨非白可耻地沉默了。 他要怎么说,他之前是觉得牧凌实际修为高,要出事也一定是段长风会吃亏,怕牧凌在秘境中要杀了段长风才进来的? 虽说是怕任何一方有事,可在此之前,他担心更多一点的,的确是真实修为要低一层的段长风来着。 第165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0 “对…为师是怕你们两人再次互相残杀,不放心才来了玄天秘境。只是,为师的身份毕竟众所周知,修真界认识为师的人不少,堂而皇之进这筑基期的秘境难免惹人笑话,这才吃了易容丹掩盖了身份。” 墨非白当然不会傻到说出自己是更担心段长风的处境才会来的。 但以前且不论,日后出了这秘境,他可是真的要担心段长风了。 毕竟牧凌原本就修为比段长风要高,现在更是得天独厚,进了这样一个神秘宫殿修炼,一旦真的里面十年,外界百年,甚至更久,那等到下一次他出去,修为必将不再是只过了十年的段长风可比的了。 莫说是段长风,就连他这个师尊,也不好说啊。 原剧情中,几百年时间,牧凌就已经到了大乘期,可如今,他不光得以进入这宫殿,还有重生一世的经验。 而且听他所说,这内殿好像还有神秘功法,种种机遇加持之下,牧凌这一次的修炼速度,恐怕是十分可怕的。 段长风……唉…… 不知道十年之后,再见到段长风,他这个师尊还能不能护得住段长风了,本来,初有亲近,就一别十年,他已经觉得对段长风十分残忍了。 如今这状况更是,恐怕不会好啊。 但阻拦牧凌去内殿修炼,显然也不是他这个师尊该做的事情,两个徒弟都是徒弟,看来,这一世,后面就真的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再过多插手,他只会把自己彻底卷进去,左右为难。 甚至要是激怒了两个徒弟,对他这个师尊整点儿强行普雷,到时候可就轮不到他心疼徒弟了,他就得心疼自个儿的老腰了。 “原来是这样。” 牧凌感动得不行,走上前来大着胆子又轻轻抱住了他,“师尊,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您可以去掉易容丹的伪装吗?徒儿就要进去了,不知道多久出来,徒儿只想看看您的样子,就这样静静的抱您一会儿,可以吗?” 墨非白没有挣脱,只是让他就这样抱着,然后脸上的五官就在牧凌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变化了,直到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慢慢变化成了自己原本那张冰山雪雾一样冷淡淡的脸庞。 牧凌亲昵地将唇瓣贴着他耳边碰了碰,却又好像不敢太过张狂,只是一触即分。 他说,“师尊,徒儿听到了,段长风在喊师尊,他怎么会对着师尊的这张脸喊师尊?师尊早就见过他了,而且他已经认出师尊了是吗?” 墨非白身体微微一僵,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跟段长风在山洞中神魂双修的事情来,诡异地有一种心虚感,“…对,但为师没有在他身边留下,这才遇见了你。” 牧凌抱着他贴着他的脸,声音都柔软的不像话了,“徒儿就知道,在师尊心里,还是徒儿更重要些,师尊才不想跟那个段长风待在一起,徒儿就知道。” 他最后又重复了一遍,仿佛为了让自己更加坚信这一点。 “去吧。” 墨非白抬手不轻不重地推了推他,“这外殿片刻,说不定就是内殿半年呢,这样好的机会,你便速速去修炼,莫要在此耽误时间了。” 牧凌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师尊一定要等徒儿,徒儿过段时间就会出来见师尊的。” “好,去吧。” 墨非白转身,坐回了外殿的木榻上,也盘膝入了定。 … 时间一晃而逝,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年过去了。 墨非白有感而发,便从入定中睁开了眼睛。 结果刚一睁眼,就冷不丁对上了一张俊美非凡的脸,正杵在他面前不到两寸的位置,盯着他看呢。 墨非白吓了一跳,“牧凌,你何时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牧凌好像又变了不少,那张脸更加出类拔萃了,身高也好像又高了些。 牧凌见他突然睁开眼睛,似乎也是惊了一下,目光闪烁几下竟然移开了眼睛,“徒儿也是刚出来,见师尊在入定,才不敢叫醒师尊的。” “原来如此,”墨非白将盘膝的腿舒展开来,“怎么样,修为可有进益?” 他一边问着一边朝着牧凌身上探知了过去,却有些意外了,“是里面时间并没有很长?为师见你还在金丹期。” 虽然已经是金丹大圆满,随时可以进入化神期了,可是牧凌却好像有所压制,还是,有所顾虑? 牧凌的眸色幽暗,视线再次落在了他的脸上,确切的说,是落在了他张张合合的唇瓣上,“师尊,徒儿堕魔当日,便生心魔劫,心魔不除,恐难以度过化神期雷劫,徒儿不敢冒险,唯恐身死道消,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墨非白睫毛颤了颤,脸色有些不自在,“你的心魔,可是要杀掉段长风?” 不是,他猜到了,可是只有这样问,才不那么尴尬吧…… 牧凌盯着他的脸,不肯放过他脸上一丁点儿的神色变化,“不,徒儿的心魔,是想得到师尊。徒儿自知造次,不敢冒犯师尊,这才出来,暂停修炼吧。” 否则,他已经压不住修为了,雷劫将自动降临。 一旦失败,就完了。 墨非白转开了脸,“就没有个别的法子么?或者,你在这外殿度过雷劫,为师为你护法?” 牧凌眼中明显有些失望,却还是一脸乖巧模样,“是……徒儿不怕死,真若死了,也是徒儿定力不足,死在雷劫之下。” 墨非白:“……”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哦豁,上次在山洞里,段长风说了,他宁可死去巴拉巴拉的,哼,一个两个假的很。 简直是捏准了他这个师尊会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是不是。 分成两个人了又怎么样,骨子里不还是一样的奸诈,哼,一天天,一个个的,装什么装。 也就他们两个自己是视对方为死敌,愣是没发现双方在某些方面都是出奇的一致吧? 谁叫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一个灵魂呢。 墨非白死鱼眼背过了身去懒得多看牧凌一眼,“为师是不可能允许你欺师犯上的。最多,神魂双修还可,不知如此可否解除你的心魔?” 牧凌登时一喜,似乎这个结果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意外之喜了,“可!当然可!徒儿不敢妄想亵渎师尊身体,即便能够与师尊神魂不分你我,极尽亲密一次,徒儿也是此生无憾了!” 墨非白:唉…… 收徒弟真是他这一次最后悔的事情啊,当然,最最后悔的还是,一下子收了两个徒弟,个个心思不纯,他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收这么两个徒弟吧? 第16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1 两个徒弟,梅开两度,墨非白这一次却并没有主动进去牧凌的识海,牧凌就已经主动神魂离体了。 墨非白:“……” 你急什么。 但他也不能说再让牧凌憋回去,只好默默哀叹一声,放开了自己识海的封闭穴,任由牧凌的神魂进入了他的识海。 这对墨非白来说,其实也算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了。 前有段长风,后有牧凌,神魂体相遇,一想到还是前后两次与两个不同的神魂体相遇,墨非白总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可牧凌显然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墨非白脸上的难堪了,他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墨非白的神魂,喟叹出声,好像终于得偿所愿,情绪格外激动。 他抱着墨非白慢慢躺倒在识海的一片虚无,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渴望,缠了上去。 外殿,墨非白的身体就静静的躺在木塌上,安静地好像只是睡着了,而牧凌的身体因为他的神魂离开的太过急不可耐,就这样软倒在木塌前。 正以一种伏跪的姿势贴在墨非白的膝盖上。 殿外,湖水仍然在流荡,无声无息…… … 转眼间,已经是十年过去,秘境即将迎来又一次开启。 “徒儿真的是已经不想出去了。” 牧凌紧紧抱着怀里的墨非白,贪婪地呼吸着他发丝间的每一丝清气,“这十年,对师尊来说是十年,对徒儿来说却已经过了二三百年,要不是每隔许久还能出来见见师尊,徒儿都怕要忘记了自己是生是死了。” 墨非白也是情绪复杂,他看着如今已经是步入了大乘期的牧凌,心中对段长风处境的担忧越来越强烈。 竟然也产生了一种干脆别出去了,就在这里待下去,至少那样段长风还是安全的。 可他又觉得,那样对段长风实在是不公平。 这十年间,或者说,对牧凌来说,这几百年里,他跟牧凌已经不只是一次神魂双修了,两人的亲密关系早已经随着时间变得今非昔比。 师徒的界限早已不复存在,几乎过成了时不时相见的道侣。 他不知道,段长风要是知道这一些,会是怎样生气,也更怕,段长风来不及生气,就死在牧凌手里。 “出去吧,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墨非白叹了口气,“为师的寿命已经只剩四五百年,还要出去寻找更多的渡劫机遇,或者,即便是渡劫失败,坐化,也不该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天地间。” “不!” 牧凌脸色一白,猛地压住了他的嘴,“师尊一定会渡劫成功,飞升神界的,绝对不会渡劫失败化去的!” 墨非白抬眸看他,如今的牧凌早已经比他这个师尊都高了半个脑袋了,“为师一直没有问过你,你重生之前,飞升了吗?” 虽然他隐约猜到了牧凌是从原剧情差不多结局附近的时间点重生回来的,可那一切都只是猜测,具体的他是真的从来没有问出口过。 尤其是,后来他又知道了段长风也是重生的,就有种猜测,这两个人会不会都是从一个差不多的时间点穿回来的? 牧凌神色一暗,“没有。说来奇怪,徒儿好好的,并未身死,突然就重生了。” 是的,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的重生,其实不是死去了又重生回来了,而是闭上眼睛,再睁眼,就震惊地发现自己回来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他刚刚一招之差扭转局势,最后险胜地杀死了玄夜魔尊段长风。 可那真的是险胜,一战结束,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几乎耗空,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累得倒头就睡了过去。 他本以为,睡个几天几夜,就会慢慢恢复精神,继而重新积攒灵力,已经除掉了段长风这个心头大患,接下来就会是一片坦途了,他会成功飞升的。 可怎么都没想到,他睡醒睁开眼,就又看到了段长风! 活着的段长风。 还是数百年前,刚刚拜入师门那一天的段长风! 巨震之下,他用了好久才在心中接受了这个可怕的事实,继而决定这一次干脆早早杀了段长风! 只是,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发觉,原来段长风也重生了,那个被他好不容易杀死的玄夜魔尊段长风,竟然也又来到了这一世的身体里。 墨非白蹙着眉头,“你是说,你杀了段长风,然后就重生了,你自己根本没有死去?” 也还没有到达结局时飞升的那个最终时间点? 虽然,原本下一步,就是牧凌飞升了。 没想到这徒弟竟然是在最后关头,死都没死,睁眼就重来了,那的确很难以接受啊。 试想,几百年修炼,却一夜回到解放前,好不容易才杀死的死敌也又活生生站在面前,那是够糟心的了。 反倒是段长风的情况好得多,他已经死去了,才重生,这就是真正的重生,等于又多了一次生命啊。 “是的。所以师尊,”牧凌眼中划过深深的怨恨,“您现在知道,徒儿为什么那么想要杀了段长风了吧。上一世,徒儿真是白杀了,这一世,他又敢觊觎师尊,徒儿真的想将他碎尸万段!” 墨非白脸色一苦,有苦说不出,劝又觉得根本劝不住,“可是,你也已经杀了他一次,你们真的不能当这一世恩怨两结吗?” 以现在牧凌的修为,对段长风那还不是秒杀啊! 牧凌僵着脸,别开了眼睛,“师尊,徒儿做不到。徒儿什么都可以答应师尊,唯独留他在师尊身边,与徒儿争夺师尊,徒儿绝对忍受不了。” 第16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2 墨非白见劝牧凌无果,也只能放弃了劝说。 也许,这次出去,一切就只能是像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那样,听天由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现在,牧凌也已经是大乘期修为,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他这个师尊想要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了。 在师徒两人相对无言的寂静中,秘境的大门终于再一次缓缓开启。 强大的力量吸纳着无数修士朝着秘境中而来,墨非白和牧凌本以为要顺势等到这一次的秘境关闭才会离开. 可却很快惊讶的发现,湖底凭空一股力量,却在众人进入的时候,反而将他们两个推送了出去。 就像十年前,所有人都被送出秘境,独独他们两个人却被湖底的神秘力量往下拉。 “看来,这湖底的力量恰恰与秘境开启与关闭截然相反!” 墨非白很快明白了,他紧紧拉住了牧凌的手,“如此,这已经是由不得我们自己选择是出去还是继续留下了,我们是离开也得离开,不离开也得离开了。” “师尊!” 可是当墨非白一转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与自己擦肩而过,朝着秘境深处而去。 墨非白瞳孔一缩,眼疾手快地伸出胳膊去,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段长风!” 原本还拉着墨非白另一只手的牧凌顿时一惊,想都没想便是一记魔刃朝着段长风手腕上砍了下去! 墨非白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就要替段长风挡住攻击,可下一瞬,他却震惊地发觉段长风竟然自己轻轻松松避开了牧凌的攻击,反手就将他捞进了怀里,借着他身体的力道,便转而朝着秘境外回来了! “……段长风!?” 墨非白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的段长风,竟然也是魔气萦绕,且修为看起来并不比在神秘宫殿修炼三百年的牧凌低! 甚至更高! 怎么回事!? 这十年,段长风是发生了什么!? 强烈的疑问钻入墨非白的脑海,不等他想明白,段长风就已经抱着他在秘境外稳稳落了地。 抱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地好像要把他弯折一样,“师尊,师尊,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徒儿好不容易等到秘境再次开启,早早等在这里想进去寻您,没想到您就出来了!徒儿就知道,您一定还活着!” “段长风,放开师尊!” 牧凌随后便也出了秘境,他震惊地看着和记忆中的前世一模一样的段长风,此时此刻竟然旁若无人地将师尊死死抱进怀里肆意折弄,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眼前的段长风,和前世他怎么都斗不过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不,甚至他身上那阴冷的杀戮之气,比前世更加浓烈! 而很快,秘境周围迅速上前的几个魔修的称呼,更是让牧凌的这种不祥预感化为了实质。 因为就在牧凌冲着段长风怒吼让他放开墨非白的时候,七八个魔修不知道从哪里出现,齐齐挡在了段长风面前,怒看牧凌,“不得对魔尊大人无礼!” “魔尊?” 牧凌手指猛地收紧,一步上前,想要拉过墨非白来,“师尊,他不对劲!” 段长风冷不丁歪头,邪邪看着牧凌,片刻后,倏然一笑。 他那邪肆阴冷的笑容已经彻底没有了这一世最初的伪装,反而完全与前世融合在一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嘶,没想到啊,你竟然也是大乘期了?如果没有意外,今日你我相遇,你会觉得本该是本尊的死期吧?可惜,要让你失望了,今日,也许有幸成为你牧凌的死期了。” 墨非白迅速挣扎了一下,想要脱开他的怀抱,“段长风,怎么回事!?” 牧凌为什么能短短十年就变成大乘期,他是一清二楚的,那是湖底神宫的缘故。 可段长风,不可能啊! 这样的修炼速度,绝无可能。 段长风歪头,亲昵地咬了咬他的耳垂,“师尊想知道,那等徒儿杀了牧凌,就会亲口告诉师尊的。” 此时的段长风声音近乎轻柔,可那眼中的狠毒与怨戾却已经快要化为实质,让墨非白莫名有种脊背发凉,毛骨悚然的感觉。 段长风好像在平静中,酝酿着可怕的风暴,就连他这个师尊,也已经不敢轻易去揣摩如今的段长风到底还能不能听进去他的话。 墨非白已经预感到,牧凌,危。 是的,原本出秘境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再也护不住段长风的心理准备,可这一刻,他却无比清楚的感觉到了,牧凌不是段长风的对手。 而且段长风身上还有一种要平静地发疯的可怕气息。 “牧凌,你走。” 墨非白当机立断,直接朝着牧凌命令道。 “不,师尊,”牧凌怎么可能离开,“段长风,你有什么仇怨,冲我来,放开师尊!” “呵,放开?”段长风蓦地笑了,箍着墨非白腰的手猛地收紧,“师尊从来都该是本尊的,何谈放开?” 他又低头,如恶魔低语般贴着墨非白耳边连声追问,“师尊还真是用心良苦,为什么,您为什么永远都在我跟他之间,选择了他!?您已经为了他,抛下了徒儿十年,整整十年!还不够吗!” 段长风冷笑着,手上却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抬手间,便有滔天魔功法阵朝着牧凌层层围攻而去! “不要这样!” 墨非白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试图阻止一切,“为师对你们二人,从无偏爱之心,都是一样的!” 可偏偏这样的话,落在段长风耳朵里却只是让他更发疯了,“徒儿要的从来不是一视同仁,徒儿要的是师尊只能喜欢我一个人!没关系,他马上就会死了!师尊马上就会成为我一个人的师尊!” 眼睁睁看着牧凌很快深陷法阵,一时之间无法逃脱,墨非白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不要杀他,住手,段长风,你若不住手,为师就跟你断绝这师徒关系!” 他刚才就看出来了尽管牧凌已经是大乘期,可也只是大乘期初期。 而段长风竟然已经到了可怕的大乘期后期,跟他这个师尊一般无二,甚至可能实际攻击力要更高一筹了! 这是原剧情大结局时,段长风都没有到达的层次,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段长风,牧凌对上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住手?好啊~” 段长风嗤笑一声,竟然真的将那堪称恐怖的攻击阵法收住了。 可是,已经晚了。 等到法阵的飞石走沙散去,墨非白才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地这样痛快。 因为,法阵中的牧凌已经倒下了。 他的丹田之处,破开了一个大洞,直直贯穿身体前后。 丹田尽毁,修为全无,人也已经是生死未知。 第16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3 “牧凌!” 墨非白大惊失色,用力甩开了段长风的束缚想要冲上前去看看牧凌到底是生是死,可是刚刚挣脱开,段长风就又一下子将他抓住了,重重地将他扯回了怀里,“他还没死,可是师尊,您若再让徒儿这样不高兴,他可就该死透了。” “你疯了!?” 墨非白挣脱不得,转头冷冰冰地看着满脸残冷的段长风,“他到底是你的师兄,为师的徒弟,段长风,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如此残忍。” 段长风的眼中划过一抹冷痛,“师尊,您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偏心他,他该死,该死!” 段长风眸光冰冷,强硬地将墨非白抱了起来,“如果师尊还想为了他指责徒儿什么,那师尊,徒儿只能恶人做到底,强行囚禁师尊占有师尊了。希望师尊还是想开为好。” 墨非白心中已然冰冷,根本不想就范,翻身便要跳下去,“段长风,你竟——” 下一瞬,他的全身忽然一麻,顿时没有力气挣脱了,快要到嘴边的话更是被段长风一低头粗暴地堵回了喉咙里。 段长风的吻,绝对谈不上轻柔,反而尽是疯狂与偏执的侵略性。 墨非白很快浑身虚软,都因为缺氧,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 不知多久,墨非白只觉得好像彻底喘不动气了的时候,段长风才终于松开了他的嘴,“师尊可莫要再指责徒儿,或者为牧凌说话了,徒儿不喜欢听,徒儿再听下去,只怕会在这秘境口,就对师尊做出十分难以自控的事情来,届时师尊可不要怪徒儿冲动。” 本来还想费力张嘴的墨非白,顿时将话咽了回去。 他怕这个疯子真的在这里就干出点儿什么来。 段长风见他没有再开口,这才没有做什么,抱起他便走,头也不回地朝着手下魔修道,“你们把牧凌带上,送进魔界水牢。本尊倒要看看,没有了修为,也毁了丹田,他到底还能活几天,本尊就不信,这一次他还会死不掉。” 他前世,明明几次都差点儿要了牧凌的命,可是牧凌就好像有种特殊气运一样,总是在紧要关头绝处逢生。 刚才,他是想干脆杀了牧凌的,可是,他要让牧凌在师尊面前,无比清晰地死去! 而不是在朦胧不见的法阵里。 那就,一起带回去吧,他也要亲眼看着牧凌死去。 … 墨非白看着魔界这座高耸入云的寒铁塔,无力地露出一抹苦笑,“段长风啊段长风,看来,你这十年可够怨恨为师的,竟然还建造这样的牢笼准备囚禁为师。” “不,”段长风轻柔地用指尖儿抚摸他的脸颊,“师尊这可是冤枉徒儿了,徒儿怎么敢怨恨师尊?徒儿是太爱师尊,太爱了。所以十年前,看到师尊为了牧凌,留在那秘境里,抛下徒儿,徒儿就疯了一样,徒儿如今只是想,再也不要师尊离开了,师尊……” 段长风神经质地呢喃着,还将头贴到了他的脖子旁,轻轻蹭了蹭,“师尊,您就不能也爱徒儿一次吗,师尊跟牧凌独处十年之久,会发生什么,徒儿闭着眼都能想象到!徒儿很难不发疯!这十年的日日夜夜,徒儿都活的生不如死!” 墨非白被他疯魔的猩红眼睛吓了一大跳,“当年,那事本非我所愿,我也没有想到那湖底竟然——” “够了。” 段长风阴笑着将手指压在了他的唇瓣上,“就算那不可预料,可你如果不以身涉险也要救牧凌,怎么会这样?前世你要以身涉险救他,这一世又是这样,我不懂,他到底哪里好,你们都要选择他,哪怕自己危险也要救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明明是段长风气怒交加的话里,可是墨非白却听出了重点。 他说“你们”,不是“你”。 他把前世的原主,和现在的他,做出类似选择的他,称作“你们”。 墨非白当即大脑空白,段长风知道他不是前世的师尊了!? 他的话,分明是在说,为什么前世的师尊这样,你也这样,你们都偏爱牧凌…… 他知道了? 而接下来,段长风的话就更像是放到了明处,他死死掐着墨非白的腰,神经而偏狂,“若说前世也就罢了,我本就不在意!可为什么,你也要这样?是不是只有牧凌彻底死了,你才是我的!?” 墨非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段长风,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偏爱牧凌,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因为我解释了,你也不可能相信。” 要他说,你就是牧凌,牧凌就是你? 段长风要是能信,才有鬼了。 更何况,以他对这个灵魂的了解,即便是真的能说服他相信了,他依旧会因为这是两个独立的身体,照样争风吃醋,不肯善罢甘休的。 传说中的我自己也容不下另一个我自己。 没用的,怎么都没用的,这个世界真的就是无解。 而现在,他自己,也倒霉地成了被囚禁的笼中鸟,脱身都困难。 这次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 “师尊不妨说说,万一我信了呢?” 段长风嘴上说着要听,身体将他压倒在了床上,再也不可控地抬手将墨非白的银白御袍扯飞到了床架上,带着压抑了长达十年的疯狂与欲望,冲进了冰与火的战场…… 第16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4 段长风的身体侵略,终究还是让墨非白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既不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段长风会相信,也不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会有用。 罢了,罢了,这个世界恐怕是注定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好在这样的“苦”其实也不算什么苦,修真界闭关百年都是正常的,身处这寒铁塔,也与在那雪尽峰常年不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唯一一件事,墨非白无法接受,那就是牧凌的生死。 在几度被段长风来来去去占有之后,墨非白已经摆烂了,他半身沐浴在魔界有些冰冷的阳光里,垂着眼眸,小心对身后的人试问,“他…还活着么?” 段长风站在他身后,两手搭在他的肩头上,似乎对于他这几天以来的顺从格外满意,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活着,但也只剩一口气了,师尊想要见他最后一面吗?如果我肯让师尊见他最后一面,师尊能不能答应我,从此往后好好跟我在一起,正眼看我一眼?” 他的憋屈,似乎来自于不想看到墨非白这样总是对他淡漠地好像没有感情一样的状态。 可他又似乎也明白,墨非白是在生他的气,他以为他这样占有了师尊就会满意的,可是看到墨非白这个样子,却又不满意了。 “我要见他。” 墨非白既不说答应,也没有解释什么,他要怎么说,他本来也没有“斜眼”看段长风。 明明是段长风自己理亏,才觉得他怎样做都是在故意冷待他而已。 段长风直起了身体来,朝着外面传音出去。 很快,便有四个魔修齐刷刷进了大殿。 “去,把牧凌带到这里来,但是你们要小心,别让他在路上就死了,我要他留一口气,活着到这里来。” “是,魔尊大人。” “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墨非白苦笑,“为师倒是真的不知道,短短十年,你究竟是怎么成了魔尊,又是怎么有了这样厉害的修为。” “师尊好奇么?” 段长风的声音有几分轻柔,“但师尊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是短短十年,是长达十年。” 他的手抚摸在了墨非白的脖子上,好像随时都要握紧墨非白的大动脉一样,“对师尊来说,也许十年很短,可对我来说,这十年却是我两生两世最生不如死的十年。我虽然不想说出来,但——师尊,您在里面,跟他睡了吧?那您就应该知道,这十年我活得该有多么痛苦,稍微一想,就痛不欲生。” 墨非白沉默了,他想过干脆撒谎,说跟牧凌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几次,他却发现他根本骗不了段长风。 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他是真的无言以对。 所以即便此时此刻,牧凌濒死,他自己也受制于段长风,他依旧对段长风恨不起来,因为他知道段长风说的都是真的。 十年的痛不欲生,度日如年,也一定是真的。 他又能怎么办呢。 “从秘境中出来的那一日,徒儿太急了。徒儿就险些疯魔,但徒儿不是两世入魔,而是受到刺激后,惊讶地发现就好像打通了两世因果,前世的神魂和修为竟然好像有了解封恢复的迹象。” 段长风倒是没有忘记回答墨非白的疑问,“我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可是我很快发现,我越是疯极怒极地思念师尊,那修为神魂的恢复速度就越明显,我终于知道,是我对师尊的思念和渴望,竟让我觉醒了前世才拥有的力量。” “终于,在三年前,徒儿彻底回到前世巅峰,连夜斩杀障碍,进入魔界,一举杀死原本的魔尊,成为了新的魔尊,这是徒儿前世就本该拥有的地位,这一世自然更是信手拈来。” 段长风弯下身来,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师尊你知道吗,徒儿这一次,比前世死前更强大,因为又徒增这三年的进益,徒儿这一次,不会死在牧凌手里了。师尊不是怨徒儿要杀他吗,可是师尊,他还有一口气呢,然而徒儿!徒儿前世却是真真切切死在了他的手中!两世恩怨你来我往罢了,徒儿哪里错了!” 那是牧凌本就欠他的! 何况,谁叫牧凌这一世竟然这样不安分,要跟他抢夺师尊! 墨非白艰难地吐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的确,两世你来我往,这两个人到底谁是谁非早就已经分不清了。 前世牧凌杀了段长风,这一世,牧凌却要这样死在段长风手里了吗? 墨非白知道,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的因果,可他依然不知道,如果牧凌真的就这样死在了段长风手中,往后数百年,他这个师尊到底怎么才能毫无芥蒂地面对段长风。 他做不到啊,他一看到段长风,就一定会想到牧凌,这一世,难道两个人就只能这样活在隔阂之中了吗? 他真的没有办法留住牧凌的命了吗,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好像只要他一提到牧凌两个字,段长风就很应激。 更不要说指望着替牧凌求情了,那只会适得其反,让牧凌死得更快。 这几天下来,段长风是压根儿听不得他为牧凌说半句话的。 墨非白还在焦心之际,牧凌便被四个魔修拖着上来了,此时的牧凌已经真的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丹田处的那个大洞已经发了黑,没有了修为的身体,又哪里扛得住这样致命的伤。 “师……师尊!” 牧凌好像濒死之际,看到了最让他强撑着一口气不肯死去的人,他竟然好像回光返照一般,愣是撑起身体来,艰难地朝着墨非白的方向爬了一下。 可仅仅是这一下,就已经耗光了他仅有的力气,他的头重重磕在了青石地板上。 墨非白心头抽痛,下意识地朝着他扑过来,却猛地被段长风抓住了胳膊,“我答应了师尊让他见师尊最后一面,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师尊还是不要过去为好,免得徒儿一时忍不住,立刻一脚踩死了他。” 墨非白脸色苍白,“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他一条命,他已经没有了修为,活着也不是你的对手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段长风冷漠道,“不是我不肯放过他,而是师尊你不清楚,他这个人怪的很,好像总是气运加身,前世,明明徒儿几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甚至也毁过一次他的丹田了,可他,竟然又起来了,丹田也得到机缘恢复,更胜从前了,他这个人邪门的很,徒儿这次根本不敢留他的命了。” 墨非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主角光环问题,竟然还被段长风察觉出来了? 没有人比墨非白知道的更清楚,段长风说的都是事实,只因为,他们的上一世,其实就是原剧情,而牧凌是那个主角。 牧凌是打不死的小强,结局一定是胜者的主角。 可这一世……一切早就变了啊,两人重生,一人穿越,原剧情早就没影了。 这一世,牧凌可是真的会死啊! 第17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5 墨非白眼睁睁地看着牧凌趴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动静,心急如焚,却又无法挣脱段长风的桎梏,只能低声祈求,“段长风,你饶他一条命,我任你处置。” “不——” 不等段长风开口,趴在地上的牧凌却猛地嘶喊出声,奋力地睁大着血红的眼睛,“放,放了师尊——” “你们可真是情真意浓啊。” 段长风忽然仰头,发出了癫狂的笑,显然,两人互相不顾自己为对方争取机会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松开了墨非白,一步上前,就狠狠的踩在了牧凌那个带着黑窟窿的后背上,“那你只能死了!” 本就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牧凌哪里还能扛得住他这一脚,大口大口的鲜血瞬间从嘴巴里一股脑涌了出来。 “别!” 墨非白声嘶力竭,朝前想要阻止,可牧凌的瞳孔却陡然失去了光亮,眼睛还在死死盯着他的方向,脑袋却砰地一声砸落了下去。 死不瞑目。 “不!” 墨非白疯了一样冲上前去,想要一把推开段长风,可让他震惊地是,就在牧凌气息断绝的那一刹那,还不等他的手碰到段长风,段长风竟然毫无征兆地就一头栽倒了下去。 墨非白一怔,“段长风!?你别以为装死,我就可以原谅你!” 他只是愣了一下,便再也顾不上段长风,而是弯身就把牧凌抱在了怀里,不愿接受般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灵力送进牧凌的体内。 可是,牧凌已经生机断绝,再多的灵力进入他的身体,都如同进了一只筛子,很快就又漏的干干净净。 牧凌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真真正正地死透了。 墨非白浑身一软,绝望地瘫软在了地上,灰败的眸子里爬上一层麻木。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个世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难道这两个人就一定要死一个才行吗,可即便是死了一个,他又怎么可能心无芥蒂地跟另一个好好在一起! 他的目光扫过倒在地上不知道是突然昏倒还是在装模作样博取他的同情的段长风,只觉得爱也不是,怨也不是,只留下淡淡的麻木。 “师尊……” 段长风很快竟然就又睁开了眼睛,目光对上他,先是迷茫了片刻,接着上前一步死死将他抱进了怀里,“师尊,徒儿知错了!害得师尊这样进退两难,崩溃绝望,是徒儿错了!” 墨非白因为他刚杀了牧凌,对他的拥抱十分抗拒,正要一把狠狠推开他,却听到了他的话,顿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进退两难,什么你害我进退两难!?”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看段长风,又低头看看还抱在怀里的牧凌尸身,脑中一道晴天霹雳,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划过了脑海,“你,难道你!?” 牧凌身死,两个灵魂却合二为一了!? 段长风深深地拥抱着他,重重点头,又对墨非白如今的处境充满了自责与心疼,“师尊,我是段长风,也是牧凌啊,我竟然,我竟然会对师尊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来,师尊选择的,一直都是我,都是我……” 墨非白绝望的心情陡然在震惊中峰回路转,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明明是段长风的身体,却肯承认自己也是牧凌的人,恍惚地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你,你真的灵魂合二为一了?” 这岂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来以为牧凌已死,可现在牧凌的灵魂又好好的回来了,好好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还是跟段长风融合的,完整的灵魂! 这样,两个人就再也不会你死我活了,他也没有失去任何一个徒弟啊,太好了! 墨非白眼中重新燃起了亮光,差点儿都老泪纵横,谁知道他这些年被两头夹的苦啊,没想到还能有这样好的结果,他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你放开师尊,师尊是我的!” 可很快,还没等墨非白笑出来,就见面前的段长风突然左手拍了右手一把。 “你的?师尊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右手死死抓着墨非白不放,眼中的目光瞬间狠戾。 墨非白:“???” 不,不是,你们别吓我啊,我可刚高兴了没三秒? 好在,很快,段长风低着头好像用力克制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平静,手上的力道也变得柔和了下来,“师尊别怕,徒儿只是刚刚融合两个灵魂,还有些错乱,很快就会好的。” 墨非白干笑,却不敢轻信,“好,好的。” 真的很快就会好起来吗? 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两个糟心徒弟的灵魂好像处于一种一会儿融合一会儿对立的状态? 该不会好不容易结束了两个徒弟你死我活的艰苦生活,现在却要面对一个一体两魂的真.精分吧!? 倒霉啊,这辈子实在是足够倒霉啊! 墨非白僵硬着一张苦瓜脸露出艰难的笑容,将牧凌的尸体扶好,“要不,你先把你自己葬了再说?” 段.牧凌.长风:“……” 第171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 几十年后,墨非白死鱼眼看着又一次切换了灵魂的段长风,“你不是说,你那时候只是刚刚融合了两个灵魂,所以才会错乱,一会儿就好吗?现在都几十年了,多少个‘一会儿’了?” 段长风将他压在身下,嫉妒而癫狂,“徒儿也不知道,徒儿好想再杀了他!可两个身体,徒儿还能杀死他,一个身体,徒儿总不能自杀吧?” 墨非白:“……” 唉,他已经猜到了,这两个货,这辈子都不可能彻底融合了。 好在,他们现在在一个身体里,记忆共享,知道他这个师尊多无辜了,好歹不会再为难他这个师尊喽! 而且正如段长风说的,他也不用再担心他们会互相残杀了,因为他不可能自杀. 像现在这样,两个灵魂在同一个身体里,兴许就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了。 … 又是几百年一晃而过,墨非白却迟迟没有迎接渡劫。 段长风在最开始的时候,还很积极地想要为他寻找飞升的机缘,但随着墨非白自己的放弃,终究还是接受了墨非白所说的,“不如珍惜这几百年时光,也许来生,我们还会再见。” 其实,不是墨非白不想飞升和段长风更长久的在一起,而是他很清楚藏在这个世界背后的真实面目。 这是剧情形成的世界,剧情到哪里的高度,世界就到哪里,那个所有修士以为的飞升以后的世界,其实并不存在于这个小世界的范畴。 那只是一种世界法则。 而且,他已经明确地问过洞幺了,他是快穿者,无法在一个小世界无限地停留,换句话说,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达成所谓的飞升。 几百年寿命终点,便是他在这个小世界的结局。 “师尊,你说,我们来时还会再见,是真的吗?” 走到最后,段长风竟然也隐约窥探到了一丝法则运作的气息,他开始相信墨非白的话,没有真正的飞升,那只是天道法则给修士的冥冥之中的一种运作力。 毕竟,牧凌记忆里的前世,也没有真正飞升,他没有飞升后的记忆。 而且,到了这一刻,他甚至已经能够想明白,为什么前世的他作为段长风的灵魂死去重生了,没有死去的牧凌也会跟着重生了。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同一个灵魂在世界法则倒回逆转的时候,是不可能分开存在于两次轮转中的。 所以当一半的灵魂被回溯,另外一半的灵魂必然会因为灵魂本质的同一性,也带走另一半灵魂。 这恐怕就是他作为段长风和牧凌同时重生的真正原因。 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他摸不清的幕后法则,飞升也绝对不像众修士以为的那样,万一,所谓的飞升,实际上就是灵魂的另一种灭亡呢? 谁都不知道。 所以渐渐地,这些年他就认可了师尊的说法,与其追求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结局的飞升,不如在有限的寿命里,享受一世深爱。 “会,会的。” 寿命将近,墨非白的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用尽生命里的最后力气,主动握住了段长风的手,“相信我,我们下一世,还会相遇,相爱,相守……” 段长风将他小心翼翼地抱入了怀中,墨非白看不见他脸的方向,却已经泪流满面,“师尊,徒儿会陪您走到最后,也走进来生的。” 师尊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您,徒儿自然也是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等您化去,也就该是徒儿散尽修为的时候了。 只有这样,如果我们真的有来世,徒儿才不会让您等的太久,才能追上您呀。 … 墨非白刚刚回到系统空间的时候,就看到两道灵魂的白光迅速朝着他的方向飞来。 “你!?” 墨非白一惊,顿时猜到了什么,这灵魂这么快就出现了,一定是段长风和牧凌自我了断了! 他们的那具身体,明明还有几百年不止的寿命,这又是何苦啊…… 那两道灵魂在他面前快速跃动几下,好像诉说着自己的无怨无悔,而后,便是熟悉的模样,朝着虚空的星海去了。 墨非白长长叹息一声,“洞幺,下一个世界,快。” … 等到墨非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被面前的一张恐怖的脸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墨非白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身体便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后墙上。 面前的这张脸,甚至已经没有办法称之为脸了,他流淌着青黑的浊液,张大的嘴巴里满是腥臭气味儿,突出的眼珠子更是布满了青白。 墨非白顾不上接收剧情记忆,便本能地抄起手边能抓到的一个物件儿朝着那张脸狠狠的砸了下去! 可那怪物却只是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就又抬起青色的爪子朝着墨非白脸上抓了过来! 墨非白神色一厉,腾身一转,就躲开了怪物,抓起手里的一把筷子狠狠朝着那怪物的头顶流脓处插了下去! 尽管还没有接收剧情和记忆,但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他这是进了一个丧尸世界。 好在,曾经的十几个世界里,他进入过丧尸世界了,很清楚要想杀死丧尸,就得冲着它的脑门子使劲,攻击别的地方往往是没有用的。 更好在,他曾经在一个古代世界学会了武功,虽然这武功放在古代世界或者像上个世界的修真世界那种,实在不算什么优势,但在现在世界,或者这丧尸世界,可是实在有用的技能了。 现代世界能让他武力值处于一种浑不怕的状态。 即便是这丧尸世界,没有觉醒异能的话,跟异能者是不能比较,但至少足够自保了。 “非白!” 几乎在丧尸倒地的同时,不远处也响起了一道焦急紧张的声音,对方的攻击已经挥过来,却因为丧尸倒地,便空落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那攻击凌厉非常,带着雷光,即使是落在了墙壁上,都将那墙壁砸出了一道深沟,激起无数火花。 可见,这攻击要是落在丧尸头上,这丧尸的身体恐怕都要被轰碎了。 察觉到自己慢了一步,又看到墨非白自己就解决了这个丧尸,男人倒是没有尴尬,反而一脸紧张。 他快步走上前来,将墨非白细细打量了一遍,看到他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刚才我都吓了一跳,还好你自己也挺厉害。要不然,我都怕赶不及。” 墨非白看着男人那俊朗的容貌和那眼中真切的焦急与担忧,心中一动,但没有记忆和剧情却不敢多说,“我没事。” 说多错多,有人在场,他不方便立刻接收剧情和记忆。 但是看这架势,他还是得想办法找机会尽快接收才行,不然,这情况实在太难摸清楚了,主要是他自己的情况都难以摸清。 连最基本的,这具身体有没有觉醒异能,他都不清楚。 一旦弄错,就太容易露馅儿了。 末世可本就是人的本性暴露,充满背叛与危险的世界,所有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同行者也未必可信的。 这种世界,一旦存在信息差,那就是放大了未知的危险,他怎么也得赶紧先弄明白状况才可以。 第172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 “你没事就好。” 男人松了一口气,“走吧,方黎听到你这边有危险,都快自责坏了,我们快回去吧,看到你没事,我们大家也就都放心了。” 墨非白只是听着,却并不敢贸然接话,但是男人这个什么方黎,他却已经本能地听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有种预感,这个方黎恐怕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且还不是个善茬儿。 因为咋说呢,只是男人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足够让墨非白听出这个方黎说不定就是杯茶了。 短短一句话,都足够经历过多个世界见识过太多类似人物的墨非白脑补出一篇小作文儿了。 什么自责坏了,他敢赌一块钱,说不定他刚才差点儿死在丧尸嘴里,就是这个什么方黎有意造成的呢。 毕竟但凡刚才不是他自己的身手在,只靠着等到这个男人出手,说不定就真的慢了一步,要死在那丧尸嘴里了。 “墨非白,你没事?” 果然,当墨非白看到那个叫方黎的少年时,一对上对方那绝对是主角受才会有的外貌设定时,就瞬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更不要说,方黎这句好像失望了的话了。 这听着像松了一口气,可更像是失望了,不是吗? 墨非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但依旧话不多,“我没事。” 方黎释然一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毕竟,是我让你去二楼的,你要是出事了,我会自责死的。” 墨非白垂眸,果然。 这方黎明显就是故意想害原主,结果因为他突然穿进了这具身体,解决了那个丧尸,方黎没能得逞,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些了。 毕竟,旁边的五六个人都还看着,他当然要做出这样一副自责的模样。 但墨非白顾不上想这些了,那五六个人对他来说才是最麻烦的,任何一个人跟他多说几句话,他都有可能无法应对。 得赶紧接收剧情去。 “我去方便一下。” 这是一栋破旧的大楼,此时,算是短暂的安静了,墨非白便想找借口独处一会儿,趁机接收剧情和记忆。 “我陪你去。” 身旁,刚刚一起下来的男人立刻道。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说得很委婉吗,我是要上厕所去。” 男人却一脸理所应当,“我知道啊,可是你刚才的情况就很危险,再独自走开,我不放心啊。我跟你去,守在隔间外面保护你。” 墨非白:“……” 情况有点儿艹了。 在墨非白还在无语凝噎的时候,方黎又开口了,他看向男人一脸不赞同,“不好吧,再怎么样,他上厕所你还跟着去,这像话吗?” 墨非白微微挑眉,又快速脑补了一部分剧情,这个男人说不定是主角攻,但是现阶段他还对原主有好感,而主角受嫉妒吃醋,所以想要害死原主……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方黎现在见不得男人要连他墨非白上厕所都要跟着保护了。 “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来了。” 反正墨非白对旁边的男人也只是暂时处于一种不明确的待探究状态,又不是确定这是自家男人,懒得跟这个高度疑似主角受的人争风吃醋的。 可是,这个让他高度怀疑是主角受的人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疑惑了,只听方黎一步跟上了他,“正好我也想去了。” 墨非白:“???” 难不成是这个主角受刚才没有害死他,想再趁人不在,对他下手? 可是厕所,也不至于吧,不好下手啊。 还是,背对着其他几人,要暗中挑衅他? 墨非白勾了勾唇,他倒要看看,这方黎到底是想干什么。 反正进了隔间,方黎也不能妨碍他接收剧情。 索性看看这杯茶究竟想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泡水喽。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黑漆漆的过道走去,过道尽头,便是陈旧的卫生间。 方黎回头看了一眼后方,那几个人已经不能看清这边。 “墨非白。” 他突然出声。 墨非白脚步一顿,来了,来自主角受的暗中挑衅或警告。 “你是不是傻?” 方黎摇了摇头。 “…哎?” 墨非白一愣,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猜想。 下一刻,方黎的动作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方黎竟然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 方黎的声音里都是无奈,“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要相信那个周成光。 我说过了,他不是担心你,他只是担心你异能空间里的物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嗯?” 方黎无奈的情绪实在不像伪装,墨非白这下彻底愣住了,脑袋里一堆的问号。 他张了张嘴,抬头看向就近在咫尺的卫生间,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一句话,“我憋不住了,我先上厕所。” 擦勒,这事情怎么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过没关系,他去“尿个尿”,再出来,就能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第173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3 破旧还弥散着一股臭气的卫生间里,墨非白忍耐着空气中的气味儿,终于算是接收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和原主的记忆。 而这一下子,他也终于确定了,他还真是错怪那个方黎了。 这个世界的剧情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至少,在原主和方黎的关系上,墨非白是真的猜的大错特错了。 或者说,如果方黎没有重生,墨非白猜的就不算离谱,可问题在于,方黎他重生了。 刚刚经历过上个世界两个徒弟双双重生,还搞得你死我活的场面,现在的墨非白已经感觉看到“重生”两个字就头大了。 不过,好在,有一点他没有猜错,方黎的确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重生主角受。 但他跟原主,却是朋友,原本是差点儿成为情敌的,本来事情也的确朝着墨非白原本猜测的方向走了,好在,方黎重生了。 原来,在前世,方黎就喜欢上了同行队伍里的那个英俊男人,周成光。 可周成光却对原主格外殷勤,这让主角受方黎十分不舒服,但也并没有用奸计争夺周成光。 后来,原主意外死去,周成光也渐渐开始对着方黎好起来,方黎几乎交托了自己的一切,可很快,他就迎来了周成光的背叛和陷害,将他推入了丧尸口中。 而在他濒死之际,更听到,原来自己曾经的朋友墨非白,也是被周成光害死的,还夺走了墨非白手里的物资,陷害墨非白贪墨。 重生回来的主角受方黎,最大的念头就是报复周成光,不让自己重复前世的悲剧,顺便也想让自己的朋友墨非白,也看清周成光的真面目,不要被周成光迷惑陷害。 这一世,他暗暗决定绝对不再为了一个渣男,对自己的朋友心生嫉妒,产生隔阂。 所以,重生回来的方黎,几次提醒原主,不要相信周成光,奈何,在方黎重生回来之前,原主已经喜欢上了周成光,而且得知未重生的方黎也喜欢周成光。 就这样,等到方黎重生过来,再开口提醒原主,原主是怎么都不相信了,只觉得自己的朋友是因为也喜欢周成光,故意离间他和周成光。 这让方黎倍感无奈,他又不能说,他自己是突然重生了,根本不可能喜欢周成光,怨恨周成光还来不及呢。 万般无奈之下,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原主还是走上了前世被周成光陷害坑杀的结局。 失去了这个朋友,方黎自觉已经尽力提醒过了,只得接受这尊重他人命运的想法,在这末世变得更加冷漠理智。 而后,他也终究在这一世遇到了那个真正和他相爱的人,打脸前世渣男周成光,然后主角攻受带领基地应对危机,更在天才教授秦修的几年研发成果下,众人逐渐迎来末世的转机…… “搞了半天,那个周成光说,方黎自称担心坏了,不是茶言茶语,他竟然是真的担心我啊。” 反而那个出手好像要救他的男人,周成光,才不是什么好鸟。 墨非白一边提裤子一边心中吐槽,毕竟来都来了他也是真上了个厕所。 接收完了剧情,墨非白二话不说,先把原本对于周成光是不是自家男人待定的名单划了去。 就这种前世害死原主又害死主角受方黎的渣男,绝对不可能是自家男人。 墨非白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便看到黑暗走廊里,方黎正背对他的方向,好像在等待着他一起回去。 但更有可能是,他之前的话还没有说完,依旧想等到墨非白出来,再说几句。 墨非白叹了口气,此前他的确是误会这位主角受了,此时他上前两步,语气无比柔和,“对不起,我之前可能误会了你,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轻信周成光。” 不管在这个末世继续走下去,将来他和主角受会是什么立场,或者主角受对他的立场会不会变,但至少,现在的主角受的确是好意在提醒他。 他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吗。 “你相信我了?” 黑暗里,方黎猛地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墨非白的脸,“那,不如我们脱离他们,我们自己去找到秦修教授,你有物资,我有异能,我会保护你的。” 墨非白一怔,总感觉主角受现在的话已经超出了“提醒”的范畴了,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而且也不是原剧情有过的话,“我倒是觉得,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这个时候,我们路上还是需要团队合作的。再说了,你的木系异能攻击力差些,我们还无法独立离开。” 墨非白还是说的委婉了,木系异能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 最开始,在这个末世甚至被认为是最没用的异能。 因此,主角受方黎也是受尽了白眼和轻视,直到后来,大家渐渐发现,原来木系异能虽然攻击力不强,但是却有着很强的治愈净化能力。 堪称最强奶妈。 更重要的是,等到剧情后期,一直致力于研发丧尸疫苗的秦修教授,发觉木系异能的净化能量,就是改变末世的转机。 木系异能便成为了所有人的希望。 而方黎,那时候已经是整个基地等级最高的木系异能。 要不怎么是主角受呢,他就是结束末世的关键性人物。 一个是教授秦修,一个是主角受方黎,末世的结束,可以说跟这两个人脱不开关系,缺一不可。 谁知,昏暗中方黎的目光里却划过一丝异样,接着他竟然上前一步,歪着头淡淡看着墨非白,说出的话却让墨非白心头巨震,“木系异能?什么木系异能?你是傻啦?我是毒系异能呀,还是说,” 他的声音顿了顿,在墨非白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之前,冷不丁抬手,将有些发凉的手指摸上了墨非白的脸颊,轻轻滑动了几下,“还是说,你觉得我本该是木系异能呢?非白呀,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嗯?” 那凉凉的手指就好像毒蛇吐出来的信子,将墨非白整个人都冰冻在了原地,霎那间,种种疑问爬上心头,可他却一句也无法问出,只能僵硬地扯出一个干巴的笑,“口误,我是口误而已。” ……什么!? 主角受是毒系异能!? 不可能啊,原剧情那么大量的篇幅黑纸白字描写他的异能,和怎么怎么一开始受到歧视而后被重视的,可以说,他的木系异能贯穿整个剧情的! 怎么可能会变成毒系异能? 第174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4 “洞幺,怎么回事,主角受的异能怎么会从木系异能,变成毒系异能?” 按照原剧情的设定,方黎可是重生前重生后的两世,都是木系异能,只是重生后,另外又多了一个空间,但那并不是异能。 而是他重生之际的随身玉佩染上他的血才出现的,这也是重生后的方黎暗中隐藏的金手指,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只是作为他自己的备用资源库来使用的。 也正因为如此,墨非白更加觉得,就算是方黎想要脱离周成光的队伍,他也不需要真的额外带上他墨非白这样一个空间异能。 那方黎这究竟是想做什么,又为什么变成了毒系异能? 墨非白隐约觉得面前黑暗中的方黎,好像和原剧情有哪里不一样,但是却又连对方的具体神色都看不清楚。 而洞幺也并没有给他有用的答案,依旧是呆呆傻傻排不上用场的样子,“不知道啊,洞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按说他已经重生了,就应该和剧情中重生后一样,木系异能加玉佩空间啊。” 怎么也不可能变成毒系异能才对。 墨非白对于洞幺的回答,并不意外,“你真是一如既往地一问三不知啊,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又是只能靠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慢慢去探知了。” 洞幺也不好意思了一下,“…宿主,都怪洞幺系统权限太低,小世界中很多异常情况,洞幺都无从得知,给不了宿主比较好的帮助。” 墨非白无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要自责了。” “怎么不说话了?” 墨非白和洞幺的交流,落在方黎眼中,就是墨非白哑口无言了。 他有些贴近了墨非白,却没有再追问墨非白为什么说他是木系异能的事情,好像墨非白一句口误,也就真的轻飘飘地把这个话题掀过去了。 可之前的提议,他却不肯放过,他再次凝视着墨非白的脸,两个人近得好像他的呼吸都洒落在墨非白脸上一样,“你是真的相信我了,还是依旧对那个周成光恋恋不舍?如果信我了,为什么不能跟我单独走,离开周成光?” “我,”墨非白不确定除了主角受的异能,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和原剧情发生出入的地方,只能尽可能地小心措辞,“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就这样贸然分开走,怕会不好跟基地解释,我们毕竟是出来接秦修教授的。” 嘴上说着,墨非白却一直都在试图观察方黎的反应,就怕他说的这些,又会跟现在的实际情况不一样。 好在,这一次的方黎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反而好像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你说的也对,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跟周成光走太近,否则——” 否则什么,他并没有说下去,只是呼吸无声淹没在了冰冷的黑暗里,让墨非白隐约感觉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危险意味儿。 墨非白搓了搓胳膊,试图让自己放松,奇了怪了,这主角受身上的气息,好像一点儿都不“受”啊,反而让人怪瘆得慌的。 这和原剧情中说的的重生前期清冷温雅,或者后期理智淡漠好像都不怎么沾边儿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主角受好像哪哪都跟原剧情不太像呢? 尤其是异能。 “如果行程没有问题,我们明天应该就能到达秦修教授的城市了,”缓了缓情绪,墨非白才敢再次开口,“只要我们顺利地将秦修教授带回基地,就是完成了这件大事了。后期,我们可以再也不跟周成光同行。” 他们这一次出来的任务,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去往湖城,找到末世前就很厉害的一位天才教授。 秦修。 原来,末世降临已经一两个月了,大家从一开始的恐慌,到后来的初步形成基地模式,也是很快的。 基地的初规模有了,大家最渴望的事情,当然还是改变这可怕的末世,回到曾经的样子。 所以便有人想到了这末世爆发本就是病毒造成的,说不定,找到研究病毒什么的这方面的教授,也许就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就这样,基地的领导人派了任务下来,让好几个小组,分别去往几个地方,去找末世前就比较厉害的教授。 因为末世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谁也不知道这些教授是死是活,只能是想到的几个都派了小组去找。 剧情中,最后找到的,还活着的,就是年轻的天才教授秦修。 好在,他也不负众望,在被带到基地后,就潜心研究,两三年后,就发现了木系异能就是契机。 又两年后,他彻底研发出融合了木系净化成分的病毒疫苗,慢慢结束了这末世。 可现在,墨非白无声看了方黎一眼,可现在,原剧情中后期最厉害的木系异能不知道怎么成了毒系异能。 没有了方黎这个鼎力支持秦修教授研究的实验对象,这秦修还能像原剧情那样顺利研究出疫苗,结束末世吗? 主角受方黎,天才教授秦修,这两个人可是缺一不可的。 如果说官配的主角攻,异能强者东方川就是末世中大家的保护神,定心丸,那主角受方黎和秦修教授,就是结束末世的祈望灯。 只是现在这主角受,明显不对劲啊! 他怎么不按照原剧情来啊? 墨非白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雾,即使是他这个外来者,也不能站在旁观角度去看清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了。 他已经身入其中,便和对一切未知的本土人物,再也没有区别。 第175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5 “你们回来了。” 看到墨非白和方黎回来,那个叫做周成光的男人脸上挂起担忧的表情,“你们去了那么久,我正和李星说,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已经接收了原剧情,又有方黎那么直白的提醒,墨非白当然知道这个周成光是个什么货色了,现在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只是浮于表面地朝他职业性微笑了一下,“我们没事,何况,真有什么情况,就算我没有攻击性异能,方黎也会保护我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墨非白已经是明摆着告诉方黎自己的立场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方黎嘴角掀起一抹暗爽的笑容。 好像正欣慰于他终于肯听劝了。 但是明显感觉到墨非白去了一次厕所回来,对自己态度就好像不一样了的周成光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可他到底又不能明着说什么,“夜深了,我们最好集中休息,每两个人轮流值守两个小时,以防丧尸攻入。” 墨非白怎么去了一次厕所,语气就冷淡了? 难不成,又是方黎对他说了什么? 这个方黎,周成光就觉得更难以捉摸了,还在基地的诶时候,他明明都感觉到他也快赢得方黎的好感了,甚至都能感觉到方黎和墨非白在暗自较劲儿争夺自己的目光了。 可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出了基地那天起,方黎就骤然对他疏离了起来。 更是对墨非白没有了任何敌意,好得好像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一样。 而且方黎不知道跟墨非白说了什么,就连墨非白看他的目光也开始带了怀疑和探究,但好在墨非白这个人好糊弄的很,几次下来,墨非白好像已经不相信方黎了。 反而对他情愫越来越明显,他已经预感到,他很快就能拿下墨非白这个蠢货的心了,到时候,霸占物资轻而易举。 可现在,墨非白跟方黎并肩走回来,目光冷淡,周成光暗暗咬牙,一定是方黎又说了什么,让墨非白对他的态度又变了。 一个毒系异能而已,把他逼急了,他大不了直接除掉方黎这个障碍! 反正从方黎的身上,他也捞不任何好处,倒不如除掉方黎,先专心吊住墨非白一个人好了。 周成光看向方黎的目光逐渐不善,却又假意微笑,“我们一共六个人,非白是空间异能,承担的是我们这一路所需要的物资储备,更是我们需要保护的对象,我作为队长,责无旁贷,那就我和非白一组。陈庆和李星,方黎和刘亚东吧。” “不,”队伍里一向温和淡雅模样的方黎,竟然抬手就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我和墨非白一组。” 周成光皱了皱眉,心中对于方黎屡次破坏他对墨非白的征服计划的不爽,已经快要压抑不住挂到脸上了,“我是队长,你这是要不听我的安排么?” “好高的帽子,也好大的官威,队长呢~” 方黎竟然寸步不让,直视着周成光的目光当场开嘲讽,“如你所说,你要跟墨非白一组的理由是,他需要保护,而你的异能最强。不过,那是今夜之前的事情了。” 他话音刚落,便抬起了另一只手,一层毒烟迅速在他手掌心凝聚,接着,他挥手之间,那毒烟便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张旧桌子上。 几乎瞬间,那张桌子便整个都被快速腐蚀,落成了一地黑色粉末。 可想而知,这样的攻击力,要是落在丧尸身上,就连丧尸也要顷刻间化为齑粉了。 这下,倒是没有丧尸在场,可是小队的几个人却都是齐齐一震。 别人倒还好,原本就是靠着异能强一些才成为队长的周成光,可是实打实的脊背一凉,惊恐过后,看向方黎的目光就更加没有了之前想要勾引利用的念头了。 只剩下满满的忌惮和妒恨。 现在队伍里竟然出了一个这样厉害的人,那他这个队长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 要说他刚才想要趁机除掉方黎的念头只有五分,这一瞬间,就一下子升到了八分以上,这已经不是一个他可以搞暧昧的人,而是一个障碍,一个敌手! 但方黎比他还厉害,这毒烟要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说不定这会儿连骨头都化了,要想弄死方黎,就得找机会,让他死在丧尸嘴里,才能不留痕迹。 也让别人无话可说。 他得等,等一个合适害死方黎的时机。 至于现在,周成光主打一个从心,他脸上牵出一抹祝贺的笑容,“原来你的异能这样厉害了,那我们小队有你可是莫大的福气,这下我们可就更安心了。既然这样,也好,那你就跟墨非白一组吧,一定要保护好他,我跟刘亚东一组好了。” 墨非白心中不禁感叹,这周成光不愧是前世把主角受方黎和原主都哄得团团转的渣男,这话说出来一套一套的,面子话极为可以。 此时更是彰显了他身为队长没有因为方黎语气冷硬就发火,还自愿调整配组的大度。 这要还是原主在这里,难怪会被他糊弄,反而不相信方黎的提醒。 即便是此时此刻,方黎也快速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生怕好不容易相信了的他,再次被周成光这副假惺惺的模样给骗了。 但墨非白毕竟是墨非白,他不是原主,更看过剧情,看到方黎看过来,便无声回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儿。 两人目光交错间,好像有一种无形的默契滋生,这让旁观着的周成光脸色更难看了。 他开始怀疑,方黎不仅威胁到了他队长的地位,还有可能要抢先一步勾引墨非白,进而把控墨非白手里的物资呢。 “那你们先休息,我们来守夜。” 墨非白也并不想和周成光过多交涉,主动拽着方黎的手就往门后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后,方黎的笑容无声扩大,落在墨非白身上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幽深而火辣。 墨非白对此一无所觉,只是,在走过那已经成为一堆黑色粉末的桌子残骸时,忍不住抖了抖胳膊上无声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洞幺,我总觉得,这个主角受有点儿可怕,而且,我是真的看不出来他哪里像原剧情那个主角受了,那么多的剧情,真是没有一个字儿对得上。” “哦不,”墨非白又顿了顿,“好像原剧情说的他有着一张精致绝伦的脸,这一点还是对得上号的。” 但现在,恐怕也只有脸和名字对得上号了,再有,就是性别。 其他的,真的真的看起来没有半点儿原剧情描写的影子啊! 这个世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怎么会这样? 主角受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墨非白陡然一个激灵,背都挺直了,“…洞幺,他的壳子里,有没有可能,真的换了一个人?会不会,这根本就不是原剧情那个只是重生了的主角受?” “怎么了?” 不等洞幺回答,还跟他牵着手的方黎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突然僵直。 继而一下子贴了上来,将另一只手抚在了墨非白汗毛都竖起来了的脊背上,从上沿着脊柱往下滑,“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下,墨非白的身体更僵硬了,“好,好啊。” 天老爷啊,这绝壁不是原装货了吧! 第176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6 好在,不管墨非白怎么觉得方黎不是原装货,怎么内心一万个问号来回打转,都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小队就开车到达了末世前秦修教授所在的研究所。 但是此时,众人的心都是提到嗓子眼儿的,因为来归来,可他们心里很清楚,末世降临也有一个多月了,没有去基地的人,恐怕是很难独自存活这么久的。 说不定,秦修教授早就死在丧尸口中了。 可尽管有此想法,但大家还是知道此行的任务的,总得进了这基地,仔细寻找一番。 如果人还活着,那最好。 如果真的找不到活人,就只能回基地如实汇报了。 曾经也算风光无限的研究所,此时已经笼罩在末日冷光的阴暗里,灰绿的墙壁上满是末世异化的植物,门上还沾染着几处看不出来是血液还是毒液的干硬痕迹。 看到这样的研究所,众人已经几乎对找到秦修不抱希望了。 可墨非白却知道,秦修还活着。 他靠躲在地下室里吃曾经专研时存放的一些压缩饼干等各种食物和水,撑过了这一个多月。 他能活着,可以说多亏他是个科研狂魔,在末世降临之前,就经常吃的喝的备足,在研究所一待就是一两个月的。 他一研究起来,就会废寝忘食。 而这次末世降临,恰恰是他存储的吃喝用物,保住了他的命。 墨非白知道秦修还活着,重生而来的,至少剧情来看应该是重生主角受的方黎当然也知道秦修还活着。 “里面情况未知,实验室里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我先进去看看吧。” 只是,让墨非白诧异的是,原剧情重生而来并不想随意让自己冒险的主角受,竟然提出了要自己先进去。 这主角受,他可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因为这主角受,好像已经和原剧情偏差越来越大了。 难不成,是本就重生的主角受,原剧情那一世后,又第三次重生了? 才会和原剧情不一样? 可墨非白依稀觉得,那样也依旧不能解答主角受从木系异能变成毒系异能的疑问。 而且墨非白觉得,一个人重生两次三次,但这个人毕竟还是这个人,也许因为经历性格会有变化,或者因为有了预知能力做事更加冷漠理智,但绝不会连骨子里的本质都变了。 “我陪你去。” 好像鬼使神差地,墨非白就开口了。 方黎转头,明显是愣了一下,接着便露出笑容来,反手抓住了他,“好啊,我会走在你前面。” 本来,方黎自愿先一步进去打头阵,周成光是巴不得的,甚至暗搓搓希望他遇到点儿危险才好,可是一见他要把墨非白也带上,顿时不干了,“那不行,非白是空间异能,任何时候都该被我们护在身后,怎么能跟着你进去打头阵?” 方黎转头,冷森森看他,“那,要不你进去?” 对上方黎那有些阴凉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周成光近乎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不,不了吧,你一定要非白陪你,也行吧,但你一定要保护好墨非白。” 周成光很好地展现出了自己对墨非白的关心,更觉得自己这样说的话,墨非白一定会明白他和方黎谁才是真的对他好。 可方黎却冷笑一声,无情地戳破了他的小九九,“我知道,毕竟在你看来,他的身上可是带着所有的物资呢~是吗,队长?” 他当然会保护好墨非白,这哪里轮得到周成光来“嘱咐”,来做这个好人。 他可是因为,真的就是想要这毫发无伤,一切好好的墨非白呀~ 他怎么会让他受伤呢。 周成光直接被戳破了心思,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可是当场发飙只会证明他是恼羞成怒,只得僵硬着一张脸强行扯出一个微笑来,“话可不能这么说,物资固然重要,可墨非白也是我们的队员,我们的朋友,保护他是应该的。” 对于他强行挽尊的话,方黎只是无声冷笑,便拉着墨非白推开了研究所的大门。 铁门吱呀一声沉重的响声,顿时带起末世降临后的残败气息来。 方黎却好像并没有什么紧张和小心试探的动作,反而反手关上了门,带着墨非白径直就朝着某个方向左拐右拐了几次。 最后在一个白色金属门前停了下来。 墨非白蹙了蹙眉,是错觉吗,方黎走得好像过于熟练了,毫无小心试探摸索的过程。 反而熟悉地就好像走了很多次了一样? 难不成,是末世之前,方黎就来过这个研究所? 可是,原剧情也没提到过,他跟这个研究所有关系啊。 但墨非白心中一闪而过的这种念头都是短暂的,很快,他便顾不上多想了。 只见方黎抬手想要拉开那扇厚重的门,却失败了。 门在里面反锁了。 直到这里,墨非白才终于有了一种方黎也并不是走顺即能过的感觉,说不定他刚才就是随便走的。 这不,就遇到障碍了。 第177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7 就在方黎低着头研究那扇门的时候,那扇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霎时间,墨非白心中刚刚对于方黎的疑惑瞬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门缝里,很快露出一张苍白无比的脸来,在这末世后就阴冷苍凉的实验室前,显得格外瘆人。 “你们是谁?” 门没有大开,露出来的一双幽冷的眼睛,却隔着一副金丝眼镜,快速打量了一眼门外刚刚直起身好像因为门突然打开被惊了一下的方黎,和他身后隔了一两步的墨非白。 方黎迅速站直了身体,往后退开了半步,与门内有些看不清全脸的男人保持了一些距离感,“我们来找秦修教授。” 门内,那隔着镜片的眸光冷冰冰落在他的手上,凉凉的声音好像夜风吹过树梢一样让人脊背发冷,“你刚才,是想撬我的锁吗?” 方黎动了动唇瓣,目光也有了几分不善,“你的门,应该是敲不响的吧?末世降临多日,我们无法确定里面是否有人,情急之下,开锁查看,也是正常的。” “开锁查看?” 门框里的男人似乎冷笑了一下,“你可知道,我的实验室里,不知道泄露过几次毒气了。门是特制的,就是为了防止你这种人乱闯。如果你贸然闯进来,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为你的死活负责。” 方黎沉默了下来。 面对周成光时寸步不让的他,此时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教授,竟然出乎墨非白意料地哑火了。 “让他跟我说话。” 门框里的男人抬眼,看向了方黎背后的墨非白。 方黎转身,竟然出奇的没有阻止,而是默默让开了身。 墨非白微微皱眉,隐约觉得现在的方黎,跟之前好像哪里不一样,他之前可不像是会对别人轻易让步的样子。 此时竟然这样耐得住性子? 墨非白的疑惑只是短暂的,也许,是方黎重生了,知道秦修教授是改变末世的重要人物,敬重秦修教授,所以不会对秦修像对周成光一样。 也是,周成光是前世利用他感情的渣男,秦修却是末世之光,那方黎对被两人态度截然相反,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啊。 看来方黎其实是很是非分明的呀,并不会因为变成了毒系异能,就心思可怕,之前也许是他想多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墨非白已经上前了两步,隔着门缝,看向里面的那个男人,“你好,我叫墨非白,我们是基地——” “好了,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突然打断了他,苍白到有几分诡异又妖异非常的脸上带了些许斯文气,“墨非白,好名字。” 他似乎勾了勾唇,毫无血色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温度,门缝也被他拉大了,彻底露出他修长的身材和身上的白色实验服来。 墨非白抬眸,这次清晰地看清了他的模样。 尽管身材颀长,却有些瘦,那张脸更是苍白地有点儿夸张,就连唇瓣都带着冰冷的青白之色。 然而男人的五官却俊美及妖,这青白的唇和苍白的脸,非但没有让他显得气色难看,反而更为他增添了许多异美之感。 “我就是秦修。” 男人朝着墨非白伸出来一只手,手上却戴着一只白色手套。 墨非白垂眸,略作思忖,便与他握了握手。 秦修却没有接着松开,反而握着他的手指攥了攥,脸上依旧是弧度恰好的微笑,斯文儒雅,“让你见笑了。我的身体被实验室里的化学物质侵害过,身上成分乱七八糟的,皮肤也有了毒素,所以才会习惯了戴手套与人接触。” “原来是这样,”墨非白松了一口气,抬眼看他的脸色,“那教授您的脸色,想必也是这个原因了?” 他还以为,是秦修的食物不足,吃得少,饿了太久。 谁知,秦修反而肯定了他的猜测,“不,是末世突然降临,我试验室里虽然有些吃的,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有没想到你们会来,只能省着吃,所以脸色不免差些。看着没有了血色了吧?可能吓到你了。” “没有,”墨非白快速从自己的异能空间里拿出来一些食物,“现在你不用再这样了,跟我们去基地吧。” 自始至终,方黎都只是沉默着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跟秦修交涉,好像没有任何打断又或者上前来说一句什么的意思。 “去基地?” 秦修往门外走了一步,抬手很是自然地接过了墨非白递过来的食物,却并没有急着吃,“为什么?你们基地不是将异能者奉为圭臬,看不起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么,就连你,也有空间异能才会被重视。可我不一样,我可是什么异能都没有觉醒,不然也不会躲在实验室里等死了。” 墨非白急急解释道,“我们这次就是接了基地领导人派发的任务来接您的。” 看着秦修不冷不热的目光,墨非白叹了口气,又认可道,“至于您说的,是,我们承认,在末世之初,因为恐惧或者异能者的傲气自负,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疫苗研究才是结束末世的根本,但现在,我想,大家都已经反思过了。所以我们才会出现在这里,见到您。” 秦修勾唇,却不无嘲讽,“你们反思,不是反思了对没有异能的弱者的态度。而是意识到了我们这种人也许还有用,你们需要我了,不是吗?试想,如果我不是一个教授,你们会来找我吗?” 继方黎的长久沉默后,墨非白也被干沉默了。 是的,他作为快穿者,其实旁观剧情时,更加能体会到,末世的人性是暴露的,也是极其残忍与自私的。 弱者被当做累赘,废物,甚至是白占资源的垃圾。 基地高层恨不得解决掉所有“垃圾”,只留下强者,用有限的资源来维持自己新的权力和地位。 这就是末世的人性,这就是末世的现实。 因此,他的沉默,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反驳秦修。 就在墨非白沉默片刻后,想要开口说服秦修同意去基地的时候,秦修却主动松口了,“我是看他们不顺眼,不过,我看你很顺眼。看在你送给我的食物的份上,我会跟你去的。” 说着,他竟一点迟疑都没有,反手关上了身后的门,就往外走,格外干脆。 只是,路过方黎的身旁时,竟好像似笑非笑了一下,“还不走么?” 方黎竟然也回以一笑,“秦修教授能同意去基地,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然要走,这次,可是多亏非白了,不然可能还请不动秦教授。” 走在后面半步的墨非白,看着他们两个相视一笑的样子,心思怪怪的,还……有点儿酸酸的,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这两个人看起来相处倒是很好嘛,可是怎么就是觉得心里发酸呢,难不成,秦修是……他家男人? 所以自己心里才会有这种潜意识的反应? 反正,总不能是主角受吧? 那就有可能是秦修喽? 第178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8 不管是怎么样,反正既然心里不舒服了,墨非白也不会委屈自己,他快走两步,不着痕迹地就走到了两人中间。 看到他的动作,身旁的秦修似乎是笑了一下,却又好像只是错觉。 而方黎就直接了,他竟然像来的时候一样,顺势拉住了墨非白的手,“秦教授也接到了,我们回去吧。” 秦修垂眸,说不清是冷是热的视线落在了方黎与墨非白交握的手上,继而握住了墨非白的另一只手,“我之前吃得少,走路有些虚,你不介意我拉住你的手吧?我戴着手套的,应该不算冒犯。” 被一左一右拉住手的墨非白:“……” 我还能说什么,我能说介意吗? 而且因为上个世界两个徒弟的阴影,他对这个场面多少有点儿心慌。 但愿这次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抓马的事情了。 一个就够了,真的一个就够了。 不过,一想到上个世界结束后,他亲眼看到是那两个灵魂光团齐齐飞入这个世界的,顿时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不好说啊! 谁知道会不会又像上个世界一样被夹烧饼! 可,方黎他的身份可是主角受啊,受啊! 搞什么! 一定是错觉,方黎对他一定是友情而已。 而且,秦修和方黎之间的气氛,看起来也是十分和谐,并不像上个世界的两个徒弟一样针锋相对的,说不定,这两个人都不是呢。 是他此时此刻想歪了而已呢。 两个人和谐到什么程度呢,刚才方黎在秦修点名和他交涉时,一直沉默,没有插嘴。 就连现在,两人一人一只手,也没有任何冲突,就是这样三人往前走着,可真像是“好朋友,手拉手,往前走”啊。 也许,这两个人就都不是呢,毕竟都这么淡定。 “我们找到秦修教授了。” 出了研究所,墨非白趁机挣脱开了两只汗唧唧的手,朝着等在外面神情紧张的周成光等人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周成光的脸色却异常难看,他当然猜到方黎和墨非白找到秦修教授了。 毕竟刚才可是三个人手牵手开门出来的! 手牵手! 搞什么。 方黎果然是要跟他抢着霸占墨非白和物资吧,可方黎也就算了,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刚见面的秦修教授又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他是香饽饽吗? 本以为他自己想要征服墨非白,那很简单,墨非白头脑简单,自己只要多关心他几次,他就会上头的。 自己还能适当pua他,让他觉得只有自己在意他,对他不一样,想必很快就能让墨非白交托信任和一颗心,拿出物资来。 结果! 现在墨非白是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而且两个还都长得很不错! 这样,墨非白哪里还能轻易沦陷进他周成光设计的圈儿!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墨非白竟然还能这么招人眼,早知道这样,他就该提前更加暧昧一些,早点儿拿下他了。 现在可好,又是方黎,又是秦修,都是阻碍。 周成光内心恨得咬牙切齿,更加容不下方黎了,只是对于秦修他可不敢乱动念头,只能挂起他一如既往虚假的笑容,“秦教授,太好了,有了您,我们整个基地可就有了希望啊,不,是整个人类!” 他一副队长的官话又是拿足,退开身让出了身后停在不远处的两辆汽车,“我们一共七个人,秦教授想必很需要保护,非白也是重点保护对象,这样吧,我跟非白,刘亚东一辆车,我跟刘亚东能保护非白。方黎,陈庆,和李星,你们保护秦修教授共用一辆车吧。” 周成光的安排看起来合情合理,可实际上私心是很明显的,他依旧没有放弃“拿下”墨非白。 更巧妙地把他看不顺眼的方黎和秦修两个障碍都安排到了另一辆车上。 “只有我,才能保护得了非白。” 刚才和秦修明明有种诡异的和谐的方黎,对上周成光却再次变得冷酷无情,“周成光,我想,我的异能已经有目共睹,不是吗?” 周成光气得鼻子都歪了,可是末世世界就是强者说了算,这就是大家不愿承认的事实,他也根本不敢和现在的方黎正面刚,毕竟打不过,“…是。” 但很快,他就笑了,有了他自认为可以制衡住方黎也拖方黎后腿,安排个电灯泡的好想法,“你的异能的确很厉害,我敬佩不已,别说护住非白了,就算也保护秦教授,你也做得到,对吗?强者就是强者,我们队伍的两个重要人物的安危,可只有跟着你才有保障。” 秦教授看起来是个温温和和的人,他牵墨非白的手,应该是没有别的想法的。 那正好,把这个队伍里最弱的人也丢给方黎,那方黎自然没有机会和时间去跟墨非白怎么样了。 既然他自己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墨非白,那至少也能让方黎同样没有机会得逞。 “好啊,两个人,我也是护得住的。” 没想到,方黎答应的十分痛快,转身带着墨非白就上了车。 然后看了一眼秦修,示意他上车。 秦修自然也跟了上去。 墨非白暗暗撇嘴,“洞幺……我开始怀疑自己所有的判断了,甚至都觉得方黎喜欢的其实是秦修了,他们还眼神儿交流。” 第179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9 鉴于墨非白和秦修都需要方黎的保护,至少现在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于是这辆车,在三人快速商量后,是墨非白和秦修轮流来开车的。 为的是保持三人组最强战力和保护力的方黎的体能。 车子不知道走了多久,隐约进入了下一座城市,前面周成光他们的那辆车暂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开车的墨非白便猜到了周成光是打算一口气再到下一城休息了。 毕竟这会儿还有点儿太阳,不算天黑。 “你开太久了,我来开车吧。” 秦修见墨非白已经有了几分困倦,主动开口了。 墨非白短暂迟疑后,便没有强行坚持,而是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前面的周成光他们,估计四个人都可以轮换,刚刚不久前好像也已经换过一次了。 一个人再继续开下去,的确会有点儿疲惫了,要是精力不足,恐怕难以应对路上的突发状况。 说不定路边哪里窜出来的丧尸,都会袭击车辆,现在不比末世前,开车也是一种体力和精力的双重挑战。 何况,因为有了之前看到秦修和方黎竟然眼神儿交流的短暂酸不溜丢,墨非白现在也不愿意自己一直开车,让那两个人却坐在后面待着。 尽管,后来这一路,两个人其实都一直沉默,并没有再说几句话。 车子停下,墨非白先是快速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确定没有丧尸冲上来,便快速绕到后面,拉开了车门。 秦修的动作也算利索,紧跟着就下了车,去了前面。 很快,车子再次缓缓启动。 “睡一会儿吧,你太累了。” 方黎将手扣在了墨非白的手背上,轻柔地摩挲了两下,“夜里轮流守夜毕竟睡不好,现在趁着有时间,赶紧补补体力。” 墨非白转头看他,“你不睡吗,我们三个人的安危可都在你身上,你休息不好,一个弄不好我们可就都完了。” 前面周成光的那辆车,开的挺快,明显就是不想管他们三个人的安危了。 周成光明摆着是要刁难方黎。 只是目前为止,已经行驶快一天了,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机。 偶尔有过几个丧尸要跟上来,也已经被方黎简简单单就解决掉了。 方黎淡笑,“就是因为你们两个的安危都系在我身上,我才不能睡啊,万一我打个盹儿,丧尸就出现了呢。” 他抚摸了抚摸墨非白的后背,语气竟然像是哄人一般轻柔,“睡吧,睡吧,等到了落脚的地方,我会叫醒你的,我就在你身边,你可以安心入睡,放心吧。” 不知道墨非白是开车开得真累了,还是方黎这声音带了一丝催眠的魔力,墨非白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很快沉重了下来。 在方黎那轻柔的抚摸脊背中,很快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他睡着了?” 车子摇摇晃晃,前面的秦修突然开口了。 “睡着了,”方黎的手依旧搭在墨非白的后背上,将墨非白半抱在怀中,“他真是个意外之喜,不是吗?” “也许,他并不是之前的墨非白。” 秦修的声音没有几分起伏,“就像,我——不,是你,也不是之前的方黎。” “你说得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去戳穿他,无疑是十分愚蠢的。” 方黎垂眸,看着怀里睡睡的人,嘴角缓缓上扬,“之前的墨非白有多蠢,我是知道的。而且,昨天我把他支上那个二楼,是真的想弄死这个不识好歹的蠢货。没想到,他下楼后竟信了我的话,觉得是周成光要害他了。” 秦修眼中眸光闪烁,“从那一刻起,他就像换了个人?” “是呀,”方黎笑了,好像格外开心,“这一定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周成光那个煞笔是对墨非白有不良意图,可昨天那一次,还真不是周成光的原因。 毕竟现在周成光还没有得到物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害死墨非白灭口? 那是他方黎看这个蠢货不顺眼,想弄死算了。 这个蠢货有多不听劝,他得到的那些真正属于方黎的记忆里可是一清二楚。 他可懒得真费心费力拉这种不听劝的人一把,还不如让他死。 只是没想到呀没想到,墨非白居然能自己戳死那丧尸,不但没有死掉,眼中还清醒了许多,那双眼睛真是…… 方黎将手指点在墨非白眼皮上,“他可不是那个蠢货,一定不是,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墨非白,我很喜欢。” “只是很奇怪,”秦修的声音里夹杂了疑惑,“你是怎么变成方黎的,我很清楚,我自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这样的方法,这可是我三世才得来的研究成果。那他,又是从哪里来,怎么毫无痕迹就变成了墨非白?” 方黎沉默了片刻,眉头蹙紧了,“我也很震惊,即便是我,嗯……我是说我们,拥有方黎这个身份,当初也是费了不小的功夫的,而他,却竟然能在上个二楼的功夫,那么快就占用了墨非白的身体?” 秦修猛打方向盘,跟上了前面险些因为专注这个话题跟丢了的周成光的车辆,“我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灵魂附身的事情。即便是我,也是摘取了方黎的记忆细胞,那是几乎整个大脑。而后简单读取并注入了自己的记忆细胞才得以占据的他的身体,成为了你的。” “是啊,而非白他,却能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黎低着头,凝视着熟睡的墨非白眼里尽是惊疑与专注,好像他的眼睛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朵吸引他想要做点儿什么的罂粟花。 “不能想下去了!他不能成为你的实验对象,谁都可以成为试验品,但他不能!” 秦修突然抬高了声音,只是这诡异的话,不像是在说方黎,而更像自言自语,自我警告。 方黎猛地抬头,“对,我不能这么疯狂,不能。” “他这么好,我得克制……也得珍惜。” 更加诡异地是,方黎和秦修竟然异口同声了,就连好似自我呢喃的语气都变得一模一样。 这一幕,更像是同一张嘴里说出来的,可偏偏出现了两种音色。 而后再往前回想,竟也好像前面所有的对话都像极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自我琢磨的过程…… “要不,我现在就开车带着非白回到研究所,不用去基地见那些虚伪又自私的垃圾。” 良久,秦修再次打破沉默。 “可那样好像就没有什么乐趣了。” 方黎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我要带着非白一起,看着这个末世在我手中,真正展现人类的低劣本性,让他失望,让他厌倦,自己选择走进我的密笼才是!” 第180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0 墨非白当然不知道,他睡了一觉就错过了接近秦修和方黎真相的机会。 更何况,他那来得过快的困意,本来就是方黎暗中用上了几分近乎催眠的手段。 那些话,自然是不想让他听到的。 夜幕彻底将降临的时候,前面周成光他们的那辆车便在一处废弃酒店前面停了下来。 秦修便也停下了车,墨非白恰好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缓缓打了个哈欠,“这是到哪里了?” 方黎抬手顺了顺他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到吉城了,周成光他们停下来了,看来是打算在这里过夜的。” 感受着头顶上那只给自己顺毛的手,墨非白的心情极其复杂,“洞幺,怎么办,他这样跟我亲近,我依然没有抗拒的本能。按照这种潜意识感受来看,我家老攻同志这次该不会真的成了一个主角受吧!?” 原剧情方黎两世,可是都受的明明白白。 虽然目前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本能不抗拒,并没有真的确定方黎一定就是,可仅仅是这种猜测,还是让墨非白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本来以为上个世界那位竟然成了主角,就已经出乎我之前的判断了,这次可好,竟然还有可能会是主角受,主角受哎,他可真会挑身体啊,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识海里都传来了墨非白毫不委婉的笑声。 洞幺:“……” 宿主为什么这么幸灾乐祸,唉,它这位宿主大人总不会是天真的以为,那个灵魂附身成了主角受,就真的会是个受,让宿主“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吧? 它家宿主这是显然忘记了,原本的主角受再怎么受,也跟那位的灵魂本质没有关系呀! 更何况,这方黎现在可是强大的毒系异能,宿主却是并没有特殊攻击力的空间异能,这就算是强压,宿主也压不过这位所谓的“主角受”啊。 武力值方面可是几乎全方位碾压,宿主到底在笑什么呀~哎,操心呦。 可是看宿主这么幸灾乐祸,为保统命,它当然是不能乱说话啦。 “只是,秦修又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方黎和秦修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这会儿已经下了车,他望着走在前面一步的秦修的后背,如果说,他愿意猜测方黎的可能性,那么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秦修了。 要是跟上个世界一样,两个人都是,可是这个世界的秦修和方黎也未免太和谐了一些。 丝毫没有上个世界段长风和牧凌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架势。 墨非白觉得,以他对自家男人的醋性的了解,如果又是两个记忆灵魂并不互通的人的话,他们是绝对容不下对方的。 当然,退一万步讲,如果只有一个人是,比如方黎是,秦修只是本土人物,那么方黎就更应该容不下秦修了。 上个世界,他连没有融合的另一个自己都容不下,又怎么会容得下一个小世界本土人物来拉他墨非白的手? 再要么,就只能是最尴尬的猜测了,两个人都不是。 所以方黎没有吃醋,秦修也没有。 可自己的身体本能又的确并不拒绝方黎的碰触和暧昧动作……这个世界真是奇了怪了,比上个世界还难猜。 “我们去最上面一层楼吧。” 周成光回头看了一眼毫发无伤的方黎和墨非白,心中有些不痛快,他的视线又很快错过秦修,落在了自己同一辆车的三个成员身上。 看起来,他并没有把秦修当做太大的障碍,毕竟秦修除了出来时跟墨非白拉过手,后来却看着始终有些距离感的。 在他看来,方黎始终都是最能威胁到他的那个人。 “队长说得对,我们都听队长的安排!丧尸行动缓慢,爬楼梯不容易,越是高层,安全性越高。” 不知道这一路上同车时,周成光是不是说了什么,四人组竟然隐隐有一种要抱团孤立方黎三人的意味儿。 李星一说,刘亚东和陈庆也是跟着附和。 一个小队,七个人,这样一来气氛顿时有些怪异,也有些让人不舒服了。 可惜,墨非白不在意,看过原剧情他知道周成光是个什么东西。 而秦修始终是一副儒雅教授听任安排的模样,镜片反着微光,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到底是怎么样。 只有方黎,冷笑一声,“是啊,高层丧尸不容易上去,可一旦上面本来就有丧尸,我们想尽快跑下来同样不容易。” 方黎朝左边一步,抓住了墨非白的手,径直往一楼的房间走去,“当然了,你们要去高层随意,我和墨非白是要在一楼的。” 秦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腿有些痛,爬楼不便,我也在一楼。” 说罢,他就快步跟上了方黎和墨非白。 看着他那凌厉的步伐,周成光冷笑了一下,这哪里像腿疼了? 也好,反正这个秦修他看着也不是那么顺眼,既然秦修一定要跟方黎掺和在一起,那可别怪他们没有把他保护好了。 毕竟基地的任务是说了接人,但末世危险,接不回去也算尽力了,不是吗? 秦修是死是活,他可不想惯了,他要跟着方黎,那就自求多福,最好指望方黎真能一个人就护住他一路吧,哼! 不过,别说秦修了,就是方黎自己,他也得找个机会把他引到丧尸包围圈子里去才行。 不然,真要让他活着回到基地,别说他是拦在自己哄得墨非白路上的障碍了,就连这个队长的位置,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第181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1 墨非白跟着方黎随便进了一间一楼的房间,一进去,倒是先惊奇了一下,“这房间竟然还很干净,好像没有任何丧尸侵入过的痕迹。” 不只是干净,房间里的被褥都还整整齐齐的,就连电路都还完好,按下开关,还有完整的灯光亮起。 末世降临后,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毒液侵蚀的残败,很多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这样明亮的灯光和房间了,墨非白不免惊喜了一下。 可很快,墨非白就不淡定了,只见他和方黎的身后,秦修也跟着进来了,“这个房间不错,很干净啊。” 墨非白嘴角僵硬,“您要睡这个房间吗,秦教授?” 不是说他不舍得这个房间啊,实在是不能三个人挤一间房间吧? 在房间充足的情况下,两个大男人睡一个房间都很怪了,三个人那可是怪到家了。 谁知,秦修竟然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现在是末世,情况不比以前,我们在外过夜,人员一定是越集中越安全,有突发情况发生时,也才能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察觉状况,互相救助。” 墨非白抿了抿唇,说得对是对,可就是,好古怪,好不适应。 墨非白转头回去,看向房间里的那一张大的双人床,“可是这……要不,我们留一个人轮流守夜,两人一轮睡觉?这样也能睡得安心一些。我在车上已经睡过了,我先来守夜吧,你们睡。” “不用。” 后进来的秦修抬手压住了他的肩膀,“我们只要把门关好,一起睡觉就好了。如果真是有动静,丧尸也会先破门,我们会听到的,也会来得及反应。” “可是——” 墨非白还想说什么,方黎竟然也伸出一只手,已经开始拉着墨非白往床边走了,“别可是了,早点儿休息才是正事,不然光赶路就还要两三天才能回到基地,更别说一旦遇到各种情况了。要我说呀,能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别想那么多。” 墨非白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三个人躺一个床上?你们认真的,还是搞抽象?” 话说这两个里真的有他家那个醋罐子男人吗,不,不可能的,那位可是绝对容不下这种画面的。 难不成,这两个就是单纯恰好对他有好感,但真的就是跟那个灵魂没有半毛钱关系? 是他墨非白人格魅力太大喽? 引来了两个本土人物对他暧昧兮兮的? 嘶。 墨非白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也是乐了一下。 “哪有什么的,现在是末世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我们三个人一张床上挤挤也没什么的。” 方黎笑容清浅,说话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私心,就是单纯觉得末世这样很正常一样。 秦修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那是比方黎更加谨慎认真的,更加看不出多余情绪,“我觉得方黎说得没有错,我是不介意的,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非白。” 便索性不再去琢磨了,既然方黎和秦修两个人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啰嗦反而显得矫情了。 “不过我有点儿饿了,”墨非白坐在床边缘上,心念一动,便取出了异能空间里的食物来,顺手分给了方黎和秦修一人一份儿,“路上虽然给过周成光他们一次东西了,但难保他们晚上不会再来要一次食物,我看,我们这门必须得锁好,不只是防丧尸。” 方黎眸光冰冷,“路上给他们的那一些,已经够他们四个人吃上两三顿的了,他们要是不长眼还要来找茬儿,我可不懂忍让两个字怎么写。” 秦修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只是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手里的面包,“他们看我们的目光,是很不友好。” 墨非白一听这个,便急于跟秦修说明白,稳定他的立场,“秦教授,您有所不知,这个周成光心思歹毒,一路上不止一次想要坑害我和方黎,而且他虽然是接了任务要接您回基地,但我看他对您的安危并不上心,您还是不要对他们有所指望,这一路我们三人立场一致才有利于保障我们的安危。” 秦修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却依旧不见血色,那青白的唇反而随着他的笑容扬起,颇有一种邪魅的错觉,只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又不是那样,“你放心吧,我虽然常年待在实验室,可我也不是个傻子,对别人是否友好的气氛,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还有啊,”秦修温和地摸了摸墨非白的头顶,“不要跟我那么生疏,您啊您的,听着实在刺耳,你叫我秦修就好了。” 尽管对方的手上依旧戴着手套,可是当秦修的那只手落在自己的头顶轻轻抚摸的时候,墨非白还是瞬间就感觉到了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头顶一直贯穿到了脚底板。 墨非白震在那里,整个身体都凝固了一下,连嘴里的东西都忘记了嚼动。 如果说他在下车之前刚刚苏醒的时候,被方黎摸了一下头顶,并没有任何抗拒的冲动,甚至心底微微酥麻。 那现在呢? 总不能,真的他们两个都是? 那他们这样和平相处又该怎么解释? 上个世界都有经验了,就算那个灵魂真的进入了两个身体,彼此也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因为哪怕本质上是同一个灵魂,但在他们进入两个身体的时候,就注定了已经成为各有记忆和思维的两个独立个体。 所以他们无法相容。 即便后来融合进一个身体,依旧因为灵魂意识独立过,出现了真.精神分裂的状态。 即便一体两魂,依旧时不时挣扎争执,自我内斗,他们不相容的程度,可见一斑。 那这次是……? 墨非白这次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但他又有种直觉,或者说是身体本能的感觉,这两个人应该都是的,因为他不抗拒,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莫名熟悉感。 两个人摸他头顶的动作如出一辙,两个人又意外的和谐。 还有,方黎从本该的木系异能变成了毒系异能,而秦修总是穿的严严实实还戴着手套,用他自己的说法,是被毒气侵染过,皮肤有了毒素。 毒系异能,毒素…… 墨非白抿着唇,疯狂地想要想明白这个世界的两个人的状况,可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可以合理解释这一切的可能性。 什么重生什么再次切片他都想过了,但好像又都不符合现状。 还是洞幺的一句话,让他愁眉顿时舒展,放弃了自我困扰,“宿主,洞幺觉得您该开心呀,不管怎么样,也不管缘由是什么,反正事实就是他们和平相处嘛!这怎么都比上个世界时,他们害得宿主进退两难,屡次被逼问被误会好呀!他们这么和睦,说不定,宿主这次真的可以坐享齐人之美啦!” 墨非白豁然开朗,索性不再纠结原因,眼睛都亮了许多,“你说得对啊,我这完全是庸人自扰了,管他们什么原因,我只需要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那个灵魂就好了,只要是,那就照接不误喽,管他们是两个还是三个,和睦就行喽,我也省心。” 洞幺说得很对,现在这样子,总比上个世界两个徒弟总要杀个你死我活好太多了,他自己也不用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嘛! 反而有种被双宠的怪异感呢~ 就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嘿嘿,他真是享福都不习惯呀,也是委屈自己惯了,得改,得看开! 洞幺嘻嘻笑,“就是嘛,宿主。” 第182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2 夜,已经渐渐深了,五楼的周成光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站在窗前,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只觉得黑暗中好像有无数丧尸在隐匿其中,随时都有可能朝着酒店这边包围过来。 但那并不是他害怕的情况,而是他有心期待的情况。 因为他之所以睡不着,就是想到了已经明显跟他过不去的方黎。 方黎不仅拉走了墨非白,而且他的异能竟然已经升级了,不弄死他,自己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他这边,四个人全都是攻击性异能,他自认为他们四个人是完全能应对丧尸来进攻的,何况还占领高地,丧尸进来,也是先冲一楼。 所以,今夜,他倒是无比希望,要是丧尸真的会来就好了,他一定会有机会让方黎死在这里! 他异能再厉害又怎么样,他的身边可是跟着两个拖油瓶! 只要丧尸进攻,自己就一定会有机会把方黎送到丧尸口中去,让方黎再也回不到基地去。 到时候,队长的位置可保,带回教授的功劳可拿,更有那个墨非白的心,依旧可以继续进一步掌控,让他乖乖把物资往外掏。 等他哪天不听话了,或者物资挪空了,就也找个机会,让他死在丧尸口中,再也说不出物资缺失是因为他周成光来就行了。 随着他的死,物资缺失再多,都会成为死案,无人可翻。 想着想着,周成光的嘴角露出一抹阴毒的笑来,似乎已经能想象到那美好的未来了,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个机会,赶紧除掉那个碍眼的方黎。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里隐藏的丧尸真的听到了周成光的心声,远处,竟然真的很快有几个黑影朝着酒店的方向来了! 周成光心头一喜,却没有叫醒任何人,只是默默注视着那些丧尸,亲眼看着它们闯进了楼下的大门。 杀死方黎,杀死方黎吧,最好再来几个! 趁着他身边有两个拖后腿的,最好把他当场撕碎才好,而他这个队长,会及时发现,然后带人下去“只来得及”救下墨非白和秦修的。 周成光看了一眼房间里还在睡着的其他三个人,索性轻手轻脚地开门出了房间。 这样就方便他更加清晰地探听下面的动静,以便掐好时间喊人下去“救援”。 … 墨非白又是睡得极沉,却不知道,黑暗里,方黎和秦修已经双双起身下了床。 两人一前一后拉开了房间的门,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了。 “这么早弄死周成光,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方黎低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犹豫。 此时的秦修,哪里还有白天时身体虚弱脸色苍白那种需要保护的脆弱感。 他负手站在黑暗里,犹如黑夜的帝王,情绪表达了方黎犹豫过后的坚定,“这种垃圾,多活一天都是不应该的,何况,今晚如果我不动手杀了他,他也想借机杀了我,不,你。” 很快,腥风从门口逼近了房间门! 方黎微微退后半步,“它们不认这具身体。” 秦修不语,只是往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前,微微抬手,那进来的几个丧尸,下一瞬竟然朝着他就齐刷刷跪了下来! 秦修垂着头,眼眸从金丝眼镜的上边缘露出了锐利的光,那瞳色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猩红,而那青白的唇,显得好像更加发青了,青得哪里像是活人的颜色? 就更不要说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了。 丧尸张开了嘴,便要嘶吼,秦修牙关一咬,将手落下,阻止了它们独特的行礼方式。 “真是一群失败品,没脑子的玩意儿。” 方黎冷笑一声,目光里满是对这些思维不成熟的丧尸的不满意。 秦修对此看起来格外赞同,“的确是太失败了,好在,现在有了其他还算成功的方法。” 秦修抬手,朝着楼上无声指了指。 那些丧尸便很快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转身齐刷刷朝着楼梯走去。 “等等,”方黎往前一步,“游戏么,就得像游戏的样子。” 下一刻,不用他开口说,与他记忆,心思,甚至感知都完全共通的秦修就勾了勾唇,一招手,三个丧尸就又掉头回来了。 墨非白可能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不会吃另一个人的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完完全全的自己,甚至于连感知和经历,都因为植入的芯片而在互通。 这才是秦修初见墨非白,就很清楚路上的墨非白是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又是多么吸引他的原因。 他们一直都是共通的,一直都是。 上个世界一体两魂都还在互相争斗,这个世界却意外成为了一魂两体。 而这种一魂两体,还不是那道灵魂进入小世界时就成为的,而是秦修完完全全靠着自己的本事,自己人为造就的。 第183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3 在秦修的调动下,三只丧尸很快朝着方黎冲了过来。 但更多的几只却噔噔噔冲上了楼上。 丧尸沉重的步伐很快引起楼层共振,五楼上仔细听着下面动静的周成光顿时脸色一变,他怎么听着,丧尸好像朝上面来了!? 难道那些丧尸竟然没有感知到一楼方黎他们的存在吗? 还是说,进来的丧尸是既有停留在一楼的,也有察觉到了楼上有活人气息,往楼上来的?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周成光都顿时觉得烦躁,只唯恐方黎这次不死,又怕再继续拖延下去,一旦丧尸冲上来了,自己也战力不足,应对不及,快速思忖后,便转身回了房间叫醒了其他三个队友。 他们四个战力,方黎却是以一护二,面对丧尸谁会吃亏显而易见。 外面的动静实在不小,此时,一楼卧室里本来已经睡着的墨非白也是陡然惊醒了,他猛地翻身下床,就拉开了房间的门。 一开门,那夹杂着腥臭的风气就冲着这边漫了过来! 墨非白瞳孔一震,就看到了正齐齐冲向了方黎的三只丧尸! 刚才那空气中荡过来的腥气正是被丧尸冲来掠起的风。 “小心!” 墨非白也不迟疑,更不闪躲,他这个世界虽然并没有本世界的攻击性异能觉醒,可到底还是有曾经古代世界习得的武功和身法,纵身一跃,便将一只丧尸踢退了一两米! 而另外两只,也被方黎的毒系异能攻击阻断了前进。 秦修眸子无声眯起,透过反光的镜片死死盯着身法利落的墨非白,心中隐约有一只妖兽在叫嚣一般,让他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地一点点上扬。 方黎的那具身体在忙着“对付”丧尸,也许看得不细致,可他的这双眼睛,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墨非白这用的,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武功啊! 如此精妙敏捷的技巧身法,绝对不是普通现代人能够拥有的本事。 难道,“武功”二字真的存在于现实世界吗? 而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夸张创造? 还有,墨非白这近乎于灵魂附身的变化…… 古代武功,鬼魂附身,啧,这可真是个妙人啊。 要不是他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活了三世了,恐怕也很难发现这个墨非白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更不会留意到他的灵魂变化吧? 一个身怀三世隐秘,一个附身的武功其人,在这个世界,他和墨非白,又何尝不是天生一对! 除了彼此,谁也不能配得上谁! 秦修的眼中藏匿了几分癫狂的兴奋与神经质,垂在身侧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活了三世了,才遇到一个让他心神为之一颤的人,他怎么能够不惊喜! 墨非白对于秦修的心思一无所知,可一转眼看到他还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快步一把将他拉到了身后,“秦教授,后退!” 秦修整个人都好像轻飘飘的,被他一拉就拉到了身后,一言不发地就真站在了墨非白的身后,享受着墨非白的保护,那唇角的弧度都快扬上了天,眼中的兴奋锐光要不是有镜片遮挡,恐怕都要化为实质了。 倒是方黎眉头一皱,演戏演得十分到位,见到墨非白动手,便急急开口想要喝退他,“你也后退!说好我保护你们,你往前冲干什么!” 墨非白无奈,一边摸起身边能抓到的东西进一步阻挡丧尸,一边快速道,“那也真不能让你一个人顶啊,这三个丧尸看起来都很彪悍,还都冲你一个人来,你要是心无旁骛跟它们打也还好,我相信你的,可偏偏你还要分心保护我和秦教授,那很危险!” 他举起了手里的一个破旧画框,狠狠地朝着丧尸的头顶砸了下去,“你也看到了,我虽然没有异能,可我有一把子力气和散打底子。” 方黎快速转头看他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你还是个练家子?只是,末世前我们就是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而且,我虽然不懂散打,可你这却不像是单纯散打啊。” 墨非白看着倒地的丧尸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了方黎这灵魂的拷问,顿时眸光闪烁,开始胡编乱造,“也许,我是天赋型选手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的,就是本能,看到它们冲我来,我就会了,说不定呀,放在古代我就是那种悟性很高的练武奇才呢!” “那是呢,很厉害了,跟我这个异能者比也不差了,原本是我保护你的,倒成了你替我分担火力了。” 方黎却只是一带而过,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便继续出手,也紧跟着利落地杀死了自己面前的两只丧尸。 这让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 秦修垂眸,推了推眼镜。 墨非白身上的疑惑,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并不是他不想借用方黎的嘴继续追问了,而是看出了墨非白明显是不会说的,而且,要是再问多了,他自己怕是也会容易露馅儿的,不好解释。 很简单,墨非白不是之前的墨非白,他也不是之前的那个方黎啊。 说什么末世前就是朋友了,可这句话,既是他可以拿来套话墨非白,也反过来容易让墨非白发觉他的不一样。 毕竟,他当初只是读取了一遍方黎的记忆,简单了解了他的经历,也知道他会重生的秘密和原因而已。 却并没有融合方黎的记忆,便夺取了他的身体。 粗略看一遍,还只是走马观花般的旁观者角度,那些原方黎曾经与原墨非白相处的细节之处,他也根本记不住。 他可以发现墨非白的不一样,如果墨非白也有他那具身体的记忆,再细说下去,同样也可以反过来质问他,发觉他的异样。 这是一种互相挟制,问多了谁都会露馅儿的。 可惜,此时,正如墨非白不知道秦修的真正秘密,秦修也还不知道,其实墨非白还有剧情在手,这就是墨非白的最大先知。 一对比原剧情,早就已经知道他不是原装的那个方黎了。 左思右想想不明白的,也只是他和方黎具体是怎么回事而已。 他们更不知道,此时他们不过是一个接收了原主墨非白的记忆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墨非白,一个读取了方黎的记忆占据了方黎的身体成为了现在的方黎,他们两个,尽管过程天差地别,但结果的本质几乎没有区别。 这才是,比秦修以为的更加真正意义上的天生一对。 第184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4 一楼的方黎和墨非白几乎是很轻松地就解决掉了三个丧尸。 但五楼上,醒过来快速进入对战状态的四个人,状况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周成光已经是且战且退,看着面前行动速度比他之前见过的都要快一些,攻击力也更上一层楼的丧尸,他满脸惊诧,“难道,丧尸竟然也会升级!?” 他毕竟不是重生,更不知道剧情,末世降临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还没有人见过二级丧尸,所有人都还没有丧尸可以升级的这个概念。 倒是异能者,已经三三两两出现过几个升级的,因为这个,大家还高兴过好一阵子,觉得丧尸就是这样了,异能者却可以升级,那么,消灭丧尸只是迟早的事情。 可现在……原来丧尸一样会升级…… “队长,怎么办?” 陈庆等人也是慌了,往常三五个丧尸,以他们四个的战力,这会儿早该结束战斗了,可现在,这几个丧尸不但一个都没有倒下,反而看起来好像也就挂了点儿伤。 丧尸受伤并不会轻易倒下,甚至也不会痛,依然一步步朝着他们逼近过来。 周成光抬手迅速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也开始慌了,眼前的丧尸,他真的有些无力应对了,“不宜恋战,找机会,跑!” 陈庆急道,“可是我们在五楼,而丧尸是从下面堵上来的,拦住了去楼梯的路啊!总不能跳窗吧,这可是五楼,跳下去恐怕会不死也残!” 事到如此,队友里冒出来的声音竟然不是积极应对了,而是不可避免地有了抱怨,最先忍不住有怨言的是李星,“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上五楼的,人家方黎说的也对,五楼是高,丧尸不那么容易上来,可一旦上来了,跑不掉的还不是我们?” “就是,我们现在可是被丧尸堵在这里了,要是一楼,前后门都有,未必就这么难脱身了。” 周成光一听他们的抱怨,顿时大为光火,“你们这是怪我?别忘了,我的选择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我们早点儿发现丧尸进来,五楼的确有更多的逃离和躲藏时间,丧尸一时半会儿上不来!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们都在睡,只有我一个人警觉,才没有最快发现丧尸,失去了原本的逃离时机!” 李星和陈庆几人顿时哑口,可周成光如此的反咬一口,到底让他们觉得心里不舒服,又加上危及自身了,心里对周成光的怨气已经无声放大,只是情况紧急,没有人再继续争执而已。 … “上面也有丧尸?” 一楼已经安静了下来,墨非白便听到,楼上依稀传来打斗的声音,便想抬步上去看看情况。 毕竟是一个队的,大家都是同行。 除了那个周成光他实在不想管,另外几个人到底是和原主也无冤无仇,而且原剧情中同行时,和原主也还算和睦的。 看到他要动,方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记住,你可是空间异能,是被保护的对象,上去可以,不要动手,懂吗?我会护着你,你只需站在我的身后。” 墨非白先是疑惑了一下,方黎不是已经知道他不需要被“护着”了吗? 但很快,墨非白就明白了什么,顿时微微挑了挑眉梢儿,“懂,我可是弱者,秦修也是,你还要保护我们两个人呢,即使上去了,有些事情无能为力,那你也已经尽力了,我嘛,本来就指望不上喽!” 墨非白一点就通,这让方黎更加惊喜,对他的喜欢已经溢于言表,不禁轻笑一声握着墨非白的手凑到了嘴边轻轻吻了一下,“你真是我的宝贝,话不用说太清楚,你就已经懂我的意思了。” 这样的墨非白,可绝对不是之前的那个蠢货,绝对不是。 墨非白脸上一烫,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秦修一眼,却见秦修明明看到了他跟方黎的暧昧,却依旧神色淡然,甚至还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就这么看着他们。 墨非白的心里突然就有些的不舒服了,他就真的……一点儿不吃醋吗? 为什么这么一想,就有点儿难受了呢,好像并没有被在乎一样。 想想自己的行径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恐怕已经像极了左拥右抱,又左右摇摆的渣男,可是秦修为什么还能这样淡定? 要是反过来,方黎好像也是会这样。 到底是为什么啊? 本以为,像前世那样,两个徒弟太过争风吃醋,搞得你死我活的,他夹在中间已经是深受其害,有些痛苦了,可现在么,两个人过分和平,墨非白才觉得,原来这样的滋味儿也不好受。 总有一种对方没那么爱,才会不吃醋的酸涩感。 唉。 是他要求太高了吗,受不了他们太吃醋,却也又受不了他们不吃醋。 “我可真复杂啊。” 墨非白转回视线来,跟在方黎身后往楼梯上走,心中却忍不住自我吐槽了一下。 也许,真的是他要求太高了吧。 三个人,很快上了五楼,终于看到了五楼此时的战况之惨烈。 周成光那几个人已经被丧尸逼到了角落里,疯狂地用异能攻击着面前的丧尸,可是那丧尸尽管也都受了伤,有两个还缺胳膊断腿的,但是依旧在毫无知觉地朝着几个人逼近。 “方黎!你们没事?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支援我们啊!” 极度的恐惧之下,周成光早就没有了心思去思考方黎几个人为什么都好好的,只剩下了求生的嘶喊本能。 只是这不像求救,依旧像是命令的语气,换来了方黎的一声凉笑。 支援? 那好啊~ 第185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5 在周成光几个人快要彻底支撑不住,快要死在丧尸口下的时候,方黎终于动手了。 他一边凝聚了掌心的毒雾朝着丧尸甩过去,一边还不忘记回头兼顾一下身后墨非白和秦修的安危。 他如此尽心尽力,是谁也拿不出他的错儿来。 毒雾很快将几个丧尸压制,周成光几个人便立刻有了反击的机会,各自发挥了异能,将几个丧尸很快杀死了。 看着一一倒下去的丧尸,周成光弯下身去就劈开了它们的脑袋,挖出了晶核,攥在了手里。 这一个月,早就已经有人发现了丧尸晶核的秘密,那就是晶核可以让异能者提升力量,甚至升级。 所以这晶核可是好东西,尤其是这升级了的丧尸的晶核,恐怕蕴藏的力量就更是有用了。 周成光将几个晶核抓在手里,眼中的兴奋溢于言表。 可很快,他就不自在了,周围几个人都在盯着他的动作呢,他没有办法把这些晶核都归自己所有。 冲到上面来的一共五个丧尸,他要硬着头皮给李星他们一人一颗也就算了,尽管不情愿,自己也还能理所当然地留下两颗。 可是,方黎也在这里。 方黎不但没死,刚才还算是帮了他们,但周成光却只觉得耻辱。 他竟然还要方黎来帮忙,这让他这个队长面子往哪放? 此时他的心里非但没有对方黎的感激情绪,反而暗恨不已。 现在攥在手里的晶核,更是一颗都不想分给方黎。 但他有很清楚,刚才方黎出手帮他们的情况大家都看着,要是他不给方黎一颗,似乎又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看着抓着晶核纠结的周成光,倒是墨非白有些看不懂了,在楼下的时候,他明明看出了方黎是打算要搞周成光的,本以为方黎是要故意慢一点出手,让周成光死在丧尸手里,可方黎却又没有…… 这一下子,墨非白也get不到方黎的打算了,只能继续看方黎的表情。 察觉到他的视线和隐晦的疑惑,方黎转头,朝他笑着眨了一下眼睛。 墨非白不禁扑簌了睫毛,眼中仿佛露出一个字:嗯? 不等墨非白明白方黎的意图,就看到方黎已经转回去了,下一秒,只听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周成光的脸颊开口了,“你受伤了!?是被丧尸抓了吗?” 这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顿时吸引几个人都朝着周成光的脸上看去,瞬间打断了周成光对手里晶核分发的纠结。 几人一看,顿时一惊,陈庆和李星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因为他们真的看见周成光的脸上竟然有一道血痕! 像是丧尸的爪子抓的! 那还得了! 要是周成光真的是被丧尸抓了,那他就极有可能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随时有可能变成丧尸啊! 这要是身边的人突然变成了丧尸带来的那种毫无防备与危险,可比看到丧尸从外面攻进来可怕多了。 这可是危险就在身边。 这也不能怪陈庆和李星本能地就要往后退,远离开随时会发疯变成丧尸的周成光了。 “哪有!” 周成光浑身一震,下意识地顺着大家的视线,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却果然摸下来一道血色。 “啊!” 周成光自己就先吓得惊叫一声,脸色刷得一下就变了,哪里了还顾得上自己手里的晶核,慌乱地就想朝着大家辩解,“不,不是丧尸抓的!我只是刚才打斗的时候,被窗户刮了一下!” 他是队长,也不是第一天进入末世了,他当然很清楚,如果是一个人被怀疑被丧尸抓了咬了,那会是什么下场! 那一定是,同行者们为防万一为求自保,会放弃这个人的! 因为谁也不敢赌这个人会不会突然爆发,成为丧尸,而后攻击同行者,谁也不想冒这个险。 一旦被丧尸伤到,那就是被抛弃甚至被当场杀死以防丧尸变的下场。 可惜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周成光这样说,谁又敢相信他的话呢。 本就因为他的安排才遭遇今晚危险,已经看他有点儿不顺眼的陈庆更是直言道,“每个被丧尸咬了的人都说自己不是丧尸咬的,是别的伤,就是不想被控制,被处置,可是这种想法太自私了,为了自己多活一会儿,就拉所有人下水。” “就是,”刘亚东也跟着躲开了,“我们总不能拿我们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队长,你是找个房间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呢,还是我们把你关起来?” 墨非白这下可是看懂了,合着,方黎是觉得让周成光直接死在丧尸口中,还是太痛快了吧? 所以要让他震惊,绝望,崩溃,被放弃。 让他自己感受一遍被所有人当成危险人物,所有人全部放弃他,只能一点点失去希望,最终丧尸化失去人类意识的全部痛苦。 该说不愧是他家男人嘛,真是一如既往地会办事! 这的确是比让他轻轻松松死在丧尸嘴里要煎熬的多。 “不是,真不是的,你们听我说,”周成光手里的晶核,都因为他的情绪激动脱手而出,哗啦啦落了一地,“我想起来了,是刚才方黎出手的时候,是他出手的时候,我好像感觉到脸上疼了一下,一定是他故意的,想害我!他嫉妒我是队长,想取代我!” 方黎嗤笑,“明明是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察觉到我异能提升,就百般刁难我,甚至巴不得我死在路上才好,你以为,陈庆和李星他们就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 这几个队员,其实从来不是真的想站队周成光,只是碍于周成光还是队长,他们不得不选择这样的立场而已。 可一旦矛盾爆发,就像刚才,瞬间内讧,互相抱怨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气氛一时僵持,周成光极力地想要自保,可其他人看向他的那种已经仿佛是在看丧尸的目光,又让他觉得没有希望。 最终,还是一直话不多的刘亚东开口打破了僵局,“要不这样吧,既然不确定你的伤是不是丧尸造成的,但让我们冒险也不可能,那就把你绑起来关进一间房间,我们观察一夜吧。” “对,”李星也对此十分赞同,“毕竟我们还是队员,就这样直接一杆子把你打死,万一是误会,就是害了你了,那就隔离观察你一夜,如果明早大家醒来,你依旧清醒,没有丧尸化,那就皆大欢喜,继续一起上路,如果……你变成丧尸了,你被绑着关着,我们也算安全,只是那样……” 他不说了,除了墨非白方黎秦修三人外,队员三人组中最看周成光不顺眼的陈庆可不客气,“那样就要么把你绑在这里不管了,要么,直接杀了你,免得你变成了丧尸再去害别的人类。” 第186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6 “我可是你们的队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看到陈庆,李星和刘亚东三个人竟然真的上前来动手,要把他捆绑起来再关入房间,周成光叫嚣着,嘶喊着,也挣扎抗拒着。 但在求生的本能面前,陈庆等人也顾不上他是队长了,更没心思去想,明天一早万一周成光没有变成丧尸,还是他们的队长,他们又会不会得罪了周成光了,只是一心想着要把周成光捆得更加结实一点儿。 秦修无声摇头,精锐点评,“人类所有的顾虑和同行关系,看来都会在自己的安危会受到威胁时,首先做出保全自己的选择。” 墨非白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也正常,谁不是为自己活呢?当然了,秦教授某些方面还是专注而无私的,我相信秦教授一定可以结束这考验人性的末世。” “哦?” 秦修勾了勾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 上一个一上来就莫名坚信他是救世者的人,已经被他挖走了脑细胞,占据了身体了。 难道,墨非白也和原本的方黎一样,具有莫名其妙的预知能力? 或者,墨非白也是重生? 秦修又暗暗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墨非白不像是重生回来的,他更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因为他始终认为,即便一个人会重生,甚至重生多次,但这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但墨非白却和之前的墨非白天差地别,绝对不会是重生两个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面对秦修的疑问,墨非白回以一笑,却并没有太慌张,甚至还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开口就是夸,“我的直觉。我看秦教授很厉害,一定可以的!” 秦修眸光闪了闪,墨非白难道也很想结束末世? 或者说,他是希望他秦修能够结束末世? 那要是让墨非白知道,这末世就是他秦修创造的,而且他现在这具身体,还是正儿八经的丧尸皇,那他一定会无法接受吧? 必须严防死守,不能让墨非白知道这一点。 至少,在他能彻底把墨非白抓在手心,变成自己的所有物之前,不能轻易让他知道这些~ 至于将来嘛,则是必须要让他知道的。 上一世,要不是原本一切都“结束了”,人们也都以为是他秦修结束了末世,将他奉为真神一样敬仰时,方黎却意外察觉了他的秘密,他也不至于杀死方黎。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方黎身上那曾经能够带他重生的玉佩,竟然又妄图保护他一次,再带他重生回去…… 可惜,他秦修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了,他已经被动重生过一次。 第一次他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当时跟一个叫方黎的人挨得很近,当时下意识地抓住了方黎的衣服。 可这次,已经是第二世了,他已经弄清楚了方黎身上的秘密,也研究出了剥离它的办法。 终于,这一次,那足以让人重生的玩意儿,落在了他秦修的手里。 对,这次是他自己重生了,这第二世的方黎已经死在他手里,不会再重生了。 而重生后的第三世,也就是这一世,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占据了这一世还一无所知,从未重生过的方黎的身体。 因为即便他以那玉佩力量重生了,可这刁钻的玉佩空间,竟然只能用方黎的身体和血液才能激活,再次变成空间状态。 如果不取代方黎,那玉佩认主,竟然还有飞走,找到这一世方黎的身体的趋势。 出于种种原因,他便干脆取代了方黎,拥有了方黎这个身份。 他本以为,这一世一定是他轻松游戏人间,戏弄人类的一生,只是没有想到,这一世还有意外。 那个意外,就是墨非白。 他的前两世里,也见过墨非白,但并没有深交,只隐约记得,第一世,这个人好像说是死在丧尸群里了。 第二世,已经重生过一次的方黎多次提醒墨非白,可墨非白不听劝,最后好像又是死在了丧尸群中,但根据重生过的方黎的话来看,这两世应该都是周成光搞得鬼。 如今,第三世,他本来只是出于看热闹的想法,假惺惺地跟真方黎一样提醒了一句,其实却是想随手把这个蠢货弄死的。 却没想到,突然迎来意外之喜,这一世的墨非白变了! 他跟前两世的墨非白,还有他读取的方黎记忆中的墨非白,都不再一样了! 他变得那么聪敏,身手敏捷,目光狡黠,引人深陷…… 他仿佛天生绝物,到处散发着让他秦修想要将他窝藏起来的魅力,对,窝藏! 他迟早要把墨非白带回自己的研究所,把他私藏成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他真的是被丧尸抓了吗?” 墨非白听着被关进房间还在嘶喊的周成光,忍不住揉了一下耳朵,“要是明早他没事,不是还得放开?” 他这话显然是问方黎的。 因为他是真的怀疑,周成光说的是真的,真是方黎故意划伤了他的脸,可是那样,到了明早不还是要放人? 难道,方黎是打算今晚趁着这个机会,杀了周成光,让他活不到天明? 可这样其他队友问起来,不是那么让人信服啊。 方黎语气玩味,“我还能冤枉他?他就是被丧尸抓的。” 就算那伤的确不是又怎样? 他的秦修本体可是丧尸皇,他要周成光明早丧尸化,周成光明早就一定会丧尸化。 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周成光。 第187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7 房间里不停地响起周成光的嘶喊和祈求,听得几个人都有些厌烦了。 陈庆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要不,把他的嘴也堵上?” 刘亚东转头看他,“谁去堵,谁敢去堵,嘴巴这样的地方,万一他发狠咬我们一口,他要真是丧尸化了,我们不也跟着完了?” “我去吧。” 已经跟墨非白走到一边的方黎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便主动走了回来,“我异能还算强些,他咬不到我。” 陈庆和刘亚东李星三个人此时看向方黎的目光,早就没有了刚到这个酒店时,因为周成光要求他们的立场而故意孤立的模样,反而隐约带着感激,“那就拜托你了,方黎。” 他们虽然之前是迫于周成光的队长身份,不得不站个立场,可他们也不是傻子,今天晚上要不是人家方黎上来出手,他们三个可早就被丧尸撕成碎片了。 方黎转头,安抚性地扣了扣墨非白的肩膀,“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出来。” 他扯开了缠绕在房间门外把手上的铁丝,走进了房间,又随手关上了门。 不多时,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周成光通红着眼睛的低低呜咽声。 这种声音在门外听着就已经不是那么刺耳了。 方黎出来,又把铁丝捆绑了回去,拉住了墨非白的手,“走吧,闹了大半夜,我们还没好好休息呢,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陈庆见他们要下楼去,也不肯在这五楼待着了,“我们也下去,这五楼可真不是个好地方,当时就不该听周成光的。” “不行,”李星道,“周成光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半夜变成丧尸呢,还有力气挣脱束缚呢,那样我们都危险,不如,我们三个轮流盯着点儿,他要是有什么异常,我们就及时下楼去通知其他人。” “不用,”方黎朝他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落回了墨非白的身上,拉着他下楼,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话,“他身上绑的结实,挣脱不开的。都下去休息吧,明早自见分晓。” … “你们,不去轮流守夜了吗,或者我守?” 回到一楼的房间,墨非白看着一左一右躺到他身边,把他整个人都夹在中间的两位,顿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饶是上个世界,他也没有这样跟两个男人一起躺在床上过啊。 躺也就算了,秦修和方黎还都要面朝他,两边两双眼睛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他能睡着才怪了。 身体都僵成一块大石头了好吧。 墨非白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后背上都像长了毛一样刺挠地慌。 “丧尸应该不会来了。” 方黎枕着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墨非白的脸庞,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胸膛,“何况,现在有了陈庆他们三个在另一间房间外轮守,真有动静,我也会醒过来的。” “是啊,”秦修将胳膊搭在墨非白的腰上,几乎半搂着他,“再不睡,就要后半夜了,快睡吧。” 墨非白:“……” 你们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 咱就是说,就算非要在一张床上睡觉,能不能你俩背对我,都朝外啊! 而且你们的手能不能不要碰我了! 太诡异了,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搞得他墨非白像是个要玩“三人行”的渣男一样,好羞耻…… “对了,你睡觉也要穿得严严实实,戴着手套吗?” 沉默中,墨非白试图转移注意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轻松一点儿,然后就发现了,即便此时此刻躺在床上要睡觉,秦修依旧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好像唯一的区别就是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了。 可那根本没有什么不一样,因为黑暗里,墨非白已经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和光色。 黑夜,仿佛是比镜片更严谨的遮挡。 秦修的声音在黑夜里却异常柔和,让人舒适,“我是怕,晚上会碰到你的皮肤,万一我身上的毒素侵染了你,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哦……” 墨非白总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好像又有些发沉了,再次陷入沉睡前,墨非白昏昏沉沉地想着,他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觉得这样困,沾上枕头就要睡…… 还说被两个人这样盯着摸着搂着睡不着呢,可是突然就好困…… 后面,墨非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短暂的疑惑已经随着他的睡去,变成了他脑海都不曾成型就消散了的问号。 “你这是自掘坟墓。” 方黎叹了口气,看起来像是指责秦修,却更像是自我懊恼,“找什么理由不好,非要说皮肤有毒素,不能跟他接触。不能跟他皮肤接触?嗯?你没事吧?” 秦修狠狠皱着眉,“这一点,的确是我大意了,当时他问的突然,我没有好好思考借口。现在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 “是呢,现在只能靠方黎这具身体的触感来感受和他的亲近,你可高兴了吧?” 方黎嗤笑道。 明明是他的这具身体占够了便宜,他却好像一点儿都不乐意。 而很快,秦修的话也说明了心思相通的他为什么不乐意,秦修僵硬着脸,懊恼不已,“是啊,明明我有自己的身体,现在却只能被迫用一个别人的身体来跟他亲近一些,自己的身体却顾虑重重。” 即便能碰触,即便能感知,可用方黎的身体,哪里比得上用这具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来的意义非凡,感受非凡。 “我要用我自己的身体……” 秦修呢喃一声,垂眼看着沉睡的墨非白,总觉得忍耐不住了,他先是把手上的手套拽掉了,接着伸手过去,解开了墨非白的扣子,将手指轻轻探入了墨非白的衣领。 方黎闭上了眼睛,非但不会阻止,反而沉浸地感受着来自本体的触摸和手感,似乎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他,触碰到了墨非白。 而不是借由一具别人的躯体。 墨非白睡梦中,因为那丧尸皇完全冰冷的手指被冷得睫毛颤了颤,却没有醒过来。 这让秦修更加地不满足于只是这样谨慎的触碰,他暗暗喟叹一声,如同一个黑夜里的变态偷盗者一样,又解开了墨非白的腰带,将他的裤子也往下扯了扯。 第188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8 “别这样,”方黎深呼吸了一口气,抓住了秦修的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下去,只会更加忍不住要做些什么,到时候他会惊醒的,也会吓跑的。” 秦修握着墨非白腰带的手僵在那里,冰冷的手好像越发没有活人气了,好久,他才十分艰难地松开了墨非白的腰带,“…也对,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把人吓到了,可就不好玩了。” 最终,他松开了墨非白的腰带,手指也远离了墨非白的裤子,却又不甘就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终究还是抬手扣住了墨非白的脑袋,冰凉乌青的唇贴上了墨非白的唇瓣。 冷冷的触感让墨非白再次动了动身体,无意识地想要躲开秦修的唇,秦修却忍不住抵开了他的牙关,冲进了他的口中,肆意裹缠吸吮。 他闭着眼,迷醉而贪婪,却还嫌不够,方黎抬手,摸上了墨非白的胸腔,极力地想要更多地做些什么。 他可是有两具身体,本体在亲吻,方黎又在肆意上下摸个够。 只是苦了墨非白,沉睡中都觉得不安稳,身体不安逸地翻动了一下,抬手胡乱推了两下,却依旧没有作用。 正常情况下,这样被两个人一番倒腾,也该醒了,可秦修那暗中催眠的力量,大概是有作用的,即使睡梦中都觉得不适,墨非白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不知多久,秦修意识到在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发疯真的要克制不住攻破最后一道壁垒了,才万分不舍又有些苦痛地放开了墨非白,“后半夜了,你这具身体太废,还是需要睡会儿的,我上去一趟。” 他翻身下了床,口中对方黎这具身体的鄙夷不屑尤为明显。 方黎自然不会生气,秦修的话本质上无非就是他自己的真实想法而已,他闭上了眼睛,打算养养神儿,缓解一下这具身体的疲累。 没关系,等到哪一天他厌倦了这个身份,他就可以如法炮制,再侵占一具新的身体。 这就是他这三世以来,最伟大的成就! 他甚至可以用这种办法,达成记忆或者说是灵魂意义上的永生! 一开始,果然是他寻求永生的思路错了,才会错误地变成了丧尸皇,还带来了末世。 丧尸皇只是不会痛,不需要心跳进食和睡眠,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能够永生,是他第一世时就失败了的研究方向。 还好,现在,他有了新的成果,与永生无异。 他会永生,他的非白也会跟他一起永生! 但变成丧尸皇,带来末世,虽然是他失败的结果,可他却并不后悔,要不是这样阴差阳错的错误,他还没有办法见证那些假惺惺的人在末世暴露那么多可笑的本质呢,多有趣的一场世界性大游戏啊! 而他,秦修,就是这场游戏的启动者。 所有人,都只能被迫进入这场游戏,接受生死的考验,人性的考验,这很有趣,不是吗? 秦修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便径直上了五楼,打开了关着周成光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的周成光已经叫唤累了,也听到了已经没有人在门外了,知道再喊也没有用,便垂着头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但是秦修一开门,开门的动静还是让他瞬间惊醒了过来,他先是惊慌,接着趁着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光,看清了是秦修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方黎就好。 今晚他最怕的事情,就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被丧尸抓到了,方黎都要趁机来要他的命。 至于那道伤到底是不是丧尸抓的,还是方黎趁乱故意伤的他,周成光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 当时他差点死在丧尸手下,情绪极度紧张,这点儿伤口,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也没有感觉到痛。 还是后来方黎指出来他有伤之后,他才慢慢感觉到了一丝痛感。 可万一今夜方黎就是故意要害死他,那也不是没办法啊! 第二天一早他死在这里了,还不是方黎想怎么跟那个人编理由都可以,或者干脆故作不知,到时候他人都死了找谁说理去。 好在,进来的人竟然是秦修。 周成光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眼中很快燃起了某种希望,在他看来,他和秦修可没有任何矛盾,“秦教授!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是丧尸伤的,是那个方黎想害我,秦教授你一看就是个好人,放了我好不好!?” “放了你?” 秦修弯起了唇瓣,笑得有几分诡异,在黑暗中更加显得毛毛的,只可惜此时的周成光见到他就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根本没有看清他的神色。 “对,我这真的只是被别的东西划伤的,我不会变成丧尸的!” 周成光满怀期待,极力想要争取,“我是队长,你放了我,等回到基地,我能比他们有更多话语权,可以帮教授您争取更好的待遇,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心的!” “不,你会变成丧尸的。” 秦修凉笑着上前一步,已经摘掉了手套的手指上,乌黑的指甲在暗夜里更加漆黑,他将指甲的尖端轻轻点在了周成光脸上的伤口上。 不等周成光从茫然中回神儿,就狠狠的顺着那原本的伤口往下一划! “啊!” 周成光脸上一痛,直到此时都还不明白秦修是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好痛!” 秦修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指甲,“欢迎你,成为我旗下丧尸大军的一员。只是,你明早能不能在他们手中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周成光终于隐约趁着窗口的月光看到了他明显不对劲的指甲,再结合秦修那冰冷没有情绪的话,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了,“你,你!?” 秦修捡起了地上的破布,不等他彻底想明白,就再次堵上了他的嘴,“你猜到了,可你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因为明早,你就不是人类了。你猜,他们听不听得懂你的嘶吼呢~” 第189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9 “吼——” 墨非白是被楼上的一声嘶吼声惊醒的。 他进入末世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丧尸的声音也已经十分敏感,明明还睡着,这声音却愣是让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有丧尸!方黎,秦修?” 他垂眼,才看到两边的方黎和秦修还正睡得安逸,好像并没有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 墨非白揉了揉眉心,精神才清醒了许多,楼上,难道,是周成光? 方黎昨天真的不是故意伤到周成光,以此要坑周成光? 周成光是真的被丧尸抓到了? 尽管,那也一定是方黎故意延缓出手的结果。 “嗯?怎么了,非白?” 方黎有些朦胧地撑开了眼皮,抬手就抱住了墨非白的腰。 那动作丝滑的好像两个人不是什么同组队出任务的伙伴,而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夫一样。 墨非白:“……” 墨非白都被他过于自然的动作弄得不自在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另一侧还没有睁开眼睛的秦修。 该说不说,这个世界的模式实在让他太尴尬了,真的很像“三人行”啊,总有一种诡异的背德感呢。 “有丧尸的吼叫,”墨非白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对着方黎小声道,“我猜,是周成光丧尸化了,有可能还吐出了嘴里塞的布。” 方黎眸光一凛,利落地翻身下了床,“我去看看。” “我也去。” 墨非白紧跟着下床,却忍不住干咳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嗓子,“奇怪,嗓子有点干,嘴唇也有点儿火辣辣的。” 昨晚秦修本体对墨非白吻了至少半个小时的方黎:“……” 方黎转头,笑得温和,“你该喝水了,物资就在你手里,别老忘记喝水,宝贝。” 墨非白被他的那声宝贝喊得差点儿脚下一软,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别乱叫,多不好。” 方黎忽地将唇凑到了他的耳边,暧昧轻笑,“那怎么了,我以为,我喜欢你的事情,你早就已经发现了。” 墨非白耳朵一痒,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赶紧去楼上看看怎么回事吧,万一周成光挣脱了束缚,闯出来,我们可就麻烦了。” “到时候正好彻底杀了他,让他连丧尸也做不成。” 方黎嗤笑一声,却没有再耽搁,拉上了墨非白就出了房间。 两人刚一出门,就正好撞上了急匆匆从旁边房间里跑出来的陈庆三人。 三人明显也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才赶紧出来的,“方黎,墨非白,你们也听到了是不是?看来,我们都没有冤枉周成光,他真的变成丧尸了!” 方黎叹息道,“是啊,这虽然是周成光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也是我们同样不愿面对的结局。” “他接受不接受的,都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已经变成了丧尸,估计是连人类的清醒意识都没有了,昨晚要是我们心软,那现在说不定睡梦中就突然被被个队友突袭了,反应都来不及。” 陈庆对于周成光的下场,只觉得庆幸。 毕竟经历了昨天的那场危险,他们三个可是谁都对周成光没有什么好印象了,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为他惋惜,只有庆幸是把周成光绑起来了,才没有造成威胁到自己的危险。 “是啊,”李星也是深以为然,“这种事情,我们的确不能感情用事啊,我相信换做任何人,都会这样选择,我们不需要自责。” “走吧,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变成丧尸力气会比人时大很多,”刘亚东已经待不住了,率先一步上了楼梯,“要是他挣脱捆绑,我们就得麻烦一场,到时候只能亲手杀了他了。” 几个人急匆匆上楼,还是走在最后的陈庆看着手拉着手的方黎和墨非白,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什么,“对了,我说怎么好像少个人,秦教授呢?” 墨非白回眸,“他可能太累了,还没有睡醒呢,让他再睡会儿吧,我们就不吵醒他了。” 陈庆的目光顿时古怪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还在睡,们…是睡在一间?” 他这话其实已经是问的委婉了,他差点脱口而出的其实是“难道你们睡在一张床?” 不等墨非白尴尬住,方黎就已经回头看向了他,“他们两个都没有战斗异能,需要我保护,当然只能在同一个房间,这样才能确保丧尸进攻时,不会有人落单,我也能及时保护到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 方黎的解释语气平静,有理有据,反倒是让提出疑问的陈庆尴尬了,“是,是我想歪了,现在是末世了,我的想法可能还停留在末世前,忘记了考虑太多危险因素,而且——” 他顿了顿,又郑重表示歉意,“让你一个人保护两个人,的确是很不合理的,昨天我们几个人不敢得罪周成光,没有一个人帮你们说话,可你却不计前嫌,昨晚救了我们三个,我们不能再偷懒了,这样吧,我们重新划分一下,分别保护秦教授和墨非白。” 方黎:“……” 你这是感激我呢,还是恩将仇报呢? 无论是把墨非白划分到他们那边去,还是把自己的本体划分过去与墨非白分开,方黎可是都不乐意啊! 他的记忆和大脑虽然已经占据了方黎的这具身体,可本能的意识与冲动期待,依旧都在自己的身体上。 他太渴望用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也就是秦修,来贴近墨非白了。 “不用了,”方黎的脸登时就冷了下来,对陈庆不假辞色,“你们也看到了,昨天我在保护好他们两个人的基础上,尚有能力去五楼帮你们,把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交给你们,我反而不放心。不过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们必要时辅助我就好了。” 虽然,其实永远不会有那个必要时的。 他的非白,当然永远也轮不到别人来保护啦。 何况,那些丧尸,是被他控制的呢~ 看出方黎的愠怒,陈庆有几分不解他为什么没有了周成光的刁难还要多担责任。 但即使想不明白,他也看出来方黎的喜怒了,自然也不再坚持,“那好吧,周成光已经成了丧尸,你异能强大,这回去的路上,我们愿意听你的安排,把你当队长。” 剩下的两个人顿时表态,“对,我们愿意听你的,回去了,我们这个小组,你一定就是新队长了。” 方黎对于他们这种表态并不当回事,末世么,永远都是为利己而趋己,这样的表态又有什么用? 昨天他们站队周成光时,不也是那样泾渭分明么? 呵~ 方黎暗中嗤笑一声,也只是冷眼看着几人那隐含恭维的姿态,他们无非是觉得他方黎一定会是新队长,提前讨好罢了。 无趣,实在无趣,这就是人的本质啊,真是虚伪又自私呢~ 第190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0 离着房间近了,那里面的嘶吼声就更加震耳欲聋。 这丧尸的声音,让几个人都有些本能的畏惧,想要后退,可是一想到里面的原本是周成光,而且还捆绑着,几个人的胆子又大了许多,忍着恐惧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此时,房间里被捆绑的周成光已经丝毫没有了昨天的影子,他的整张脸都浮肿发青,一双眼睛突出且猩红,腥臭的嘴巴里露出尖锐的獠牙,还在散发着让人恶心的臭气。 看到门口进来的人,他好像又突然发狂了一般,张开大嘴疯狂嘶吼,身体连带着绑住他的床架子疯狂摇晃。 方黎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他知道周成光现在是多么的绝望。 其实,周成光并没有像其他的丧尸一样,那么快失去作为人类的意识。 这就是他送给周成光独一份儿的“仁慈”呀~ 现在的周成光,身体成为了丧尸模样,可实际上却还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谁。 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这副模样,被所有人放弃,甚至杀死……就像待宰的羔羊。 而他竭尽全力想要说出点什么,可是,这样的嘶吼,实在刺耳呐~ 方黎抬手,体贴地捂住了墨非白的耳朵,“太吵了,要不,我们回去吧,至于他,已经变成丧尸,随他去吧。” “吼——” 看起来这里最能刺激到周成光的就是方黎了,方黎这副轻飘飘根本没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的模样,就更是狠狠刺痛了周成光。 此时的周成光已经没有了半点儿希望,他不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模样,他已经没有活路了! 既然他活不了,方黎凭什么好好的! 而且他是被害的! 虽然还不知道那个秦修和方黎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合谋,但他至少是被秦修害的! 秦修也是丧尸,而且可能是传说中的丧尸皇! 秦修,秦修! 周成光疯狂地想要喊出这个名字,可是发出的声音依然是丧尸的嘶吼。 陈庆等人看到他冲着方黎嘶吼,那种恭维新队长的态度顿时又上来了,“它好像发狂了,这样说不定不等我们离开这里,它就挣脱开束缚了,不如趁着现在,干脆杀了它,挖出它的晶核!” 方黎无声转身,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你们决定就好。” 他就知道,周成光只要成为了丧尸的模样,不用他亲自动手,这几个自私的墙头草就一定会给出他想要的结果。 这就是人性。 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什么昔日同队的情谊可讲。 只剩下趋利避害。 “这不好吧,”只有刘亚东有些犹豫,“他虽然已经变成丧尸,可毕竟曾经是我们的队长,就算要解决他,也不该是我们亲自动手,他没有伤害到我们,要不我们还是直接离开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吧。就算将来他死在其他人手里,至少我们不会心里过不去。” “你这话可就不好说了,他是有可能死在别人手里,但也有可能害死别的人啊,我们站在人类立场,就不该放任他这样,杀了才算了事。” 陈庆却根本不愿意放任周成光,一是他看出了方黎的意思,想做个情筏子顺水推舟,二是他自己也对周成光成见很深了。 方黎懒得听出个结果,带着墨非白便拉开了门下楼,墨非白也的确被周成光的嘶吼吵得脑仁疼,他只得回头看了一眼三人,“我先下去拿出早餐来了,你们处置吧。” 谁知,两人刚走到楼梯口,便撞上了正在往上走的秦修。 “秦教授,你醒啦?是不是太吵了?” 墨非白下意识地就要松开方黎的手。 秦修却很快挪开了视线,神色自然,“叫我秦修。” 墨非白怔了怔,又下意识地去觑方黎的表情,谁知方黎也是神色坦然,墨非白觉得这两人搞得,倒显得他自己心虚了,不禁又挺了挺腰背,“好的,秦修。” 秦修勾了勾唇,被他的模样弄得嘴角差点儿压不住,他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墨非白的头顶,“我好奇,上去看一眼就下来,你们先下去吧。” 墨非白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是错觉吗,秦修和方黎好像都很喜欢摸他的头顶。 而且! 就连摸的时候的力道,方向都既视感过强,一样的! 一道灵光快速在墨非白的脑海中划过,却又转瞬即逝,快得没能让墨非白抓住那一点思路,就再次失去了真相的踪影。 方黎已经拉着他下了楼,“吃过早饭还要上路的,我相信,他们几个人会好好想明白应该是让周成光死还是活的。” 墨非白抿了抿唇,小心试探,“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图谋我的物资的?或者,你也被他伤害过吗?” 他问样的问题,已经是想直接判断,面前的方黎和那个原剧情的方黎到底是什么状态了。 是有主角受方黎的记忆呢,还是没有呢? 大概率是有的吧? 那他究竟是怎么成为方黎的,是跟他快穿一样灵魂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附身? 还是,更复杂的原因? 他跟秦修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非白已经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秦修和方黎有一种几乎一体的既视感,他们就好像是一个人,真正的一个人。 这种感觉和上个世界的两个徒弟分别独立存在的感觉与气氛是明显不一样的。 第191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1 对于秦修和方黎的问题,这两天下来,墨非白模模糊糊其实是有一种猜想的。 只是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造成的,或者说,怎么做到呢,太过匪夷所思了。 以至于让墨非白觉得已经有了这种感觉了,却依旧很难相信这会是真的。 毕竟事情太过于魔幻了。 “我只是看人很准。” 听到墨非白带着几分试探的话,方黎只是笑容清浅,格外淡定。 他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非白啊,你这不是在试探我,你这是在自爆啊。 墨非白所问的的什么他怎么知道周成光的目的,他是不是也被周成光伤害过,这些,可不就是真正的方黎应该知道的问题么? 看起来,墨非白是完全知道原本的方黎该是什么情况的,所以才会如此探问。 非白进入了这具身体,还知道真方黎的情况? 那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方黎垂下了眼眸来,将进一步的发现和新的疑问压进了内心里。 墨非白听到他的回答,明显因为没有得出任何答案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平复了心情,下了一楼。 方黎看着他从空间里一一拿出来食物,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不急,等那几个人下来再说,既然他们急着要表态,我们就没必要这么主动。” 墨非白抬眼看他,“你是真的要借着这个机会立威,做他们的队长吗?可是,我觉得做队长也没什么好的,基地的领导者其实都在忌讳小组力量威望过大,倒不如在名头上低调一些更好。” 方黎当然清楚墨非白说得是真的,那些基地的领导者的确就是这样的,表面上说要招募强者,培养力量,可真的哪个小队的战斗力过于明显了,他们却又暗中打压,各种忌惮。 一群垃圾玩意儿,却有机会抓住了权柄,他们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权柄受到威胁呢? 之前的队长周成光都是这样,基地里那些所谓的领导者更是这样。 “我不止要做队长,”但方黎却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野心,“我还要让整个基地都只能被我掌控在手中。” “为什么?” 墨非白不解,“你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对权力极度渴望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方黎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因为我不想让你再受到半点儿委屈,周成光做队长,你尚且要因为我连带着被他孤立,何况基地里更多拥有权柄的人?只有我更强,你,我,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墨非白沉默了片刻,抬手回抱住了他的脖子,“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末世里,真正的强大是异能的力量,不是权柄。” “我想要你更自在,”方黎侧头,轻柔亲吻他的脸颊,“更想要你——长生。” 墨非白一怔,“…什么?” 什么长生? 方黎却转移开了话题,似乎并没有继续这一点的意思,“以后你会知道的。我饿了,我们先吃点吧。等他们下来了,需要的时候他们会表态的。” 方黎这个话题转的有几分生硬,墨非白却也不好追问了,只好将刚刚拿出来的两袋三明治分了一包给他。 算了,即便是要争夺权柄,以方黎的异能,也是有希望的吧? 既然他想,那就还是不要朝他泼凉水了。 … 此时的五楼上,周成光还在疯狂嘶吼,他看出了陈庆几个人是想要杀了他! 他连丧尸的身体都不能拥有了吗,连丧尸也做不成!? 他被那个秦修害的啊,他是被秦修害的! 疯狂的嘶吼极力地想要说清什么,可落在陈庆几人的眼中却只是他越来越疯狂了,即将挣脱那捆绑的绳索。 “怎么了?他真的变成丧尸了?” 门再次被拉开,秦修走了进来,站在了门口,脸上还带着看到周成光这副模样的怜悯。 一见到他的出现,周成光顿时疯了,嘶吼声震天,哧啦啦一声响,绑住他的绳索竟然真的被暴怒状态的他挣断了! 他猛地朝着秦修扑了过来,秦修本可以用自己属于丧尸皇的体异信号轻轻松松阻止他,却愣是站在了原地,没有动作。 下一瞬,陈庆的异能已经落在了周成光的身上,“它彻底发狂了,杀了它,保护秦教授!” 李星和刘亚东也反应很迅速,两人的异能也瞬间跟上,周成光的身体还没扑到秦修面前,就已经被劈裂成了三段! 陈庆还怕不够一样,又是一道异能冲开了周成光死不瞑目的脑袋。 周成光那双猩红的眼珠子还定格在眼睛凸起的绝望上,便失去了最后的力量。 成了一堆恶心的碎尸。 陈庆将他脑袋里的晶核快速挑出来,松了一口气般看向了门口看起来是“吓住了”的秦修,“秦教授,您没事吧?” 秦修微微摇头,“我没事,谢谢你们。” 陈庆李星等人一笑,“秦教授不用客气,我们这一次出行的任务,本来就是护送秦教授去往基地,只是没有想到,周成光他……” “着实可惜了,”秦修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地上那恶心的一堆,“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是啊,他变成了丧尸,我们也想要留他一下算了,直接走掉,可是他挣脱了束缚,还要攻击教授您,那我们也只能动手了,唉。” 秦修似乎勾了勾唇,继而主动转身下楼,“末世就是这样的残忍,非你我所愿。” 陈庆李星跟着感叹几声,便直奔主题了,“我们都饿了,墨非白应该已经准备了食物,吃过了饭,我们还是早点上路,早点回到基地吧。也许,秦教授您真的能研究出这结束末世的疫苗呢。” 秦修忽然转头,面色温和,问出的问题却无比犀利,“就算真的能结束末世,你们愿意结束吗?” 诚然,末世降临,暗无天日,有很多人没有觉醒异能,活得艰难。 可同样,也有很多人,末世降临之前,曾是平平无奇,或者艰难求生的牛马,却因为末世降临觉醒了异能,成为了新的秩序中的强者,也成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如果真的让他们回到以前,失去异能,再次成为平平无奇的底层,他们真的会愿意吗? 呵,未必吧? 新的世界模式,就会诞生新的世界秩序。 现在,末世的降临,只是换了一种秩序法则而已,迟早,会有更多的人习惯这些,也不愿意再放弃这些。 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虽然起源于意外,但后续却十分有趣的很好的游戏,不是吗? 第192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2 “这……” 跟在秦修身后下楼的三个人,对于秦修的问题,几乎是不出意外地迟疑了。 他们三个,末世前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末世后却觉醒了异能,才觉得自己在别人眼里竟然也活得有底气了,被人高看一眼了。 当然,他们也有对那些没有觉醒异能的人的傲视心理,就像曾经末世前,富贵阶层的人看他们时的那样。 结束末世,失去异能,再次回归平庸? 不……那好像真的不行啊…… 才不要。 但内心里是这样想的,三个人却知道这样的末世是不能说实话的,尤其是秦修就是他们眼里那个没有觉醒异能的底层,他们说出来,秦修只会嫉恨他们吧,“…那当然不是了,谁不想结束这可怕的末世呢?” 秦修收回了目光,下了台阶,却不再言语。 因为他的内心,自有真正的答案。 末世了,人更虚伪也更自私了,真话是问不出来的。 但他们的迟疑却不会骗人,不是吗? 末世中的占利者,怎么会那么希望结束末世呢。 只有真正受苦,没有异能的那些人,才会希望。 从古至今,大发国难财,战争财,疫灾财的人从来都不缺,他们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真心地希望战争或灾难轻易结束。 何况这末世降临里的得利者。 从来没有人是真的可怜整个人类群体,他们都只是在乎自己的利益而已。 … “秦教授,欢迎来到严州基地,我们领导可是日日夜夜盼望着派出去的小组成员,能够带回厉害的教授来啊,可惜,出去的五六个小组,都是空着回来,还折了几个人,唉,可算是盼到您了!” 两天后,一行人回到了基地的门口,基地修的很快,末世降临不到两个月,已经是城墙高筑的模样。 秦修仰头,望着高高的城墙,只是满眼冷漠,“嗯。我可以进去了吗?” 这也是最先建立的基地,是很多人活下来的希望,无数人趋之若鹜赶往这里,却又有无数人死在路上。 又或者,到了这里,却因为没有觉醒异能,被认为是没用的累赘,而被各种刁难不肯收纳,最终被拒之门外。 一路生死到了这里,看到了希望,却又被挡在门外,死在门外的丧尸嘴里,这何其讽刺? 基地? 基地只奉承强者,可从来不是普通人的避风港。 即便好不容易进去了,也只配干着最累的活,勉强吃口饭饿不死,完全成了基地里的奴隶一般的存在。 “当然当然!” 基地门口的守卫,难得没有因为一个人没有觉醒异能而面带鄙夷,因为大家都已经发现了丧尸的本质好像是中了病毒。 那一个教授的重要性,就也不比那些觉醒了异能的强者差了,而且这是领导派发的任务,谁敢阻拦。 几个人进了基地,便看到三三两两的小队时不时进出,方黎下意识地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路上虽然我已经收服了陈庆几个人,但是队长的名义还是要去向那些所谓的领导递交申请,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好。” 墨非白转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秦修,“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基地领导一定想要见你,然后才能给你安排房间和实验室那些。” 秦修直接脱口而出,“我跟你住一间。” “呃……” 墨非白还被方黎攥着手呢,这下顿时尴尬地不行,不是,这两个人真不带吃醋的啊? 他们不吃醋,他自己还尴尬呢。 明明没有跟任何一个人确定关系,却好像跟任何一个人都不干净呢…… “非白就住在我隔壁,”方黎歪头看向秦修,“异能者是可以分到一间独立的房间的,至于秦教授,情况特殊,估计只能看领导的安排。” 墨非白:“……” 方黎好像终于有点儿吃醋的架势了,可是怎么又很像是,嗯,故意表示一下? 秦修扫了一眼墨非白的神色,总觉得自己是得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的,不然非白会觉得他不爱吧,“不,我一定会跟非白一个房间的,什么领导,难道连这都不行?那他就别做这个领导了。” 墨非白默默抬手捂脸,怎么回事,他们这吃醋吃的好刻意…… 脸色过于平静了。 真是假的连装傻都很难呢。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解释他俩这种情况? 同一个人? 简单的同一个人也解释不了,即便是同一个人,只要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就必然会产生独立的思维…… 而方黎,又不言语了,这更加说明了,他刚才就是象征性地“醋”一下,根本没有真的想要阻拦秦修和他住一个房间吧? 甚至有点儿乐见其成的感觉? 好怪。 墨非白头大了一下,干脆摇了摇头,“有些话我还是得跟你们说清楚啊,我想,我们的关系,你们一直不说,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实在尴尬。” “我是爱你的,”方黎当场打直球,似乎并没有想过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我想,你也是知道的。” “非白,我爱你,”秦修紧紧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满眼深情连镜片都遮挡不住,“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爱上你了。” 墨非白死鱼眼,“那么问题来了,我该和你们谁——” 不等他说完,方黎和秦修异口同声,那叫一个史诗级别的大度了,“我们愿意和平共处。” 墨非白:“???” 不是,哥们你们,这,不好吧? 哎嘿嘿,可是,想想又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第193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3 墨非白在内心里想的很激动,可是当真的跟秦修住在了同一个房间,而隔壁的方黎也硬蹭过来要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就不敢激动了。 此时的墨非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的中央,一如路上那个酒店时一样被夹成了肉夹馍,可是真实的情况却还不如那个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话说开了,方黎和秦修两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了顾忌,在墨非白清醒着的时候就是双双对他又摸又抱。 墨非白艰难地喘息,夹缝中生存,“放,放开我……你们能和平共处是好事情,可是也得分个单双日吧!” 要真是这样搞,他还不得被这两个人给玩儿废了! 方黎和秦修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左一右将墨非白夹得结结实实,“说了和平共处就是和平共处,如果还要分个单双日,那怎么能叫真正的和平共处呢?” 墨非白:“……” 淦。 墨非白欲哭无泪,可他很快就发现了盲点,“秦修!秦教授!你的皮肤不是有毒吗,你可不能碰我,治好了再说吧你!” 他已经发现了,即便是现在,秦修依旧戴着他手上那仿佛焊死在手上一样的手套。 谁知,他话音刚落,秦修就一挑眉头,抬手摘去了手上的手套,“你说得对,看我,戴习惯了,都忘记了。现在不是在路上,已经没有碍眼的人了,摘了才对。”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双手套摘掉了,露出了骨节分明却跟脸色一样白的过分的手来,“你你你,你别碰我啊,我不想中毒。” “毒?” 秦修低沉沉一笑,低下头来,冰凉的气息吹拂在了墨非白的耳边,“我没有毒,倒是你,好像全身都有一种蛊毒一样,让我一见,便已经是中毒已深,无药可解。” 方黎紧紧抱住了墨非白的腰,“不,也不对,应该说,你是毒,却也是唯一的药,我不能没有你。” 他抱着,贴着,连挣脱的余地都不留给墨非白,为自己的本体更好的创造了压住墨非白肆意调弄的机会。 墨非白被两个人“挟制”得无路可逃,又浑身发软,可脑子仅有的理智却还是从两个人隐约承接的话里感觉到了什么,“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话根本不像是两个人分别说出来的,而像极了连贯的同一长句话,也应当出自同一个人之口才对。 “你想知道?” 秦修带着暧昧的冰凉吐息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戏谑般咂了咂,“等你睡醒了,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他抬手,缓缓褪去了自己的衣服,衬衫,冰凉的肌肤贴在了墨非白的身上。 本来已经晕晕乎乎的墨非白被他冰的顿时一个激灵,人都清醒了许多,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这样的体感,他再熟悉不过,毕竟两个世界之前,他可是跟自己的吸血鬼男友阴朔度过了上千年的时光。 但墨非白却很清楚,在现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可没有什么吸血鬼。 这个世界里,会跟吸血鬼特征极其相似的,只有……丧尸皇! 秦修看清了墨非白的震惊,却并没有此时此刻跟墨非白彻底坦白一切的意思,他看了方黎一眼,方黎瞬间意会,两个人裹挟着墨非白便跌进了无尽浪潮之中。 墨非白很快就没有力气和精力去思考任何的问题了,只剩下被迫摇荡着的虚影无限沉沦,无力挣脱…… … 而在他们“恣意人生”的时候,基地领导者的办公室里,基地一把手却和自己的亲信副领导在看着下面分队报上来的名单。 “首领,您真的要把最大的实验室分给那个秦修吗,他看起来和那个方黎走得很近,方黎可是第一个升级的异能者,现在又成了队长,说不定,他还会威胁您的地位啊,要是他跟秦修抱团,我们不就麻烦了吗?” 副领导一边看着新划分的组队和那个明晃晃的方黎两个字头疼,一边也觉得不该真的去重用秦修这个教授才对。 “你懂什么,”首领扬着眉毛慢慢吸了一口烟,“他跟方黎能走近到哪里去?现在可是末世,谁不是为自己着想?方黎能给他什么,什么也给不了他。而我不一样啊,我能给他安排他想要去的房间,还能给他实验室,他只要不傻,就应该明白在这个基地里应该靠拢谁。” 副领导松了一口气,“您说的也对,我们的异能毕竟比不上那个方黎,要想不被他威胁到,就得拉拢人心,提高威望这一块儿。” 首领笑了,“所以啊,我这不是‘顺应民意’派人出去找教授回来了吗?这要是教授研究不出来疫苗,大家只会觉得这教授没用。要是研究出来疫苗了,那怎么着,那是我最初决策极佳的功劳,是我把教授找来的,是我让他研究的,你说对不对?” “还是您想的周到啊。” 副领导适时地拍上了马屁,“末世降临,您还能迅速看准时机,把本市建立成第一个基地,这就已经赢了很多人了,咱们就算本身异能没那么厉害怎么了,您可是天生的掌权人物,您的决策可是永远都对!” 首领扬了扬头,似乎被他拍舒服了,“咱别的不说,这末世前我是市长,末世后我也能成为首领,靠的是什么?就是这儿!” 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基地里就算出了几个强者,可也没人能说把我挤下去就挤下去的,末世怎么了,末世也不是只靠异能啊,这当领导的经验可不是谁都有!” 他又点了一根烟,“所以嘛,末世前末世后,对我来说没有影响,他们叫着要请教授,那就请,真要成功了,我就是大功劳一件,变回去了,我照样还是我的市长,说不定还能升一升。可要这末世一直是末世,那些异能者们新野了,我还不一定安全。” 副领导眸色闪了闪,听出了话音儿,“这么说,您是希望末世结束的?” “我说了,都一样,我哪样都照样是领导。” 大肚肥肠的中年男人笑得奸猾,却还是拿烟指了指副领导,“这结束,确实对我来说更好,免得这些异能者真觉得有把刷子了,就想把我也顶下去。真结束了,这个找了秦教授来的人,可却能当得起人民之光,谁不捧我?” 副领导会意,“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该怎么做我也有数了,那现在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得让那个方黎知道点儿几斤几两,别因为他异能升级了,就想着不该想的东西。” 首领猛地深吸一口烟,“先礼后兵,他要懂事,听话,对我恭恭敬敬的,没有别的想法,那他的异能可就是我们基地的好工具。但他要是不上道么,哼。” 他将烟头用力压进了烟灰缸里,掐灭了刚刚还明亮的火星,“你懂我的意思就行了。” 第194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4 墨非白是第三天的早上才再次睁开眼睛的。 一睁眼,就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下半身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样。 就连上半身,也跟压了一块石头一样的虚弱无力,眼皮子都沉重的厉害。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秦修和方黎就在房间里呢,一个背对着床坐着扒香蕉,一个正在厨房里不知道干着什么,时不时勺子碰撞铁瓢的声音,还有那在末世来说,无比诱人的熟食的香气。 “你们……” 墨非白刚张了张嘴,就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好像冒烟了一样,嘴唇子更是肿的有点儿不舒服。 他顿时想起了自己差点喉咙都叫破的悲惨经历,还有那被两个人轮流嘬肿了唇瓣的可怕记忆,“我要……跟你们分手!” 墨非白越想越委屈,用着最虚弱的声音,说出了在他看来最凶狠的话。 谁知,秦修闻声只是轻笑了一声,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反而转身就把手里刚刚扒好的香蕉递到了他的嘴边,“醒了?乖,先吃根香蕉,新鲜的。菜和汤很快就好。” 看着那个杵到嘴边的香蕉的形状,墨非白差点儿应激了,脸色顿时更难看了,“我不吃,拿开!” 秦修抬手习惯性的抚摸他的头顶,满是诱哄,“乖,对肠胃好的,一会儿还有热汤,你现在不能吃太硬的东西。” 墨非白:“……” 墨非白这下连说话都不好说了,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表达自己的怒火和无声抗议。 很快,方黎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汤饭出来了,脸上还笑容满面的,“非白,准备吃饭吧,你睡太久了,一定饿坏了。” 墨非白气得直翻白眼儿,“我睡太久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们——不,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我很确定,你们是同一个人,哪怕这听起来称得上是天方夜谭。” 方黎眸色闪了闪,“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又或者,你本来就知道什么,知道原本的方黎应该是什么样的,对吗?” 墨非白抿了抿唇,看向距离自己更近的秦修的脸,“你答应过我,等我醒过来,会把你的所有秘密都告诉我。” 秦修抚摸着他脸颊的手微微一顿,方黎好像感应到了他的想法,便端着汤上前,在秦修轻柔地把墨非白扶坐起来的时候,舀起一勺子汤吹了吹。 两人配合默契,根本无需言语。 就好像一瞬间用自己的动作,承认了墨非白对于他们是同一个人的猜测。 墨非白瞬间了然,“果然。只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这新鲜的水果,新鲜的汤的食材,恐怕是我的异能空间里也不会有的东西吧?” 这恐怕是来自于真方黎那个玉佩形成的灵泉空间里才会有的产物,这是活植物。 是普通空间异能者的空间根本不会有的东西。 他以为他猜到的够多了,比如,方黎和秦修是一个人。 可他发现,他猜到的还远远不够。 秦修那冰凉的身体……他竟然是丧尸皇!? 那原剧情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 那是因为原剧情中他不是,还是……他只是整个剧情时间段里,都没有被发现真实身份? “我叫秦修,”率先开口的竟然是将汤喂到墨非白唇边的方黎,“我天生思维强大,在研究室里有了无数成果,年纪轻轻就成名,成了别人口中的天才教授。可是,那些名誉对我来说,根本就是虚无的头衔而已。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名誉,不是财富,而是寿命,是长生。” 墨非白眉头微蹙,陡然想起来,前几天的晚上,方黎抱着他,说他们会长生的…… 秦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觉得我这样强大的头脑,怎么能活区区几十年?如果给我更长的寿命,我会改变这个世界,我会成为这世界的主人。我需要时间,需要长生。” “可是,我一开始的研究方向失败了,”说话的依旧还是秦修,方黎开始专注地喂着墨非白,“我的身体不会痛了,也不会流血了,跟我要的结果很像,可是不一样。那化学药剂还被人沾染带了出去,这就成了你们口中的——末世降临,丧尸爆发。” 墨非白瞳孔一震,险些将嘴里的汤一口喷出来,“什么!?末世竟然是你一手造成的!?” 秦修一脸漠然,“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要怪,就怪我那个办事不干净的助手,竟然沾染了我秘密研究还研究失败的长生药。” “但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保留了意识和基本外貌的人,我也就成了后来的丧尸皇。” 秦修忽然笑了,“那个助手是很不小心,可我很快就发现,他造成的这个后果,竟然看起来格外有趣。我还不曾长生,却已经看到了我原本预想中的以我一人之力,改变整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墨非白僵在原地,连方黎送过来的汤也忘记了张口喝。 满脑子来来去去只有两个大字,疯子! 这哪里是什么结束末世的救世主,哪里是个温文尔雅的教授! 这是个疯狂的疯子!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天才与疯子只有一念之差,难道这真的就是永远摆脱不开的问题吗? 第195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5 “可是,我依旧并没有达成我所追求的,长生,我当然不甘心。” 秦修忽然起身,背对着墨非白,负手而立,看向了窗外的昏暗天空,方黎却依旧温和地喂着墨非白。 这大概就是他拥有两具身体的好处。 墨非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接受了方黎喂过来的饭。 他是很震惊,第一反应也的确想要质问点儿什么,有些难以接受。 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那咋了。 秦修不是救世主,甚至是灭世主,可他墨非白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他为什么要为了这个虚幻的小世界去质问秦修什么。 没有意义,他也不想做那个圣母。 “后来呢?” 墨非白咽下了一口热汤,感受着温暖舒服了许多的身体,只是静静的追问了一句。 秦修转回身来,定定看他,接着促狭地笑了,“非白,我以为,你会用那种目光看我……” 所以他刚才起身,背对了墨非白,不是因为故作深沉,而是怕从墨非白的脸上看到那种恐惧,不解,质疑,抗拒的目光。 墨非白垂眸,“我是想的。可是,我又觉得,我即便是那样,你也不会后悔你所做的事,是吗?” 秦修眸色闪了闪,重新坐了回来,握住了他柔软的手,“是。后来,末世降临,可我依旧一头扎进实验室里,继续研究新的方向,继续追求长生之法。没想到,基地的领导人找到了我,就像现在一样,但不是现在。简单来讲,那是我三生三世中的第一世。至于为什么是三生三世,你愿意听,我便愿意讲。” 墨非白轻叹着一口气抬起了眼眸,“我当然愿意听,毕竟,你身上的秘密已经困扰我太久了。” 秦修神色一动,分明冰冷的内心却好像涌过一股暖流,“原来你这么在意我?” 墨非白挑起眉梢,“你该不会以为你们,不,你,是对我一厢情愿,单方面表白占有吧?其实我没告诉你,我真不想接受的人,是不可能得到我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能睡了我,只有也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愿意。” 秦修浑身一颤,甚至有种自己的这个本体重新有了温度的错觉,他喟叹一声,紧紧地将墨非白拥抱在了怀里,“还好,还好,我没有用什么粗暴的手段,否则,恐怕你已经抗拒我了。” 墨非白被他抱得死紧,“我不知道你的三生三世是怎么样的,但是我能猜得到,你的那两世里,都没有我,对吗?” 所以方黎初见他的时候,并没有爱慕的情绪,后来才慢慢变得眼神儿不对劲了。 秦修拥抱着他情绪一时难以平复,方黎便无比自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没有你,那两世,实在索然无味。” 方黎一边将饭菜端了过来,一边继续讲了下去,“我来到了基地,像现在一样有了这里的一间实验室,可我哪里有心思研究什么疫苗,我只是偶尔研究一下,大部分的时间,我还是在研究其他的东西。”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继续下去,直到某一天,重伤的方黎从外面逃回来,竟然躲进了我的实验室后仓库里,我看到他快死了,可他身上戴的一只玉佩,竟然发起了光。” 墨非白睁大了眼睛,这!? 难道就是原剧情中,方黎重生前的那一世,濒死之际!? “当然我还丝毫没有意识到那块玉佩的奇特之处,只是看到它竟然发光,就好奇地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楚,”方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可没想到,很快一阵天旋地转,我本能地抓住什么,隐约好像抓住了那个方黎的衣服。” 墨非白持续震惊,雾草,所以说,原剧情中,方黎重生的时候,还连带了一个!? 这个人就是秦修? “当我再次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我惊呆了,我竟然回到了半年前,我的‘药剂’刚被助手带出去的时候。” 秦修眯了眯眼,终于再次顶替方黎开口,“我冷静下来,第一个念头不是赶紧阻止那东西的扩散,防止末世降临。而是悄悄找到了方黎,看看他在做什么。他好像对我也重生的事情一无所觉,但我看到了他的怨恨和决心,原来,他上一世是被周成光害死的,这一次,他知道末世降临还有半个月,便疯狂囤积物资。” 墨非白已经麻木了,这不就是,原剧情中方黎重生回来的那一世,也就是原剧情的主要剧情时间段。 那现在呢,第三世!? 所以他穿过来的根本不是原剧情那一世,而是原剧情在秦修这里又发生了未知的变故,诞生了第三世? 似乎秦修口中这重生的第二世,才是原剧情时间线啊。 “当然,我也知道了他的那个玉佩并没有消失,而是成为了他的灵泉空间,只是那东西似乎是隐形且认他的血脉的。于是,我并没有打草惊蛇,只是让一切都如上一世般发展。然后暗中继续研究我的长生之法,有了两世的时间积累,我终于看到了希望。” 说到这里,秦修的笑容缓缓扩大,“变成丧尸的确是方向错误,我的第二个研究方向则是,记忆复制。复制了记忆,就等于复制了灵魂,只需要一个新的身体,就可以重新活下去。” 墨非白陡然一震,隐约有了猜想,“你……” “没错,”秦修歪头,笑容阴冷而诡异,“我就是用这样的办法,占据了方黎的身体。我本来是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毕竟,可是他带我重生的。只是没想到,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秦修推了推眼镜,“那是,上一世的第四年了,我研究出了疫苗打发那些人,一切好像都结束了,疫苗还是来自方黎的木系异能得来的灵感,世人捧他,也敬我。可我只想继续研究自己的记忆复制,根本懒得理会这些虚的,只是没想到,那个方黎竟然在我不在的时候进了我的实验室!” 秦修目光陡然变得无比冰冷,“明明疫苗我都给他们了,他们眼里,一切都结束了,就别来烦我就好了!那个方黎却不识好歹,听信东方宴的话,要来偷偷进我的实验室!” 墨非白朝他凑近了几分,“你是说,你把疫苗研究出来之后?末世降临的第四年?而且,方黎有个男人?” 看来,这一世,的确就是剧情中的那一世。 只可惜,在剧情角度的“大结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疫苗研究出来了,末世即将迎来结束,这就是原剧情的大结局。 而这个东方宴,自然就是主角攻了。 也是剧情结局时,基地最强的异能者,新的掌权人。 看来,他是因为秦修的威望过高,有所忌惮,是想让主角受去实验室探一探什么,想要拿捏住秦修的把柄吧? 没想到,却撞上了这个隐藏了整个剧情期的黑心大佬。 彼时,剧情视角已经结束,过了“大结局”,那被抓住的方黎…… 这个剧情视角看似完美结局的主角受的真正下场,墨非白已经能够猜的出来了。 第196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6 “他撞破了我丧尸皇的身份,更看到了我在实验室秘密研究的东西。” 秦修眼中尽是冰冷和残忍,“他尖叫着指责我,说原来是我造成了末世,好吵~太吵太吵了~” 秦修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吵得我耳朵都好疼,他还叫唤着说,要去找他的那个男人,东方宴……我可是一向怕吵的,只好让他闭嘴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秦修抬眼,“他那个早就无形了的玉佩空间,竟然在他濒死之际,再一次艰难地凝聚成型,要再一次拯救他,让他重生,好在,这一世,我已经暗中研究透了他玉佩的秘密,当即将其在方黎身上强行剥离,而后,我重生了,他死了,死在了第二世,再也无法重生。” 秦修站起了身,“可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一世的方黎,没有经历过重生,还一无所知的方黎。玉佩竟然在我重生的那一刻,就凭空回到了他的身上,我当然不想让它再次回到方黎身上,可那个玉佩的空间,只有方黎的血脉才可以开启使用,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方黎也跟着起身,与秦修并肩站立在了一起,两个人俨然成为了一体般给了墨非白一种难以言喻的错觉,“那是我第二世觉得研究有了成效,却还没有来得及实验一下的想法。” 墨非白怔怔地看着他,“你刚才说过了,复制记忆,侵占别人的身体?” 其实秦修讲到这里,墨非白就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这里是秦修的第三世,他占据了一切都还没有经历过的方黎的身体,一种记忆,两个身体,这就成了一魂两体。 “是的,”秦修微笑,斯文的脸上却尽是压抑的癫狂,“好在这一世里的方黎还是干干净净的,我不嫌弃。我侵占了他的身体,还改造了他的身体。” 方黎抬了抬自己肌肉硬朗的胳膊,“这具身体已经变得强壮,还有着毒系异能傍身。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蠢笨玩意儿的模样了。我还在我的大脑细胞里植入了芯片,一切都可以与我本体共通,包括感知和经历。” 墨非白彻底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你们不会互相吃醋,原来你们是彻彻底底的同一个人,一切都是共通的!” “对呀,”秦修忽然又弯下身来,抚摸墨非白的头顶,“我成功了,我这一次的思路是正确的。” 他眼中疯狂更甚,“所以,我可以占用方黎的身体,也可以占用任何人的身体,等到我的这具身体老了,我就可以继续寻找一具年轻的身体,非白,你说,算不算一种永生?” 墨非白整个身体都僵了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只觉得眼前的秦修不只疯狂,还有些可怕,“可是,何必呢?人只有在有限的生命里,才会极力珍惜一切,一旦寿命无终止,那什么都会变得无趣,且失去意义啊。秦修,收手吧,好吗?” 秦修沉默了片刻,却未置可否,反而方黎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饭菜快凉了,快点儿吃吧,非白。” 如果之前墨非白还不确定是怎么回事,可现在,他却很清楚,方黎的反应,不就代表了秦修本体的态度? 墨非白长叹了一口气,“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喜欢你,只是你,真真正正的你,而不是等你将来一次又一次换别人的身体。” 当然,这话是假的。 他爱的是这个灵魂,每一次换世界,其实两个人也都是灵魂不变,却一次又一次地在更换身体。 但侵占性的掠夺和穿越附身,到底是不一样。 墨非白觉得只有自己这样说,兴许才能阻止秦修那无比疯狂的念头。 他们还会有下一个世界,下一世。 他不希望秦修为了执着地追求两个人的“长生”,就变成一个十足十的疯子。 那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那样的话,即便是两个人真的能用这种方法不停的活下去,可又怎么能安心呢? “我会考虑。” 这句话,似乎真的触碰到了秦修的痛点,他脸色僵硬地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给出真正的决定,“在那之前,乖乖留在我身边哦。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不会让我难过的,对吗,宝贝?” 墨非白看着他那双幽暗又病娇的眼睛,默默咽了口口水,“…对,不会。” 毕竟,秦修这可不是吓唬人,也不是中二病吹牛逼。 是真的整个世界都被他掌控在了手里。 作为人类的身体,他现在是异能最强者,毒系异能诡谲多变。 而且教授这个身份的威望也在人类心中难以被低估。 至于丧尸的群体中,他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丧尸皇,号令丧尸围城,只是他一个号令的事情。 所以他这个一句足以让某个人在整个世界的无所遁形,绝对不是恐吓啊! 这不是跑不跑的问题,这是压根儿跑不掉啊! 墨非白才不会想不开找那种刺激。 不要命啦。 第197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7 “方黎啊,我这次叫你过来呢,是有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办,咱们得基地能不能有一个更好的生活提升,可全在这一件事情上了。” 不知不觉,方黎和墨非白已经在基地住了半个月有余,其间也几次出去执行一些基地派发的任务,但像现在这一次,方黎单独被基地领导喊过来直接派发任务,还是第一次。 方黎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的挑了挑眉梢儿。 这半个月,他因为异能的强大,在基地里的影响力有目共睹,看来,是已经有人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了。 作为一个“好人”,他当然要积极给别人提供一些机会。 所以,前几天,他刚刚调动了一批二级丧尸出来闹了点儿动静。 说不定已经有人巴不得把他送进丧尸嘴里去了。 见到方黎不言不语,连话都不接,领导的架子差点儿摆不下去,但内心也因为方黎的这种态度更加坚定了要害死方黎的心。 心中除掉方黎的心思已经急不可耐,他也顾不得接话不接话了,自顾自就说了下去,“是这样的,我们的有个小队前两天出任务从清城回来,说在那里发现了一批崭新的发电机,你是知道的,在末世,发电工具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要是有了这批发电机,我们基地的用电就有了一定保障了。” 方黎静静看着他,终于开口,却不冷不热,“哦?既然是他们发现了这一批发电机,那为什么不直接拉回来?” 领导故作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说啊,结果他们说,当时正好有一群丧尸追上来,他们小组里根本没有太能打的人,情况紧急,就只好先回来上报这个发现了。” 领导喝了口茶水,又表明了自己要派发的任务,“好在,这几天我们基地的信号探射塔,探知到那边这几天都没有丧尸凝聚的迹象了,所以才想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来去做,一定要把那批机器带回来啊。” “清城?” 方黎眯了眯眼,清城哪里是没有丧尸聚集的痕迹,恰恰相反,前几天秦修那具身体调动过来活动的地盘儿,可不就是清城。 还真不亏他递了枕头过去啊,这狗东西还真敢顺着就打这个瞌睡。 方黎眼中的阴冷被他纤长的睫毛压下,看来,他不能等了,某些垃圾东西不尽快处理,他和墨非白在这个基地里过日子,总是不那么愉快的~ “好啊,我去。” “当然,不是让你一个人去,那些机器很重,要搬上车,开车带回来,这样吧,你就带上你的那个小队去,真要有什么突发情况,机器不要紧,你们战斗力可以,先保全自身哈!” 领导假惺惺地嘱咐着,俨然一个更加关心基地人员安危的好领导模样,可惜他眼中那算计的光芒却连遮掩都遮掩不住,方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目的。 退一万步讲,这也是他见过三世的人了,这个人有多自私虚伪,他再清楚不过了。 只可惜,这个人也就这点儿本事了,第一世他早早跟方黎重生,此人的下场他不得而知。 可第二世,这个人却被方黎的那个男人,东方宴成功夺了位。 还是基本上一样的流程,东方宴异能提升,此人自觉地位收到了威胁,故意派发危险任务想要置东方宴于死地。 那个东方宴倒是运气很好,竟然活着逃了回来,最终反杀了此人,成为了基地新的领导人。 东方宴都能做成的事情,方黎自然不觉得在他自己手里会有什么悬念。 不过,现在直接杀人夺位显然是无趣的,也不是轻易能被基地里那些看不清好赖的蠢货理解的,那么,他就索性走一趟清城。 今晚,就会是这个满脑肠肥的垃圾的死期。 看到方黎走出了办公室,领导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压不住了,接着就给副领导打了电话,“喂,我让你收买方黎队里那几个成员,妥了没有?可别让他们扯后腿!这事儿能不能成,他们也占着很重要的作用!” “放心吧首领,那几个人都很好拿捏,恩威并施,没有他们不倒戈的份儿。” 电话里,副领导迟疑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只是,首领,现在丧尸已经大批量出现二级丧尸,虽然基地里也出现了大量的升级到二级异能的异能者,但像方黎这样的三级异能者,对付丧尸要轻松得多,也是我们基地最大的保障,杀了他,万一丧尸攻略我们基地……” “哼,丧尸是死的,也是没有脑子的,对付丧尸我们有的是办法,没有了方黎也会有别的能听我使唤的异能者们,可方黎不一样,他是人,他有想法!我就必须把他的想法甚至整个人都掐死在摇篮里,我才能安心!” 首领强调般重重砸了砸桌子,“你这件事要是给我办砸了,可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副领导感受到了他的怒气,顿时不敢再质疑他的决定半句,“是,首领,您放心,那几个人都已经收买妥当了,他们不会傻到跟您过不去,是该维护一个队长方黎,还是抱您这个基地首领的大腿,他们可门儿清着呢。” … “怎么了?” 方黎走回住处,二话不说就拥住了墨非白热吻一番,反而把墨非白搞得一头雾水。 此时,秦修那具身体还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 也是前天墨非白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即使是感知经历共通,却能够真正地一心两用,不会相互影响。 用秦修的话说,他们只是共通着一切,秦修的身体是以秦修自己行动为主,对方黎的感知是存在但不干扰的。 反之,方黎对秦修也是。 怪不得他们之前可以那样流畅地成为“两个人”。 而最让墨非白意外地是,秦修经过了两世,对他的所谓“长生”的记忆复制已经有了成熟的成果,那他这一世还会进实验室,竟然真的就是单纯为了制造疫苗。 对此,墨非白心中慨然,看来,秦修那天没有正面答应收手,但实际上他已经开始考虑结束这荒唐凌乱的一切了吧? 方黎目光冰冷,“我本以为,我选择放过他们了,也结束这个末世,可现在看来,我不该抱有任何仁慈的想法,我决定了。” 墨非白瞳孔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抬手猛地推开了他,与他对视,“决定什么了?” 方黎弯唇,笑的阴魅,毫无曾经的温和宁静,“成为这个基地的领导者,肆意玩弄所有自私虚伪的人类。三世了,这一次,我要亲手为我的这一场游戏画上一个美丽的句号。” 虽然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打算,可是墨非白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他眼中暗藏的疯狂与危险。 墨非白往前半步,重新紧紧地抱住了他,试图安抚,“别冲动,不要为了一两个人的自私和恶心,颠覆整个基地,甚至整个人类的未来吧?方黎,不,秦修,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对吗?而我,而我也希望我将来生活的地方是一片乐土,不是无尽的厮杀与惨烈的人间啊!” 第198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8 “乐土?” 方黎嘲讽一笑,抬手轻摸他的头顶,一如两具身体都做过的很多次那样,“非白,你以为,没有丧尸爆发,没有末世降临,这人间就会成为乐土了吗?不,最可怕的从来不是丧尸,不是末世,是人性,是人心。” 墨非白张了张嘴,极力地想要说一句什么,却发现这话他根本无从否认,而且,他是穿越了许多世界的人,他其实本来就清楚,方黎,不,秦修说得一点儿错都没有。 只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阻止,眼睁睁地看着方黎秦修去做出更加疯狂更加偏执的事情吗?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走向一个更加无法预估的未来吗? 好像心里有一道坎儿,让他无法做到如此冷漠碰旁观。 “好了,”方黎看到墨非白陷入沉默,显然也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墨非白争执的,“这次,我不是主动出击,是自保。如果我要主动动手,来到基地的半个多月,早就动手了,我给过他们机会了。可他们一定要死,我又有什么办法?” 他松开了墨非白,“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带你去。按理来说,你也是我的队友,可是,我又不希望你看到那些。” 墨非白抿了抿唇,抬眸看他,“去哪?” 方黎叹了口气,“那个首领让我去清城搬运一批发电机,可是,你知道吗,清城二级大批量丧尸出没……他却告诉我,这几天那里很平静。” 墨非白一怔,“可丧尸不是都是你能控制的吗,你只要让秦修——” “我当然可以那样,”方黎轻轻打断了他,“只是,我纵然能控制丧尸自保,保证自己平安归来,但这个蠢货想要算计害死我的命,我就要视而不见,故作不知,吃这个哑巴亏吗?他既然要算计,我当然应该好好陪他演这一场戏。” 墨非白垂眸,终于还是无话可说了,的确,这全都是那个首领自寻死路啊,这种情况他要怎么劝方黎收手。 没法劝,也不应该劝。 他又不是圣母,何况现在要被算计的还是自家男人,那种狗屁领导,的确是死有余辜。 “我跟你一起去。” 墨非白很快做出了决定,“我绝对不会干扰你的决定,我相信,你即将做的事情,都是有你的原因的。” … 小队再次出行,又是熟悉的两辆车,但这一次都是大斗车,是为了装发电机而来。 方黎这个异能最强的队长,当然是顺理成章地和墨非白这个“储备仓”在一辆车上。 只是,现在的同行没有了秦修。 车辆刚出了基地,迎面便是一辆车子疾驰回了基地,车上还隐约有个负伤的人。 墨非白下意识地朝着对面看了一眼,顿时心情复杂了。 这不是雄鹰小队的队长,东方宴吗? 主角攻啊! 本来,这要是原剧情,重生的主角受方黎可是要痛虐渣男周成光,而后遇到真爱东方宴的。 只是,现在的方黎早已经不是原剧情的方黎,真正原剧情的方黎早就结束在了秦修回忆中的第二世了。 不期然地撞到原本的主角攻,墨非白只觉得这个世界看起来更加荒诞了许多。 现在的主角攻到底是什么情况,不得而知,但显然有两点。 一,他再也不会遇到上一世的方黎,也就真不会成为主角攻了。 二,原剧情中他才是那个异能者里的最强者,被首领忌惮,陷害,而后反击,成为新的领导者。 现在,方黎早就成为了最强异能者,和其他异能者几乎是断层式地拉开了间距,原本属于东方宴的事情也落在了方黎头上,东方宴便注定不会成为那个新的领导者了。 也许,有了方黎压在头上,这一世的东方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异能者,兴许他在其他异能者中还算强大,可跟方黎似乎并不能相提并论。 原剧情曾经步步扩大影响力和战斗力的主角攻,如今大概已经泯然众人矣。 察觉到墨非白看向旁边的视线,方黎抬手点在了他的眼眶上,“让谁勾了魂儿了,车都开过去了还要扭头看?告诉我是谁,我去杀了他。” 墨非白收回目光,坦然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多事情变得好像跟我原本以为的十分不一样。刚才那个人,好像就是你提到过的,东方宴吧?” 方黎的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你对他有意思?” 墨非白哭笑不得,“怎么会,只是他也算基地里比较强的异能者,我能认识他并不奇怪。我会看他,当然是想到了——” 墨非白挑眉看向方黎的身体,“根据你之前回忆的,你们上一世不是一对儿吗?而且你还是受呦!” 哧! 一个急刹车,车轮猛烈摩擦地面,差点儿爆胎。 第199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9 方黎的脸都黑成了锅底,“那是上一世的方黎,不是我。既不是我的灵魂,甚至也不是我这一具身体,我是夺取的这一世方黎的身体,而且已经早就自行改造过了,早就不是方黎曾经的体质体能了。” 墨非白看到他黑压压的脸色,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逗逗你。 墨非白的那句逗逗你还没有说完,方黎就忽地转头,将脸压近了他,喑哑道,“想什么?想让我在这里就证明一下,我到底是攻还是受了吗,宝贝?也不是不可以。” 墨非白:“……” 墨非白慌了,他感觉这位仁兄是真的干得出来,可这毕竟大路边子上啊,太羞耻了! 墨非白麻溜地选择服软,他伸头过去轻轻吻了一下方黎的唇瓣,“开车,专心开车哈,回来再说。” 方黎勾唇一笑,显然这个吻已经安抚道了他的情绪,他收回了目光,重新启动了车子,跟上了前面的那辆车,“等回来,我会好好惩罚你。” 墨非白撇了撇嘴,低声嘟囔,“我说的可是事实哎……” 方黎转头,“什么?” 墨非白冲他露齿一笑,“我说的是上一世那个方黎的事实。” 方黎:“……” 不行,他回来后一定要狠狠地让墨非白记住,他是攻,名副其实的攻,无论放在哪一世,都毫无疑问的攻! … 两辆车上午出发,下午的时候,就到达了距离基地并没有多远的清城。 下了车,天空已经有一块乌云压了过来,似乎在预示着这里气氛的不同寻常。 队伍同行的依旧是陈庆李星和刘亚东三个人。 只是,他们之间时不时对视几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黎冷漠地看着他们的目光,只是将墨非白拉的离自己更近了一些,“非白,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甚至不要松开我的手。” 墨非白因为之前和他谈过这个问题了,早就知道这一次的出行恐怕不简单,当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紧紧地与方黎十指相扣,“好,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会永远跟你站在一起,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紧跟你的步伐。” 前面走着的那几个人,他也隐约感觉出有点儿不对劲了,但具体是怎么不对劲,墨非白暂时还不能弄明白。 “队长,首领说的有发电机的那个工厂,应该就在前面拐过弯儿了,这条胡同车进不来,估计我们只能依靠人力一台一台搬出来了,或者,里面要是有叉车就好了。” “嗯。” 方黎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墨非白不禁抬眸看他,用眼神儿交流。 天色似乎更加暗了下来,几个人已经到了工厂的后门门口,周围却隐约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机器在这里!” 里面,响起了陈庆的呼喊。 几个人随之朝着他声音响起的里间走去,墨非白轻轻拉了拉方黎的手,朝他无声摇了摇头。 方黎回以淡笑,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肚,便跟着进了里间。 几个人先是围观着那几十台机器,思考该怎么将它们搬出去,接着李星便又四处转悠,“我去看看有没有小拖车或者叉车,末世前很多工厂都有,说不定这里也有呢,我们能省很多事。” “吼——” 但下一瞬,一声嘶吼将刚想抬腿的李星震在了原地! “有丧尸!?” 几人俱是一震,不管原本是什么心思和打算,但此时此刻发现真的有丧尸过来,那种对丧尸的本能恐惧,都让几个人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 “吼——” 又是一阵嘶吼,几人齐齐脸色一变,“好像还不少,而且这声音的力量听起来,是二级丧尸!” “队长,我们要先撤离吗?” 陈庆转头看向方黎,好像只是在正常的询问,但他的脚却已经朝着后面退了半步,随时打算撤退了。 他本以为,按照方黎这半个月出任务时的一贯作风,尤其是还有强大的异能作为底气,是一定不会开口说要撤离的,而是会选择与丧尸对战。 却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方黎坦然地点了点头,“好啊,既然有丧尸,那我们就先撤吧,毕竟我们是来运机器的,又不是来杀丧尸的,而且临行前,首领还特意嘱咐过,如果有危险,先保证自身安全。” “啊?”陈庆硬生生一愣,做好的准备和说辞都噎回了喉咙里,干巴巴道,“可是我们就这样空手而归吗,会不会让基地的其他小队笑话我们这个最强小队,居然连几台发电机都带不回去?” 方黎歪头看他,“谁笑话谁来搬就好了。怎么,你看起来并不想要撤离?那好啊,你们在这里搬机器,我跟非白先回去。” 陈庆和李星刘亚东快速对视一眼,听着外面越来越高昂的嘶吼声,顿时不淡定了,“队长!”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他去前几次出任务,可是从来不撤退,都是仗着异能厉害,跟丧尸硬刚的! 今天怎么一改常态,掉头就走了,连激将法都没有用。 刘亚东皱了皱眉,迅速指了指小后门。 意思不言而喻。 那就是既然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留住他,将他送进丧尸包围的险境之中,那就顾不上什么脸面了,来点儿没得选的做法。 陈庆也瞬间明白了刘亚东的意思,快速拿出刀子划伤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头放血吸引丧尸群涌入进来,接着拉上了李星和刘亚东就往后门跑! 丧尸群已经逼近前门了,他们只要在方黎和墨非白反应过来之前就先一步跑出后门儿,并将后门儿反锁,方黎就只能一个人对战整个丧尸群了! 而且,还带着拖油瓶墨非白! 似乎是外面的丧尸群察觉到了血腥气的引诱,顿时更加疯狂起来,轰的一声巨响,丧尸群已经破门而入! 将拉着墨非白打算离开,却还没有来得及出去的方黎堵住了去路! 方黎眉头一冷,快速回头看去,却已经不见了陈庆三个人的身影,不知道什么地方,铁门响起的声音隐约响起。 眼看着闯进来的越来越近的众多丧尸,墨非白心头一紧,“有后门!?” 他拉着方黎想要朝着铁门声响起的方向找过去,却见方黎只是不急不忙地站在原地笑了,“是有后门,但是没用的,他们应该已经把后门反锁了。” “什么!?他们是真的想害死我们?可我们不是跟他们同队吗,他们什么时候——” “非白,”方黎轻轻抬手,抚了抚墨非白的头顶,“我早就说过了,在末世,永远不要相信人性。我可是给过他们机会了,可是看来,他们跟那个首领一样,并不需要我给的机会。” 墨非白皱了皱眉,心中却沉了沉,他想起来了,刚才一进来工厂,陈庆是负责先查看各处情况的,有没有后门,他应该很清楚。 因为末世危险,每次执行任务,都是要有一个人专门快速查看现场出入口这些的,按理说,既然有后门,他应该告诉所有人的。 可现在…… 他们却一声不吭跑了出去,还反锁了门。 第200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30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们跟他们同在一队,利益相关,也曾经三两次出生入死……” 墨非白不解,且苦笑,他知道末世不能轻信于人,可他依旧无法理解,陈庆三个人究竟是图什么! 一个最强者的队长,明明是他们在基地也能昂首挺胸的底气,小队明明是利益相关才对,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们觉得我只是一个队长,可那头肥猪却是基地领导人,能给他们更多的东西和好处。” 方黎目带嘲讽,“可他们好像跟那头猪一样蠢,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活着从清城回去。事实也的确是,那位所谓的首领,再利用他们堵我后路的时候,本来也没有想管他们的死活。” 毕竟,没有了方黎这个强大队长的支撑,那三个人就算跑出了这个工厂,但真的就能顺利离开清城吗? 那三个墙头草,似乎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又或者,他们思考过了,可依旧放不下首领许诺给他们的种种好处,宁可这样赌上一把。 “那他们,哎?” 墨非白刚想继续说什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早该冲到面前了的丧尸群,好像并没有冲到他们面前来? 墨非白迅速转头,便看到黑压压的几十只丧尸,竟然放慢了动作,慢悠悠地朝着他们这边晃悠过来,丝毫没有冲杀和看到“食物”的激烈。 方黎转身,这才拉着墨非白快步朝着后门的方向走。 墨非白一肚子疑问,“怎么回事,你要去哪?” 方黎冷笑一声,“你不是好奇,我的本体明明两世都已经研究出了复制及艺术,这一世为什么还要埋头钻进实验室,连跟你亲近的时间都不惜折损一些吗?” 墨非白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是啊,那你是在忙什么?你说是在制作疫苗,可是我想过了,这也不对,你上一世就研究出来过所谓的‘疫苗’了,单单是制作,也用不着这样费时间啊。” 方黎转头,那些丧尸便乖乖跟上了他,还有一些似乎得到了他的指令,又掉头朝着大门外的方向绕了出去。 墨非白陡然抬头,“你能控制他们了!?不是只有秦修那具身体才有独属于丧尸皇的血脉压制吗?” 方黎轻声笑起,在这昏暗的厂房里格外清脆,却又因为夹杂在时不时的丧尸吼叫里显得有几分邪诡,“这就是我这段时间努力研究的事情呀,把丧尸皇的压制原理弄明白,并把本体的丧尸皇冷温血脉也注入了我的这具身体。” 方黎拉住了墨非白的手,将人抱进了怀里,抬手,已经扣住了后门的门把手,“毕竟,它们可是我最听话的一群下属,比人类可单纯的多,如果这具身体不能像秦修一样随时号召它们,岂不是太过可惜?” 墨非白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今天一直好像不着急,甚至这丧尸出现的时间,也完全是你临场控制的吧?” 他知道,反正秦修是这样的,在一定的距离范围内,可以控制附近的丧尸。 只有超出了一定的距离,那些丧尸才是完全是自主的行动,和丧尸皇没有多少关系。 方黎没有否认,下一刻,更加让墨非白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方黎一开始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就明显感觉外面被人锁住了。 那种咔哒的铁链撞击声响,就连墨非白都听到了。 可随着方黎的手第二次拧动门把手,竟然传来了锁链断裂的声音! “卧槽,大力出奇迹啊!” 墨非白眼睛都看直了,脑袋里疯狂地抹消了自己路上时还敢取笑方黎上个世界的身份是个受的事情。 方黎静静看他,蓦地笑了一下,“笨蛋,我难道会靠力气硬转不成?你忘了,我是毒系异能?” “啊?” 墨非白刚想问是什么意思,方黎就已经一个用力将门拉开了,断裂的锁链哗啦啦落在地上,墨非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铁链发黑,已经被什么腐蚀了几个断裂痕迹。 墨非白吐了口气,自己都不禁笑了一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懂了。” 看来,方黎的异能又提升了啊,不止能轻易用毒雾腐蚀动植物和丧尸,现在还能毒气腐蚀金属了? 方黎不再多语,他拉着墨非白避到了一旁,意思再明显不过。 下一刻,他一个念头,身后的丧尸群便一拥而上,冲破了没了锁链加持的后门。 “啊!不好了,那群丧尸竟然把门冲开了!” 不远处的夹道里,陈庆三人甚至还没有走远,就听到了身后震天响的动静,草草看了一眼,甚至都还没有看到门口一侧的方黎和墨非白,就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朝着夹道的另一端拔足狂奔! 方黎冷漠地看着丧尸群对着三人穷追不舍,“这样的夹道,可是他们自己选的。一群蠢货,呵。” 第201章 末世(完)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 陈庆三人,很快在方黎的冷漠注视下,和墨非白的低头叹息中,转眼间就被冲上去的丧尸撕得粉碎,几乎尸骨无存。 他们绝望的嘶喊声随着他们的破碎也消失在了丧尸的嘶吼声中。 “我们回去吧。” 方黎轻柔地握住了墨非白的手,这具拥有正常人类温度的身体,却也拥有了号召丧尸的能力,这几乎意味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可以轻易戳破他的身份。 再也没有谁可以轻易阻止他想做的事。 “好…”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还是将一肚子想要劝说些什么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这个世界已经成为定局,他再多说都无益。 有些抉择,除非是秦修自己去放弃,否则即便是他,也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 都末世了,这个世界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 方黎回到基地,轻而易举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基地首领,成为了新的基地领导人。 这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事情。 原来,本就有许多异能者感觉到了首领的真实面目,几次被打压过,所以方黎的那一句首领故意想要害死他一出来,顿时就引起了众人共鸣,大家很快就相信了。 墨非白也没有想到,方黎成为领导者,居然还是以一种被众人信服的方式。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次忍不住试探秦修的态度,“秦修,你手里有净化丧尸的疫苗,对吗?你说过,那是你上一世就研究出来了的东西。” 墨非白原本以为秦修依旧不愿意结束他自己眼中的这场“游戏”,没想到秦修竟然幽幽一笑,将冰冷的唇凑到了他耳边,“非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要的,我答应你,可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小小小小的请求。” 明明是冰冷的唇,冰冷的吐息,可是墨非白却觉得耳朵都好像被那磁性的声音烫到了一样,瞬间就红了起来,“…什么请求?” 秦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下一秒,隔壁的方黎就推门进来了,站在了墨非白的另一边,将他挤在了两人中央。 墨非白当场瞳孔地震,“不行,不能,不可以!只能二选一!” 方黎挑眉,“我可是说过,回来会好好惩罚你的,你之前不是说,我是受么,现在,我要让你自己看清楚,我到底是攻,还是受呢?” 秦修也一步逼紧了墨非白,胳膊圈住了他的腰肢,“非白~,你一定不忍心冷落我们任何一个的,对吗?” 墨非白欲哭无泪,“神他妈任何一个啊,你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哪有这么玩儿的!” 可无论墨非白怎么心碎碎,这一夜,还是风吹海浪,掀起了无数涛声…… … 一年后,世界上的最后一只丧尸也消失了,当然,除了秦修这只隐藏极深的丧尸皇。 而秦修和方黎两个人,被人类奉为了结束末世的神明一样的人物,将两人双双送上了神坛。 “你后悔吗?” 墨非白靠在秦修怀里,晒着明媚的太阳,“自己亲手消灭了自己那支足以掌控整个世界的丧尸大军。” 秦修将一颗鲜亮的葡萄送进了他的嘴里,“不后悔。至少,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吃葡萄,而不用因为它来自灵泉空间,就对外人遮遮掩掩。” 墨非白嚼着嚼着,感受着清凉的果汁沁满整个口腔,心满意足的笑了出来,“是啊,我们还能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慢慢欣赏这一点一点重新变得美好的大好河山。” 日后,山清水秀,风清云远。 这是末世不会有的惬意十足和阳光璀璨。 方黎在他身前缓缓蹲下来,握住了他的手指,“还好有你,不然,也许我就只能是和这个垃圾的世界一起灭亡了,还好有你。他们都说,我和秦修是末世结束的关键人物,可他们不知道,是你,是你决定了我的选择。” 墨非白轻叹一声,“不重要啦,别人眼中怎么看,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这一世,我终将与你,安逸一世呀。” … 秦修最终也没有选择再继续侵占别人的身体,而是就这两具身体,跟墨非白一起到了白头。 墨非白看得出来,年老体衰之际,尽管秦修自己没有了之前的执着,可是却好像看不得自己的爱人一日日衰老。 每一次墨非白的头发又多几根白发的时候,他都能看到秦修眼中的挣扎与犹豫。 可最终最终,他到底是什么都没有提过,他还是选择了和墨非白坦然地走到了生命终点。 … 等到墨非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一袭红衣。 粗略看着眼前的场景,应该是个古代。 “时辰快到了,小少主,快跟我们去正殿拜别族长吧。” 墨非白刚想接收一下剧情和原主记忆,便被急匆匆推门进来的一道苍老声音打断了。 只好停下了打算,先应对来人。 进来的人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年人,可是他眼睛晴朗,精神矍铄,看起来并不像他的外貌那样苍老乏力。 没有原主记忆,墨非白当然不敢贸然开口。 尤其是听到对方口中的称呼,墨非白直觉感受到这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关系称呼,更加不敢直接跟着他去了,“我,我要出恭,稍后便来。” 不然,恐怕是一会儿单单称呼和认人问题,都得露馅儿。 遇到这种紧急情况,选择尿遁去先接收剧情和记忆,已经成了墨非白的基本操作。 好在,面前的白胡子并没有多想,快速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催促之意依然明显,“少主快去快回,要是错过了出发的时辰,恐怕蛇王大人怪罪。” “好,我会的。”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小少主,族长,蛇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还有他身上的这身红衣,该不会是要成亲吧!? 看来这场面还真不是不接收记忆和剧情就能轻易应对得了的,他得赶紧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墨非白提着红艳艳的衣摆就急急转身,白须人却一把拽住了他。 在墨非白瞬间紧绷以为要遇到什么阻碍的时候,白须人却只是诧异地指了指反方向,“小少主,恭房在那边呢,您一定是太紧张了,连这都忘了。放松,放松啊。”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哦对对对,我是一下子给忘了,紧张,是有点紧张哈。” 第202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2 墨非白本来只是为了接收原剧情,可当他走进恭房的时候,愣是又退出去看了一眼牌匾。 确定上面写的就是“恭房”后,墨非白的表情就多少有点儿那啥了,他重新走了进去,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红砖绿石俨然宫殿的大房子,一声感叹油然而生,“真是好富贵啊,刚才那个老头子还叫我小少主,看起来,我出身不错啊。” 只是,身上这身红衣,却总给他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要是原主正要成亲娶妻,吉时将到也就算了,那还可以理解,算是一桩美事,虽然墨非白是不会接受的。 可是结合那个老头子只言片语中的“拜别族长”,“惹怒蛇王”,墨非白抽了抽嘴角,事情一定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一定不能是! 但很快,接受了原剧情和原主记忆的墨非白就直愣愣站在原地,笑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原剧情和原主的记忆还是无情地打破了他无声的祈祷和心中的那一丝丝侥幸心理。 原主也叫墨非白,而且他还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小兔子。 他并不是单独成精,而是背靠一整个妖中兔族。 他的父亲是兔族族长,他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黑兔成精的墨玄,黑白花色兔子成精的墨中云。 最后,就是原主这个老三了,据说,族长夫人当年满心以为他一定是一只可可爱爱的雌性小白兔子,会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便在他出生前就想好了名字:姓墨,单字一个白。 谁知,盼女心切的族长和族长夫人在他生下来之后,全都哑火了,他是白的,很白很白,全身没有一点儿杂色。 可他是个公的,公兔子! “唉,单字一个白,还是不太符合一个公兔子的形象,这听起来太可爱了。我也不希望他日后心思太单纯,像张白纸。要不,添个字,和姓匀一下吧,就叫墨非白。” 就这样,墨白自出生那一刻起,华丽丽地成了墨非白。 原主也算在父母娇宠下长大了,更有两个哥哥疼爱他,可是,日复一日的,族长和族长夫人渐渐犯了愁。 原来,他们夫妇两个年轻的时候,最初险些丧生在蛇王口中,夫妇两人急于求生,答应了老蛇王愿意供奉蛇王为主,并且将来若生下女儿便嫁与蛇族少主为妃。 老蛇王这才放过了他们。 但如今,他们连生三个儿子,硬是没有生女儿的命,好像上天也在暗暗惩罚他们当年立下这种誓言来求生的行为。 但,蛇族少主却似乎从小知道这件事,尤其是,前两年,蛇王去世,少主继位,成为新的蛇王,竟然当众似笑非笑地问前去觐见的兔族族长,“本座的王妃在哪里?什么时候送上来?” 新蛇王看似玩笑一般的话语,却充满了压迫性,这让原主的父亲回来后,一宿都没睡着。 要是说,没有,送不了,那下场可能就是如同当年一样,整个兔族都岌岌可危。 可要是送呢,他们是真的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啊! 且不说他们早已后悔当年的承诺,无论儿女都不愿意送出去遭受蛇王的欺压,就算一定要送,这怎么送啊! 送去一个儿子,那蛇王必定还是勃然大怒啊! 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似乎这个问题已经无法解决,兔族必然要受到蛇王降罪了。 谁知,在族长战战兢兢愁了好一阵子后,此后蛇王却两年都没有再提过这茬儿,好像当时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原主父亲的心便随着时间流逝慢慢也放松了下来,觉得蛇王已经忘记了关心这件事了。 可谁知,半个月前,仿佛平地一声惊雷,蛇王突然送来口谕,要求兔族族长半个月之内就要将他的王妃送进妖王宫,否则就要降罪整个兔族。 族长和族长夫人顿时俱惊,连忙修书一封据实相告,说明自己是真的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以祈求蛇王开恩,不要为难兔族。 谁知,蛇王竟然回信,自称自己就喜欢公兔子,点名要兔族小儿子半个月之内必须嫁进他的妖王宫。 看到这封回信,族长和族长夫人哀恸不止,愁的翻页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因为他们早就听说,蛇王凶戾成性,说是要娶妃,可小儿子一旦被送过去,说不定就是一个不如意,便会被那残忍可怕的蛇妖王吞吃入腹,丢了性命啊! 就连原主的两个兔子哥哥都急得脸色骤变,咬着牙决心要攻入妖王宫,以命相搏,让蛇妖王收回成命。 原主当然不忍心看着两个哥哥为了自己的事情冒这样大的险,于是当即主动表示,愿意嫁给蛇妖王,为兔族争取一个善果。 一家人即使再不情愿,还是流着泪答应了原主。 而今日,就是原主要出嫁,去往妖王宫的日子,蛇妖王甚至一大早就送来了时辰庚帖,明确说不得误了时辰。 兔族势弱,又怎敢多言。 “奇怪啊,”看完这些原主的记忆,墨非白顿时疑惑了,“这原主的记忆怎么和原剧情的描写对不上号呢?” 是的,以上,都只是原主墨非白的记忆。 可看原剧情,却又与他的记忆完全不是一回事。 原剧情中,这位蛇妖王竟然是大反派,他生性残忍,却因为一个凡人动了情念,而那个凡人当然不是原主,而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主角受并不喜欢蛇妖王,他爱上了一个英俊正义的除妖师…… 也就是主角攻。 蛇妖王从始至终都是那个企图夺人所爱的大反派。 故事听起来似乎很老套,可的确这才是原剧情的描写。 而原主,原本是和剧情没有交集的。 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爱上了威风凛凛的蛇妖王,后来更得知兔族本就和蛇族有婚约,心中以名正言顺的蛇妖王妃自居。 可蛇妖王根本不愿娶他,也没有多看过他一眼,反而一心追着主角受那个人类不放。 第203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3 就这样,原本该是单纯的原主因为嫉妒蛇妖王喜欢那个人类,逐渐化身恶毒反派,开始试图靠着妖法加害那个人类。 最终被身为除妖师的主角攻除掉。 而反派蛇妖王也最终被主角攻艰难镇压,主角攻受终成正果。 “真是奇了怪了,”墨非白站在这富丽堂皇的厕所中,托腮凝思,“这原主记忆和原剧情完全不一样啊,那个蛇妖王怎么会半个月前,突然要求原主嫁过去呢?” 原剧情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原主一厢情愿地把自己当做和蛇妖王已有婚约的未来王妃,因此想要对付那个人类主角受的,蛇妖王可是一直对原主没有那个意思。 原剧情唯一能跟原主记忆对得上号的就是,两年前蛇妖王上位时,也的确向族长提过一嘴,什么时候把本座的王妃送过来。 但原剧情中的这一点,就真的是跟兔族族长一开始以为的一样,就是随口一提,有意震慑一下,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可现在,蛇妖王突然旧事重提,还下了明确的命令,要成亲…… “这算什么,算我倒霉?” 墨非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一袭华丽丽的红衣,无奈地自嘲一笑,“蛇妖王突然和原剧情发生偏差,要娶原主也就算了,可偏偏这可原主还让我给穿了,且穿的这么不是时候。” “呃,宿主,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有剧情和记忆了,这里虽然看起来富贵,但到底还是有点儿味道,先离开再说?” 洞幺适时地提醒,才让墨非白陡然反应过来,他因为诧异原剧情和原主记忆的偏差,已经在这里沉思太久了。 “你说得对,既然情况有变,多思也无益,原主记忆里的变化又实在太短,只在这半个月之间,再怎么看,我们也探究不出原因来,那就只能先抬腿走下去,随机应变了。” 至于当场逃婚? 墨非白没有想过。 诚然,有许多穿越者,如果一穿过来就遇到这样情非得已,甚至能感觉到不是什么好情况的婚约,很多会选择不走原主的路,而是紧急逃婚再说,可墨非白却清楚,他可以逃,但他的身后,还有整个兔族。 即便是快穿者,不是真正的原主,他也做不到只顾一己之私,不顾原主的亲人和族人的事情。 墨非白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袍,就快速出了恭房。 谁知,一出恭房,就迎面撞上了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 青年一见他出来,脸色顿时纠结了起来,“你竟然真的只是出恭啊。” “啊?” 墨非白一愣,显然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 但这个人他倒是认出来了,这是原主的二哥,墨中云。 墨中云咬了咬牙,竟然抬手将他往恭房推,“里面有窗户,你不会跑啊!二哥都想好了,你跑了也好,那蛇妖王残忍嗜杀,你嫁给他哪有什么好日子过,你快走吧,族里的事情,你不用管,要是蛇妖王降罪下来,二哥自有办法!” 墨非白这下可是听懂了,他顿时稳住了脚步,回头抓住了墨中云的衣服,“你有什么办法?告诉蛇妖王,是你放走了我,求他饶过族人,只降罪你一个人好了?” 一开始他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这下他怎么可能不懂,一定是他在恭房待得时间久点久了,二哥找了过来,却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因为他在纠结,甚至希望自己的弟弟要是真的逃婚了,也好。 才会在他一出来时,说什么,你竟然只是真的出恭啊。 “我……” 墨中云心里的打算被墨非白说了个清清楚楚,顿时卡壳了。 的确,刚才在门口的那点儿时间里,他是这样想的,大不了,就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好了,弟弟绝对不能嫁给那个蛇妖王。 否则谁知道会被那个残忍凶戾的妖王怎么玩弄而死? 何况,对方是蛇妖,他们是兔子! 抛开妖性不谈,这天生的种族也注定了弟弟的下场会很难想象啊! 万一一通折腾之后,被玩腻了的弟弟就被他张开血盆大口吃了……那太可怕了! 看着墨中云支支吾吾,墨非白感动片刻,主动朝着族中正殿的方向走,“二哥,这件事情,不是我逃婚就能避开的,蛇妖王的实力我们都清楚,我就算真的今天逃走了,那明天呢,后天呢,他妖力强大,愤怒之下,找到我是迟早的事情。” 墨非白转头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墨中云,“更何况,我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给兔族留下不可估量的危险与隐患,我只能去,去了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二哥放心,我会随机应变的。” 他隐约有种预感,那个蛇妖王,兴许就是跟自己男人有关的角色,甚至说不定,他和原剧情发生的偏差,就是内里灵魂的变化带来的。 只是墨非白不清楚,为什么在他穿过来之前,蛇妖王就已经下了命令要原主嫁过去? 就算自己男人的灵魂进入了蛇妖王的身体,他也应该不会预先知道自己会进入哪个身体啊,他没有记忆,甚至压根儿不会预想到自己会附身的事情。 总之,这个世界的情况和上个世界一样,总有一些他暂时无法解开的谜题,而这个谜题的答案,只能见到事情的关键性人物,那位蛇妖王,也许才会慢慢有答案。 当然,对于目前而言,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万一经过接触,那位蛇妖王根本不是自家男人,墨非白也做好了最差的打算——死遁。 反正他已经嫁过去了,只是意外“身死”了,蛇妖王总不能再反过来刁难兔族了吧? 到时候他就只能换个身份,远离蛇妖王的视线,再继续寻找这个世界中自家男人灵魂所在的躯体。 无论怎样,眼下的事情就是先“出嫁”再说,解决兔族的困境,也先见到那位蛇妖王的人,接触过后才能有下一步的判断和打算。 “都怪二哥没本事,护不住兔族,也护不住弟弟,要不,二哥干脆拉上你大哥杀到妖王宫去,让蛇妖王收回成命!” 墨中云摩拳擦掌,义愤填膺,墨非白差点儿酸出眼泪来,“二哥……事情还没有那么悲观嘛,万一我去了妖王宫,蛇妖王反而对我很好呢?” 墨中云脸上没有半点儿放松的神色,“你是不知道,整个妖族都知道他生性残忍,且从未好过女色,男色也没有。他突然开口要娶妃,谁知道是不是一时兴起,有意刁难兔族?他既不好情色一道,又怎么会懂什么情爱呢,还不是心血来潮反而葬送了弟弟你?” 墨非白垂眸,却已经心意已决,“这件事情已经没有退路了,二哥。兴许,事情还是会有转机的,但至少今天,此时此刻,我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三弟。” 正殿门口,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站在那里,看到墨中云和墨非白走近,他的脸上又几分复杂,却又比墨中云情绪隐忍,淡漠的声音,好像并没有多少忧心。 第204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4 “大哥。” 可当墨非白来到他身前,他却毫无征兆地一个倾身,将墨非白抱住了,一只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心,不知将什么东西放进了墨非白的手里。 墨非白正要低头去看,墨玄却很快贴在他耳边低声急促道,“拿好,现在不要看。要是不想真的嫁给蛇妖王,就吃了它,不到半个时辰你就会气息全无。大哥会有办法把你带回来的,到时候还有解药。” 墨非白瞳孔一缩,“这是——” 不等墨非白说完,墨玄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收好便是,不要宣之于口。 墨非白会意,他其实是有闭息假死的功法的,那是他曾经快穿学来的技能,为的就是应对某些危机情况。 但他也不想让他担忧,便将药郑重的收了起来。 “大哥,你放心吧。” 墨非白冲他露齿一笑。 没想到这原主的大哥看似淡漠,反倒竟然和他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先嫁,然后看情况,伺机死遁。 原主的这两位大哥,看来真的都很疼爱原主,只不过,二哥莽撞,耐不住性子,大哥谨慎,也是个十分有想法的人。 有这样两位哥哥,墨非白心中一股暖流无声流淌,他更加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连累兔族了。 “小少主,族长和夫人都在里面等着您了。” 之前的白胡子急匆匆出来了,想来也知道,他应该等不到墨非白从恭房回来,这才禀报了其他人,原主的二哥才会找过去。 墨非白看着同样眉头不展的白胡子,就知道他尽管及时禀报,但同样不希望他嫁去妖族,只是及时将至,只能禀报是他作为下属也无奈的职责而已。 “我知道了,宗叔。” 墨非白点头,走进了正殿,殿中气氛沉重,座位上的族长更是看到他一进来,就满脸心酸,“孩子,为父没有本事,只能——” “父亲,别说了,孩儿都懂。” 墨非白朝着他郑重伏拜下来,仰头间,原主的母亲已经泪流满面,想要起身下来抓住他,殿外却已经响起陌生的声音,“吉时已到,请妖王妃离殿,入銮轿!” “是妖王宫的接亲队伍!” 紧跟着进来的墨中云再次攥紧了拳头,想要阻止什么,却又知道,这不是动手阻止就真的能成功的。 别说蛇妖王本人了,就连他派来的妖王宫的接亲队伍,恐怕都是妖力比兔族高上一大截的属下,兔族似乎只有认命的份儿。 墨非白再次深深一拜,“孩儿拜别父母,兄长。” 墨非白终究还是穿着那一袭红袍,缓缓出了兔族的正殿,登上了那奢华无比却又无法拒绝的妖王宫銮轿…… … 殊不知,在墨非白不知这场婚礼究竟是好是坏,蛇妖王又会不会是自家男人的时候,此时的妖王宫中,强大的妖王却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正悠闲地等待着自己的“贡妃”被送进来。 此时,一身黑袍的男人长眸微蹙,有些不耐烦地从御座上起身,在大殿中来来回回踱步,“你说,半个月前,是本座自己传令,让兔族送王妃来?也是本座自己命令你们,准备婚礼?” “是啊,妖王大人……” 门口,捧着一身红袍的属下躬着身,战战兢兢,“您今天是怎么了,这妖王宫已然布置完毕,这成亲的红袍也已经……” 属下的话渐渐没有了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那冰冷的脸色和蹙起的长眉,哪里还敢催促他换上红袍? “难不成,本座梦游?” 男人深深吐了一口气,好似自言自语,“可是即便梦游,也不能昏睡半个月,结果天天梦游啊。” 他的神色看似冷冽,且威严不可侵犯,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此刻内心觉得事情变得有多么的荒唐。 一觉醒来,就要成亲了谁懂。 饶是他是妖王,这事情也让他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确定,本座半个月前是亲自开口!?在这儿?大殿上!?” 男人猛地收住了脚,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抬手就揪住了下属的衣领,试图从下属脸上看出一丝被玩弄的端倪来。 下属察觉到了他的软肋,恶意使奸计,要谋反? 他的脑子里种种疑心都冒了出来。 对,软肋。 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其实已经昏睡了足足半个月。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之前说起,他闭关冲击修为时,隐约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发现这一情况,他便急急进了密室,还在进去之前给亲信留下了话,就说自己是有事外出了。 否则,一群心思各异的下属,一旦知道他是修为出现了问题,难保不会趁机做点儿什么。 等到他祛除障碍,从昏睡中醒来,就是今天了。 结果,他震惊地发现他好好的妖王宫竟然张灯结彩,属下们忙的不亦乐乎,跟他说,他的王妃很快就要到了!? 而追问之下,他更是茫然不解了,属下们竟然说,是半个月前他亲口嘱咐的,还是亲自给兔族传了信,命他们半个月之内必须把王妃送来。 荒谬! 有阴谋! 这是一向多疑的蛇妖王的第一个念头。 一定是他昏睡的事情走漏了风声,这些下属在给他布下一个他也暂时还没想明白有何用途的圈套! 第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 (轻松小白文,请大家愉快看文) 奢华的酒店大床上,躺着一个身穿黑丝的少年,姿势堪称妖娆。 他缓缓睁开了一双带着迷醉朦胧之色的眼睛,接着把它瞪大了,“什么情况,我怎么穿成这样!?” “宿主冷静!您刚刚进入了新世界,需要立刻为您输送原剧情和原主记忆吗?” 少年两颊还带着红晕氤氲,脑袋里却响起了一道呆萌的声音。 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自己身上辣眼的打扮,“快点。” 他倒要看看,这个身体的原主,到底在搞什么事情,竟然穿成这副鬼迷日眼的德行? 墨非白是一个快穿者。 而且还是快穿组织最新的一届王牌员工。 识海就是他的快穿系统,叫洞幺。 目前为止已经陪伴了他十几个世界了。 啪嗒! 洞幺刚想传送剧情和记忆,门锁声一响,房门竟然被人推开了! “你是谁?” 随着房门被突然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男人冷峻的脸上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他的一只手甚至还捏着房卡,抓在门把手上,阴冷地看着床上的墨非白。 但男人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你怎么进的我房间?” “你房间?” 还没来得及接受剧情的墨非白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内心忍不住骂娘,擦,原主穿成这样也就算了,还是跑进别人房间了? “我——” 看着男人越发幽深难测的目光,墨非白握紧了拳头。 他强行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说我走错房间了,你信吗?” 砰! 猛地一声巨响。 男人竟然把身后的房门关上了,“走错房间了?” 关门的声响惊得墨非白心肝儿一颤,“对,对呀,这房门都长得差不多,我可能看花眼了。” “你是觉得,进我的房间,不需要房卡吗?” 男人摩挲着手腕,冷冷地扫了墨非白一眼,看到墨非白身上隐约见肉的黑丝,蓦地朝他逼近了一步,“而且……你穿成这样走错房间?” 墨非白轻轻缩了缩脖子,“呃,这个嘛,个人怪癖,没想到被你看见了。” 擦,原剧情到底是什么啊,他快要编不下去了啊! 面前的这个男人,让他有一种心肝儿都颤的冲动,这一定是个不好惹的人啊。 男人眼中寒光一闪而过,竟然再次逼近了一步,抬手托起了墨非白的下巴,“他们换套路了?竟然开始送男的来了。” “他们?我不认识什么他们,我真的走错房间了。” 墨非白感觉到下巴上那只铁钳一样的手,原本迷醉的桃花眼猛地一睁,就要麻溜地翻身下床。 可他不知道他此时的样子。 不止是两腿黑丝,头发上还顶着一个黑兔耳朵的毛茸茸发夹。 他朝着男人瞪眼的这个动作更像是卖萌。 而翻身下床,步伐不稳,就更像是朝着男人扑过来了。 男人冷笑一声,却陡然松开了他的下巴,“故作姿态。欲擒故纵这种招数,不新鲜了。” “欲擒个屁!” 墨非白暗骂一声,就迈下床,谁知,这突然一起身,竟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与此同时一股股热浪快速在体内翻涌起来,两脚发软,就一头朝着男人身前栽了下去。 “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伎俩。” 男人眉头一皱,眼中的厌恶再也掩饰不住。 他的身体更是反应直接——他迅速退开了一步。 于是,墨非白就这么水灵灵地砸在了地上。 不等冷眼看着他的男人发出冷笑,墨非白心中已经开骂了,“洞幺!什么情况,我还中了迷药!?” 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全身酸软,而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在快速冲击神志。 这可真是称得上是“列车”开局了。 那么多个世界了,墨非白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抓马的场面,当然是裂开了。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墨非白,男人的眸光冷了冷,却意外地没有再开口。 只是那一双眼睛似乎越发深邃难测了。 他垂眸,看着地上脸色越来越红,连喘息都不稳了的墨非白,“我不管你是自己想来的,还是谁让你来的,既然脏了我的眼睛,脏了我的床,那就只有跟之前那几个玩意儿同一种下场。” 说着,他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墨非白此时已经觉得视线模糊,身体灼热地难以忍受。 昏昏沉沉间,看到男人要打电话的动作,深感不好的墨非白硬是撑着身体抓住了他。 “所以你不认识我是吗?” 墨非白摇晃着身体,用力盯着男人,试图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没有那么凌乱。 随着墨非白抓着他借力起身,男人那张严肃冰冷的脸竟然扭曲了一下,开口更是咬牙切齿,“你的手……抓哪呢?” 他抬起眼皮看了墨非白一眼,眼中除了厌恶还带了一丝讥讽,“怎么,你觉得我应该认识你吗?” 墨非白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一个激灵,触电一样松开了手,“不不不,不好意思!” 怪不得他昏昏沉沉都觉得手感不对劲儿呢! 男人气得脸色铁青,直接按下了电话,“李庆!把这个蠢东西给我丢——” 墨非白惊得直接上手抓住了他打电话的手,“所以你真的不认识我对吧!” 男人气笑了,“你这个——” 咚! 下一瞬,墨非白猛地扬起手掌,拼尽全身力气砸在了男人后颈部。 男人就这样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墨非白狠狠松了一口气,接着踉跄几步冲进了卫生间。 打算赶紧冲个冷水澡,来压掉身上的药性。 墨非白快速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自然也就没发现,身后倒在床上的男人快速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寒光凛凛,仿佛潜藏在黑夜里的猛兽,随时在准备暴起。 蠢东西,就这么点儿力气,好像还神志迷糊,竟然天真地以为一个手刀就能把他砸晕? 武侠剧看多了吧? 他倒要看看,这精致漂亮却愚蠢至极的蠢货到底想干什么。 第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 卫生间里不停地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墨非白感觉到身体已经无比滚烫。 红晕烧得他全身都好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样,就连理智都跟着有些迷蒙了。 “我说洞幺,你下次选世界的时候,能不能好歹选个开局正常一点儿的?” 墨非白把水调到了最大最冷,任由冰冷的水如同倾盆大雨一般浇灌在他的头顶,才觉得清醒了点儿。 洞幺根本心虚地根本不敢接话,只能小心开口,“要不先传剧情?” 墨非白从脸上撸下一把水,“不行,外面那个男的随时可能醒过来,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这里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系统每一次输送剧情和记忆,他都会因识海刹那间涌入太多内容,导致精神虚弱至少两三分钟。 而且一旦被打断输送,更有可能形成不可逆的精神损伤。 他再焦急知道剧情,也不能冒这个险。 墨非白快速冲洗后便裹上浴袍就出了卫生间。 看到那个男人还倒在床上人事不省,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我得赶紧先出去再说。” 说着他便去捡原主脱在床上的衣服,可他提起那件半透不透的衬衫时,愣是被干沉默了。 他本来以为原主进这里来,只是里面穿的骚,至少会穿个像样的衣服过来吧? 结果…难不成原主连平时穿的衣服也? 墨非白艰难吐了一口浊气,又把那件衬衫儿扔回到了床上。 继而将视线落在了床上“昏迷不醒”男人身上,“长得倒是不错,穿的,也是不错啊。” 墨非白随意夸赞了一句,便直接上手去脱男人那明显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西装,“但是对不住了兄弟,反正你也不认识我,借你衣服一用!” 感觉到墨非白突然上手脱衣服的动作,男人的牙弦儿都暗自绷紧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一时兴起,装作晕倒了。 这个蠢东西到底想干什么,见他晕倒了,想直接上吗? 然后等他醒来,就赖上他让他负责? 男人的睫毛都颤了一下,不装了,他要把这个爬床的东西给丢出去。 不,丢到沙漠去! “嘶,这身材也是不错啊!” 墨非白不知道,他随口又一句话,就“躲过一劫”。 外套已经脱下来,还隔着衬衫儿,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那劲爆有张力的肌肉形状。 墨非白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男人的胸膛,感受着那紧实的肌肉块,眉毛都扬了扬,“都快比上我了。” 男人:“???” 还是个可笑又盲目自信的蠢货。 倒是洞幺很清楚,墨非白说的是他原本的自己那具身体,不是这个身体,“他似乎比宿主的还壮一点点哎!” 墨非白:“……” 这系统实在放肆。 瞎说什么大实话。 墨非白也只是看着男人的胸膛停顿了短暂几秒。 紧接着就毫不客气地把男人的外套脱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 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竟然真的只是脱衣服的男人,选择了继续“昏迷”。 心中却已经不禁对墨非白多了几分探究。 真不是来爬床的? 那么为什么穿成那样? 而且胆子实在大,竟然敢动手想要“打晕”他。 墨非白穿好了外套,忍不住又在男人的腿上看了两眼。 闭着眼睛的男人甚至感觉到腿仿佛一凉:“……” 这蠢东西不会是还想扒他裤子吧!? 可下一瞬,还没等他睁眼,墨非白却快速地捡起地上散落的两件衣服,抽出原主的裤子穿上了。 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开门跑了出去。 … 跑出酒店的墨非白反手就把原主那难以形容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却还心有余悸,“还好原主的裤子还能穿,要不然——我可没干过扒别人裤子的事!” “洞幺,原剧情和原主记忆,速度给我!” 直到进了一处狭窄胡同里的无人楼道,墨非白才迫不及待地再次戳了戳系统。 “这原主是不是傻?简直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接收完了原主记忆和原剧情的墨非白,简直要被原主气死了。 这竟然就是个重度恋爱脑。 原主也叫墨非白,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 原主之所以能出道,并不是他有多么好的演技,而是因为,一,他有个作为圈内知名导演的爸爸。 二,他有着一张雌雄莫辨的精致脸。 可他的演技上存在硬伤,观众们也不是傻子,他就只能在十八线当当花瓶。 而一次娱乐节目上,新晋流量明星高辰辉当众替他解围,从此原主就慢慢对高辰辉产生了好感。 让他倍感惊喜的是,高辰辉在知道了他的心意之后并不反感,反而答应跟他交往。 就这样原主越陷越深,利用家里的关系一路捧着高辰辉越来越高。 可高辰辉并没有公开跟他的关系,也并不与他亲密。 高辰辉说不想太随便,等到他站的够高,有了更多的能力面对世俗眼光,他一定会风风光光公开跟原主的爱情。 可傻傻的原主不知道,高辰辉其实根本不喜欢男的,而是另有所爱——本世界女主,娱乐圈九五花严怡月。 高辰辉吊着原主,无非是看中原主爸爸这个导演的关系和人脉,想踩着原主往上爬而已。 就在前不久,原主爸爸病重住院并宣布退出相关行业。 高辰辉感觉再无利可图,地位也已高了很多,便计划摆脱原主。 可在摆脱之前,他却还想再最后尝试着利用原主一把。 他要把原主当做礼物送上另一个男人的床,为自己谋取好处,那就是背景雄厚的季天逸。 原主震惊又难过,“不行!我只爱你一个人,怎么能上别人的床。” “就是因为你爱我,所以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等我借季天逸的资源更加成功,我会把你带回来,公开恋情。” 原主唯恐失去了高辰辉的“心”,随便被pua几句,竟然真的就这样咬牙答应了。 “所以,我一穿过来就穿得那个鬼样子,躺在了那个叫季天逸的男人的床上?” 墨非白脸都气歪了。 第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 “他竟然还跟我重名,也叫墨非白?” 最让墨非白嫌弃的还是原主的名字。 他都穿越那么多个世界了,每次变成的角色都是不同的,名字当然也不一样。 可是这一次,原主居然跟他同名同姓? 这是巧合呢,还是膈应他呢? “这个世界的处境不太妙啊。” 接收了剧情和记忆的墨非白开始头疼了。 本来嘛,他敢用那样粗暴的方法逃离现场,就是再三确定了对方真的不认识他。 可结果,原主竟然是个十八线! 那在圈儿里也是露过脸了。 而那个叫季天逸的男人,天娱公司总裁,只要对方有心想找到他,那不就是动动手的事儿? 还不如原主那样被扔出去呢。 原主的爬床并没有成功,只不过被扔出来之后就惨了。 他因为药性冲击,竟然在酒店外不远处的草丛里就“自我安慰”。 然后被这个世界的女主严怡月收买的狗仔拍到了。 一夜塌房,全网嘲讽。 高辰辉却直接当成不认识他,拒绝再见面,原主逐渐抑郁。 “高辰辉,严怡月,这对狗男女最后不在一起还真是可惜了。” 墨非白发出一声冷笑,看了原主这些记忆,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天生一对”。 可惜,原剧情里,他们却并没有在一起。 因为严怡月是本世界女主,而渣男高辰辉,却并不是男主,只是个男二。 娱乐圈的国民女神严怡月和国民男神季天京才是本世界官配。 可原主的悲剧是一下子悲不完的。 他先是被男二高辰辉欺骗感情送到别人床上,被女主严怡月拍了黑照毁于一旦,后期女主却依然没有放过他。 又联合男主季天京设计,彻底毁了他,害得原主跳楼自杀。 就连原主的爸爸这个曾经的知名导演也被活活气到病情加重,含恨离世。 可以说,墨非白这穿过来,要想完成逆袭,那对手可个个难对付:女主严怡月,男主季天京,男二高辰辉。 “不过,男主叫季天京?我被送上床的酒店那个男人,叫季天逸……他们不能没有关系吧?” 可那个季天逸,在剧情中出场都没有几次,活像个剧情背景板儿。 墨非白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世界,还是蛮有意思的嘛~” … “怡月,你相信我,这两年我根本没有碰过他!” 此时的一家西餐厅里,高辰辉正在对着他“真心爱慕”的女神极力剖白。 “别说碰他了,我一看到他靠近我,我都觉得恶心想吐!” 他的对面,一头波浪长发的女人却始终表情不咸不淡。 这只是她的一个舔狗而已,她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怡月,你放心,我已经把他送到季天逸的床上去了,他只是我的工具。” 严怡月终于抬眼,“这不好吧?而且他那么爱你,怎么会愿意?” 高辰辉冷笑,“我也怕他临阵脱逃,已经给他下了药。就是你昨天开玩笑说得那种药。” “哎呀,那是我随口说着玩的!” 严怡月故作懊恼。 对,她就是故意的,可是她在这高辰辉面前得“善良”啊,那种话当然只能是无心的“开玩笑”。 没办法,谁让墨非白挡了她的路。 先是去年一个保养产品的广告她都势在必得了,却被墨非白一个男人给抢去了! 广告方竟然还说什么,墨非白的长相比她更有说服力!? 这样的耻辱,她怎么能忘? 这事她都膈应了一年了,可偏偏今年更是冤家路窄,墨非白现在又跟她进了同一个剧组! 她演女主,墨非白演一个配角。 她可不希望等到剧播出,观众会说什么,墨非白一个花瓶男,一个配角,才是本剧颜值担当。 她就知道她昨天用玩笑暗示,高辰辉就会做。 她也已经安排了狗仔去了那个酒店,一定会抓到墨非白的黑照! … 此时的酒店里,季天逸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复杂且冰冷。 这几年圈儿里甚至是圈儿外,有多少人想爬上他的床,他其实是很清楚的。 也真的有不少人绞尽脑汁的这样执行了。 只是他实在是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 这让他自己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性取向为男? 可这个猜想,就连他自己也只是猜想,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一点。 今天居然有男的爬上了他的床。 看来,有些人对他喜好的窥测欲还真是强啊。 强到了连他自己都还不明确的事,都有人想要来试水了,真是冒犯啊。 可几秒之后,所有的寒冰却又全部化作令人难以捉摸的玩味,“不过今天这个,那的确是一只有趣且胆大的白斩鸡。” 他嘴上说着有趣,可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却更像是已经在思考怎么将这“白斩鸡”撕成一条条的慢慢嚼烂了。 没有了身上的外套,洁白无瑕的衬衫儿反而绷紧在他的宽肩窄腰上,仿佛酝酿着含蓄的力量,“喂,李庆,给我送一身衣服到我房间来。” 电话里竟然响起李庆的惊讶,“老板,这次您竟然要衣服!?而且这么快?” 难不成老板这次竟然真的享用“厚礼”了? 季天逸脸色一黑,唇角都压了下来,“你在想什么?你最好管好你的脑袋。不过这次‘放’进来的人——” 他点到即止,却没有了下文儿。 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故意“漏风”,就算有人想爬他的床,又怎么可能真的有机会能进得了他的房间? 这事儿他是清楚的,他的助手李庆当然也清楚。 “告诉我,他是谁。” 就在电话那边的李庆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季天逸又却冷不丁地吐出了一句。 第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 此时的狗仔,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相机。 他是拍到墨非白了,可相机里,只是墨非白穿着有些不合体的西装,急匆匆出来。 这好像也没用啊… 雇主要的可是最好是衣衫不整,或者是他跟什么男人动作亲密的照片。 再差,脖子带几颗草莓都能大做文章了。 狗仔只能先继续跟上了墨非白。 墨非白进了一个胡同里,这地方不好跟进去,狗仔正犹豫,墨非白却又出来了! 狗仔往角落里一躲,将快门对准墨非白,随手按下几次快门。 可等他将相机从自己眼前拿掉,却惊讶地发现,墨非白又不见了!? 狗仔诧异地左顾右看,手里的相机却突然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夺了过去! 他一惊回头,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你——” 墨非白举着相机,躲开了狗仔想要夺回去的手,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跟踪我,却又害怕我?” 他的这个表情,落在原主那张本就昳丽的脸上,无疑是显得更加璀璨耀眼。 可狗仔愣怔过后却只剩下焦急,“什么跟踪你?我不认识你,我就是过路,你抢我相机干什么?” “路过?不认识我?” 墨非白哼笑一声,转手就把他的相机挂在了自己身上,避免了狗仔再轻易拿回去的可能。 “你的相机会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路过。这里面恐怕不只是有我的照片儿吧?那你猜猜被你拍到的其他人,知道了他们出现在你的相机里,会不会轻易放过你?” 狗仔顿时脸色一变,的确,他这个相机放着的可不只是墨非白那几张连实际硬料都不算有的照片。 要是其他的照片被捅出来,他惹不起的可好几个。 本来这些东西都是他拍到手以备不时之需的,可不是直接就能爆出来的东西。 不然他真的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 狗仔咬着牙,眼睛盯着相机,恨不得真的变成一条狗咬死墨非白,把相机赶紧抢过来。 “不想怎么样。” 墨非白竟然直接把相机的内存卡抠了出来,就把相机还了回去,接着转身就走。 “哎——” 拿回相机的狗仔急得跟上了两步,他哪里是在乎这个相机,是在乎里面的东西啊。 那可是既能让他爆料出圈儿,但也可能招来大祸的东西,全看怎么用。 墨非白转头看了他一眼,“是谁收买你来偷拍我,你就去盯着她。只要你获得足够的筹码来交换,你的东西我当然会还给你。” 而现在,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跟这个狗仔拉扯。 接收了记忆,他现在最愁的事情,其实是怎么应对季天逸。 他本来敢动手,还扒人家衣服,不就是以为季天逸真的不认识原主。 结果——唉,这糟糕的情况真是很糟糕啊~ 狗仔被墨非白那不冷不热的一眼看得心都紧了一下,竟然都没有敢再继续跟上去拉扯。 墨非白轻快地步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进房间,墨非白就迫不及待地脱掉了身上那件还隐约带着季天逸的冷气的外套。 仿佛再多穿一秒,他都会触电一样。 盯着那件外套许久,墨非白不确定地戳了戳洞幺,“也许,季天逸那样见惯了这种事情的人,不会找我,也不会跟我一个小人物计较吧?” 洞幺无情打击,“可是你把他打昏了哎,还扒了他衣服哎…” 墨非白:“……” 又是沉思半晌,墨非白终于动了动嘴皮子,“我倒觉得他未必把我这种小吗喽放在心上,跑了就跑了。” 干脆等季天逸真的有什么动作再说吧。 他还是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去剧组继续拍戏。 … 夜色渐深,酒店的房间里还隐约弥漫着之前氤氲暧昧的药性发散的气息。 季天逸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诡笑。 “墨,非,白。” 他慢慢地从齿间一字一顿地咬出了这三个字。 眼中流光暗中攒动。 此时他的手中,还捏着一只兔耳发夹,那正是走的匆忙的墨非白在敛走原主的衣服时,遗落的。 “是的,老板。” 助手李庆将送来的新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床边柜子上,却有些不敢去看季天逸的眼睛。 外面的人,都以为季天逸冷漠不苟言笑,且不近女色,所以之前安排进来的几次人,都被丢出去了就没有了下文。 但只有李庆知道,他家老板实际上性情古怪得很。 那些人能被“送”进来,都是他家老板故意留了一丝机会。 什么身边的人能花钱收买啦,什么酒店的房卡别人有门路在酒店人员那里弄到啦。 其实都是他家老板故意玩人的恶趣味而已。 那些爬床的人,个个都是被“解决”掉了,老板也被愉悦到了。 那些人出去了却都三缄其口,不敢多说半个字。 反而弄得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觉得还有机会,然后继续找机会“塞礼物”过来。 比如这一次,那个墨非白能进来,就是他这个助手“不小心”透漏了老板的行程。 有人跟他打招呼,能不能给指条路。 可实际上这一些状况,季天逸本人都是一清二楚。 甚至李庆都明白他家老板肯定是抱着又有看那群人攀送搞事的新热闹的心思。 才会对这种事儿当作一无所觉的。 “你刚才说,他现在在哪个剧组?” 季天逸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忽地轻轻捏扁了蓬松柔软的毛绒兔耳。 就好像猛地捏在了墨非白的耳朵上一样。 他嘴角的笑容微微扩大了几分,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山中沉寂已久的恶狼,缓缓露出了獠牙上的寒光。 第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5 “是张导的新剧《末日曙光》,他演一个戏份中等的配角,”李庆轻咳一声,“其实就是花瓶。” “花瓶?” 季天逸脑海中瞬间划过墨非白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他的确有当花瓶的容貌。” 但季天逸可不会不清楚这其实在娱乐圈不是一个褒义词,那说白了就是长得好看,却,没有演技。 “我倒要看看这花瓶,有多会摆。” 季天逸又将捏扁了兔耳的手指微微松开了,轻轻在指尖把玩儿。 李庆眼珠子都瞪大了一些,抬头看他,“老板,您的意思是?您竟然真的对他有兴趣?那要不要我去把他更多的资料查出来送过来?” 真是破天荒啊,他这之前只想看那些人热闹和讨好作态的老板,竟然真的有看上眼的了? 虽然目前看起来,好像只是一时兴起的多点兴致而已。 季天逸嘴角的弧度好像压低了又好像并没有,“看那堆白纸黑字,难道会比看真人有意思?何况,一个有意思的猎物,必须得慢慢靠近探索才叫乐趣。” 要是直截了当把人查个底朝天,就算他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可事情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李庆略显夸张地带着深以为然的表情点头,“还是老板说得对啊,老板就是老板,是我肤浅了。” 季天逸扫他一眼,“少贫。去办事。” 李庆说是助手,可这也曾经是他儿时唯一的陪伴。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自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的时候,墨非白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今天要去剧组。 正好可以会会渣男男二高辰辉和世界女主严怡月。 在这个剧组里,高辰辉倒是得偿所愿在跟严怡月演男女主,原主则只是演个花瓶配角。 “怪不得女主都嫉妒他这张脸,怕他继续在剧组待下去,等播出会抢了她的颜值风头呢。” 卫生间的镜子中,墨非白终于有时间慢慢看一看自己的这张脸。 镜子里的少年身形略显薄弱,巴掌大的脸既精致又好看。 好像原剧情描写他这个炮灰时的“男生女相”四个字直接在墨非白眼前具象化了。 这还真的是一张女人都嫉妒,男人也会鄙夷的脸。 “这俗称两面不讨好啊,不过这对我来说,只会是我的优势。” 墨非白冲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扬起一个明快的笑容,跟原主比起来,他好像整个气质都变了。 “只是这小身板儿——” 墨非白低头,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那真的称得上白斩鸡的身体,“得练,得加紧练啊,不然被人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 … “季总,您能来我们剧组,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我带您看看,这就是——” 剧组搭建布景的二楼栏杆上,张导正在热情地指着下方的场地。 “安静。” 他身旁,西装笔挺的男人正是季天逸。 此时的季天逸突然驻足朝着远处看去,轻轻抬手,打断了张导的喋喋不休。 张导会意,立马闭了嘴,不再出声音。 这季天逸一大早突然出现在他的剧组,他也很慌啊! 他是真的不明白,他这也不是什么大剧组,应该还入不了季总的眼睛吧? 那是什么风把这位大佬给吹来了? 季天逸的唇微微勾起,视线透过场地大开的门,落到了一辆跑车上。 墨非白,他就说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吧,这不,这胆敢爬他的床,却反手“砸晕”他,还脱走他衣服的小强盗来了。 季天逸勾了勾唇,无声往一旁退了半步,这样,下方门口的人,根本不会看到他。 墨非白风驰电掣般停下车,晃悠着钥匙就往里面走。 剧组三三两两的人看到他理都没理,墨非白也懒得上赶着热情。 他知道,原主在剧组的人缘并不好。 除了大家都知道他是靠爹出道,还有着严怡月话里话外给他拉仇恨,自己做温柔白花的成分。 可这种小把戏,墨非白懒得刻意去改变,他需要的是徐徐图之,将来对严怡月一击必杀。 冤家路窄,他刚走进来,就注意到了正坐在场地旁边低着头看剧本的严怡月。 啧,不愧是女主,看,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就好像在发光一样,难怪高辰辉,季天京还有一些男配炮灰都会对她趋之若鹜。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严怡月也抬头看了过来,看清了是他,顿时脸色一变。 墨非白!? 他这么早就来剧组了,而且看起来好像没有事!? 按照她的预想,昨晚不管是墨非白爬床失败还是成功,狗仔都不可能毫无收获啊? 失败能拍到他的丑态就不用说了,就算他运气极好,真的被季天逸看上了,那么最迟今天他们从酒店出来,狗仔也会抓拍到点什么。 可她还没有收到狗仔的“好消息”,却看到了好好的墨非白? “严老师,早啊。” 她更没想到,下一刻,从来不会主动跟人打招呼,还被她向剧组其他人暗指“摆架子”的墨非白,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严怡月猛地攥紧了手里的剧本,“…早,早啊。” 看着墨非白的笑容,严怡月却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感觉一跳。 可女主到底是女主,心中千思百转,也不妨碍她表面微笑满分。 “严老师,今天是我跟您的对手戏,还希望您多多指点哦。” 墨非白同样笑容不减。 两人看似礼貌以对,实则心思各异,暗潮涌动。 而此时,剧组布景楼二楼的楼梯后,那双隐匿的眼睛,始终正沉沉地看着下方,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下。 季天逸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下方那个人,深邃的眸中不知在暗暗蕴藏什么心思。 他的眼中倒映出那道纤瘦的身影,更清楚看到了墨非白那双看似在跟那个女人打招呼,却暗藏狡黠的眼睛。 这狡黠的流光,是多么的熟悉啊,昨天晚上可是还没等他看清楚,对方就一个手刀无比自信地砸了下来呢~ “墨非白,你以为你跑出了我的房间,就算跑掉了?” “季总,您说什么?” 张导一怔,他好像听到这位大佬低声说了什么? 可是没听清。 季天逸冷冷扫了他一眼,“没说你。” 第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6 “墨非白,你怎么!?” 要说女主严怡月看到墨非白还能维持表面不动声色,那高辰辉看到墨非白,就是直把震惊挂在脸上了。 他话说到半截儿,就意识到了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便上前一步就朝着墨非白使眼色,“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他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成不成功? 大概是真的成了吧? 要不然,以墨非白的性子,要是失败了丢脸了,又加上药物作用,他总得闹出点儿什么难听的事儿来了。 也早打电话跟自己吵闹了。 一夜安静如鸡,那只能是他昨晚顺利跟季天逸睡在了一起。 那也行啊,自己有了这么个好礼物送给了季天逸,就等于间接搭上了季天逸的关系。 凭着墨非白对自己的痴心,他肯定会派上用场。 “不可以呢,不方便。” 要是放在之前,一看到高辰辉这种借一步说话的神色,原主早就兴高采烈地巴巴跟上他去私谈了。 可如今墨非白冷眼看着高辰辉那种想借用他爬床为自己谋取好处的嘴脸,只是微微扬眉,“有什么是不能在这里说的吗?” 高辰辉和严怡月,可把原主害得够惨的里。 要是原主,这个时候的确根本没办法再出现在剧组了。 原主因为爬床失败事件,当晚就上了热搜,还黑照满天飞。 剧组就紧急划清界限,跟他解除合同,当然也朝原主要了一笔违约金,趁开拍还不长,换了人演。 “你说什么?” 高辰辉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墨非白说什么,不可以? 他之前可是看到自己就两眼放光的,自己主动提出跟他私下说话,他不该巴巴的答应吗?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高辰辉心里疑惑,却真的急于想知道墨非白有没有成事,“我是想跟你对对戏啊,这样一会儿正式开拍会更好。你演技——,我还能帮你找找感觉。” 墨非白心中嗤笑,这就是原主爱到死心塌地,被对方送到别人床上去爬床拉关系,都心甘情愿的渣男? 那么多人看着,他这话说的可就差把“你演技那么差,只有我能带带你”说出来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的要对戏,这还本身就是私聊的借口。 “不必了。” 墨非白皮笑肉不笑地把假惺惺想要探听个结果的高辰辉噎了回去,“有这个时间,我觉得我自己调整一下状态随时准备开拍更好。” “墨非白——” 高辰辉看到他态度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淡,内心就有些忐忑不安。 他恨不得直接跟墨非白说有私话要谈。 可是一转头看到自己喜欢的严怡月还在,憋着的话却又根本没法说,生怕严怡月误会他对墨非白有意思一样。 二楼栏杆后,季天逸的眼睛沉沉盯着高辰辉,空气似乎都有些冰冷。 他忽然转头看了张导一眼,“你们今天不用拍戏吗?” “啊?哦,哦哦拍!” 张导很快会意,噔噔噔几步就下了楼梯,一边下楼一边喊,“开工了开工了!” 他这一喊,让还想说什么的高辰辉只得被硬生生噎了回去,没有办法继续追问什么了。 硬是憋着一肚子的急迫不安,跟着服装师去换衣服了。 走下楼来的导演下意识地回头弓腰,“季——” 可是当他回头,身后却并没有身影,季天逸根本就没有跟下来。 而他抬头朝着二楼栏杆后看去,也没看到人了。 张导挠了挠头,难不成走了? 跟天娱合作这样的机会,又莫名其妙没了,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这位大佬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突然天降剧组,又突然没影了。 二楼。 季天逸只是在栏杆处后退了两步,暂时隐蔽了自己。 只因为,就在张导抬头之前,墨非白居然也猛地抬头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楼下,墨非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是错觉吗? 刚才他在这里跟严怡月高辰辉对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而且那种感觉还十分明显,不像是被人随意看了一眼,更像是深林中的猎物,被什么藏在暗处的毒蛇狠狠盯上了一样。 从心底生出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感觉。 可刚刚严怡月高辰辉在,他也不便去抓这种感觉。 而现在他再有意识地去寻找时,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二楼上空空荡荡。 只有张导刚下来。 难道是刚才的张导吗? 或者大概只是错觉吧。 墨非白轻轻吐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也进了服装间。 季天逸如同黑影一样往前走了一步,食指压唇,朝着下方的张导轻轻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张导虽然不解,可看到他还在,也不敢多问。 只能回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不会乱说季天逸身在剧组的事情。 “怎么回事,怎么会打不通!这傻逼,还说是什么最厉害的狗仔,结果连送上门的料都拍不到吗?” 化妆间里,给狗仔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的严怡月柳眉皱起,“还连电话都打不通!哎呀,你能不能慢点儿拍粉扑!?” 最后一句是她猛地瞪着化妆师说的。 化妆师被她的低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解释,“我没用力…” 圈儿里都说严怡月温柔大方,自信漂亮,演技还好,可一直为她服务的化妆师,助理几个人,却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个什么人。 那就是个她在娱乐圈努力维持的一种人设而已。 其实为她做事的人,内里的苦水只有自己知道,说出去都没人信的,还会被人攻击。 严怡月不耐烦地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拍,“我说你下手重了就是重了,没看我烦着呢?扣你三天工资!” 她都已经要气死了,那个墨非白为什么还能来剧组! 为什么昨晚没能让他当场丑闻满天飞! 现在还连狗仔的电话都打不通,烦死了。 严怡月眼中的怒气难以掩饰,但她很快想到了更烦心的事儿。 一会儿第一场戏,就是她跟墨非白的对手戏。 不过… 想到这里,严怡月的心情反而好了点儿,她要碾压墨非白! 这样一个花瓶,正好衬托她的演技更好,她有的是办法压得墨非白连台词都说不利索! 想到这里的严怡月又对着镜子里自己的姣好面容露出了一个甜蜜微笑。 丝毫没有留意到刚才的化妆师因为她又要扣工资的话,已经红了眼眶。 明显在努力忍耐着心里的委屈。 而没有人注意到,化妆间的后门门缝里,有人偷偷探进来一只小摄像头,已经把严怡月苛待化妆师的一幕拍了下来。 此时的狗仔,本来还只是为了换回墨非白手里的东西才偷摸进来拍严怡月。 谁料严怡月刚才骂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他耳朵,气得他连拍几十张,“臭娘们,你骂谁傻逼呢!” 第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7 “下一场,准备!” 片场中,随着场务的声音响起,已经化好了妆的严怡月和另一边的墨非白齐齐走上了场。 今天的第一场戏就是作为戏中重生女主的严怡月和阴险恶毒的配角墨非白的对手戏。 一看到墨非白迎面走来,刚刚在化妆间发了一通火气的严怡月就暗暗咬了咬牙。 她真的是看到墨非白这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就觉得烦躁。 一个男的,长成这样,这是让谁难堪呢? 她才是这部戏的女主,要是播出后让大家觉得她被一个男的配角压容貌,或者带起颜值话题,她脸往哪里放? 本来以为昨天晚上这个墨非白就能完蛋,没想到他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么,就别怪她爆发演技,在片场上把墨非白压的死死的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清楚,他墨非白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花瓶,戏都不会演! “严老师,请多多指教。” 在严怡月已经开始暗自蓄力,准备把墨非白“压着打”的时候,墨非白却只是一无所觉地给了她一个谦和又松弛的微笑。 “我会的。” 严怡月在微微诧异一下墨非白今天居然客气了之后,便回给了墨非白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哎呦,一大早就是他的戏,这可真是…” 后面正在调整摄像头的副导演一看到墨非白就已经愁眉苦脸了,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今天拍摄的指挥难度。 墨非白那演技,真是教都教不会! 估计就连他爸那个大导演来了,也没辙,更别说他们这不上不下的中流剧组了。 副导演甚至已经猜到张导又会被这个花瓶气得大吼大叫了,忍不住提前看了张导的脸色一眼。 却意外地发现张导正抬头皱眉出神儿,根本没看场中。 “张导,怎么了?” 张导回神儿,“没事,他可能早就走了吧。” 副导演一愣,“谁?” 张导叹了口气,“没谁。开始吧。” 他知道,天娱集团说是要找潜力股剧组投资,这也是季天逸回国后在乐安市这边影视基地的一次试探。 可这种消息一出来,几个大导演的剧组都暗潮涌动了,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个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组。 此时,二楼的栏杆后面,一道人影再次无声上前了一步,如同幽灵一样窥测着下方。 本就昏暗的光影,即便是在二楼,也只能看清他的一点儿锋利的下巴,下面的人就更加不会发现他的存在了。 “方元,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抢夺我手里的物资?你这么歹毒,就不怕我把你杀死在这里?” 此时的严怡月一入场就很快进入了状态,她几乎瞬间火力全开,开场就在气势上压住了墨非白的发挥。 墨非白扮演的是一个长相好看,却品行不端,正常时代因为脸受尽喜欢,末世降临后却没了用处,只能耍手段苟活的恶毒配角。 “杀死我?” 墨非白微微仰头,咯咯笑了出来。 他那带着几分邪佞的笑声在整个片场迅速扩散,殷红的唇瓣勾起一抹阴凉的笑容,“在这杀我,你真的敢吗?” 演戏? 笑话,原主不太会,他可会。 毕竟他可是真真正正去演绎别人的人生十几次了,包括此时此刻原主的人生。 尽管,他并没有打算刻意演成真正的原主,保持原主的人设。 毕竟他是来逆袭的,不是来把原主的路再走一遍的,只要不会引来大麻烦,比如被人拆穿身份那种程度,他实在不愿意刻意保持原主人设。 严怡月对上他那双黝黑不见底的眼睛,不禁心跳都漏了一拍,怎,怎么回事!? 这个墨非白,怎么看起来有点儿让人毛毛的? 她刚才明明气势十足,这场戏又正好是两个人对峙,就墨非白那个废物,早就应该接不住戏,眼神儿呆滞,甚至忘词儿了。 不该是这样啊! 此时,墨非白那张妖孽一样的脸上挂着张扬的笑,那狂狷的笑声似乎还在众人脑海回荡,不只是严怡月愣住了,就连剧组其他人也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张导也顾不上琢磨季天逸来剧组又很快不见的事了,他先是诧异地睁了睁眼。 很快拿起了对讲机,“女一,快说词儿啊!” 很好很好,这墨非白是突然开窍了吗,这个感觉很对角色的味儿啊! 本来这个角色戏份不是很多,才给了这个花瓶演,因为就算演不好也不会太过于影响整体效果。 可导演清楚,演不好勉强可以,但演好了那当然更好了! 二楼黑暗中,望着场中那个好像一上场竟突然好像披上了一层无形的光一样的少年,季天逸的唇角一点一点勾起。 可他眼中的冷光却又尽数埋没在了无尽昏暗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严怡月陡然回神儿,嘴巴下意识地张了张,“我有什么不敢的?对付你这样的小人,我为什么——” “咔!” 张导眉头一皱,却又笑开,这可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的女一号,不能凶不能凶,“怡月啊,词儿说过了,这中间还有男四的词。” 严怡月瞬间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张导。” 她没压得墨非白忘词,自己居然忘词了? 墨非白,她忍不住斜眼看了墨非白一眼,刚才她还真是被对方的状态带着走了,可恶! “同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这里,你要是杀了我,”墨非白忽地挑眉,一步逼近了严怡月,“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温柔,怎么,你是不装了吗?” 再次开拍,此时的墨非白带着凌厉压迫的目光靠近了严怡月,无形的凝滞感在两人之间蔓延。 严怡月瞳孔一缩,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这明明都是剧本上有的台词儿,可怎么… 她竟然有种错觉,墨非白好像真的在说她装温柔人设一样? 那双眼睛更像是把她之前的心思全都看透了,让她有一点不敢再去认真对视。 “女一接词啊!” 严怡月再次卡壳,张导只能小声提醒。 “我,我——” 严怡月下意识地避开了墨非白那深不见底的眼睛,词儿是更加不顺了。 “咔!”张导眉头皱紧了,“严老师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真是的,好不容易今天墨非白开窍似的状态极好,本来今天的戏应该拍的很好,怎么偏偏女一号这边反而卡壳了呢? 难不成严怡月的演技还能被墨非白吃了? 张导吐槽归吐槽,但是他也不敢像之前斥责墨非白一样斥责严怡月。 严怡月脸色一白,咬了咬牙,顺着台阶就下,“…对,张导,我有点头晕。” 对,她就是头晕,她怎么可能被墨非白压着走! 张导正要开口,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本来就烦躁的他刚想直接挂断,却看到了今早上才有机会加上的那个号码——天娱集团。 张导眼睛一瞪,差点怀疑自己眼花了,一个弹跳站了起来,挥挥手就往二楼走,“副导,你们先拍下一场!” 他本来是要上二楼接电话,可一上楼梯,就看到了暗处的那个身影。 “您,您还没走?” 张导吓了一跳,那他把这位晾在这就去导戏了!? 完了,完了,不会把人得罪死了吧!? 季天逸的脸上情绪难测,张嘴却开门见山,“我投资。” 第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8 “真的?” 张导瞬间把刚才的忐忑都忘掉了,只剩下受宠若惊。 他们这剧组,还真的能遇上这馅饼? 现在的资金是够拍摄的不假,可要是真有了天娱集团的投资,那肯定能让剧上升一个档次。 而且别的不说,只要跟天娱两个字挂上钩,那本来就是一股东风啊,他们整个剧组人员的含金量还不得借着这剧水涨船高? 可季天逸下一句话,却又把张导的激动压了下去,“不过,我有条件,我要你安排个角色。” 张导干笑了一下,心中却早已经猜到了,毕竟像季天逸这种大人物好好的可不会白给机会,这都是圈儿里惯用操作了。 张导微微顿了顿,用着试图商量的语气开口,“季总,剧已经开拍快半个月了,这男女主的戏份拍了不少了,重拍可能有点儿麻烦。” 他甚至理所应当地认为,天娱要捧的人,不太可能只是上他剧组来演小配角的。 季天逸冷冷看了他一眼,“谁说让你换主演了?我要的是反派角色。据我所知,这个角色戏份还一点没拍吧?” “反,反派?” 张导先是一愣,反派戏份不多啊,虽然原本选下了演员,但如果是有天娱上来,那肯定有的是操作空间。 反正只要不是让他换男女主就行! 搭上天娱能带来的后劲儿,可比那点儿换反派演员的违约金大多了,他还能连这也拎不清? “可以啊季总,要是有天娱演员的加入,可是我们剧组的荣幸!那您看您这边什么时候安排演员进来?反派的戏份明天就要开始拍了。” 季天逸微微整了整衣袖,“剧本给我,明天会准时到场。之前演员的违约金我会来出。” 张导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季天逸静静看他,眼中已经露出不耐烦。 无声的气场让张导赶紧噎了回去,不敢再过多客气,“那也行,季总大气。” 季天逸摆手,张导乐呵呵地下楼,看到墨非白的瞬间,却陡然不安,坏了,忘记告诉季总,跟反派一号的同场戏最多的可是这位花瓶少爷! 因为墨非白这个配角后期是被反派收服,反派利用他来针对男女主角的,两人同场戏份很多。 希望天娱来的演员,可别拍戏的时候被气死,要是墨非白能都像今天一样开窍还好,要是还跟之前一样…嘶。 那真会得罪人的。 … 拍摄一天,高辰辉几次想要找墨非白私下说话,都没有找到机会。 而严怡月更是装头晕装到底,上午直接离开了剧组。 直到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墨非白走到车边正要离开,高辰辉彻底坐不住了,小跑几步就拦住了他,“墨非白!” “有事?” 这一天也不算轻松,好不容易能回家摆烂了却被拦住去路,墨非白当然不爽。 高辰辉喘了口气,清楚地感觉到了墨非白的态度不像之前,但还是努力挂起一个暧昧的笑容,“晚上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然后再……都行。” 他努力让自己笑得别有意味儿,这要是原主,恐怕都要以为两人的关系今晚终于要有突破性进展了。 那还不得巴巴的答应了,然后使劲往上贴? “不好意思,高先生,我今晚另外有约。” 可墨非白不是原主,他更清楚高辰辉无非是想打听清楚昨晚的情况,知道他这个被送到别人床上去的礼物到底能不能顺利利用起来。 不能就尽快划清界限扔了呗? 反正外界谁也不知道他们那所谓的“恋爱关系”的存在。 就算原主纠缠,高辰辉都能说一句原主是有了臆想症,犯贱呢。 “跟别人有约?” 谁知道,这明显是礼貌拒绝的话还有那句高先生,反而让高辰辉不客气了,“不是吧墨非白?你跟我还装上了?” 之前是他生怕墨非白外面场合说跟他有关系是不假,不允许他叫自己“辰辉辰辉”的。 他听着也恶心。 可现在是他有急事,墨非白却故意在跟他装傻,那能一样吗? 墨非白眸光一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还不想跟高辰辉纠扯,这种人渣还得慢慢让他失去他在意的所有东西。 但这可不意味着他现在能任由高辰辉在这碍眼。 “什么意思?”高辰辉嘲讽道,“你能跟谁有约?不对,我应该说,谁会跟你有约?” “我跟他有约。” 墨非白冷笑一声,正要反唇相讥,狠狠怼回去,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低冷的声音。 不只是高辰辉一愣,就连墨非白也是瞬间转身,接着便对上了一张昨天才刚刚见过的脸。 墨非白瞳孔地震,认出男人的瞬间便想拔腿就跑,“是你——” 他手抓住了车门,就想上车一脚油门离开这里! 季天逸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不就是“走错房间”,砸晕了这男的,还脱了这男的的衣服吗,至于吗,真小气啊这男的! 居然都找到这里来了! 谁料,墨非白的手还没有碰到车门,就猛地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了,季天逸将脸都朝他的方向倾了倾,“是的,就是我约了你啊,我们昨天不就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怎么,你忘了?”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隐隐有火星炸裂,墨非白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季天逸的力道大得可怕。 颇有一种他越是要往回抽,他就越会增加力道,就算把他的手腕攥断了也不会放手的架势。 墨非白笑不出来了,“啊哈哈哈,有这种事来着吗?可是我现在好像又不饿了。” 季天逸皮笑肉不笑,“不饿就少吃点没关系,我们可是约好了的,我可以替你开车。” 说着,竟抬起另一只手直接拉开墨非白的车门坐了进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把墨非白都看了个目瞪口呆,“你……” 有这样的人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直接就往别人主驾驶里坐? 啊? 季天逸还没松开他的手,“上车。还是说,你车不要了?” 墨非白:“……” 离谱。 不,无赖! 墨非白暗暗吐了口气,“你先松开我。” 季天逸抬眸,“不用。你这是敞篷车,可以从我腿上跨过去。” “啊?”墨非白一副原地裂开脸,“不是,你——” 变态啊! 这是有多怕他跑了? 他还真能不要车了不成! 从头震惊到尾的高辰辉:……? 不是,你们? 第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9 季天逸开着墨非白的车子很快离开了剧组。 只留下了高辰辉还在风中久久不能回神儿。 那是,季天逸!? 风中凌乱很久的高辰辉回过神儿,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昨晚的事儿,真成了!? 季天逸真的享用了他送到他床上去的这份礼物? 而且看起来季天逸很喜欢,竟然都来了剧组? 可是…明明这样应该算是计划顺利了,但高辰辉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并不觉得轻松。 按照他的打算,下一步就是利用墨非白对自己的痴心,以他做桥梁,让他从季天逸那里为自己谋取一些机会和好处。 那样即便是过阵子季天逸就把墨非白玩腻了,自己该得到的好处也已经到手了,季天逸甚至不会记得墨非白是他安排的。 可此时此刻眼睁睁看着季天逸竟然对一个“玩意儿”这么当回事儿,高辰辉却隐约有了一种事情很有可能会脱离他的预料的感觉。 而最让他隐约不安的,并不是季天逸的态度,而是墨非白。 今天的墨非白,好像对他实在冷淡…他不会昨晚上了季天逸的床,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要是脱离掌控,可就不好了。 “好了,停车。” 车上,主驾驶位置的季天逸从开车时,就一言不发。 可车里的气氛就是莫名让墨非白感觉到了一种紧张。 季天逸目不转睛,非但没有停下,反而瞬间加速。 墨非白扭头,干笑了一下认真看着他那锋利的侧颜,这张脸他很喜欢,可以说是完美地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可现在显然不是欣赏的时候,“这位先生,刚才谢谢你替我圆场,饭就不用真的吃了,停车吧。” 哧—— 车轮剧烈摩擦地面,季天逸猛地踩下了刹车,转头幽寒的眼睛眯了眯,“这位先生?” 墨非白先是忍不住心疼了一把自己的车胎,接着挂起礼貌的微笑,“是啊,您贵姓?” 季天逸收回了目光,松开了刹车,车子再次缓缓前行,“你昨晚穿成那种样子躺在我的床上,现在却要问我贵姓?” “昨晚?” 墨非白努力保持微笑,“先生,什么昨晚?昨晚我一直在自己家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笑话,这小气的男人竟然都捏着不放,找到剧组来了,他还能认了? 当然是打死也不能承认昨晚是自己了。 要不然谁知道惹上这种人会是什么下场,反正装傻到底,装的一时是一时,他能把他怎么样。 季天逸似乎勾了勾唇,又似乎没有,他没有再转头,脸上的表情反而让墨非白无法看清,“现在才想起来装傻,是不是太晚了?” 墨非白心里一紧,他知道是刚才突然转身看到季天逸的出现,其实自己的反应已经出卖了自己。 可他主打一个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反正对方没有实证,“这位先生,我的脸在娱乐圈也算出众,别说相似撞脸是有可能的,那万一还有人看我好看,特意整成我这样呢?” “哦,是吗?” 季天逸再次加速,“没关系,昨晚我的床上,有两根头发。” 季天逸点到即止。 墨非白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是可以验dna的。 墨非白忍不住在内心狠狠翻了个白眼,至于吗? 他不就是拿走了他一件外套,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抓着他不放吗? 连验dna这种话都说得出…哦,没说,反正他就是那个意思呗? 小气,真是小气! 气氛在一度紧绷中,车子终于在市里的一家餐厅停了下来。 季天逸先是自己下了车,便几步绕到另一侧,掌心朝上朝着墨非白做了一个请出的动作。 墨非白垂眼看着他那只比自己的手掌似乎都要大了一圈儿的手,总觉得只要自己的手一旦真的搭上去了,就会真的好比那孙猴子落进了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季天逸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他觉得十分危险的气息,本能都在不停地告诉他,逃,快逃! 不要招惹这个男人! 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无处可逃,季天逸就堵着车门呢。 墨非白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主驾驶,心中甚至在思考直接挪到那边,开车就走的可能性了。 但他也知道,这只能是想想而已。 “怎么,我的手上有毒刺吗?” 见墨非白坐在车里迟迟不出来,季天逸低沉的嗓音在已经黑了下来的灯下响起,带着一丝玩味。 墨非白心里一垮,只能认命的推开了车门,却依旧没有去触碰季天逸的手。 季天逸却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的他的每一寸动作落点,手掌一翻,顺势就紧紧抓住了墨非白的手。 精准地锁死了墨非白的手骨。 就好像他的手早就会落在了那个点位一样。 墨非白几乎反射性地往回收,却立刻被季天逸攥紧了,“别挣扎,不然我可控制不住我的力道,不小心掰断了你的手,就不美妙了。” 声音中清淡却冰冷的锐利让墨非白脊背都毛了一下,下意识地停下了挣脱的动作。 季天逸唇角微扬,似乎对于他的顺从十分满意,拉着他就进了酒店。 直到关上了包间的门,墨非白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家伙到底要干嘛啊,大不了他把衣服还给他,昨晚打晕他的事,赔点钱嘛! 非要搞得这么让人心惊胆战的干什么呢。 季天逸松开了他的手,淡定地在对面坐了下来,抬手拿起了菜单,“不干什么,请你吃饭而已。” 墨非白微微吐了口气,放在桌子下方的手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刚才被抓得死疼的手指,“昨晚我真的是走错了房间!” 季天逸眉头一挑,眼睛错过菜单上方看他一眼,“不装傻了?” 墨非白肩膀一垮,摊了摊手,“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衣服我还给你,至于打晕了你,我当时就是一时慌乱,不是故意的。” 墨非白朝他眨巴了眨巴眼睛,让自己显得格外无辜。 季天逸指尖儿轻轻点了点菜单上的不知道是什么菜,“这菜看起来味道不错,可惜都端到我面前了,我却没吃成。” 墨非白一愣,“嗯?” 不是,是他心脏了吗,他怎么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第1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0 “咳,昨晚的事,我认真向你道歉,可以吗?” 安静过后,墨非白再次打破话题。 他安慰自己季天逸一定是在说菜单上的菜,绝对不是什么一语双关,一定是他自己想多了。 “嘘。” 季天逸已经点了菜上来,却依旧是对墨非白主动提昨晚的事不接话。 只是亲自拿了一瓶酒不紧不慢地往酒杯里倒着。 墨非白算是清楚了,这家伙因为自己之前故意装傻,说是认错了人。 现在自己主动要说开这件事情,季天逸反而故意吊着他,不肯轻易接这话了。 哼,小气,这男人实在小气又记仇。 墨非白一边心里吐槽一万遍,一边看着季天逸淡定地又倒了一杯酒,逐渐坐不住了,“季先生?” 季天逸越是淡定,他就是越不淡定啊! 他就不信季天逸都特意找到剧组来了,就真的是为了请他吃一顿饭。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他又不傻。 “很好,”季天逸头也不抬,却总算接话了,“终于想起来我姓什么了?” 他说话时,便将刚刚亲手倒的一杯酒朝着墨非白的方向轻轻推了过来。 墨非白低头看了一眼那只酒杯,牵出一抹干笑来,“我这不是刚想起来吗?” 接话了就好,接话了这事儿就有的谈! 不然光是季天逸这始终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的气氛,他都要绷断弦了。 对于墨非白的话,季天逸不置可否,反而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这酒是我亲手酿成,又从国外带回来,存放在这家餐厅的。一般人我可不会拿出来请。你尝尝。” 墨非白只好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杯,“季先生,到底怎么才能了了这件事?” 季天逸挑眉,示意他先喝酒再说。 墨非白暗暗咬了咬牙,反正杯子里就那么一点儿,他仰头一口就灌了下去。 然后抬手直接用袖口抹了把嘴角,“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要赔偿要道歉都可以。” 看着他一饮而尽,季天逸嘴角的笑容微微上扬,接着自己也将酒杯带到嘴边,却只是浅尝辄止的啜了一口。 然后才终于在墨非白逐渐急迫的目光中徐徐开口,“我不要赔偿更不要道歉,我要的是你,重来一遍。” “什,什么?” 墨非白露出疑惑,一下子却没有听懂他这话的意思。 又或者,感觉到了是什么意思,却觉得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神色正经的男人,说的应该不会是他以为的那种意思。 季天逸轻轻将酒杯放回了桌面上,“我说,昨晚你做的事,重来一遍。” 在墨非白带着怀疑自己听错了的目光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时,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墨非白这定睛一看,差点儿没傻眼,这毛茸茸的耳朵,好像,好像是他昨天戴在头顶的其中一只“可疑道具”! 他临走时都已经把那个黑丝还有原主的衣服拿走了,就怕留下什么,结果还是漏了东西吗? 而季天逸此时的动作更是让墨非白只觉得脸皮发烫。 只见目色冷凝的男人捏着那只耳朵先是轻轻吹了一口气,吹得那绒毛飘荡,接着竟然微微低头,轻吻了耳朵尖儿一下。 墨非白瞪大着眼睛看着跟他原本想象的严肃可怕不近人情一点都不一样了的季天逸,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这才好像压下去了刚才衣服下面瞬间起来的一层鸡皮疙瘩。 变,变态啊! 季天逸抬眸,嘴角勾起,“不然,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哦!毕竟你那一下子打晕我,可是给我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你放屁! 墨非白一口国骂差点脱口而出。 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发现,比起本以为的季天逸冰冷威严的样子,他更怕此时这样变态气质都冲脸的季天逸。 “今晚多谢季先生款待,我吃饱了!” 墨非白不想再和他谈这件事,索性起身就走。 可他刚站起身来,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眩晕感袭遍了全身。 怎么回事!? 墨非白大脑一空,下意识地用手撑住了桌面! 可是那种眩晕感却越来越强烈,下一瞬,他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包间好像都在他眼前猛烈摇晃了起来。 他脚下一软,身体就朝着前面倒了下去。 他近乎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却已经辨不清方向,摸不到桌椅了。 本以为这一下子一定会摔个结实,却没想到落进了一个带着凉气的怀抱。 季天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起身到了他身边,在他晕倒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就把他接在了怀里。 “你…” 墨非白费力想要睁着眼睛看清季天逸的神色,更想要挣扎出去,可是眼皮子却越来越沉重。 已经混混沌沌的脑袋却还在努力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酒!? 可是,季天逸明明也喝了,他为什么就没事? 墨非白仅存的清醒让他知道,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了。 只得在识海紧急呼唤系统,“洞幺!给我加个保持清醒,快!” 好在系统商城还有一些特殊技能能够兑换,那些是让任务者在危急时候使用的。 以便任务者更好地完成任务,或者关键时候保命用。 洞幺提醒道,“洞幺检测到此时状况并不会危及宿主生命,技能需要三千积分兑换,概不退款,请宿主谨慎兑换哦!” 三千积分…奸商啊! 但越来越下沉的意识和那个好像突然都收紧了几分的怀抱已经让墨非白什么都顾不上了,“速度兑换!” 是不会危及生命,但是现在有可能危及节操啊! 谁能想到,他居然惹上了一个变态啊! 在餐厅包间这种地方,都敢把他弄晕,他实在是没想到对方这样大胆,竟没有提防就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兑换成功!” 随着洞幺的提示音响起,墨非白瞬间觉得那种眩晕感消失了。 可不等他挣脱,就又响起了洞幺的声音,“这是开挂,建议宿主非特殊紧急情况,不要暴露哦。” 这一句话,成功让墨非白选择继续瘫成了一摊烂泥,任由季天逸将他抱在了怀中。 好在他意识已经清醒了,不是真的醉晕。 也正好,他就先继续“迷糊”着,他倒要看看季天逸想要干什么。 真要有什么,他也随时可以寻找机会逃脱。 墨非白耳边响起了季天逸的低沉声音,“忘了告诉你,我亲手酿的这酒,喝得急了可是后劲儿非常大的。连我都不敢一次一杯全喝掉,你可是自找的。” 擦,原来是这样。 墨非白这下可明白了为什么季天逸就没事儿了。 紧接着,他就两根凉凉的手指忽然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摩挲的触感让墨非白觉得半边脸都发了麻,差点装不下去破功。 好在他还是忍住了,耳边季天逸的声音多了一抹磁性的暧昧与轻柔,“这可真是一张不错的脸啊,不过我相信,这张脸皮下的灵魂,更是有趣呢~” 这么有趣的东西,又撞上了他的门来,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他就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圈儿里那些蠢货给他床上塞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真的遇到一个好玩的吧? 这次,他还真是一开始都差点儿看走眼,以为又是一个俗烂货。 没想到这越是细看,越是惊喜呢~ 第1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1 墨非白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闭着眼,不让自己破功。 季天逸那危险的气息几乎让他窒息。 每一次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放松,生怕露馅儿。 好在,季天逸并没有丧心病狂到想要在这间餐厅包间里对他做点儿什么。 坏在——墨非白感觉到季天逸竟然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抱着他就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餐厅。 墨非白忍不住全身紧绷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季天逸的脚步就似乎是滞了一瞬,接着很快大步流星抱着他离开了餐厅。 “洞幺洞幺!现在在室外了,我从他怀里直接跳下去跑路吧!” 墨非白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季天逸接触到的每一寸地方,都好像毛毛的,怎么都不自在。 而且他更无法预料到,季天逸究竟想要对他做什么。 万一很危险,再跑就晚了。 “不到万不得已,宿主尽量不要对牵扯过多的人物,轻易暴露特殊技能哦。否则后续很难解释清楚,有导致宿主外来者身份暴露的危险。” 墨非白嗤笑,“你看我现在就不危险了吗?” 洞幺沉默了一下,“额,好像也挺危险的。” 墨非白正决定要不要当场跳怀跑路,却感觉到季天逸的步伐停下了。 接着响起了开车门的声音。 墨非白陡然一惊,靠,他的车钥匙怎么跑到了季天逸手里!? 这家伙抱起他的时候还把他的钥匙摸走了? 小偷吧这? 哦不对。 墨非白陡然想起,在餐厅坐下的时候,他好像顺手就将车钥匙放在了手边桌面上… 墨非白暗自懊恼的功夫,季天逸已经将他抱进了后排放下,进了驾驶室,驾车就熟地发动了他的车子。 墨非白:“……” 好家伙,您开我车都开熟了是吧? 不对,您把我车开熟,淦!怎么这话怎么说都好像黄黄的! 墨非白气得暗自砸墙! 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突然爆醒,从后面勒住季天逸的脖子让他停车了。 可那样的后果只会是季天逸更加不会放过他吧? 毕竟上次在酒店把人砸晕,都已经是现在这种局面了。 对方现在也并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万一是自己想得太危险了呢,还是静观其变吧。 经过短暂思考,墨非白还是选择先按兵不动了下来。 他不知道,他这一个选择,其实也是间接救了他。 因为此时的季天逸,目光哪里像来的时候一样开车专注,神色严肃? 他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时不时扫视旁边反光镜,镜子没有对准后窗外,反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准了后排座椅上的墨非白。 他眼中那锐利的光好像时刻都在留意着墨非白的一举一动。 就好像埋伏在黑暗里的孤狼,只等猎物微微一动,就会突然扑上去,将对方的脖子狠狠咬死一样。 车子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用睁眼,墨非白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去往他熟悉的路。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 季天逸下了车,又将墨非白抱起,墨非白再次下意识地紧绷了一下身体。 季天逸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抱着墨非白下了车。 这是一栋孤立在林区的庄园别墅,在黑夜中显得有几分荒冷,加上黑漆漆的窗,更加显得缺乏活人气息了。 季天逸走到门前,门就自动打开了,随之,房间里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这空荡荡的别墅里竟然是连个阿姨和管家都没有。 周围过于寂静的气氛让墨非白的身体又绷紧了些许。 唯有透过眼皮感知到的光亮,让他没有那么的过度紧张。 “欢迎来到我的房子。” 季天逸的声音突然响起,墨非白差点儿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这男人,对着一个喝醉的人还这么客气,还怪吓人的。 别墅的大门在他身后又自动关上了,季天逸抱着墨非白上了台阶,似乎进了一间卧室。 墨非白已经开始苦笑了,擦,完蛋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跑,管它事后什么后果呢。 现在再想跑,看起来没那么容易了啊啊啊! 就在墨非白内心已经欲哭无泪的时候,下一瞬,他感觉到自己被季天逸放倒在了床上。 还没等他悄摸摸喘口气,就感觉到季天逸整个人也顺势压了上来! 卧槽卧槽! 装不了一点了啊! 墨非白当即就要弹射而起,结果还没等他动作,季天逸却开口了,“…可惜,我对连意识都没有的‘烂泥’没有兴趣。” “但如果你是醒着,就像上次再出现在我的床上,我一定会——” 他后面的话埋没在一阵低沉的笑声里,笑得墨非白浑身都快僵住了。 但就是这句话,成功让墨非白打消了睁眼的计划。 还好还好,看来季天逸并没有打算趁他醉,要他身,这还真是他想多了吗? 不管怎么样,今晚不会稀里糊涂就被那啥啥就好。 季天逸抬手抚摸着墨非白的脸颊,就好似在细细把玩一件光滑的瓷器。 他的呼吸忽然贴近了墨非白的脸,几乎与墨非白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你知道,我有多后悔昨晚没有好好地吃掉你吗?你可真是一盘难得一遇的好菜。” 墨非白:“……” 墨非白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收回刚才自我反省是不是想多了的话! 这男人就是对他有那种想法啊靠! 那现在,跑,不跑? 不是,之前爬床的人不是季天逸都很嫌弃,都丢出去了吗,包括昨晚的原主。 那他到底是哪里让季天逸兴奋了啊!? 他改还不行吗! 难不成季天逸是个抖m,他昨晚砸晕对方跑路,反而激起了季天逸的享受欲? 那也不能啊,人都晕了,还能知道个啥。 季天逸的手指落在墨非白的脸上,让墨非白觉得好像毒蛇一样的触感,只觉得难绷。 就算是真想跑,他也知道,睁开了眼也跑不掉啊! 季天逸把他压得实实的呢! 怎么跑? “晚安。” 季天逸竟然很快主动从他身上下去了,退开了几步,甚至直接退出了房间,还关上了房门。 走了!? 墨非白大喜过望,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 季天逸就这么走了? 难不成,他就真的是看他喝醉了,先把他带回家安置一晚上而已?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洞幺忍不住揶揄,“宿主看起来还挺失望啊?” 墨非白终于放松了全身,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了眼睛,“统子大胆!诽谤宿主,罚你面壁思过。” 其实,季天逸的长相,身材,都是完美长在他的审美点上的。 单论这一点,也不是不行。 可问题是这个男人不好惹啊! 无论是原主记忆还是现在他所接触到的,无疑这都是个危险难测的人,跟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否则到头来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墨非白可不想真跟季天逸扯上什么关系。 他只想好好逆袭原主的人生,避免原主的悲剧,完成自己的任务。 成为这个小世界的过客。 身为快穿者,他给自己定位一直都是小世界的过客。 少动真感情,才能少受到小世界结束,永远离开这里时的那种伤害。 墨非白晃了晃装晕装到发酸的脖子,“至少今晚应该是安全了。” 殊不知,此时房间里的角落里,一个红点闪了一下,正是微型摄像头的光… 第1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2 夜色渐深,窗外的树影摇晃了两下。 纯黑木的桌面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电脑,电脑屏幕上,躺在床上本该醉过去的身影却突然晃了晃脖颈。 “呵呵呵,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极了。” 此时的季天逸,正盯着电脑的屏幕,蓦地发出了一阵沉笑来,眼中尽是兴奋与玩味。 谁说这是个花瓶,没有演技的? 这不是装醉装傻都是一把好手? 只是,季天逸又慢慢收敛了笑。 他自己酿的酒他自己清楚,没有人可以轻易喝下去一整杯,还能清醒到能“假装喝醉”的地步。 难不成,这墨非白酒量惊人,天赋异禀? 这次可真是让他碰上了一个有趣的过分的宝贝啊,看来这墨非白身上的秘密恐怕多得很啊~ 没关系,越是这样的珍品,就越是够得上慢慢一层层扒开细细把玩,不是吗? 不过,这玩好玩的东西,也得像放风筝一样,放一放,再紧一紧,再放一放。 否则,风筝又怎么会飞得好飞得高飞得漂亮呢~ … 墨非白一夜都睡得不踏实。 笑话,睡在别人家里,还是睡在明知道对自己心思不单纯的危险人物家里,能睡踏实了才怪了。 一整夜,他都害怕自己要是真的睡沉了,季天逸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进房间来做点什么事情。 还好一夜过去相安无事,天刚蒙蒙亮,墨非白也不敢睡了。 直接一骨碌爬了起来。 于是,当天彻底亮起来,过来开门的季天逸,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房间。 季天逸的脸色顿时沉了沉。 他猛地转身,走下了楼梯,别墅的大门从里面是能随时打开的! “先生,早餐好了。” 此时的楼下,只在三餐时上门做饭的阿姨见他下来,连忙摆好了餐具。 季天逸皱眉,“你几点来的,看到人没有?” 他不喜欢别墅里经常有外人,那会让他有一种自己的领域被侵犯的烦躁感。 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住家保姆和管家那些,只有固定时间上门打扫的家政。 司机是随叫随来,不叫不在,就连每天做饭的阿姨也只是按点来而已。 他不知道墨非白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是天亮,还是半夜就走了? 风筝线放得是不是太松了点儿? 呵,那他后面可得—— “人?什么人?” 阿姨一脸茫然,接着很快想起来什么,将一张纸递了过来,“哦对了先生,刚才桌子上有这个,我没敢扔。” 季天逸伸手一把将纸抓了过来,只见纸上龙飞凤舞地留了一句话——“昨晚多谢季先生安置过夜,今天就不打扰了。” 季天逸紧绷的脸慢慢放松了下来,慢慢发出一声轻笑。 眼见了他变脸的阿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都恨不得立刻下班走人。 下一瞬却又看到季天逸猛地将纸攥成了一团握在了手心,眼中布满幽暗,“墨非白,你以为,你躲得掉吗。” 他看中的玩具,都还没好好玩呢,怎么可能任由玩具到处乱跑? … 此时的墨非白,已经到了剧组。 可现在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尽管他已经尽量客客气气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留个纸条礼貌离开了。 可昨晚装醉时感受到的季天逸的危险想法,实在让他觉得对方恐怕没那么简单就放过他。 这回真是,惹上了一个变态。 不是变态,也差不多吧。 看原主记忆,本来还以为那就是个不近人情,厌恶爬床的冷酷人物。 结果……真实的他有点儿变态啊谁懂! “墨非白,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张导?” 墨非白看到张导招呼自己,赶紧走了过去。 张导叹了口气,先是夸赞,“你昨天的戏,发挥的特别好。这几天,本来是要集中拍完你跟严怡月的几场戏的,可是昨天你看到了,严老师她身体不舒服。” 墨非白当然知道严怡月不是真的不舒服,那明明是接不他的戏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是的,我知道张导,那您的意思是?我今天也先不拍吗?” 不过墨非白懒得在导演这里拆穿严怡月,他跟严怡月的恩怨可不是这么点小把戏要玩儿的。 他可不急,他会一步步让严怡月慢慢哭,这才哪到哪~ 原主要逆袭,那给原主造成悲剧的人,当然是一个也跑不了,他可不管严怡月是不是这个小世界的女主。 女主怎么了。 张导摇了摇头,“不,不是,严老师这两天说要休息一下,你先拍别的戏。你跟反派一号的戏,准备过吗?” 墨非白点了点头,“我的戏我都预热过了。” “那行!”张导还是不放心,“你能保证今天能像昨天一样超常发挥吗?” 他本来以为天娱集团的演员过来,就算要拍也会先拍跟男女主的对手戏的。 结果刚刚接到季天逸亲自打过来的电话,说已经看了和男四的戏,先拍这个吧。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他最怕的可是这个花瓶少爷掉链子,惹了天娱不高兴! 只能祈祷他能跟昨天一样开窍就好了。 不过,季天逸这么一个电话打过来,也让张导越来越忐忑不安了,看来这天娱送来的演员,不一般啊! 这竟然能让天娱大佬季总又是亲自过来看剧组,又是亲自打电话的。 这不会是季总的心上人,要好好捧一把吧? 那可真是送来一尊大佛了。 那不得供着? 墨非白此时还一无所觉,一听这个只以为是张导希望他演好,当即保证,“会的张导,您放心,我已经悟到了怎么好好演戏,以后只会比昨天好,不会比昨天差!” 张导暂且放了一半的心,“那就好,那你再去准备准备,还有啊,不要跟反派的演员起冲突,能多客气有多客气,别问为什么。” 尽管张导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可当他看到季天逸竟然再次亲自出现在剧组的时候,还是紧张了,“季总,您还亲自送演员过来啊?哎,演员呢?” 看来是季总力捧的人没跑了。 可张导下意识往他身后看,想看看能得季总力捧的是何方神圣时,却没看到第二个人。 季天逸静静看他,一开口差点惊掉了张导下巴,“是我演。” 第1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3 这边张导还在满地的找他的下巴,那边的墨非白还完全不知道今天会遭遇什么。 正在一心一意地看着剧本,只想着开拍之前再熟悉一下。 他也是当了那么多个世界的任务者了,其实一直在演别人。 演戏对他来说是手到擒来,可剧组的演戏却又跟真正地演别人不一样。 这需要记台词儿啦找机位啦之类的演绎技巧的,而墨非白觉得现在唯一让他需要花点儿心思的事情,就是记台词。 反倒是演戏本身,难不倒他。 墨非白最后一遍合上了剧本,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走进了戏场。 导演的镜头已经预备好,只等反派演员上场了。 可是一上来,墨非白就有些奇怪地环视了一周,他怎么感觉今天片场有些安静了? 以往拍戏,剧组各种工作人员扎堆儿,很多演员就算不是自己那场戏,也会三三两两出现在周围的。 可今天这里,竟然只有张导和摄像大哥在? 其他人呢? “张导,”墨非白有些奇怪地搓了搓手指,“我们今天的戏应该不需要清场吧?” 今天不是说要拍他和反派一号的戏吗? 怎么搞得跟要拍小黄片儿似的,现场这么冷清? 张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小声提醒,“反派演员比较特殊,他不喜欢闹哄哄的。你要好好发挥啊,一定要好好发挥啊!” 苍天保佑啊,这位花瓶哥今天可千万别给他惹事儿! 墨非白疑惑了,“反派演员不是雷俊吗?” 虽然因为反派的戏份比较靠后拍,听说剧组还没正式让雷俊入组呢,但听说定下的就是雷俊啊。 那个人挺随和的啊,咖位也不高,顶多比原主强点儿。 说不定在圈儿里还没有原主名气大,毕竟原主的花瓶之称黑得到处飞。 雷俊却是中规中矩,存在感不强的那一种演员。 “雷俊档期不合适,解除合同了,”张导不便明说,只能低声道,“你别问了,反正姿态放低点儿没坏处哈。” 档期不合适… 就算原主不一定一下子听出猫腻,墨非白可不傻,这合同都签了再不合适,那哪是不合适? 这是被人给换掉了。 也许雷俊也拿到了补偿,乐得不干活还白拿好处,才会顺着台阶下,自愿说什么档期不合适。 圈儿里这种事还少吗。 只是一个反派角色,也不是主角,这是谁这么想不开? 就在墨非白心里觉得对方是不是缺根筋,大费周章弄这么一个不讨喜的角色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场下。 季.想不开.缺根筋.天逸,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了过来。 “卧槽…” 墨非白登时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季天逸是那个反派演员。 而是觉得今早早早溜票的事儿,又惹到了这个男人。 这小气鬼又追到剧组来了! 可这里是片场,导演还看着,要是直接就跑了,也不像话啊! 墨非白迟疑的功夫,季天逸竟然一个箭步上前,在他真的拔腿之前,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儿,“怎么,你还想逃?” 墨非白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一扯,“季先生,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片场。” 张导叹为观止,紧接着小心翼翼地提醒,“季总,不急,还没开摄像头。你们可以先认识一下,墨非白,这位是——” “我们认识。” 季天逸微微放松了墨非白的手,“握个手而已,紧张什么?至于我刚才那句话,” 他转头看向了张导,笑容上升,“今天第一场戏台词第一句是这个来吧?” 张导连连点头,“对,对!没想到季总没拍过戏,比拍过的还会找感觉,不过您不要着急,等我喊开始就好了。” 墨非白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天逸,又看了一眼看张导,“导演,您说的反派演员,不会是——他吧!?” 闹呢! 不干了,老子不干了!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张导一看墨非白这态度,吓得使劲朝他使眼色,生怕他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对啊小墨,这位就是我们剧组新请来的特邀演员。” 因为季天逸的身份特殊性,他之前又没有拍过戏,所以他是特别要求过,在剧播出之前,不要随意泄露他出演的事儿。 这也正好与张导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这种重量级的“神秘嘉宾”对他的剧可是最好的宣传,一定要放到最后作为惊喜大噱头往外压。 不能过早宣传和泄露消息,宣传照也得后面往外透才行。 他已经严格通知剧组人员对反派演员身份保密了。 只等快播出时作为爆点宣发,那剧不就直接起飞了。 试想哪个剧组能请来天娱总裁亲自下场演戏呢,绝无前例好吗! 这样的机会不抓住那才是傻了。 “小墨。” 季天逸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将张导对墨非白的这个称呼在齿间轻轻重复了一遍。 张导笑容都干巴了一下,对,对啊,这怎么感觉凉凉的,是这个称呼他不能叫吗? 可他一直都是这样叫墨非白的,怎么这会儿就是觉得空气好像凉凉的呢,一定是错觉。 对,一定是今天片场人太少,显得冷。 “那么小墨呀,”季天逸握着墨非白手指的力道微微重了重,“那今天我们就好好合作了。” 张导的小墨两个字明明听起来很正常,可是到了季天逸的嘴里,却莫名怪怪的。 墨非白扯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您真是客气了呢,季,先,生。能跟您一起拍戏,可是我毕生难求的莫大荣幸。” 墨非白再怎么不想相信,这下也确定了季天逸真的就是那个来演反派的人了。 一想到戏份里自己这个角色本来就要被反派不停地压制,胁迫,墨非白就更加不淡定了。 这一定是季天逸故意的,一定是! 这个家伙不光小气,恶趣味也是十足,故意挑了一个戏份压迫他的角色吧? 真是可恶! 他知道这件事情只要季天逸想做,他就无法改变,他只是个配角演员,剧组的事情他改变不了。 又不能真的罢工不演了。 “哪里话,” 季天逸微不可察地将脸凑近他一分,呼吸的灼热都好像落在了墨非白的睫毛上,“互相合作,共同进步么,小墨。” 墨非白:…… 小你妹。 小气鬼。 第1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4 “逃?” 季天逸的嘴角扬起残冷的笑,手指死死捏在了墨非白的下巴上,强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我说过,我讨厌不听话的人,那会让我杀心不听使唤的。” 墨非白脸色一白,眼中尽是绝望,“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放过我?” 他明明知道季天逸是在演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台词,再加上季天逸那冰寒的气质,竟然有种季天逸好像真的在威逼他一样。 他在对上季天逸那双幽深的眼睛的时候,竟然会觉得有一瞬间的心惊肉跳。 一时之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的同样是角色台词的话,是在演戏,还是真情绪了。 好,好啊! 两个人各自占了一大半成分的假戏真演,可惜镜头后面的导演可不知道。 他此时都已经忍不住快要拍案叫绝了! 演得实在太好了,那情绪,那眼神儿,都跟真的一样! 他本来以为今天一定是头大的一天。 不光有一个演技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发挥的花瓶少爷,还有一个万万不能得罪,却又压根儿没有演过戏的大佛。 他都做好了这尊大佛就算是演不好,也得闭眼夸的准备了。 却怎么都没想到,两个人的表演,竟然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甚至让他觉得这场戏是整个剧开拍以来演的最好的一场戏。 刚才他都看得入了神儿,好像真的进入了那个残忍的末世,看到了小角色的恶念变化和大反派的狠毒可怕。 季天逸那目光,连他看了都抖一下,没想到墨非白倒是接住了情绪,演得格外好。 “放过你,可以啊,”季天逸轻笑一声,将头压了下来,灼热的目光似乎要射进墨非白的瞳孔里,“只要你任由我摆布一夜,我高兴了,说不定就可以大发慈悲放过你。” 墨非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不怕我,把你丧尸皇的身份公之于众吗?” 搞什么啊! 什么任由他摆布一夜啊,剧本台词可不是这样的! 这变态在说什么鬼话。 想不想好好演了。 但导演没喊咔,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自由发挥往下接了。 季天逸微笑时,竟然露出了一颗锋利的牙齿,好像下一秒就会咬破墨非白的喉管儿一样,“那你也得有那个命告诉他们,不是吗?” 看到这颗锋利的牙齿,愣了一下的张导终于陡然回神儿,赶紧翻开了剧本。 他就说怎么好像不太一样了,刚才看得太入神儿了,竟然都没有发现台词本来这段儿早就结束了,演员还在演。 是他没喊咔啊! 演员居然能自由发挥下去。 “咔!” 反应过来的张导终于想起来不能让人家演员自己编剧本了,可是刚才那一段儿他真的喜欢啊! 留,必须留镜头! 剧组拍戏是一向不避讳演员适当的自主发挥的,只要不是乱改台词,或者改变剧情表达。 演员自主发挥有时候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一点作为经验十足的导演的张导,当然明白。 就是刚才这段儿,反派看男四的眼神儿好像有点儿……嗯,说不上来,氛围怪怪的。 到时候观众可别磕反派和男四号配角的cp吧? 剧本上可没有这个走向。 不过这俩的脸,实在是…嘶。 张导摸了摸下巴,笑得眉眼弯弯,心中再次坚定想法,刚才那段儿必须全保留! 就算观众不会乱磕,他也,呸呸呸,他可是个正经的导演! 这种邪门cp不能乱磕,光腚总局也不允许。 季总怕是也不高兴啊,人家好好演戏哪能乱磕。 随着张导的一声咔落下,季天逸却没有松开墨非白的下巴。 反而神色略带不爽地扫了张导一眼。 这喊咔喊得可真不是时候啊,他下一步都想锁住墨非白的腰了。 张导不明所以,心里打鼓起来,疑惑看他,“季总?” 季天逸这才终于松开了墨非白的下巴,抬手整理了整理衣领,“要接着拍下一场吗?” 墨非白深呼吸了几口气,刚才他真的有种错觉,张导要是再不喊停,季天逸的另一条胳膊都要往他腰上圈上来了! 他这次可真是入了狼虎窝了,怎么就惹上这么个独狼。 只希望他和季天逸的戏份能快点儿拍完,他真的真的不想跟这个男人有过多的瓜葛啊! 他只想安安静静打脸人渣,逆袭人生,走上人生巅峰啊! 变态啥的能不能离他远点儿啊,那天晚上的事儿到底怎么才能翻篇儿啊…… 心累,实在心累。 张导面带恭维,“您要是累了,休息休息再拍下一场也可以。” 季天逸转头,“累倒没有,不过,我觉得我似乎很有必要找个安静房间,再跟小墨讨论一下具体演法,以便更好地演绎。” 墨非白差点应激,“我觉得没必要!” 张导直接吓了一跳,差点在心中说一句我的小祖宗哎你这是要得罪谁,“季先生,后边有个休息室。” “小…非白啊,” 张导把早就叫习惯了的那个称呼在舌头上滚了三滚,一想到之前季天逸那个让他看不懂的眼神儿,出于油滑本能一样,还是换了一下。 “你看季先生对待演戏多认真?你虽然这两天也演得挺好,可是还是要向季先生这种态度看齐。” 嘴上说着,张导还不忘拼命眨眼,就怕墨非白一句话就把季天逸得罪死了。 到时候连累得他这个导演甚至整个剧组,可能都承担不起得罪天娱集团的后果。 “好的,张导。” 墨非白无奈答应。 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招惹上季天逸不要紧,要是连累剧组确实不行。 毕竟现在他也不知道季天逸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品性。 万一这人真的因怒火迁怒剧组,那可就是他的错了。 墨非白静静地跟在季天逸身后走进了休息室。 刚想转身关门,季天逸竟突然转身,胳膊越过他的肩膀就把门关死了。 这一下子太过猝不及防,墨非白差点儿原地炸毛,“你干什么!” 季天逸啪嗒一下还把门反锁了。 伸出去的胳膊顺势就捞住了墨非白的腰,身体骤然逼近了他,目光里好像点了星子,“你很紧张啊?” “有吗,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墨非白嘴比腿硬,腿却不忘往后一退。 结果却被季天逸的胳膊立刻往前又锁了一下,反而将他捞的更紧了。 “错觉吗?也对,你怎么会紧张呢?” 季天逸勾唇,“毕竟你在进我房间爬我床的时候,把我打晕还脱我衣服的时候,你喝醉了我好心好意带你回家,你却今早天不亮就从我房子里跑掉的时候,都没有紧张呢。” 墨非白:“……” 您这记仇记的,是拿小本本一笔一笔记的吗? 第1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5 “告诉我,今天早上为什么不告而别?” 季天逸整个人都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将墨非白困在了自己的胸膛与他身后的门板之间,无路可逃。 密闭的房间内,莫名灼热的气氛无声蔓延。 墨非白忍不住微微一个侧头避开了季天逸那极具攻击性的视线,不再与他对视,“没有啊,我不是给你留了纸条吗?” 季天逸冷哼一声,手指不轻不重地压在了墨非白的腰眼上,压得他全身都酥麻了一下。 “我对你这么宽容,不惜以德报怨,不计你酒店的所作所为还请你吃饭,你喝醉了我好心带你回家……你却躲我躲得好像在躲豺狼虎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伤心?” 墨非白麻木着身体贴紧了背后的门,张着嘴看着他这副神经病的委屈眼神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吧大哥,你别把我说得好像负心汉,我们真的也就是那一点点点的交集啊!” 再说了,哪里以德报怨了啊!? 您要是以德报怨,就不会这样因为那天晚上的事,都跑到剧组死揪着不放了啊! 这位仁兄说得以德报怨是昨天晚上? 苍天可鉴啊,昨晚什么好心带喝醉的我回家,您怎么想的您自己清楚吧! 是不是谎话说多了,您自己都觉得那真是好心好意好人好事了啊! “一点点点交集?你说得对啊,所以,此时此刻我不是给了你与我产生更多交集的机会?” 季天逸歪头,眸光深邃,滚烫的吐息尽数倾盖在了墨非白的脸上,烫得他睫毛都忍不住抖了抖。 墨非白下意识地垂眸躲闪,“你到底怎么样才能不盯着我不放了?我知道那天酒店冒犯到你了,我道歉。” 季天逸收敛了方才故意暧昧的语气。 却没等墨非白看到他变得“正常”而松一口气,就将墨非白的腰肢收紧了。 他变得语气认真了许多,“如果我说,我怎么都不会放过你呢?”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季天逸这样认真的神色,反而更加让墨非白无力了,这人要是认真了不更难搞? 对方记仇,故意戏弄他,也许兴致够了就结束了,也就把他丢开了。 可要是认真了,那才更可怕,不是吗? “因为,” 季天逸竟然猛地压过来,唇瓣毫无征兆地的触碰了一下墨非白的眼睛,“我喜欢。” 墨非白只觉得眼皮子好像瞬间被一块烙铁烫了一下一样,大脑顿时空白。 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电流传遍了全身,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甚至根本没有听清楚季天逸后面到底说的是因为什么。 耳朵就好像随着大脑的停摆,也跟着短暂失聪了一样。 季天逸感觉到了墨非白的身体都软了一下,不禁低笑了一声,“怎么,这就脸红了?你那天晚上穿得骚里骚气爬床的劲儿呢?” 为什么盯着墨非白不放? 是的,他喜欢。 可究竟是喜欢这个人,这个人的这双漂亮眼睛? 还是他喜欢这种自己的猎物惶恐,欲逃欲避的愉悦感? 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墨非白的那双眼睛里,那种他都捉摸不透的狡黠和黑亮,是他最喜欢的。 这双眼睛太美妙了,甚至都有种和这具身体格格不入的感觉。 就好像那双眸子深处,藏着并不属于这具凡俗身体的另一个神秘灵魂一样。 那个灵魂吸引着他极想要探究,抓住,然后掏出! 握在掌心,肆意揉捏。 但他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委屈自己欲望的人,既然想要盯着墨非白不放,那就盯了。 想要到剧组来,就来了。 至于这些行为到底是为什么,他不在乎。 不如且先肆意随心走,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是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那天就是走错了!” 墨非白回神儿,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夺门而逃,可高大的身躯却将他逼得无路可走。 天呐,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位大哥究竟是病了还是疯了,他看上他什么了,他改还不行吗? 墨非白这一刻甚至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 回到酒店那天晚上,他宁可跟原主一样被丢人的当成垃圾扔出酒店。 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被季天逸盯上。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砸晕季天逸。 看着墨非白恨不得从他胳膊地下钻出去的样子,季天逸却没有再继续为难他,反而主动松开了他,“我很期待,下一场与你的戏。” 墨非白终于觉得身上的桎梏消失了。 他恨不得狠狠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来压下刚才从眼皮子一路烧到全身的细麻感。 至于季天逸的话,他已经不想接了,也许越少跟这个男人开口,越能让他对自己失去那莫名其妙的兴趣。 他不是怕季天逸,季天逸其实也对他的胃口啊! 可是,他是快穿者,小世界里对小世界人物要是动了感情,那将来离开这个小世界后,漫长的生命里,又当如何熬过无尽孤独? 他不敢轻易尝试。 这不只是爱情。 亲情友情,任何感情,他都在不停的提醒自己,他是过客,他迟早会离开这个小世界。 别用情太深,太入戏。 否则后劲太大,难受的只会是死不掉还活着的自己。 而不是已经过完一生就不复存在的小世界人物啊。 他要把这些人都看成完成任务的npc才行,对,全是npc。 季天逸最多是个好看的npc! 他刚刚就是被一个好看的npc亲了下眼皮子而已。 “你在想什么!” 墨非白正在短暂出神儿,一只手却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 耳边响起了季天逸甚至有些急迫的声音。 墨非白回神儿,“怎么了?” 季天逸顿了顿,慢慢把手拿了下来,“…没什么。” 是错觉吗? 刚才墨非白的那双一直让他觉得特别的眼眸里,竟然露出一种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好像都能随风飘去的缥缈感。 那一瞬间他都觉得这个人好像要一下子飞走了一样。 他几乎本能地捂住了那双眼,试图拉住他…… 墨非白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尤其是这双眼睛。 甚至,他从助手李庆那里简单了解到的墨非白,好像怎么都跟眼前的这个人对不上号呢。 第1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6 “墨非白,”季天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好像刚才那个触碰都是错觉,“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会……”他忽然歪头一笑,手指摸了摸墨非白细腻的脸颊,“把你变成我最喜欢的珍藏品,不能让你这么有趣的精致宝贝,就这样在外面风吹雨打~” “变态!” 墨非白用力拂开了他的手,转身迅速拉开了门往外走,一秒钟都不想再多待,“我妈可不让我跟变态玩~” 身后的季天逸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捻着手指肚靠在身后桌子上愉悦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听着身后回荡的笑声,墨非白忍不住在心底又重复了一遍,变态! … “如果你还想活命,那就任由我摆布,不然的话,” 季天逸露出化妆师做的特效獠牙,将唇贴到了墨非白的脖颈间,声音极度暧昧阴柔,“我就一点点撕开你的血管儿,吸干你的血,再一点点吃掉你……肉。让你跟我,彻底融为一体。” 墨非白被他的唇贴的脖子都发热了,下意识地想要退开一点点儿,季天逸却微微一张牙,真的不轻不重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我靠,搞什么啊,这段根本不需要这么演,明明错位就可以了,连贴上都不需要吧!? 而且这家伙这台词的语气,也是跟剧本原意完全不一样啊! 墨非白想动却又不敢动,脖子被咬的酥酥麻麻还带着一丝丝痛,他狠狠瞪了季天逸一眼,情绪已经不局限于拍戏了,“放开我!” 属狗的吗这男人! 演个戏竟然真咬,而且剧本根本没说这里要咬! “对对对,就是这样,带感!” 张导还看得入迷,喜滋滋地朝他们示意继续。 这个劲儿比剧本儿更好啊,说不定观众真的会磕的! 剧本不暧昧,可他们演出来就是暧昧啊,反而效果意料之外的好,说不定就这样拍,还能圈一把邪门cp粉儿! 张导已经恨不得拍案叫绝了。 墨非白:??? 导演你认真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位演员在踏马真咬我啊! … 剧组反派和配角戏份拍的紧锣密鼓的,主演却都不在。 “你怎么来了?” 严怡月因为之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索性就真回家待了两天。 只是,她没有想到,高辰辉也跑到她家里来了。 高辰辉眼中满是担忧,“我听说你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我不放心,哪里还有心思拍戏?” 他本来还想第二天再找墨非白弄清楚墨非白和季天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的。 可是一知道严怡月不舒服,他也顾不上去思考什么墨非白墨非黑的事情了。 反正墨非白就是个傻逼,又格外听他的话,好操控,不急一时。 严怡月眼神闪烁,低头苦笑,“其实…我不是身体不舒服。” 墨非白,别怪我,脸压我一头就算了,演技也见涨,我必须把你弄走! 高辰辉顿时着急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那是怎么回事?” 窗子外面,狗仔将这一幕偷偷拍了下来。 狗仔脸上露出了喜色,厚料啊,他有希望早点找墨非白换回东西来了。 严怡月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个墨非白…” 高辰辉一愣,墨非白? “他?怎么了?” 严怡月手指都攥紧了,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他私下里骚扰我!昨天对戏,他竟然背对镜头时,公然用很恶心的眼神儿看我…害我演不下去了。” “什么!?” 高辰辉一惊而起,“你说的是真的?” 可是,可是墨非白明明是对他死心塌地啊,他虽然也觉得恶心,可是墨非白应该根本不喜欢女的啊。 怎么会这样骚扰怡月? 但怡月一定不会说谎。 “昨天我在剧组本来想当场反击的。” 严怡月眼眶都发了红,“可是那是拍戏呢,我不想闹人尽皆知。只能默默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不舒服回家来了。” 高辰辉气得拳头都握紧了,“那个贱货!恶心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骚扰你!” 严怡月只是咬唇不语。 “不行,”高辰辉怒不可遏,“我去找他算账!” 严怡月假意阻拦,“哎,不要,闹开了大家都不好。我只是想,要是有办法让他离开剧组就好了。” 高辰辉步伐一顿,眼中露出一抹自信,“那简单。” … “我送你。” 暮色降临,走出剧组的墨非白,就被季天逸抓住了手腕。 “别,我怕疯狗再咬我的脖子。” 墨非白捂住了带着牙印子的脖子,“这年头,有些疯狗牙口太好了,害得我还得去打疫苗。” 季天逸:“……” 他朝着墨非白的脖子抬了抬手,想要摸,墨非白却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季天逸紧跟他的步伐不撒手,“我错了,我下次轻点儿。” 墨非白气笑了,猛地回头瞪他,“还有下次?” 不等季天逸开口,墨非白有阴阳怪气,“而且,张导都说了,您入组可是保密计划,明天还要跟剧组的人加签保密协议呢~” 他哼笑,“我可不想还没保密住,就先传出跟您这位特邀演员的绯闻了。” 季天逸低笑,“只要我想,就有办法不暴露我的行踪,也没人能随意捕捉到我的行踪。” 他话音刚落,一辆车就快速靠了过来,车门自动打开,神情冷酷的司机目不斜视。 墨非白被这架势的弄得嘴角都抽了抽,搞什么,黑涩会啊你。 季天逸却已经不容拒绝地将他一把拉进了车里,“开车。” 司机也不含糊,车子立刻启动。 墨非白不淡定了,“我答应了吗就开车开车?放我下去。” 季天逸老神在在,“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墨非白白眼翻上天,“但这也不是送我回家的方向啊?” 季天逸侧头看他,“我也没说是送你回你家啊。” 墨非白唇角抖了抖,“怎么?您老还要绑架啊?我爸是有钱,可他还在医院疗养呢,他可不会掏钱赎我。” 第1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7 车里的气氛有种过分的安静。 司机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声音的开车机器,车子快速且平稳地前进着,墨非白只能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声音。 甚至连车外的道路上,好像都安静了一样。 这种气氛让墨非白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季天逸停车。 “你说咱俩也不熟,你这到底是带我去哪?” 墨非白主动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安静。 “去我家。” 季天逸倒是没有拐弯抹角,“今天早上你从哪里离开的,今天晚上就应该回到哪里。” 墨非白无语道,“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合着还得早出晚归是吗?我自己有家,不是路边的小野狗,谁想牵走就牵走,谢谢。” 季天逸被他的话弄得嘴角都止不住扬了扬,“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最美的人,我是最美的人……” 墨非白刚想张嘴怼回去,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他顺手摸起,只见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两个字——老公。 卧槽,什么玩意儿! 墨非白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季天逸,就把手机屏幕朝着自己的方向侧了侧,把电话挂断了。 他知道原主脑残,还恋爱脑,可是没想到原主还这么肉麻。 这个“老公”,他是给谁备注的,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当然是高辰辉那个渣男。 尽管墨非白已经在第一时间侧了侧手机且挂断了,但季天逸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墨非白的反应,“怎么了?是谁打的电话,不能接吗?” 墨非白回以微笑,“是卖保险的。” 季天逸微微点头,不置可否,没有再问。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奇了怪了,他怎么还下意识地心虚了? 难不成他潜意识里害怕季天逸知道自己跟高辰辉的那档子事儿? 不应该啊,他又不是想跟季天逸有什么,季天逸知不知道又怎么样? 可刚才自己下意识否认来电人身份的反应,真是…不应该。 墨非白摇了摇头,不应该。 季天逸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不是吗?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叮铃铃,叮铃铃! 墨非白没有想到这个“下次”来的是这样快,他扫了一眼手机,高辰辉居然又打了过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墨非白的错觉,这次好像连明明一模一样的手机铃声,都变得急促了许多似的。 刚刚还决定不心虚,下次就光明正大接电话的墨非白,几乎出于本能一般,再次挂断了电话。 默默地自我打脸了。 谁知,他刚挂断,还没有把手机放下,手机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墨非白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在原主记忆里,高辰辉私下里说是跟原主确定了关系,其实一直不远不近的吊着原主的。 大部分时候都是原主单方面主动。 高辰辉不冷不热,有需求了就哄几句,便拿捏了原主这个恋爱脑。 他几乎从来不会主动给原主打电话。 更不会出现现在这样自己挂断了,高辰辉还要执着的打了又打的情况了。 难道高辰辉还是想打听自己那天晚上的情况? 可也不至于这样急迫吧? 其他的,墨非白也实在想不到原主身上能有什么事儿,可以让高辰辉打电话打的这样锲而不舍,一反常态。 所有的疑惑只是墨非白脑海中的一刹那,他还没等自己想明白,手指就好像有自己的感知一样,第三次挂断了电话。 季天逸意味不明地朝他看了一眼,“这个卖保险的,似乎很执着啊?不如你接过来,我替你骂他一句呢?” 墨非白整个人都紧张了一下,反手就把手机一键静音了,“不用不用,骂人那多不好。不理他就行了。” 要不是怕其他人的消息收不到,他真恨不得当场关机啊。 季天逸神色变幻莫测,却没有再说话。 这样反而让墨非白更觉得有种手和手机都无处安放的局促感了。 “季先生,你是怎么想到突然去剧组拍戏了?” 墨非白忍不住主动找话题,试图让这古怪的氛围消散。 季天逸坐在旁边冷冰冰的,手机静音后好像变得比之前还安静了。 高辰辉再打电话,手机放衣兜里也是连光都看不到。 季天逸转头,不喜不怒,神色严肃,“当然是因为你。” 墨非白:“……” 死嘴,这是找的什么话题! 这一点他早就隐约感觉到了,季天逸跑到剧组演反派,好像就是跟他有关系。 只是原本不想承认,更不想和季天逸纠葛拉深。 现在好了,不想承认的东西被实锤了。 “啊哈哈,季先生真会开玩笑啊。” 墨非白皮笑肉不笑,“其实我就是个小杂草,季先生看我不顺眼,铲掉也比浇水观赏好。” 他真的并不具备观赏价值好吗,更没有必要追到剧组近距离观赏。 季天逸慢慢笑了,“没关系,我就喜欢把一棵草一边浇水,一边任意修剪,让他变成我最完美最满意的成果,然后移栽进我的私藏台,供我日夜赏玩。” 墨非白这次是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这家伙就是好说歹说,都不想放过他了是吧!? … 汽车在景区深处的庄园别墅前停了下来。 墨非白这次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了一眼昨晚其实已经来过了的地方。 昨晚毕竟是闭眼进,今早又走得十分匆忙,他还是此时此刻,才有机会真正打量一下这个已经住过一晚的别墅。 墨非白知道季天逸也不可能轻易把他送回去了,索性就大大方方下了车往里走。 季天逸明显乐意了,见他打量,不禁笑道,“这里安静,景色也好,你要是喜欢,可以过来常住。” 墨非白瞬间不想打量了,“那倒也不必季先生。” 这座庄园别墅,是安静,景色好,可是它就这样孤零零地隐藏在景林深处,内里又好像深不见底,说是安静,不如说是密静。 就好像像极了季天逸这个主人,看似美好宁静,实则深藏不露,谁也不知道里面深处到底藏匿着怎样的危险。 它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隐藏在角落里,随时都有可能吞噬靠近它的每一个人。 季天逸也是。 季天逸眸光微冷,“你一定要这样跟我刻意生疏吗?” 第1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8 听到季天逸明显冷下来的声音,墨非白转头,不禁嘶了一声,“你看,话说反了吧?” 他摊了摊手,“我们本来也不熟啊,是我应该问,季先生一定要跟我这么自来熟吗?认识三天,三天带我回家两次了?” “我自来熟?” 季天逸扣住了墨非白的肩膀,一把将他推进了房门,毫不委婉地翻旧账,“三天我带你回来两天,那第一天呢?你穿黑丝躺我床上,要论自来熟,还得是你。” 墨非白:“……” 够了够了,这件事儿就是过不去了是吧! “小墨,乖,我只是想补偿你。” 季天逸转身关上了门,语气又放缓,甚至堪称温柔了,主打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昨晚说好请你吃饭,结果你喝醉了,饭都没吃,今晚补上。” 他显然不是真的要拿那件事堵墨非白的嘴,只是不想带回来的猎物再次轻易逃脱。 季天逸这一下子实在贴得太近太近了。 暧昧的声音叫着暧昧的昵称说着暧昧的话,让墨非白不禁躲了躲。 季天逸眸色一深,一回生,二回熟,跟在剧组休息室时一样抬手就揽住了墨非白的腰,“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墨非白看着近在眼前的俊美雕塑脸,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我是怕我忍不住吃了你! 季天逸逼人太甚,却实在俊美…… 可他也真的不能不能不能跟小世界人物有过多真情实感啊。 再搞下去,季天逸究竟想怎么样他不知道,他就怕自己破了自己快穿以来给自己定下的原则啊。 要不…随便谈谈? 走肾不走心,逢场作戏,不投入感情? 墨非白只是这么想了一下就接着自我否定了。 不行,他自己并不是一个定力很强的人。 他了解自己。 感情这东西不碰也就还好,一旦碰了,就很难保持清醒。 谁也无法保证一旦碰了,以后还能轻易抽身。 去往下一个世界也不会忍受漫长的孤独,和爱人已经隔世不复存在的痛苦与怀念。 不碰最保险。 不踏入,就不会走不出。 季天逸再次看到他垂眸深思着什么,这次却没有上次那种人好像要在眼前消失的空白感。 他反而有种直觉,墨非白在认真了,他在认真听进去他的话了。 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季天逸这次非但没有打断墨非白的短暂出神儿,反而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墨非白。 “先生,您回来了?晚餐我正在——” 偏偏,晚餐时间点上门做饭的阿姨正好在,听到动静洗了手就从厨房出来了。 她习惯性地向雇主打招呼,说到半截才看到门口一直以来都是独居的雇主,今天竟然正抱着个人! 阿姨一惊,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出声音了,连忙避开了视线。 墨非白还是因为她的声音瞬间回神儿了,再次坚定了一定要和季天逸保持距离的想法。 他用力推开了季天逸,“季先生,请不要这样。” 季天逸心中一沉,他刚才看墨非白的神色,明明都感觉到他已经眼神儿动摇了,怎么会这样!? 墨非白甚至盯着他的脸,看得那样投入,他都快有种错觉,墨非白看着他的脸都看出神儿了。 “出去!” 季天逸不理解,只能归咎于是阿姨的打断坏了他的期待。 阿姨脸色一苦,手指指了指厨房,“可是先生的晚餐我还没做…” 她才刚备好菜,没下锅呢,这样走了真的不会被解雇吗?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出去可以,她就怕被解雇啊! 雇主有时候是会阴晴不定,整个房子里都气氛紧张,可他实在给得太多了,她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季天逸皱眉,冰冷且不耐烦,“今晚不用你。” 阿姨不敢再多嘴了,今晚两个字说不定只是今晚,不是解雇就好,她不敢逗留,连忙离开了别墅。 连围裙都没解,直接穿走了。 她步子很快,还不忘关上了门。 生怕一不小心再惹季天逸不痛快,或者看到不该看的,就丢了这份工作。 墨非白转身,“我也该走了。” 这样下去真不行了。 “你敢。” 季天逸的声音冷沉如冰,锐利如箭,他逼近了转身欲退的墨非白,硬生生将他的身体又掰了回来。 他的长眸紧紧对上了墨非白的眼睛,“我看上的东西,我看上的人,就一定要抓在手里。我的方法可以很有耐心,也可以没有。” 墨非白眉头一紧,“你这样只会让人拒你于千里之外。而且,季天逸,你的‘看上’两个字,已经暴露你对我的定位。” 季天逸第一次听到墨非白不再喊那个疏离的季先生,而是季天逸,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察觉到墨非白这是生气了。 “什么意思?” 他急迫追问。 墨非白与他对视,再不避讳他的锋芒,这时候季天逸才惊觉,墨非白并没有之前看起来那样躲闪慌乱。 反而墨非白认真起来,眼中的尖锐,丝毫不少于他。 目光触碰,仿佛刀剑交接,谁也不让谁,墨非白不再一味躲退,反而锋芒毕露,“你不是喜欢我。” 季天逸皱眉,刚想开口,墨非白就堵住了他,“别急着否认。你追踪我,反过来靠近我,只是因为觉得我的行为出乎你的意料。” “所以你想观察我,甚至戏弄我,我在你眼里,只是你难得兴致来了,忍不住想要消遣的玩具。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看我慌乱,无助,猫捉老鼠般捉弄我的感觉。” “不,不是,”季天逸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又慢慢睁开,“在最开始,的确是。你说得一丝不差,可是,我已经感觉到——” 他抬手轻轻扣在了自己的心脏位置,“如果说,在刚才之前,我还不能否定你的话,但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喜欢上你了。” 他不敢说这个喜欢程度有多深,但他在这一刻确定了,他开始喜欢墨非白了。 就在刚才,突然与他针锋相对,墨非白的气势竟然绝对不输给他!? 而墨非白的话,更是让他震惊! 他说他对他是兴致所起,他说他是把他当玩具……对吗,对,且太对了。 墨非白竟然比他以为的聪明的多得多。 他竟能如此精准地猜到他此前的想法。 竟然如此懂他的心,懂到了称得上可怕的地步。 从来没有一个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这样忍不住打心底里欣赏,惊叹,动心! 他动心了,之前也许确实没有,至少是不能确定。 可这一刻,面前这个如同火焰般明艳,尖锐,锋芒毕露的墨非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动心了。 刚才的墨非白每说一个字,他的心跳便加快了几分,直到墨非白一句句说出他此前的那些想法。 不是被看穿的紧张,而是惊喜,这个人真是让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惊喜。 墨非白瞳孔一震,一直对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季天逸此时眼中的神色变化,“季天逸,你……” 不,不,他是要拆穿他让他别这样了,结果怎么—— 季天逸轻轻将手抚上了他的后脑,眸色晦暗不明,“非白,不要躲我了,好吗?” 第1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9 墨非白无力地垂眸,季天逸不叫他“小墨”了,可是事情好像变得比叫他小墨还严峻了… 眼看着季天逸都要吻上来了,墨非白深呼吸几口气,抬手抓住了季天逸的胳膊,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扯开,“你冷静一下!” 季天逸的手被甩开,便放下了,并没有强势做什么,他不想惹了墨非白厌恶。 只是定定看着墨非白,“我很冷静,这并不是我冲动之下的想法。” “当然,”他主动退开了一步,给了墨非白好好呼吸的空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太突然了。不急,我去做饭,你今晚尝尝我的手艺。” 他既然已经意识到面前的人,他不再只是抱着捕捉猎物的心思,那当然不能一味逼迫。 喜欢,和玩弄,怎么能一样。 季天逸说完,就又让开了一步。 “饿了吧?你先坐,会很快。” 他先是拉起了墨非白的手,让他去餐桌前坐下了,自己才转身进厨房。 墨非白看到他不再步步紧逼,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也需要冷静冷静了。 他竟然感觉到,看着季天逸认真起来的那张脸,好像内心真的有一瞬间的动摇。 这可不行。 季天逸已经进了厨房,墨非白是不想在这里吃这个晚饭的,可是现在却已经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样。 人家都进去做饭了,这个时候再直接走人,那就真的是太不礼貌了。 前两次也就算了,一次酒店打晕他走人,一次是躺着来的,才会不告而别。 可这次人家把他带回来,好好说请他吃饭,他也没理由抬腿就走。 “唉…” 墨非白忍不住叹了口气,尴尬的时候就习惯性地摸出了手机想要刷刷手机。 结果这一打开,才发现高辰辉前前后后竟然打了七八个电话。 “有病。” 墨非白烦躁地点开了小红点,又关上,手机页面才算看得舒服了。 … “好你个墨非白,人死哪去了,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高辰辉怒气冲冲地塞起了手机,他本来是想先质问墨非白为什么骚扰严怡月的。 然后他觉得以墨非白对他言听计从的性子,只要他生气,提出让墨非白自己找理由离开剧组,墨非白一定会听的。 他很清楚,比起拍戏,墨非白更在乎他,更怕他的冷脸以对。 只要他发话,墨非白就会乖乖地解约,宁可赔偿剧组违约金,也绝对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让怡月开心,让墨非白别碍眼,对他来说,就是开口一句话的事儿。 墨非白走了,怡月一定会开心的。 可高辰辉怎么都没有想到,墨非白的电话居然会打不通。 墨非白竟然会不接他的电话? 以往他偶尔主动给墨非白打一次电话,电话一定会在响不超过两秒的时候,就会被墨非白受宠若惊地接起来的。 “一定是他手机落在哪里了。” 高辰辉绝对不相信墨非白会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过段时间再打打好了,实在不行,他就屈尊降贵去一趟墨非白的家好了。 只要能让怡月高兴一点,去那个恶心玩意的家就去吧。 … “你,你怎么来了?” 高辰辉离开没有太久,严怡月的门铃就又响了起来。 门外的人,让严怡月既意外又欣喜。 她本来还在沉思,高辰辉这次到底能不能做出点有用的事情来,真给墨非白一些教训。 突然被铃声打断了思绪,她还以为是高辰辉又回来了,给她带来了什么已经办好了的消息。 “我不能来吗?” 门口的男人西装革履,气质冷峻,一手还插在口袋里,看着严怡月。 他的眉眼之间,竟在某些角度还有三分像季天逸。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季天京。 “当然不是,我只是惊讶,你不是还在恩连市拍戏吗?是不是赶飞机回来的?快进来吧!” 严怡月面色一红,低头笑了,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这态度完全不像是高辰辉来时的故作冷淡,反而格外柔情似水。 季天京熟练地将外套脱了下来,就挂在了严怡月门后的衣架上,看起来显然不是第一次登门了。 “高辰辉来你家了?” 季天京进来,却没有坐下,反而眼睛略带冷意地扫了一眼茶几上的两个杯子。 严怡月抬起如水般温柔的眼睛笑看他,“怎么,你吃醋啦?” 季天京敛目,“你说过,你跟他只是合作拍戏。他为什么会来你家?” 严怡月顿了顿,“他为什么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也许能帮我解决一个我非常讨厌的人。” 季天京抬眼,“谁?” 严怡月一想起来就气,“墨非白!” “那个花瓶?” 季天京有些意外,“那就是个摆设,美丽废物而已。要不是有他爸托举,他连演艺圈都进不了。你讨厌他什么?” 严怡月咬了咬唇,“你记不记得,去年的时候,有个大品牌广告都说过了意向代言人是我,结果却签了墨非白?” 季天京点头,“是有,不过——” 那也应该不是墨非白要求的,他还没那个本事。 应该是广告商想跟墨非白的父亲墨导合作,出于利益最后选择了找墨非白。 可是看着严怡月气冲冲的样子,季天京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测了,“那你生气确实应该的。” “不只是这样,”严怡月拉他坐下了,“我没想到,冤家路窄,今年进了同一个组,他的长相你也知道,我可不想等剧播出,观众拿他的脸跟我比。” 她不想看到任何一个被比脸,什么谁谁谁艳压谁谁谁的话题! 何况还是被拿去跟个男的比! 太膈应了。 而且昨天墨非白演戏…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有了种更大的危机感。 要是不搞烂墨非白,这戏继续同一个剧组拍下去,后果恐怕会超出设想。 会比原本以为的颜值话题会被观众拉出来讨论还严重。 季天京轻轻抱住了她,安抚性地抚摸她的脊背,“就算是这样,这件事交给我来就好。找高辰辉干什么?” 见话题又被转回了高辰辉身上,严怡月柔柔一笑,“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俩私下里是恋爱关系,高辰辉自己说的。” 高辰辉对她的确是没有保留,她看得出来高辰辉是不想承认这种关系的,却还是选择告诉了她。 再解释他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墨非白,是墨非白单方面纠缠他。 “墨非白好像对高辰辉言听计从,死心塌地。利用高辰辉来对付墨非白,是最让墨非白痛苦的方法。” 季天京垂眸,与严怡月十指交握,“我不管,你要跟高辰辉保持距离。那个墨非白,你要讨厌,我会帮你,不要找高辰辉。我只会比高辰辉做的更好更利落。” 严怡月甜甜一笑,“知道啦,我对高辰辉可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季天京终于神色舒缓开来,“我能答应让你和高辰辉这次在剧组演屏幕情侣,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别让我生气。” 一个墨非白,放在以前他的确不方便动手怎么样,毕竟墨导地位在那摆着呢。 可现在墨导都常住医院疗养,退出圈子了,他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只要严怡月想,他就可以做。 第2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0 “知道啦,”严怡月靠在了他的身上,“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还有一个月才会拍完?” 季天京神色一冷,眉头紧锁,“因为,有个人他要在乐安市有行动了。我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严怡月一愣,“谁?” 季天京目光变得格外冷峻,“季天逸。” 严怡月先是一怔,接着表情莫测地抬头看着季天京的下巴,“你真的,跟天娱集团没有关系吗?” 天娱集团在娱乐圈的地位不是一年两年了,可是季天京好像虽然姓季,但跟天娱集团并没有关系。 她也从来没有听到季天京提起过天娱有关的事,更加默认了季天京只是恰好也姓季而已。 何况,季天京也有自己的公司,这个公司更是跟天娱集团没有关系,是主打地产产业的,都不是个主型娱乐公司。 可此时听到季天京居然罕见地提到季天逸,这如此相像的名字,让严怡月灵光一闪,忍不住问出了疑惑。 “没有。但也算有,”季天京眼神儿复杂,“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他和严怡月还没到那种什么秘密都能说的地步。 别说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公开过,就算是公开了,在娱乐圈这种地方,谁也不能保证谁是一辈子的谁。 他现在更重要的,是弄清楚季天逸在乐安市影视基地的目的。 天娱集团之前重心并不在这里,而季天逸回国也没有太久,他到底为什么会来乐安? 据可靠消息,他连乐安市的住处都早在半年前买下了。 天娱集团,哼,他一定要一步一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天娱集团本就不该落在季天逸那个旁门左道手里! 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两年前就该让季天逸在国外再也回不来。 “谁!?” 沉思中,季天京突然回头,死死盯住了严怡月的窗户。 这一下子,严怡月都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窗外,树影动了动。 季天京收回了视线,抬手揉了揉眉心,“没什么,我可能太累了。你去把窗帘拉上吧,我休息一下。” 窗外的黑暗里,狗仔胆战心惊地抚了抚胸膛。 这到底是谁啊,好像不是高辰辉啊。 这个男人十分警惕,一直有意无意地侧对或者背对窗户。 他虽然拍到了这个男人抱住严怡月的照片,可是只有背影啊! 刚才躲得匆忙,那个男人看过来了也愣是没敢去看对方的脸。 狗仔还想再偷拍,却发现严怡月已经走到窗前,拉死了窗帘儿。 “不过真是没想到啊,这小白花女神,今晚先后被两个男人抱啊,玩的挺花啊。” 走远了,狗仔忍不住又翻出照片看,可是,他怎么才能证明这照片上是分别两个男人呢? 好像没法证明。 … “来,尝尝。” 戴着围裙,端着菜出来的季天逸,显然是一般人都没见到过的。 墨非白也是忍不住张了张嘴,“你还真会做?” 一开厨房门,他就闻到香味儿了,一闻那味道,他就知道这菜一定做的不错。 “这有什么难的?难的是——” 季天逸将盘子摆好,拉开了椅子坐下了,到嘴边的话却又默默咽了回去,“趁热吃。” 墨非白原本还想问一句难的是什么,见他似乎不打算再说,便也没有再追问,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口菜。 “嗯?真不错哎!” 墨非白眼睛都亮了亮,他是真的没想到,季天逸这种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肯定用不着亲自下厨做饭的人,做出来的菜竟然格外好吃。 不能说堪比酒店大厨吧,那也是绝对胜过一大票的人了。 季天逸不禁露出笑容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被这简单一句话夸得把“愉悦”都写到了脸上。“你爱吃就好。” 反正一般人也吃不着他做的饭。 墨非白又夹了一口,“不是我恭维你,你这像熟手。可是,以你的身份,也不像是会自己做饭的人。” 季天逸眸光微垂,笑意微减,“曾经有段时间,我只能自己下厨,熟能生巧而已。” 墨非白一愣,“什么?” 季家不是娱乐圈大世家吗,天娱集团是从季天逸爷爷那一辈早就存在了,季天逸应该一出生就是大少爷吧? 还会有过这种经历? 季天逸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主动拿起自己的筷子给墨非白夹了一块鱼肉过去,“鱼肉刺多,要小心。” 他起身,又去酒柜里取了一瓶酒出来,“有菜无酒,总是缺点什么。” 有了昨晚那一杯倒的经历,现在墨非白可是一看到他拿酒瓶就拒绝了,“别别别,我吃饭就够了。” 季天逸低低一笑,“放心,这个是果酒,就算一整瓶下去,也最多是微醺而已。今晚我不会强迫你喝多少,就当陪我浅酌一下。” “真的?” 墨非白斜眼看他,“你可别糊弄我。” “不会。” 季天逸倒了两杯,递给了墨非白一杯,自己的那一杯先仰头喝光了,又重新倒上。 墨非白这才敢抿了一口。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月上中天,星光点点。 随着饭菜渐少,酒瓶见底,季天逸喝了一杯又一杯,他的眸子都舔了一层雾色,似乎更加让人看不清了。 墨非白也已经真的微醺。 “不行,我得回去了。” 墨非白不敢再喝,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 他绝对绝对不能今晚又被留在这里。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再不走,酒劲儿就更明显了,趁着这会儿还清醒着,得撤了。 “非白!” 季天逸起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留下来陪我,好吗,就今晚。” 他力道大的出奇,墨非白忍不住都惊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季天逸明显有了醉意的脸上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苦涩。 那眼中更是有一种好似请求的情绪在溢出来。 “你…怎么了?” 季天逸忽然贴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将下巴抵在了墨非白的肩头。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什么,声音有了些许嘶哑,“非白,陪我一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身体的温度夹杂着酒香贴在墨非白的身上,灼热而旖旎。 着让墨非白有一瞬间的恍惚,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抗拒,“季天逸…” 第2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1 两个人紧挨着的地方好像就有热浪翻涌,就连空气都好像冒了火星子一样。 别说季天逸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就连墨非白都觉得大脑混沌了起来。 季天逸将头从他的肩膀上抬起,深深看着他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朝着墨非白的唇上贴了过来。 墨非白晕晕乎乎,眼神儿有了些许氤氲。 他喝得酒明明不多,就在刚才都还是清醒的,可是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脸庞,就好像无形之中增加了那点酒的迷醉一样。 好帅的脸,口还真有点儿干… 火热气氛中,季天逸的唇就这样真的触碰到了墨非白的唇瓣! 四片相触,仿佛有雷光冲击大脑,墨非白猛地回神儿,瞬间清醒了,他近乎仓惶地猛地推开了季天逸。 “我,我要冷静一下!” 他不敢再去看季天逸的脸,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是不是又重新睁开了,只觉得要冷静! 他拨开了季天逸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脚步踉跄却又坚定,不敢回头。 砰! 卫生间巨大的关门声让季天逸的酒劲儿都消散了几分。 他怔怔地抬手,轻轻碰了碰好像还带着墨非白余温的唇峰,非但没有突然被打断抗拒的懊恼,反而觉得有一点不真实。 他吻到了? 他真的吻了! 他竟然真的有一天,会想要真的吻上一个人的唇,并且真的那样做了,还做成了。 哪怕只是一碰就结束了。 季天逸勾了勾唇,他笑着,脸上刚才的那种祈求和悲伤再也不见踪影。 反而摸着唇瓣好像是在回味,又好像是在坚定了狂妄什么偏执的想法。 他并没有追到卫生间把躲起来的人再拉出来,他知道,他已经开始有了收获。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把人吓跑。 季天逸正美滋滋地摩挲着嘴角,眼睛余光却看到餐桌上亮了一下。 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墨非白的手机吗? 屏幕在亮,有人打电话? 季天逸不禁想起了在路上时,墨非白的手机就响了两三次,后来就没再有过了。 原来不是对方不打了,是墨非白静音了? 不知道怎么的,季天逸突然十分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推销电话”。 他沉了一口气,先是扫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接着便伸过手去,把墨非白的手机拿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来电显示的那两个字,轰的一下让他只觉得整个头都炸开了一样。 刚才的暗喜一扫而光,季天逸死死攥紧了手机,力道大的差点把手机直接攥碎! 一股血气疯狂上涌,所有的理智瞬间烧成了灰! 他几乎瞬间就想把那手机狠狠的摔出去,却还是用尽所有的理智忍住了动作。 下一刻,他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卫生间。 不等里面的墨非白听到急促过来的脚步声问一句什么,他就一脚用力踹开了门,“墨非白!” 此时的墨非白正坐在马桶盖上平复不清醒的情绪,脸上还有点儿发烫。 突然门被踹开了,他自然吓了一跳,“怎么了!?” 门口的男人此时此刻全身都得冒着冷寒的气息,那双森森长眸里带着在极力压制却又压制不成的愠怒。 墨非白微微皱眉,“你又怎么了?” 就算他知道有阴晴不定这个词,今晚亲眼看到了季天逸的强势,温柔,迷醉,而后祈求,悲伤和欣喜,他以为他够开了眼了。 可此时季天逸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他竟还是看不懂了。 季天逸这是要发什么疯? 还好他只是坐着在冷却情绪,要真的是坐在马桶上拉屎,此时真的要难堪到死了。 “怪不得你不肯接受我,原来,是早就有个亲亲老公了!墨非白,你好样的!” 季天逸一开口,就是咬牙切齿的意味儿,他一手撑着门框,似乎已经在努力想要按捺情绪了,一手却依旧死死攥着墨非白的手机。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墨非白可以拒绝他,之前也在拒绝,可是既然墨非白已经有男人了,为什么还要爬上他的床! 还要招惹他,引得他入了瓮,却又连连避退,退却又从未说明已有情人? 怎么,故意耍他吊着他,欲拒还迎是吧!? 他一个打鹰的这是被鹰啄了眼了? 本以为是捕捉自己看上的猎物,如今也是真的动了心,结果对方才是把他当猴耍了? 墨非白一惊,顺着他气得颤抖的胳膊就往下看,便看到了屏幕还在闪烁的手机,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手机!? 他刚才过于仓惶,神思不宁的,居然把手机忘在外面了!? 那季天逸口中那个“亲亲老公”…坏了! 墨非白惊得直接跳了起来,伸手就想要把手机夺回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季天逸气笑了,眼疾手快的就躲开了墨非白想要抢回手机的手,沉沉的眸子如刀锋一般锋利,“他到底是谁?” 他是想要直接接起来的,听听这个竟然被墨非白备注成“老公”的人到底是谁! 可他的第一个念头,依然是找到墨非白,听他亲口说。 只要他能解释,只要他能! 墨非白手心都出了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紧张。 明明季天逸依旧不是他的什么人,季天逸有什么立场质问? 就算要解释,又能怎么解释? 墨非白大脑快速思索着这种场面应该怎么办,隔了一两秒都没等到答复的季天逸已经彻底失望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死死地掐住了墨非白的下巴,目光好像淬了冰一样,“没有人可以这样戏弄我,没有人!墨非白,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有了男人还来爬他的床,惹他的火,惹他的心! 他成了墨非白脚踏两条船的那条船,还是不被承认名义的那个? 该死,真是该死!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戏弄过。 “我没有戏弄你!这件事情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也没有办法现在随便编个蹩脚的理由欺骗你。” 下巴被捏得死痛,墨非白也急了。 刚刚还差点动了情绪接受季天逸的吻,现在却被这样对待,他同样带了几分火气上来,“那你呢,季天逸?你又是什么立场在质问我?我们有关系吗!啊?” 是,是,这事儿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可是他本就不需要对季天逸解释吧!? 季天逸是他什么人啊,就凭他半强半突袭的吻了他一下,就真的把自己当对象了? 他墨非白凭什么要被他这样质问逼迫,甚至粗鲁动手! 他又不欠他的! 更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他什么! 别说没法解释,就算他就是跟高辰辉真有一腿,季天逸又是什么身份来这样对他! “有关系吗,好问题。” 季天逸眼眶瞬间布满了红丝,耳朵都嗡鸣了一下,声音没了质问的拔高,反而低冷得吓人,“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们有没有关系。” 他猛地将墨非白压到了墙边,狠狠地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这次没有小心与旖旎,反而带着侵略性地疯狂与强势,吞噬般扫荡。 是,还没有关系,那他就发生关系就好了! 免得那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男人都能被备注成“老公”,他却还只能被反问一句,我们有关系吗? 可笑,可恨! 第2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2 “你放开我!” 季天逸的样子实在是吓人。 墨非白也不是软柿子,见他要来强的,顿时怒气也上来了,“季天逸!放我下来!” 季天逸却不为所动,强硬地抱着他出了卫生间,就往二楼楼梯走。 “季天逸!” 墨非白两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一个用力翻身竟然真的挣脱了季天逸的怀抱,他气冲冲看着还想再动手的季天逸,快速退开了两步,“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犯法!?” “那你告我啊,”季天逸扬起了手里的手机,露出一个猩红残冷的笑。 “墨非白,我今天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我要让你知道,玩弄我的感情会是什么下场。还有你这个什么老公,就算你会告我,我也会在进去之前,先让他下地狱。” 可他手里的手机却已经黑了,对面似乎打不通就停下了。 疯子! 真是个疯子! 墨非白看着他,脚下慢慢又后退了两步,冷眼看着季天逸的表情扭曲,“季天逸,你真的是不可理喻。对!如你所见,我就是有相好的了,那你就离我远点儿!” 他真傻。 那一触即分的唇瓣碰触,竟然让他真的产生了要不索性就谈谈试试的想法。 坐在卫生间里,他竟然真的在认真考虑,要不要试着接受季天逸了。 可——是季天逸自己反手就打破了他不该有的想法。 兴许这是老天爷都在提醒他要清醒吧。 如今看着满眼猩红,步步紧逼的季天逸,墨非白甚至觉得刚才真的认真思考这这件事的自己,就像个小丑。 这不,没想明白呢,门都被踹开了。 狼狈又难堪。 墨非白冷冷地扫了一眼季天逸手里的手机,已经没有了要回来的想法,他转身,语气冰冷,“够了,季天逸。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也不需要向你解释,我不欠你什么,除了那件外套。” “我会还给你,打晕你的医药费也会给。” 他又加了一句。 结束吧,也该结束了,确切地说,本来就没有开始,也不该开始。 还好没有开始。 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只想做一个不沾染感情的快穿者,独来独往,做一个又一个小世界的过客。 过客过客,过了便什么都不会留下。 “墨非白!” 季天逸慌了,紧紧跟上两步就抓住了墨非白的胳膊。 他不知道明明该生气的是他,为什么墨非白也生气了,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他只是,他真的受不了啊! 那个“老公”两个字,是那样刺眼,刺得他心脏都抽痛,刺得他足以丧失所有的理智。 墨非白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就这样吧,季天逸,各走一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感情这种东西,也容易让人不清醒,实在是个很麻烦的事。 他还是好好做任务吧。 “别!” 季天逸索性张开胳膊抱住了他,似是祈求,却又似是疯魔,“别逼我,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做出伤害你的事。” 他看上的人,就不会允许失去! 如果墨非白一定要走,那就——就算他恨他怨他,他也会把他留在这里。 吃了撕了,血肉也要混在这里! 逃? 不许。 季天逸脸上的肌肉都抖了抖,他死死勒住了墨非白的胸膛,将唇贴在了墨非白耳后,“我看你很喜欢他是吗?告诉我,他是谁,我把他弄死,死人你还会喜欢吗?” 季天逸的声音带着阴冷的神经质,钻入了墨非白的耳蜗,引得墨非白忍不住浑身都颤栗了一下,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你真是个疯子。” 外人以为季天逸只是生人勿近,这两天接触,他却发现季天逸性情古怪,心思难猜。 可现在,他发现他对季天逸了解的还是太少太少了,这根本就是个神经病,就是个疯子吧! 他怎么就惹上了这种人。 季天逸怪异地一笑,眼睛里却不像在笑,更像是发疯,“不说?嗯?他又打过来了,你不敢接,我帮你。” 恰在此时,手机屏幕又亮了。 季天逸胳膊还在用力,也不松开墨非白,只弯曲上臂就把手机贴到了耳边,“喂,你到底是谁!” “不要!” 墨非白当然不怕季天逸弄死高辰辉那个人渣,要真是那样,他自己还省事儿了呢。 反正他自己也是迟早要弄高辰辉的。 可现在,只会火上浇油,让季天逸更加误解,是季天逸的怒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啊! “…什么?” 可是,季天逸却没有预想中的怒火更炽,反而连声音都低了下来,就连抱着墨非白的胳膊都松开了。 墨非白再次见识到他的变脸,已经不想去理解了,直接追问,“怎么了?” 季天逸挂断了电话,脸色难看。 却已经不只是怒火交织的难看,反而眼睛闪烁了几下,挪开了视线不忍看墨非白的表情,“…是医院。说你爸突然晕厥,正在急救。” “什么!?” 墨非白也顾不上跟季天逸的对峙了,伸手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这次季天逸非但没有躲避,还往前递了递。 季天逸似乎也冷静了许多,又或者是只能压下所有情绪了,“已经挂了。别着急,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墨非白还带着几分气,又不想还跟他有瓜葛,当即拒绝,快步往外走,“不用!” 季天逸急急追上了他,“我这边地处偏僻,又在景区内,景区设卡,好出不好进,外面的车一般不好进来。让我送你吧。” 墨非白还想拒绝,可是原主爸爸情况紧急,他也着急,“可你喝了酒…” 的确,前一天早上他还有自己的车子可以开走,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只能打车,打车还不一定能进来,他总不能走到景区卡口上车。 季天逸一边拿了外套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开车过来,我要出门。” 仅仅三分钟后,一辆车稳稳停在了别墅门口,“老板。” 季天逸拉着墨非白就上了车,“天仁医院,要快。” 司机点头,下一瞬车子急速启动,却依旧平稳。 墨非白转头看向季天逸,想说句什么,可是到底又什么都没有说。 他还是想跟季天逸划清界限的,今天季天逸的行为的确让他只想避而远之。 可现在,爸爸那边出了状况,这件事这只能先往后摆了。 毕竟他现在屁股坐着季天逸的车,也不可能反而把季天逸赶下去。 第2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3 等到墨非白和季天逸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墨老爷子却并不在急救室。 而是正躺在病床上悠闲地看报呢。 看到墨非白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男人,他甚至还意外了一下,接着露出笑呵呵的笑容,“你还真来了?看来我也没算白养你。” 墨非白茫然,“爸?” 墨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朝他冷哼了一下,却并没有带着怒气。 反而还有几分傲娇的意思,“我不用这种办法,你还能想起来你医院还有个爹吗?天天高——” “爸!” 墨非白预感到他要说天天高辰辉高辰辉,吓得人都一个激灵,“我知道我天天高高兴兴,没心没肺只知道拍戏是不对的了,我改!” 墨老爷子突然被打断,先是卡了一下,这才抬头朝着墨非白身后的男人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一惊,这次竟然不是高辰辉了? 而且这个人,好像还有点儿眼熟…… “你是…”他又看向墨非白,“你这孩子,带人来也不介绍一下?” 墨非白抿了抿唇,他光顾着着急了,哪里还记得这个。 而且要不是这个突发状况,他此时此刻说不定已经跟季天逸划清界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这时就有点儿不想过多介绍,“这位是季先生,是他送我过来的。” 墨非白只想一句带过,季天逸却上前一步,走到了墨老爷子床前。 继而主动弯了弯腰,姿态放低了,“墨伯伯,我是季天逸。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墨非白:“???” 嗯?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背着我认识过了? 墨老爷子诧异地看着季天逸的脸,又听到了季天逸的名字,顿时眼睛都瞪大了许多,“你是季天逸!?季长风的儿子?” 怪不得他刚才就觉得好像眼熟,这不就跟季长风长得几乎差不多嘛。 那他可能还真的是抱过小时候的季天逸了。 只是后来听说,季家出了点儿不太好的事儿,这孩子就被送出国去了。 这两年季长风去世,好像听说又把他叫了回来。 只不过现在的天娱集团已经是个庞然大物,即使是他这个知名导演,也是不敢再跟天娱集团攀扯旧情了。 这季天逸回国之后,继承天娱,现在也是个一般人攀不上关系的大人物了。 又怎么会跟他这不太成器的儿子一起过来? 季天逸含笑点头,“是我,墨伯伯。” 外人眼中一向生人勿近的季总,此时却对着已经退圈儿的墨老爷子格外礼貌客气。 那打的什么主意,墨非白怎么可能想不到。 毕竟自从原主爸爸入院疗养,连之前恭维讨好的高辰辉都换了一副面孔,还急于摆脱原主了。 季天逸这种身份,更加本不需要这样放低姿态。 既然放低了,那就一定有目的。 这男人,真是奸诈。 墨非白内心翻了个白眼儿,他可不管,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跟季天逸走下去的。 墨老爷子也有些忐忑了,“那你跟非白这是?” 季天逸刚想开口,墨非白就抢过了话,“我们在同一个剧组拍戏而已!” 笑话,再让季天逸说下去,鬼知道他会说什么。 墨老爷子呵呵一笑,却不置可否,“那也挺好,挺好的。”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嘱咐,“非白,你的性格我了解,人家季天逸的地位你也知道,人家还能态度这么谦和。人家能跟你一起演戏那就是你的机会,不管什么事,你可不能任性啊。” 墨非白:“……” 您是我爸,还是他爸啊,怎么向着他说话啊? 而且他总觉得墨老爷子那句“不管什么事”,就好像意有所指一样,不只是在说拍戏的事。 不得不说,看来刚才季天逸放低姿态是真顶用啊,这么快就有效果了吗? 墨非白无奈地吐了一口气,不能让季天逸待下去了,太可怕了。 他转头朝着季天逸礼貌疏离地一笑,“季先生,我想跟我爸爸说说话,可以辛苦您先出去等一下吗?” 季天逸见他对自己比之前还要客气了,就知道别墅的事情,其实墨非白还在生气,这会儿也不好强行留下来。 那件事并没有一个结果,尽管两个人好像都被迫暂停了怒火,但季天逸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要真的化解,无论是化解墨非白的疏远,还是化解自己心里被醋浇灌的疙瘩,都还需要时间和后续行动。 季天逸只是转身,意味不明地留下了一句,“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大家又不是外人。” 路上他已经想过了,就算墨非白真的有那个“老公”,他也要把人抢过来! 让他只属于自己! 无论哪种手段。 哪怕真的弄死那个还不知名的狗东西。 也是怪他自己,之前是对墨非白有了兴趣,助手李庆曾经主动问过,要不要把墨非白的资料,背景都查清送过来。 他只因为自己喜欢那种对喜欢的事物亲手抽丝剥茧的乐趣,便拒绝了。 万万没想到,踩了这么大一个坑。 墨非白居然连“老公”都有了! 可现在,他已经决定,这即便真的是个坑,他也要把那个“老公”,埋在坑里,塌死,跨过去! 墨非白必须是他的。 墨非白可是被他最后那半截儿的话气得牙根儿都痒了一下,可当着墨老爷子的面儿,墨非白也不好跟季天逸再说什么了。 病房的门被季天逸带上了,墨老爷子一开口,就是显然真因为季天逸最后的半截话儿听着“音儿”了,“非白,你跟爸爸说实话,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以季天逸的身份,能和墨非白一起来医院本身就离谱,结果这季天逸还格外客气。 但再客气,也不至于客气到,说大家不是外人啊,季天逸可没那种必要来这种假客套。 既然不是假客套,那就…… 墨非白觉得脑瓜子都嗡嗡的,直接死鱼眼,“爸,我们真的就是一起拍戏的那种,认识,但又不熟的关系。” 他甚至为了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认真,还摊了一下手。 墨老爷子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离得再近一点。 墨非白几步上前,贴到了他床边,“怎么了爸?” 墨老爷子语气低低又揶揄,“那你,为什么刚才怕我提到高辰辉?你之前,可是把高辰辉天天挂嘴边儿的。” 墨非白:“……” 我现在恐高还不行? 字面上的恐“高”。 第2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4 “那高辰辉呢?” 墨老爷子也算个人精了,他眼光毒辣。 这一点不仅体现在他曾经作为导演挑选演员上,更是蔓延到了现实中察言观色,判断情绪。 这恐怕都是他导戏这么多年来,真真假假对于人的情绪总结出来的东西。 墨非白直言不讳,“分了。” 墨老爷子一喜,“总算分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他目的不纯,每次跟你来见我,都是有需求,可你脑子发热,我说了那么多次你就是不听啊!” 要不是看儿子实在喜欢他,为了顺着儿子,他才不想给那个高辰辉那么多机会。 又是给过他两三个主角,又是把导的一部很重的戏给他好角色的。 要不是高辰辉和儿子这层关系,高辰辉现在恐怕也没有这样的地位。 当时那可还是个半透明人呢。 现在在娱乐圈儿却也是个有头有脸,都只演主角不轻易演配角的“角儿”了。 可惜,高辰辉那个人,他是从来没有看上过,无奈儿子太喜欢罢了。 “我也很后悔,没有早点听您的,”墨非白这句话说得真情实意,“好在现在也不算太晚。” 原主要是能听墨老爷子的多好,也不至于落得原剧情那种下场,被高辰辉利用完了,又被高辰辉送到季天逸床上,脏水浇身。 这还不够,严怡月仍旧不肯放过他,他又被这个世界的所谓男女主季天京和严怡月彻底毁掉。 就连墨老爷子一世英名和无数成就,也被严怡月和季天京一手撕毁,含恨而终。 “分了就好,分了就好啊!” 墨老爷子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了,之前真的是怎么劝都不听啊。 他看人很准,那个高辰辉对自己的儿子,眼中根本没有半点儿爱意。 反倒是……墨老爷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的方向,“非白啊,你跟季天逸,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爸,我对他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 墨非白哭笑不得,合着他是怎么说,这老爷子都不信了是吧? 墨老爷子却一针见血,“你对他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可不意味着他对你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就在这个病房里,还当着他的面儿呢,刚才那个季天逸站在他儿子身后,那看向他儿子的眼神儿,都好像恨不得要把他的儿子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拍戏这么多年,真的假的,真真假假,那眼神儿要是还没有想法,他能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儿子喜欢男人,这一点他最初惊讶过,可后来也慢慢接受了。 要不然儿子也不会带那个高辰辉回来。 他不反对儿子和同性,可是既然一定要选,为什么是高辰辉啊! 这季天逸不是哪哪都比那个高辰辉强得多? 别的不说了,起码,这季天逸的眼睛里,是真有他儿子啊。 不像那个高辰辉,唯利是图,虚假欺骗。 “我,”墨非白哑然片刻,选择转移话题,他转身看向了旁边的陪床,“我让季先生回去,我今晚在这里陪您吧。” 墨老爷子却直接摆手轰人,“别了别了,我就是看你好多天没过来了,才喊你过来。我这里又有人专门做饭送饭,又有四五个护工围着,你可别占我的地方。” 墨非白:“……” 我打扰您老人家“清修”了是吗? 其实墨非白也清楚,这老爷子就是想让他这个儿子,不用守在这儿,但也不能忘记了隔三差五过来看看。 奈何要是换做原主,早在几天前,恐怕已经爬床失败,被拍下被扔出来因为药劲儿花丛里自我那啥的照片,黑水缠身了。 这个时候自然也发生不了老爷子故意叫过来的事情。 所以墨非白还真就信了,毕竟原剧情这件事情无参考。 不过好在是假的,这也让墨非白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儿就好。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连累老爷子,更不会让严怡月和季天京再有机会对他们父子动手,害得老爷子急速病重,又被活活气死。 老爷子不想留人,墨非白也不强留碍眼,便打算先回住处,一定一定要记得经常过来才行。 结果他一出门,迎面就对上了季天逸的脸。 墨非白差点吓了一大跳,“你还没走?” 季天逸理所当然,“我说过了会等在门外,就一定会等在门外。” 墨非白吐了一口气,一步绕开了他,“谢谢你送我过来,我要回家了,你也先回去吧,季先生。” 季天逸熟练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儿,“回我家。” 墨非白回眸,冷光乍现,“不用了。我真的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季天逸。” 季天逸死死抓住他的手,“那件事,我可以不计较了,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墨非白呵地一下笑了,“季先生,您好像本来也没有计较的立场吧?” 季天逸垂眸,脾气倒是比之前冷静多了,“我知道。我只是太在乎你,我也希望,我日后能有这个立场。” 墨非白本以为这样可以直接把他气得走人,却没有想到季天逸这次已经没有发火了,反而不知道怎么把他推走了。 他揉了揉眉心,不想再费功夫,“我不喜欢你。” 季天逸抓着他手腕的手明显一颤,墨非白甚至都已经看到了季天逸眼中的破碎。 墨非白以为下一刻就会是季天逸的再次发疯。 却见季天逸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了他自己的手心一下,然后用着平静的语气开口了,“你会喜欢我的。” 一丝血腥气划过墨非白的鼻尖儿,他下意识地低头,便看到一道血流顺着季天逸的手指缝淌了出来。 可见他为了控制情绪,是对自己一点儿都不客气的。 墨非白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你别这样,季天逸。” 季天逸再次听到自己名字,而不是墨非白带着怒气和刻意疏远的“季先生”,顿时神色微缓,“非白,无论如何,今晚陪我一晚,好吗?我绝对不会对你再做什么。” “为什么?” 墨非白转回了视线来,他今天一直觉得季天逸的情绪很奇怪。 不只是因为那个电话。 而是在他们两个那个一触即分的吻之前,就有点儿不对劲了。 季天逸已经不止一次请求他陪他,更不是第一次强调,就今晚。 “非白啊,还没走吗?” 两人说话就在病房门外,病房里的墨老爷子隐约听到了像是争执的声音。 墨非白回望了一下,“这就走了爸,我明天后天的,晚上下了戏,再过来看您。” 他生怕老爷子听到什么,也顾不上挣脱季天逸了,索性任由季天逸抓着他的手腕,就离开了病房。 第2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5 一路进了停车场,都看到了季天逸的司机和车,季天逸还是没有松开墨非白的手。 墨非白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没有再挣脱,坦然地坐进了车里。 也好。 他就算是要拒绝和季天逸有关系,也正好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吧。 之前两个人都在气头上,根本不是交谈的时候,现在来过医院,倒是都冷静了很多,那他就去跟季天逸好好谈谈。 季天逸见他安稳坐下,紧张的表情都松动了几分,手却依旧不敢松开,“司机,开车,锁右侧门窗。” “安全。”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太不合理了,找借口般又加了两个字。 墨非白转头看他,“难不成你还怕我跳车吗?” 季天逸扯动了一下唇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实际上却依旧紧绷,反而更显得怪异了,“我是怕你误触车门把手,转弯什么的不小心摔出去了,不安全。” 墨非白:“……” 你看我信不信你呢? 不过他也不是真有那么离谱的打算还要跳车什么的。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难言。 季天逸看了好几眼墨非白,似乎还是想要追问那个拨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墨非白能不能解释。 可是又好像依旧害怕墨非白恼火,更加对他避而远之,两次动了动唇,却都没有开口。 而墨非白也在内心思索,到底怎么才能跟季天逸划清界限,还不误触季天逸的发疯模式。 “对了,季天逸,你有兄弟吗?” 除了季天逸的事情,刚离开医院,墨非白忍不住会想的当然就是墨老爷子的事情。 原剧情中,因为季天京和严怡月的针对和毁灭性打击,墨老爷子的病是快速地恶化了的。 这一次,墨非白打定主意改变这些,当然就不可避免地涉及到跟男女主对立。 比如季天京。 从一开始接收记忆,墨非白听到这个名字时,就总觉得他跟原剧情视角出场没几次的背景板人物季天逸有一种存在关系的既视感。 然而,剧情视角却又直到最后,也没有白纸黑字明写他们是什么关系。 严怡月是第一女主视角,在这个世界的剧情里,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主男配恶毒女配都会有描写。 但哪怕是男主,也是次要视角,笔墨当然没有女主精细。 那么,男主的暗线人际关系,会不会存在只是剧情没有明写,或者一笔带过,不明朗,但实际真实小世界中却清晰存在呢? 毕竟剧情只是剧情,它是不会白纸黑字把所有东西写清楚的,比如不会写男主某日某时喝水。 穿越那么多个世界了,墨非白很清楚一点,剧情只是参考,只是一种视角描写。 真实的世界永远庞大的多。 更明显的例子是季天逸,他在原剧情笔墨不多,甚至剧情视角根本没有正面出场过。 可他这个人就不存在了吗? 不,此时此刻,真实有血有肉的季天逸就坐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一定会跟季天京严怡月站在对立面的,要是季天京和季天逸有什么亲近关系,那他就更不能跟季天逸走得太近了。 “兄弟?” 季天逸先是一愣,似乎是被墨非白突然问这么一句弄得十分意外。 接着,墨非白就看到他的脸色几经变换,最终才定格到了一种难以分辨的晦暗上,“没有。我是季家独子。” 原来真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剧情视角没涉及? 墨非白眉头微蹙,可是原剧情快结局部分,却又写到了那时候的季天京,已经无出其右,炙手可热,合并了天娱集团。 是的,合并天娱。 哪怕是剧情后期只是几句话简单写过男主的商业线,可墨非白不会天真地觉得,这能被写到剧情里的,还会有第二个天娱集团。 那,那时候的季天逸人呢? 季天京又是怎么合并天娱的? 季天京和季天逸到底有没有深层的关系? 这如此相像的两个名字,真的不是兄弟? 一连串的问号在墨非白的脑袋里打转,让他陷入了沉思。 便让他没有留意到,此时的季天逸脸色更是不好看,他的眼睛有些放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久远却又车很不好的事情。 车里的空气好像都沉闷了下来,季天逸忍不住抬手打开了车窗,用力深呼吸了几口车外的空气。 这一下,墨非白总算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劲,“你怎么了?” 季天逸先是看了一眼前排司机的方向,接着紧紧握住了墨非白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又弱又低,“非白,你今晚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一心想要说开疏远的墨非白,此时此刻看着季天逸竟然都有了几分脆弱的目光,终究是咬了咬牙,“…对。不会。” 去他娘的井水不犯河水,去他娘的划清界限,回头再说吧。 谁能抵抗这原本的强势美男突然易碎如玻璃的模样,反正他不能抵抗。 … “你还好吗?” 都进了季天逸的别墅了,季天逸好像看起来还是有点儿心不在焉儿的。 墨非白不禁心里打鼓,难不成还是因为高辰辉那个电话的事情? 可是看起来有点儿不像。 季天逸转身亲手关上了门,背对墨非白,不知道是不是不希望墨非白再去观察他的神色,“你刚才问我,有没有兄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吗?” 墨非白先是一怔,难不成季天逸的情绪还能和这个有关,“没有,我就是突然感觉,你和季天京的名字挺像的,可是他又好像和天娱集团没有关系,纯属好奇。” 季天逸还搭在门柄上的手这才放了下来,慢慢转身,却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过来拉住了墨非白的手,“夜深了,我们先去休息吧。” “可是,” 墨非白还想再追问,却被季天逸带着几分执着的力道拉着上了二楼楼梯。 只好先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路过客房门,已经睡过一次也算知道哪一间的墨非白刚想停下脚步,就被季天逸拉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去我房间。” 墨非白瞳孔一缩,全身都抗拒了一下,“那可不行!” 季天逸回眸,神色认真,“我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你的存在,就够了。” 第2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6 直到和季天逸真的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墨非白还在不停的懊恼,他怎么就答应了呢? 他怎么就真的顺着就躺下了呢? 此时此刻,季天逸倒是真的没有对他做什么,可是季天逸就连躺下,都紧紧抱着他。 就如同一条蟒蛇缠上了身体一样,能不能挣脱先不说,这样躺着真的不舒服啊! “季天逸,你…能不能松松?” 墨非白背对着季天逸被抱着,甚至都不确定季天逸闭眼了没有。 只感觉到他的脸好像就埋在自己的后颈,每一丝呼吸都灼热地让人浑身发烫。 还好两人的下半部分没有贴的太紧,要不然墨非白都感觉,他的屁股怕是会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季天逸?” 没有得到应答,墨非白忍不住又轻轻喊了一声。 “…好。” 季天逸竟然意外地好说话,真的松了松。 只是他这一开口,墨非白才惊觉他的声音有几分嘶哑,好像开口之前一直在努力调整什么情绪。 “季天逸,你还好吗?” 墨非白忍不住想要转身去看一眼他的脸。 卧室里还留了一个昏黄夜灯,看清人脸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刚刚一动,就又被季天逸收紧了一些,阻止了他的动作,“别回头,好吗?”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便没有再转身。 又是沉静许久,他还是轻声开口了,“季天逸,那个电话,算是前任,我只是忘记拉黑了。我现在对他只有厌恶,别无他想。” “…嗯。” 季天逸的声音依旧有些闷闷的,却明显瞬间把墨非白抱的又紧了一些,轻轻吻了吻墨非白的后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都得完蛋。” 墨非白:“……” 不过,看来季天逸现在果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有情绪了? 墨非白探究的欲望有些强烈,却又生怕触痛季天逸,只能按捺着心中的疑惑,闭上了眼睛。 反正,季天逸真的不会对他做什么就好,看起来,今晚的季天逸也无心做什么。 夜色渐深,白天拍了一整天戏,晚上又跟季天逸起了争执,跑到医院又跑回来,墨非白也是真的累了。 尽管姿势依旧不怎么舒服,却还是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黑暗里,突然响起一声呢喃,墨非白迷迷糊糊只觉得胸腔突然被勒得死紧,竟然硬生生把他勒醒了。 “不要!” 季天逸猛地睁开了眼睛,大汗淋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满头的汗。 墨非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季天逸!?” 季天逸先是瞪着眼睛盯他好一会儿,眼中才慢慢聚了点儿光,“非白…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墨非白慢慢呼出一口气,“是有点儿,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季天逸抬手揉了揉眉心,企图安定自己,还不忘抬手轻轻抚了抚墨非白的后背,“对不起。要不,你去客房吧。” 墨非白却没有之前那样想要退避了,毕竟现在季天逸的状态实在也是让他不太忍心,“你真的没事吗?” 季天逸摇了摇头。 墨非白便翻身打算下床去隔壁,谁料季天逸却又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眼睛凝重地望着他,却不说话。 显然,刚才他出于不想再惊吓到墨非白才说出了让他去隔壁,可是人一旦真的要走,他便瞬间反悔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又坐了回来,“季天逸,你说你喜欢我,可是,却真的连你到底怎么了,都不肯对我说吗?” 季天逸眸色一紧,心尖儿都被烫了一下,他不傻,墨非白这是在试图尝试着接受他,对吗!? “我,” 他先是动了动干哑的喉咙,将墨非白朝着自己的身前拉了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 然后才感觉到心里踏实了很多,情绪也缓下了一些,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跟季天京,的确不能说是毫无关系。” “哦?” 墨非白静静看着他,“那你们是?” 季天逸低下了头,看着自己与墨非白交握的手,“现在无论公开关系还是法律继承关系,我跟他都是没有关系的。但真实的血缘上,我们有着同一个祖父。” 墨非白有些糊涂,“那你们是亲兄弟,还是堂兄弟?” “我可没有他那样的亲兄弟。他连我的堂兄弟也算不上,”季天逸的声音里满是冷意,“因为他跟我同一个祖父,却不是同一个祖母。季天京的爸爸,只不过是我祖父当年在外面的私生子而已。” “这件事情,要从我祖父说起。我祖母也是世家千金,跟我祖父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可我祖父竟然有了私生子。他因为我祖母的地位,二十多年都不敢带回来。” 季天逸目光放空,继续说道,“可是那一年,我五岁,我的祖母去世了。祖父终于敢开始动心思,要把他那个早已经成年甚至都娶了老婆的私生子弄进来。” 墨非白大概明白了,“这个私生子,就是季天京的爸爸?” “没错,”季天逸冷笑道,“野东西也想上台面儿,我父母怎么可能任凭这个凭空出来的人来抢占一切?只是没想到……” 季天逸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墨非白都能明显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胳膊肌肉在紧绷。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等着季天逸平复情绪。 “只是没想到,那个野种,竟然对我妈下手了。他知道我父母恩爱,我妈毁了,我爸就一定不堪一击。到时候季家就会落在他这个私生子手里。” “…什么?” 墨非白一惊,突然有点儿不敢问结果了,“那……” 季天逸的头低垂得好像快要断了一样,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挂在了墨非白肩膀,“那一天,我妈突然被发现躺在其他男人床上,还是被好几客人在场时当场抓住了……我爸又惊又怒。” “我那个本就一心想要把私生子带回家的祖父,甚至觉得连我也不是他亲孙子,硬是逼我妈带我滚出去。” “可是,我妈当晚就死在了浴缸里。那晚,外面就像今晚一样黑,浴缸里却好红好红……那些红色还从浴缸里淌了出来,整个房间里都红红的,那么的红……” 季天逸整个人都细细颤抖了起来,“就像是,就像是——” “别说了,别说了!” 墨非白急忙转身主动抱住了他,“季天逸,我们跳过这个话题,跳过这个话题好不好?” 第2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7 季天逸抱着墨非白躺下了。 空气冷凝片刻,他却还是再次出声了,“那件事之后,我爸就把我送出了国。” 墨非白不希望他再说下去,是怕他撕开自己的伤疤痛苦不堪。 可是见季天逸似乎一旦打开了这道口子,就不想说到半截。 便安安静静躺在了他的怀里继续倾听,“难道你爸也不相信你妈妈?” 听季天逸前面的描述,他的母亲显然是被人算计了。 说不定是被灌下了什么药之类的,或者神志不清被安排了别的男人床上。 估计还被人算计了一场客人在场的当众被抓奸。 季天逸沉默了一下,“对,那时就好像他也在怀疑我的身世,听进去了我祖父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话,要把我送出去,对我眼不见心不烦。” “没有人知道,我刚出国那几年,只有几岁,一个人在大洋彼岸是怎么过的。”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夜倾诉的渴望竟然如此强烈。 那些许多年来都只能埋藏心底的暗影,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吐露半个字。 可是一见到墨非白,尤其是在今晚,他竟有种恨不得把自己的内心全撕开给他看的冲动。 就好像只要对他说了,自己心中那块压了多年的石头,便一定不会再这样沉重一样。 今晚的心结,终于是让他遇到了一个兴许可以慢慢解开的人。 然后毫无顾忌地露出自己不可外宣的仅有脆弱。 只对他。 墨非白气道,“你爸也真是的,就一个dna的事。如果连他都不相信你的母亲,你的母亲那时该有多么绝望。” “所以我那时候,连我爸也恨上了。” 季天逸说到这里,情绪却微微缓了缓。 “他明明给我安排了保姆什么的跟着出国,我硬是不想用他一丁点儿,在国外自给自足。” 墨非白恍然。 接着想起来今天季天逸做的可口晚餐。 怪不得。 怪不得季天逸说,他也曾经有一段时间,不得不自己做饭,所以熟能生巧…… 还说难的不是做饭,难的是什么来着,他当时没有说下去。 不过现在看季天逸的情绪,这事儿恐怕有转折? “我妈妈是个厨房高手,哪怕嫁给季家这样的家庭,有阿姨做饭,她依然坚持下厨,只为了我。” 季天逸满是伤痛,却又感慨,“我去了国外,最初那几年,不只是怨恨我爸才不肯用他的保姆,更是极力想要复制妈妈的味道。”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幻想,她还活着,一直在我身边。” 可是,他那时候只有五六岁,真要复制,没被手把手教过,又谈何容易? 每一次不像,他就忍不住缩在角落里哭,然后爬起来再做,再哭,再做,整个人就像疯魔了一样。 难的不是做饭,难的是做的像妈妈做的饭。 墨非白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受到那样大的刺激,你爸不考虑赶紧给你找心理疏导,却反而把你一个人小小年纪送出国,他到底怎么想的?你不是说,父母恩爱吗?” 就是这么恩爱? 不相信妻子,又把亲眼看到母亲惨死浴缸,受到刺激的几岁孩子送出那么远。 季天逸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所以我恨了他三年,憋着一口气不想要他任何的安排。直到三年后,他才告诉我,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母亲。” 墨非白不解了,“那他为什么?” “我那时候小,不懂他的处境。” 季天逸叹了口气。 “后来他告诉我,他一开始看到我妈躺在别人床上,的确很生气,可当天就冷静下来了,并已经亲口告诉我母亲,他相信她。” “后来他对我说,所以他很不懂,为什么我的母亲当晚还是自杀了。这让他痛不欲生,却又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 “季家当时还是我祖父手握大权,祖父显然是偏向他那个私生子的。” 墨非白听到这里,总算隐约明白了什么,“所以,他把你送出国,有可能是感觉到了对手的危险和季家处境的艰难,顺势把你保护了起来?” 季天逸微微点头,“是的。他说,他发现了我妈手机里的短信。” “什么短信?”墨非白追问。 “是个匿名短信。刺激我妈,说我妈当众出了那种丑,丢的是我爸的脸,我爸也会被季家厌弃,失去继承权…” 说到这里,季天逸一度停顿,似乎又在努力克制情绪。 “短信对她说,只有她死了,我爸才能抬得起头。” 他抱紧了墨非白,肩膀都在颤抖,浑身的寒冷似乎都要连同墨非白都刺穿,“你知道吗,诸如此类的话,对当时已经浑浑噩噩,觉得对不起我爸的我妈来说,是毁灭性的。” 季天逸眼睛里爬满了血丝,可是黑暗中却隐而不见,“我爸说,他恨。恨那个私生子手段阴险,恨我祖父,甚至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三年后的他说,他已经失去了妻子,我这个季家孙子说不定也很危险,他不能再失去我。” “他一开始没有对我明说,只是看我年纪小,怕我守不住事。那三年,我在国外,他没了忌惮,大刀阔斧地争夺季家。” “我的祖父也很快失势,被气病,进了医院。” 季天逸冷笑一声,“他躺在床上,还能救,我爸却只是冷冰冰地放弃了救治。” “我知道,他恨那个私生子,恐怕更恨有了私生子还任由私生子作妖的老东西。”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还好季天逸的爸爸还是清醒的,后续更像个爽文典范一样。 “我那老东西弥留之际,却还攥着将近40%的股份不想撒手,但是,我爸说,无所谓,反正那个私生子一定会死。” 季天逸顿了顿,咬了咬牙,“那老东西这时候却好像幡然醒悟了,亲口留下遗嘱,把所有股份给我爸,也不承认和那个私生子的任何关系,亲子鉴定都亲手撕了。” “只要他一死,那个私生子再也没有办法证明和季家有关系。” 也就没有办法再拿季家一分钱。 墨非白却直接道,“他偏心了一辈子,不可能幡然醒悟吧?” 季天逸冷冷一笑,满是森森寒意,“你说得对,他死前对我爸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不承认他是我儿子了,你就放过他吧。” “我爸不开口,他竟不闭眼。我爸最终答应了下来。一切事了,我爸才对我说出一切。” “可是,非白,我怎么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季天逸攥紧了拳头,关节都被捏得咯咯作响,“我怎么能忘记那个夜晚!每年的十月八日,我都不敢踏进卫生间,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满眼鲜红的夜里!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墨非白心中一跳,十月八日!? 那不就是——今晚!? 他真是嘴欠啊! 干嘛今晚要去问季天逸有没有兄弟! 干嘛今晚问他和季天京有没有关系啊! 第2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8 “之后我虽然跟我爸解开心结,却依旧留在国外进修,也发展着国外市场,我爸主打国内的天娱。” “直到两年前我爸去世,我才回国继承了天娱集团。从那天起我就决定,一定要把那个私生子找出来!” 季天逸恨声道,“老东西说着不承认他,可是他曾经也偷偷养他那二十多年,早就不知道给他转移了多少财产了,何况他还逼死了我妈。” “答应老东西不对那个私生子动手的是我爸,可不是我。” “就是!”墨非白无比赞同这一句话。 可接下来,季天逸却牙齿都在打颤,“只是,我也没有想到,等我查清他现在的下落,才知道,他都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啊?” 墨非白意外了一下。 季天逸哑声道,“这让我有一种恨意无处宣泄,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好不容易他可以慢慢报仇了,仇人却已经死去多年了,他说不上痛快,却反而深以为憾。 遗憾自己没有亲手弄死那个仇人。 “我查到,他还有个儿子,叫季天京。” 直到这里,季天逸才终于说到了季天京的身上,“我查过,季天京能开公司,能进娱乐圈,都跟老东西当年转移出去的资产脱不开关系。” “他爸已经死了,上一辈的恩怨也算是没有办法再翻。我查过,当年他爸做了什么,季天京应该不知情。所以我没有想过主动针对季天京。” 季天逸顿了顿,“但一切的前提是,他不会招惹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自寻死路。” 墨非白陡然想到了原剧情的结局,那个季天京显然后面肯定是做了什么。 否则怎么会有他合并天娱这样的哪怕一笔带过的剧情交代? 看现在季天逸和季天京的状态,季天逸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把天娱交给季天京的。 “那你还是要提防他。” 墨非白忍不住开口提醒,“谁知道他抱着什么心思?别的不说,他那个爸,给他取名叫季天京,就还是排的季家天字辈儿吧?他一定是不甘心没被季家承认身份的。” 无论于公于私,墨非白都觉得该提醒一下。 他并不知道原剧情没有正面描写的过程究竟是怎样,难不成,季天逸后期也败给了季天京吗? 还是季天逸出了什么事? 要不然天娱可不会落进季天京手里。 “你在关心我?” 季天逸微微动容,冰冷得刺骨的心里终于在今晚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他紧紧抱住了墨非白,将他压入怀中,无比珍重,“你放心,我一直在注意他的动向。” 当然也知道季天京今天坐飞机突然来了乐安市,还进了严怡月的私宅。 至于他跟严怡月的那点儿私人关系,在他这里就更加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他还懒得去替他们公开。 先按兵不动,只要季天京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或者天娱上面,那就该有动作了。 … 两人一夜相拥而眠,第二天是季天逸先醒过来的。 他低头看着怀里还在沉睡的墨非白,便摸出手机悄悄给张导发了消息。 昨晚是他的情绪,害得本身就累了一天的墨非白没有睡足,那今天就请个假。 本身今天他们两个也只有一场戏份。 改到明天再拍并不会影响什么整体进度。 此时的高辰辉可不知道墨非白请假了,他昨晚一直没有打通墨非白的电话,今天一早就气冲冲来到了片场。 打算质问墨非白,然后以此为生气点,更方便他提出让墨非白主动弃演。 谁知,直到快中午了,他都没有看到墨非白的影子。 “什么,请假了?他架子可真是够大的。” 他忍不住找到了张导去问,这才知道,墨非白今天压根儿不会来。 “他……可能是不舒服吧,我们今天就先拍别的戏。” 张导欲言又止,最终却没有敢乱说话。 以前他也不喜欢墨非白这个二代花瓶,也会忍不住顺着别人吐槽时附和两句。 可是现在却不太敢了。 因为今早他收到的不是墨非白本人的请假信息,而是季天逸那尊大佛的! 季天逸竟然会替墨非白开口请假,还说原因是昨晚墨非白太累了? 这细思极恐好吗! 而且那可是一大早。 难不成他昨天还一瞬间在镜头里想磕又不敢真磕的邪门cp,是真的!? 但不管是不是,那都不是他可以乱张嘴的。 心里能懂,却学会闭嘴,才能活得长久呦! 高辰辉暗暗咬了咬牙,墨非白,你不接我电话也就算了,还敢躲我!? 难不成他真的爬上了季天逸的床,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不行,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今天晚上之前,都要让墨非白再也来不了剧组! 毕竟明天,怡月说就要回来继续拍戏了,他不能让怡月心情不好。 “喂,你们帮我做件事,对,墨非白,他的住址就在……门锁密码我知道,对,钱都好商量…” … 墨非白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他恍恍惚惚睁开眼,接着一惊而起,“几点了!?” 窗外的日光哪怕透过窗帘半透进来,都能一下子感觉到这绝对不是早上了。 “你醒了?” 季天逸闻声就开门进来了,“饿不饿?” 墨非白顾不上回答,到处摸索手机,摸到一看,已经是快十一点了,“卧槽完蛋了,今天还有戏要拍!” “我让张导把我们的那场戏换到明天了,”季天逸靠近了他,亲手给他拿过了衣服,“昨晚,还好有你,今天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想到昨晚的情况,之前坚决想和季天逸划清界限的态度就有些松软。 可是又怕现在只是自己一时同情季天逸,不冷静的结果,“我还是回家休息吧,你昨晚可是说过,就一晚。” “真的不能给我个机会吗?非白?” 看墨非白下了床,季天逸明显是眼神晦涩了许多,“你就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经过昨夜,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走近了很多。” “我…” 墨非白忍不住轻轻避开了他灼人心骨的滚烫目光,“可以先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思考吗?” 他也许,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可以尝试的。 但绝不是此时此刻因为熬夜的心软余留情绪,仓促回答的结果。 季天逸喜不自胜,这个回答已经是意外,让他看到了无限曙光,“好,当然好!那吃了饭,我送你回家,这两天我不会再逼你的。” 第2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9 “好了,我到了,你先回去吧。” 季天逸这一次也算言出必行,没有再强留墨非白,只是好好地把他送回了住处。 墨非白好歹也是个富二代,住的地方不说是多么豪华,但也是独门独栋的一座宅子。 季天逸转头,透过车窗凝望了一眼黑暗里的房子,“不请我进去喝一杯茶吗?” 这房子虽然看起来黑着,可街道两旁却都还亮着灯,也算有光亮。 的确不像他那里,一旦自家关了灯,就仿佛跌入了深渊。 墨非白送给他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房子里没有人,这个时间没有人泡茶了。有一点我们很相似,不喜欢保姆住家。” 他说的当然是他自己,不是原主。 原主本来是有一个住家保姆的,他穿来的那一天,怕不方便一些私下里的计划或者行动,甚至是和原主人设上的变动,就让她只值白班了。 说罢,他也没有跟季天逸再客气的意思,不想再给季天逸留下的机会,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季天逸沉默了一下,便没有强求。 也许,墨非白答应了会认真考虑一下,这个时候,越是真的给他时间和独立思考的机会,越是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吧。 季天逸只是深深凝望着墨非白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不舍。 直到墨非白开门而入。 “非白!” 季天逸只感觉到心中一跳,不知道怎么的,一种心慌的感觉冲了上来,他想都没想就下了车! 此时,墨非白刚刚推开了自己家的房门,还不等踏进去,耳边就传来一道破空声! 随之响起的,是身后男人焦急的呼喊。 墨非白心头一凛,近乎本能地朝着左边一闪。 砰! 巨大的响声因为他的躲避,重重地落在了门框上。 墨非白瞳孔一震,他家里有人!? 映着街道上的灯光,墨非白便看到了一个人脸,正面带凶狠地举着一根棍子。 棍子落空,那个人好像也愣了一下,接着二话不说就又重新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黑暗里竟然又窜出来一个人! 墨非白眼睛一立,这次非但不躲,反而眼疾手快地就是个身体弓形前移,一脚狠狠踢向了壮汉的手腕! 与此同时,季天逸也已经快速跑了上来,抄起手里的铁棍就朝着壮汉头顶敲了下去! “啊!!” 霎时,壮汉的手腕吃痛,手里棍子应声落地,脑袋上一溜儿的血珠顿时淌了下来。 他整个人一晃,重重跌倒在了地上,捂着头撕心裂肺地叫。 季天逸被惊得目眦欲裂,刚才那一下他都吓死了! 他本能地抓上车里的防身铁棍就冲过来,可是太远太远了。 车门到门前的不到十米,那一瞬间在他眼里好像都变成了一道天堑。 还好还好,墨非白竟然—— 他后怕至极地将墨非白拉紧了,这才敢好好看一眼人,“…非白,你没事吧?” 墨非白的反应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活像一个练家子。 可现在,显然还不是季天逸惊艳的时候。 因为屋里,那脑袋开花的壮汉后面,还有窜出来此时却被吓住了的另一个。 怎么进来的是两个人!? 高辰辉不是说墨非白就一个人住吗,顶多有个保姆,随便收拾。 可是他们没有看到保姆,却看到了两个男人一前一后? 而且高辰辉不是说墨非白特别胆小吗,只要揍他一顿,他就怂了,任人摆布? 这,这是胆小? 墨非白刚才弓身错开同时扫踢手腕的身手,连他们这两个专业打手都不敢说做得到好吗! 墨非白冷笑一声,“你的脑袋也想开瓢的话,就尽管动手。” 壮汉握着棍子,低头看了一眼惨叫的同伙,犹豫了三秒,终于还是主动把棍子扔了。 “我们就是看你家大,又黑着灯没人,想进来偷点东西,没想到你突然回来了……求求你,能不能,别报警?” “偷东西?”墨非白冷笑,“我家的锁,可没有那么好开。” 他拿出了手机,便要打报警电话。 “别打,别报警!” 壮汉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你们也动手了,你还算正当防卫,可你身边这位,他可不是!报了警,大家都麻烦。” 墨非白转头,“你怕麻烦吗?” 季天逸此时恨不得直接拿起铁棍把这两个人敲死,哪里会怕什么麻烦,“我不怕。” 要不是墨非白还站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还会让这个东西还有机会说话? 墨非白歪头浅笑,“你看,我们不怕麻烦。” 壮汉大汗淋漓,直接磕头了,“求求你了,别报警了。我跟你说实话还不行吗,是高辰辉!是高辰辉让我们来的,他要我们揍你一顿,最后腿折胳膊折的,近期拍不了戏就行!” 他们就是拿钱出力的打手,高辰辉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两个,就是缺钱花而已啊! 拿钱办事,可不想进局子啊! 高辰辉在电话里还说什么,这墨非白就是个胆小鬼,随便打几下就怂了,事情很好办。 他还说事后自有办法说服墨非白不要报警。 这个活儿简单地就像拿麻袋捡钱一样简单。 可结果呢,这跟说好的根本不一样啊! “高辰辉。” 季天逸眼中露出丝丝杀意,“滚!” 壮汉一听这个字,顿时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赶紧拉起脑袋还在往外掉血珠子的同伙往外拖。 墨非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墙角的红光,“他们可能不知道,我的家里有摄像头。” 他只要想报警,随时可以反悔。 但季天逸那一铁棍,的确算不上正当防卫…… 好在壮汉亲口说出高辰辉指使的话,摄像头录得一清二楚。 这将是他弄倒高辰辉的重要工具。 季天逸猛地丢下了手里的铁棍,紧紧地将墨非白拥入了怀中,“吓死我了,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墨非白清晰地感觉到了季天逸因为后怕,整个身体都在抑制不住地打颤,便轻轻抬手回抱住了他,“没事,你看到了,我可没那么菜鸟。” 季天逸抱着他许久许久,才放松了几分,“你的确让我意外,十分意外。” 只要人没事就好,现在,他才有机会慢慢在脑海回放刚才墨非白的反应。 一帧一帧无比清晰,恍若天人,后劲儿无穷,实在意外且惊艳。 黑暗,却那样璀璨。 “呃,这个……” 墨非白却是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会看到这些,这可是最大程度的脱离原主人设了,很容易被追问。 可当时情况紧急,他根本顾不上隐藏实力。 要不然脑袋开瓢的就是他自己了。 “没关系,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你没事就好。” 季天逸见他迟疑,却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许多,近乎疯狂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仿佛这样才能确定怀里的人的确安然无恙。 才能缓解刚才的后怕。 又是许久,他才轻轻放开了墨非白,“我先打个电话。” … “兄弟,你可撑着啊,我这就到医院了!” 一辆出租车在医院后门的通道停下了,壮汉扶着已经晕厥过去的同伙踉踉跄跄下了车。 他正要拖着人进去,一抬头却看到几个人堵在了他面前,黑夜里,看不清对方的脸。 壮汉吓了一跳,“你们干嘛?” 第3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0 “好了季天逸,我已经没有事了,夜深了,你快回去吧。” 看到季天逸打了个电话回来又是一阵紧拥,墨非白无奈地推了推他,“我已经改了密码,不会有人再潜入进来了。” “那个人,就是高辰辉,是不是?” 冷不丁地,季天逸突然好像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墨非白一怔,“哪个人?你是说,指使刚才那两个人的人?反正他们说是。” “不。” 季天逸沉沉盯着他,眸光深埋进了夜晚的昏暗里,“你的那个‘老公’,就是高辰辉。” 这一次,季天逸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肯定句。 墨非白心头一紧,“当然——” “别急着否认,”季天逸一根手指抵在了他唇瓣上,“我不想听你骗我。” “很简单,他们是高辰辉指使的,却能不破坏门锁潜入进来,那就一定是高辰辉知道你的门锁密码或者有你的钥匙。” 谁都不会把这交给一个半生不熟的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在这之前,高辰辉和墨非白关系匪浅。 那,会是什么样的关系,足以让墨非白对高辰辉交托自己家的钥匙或者密码? 这不难想。 “为什么?” 季天逸格外不甘,死死盯着墨非白的眼睛不放,“我以为,我的情敌,是一个值得我费力争抢的人,可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垃圾?你到底看上他哪里!?” 他不解,他实在不解,墨非白到底喜欢高辰辉什么? 哪怕墨非白已经告诉他,那是之前,现在不喜欢了,可他依旧无法理解,无法忍受。 自己还依旧求而不得的人,高辰辉那种垃圾他怎么配! 怎么配被墨非白喜欢过! 墨非白死鱼眼,“说出来你不信,我也想知道看上他哪里。” 是啊,别说季天逸不明白,他也不明白,原主到底他娘的喜欢高辰辉哪啊? 那明明怎么看都是个龌龊小人,自私自利,虚伪欺诈,今晚还搞出这么一出。 这要真是原主,恐怕今晚就被揍残废了。 季天逸噎了噎,还以为他是要蒙混过关,“你…你…算了,我会自己弄明白。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墨非白刚想开口,季天逸就堵住了他,“别拒绝我,经过刚才那件事,我哪里放心你一个人。至少今晚我是一定要留在这里的。” 墨非白冷哼一下,“我是想说,我这就带你去客房。” 季天逸:“……”回堵得早了。 反应过来的季天逸得寸进尺,低笑着拉住了墨非白的手,暗暗揉捏,“不用麻烦,我们睡一个房间就行了。” … “今晚就交钱?你们疯了!?” 夜色渐浓,刚睡着的高辰辉却被电话吵醒了,一接通,却是他雇的打手。 他本来是想直接要求墨非白弃演的,可没想到接连两天他都联系不上人。 眼看明天怡月就会回剧组,他心一横,便想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把墨非白那个恶心玩意儿打伤了不就好了? 然后他事后再随便假意关心几句,说怕他的身体伤了再坚持演戏会扛不住。 就那个蠢货,还不得热泪盈眶地就不演了。 “我们太缺钱了,今晚面交,不给我们,我们就曝光是你指使的!” 高辰辉气得无法,可一想到这件事之后,他也许就能得到女神严怡月的另眼相看,还是咬牙答应了,“行行行,在哪见面?” 电话另一边,挂断了电话的壮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面前戴着眼镜的瘦弱男人,“这样行了吗?” 男人摆了摆手,旁边的几个黑衣西装男立刻上前,又将麻袋套回了他的头上。 瘦弱眼镜退出了这间黑漆漆的旧房子,走到了门外,“喂,老板,搞定了。高辰辉半小时后到。您要亲自过来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点头,“好的,老板,等您。” … 墨非白家的卫生间里,季天逸挂断了电话。 他回到房间,弯下身来,看着床上已经熟睡的墨非白,一点一点儿将头压低,将唇盖在了墨非白的唇瓣上。 墨非白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似乎略有所觉。 季天逸唯恐他苏醒,只能不舍地退开了,接着轻手轻脚关上了墨非白的门。 他会很快回来,他的非白,只要安心睡个觉。 那个什么垃圾高辰辉,就再也再也不会跳出来碍眼了。 … “老板。” 季天逸出现的时候,那个戴眼镜的瘦弱男人竟然朝着他迎过来几步,恭恭敬敬地低了低头。 “李庆,你让其他人出去,你留下。” 季天逸晃了晃手腕,手里还握着一根铁棍,那不正是之前从车里抓起来去帮墨非白的那一根。 “是,老板。” 李庆朝着几个黑衣保镖摆手,“你们先出去吧,注意隐蔽,一会儿还有客到。” “客?” 季天逸冷冰冰一笑,幽凉的声音在这黑暗冰冷的旧厂房里回荡,“那我们的确得掌握好待客之道。” 李庆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一张椅子出来,“老板您先坐。” 季天逸走到了麻袋前,“不坐了,尽快了了事,我还要回去陪他睡觉。” 李庆的眼珠子在眼镜后面骨碌碌转了一下,却没有追问这个“他”是哪个,“如果高辰辉准时,还有五分钟就会到了。” 季天逸不置可否,他将铁棍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轻轻拍了拍,“把麻袋摘了。” 李庆点头,几下就摘掉了,露出了麻袋里已经被捆成粽子,一醒一晕的两个壮汉。 醒着的壮汉先是四处看,接着便对上了季天逸那凛冽带着杀意的眼睛,顿时一惊,“是,是你!?” 那个跟墨非白一起进房子的男人!? “我们想打的是墨非白,我们可没打你啊!反而你还打破了我兄弟的头啊!” 壮汉不懂,为什么当时明明让他们走了,这个男人为什么又要转头让人把他弄到这里来?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要打的是他。” 季天逸怒气一冲,嘴角掀起一抹阴戾的弧度,他握着铁棍就逼近了壮汉。 下一瞬,就毫无征兆地一棍子就砸在了壮汉的胳膊上,“你是想这样对他的吧?” “啊——” “给我闭嘴!” 壮汉的痛喊还没出来,季天逸就手起棍落,又一下砸在了他的头顶正中央。 熟悉的开瓢对顶,比上一次更加惨烈,壮汉这一次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倒了下去。 李庆大张着嘴,缩了缩脖子,“老板,你——” 他一直知道他家老板其实很不好惹,可是从来没有见他疯狂成这样。 竟然不惜亲自动手,哪怕血珠子崩了一脸。 老板之前,明明很不喜欢看到血色的…甚至连红色都不喜欢,这次怎么会? 第3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1 “真是见鬼了,大半夜的,把我叫到这里来面交!” 厂房外,高辰辉的车不远不近地停下了,他一提着包下车,就先骂了一句。 “老板,他来了。” 里面的李庆听到了动静,看了季天逸一眼。 此时的季天逸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冷戾,他的右侧脸颊上,还落着三四滴从壮汉头顶蹦出来的血珠儿。 季天逸握了握手里的铁棍,坐在了椅子上。 很快,高辰辉就走了进来。 “这黑乎乎的,是连个灯都没有吗,你们找的什么鬼地方,大晚上的这么吓人!李明?李亮?人呢?” 不是说好就在这等着吗,给他发的定位也是这里。 黑暗里,呼啸声响起,砰! 不等高辰辉反应过来,他就被一闷棍放倒在了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你们敢打我!?” 啪嗒,厂房里亮起了灯。 他抬眼,就对上了一张染血的脸,那张脸上的双眼睛好像也跟着染了血一样,十分吓人,“你,你是谁!” “哈,你不认识我?” 季天逸一步逼近了他,凝视着他那张至今无法想明白墨非白到底喜欢哪的脸,“我认识你就够了。” 高辰辉捂着嗡嗡嗡响个不停地头,使劲皱了皱眉毛,“季天逸!?”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就在不久前,他还把墨非白送到这个男人的床——等等,墨非白!? 难道!? “你是为了墨非白!?” 高辰辉不可置信地看着此时如同恶鬼一样阴鸷的季天逸,他竟然这样在意一个爬床的玩物? 失算了? “看来,果然是你。” 季天逸蓦地冷笑一声,下一瞬却突然转身回来,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 高辰辉膝盖吃痛,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季天逸就已经狠狠地一棍子砸断了他的胳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厂房,可惜这里地处偏远,就算是高辰辉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 豆大的汗珠从高辰辉的脸上滴落到了下来,他另一只手抱着胳膊哆嗦个不停,“…季天逸,你疯了!?你不怕我报警,让你进去?” “多亏你提醒我,”季天逸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神经质的笑容,“李庆,用私人飞机,连夜把他扔进西北禁地的无人沙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你!” 高辰辉吓得连痛都忘了,指着他直哆嗦个不停,“季天逸,这可是法治社会!” “那又怎么样?” 季天逸眼中带着嗜血的光,“我今晚,可是一直在陪非白睡觉。明天,娱乐圈也算有点儿热度的高辰辉开始旷工不去剧组了,关我什么事?” “哦,也关我事,”季天逸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又阴凉凉开口,“现在我是末日曙光剧组的最大投资方了,男主演玩失踪,那他可欠我一大笔违约金。” “你,不,不要!” 高辰辉终于怕了,“我把墨非白让给你,你放过我行不行?” “让?” 季天逸冷冷看他,“他是什么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轮得到你‘让’!?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季天逸将手里的铁棍指在了他的两腿之间,“就凭你,也配。” “留你条命,也可以,不过——” 此时季天逸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嫉妒与疯狂,下一刻,他的棍子朝着高辰辉腿间用力碾压了下去。 “啊!!!” 痛苦的叫喊声几乎撕破长空,震得外边蛇窝里的蛇蛋,都破碎开了两颗。 … 季天逸脱去了外套,才重新躺回了床上,他已经努力想要快一点,可没想到回来躺下,依旧已经是天色蒙蒙亮了。 墨非白睡梦之中动了动,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 接着他愣了好一下,才想起来床上还有一个人,“季,季天逸?” 季天逸睁开了眼睛看他,好像刚苏醒,“嗯?天还早,再睡会儿吧。” 说着便把墨非白抱紧了。 墨非白又动了动身子,闭着眼睛就问,“怎么好像有点儿血腥味儿?” 季天逸身体一僵,他生怕惊扰了墨非白,回来之后明明都去卫生间洗过脸了,还换过了衣服。 “可能昨天晚上打破那个人的头,客厅门口有血。” “不,不是。” 墨非白猛地又睁开了眼睛,“还有种杀气,以及深秋寒夜独有的冷霜气。季天逸,你出门了吗?” 季天逸瞳孔都震了震,如果说昨夜墨非白的身手让他惊艳,那这次就更是震惊了。 他的非白到底是—— 季天逸心中震撼,还不忘面不改色,“我刚才醒的早了,就出去吸了根烟,怕屋子里有味儿。” “你身上没有烟味儿。” 墨非白侧过了头来,定定看他,见季天逸神色紧绷,却又忽然笑开了,“你紧张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季天逸一定出去过。 但究竟是去做什么了,他明显是不想说。 当面追问,不会有结果的,倒不如,交给时间来给他答案。 “非白。” 季天逸倏地将他抱紧了他,墨非白已经不想再问出来了,季天逸却翻身压到了他上方,“是,我出去了,我去见过高辰辉了!” “什么!?” 尽管墨非白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却还是大吃一惊,“你大半夜的去见他?” 而高辰辉竟然也出来? “我废了他!” 季天逸死死的抱住了墨非白,“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也再也不会碰你了,从今以后,你只会属于我一个人!” 墨非白看着他那疯狂毕显的戾气,惊得睁大了眼睛,“你……季天逸,你究竟做了什么?” 季天逸闭了闭眼,似乎想要压下情绪,可是明显失败了,再次睁眼时依旧是满眼阴冷,“我就是怕你这样看着我,才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可是,我又骗不下去。” 他怕,他怕墨非白知道他这样狠辣的一面,会对他避而远之,两个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会再次疏远。 可在被墨非白问了只是气息的两句话,他就发现,他不想骗了。 他就是要墨非白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 墨非白要是想跑,他只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这就是真实的他! 墨非白瞳孔缩了缩,“季天逸,你实在可怕——唔…” 季天逸不等他一句话说完,季天逸的说是吻,更像是一场疯狂的劫掠。 对,他就是这样的人。 本来他还想克制的,可是见到高辰辉,他只有无限的妒恨,和空前的想要占有墨非白的冲动。 凭什么高辰辉就可以,他不想再拼了命的克制心中的那头猛兽了。 就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 第3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2 可是很快,季天逸就意外地发现,墨非白好像并没有极力推拒,反而…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甚至感觉到墨非白主动松开了牙关! 季天逸被巨大的惊喜冲击,怒气和冲动瞬间被压制,不再疯狂粗暴。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抬手回抱住了他的后背,略带生涩地接纳了这个同样生涩的吻。 “非白…” 直到终于不舍得松开,季天逸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几分受宠若惊。 墨非白的脸上还有些红,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才凝视着季天逸的眼睛,“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圣母白莲花吧?实话跟你讲,我本来也没我有打算放过高辰辉。” 诚然,季天逸的手段一定是比他直接且残忍的,但他可并不是不能接受。 季天逸动手,他自己还省事了呢。 本来放走那两个打手,是已经保存了证据。 还有,他其实在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保留了高辰辉在自己水杯里下药的证据。 更有之前高辰辉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也在暗中收集。 只等时机一到,全都抛出,对高辰辉连击锤死。 季天逸先是愣住片刻,大脑似乎在飞快思考,紧接着惊喜地笑出了声,“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受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吻他,他没有拒绝,还接了! 他原以为,墨非白知道他昨晚的事,只会再次远离,没想到,反而接受了他? 墨非白推了推他,“先下去,你硌得我不舒服。” 是,他其实在昨天答应了季天逸会好好考虑之后,就真的考虑了,昨晚会答应季天逸留下来,就是已经有了这个倾向的。 今天早上看到季天逸有所隐瞒,本想再看看的,可季天逸的直接坦白,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这样一个哪怕明知道说出来会有可能让人避而远之的事情,他却还是选择了不隐瞒,要么,他坦诚。 要么… 墨非白看着季天逸那眼中更加浓厚了的占有欲,要么他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再也不给他躲避机会的准备。 那还不如,自己索性也干脆点儿~ 美男当前,他就是要谈了,又怎样! 至于季天逸狠辣的性格么,他是犹豫了三秒,可也就三秒。 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圣母啊,由于炮灰逆袭的任务,他有几次一穿过来迫不得已,连一穿越就杀人的事都做过。 昨夜的身手,是一个古代世界学的武功,正儿八经的武功,虽然离开了那个世界,可是学到的东西终身受益。 只是,原主这小身板儿,的确限制发挥。 今早他对季天逸身上气息的感受,那更是前些个世界几次遇险才锻炼出来的敏锐。 到这里,他已经在季天逸面前,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而不是原主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顾虑,还有一部分隐藏和假意遮掩,现在已经完全是他自己。 真实一面其实凶残的季天逸,和已经真实的他自己,为什么不能谈? 谈! 季天逸却没有从他身上下去,他欣喜若狂地抱住了墨非白,却一秒钟都再也按捺不住,他动了动,“硌得慌,你是说这个吗?” 墨非白的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陡然反应过来了是什么,“你下去,我还困,我要补觉!” 季天逸眯了眯眼,“好凶啊~果然你之前表现得对我慌张和躲避什么的,都是三分真七分假。” 墨非白龇了龇牙,“是的呢,季先生。我要睡觉了。” 他猛抬膝盖,就顶到了季天逸的…咳咳。 “嘶——” 季天逸吃痛一下子就翻了下去,“你好狠的心呐老婆,你这是看我废了高辰辉,也想废了我吗?” “叫谁老婆呢?” 墨非白冷冷白了他一眼,接着顿了一下,“不是,等等,你说你废了高辰辉,难道不是打残废的意思?” 季天逸咬牙一声冷笑,忍着痛再次抱了上来,轻轻咬住了墨非白纤细白皙的脖子,恨声道,“碰过你的人,我怎么可能只是伤他胳膊腿那么简单?当然是——”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季天逸,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跟他,根本没睡过?” 这次轮到季天逸愣住了,他全身好像动作暂停了几秒,“…真的?” 墨非白叹气,“当然是真的。” 季天逸愣着愣着就笑了,接着胡乱顺着墨非白的脖子往下吻,“那算他倒霉。” 墨非白:“……” 墨非白被他吻得全身麻嗖嗖的,想要把他推开,却又怕他发癫,只能咬着唇闭了眼,“那什么,大早上的不好吧?我们今天还得去剧组,总不能再请假。” 眼看着季天逸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已经摸到了他睡衣的扣子,墨非白语速都加快了,“而且!我虽然答应接受你了,可是这种事情,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季天逸头也不抬,“我会很温柔的,非白。” “不,不行——” 墨非白将手抵在他头顶,想要推开他,“季天逸!”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拯救了墨非白,他奋力伸手抓住了手机,季天逸刚想抬手替他挂了,墨非白的脸色却陡然严肃,“等会儿!” 季天逸恨得牙根儿痒痒,可看他脸色严肃,只能先停了下来。 “好,西兰餐厅见。” “谁?” 季天逸此时只想宰了这个打断自己好事的家伙。 墨非白神秘一笑,“你陪我一起去,不就知道了?” 第3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3 “现在,你可以把我之前相机里的东西还给我了吧?” 墨非白挑了挑眉,快速翻看着狗仔递过来的照片和几个视频,“可以。但是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这还不够?” 狗仔瞪大了眼睛,“不是我说,就我们这个娱乐圈氛围里大家的容忍度,我给你的这些东西,都足够毁掉严怡月了!” 严怡月虽然一步步在出圈儿,可她到底是没有什么很大的背景。 现在就算她是炙手可热的九五花,那也是看着不错,还得靠立人设。 就他偷拍到的这些,足够让她人设崩塌,跳崖式脱粉了。 表面温柔人设,背地里随口骂人克扣化妆师工资,私下里还同时跟不同的男星关系亲密… 这看起来不是大奸大恶没错,但娱乐圈这个地方,就是明星什么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的地方。 墨非白勾了勾唇,“可我上次从你手里拿到的东西,我可是连夜观摩了,那能抵十个严怡月都不止。” 他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还翘起了二郎腿,“你也的确厉害,甚至就连天娱集团的黑料都有,虽然不多,可是,你说,要是天娱的上头知道你这么厉害,会不会对你拍手称赞?” 狗仔脸色一变,“你可别乱往外抖!你说吧,怎么样才能还给我?” 他不就怕他拍到东西的那些主,要是知道这些是他爆出来的,就完蛋了,才会想要拿回去吗? 其中之一敢拍不敢惹的,就是天娱集团。 那些都是他攥在手里自保的,不是随时能往外抖的。 墨非白将一个u盘递给了他,“我没想为难你,但是只能先给你一半儿,剩下的一半,你还得努力呦!” 狗仔松了一口气,能给就好,哪怕一半儿在手,娱乐圈儿里也足够让其他人不敢对他动手了。 “我可以给你指个方向,”看到狗仔起身,墨非白笑道,“你照片里,只拍到背影的那个男人,是季天京。” 墨非白笑意清浅,看着起来好像别无目的,“我猜,就算不是要跟我换东西,这么肥的料,你作为圈儿里最厉害的狗仔,也一定不想放过吧?” 狗仔转身,“你怎么知道?你还能比我更能抓到圈儿里的爆料?” 墨非白摊了摊手,“这我就不方便说喽!” 狗仔眼睛眯了眯,“这要是真的,我还真想拿到一手肥料。” 严怡月的分量虽然就那样,但是季天京火啊,要是能抓到他的绯闻,那自己也会火。 狗仔离开,餐厅隔间中,一道颀长身影走了出来,“非白,从昨晚开始,你可真是不停地在给我惊喜。” 墨非白冲他歪头一笑,“呐,季先生,半生不熟,和谈恋爱,毕竟是两回事。” 他既然决定谈了,那当然是用真实的自己谈,要不然,还能是“半个”自己? 他一世世都在做别人,要是谈个恋爱也替一个既不是原主,却也不完全是他自己的影子谈了,那就还不如不谈呢。 季天逸眉头微动,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你又叫我季先生?” 不过,这一次,他非但没有觉得不舒服,却还从墨非白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狡黠和趣味儿。 季天逸心中一动,忍不住将脸贴近了墨非白…… “哎——”墨非白抬手就抵在了他的脸上,“我还没吃早餐!” 季天逸:“……” 难。 真难。 “其实,你想对付季天京,哦,还有严怡月,不用这样麻烦的。” 季天逸扫了一眼墨非白手里的u盘,他虽然没有看到具体内容,可毕竟是听到了墨非白和那个狗仔的对话。 “哦?” 墨非白斜眼看他,“季先生~你还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他现在真的很不理解,原剧情中,天娱究竟为什么会落在季天京的手里? 季天逸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像是会被季天京整倒的人。 难不成,问题出在剧情一笔带过的视角描写上? 真实的世界里,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穿过几个世界了,也曾经遇见过,剧情视角把主角描写的无比高大上,实际上的世界里,却好像被黑纸白字“春秋笔法”误导了的情况。 比如曾经有一个世界,剧情视角,明明写的是某谷主去世多年。 实际上真实的小世界里,却是他对外称死,换了个身份游玩江湖去了,只是和主角,和剧情线不相干,根本不会被写及内情。 剧情视角的白纸黑字,有时候真的就像方便面包装袋上的“仅供参考”一样。 季天逸眸色一沉,握住了墨非白的手,“非白,你相信我吗?” 墨非白眨眼,“信啊。” 季天逸微微一笑,“那我会答应你,以后会告诉你全部,可现在,还不行。总之,只要你讨厌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管是高辰辉,还是严怡月和季天京。 … “什么,解约,你开玩笑吧?他的戏都拍了快三分之一了,你突然说要解约?我说他今天怎么还不过来,他可是男主啊!” 此时的剧组,张导气得差点晕过去,“这就不是违约金不违约金的事啊!我男主怎么办啊!?难不成让我找人重新拍?” “怎么了张导?” 已经化了妆的严怡月一出来,就看到了他脸色很难看,“今天不是我跟男主的戏吗,高老师还没来?” 她前两天是假借身体不舒服停了两天,可是也不能一直拖着。 尽管没有还没有收到高辰辉弄走墨非白的好消息,今天还是无奈来了片场。 张导急得两眼发黑,“别提了,拍不成了。高辰辉的经纪人刚才打来电话,说高辰辉天黑下楼梯摔伤了,胳膊腿都骨折了,要解约。” “什么!?” 严怡月大吃一惊,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张导叹气,“谁说不是呢,这戏可怎么往下拍啊!” 严怡月脑子一阵阵嗡鸣,“您没搞错?是高辰辉,不是墨——” 她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了不能问,“那这可怎么拍?” 怎么会这样!? 高辰辉要是把墨非白揍一顿,让他拍不了这个戏了,她知道高辰辉可能真做得出来,并且喜闻乐见。 可现在,怎么会是高辰辉重伤? 他真的只是碰巧摔伤吗? 第3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4 “#《末日曙光》因男主演意外摔伤暂时停拍#” “#爆!某知名男星下楼梯时意外摔成重伤…” 各大平台的热点上,很快飞满了高辰辉重伤停演的消息,网络上一阵议论。 高辰辉的粉丝们更是一阵哀嚎,大发“心疼哥哥~”,更有粉丝请求站姐告知高辰辉住的医院,要去看望哥哥~ 整个剧组暂时停了进度,严怡月却没有去看高辰辉一眼,甚至不知道高辰辉究竟住在哪个医院。 不是她不想去,毕竟她虽然之前是吊着高辰辉不是真的喜欢,可她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偏偏她连高辰辉到底在哪住院都打听不出来。 她也是从十八线一步步才爬到这个地位的,早已经不是最初刚进娱乐圈儿时的那朵小白花了。 这让她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他不是意外吧……难道,是惹上了什么人?” 季天京听得脸色一黑,掰住了她的肩膀,“你这么关心他?” 严怡月垂眸,“我哪是关心他啊,我是怕,他惹上的人,万一知道这件事是我怂恿的,那……” 她的手指因为不安而在身前不停地搓弄着,季天京摇了摇头,“那个墨非白?他可没有这样的本事。何况他爸都不管事儿了。” 严怡月猛然抬头,“难道是!?” “什么?” 季天京的眼睛追上了她的目光,“你知道是谁了?” 严怡月目光躲闪,有些慌了,“高辰辉曾经把他送到季天逸的床上去,想要借机攀上季天逸。可是后来墨非白到底有没有爬床成功,我也不知道。” 季天京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步逼近了,“季天逸?你怎么不早说!?” 怡月和墨非白的矛盾这件事儿,竟然还跟季天逸有关系? “不,不应该啊。” 不等严怡月细说,季天京又摇了摇头,“季天逸可不像会沉迷这些的人,就算那个墨非白爬成了,也顶多是一晚上的玩物儿,季天逸不可能值得为了他对高辰辉下这样的手。” 严怡月这会儿已经因为不安心怦怦跳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墨非白,他哪里值得季天逸上心?真能爬床成功,估计都是靠脸。” 她要真是间接惹上了季天逸,可就完了! 这绝对不是真的。 季天京神色不定,最终抚了抚她的肩膀,“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听着你说的,那个墨非白估计自己都不知道是你在暗示高辰辉,怕什么。” “至于季天逸,”他转身看向窗外,“我已经在天娱收买了几个重要高层,他是季天逸又怎么样?迟早——” 迟早,不管是什么季天逸,还是墨非白,都要成为他手中彻彻底底的炮灰! 他也是季家血脉,凭什么天娱集团要落在季天逸一个人手里! 他一定会把他本应得的一切,都拿回来! 才能在父亲的墓前,告诉父亲,他临终时的愿望,自己这个儿子替他达成了,才能让他安心长眠。 可现在,怡月既然害怕,那他就不止要拿回天娱集团,还要连季天逸这个人都踩到泥坑里,让他生不如死! 而这个墨非白,季天逸要真的对一个玩物上了心,兴许就是个最大的机会! 这可是送上门的软肋。 … “ai换脸?” 张导摸了摸下巴,“季总,您的意思是,直接把高辰辉拍过的戏份换脸成我们新找的替补演员?” “对,我在国外的产业,之前已经掌握了这方面最先进的技术,”季天逸浅啜一口茶,“别说男主只拍了三分之一,就算是全拍了,也能换掉。” “那可太好了!” 张导一合掌,“他拍的实在不算少,戏份又重,要是重新拍,不说其他演员要来两遍,这有几个场景都拆了,都是耗费啊!” 季天逸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别说是男主,就算是女主,都换了也不是难事。” “啊?” 张导一愣。 “我随口一说。” 季天逸起身往外走,“这部剧,对我来说很重要,可不能因为一两个演员的事,就夭折。” 这可是,他跟墨非白的第一部戏,非白那么好的演技演了,怎么可以白白辛苦? 不过,那天晚上看到了非白令人惊叹的身法,他倒是有了个想法…… 也许,他应该给非白投拍一部古装角色了。 对,下一部就让他起飞! 他的人,一定会是这个娱乐圈儿最璀璨的星! 他要亲手把他捧上去,让他就站在自己掌心,散发万丈光芒。 “老板!” 刚才季天逸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出了剧组一看,助手李庆竟然接连打了三个电话。 李庆是懂规矩的,不会一个电话打不通,还要接连再打两个,除非有十分紧急的事情。 “怎么了?” 季天逸一接起来,就感觉到了李庆的焦急。 “老板,李承先和季天京见面了!回来就紧接着见了另外两个老家伙,您的电话还一直打不通,急死我了!” “急什么。” 季天逸将一只手插进了衣兜,眼中泛起了冷光,“鱼上钩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电话那头的李庆终于放缓了语气,“您有把握?而且,这些天您突然交代多放钩子,您之前不是说,不着急吗?” 季天逸眼中晦暗不明,抬头望了望已经是深秋,风声越来越沉的天空,“本来是不急。可是,我的爱人讨厌他,那他就得早点儿滚下来。” “爱,爱人!?” 李庆大受震撼,“老板,你这可就——可喜可贺啊!有您这句话,我就明白了,既然有老板娘了,是得赶紧解决隐患。” 秋风骤起,天空乌云凝聚,季天逸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不紧不慢地撑开了早有准备的黑伞,“李庆,暴风雨就要来了,雨水多了路就滑,总该有人滑落泥坑爬不起来,不是吗。” 今天出门,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墨非白了,他可要早点回去下厨了。 要不然,非白饿了肚子可不好。 第3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5 “季天逸进组演反派?” 此时的季天京皱了皱眉,一脸不可思议,“你确定没有弄错什么?他会去演戏?而且还是个反派?” “我肯定没有弄错,”严怡月拿出了跟剧组新签订的协议,“剧组保密协议。张导还想把这个当大爆点后期炸圈儿呢。” 季天京眯了眯眼,隐约看到了协议上的标题,却没有抬手拿过来,“怪不得,他连公司都不太管了,原来是玩那个玩物真玩上头了。” 严怡月冷哼一声,“你说墨非白吗?那个男贱人的确长得骚。” 原本,可能被观众拿颜值对比的风险,就让她心里膈应,没想到,这剧现在已经换了男主演继续播了,墨非白的演技也让她感觉到威胁。 听说,高辰辉出事,张导甚至动过心思让墨非白演男主,真是疯了。 还好最后没有,要不然一想到接下来要跟那个男贱人演情侣,严怡月就觉得恶心。 可惜没有了高辰辉,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把墨非白弄走了,“天京~你不是说,会帮我嘛~” 季天京神情严肃,“现在不是时候。” 严怡月一愣,抓住了他的胳膊撒娇,“为什么?我真的很讨厌那个墨非白!” 季天京沉默了一下,抬眼看她,轻声安抚,“你先忍忍,我现在,需要他把季天逸拴在剧组。很快,我会很快,到时候一定会让你高兴的。” 真是天赐良机! 他本来还想先对墨非白动手,用来挟制一下季天逸,可是他有更方便的方法。 没想到季天逸有一天也会沉迷情爱,那不如趁着他上头,玩的正起兴顾不上天娱,先把天娱的底挖到手! 到了那时候,再来解决季天逸和墨非白,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事? 季天逸啊季天逸,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机会,谁叫你,被一个漂亮玩物绊住了腿呢? 要不是墨非白,以季天逸的谨慎,他还真是没有现在这样的机会。 严怡月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可是再不把他弄走,我这戏都被他压完了。” 季天京握着她细腻的手轻笑低哄,“就一部戏,他一个配角能演成什么样?我答应你,等过了这件事,我们公开,然后我跟你,一起携手好好演一部新的,我们演男女主。” “可是…”严怡月还想说,可是看到季天京的脸色还是咽了回去,“好吧。” 看来天京对这件事没有那么上心,他好像更主要想对付的是季天逸? 他疯了吗? 季天逸可是天娱总裁。 而且,他不是一直都说跟天娱,跟季家都没关系吗? 可是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些,他的表情那么沉重? 不行,她自己不能全都寄希望于天京,那个墨非白,她就算自己找人,说不定也能毁了他! 那个骚贱人,一个男的,还跟女人争颜值话题,真恶心。 … “不是我说,季先生,季大总裁。” 此时的墨非白,正懒洋洋地躺在自家的阳台躺椅上晒太阳。 “嗯?非白你叫我,饿了吗?” 他的身后,季天逸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 墨非白叹了口气,“我就纳闷了,你不是天娱总裁吗,这一两个月,不是和我在剧组拍戏,就是跑我家赖着不走,美其名曰做我的专职厨师,你那么大的公司就没正事干吗?” 这眼看着戏也要拍完了,这位大哥到底是想闹哪样? 季天逸脸色僵硬了一下,目光看向墨非白的腰线,“谁让我革命尚未成功。哪有空管那些。而且,我又不是不给员工发工资,事都要我来的话,要他们干什么?” 是啊,都快两个月了,墨非白倒是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可两人的亲密程度,到现在还只是卡在亲亲抱抱摸摸…… 愣是还没有睡睡啊。 他一提,墨非白不是饿了就是渴了,不是头晕了就是眼花了,反正就是花样婉拒。 最初他还巴不得跟墨非白一张床上挤挤,可是几次被婉拒之后,反而一身火气烧的难熬,他就主动进了客房。 再干忍? 怕是那什么都要爆炸了。 忍不了一点。 只能先退半步。 他不是没想过……咳咳,强硬,可是,墨非白答应他谈,已经是意外之喜,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靠逼迫把人逼到身下去。 “你撒谎吧?” 墨非白忽然扭头看他,噗嗤一声笑了,“你是从来没有回公司,好像已经沉迷我这个小情人儿了,可是你每天一进厨房,就是一两个小时,一天三次。” 季天逸的眼睛闪了闪,“我想把饭菜做的更美味。” “嘶,”墨非白举了举手里的手机,“你说怎么回事呢,你一进厨房,我手机网速就慢。哦,我想起来了,我家宽带老旧,承担不了太多人同时用网,尤其是用网搞什么大的。” “咳,”季天逸轻咳一声,走进了阳台,在墨非白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握住了他的脚腕,“非白,你爱吃鱼吗?” “爱吃,你是,要抓鱼给我吃喽?” 墨非白被他抓得痒痒,下意识地往回一缩,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下一刻,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季天逸竟然捧起了他的脚,就那么水灵灵地吻了一下他的脚指头。 “你——” 墨非白觉得脚好像触电了一样,猛地一收,接着便感觉一层火焰从脚底板一路烧到了脸颊上,“…变态。” 季天逸低沉沉一笑,抬眼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起身弯腰朝他逼了过来,“非白,你到底要让我忍到什么时候?” 墨非白扭开了脸,死咬着唇瓣,“其实……” “其实什么?” 季天逸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吐息滚烫,似乎今天是一定要问出个原因。 “我害怕!” 墨非白一瞪眼,一咬牙,“我怕屁股疼!要不,你让我——” 季天逸猛地瞪大了眼睛,“让你干什么?” 墨非白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默默咽了口口水,“我最近每天都健身,你知道的吧?” 季天逸歪头,“当然,你还每次趁我做饭时练,关着健身房的门,不让我进。我以为……” 以为是他的非白,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某一天,脱下他的衣服就会看到那更美味的……咳。 难道竟然不是吗? 墨非白脸色涨红,奋起推开了季天逸,两手一叉腰,下巴一抬,“季天逸,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去床上躺平。” 季天逸乐笑了,头一次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朵根,“非白 ,你不会是真的想倒反天罡吧?” 好大胆的想法,他好喜欢! 怪不得墨非白一直“婉拒”,原来是暗搓搓地琢磨着要占据攻位呢。 真是有想法,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不过嘛~ 他愿意疼宠这火辣宝贝,但是躺平是绝对不可能躺平的。 除非…… 季天逸重新上前,一弯身抱住了墨非白的两根大腿,就把他扛上了肩膀,“非白,我懂了。你喜欢‘骑马’,对吗?” 墨非白猝不及防地被他扛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下才明白了他这个“骑马”的意思,顿时狠狠拍了季天逸的肩膀几下,“季天逸你变态!” 骑马,骑你妹的马! 季天逸大步流星地往卧室方向走,“非白,你说得对,戏后天都是杀青宴了,我再忍下去,可就成王八了!” 爱谁忍谁忍,他都忍了快两个月了! 墨非白猛捶他肩头,“你有本事放我下来单挑,谁赢了谁就在上面!” 季天逸的步子一顿,“说话算数?” 墨非白咽了口口水,“…算数就算数。” 他本来就会些武功,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局限于这个身体的体质和世界法则的限制,只变成了普通的拳脚身法,可—— 可他已经健身一两个月了,他就不信了! 第3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6 墨非白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本来是想跟季天逸一决上下,没想到,季天逸根本不还手。 墨非白不爽了,明明已经把人压在了下边,却索然无味,“没意思,你怎么不动手?” 季天逸仰起头来,几乎跟他嘴唇贴着嘴唇,“我怎么能跟老婆动手?” 墨非白哼笑,“我看,你是清楚自己打不过我,给自己找台阶下吧?还弄得好像你让着我一样?” 墨非白是真的感觉不爽了,翻身就要从季天逸身上下去。 季天逸却突然张开手臂箍住了他的腰,声音是带着无限欲望的喑哑,“非白…我嘴好干啊。”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我去给你倒水。” “不要水。” 季天逸如同一个无赖一样,胳膊将他一捞,就抱进了怀里,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不管不顾地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哧啦一声,墨非白的衬衫不止扣子崩开了,连扣眼儿都被撕裂了。 季天逸眼睛都直了,近乎疯狂地在他胸前肆意掠吻,留下一个又一个红痕。 “季天逸……你别……” “嗡,嗡,嗡……” 桌子上,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震动起来,墨非白恨不得趁机再反压季天逸,直接一胳膊肘子捣向了季天逸的下巴,“有电话!” 是,他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这个小世界谈一次恋爱。 毕竟难得遇到一个像季天逸一样对他胃口的人。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做受啊啊啊! 他才不要菊花残,要残也得是季天逸残! “李庆是谁?” 墨非白已经抓到了手机。 季天逸动作一顿,明显是遍身的火气已经快烧着了。 墨非白却清清楚楚看到他硬是咬了咬牙,深呼吸几口气,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墨非白根本看不到。 可他却能看到,季天逸狠狠的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眼中烧起一股戾气与残忍来,“我就知道,那三个老东西不是什么好货。你待着别动,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 墨非白知道,能让季天逸在这种时候刹车的事情,一定是堪比天娱集团倒了的那种程度的事情。 不是他自信地高估自己在季天逸心中的分量。 而是他不会低估季天逸刚才恨不得直接吃了他,再也等不了一天的欲火。 “等我。” 季天逸回眸,深深地看着他一眼,眼中的情绪是从来没有过的复杂,却又带着一种坚定。 只有两个字,却让墨非白感觉到,他好像要去上战场一样。 “可是你——” 墨非白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他的腿间。 季天逸脸上一灼,扭头就进了卫生间。 等到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上还带着水珠,他好像想要抱墨非白一下,却又没有,最后只是深深看了墨非白一眼,就出了门。 … 季天逸走进了天娱集团的大厦,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公司员工个个表情凝重,看向他的眼神儿既畏惧,又有点儿奇怪。 “老板,你终于来了!” 李庆风风火火地出了电梯,把他迎了进去,“老板,老股东李承先竟然拉拢另外两个元老股东,把手里的股份都转让给了季天京!” 季天逸站在电梯里,威压冷得吓人,“他们三个,都转了?” 李庆头都不敢抬了,“对,这样的话,季天京手里就有了多达43%股份儿,虽然比不上您,可是足够跟您叫板了!” 季天逸牙槽切动,脸色已经异常阴沉,“怪不得我爸这么多年,都没能从这三个老东西的手里套出这些股份儿来,原来,他们是早就想好了去路。” 李庆也气得不轻,“看样子,是老董事长当年给他们留了什么话吧。” 李庆算是季天逸的心腹,季家的事,季天逸的经历,包括季家当年的事,他都大体知道。 当然也知道,季天逸的祖父一直偏心私生子,要不是后来季天逸的父亲强势控局,都不可能放手。 可那时候他在医院,却一反常态把私生子连认都不认了,季天逸的父亲以为他是表态,保住那个私生子。 但现在看来,他是早就留了后手啊! 这些年,他是死了,可是公司里三个股份重的元老,都是他曾经的死忠。 他们就跟瘤子一样一直剜不掉。 现在他们竟然直接聚股给了那个私生子的儿子,季天京! “老董事长?” 听到李庆对祖父的称呼,季天逸冷笑一声,“我看,他是想被刨坟了。” 老东西,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可惜父亲真的还不够心狠,竟然真的留下了那个私生子,还让他又生了儿子。 现在竟然让这野的儿子,又翻出这样的浪花来。 “你可终于来了,季总~” 季天逸踏进自己的办公室时,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而那张熟悉的脸的主人,竟然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可不是熟悉吗,毕竟现在娱乐圈里很火,到处都是他的剧,他的广告和节目。 “季天京?你坐在我的椅子上干什么?” 季天京冷笑,“你的椅子?这本来,就是我该坐的椅子!” “你!” 季天逸一怒,就要上前。 身后的李庆见状一把拉住了他,“老板,您不知道,他现在不光握着公司将近一半的股份,还拿走了我们最重要的项目的计划……我们没有办法了!” 季天逸深深呼吸几口气,皱眉看向姿态倨傲的季天京,“你到底要怎么样!?” “急了?” 季天京拿出了早就有备而来的合同,“没想到了不得的天娱总裁季天逸也会着急啊?你的公司现在没有了那个项目计划,就会直接崩盘吧?何况,我已经拿到近股份。” 季天逸又惊又怒,他再次深呼吸几次,将目光落在那份合同上,“这是什么?” 季天京促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这个天娱总裁,让我来做!” “不可能!” 季天逸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你想都别想!” 季天京笑了,“不签?可以啊,我已经找了一堆记者来,就在门口,你就不怕,他们问你那个天娱投入大量资金准备的新项目,什么时候面市?” 项目计划已经在他手里了,没了这个,又没了四十多的股,季天逸想硬撑? 那就是白费力气。 季天逸无力地吐了口气,“天娱,我的天娱……怎么会这样……” 李庆连忙扶住了他,“老板,我们没有选择了,重股和项目,都在他手里啊!” … 轰隆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道闪电落下,惊得墨非白猛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就算现在在南方,也很少见这样的雷电了,今晚,真是天气迫人啊。 季天逸还没有回来。 他还没有离开自己身边这么久过。 他忍不住再次刷着手机,随即猛地睁大了眼睛! 一个显眼的标题闯进了他的视线——惊天新闻!天娱集团总裁转让天娱股份给明星季天京,卸任天娱总裁…… “不可能!” 墨非白一惊而起,差点儿把手里的手机都扔出去!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原剧情也写过,天娱集团落进了季天京手里,可墨非白一直坚定地认为,那一定另有隐情。 更何况,就算是原剧情,也没有这么早啊! 难不成是季天逸这两个月一直黏着他,无心管理公司,反而加速了他失去天娱的进程? 是他害了季天逸? “非白!开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墨非白从心神俱震中拉回。 季天逸! 听清声音,墨非白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拉开了门,“季天逸!” 第3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7 墨非白刚刚打开门,门口的季天逸就猛地将他抱了个满怀,“非白,非白…” “季天逸,你怎么了?你喝酒了?” 墨非白刚想推开他,就闻到了他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这下让墨非白的内心更加忐忑不安了,难道,新闻说的是真的!? “非白,我好难过~” 季天逸抱着他不撒手,将下巴抵在了墨非白的肩膀上,绕到墨非白背后的手,却顺着墨非白的脊背向下,摸向了他挺翘浑圆的臀部。 墨非白却顾不上这些了,他眉心都皱紧了,开口时都带着忧心忡忡,“季天逸,我看到新闻了,那是真的吗?” “…是。” 季天逸的手指在他后面揉捏了两下,“所以我今晚好伤心,需要安慰。” 夸啦! 还没关上的门外,再次落下一道雷电,好似老天爷有意要警示随口扯谎,目的不纯的坏蛋一样。 墨非白也不禁抬眼看了一眼,却没有多想,手一伸就关上了房门,将这冬日异常雷电关在了门外。 老天爷:“……”算了,对于保你的腰,我已经尽过力了。 季天逸的身体格外的沉重,墨非白费力地退了进来,“季天逸,你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啊,天娱怎么会?” “叫我天逸。” 季天逸熊抱着他,不等进卧室,就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非白,我真的很需要安慰。” 墨非白习惯性地想要挣扎两下,可是一想到看到的新闻,再闻着季天逸身上的酒气,一咬牙,放弃了推拒,“好,天逸。” 季天逸低着头,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光,下一瞬,迫不及待地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门外,寒风紧了,雷声没了,门内,烈火干柴,干柴烈火。 墨非白终究是咬牙忍下了对菊花残的害怕,接纳了季天逸近乎狂风暴雨的吻。 墨非白竟然也渐渐闭上眼睛,沉醉其中,慢慢忘记了紧张,被亲吻撩拨得动了情。 不知道多久,扣子崩弦,腰带也躺上了地面瓷砖。 偌大的客厅里,快速升温,演变成了火与热的“战场”,风光旖旎,战火交融,难分难舍。 … 第二天,天娱易主的新闻,已经连夜登上了各大版块头条。 要说娱乐圈很多网友粉丝们可能还不太关注明星背后什么公司这些,可这个新闻在商业圈儿里,却跟个炸弹一样,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傻眼了。 “季天京?他不是明星吗?他姓季,可是之前也没听说他和季家有关系啊!” “谁知道呢?听说还是季天逸自己签字转让,说不定季天京也是季家人呢。” “那季天逸就愿意?那可是天娱!” “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们就不清楚了。” 各界议论纷纷,可天娱集团一夜之间换了总裁,却明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并不像是谣言。 总裁办公室里,季天京看着终于到手的天娱集团,恨不得把季天逸曾经办公室的东西,全都扔出去。 他得到天娱了,他终于得到天娱了! 这多亏他这两年的谋划,也多亏爷爷留下的三位老股东啊! 他本来以为不会这么快的,可没想到季天逸自己不争气,最近两个月,越是新项目上市的关键时期,他竟然越是沉迷情爱? 看上了那个墨非白? 这果然是老天爷都看他不顺眼了吧。 这让他本以为还要两三年才能完成的天娱夺权,竟然意外地顺利。 今天,他要好好看看天娱,把季天逸的那一群不好收服的顽固下属都弄走。 然后他就把三位老股东再弄进来,辅助自己尽快把这个位置坐稳当了,度过公司的换头期。 然后尽快把那个新项目推上去,天娱,只有在自己手里,才能更上一层楼! 今晚,他就会去父亲的墓碑前,亲口告诉他,他的遗愿,自己已经达成了,自己一定会带领天娱集团,开创新的辉煌! “总裁,不好了不好了!” 季天京亲手带进来的副总慌慌张张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这天娱公司的账目,太吓人了,看起来,好像已经是负债累累了!” “什么负债累累?” 季天京不解,“你在说什么呢?” 副总脸色都变得苍白,眼神儿恍惚,“天娱这两年,外面看起来风光无限,里面早就超负荷运行了,我们这是接了个烂摊子啊!它早已经负债上百亿,上百亿啊!” “怎么可能!?” 季天京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还差点儿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天娱什么样,我还会不知道?” 他都收买了高层好几年了,要是有这样的事,他会不清楚? 而且,那三个老股东,他们会不清楚!? “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你是不是没对上账,看糊涂了?我找个律师来跟着重新对账!” 季天京绝对不相信副总说的话,可是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他明显是也听得慌了。 昨天,他最后看到季天逸真的要签字那一刻,律师也在场的,本来按照正常流程,应该是让律师当场复核,公证人员公证,再交付…… 可是,他看到季天逸在犹豫,那时候,他自己也是前所未有的激动,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季天逸狼狈离开天娱的样子! 就——逼着季天逸立刻签了字。 毕竟合同都是自己人拟的,不会有问题。 可问题,竟然出在了天娱本身!? 这绝对不可能! 这些年,天娱集团的地位整个商场和娱乐圈儿都有目共睹,怎么可能里面早就虚空了!? 天娱明明那么大的公司! “我不信,把人都叫过来,把那李爷爷他们也叫过来,他们都是老股东,我就不信他们会不清楚!” 季天京狠狠的拍打着桌面,连手心的痛都感觉不到了,要是真的,那可是真天都塌了! 他暗中计划好几年,可不是接手这么一个负债几百亿的空壳! 副总都快哭出来了,“今天早上我一查不对劲,就紧急联系李老他们了,我一说情况,他们也不相信,后来再打,竟然打都打不通了。” 第3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8 墨非白艰难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早就不在沙发上了。 季天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他抱到了床上。 身上也很清爽,应该是季天逸已经为他简单清理过了。 他刚想动一动起身,就感觉到身后一阵火辣辣的酸疼,“擦。” “非白,你醒了?” 墨非白一口国粹的时候,季天逸正好推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脸上满是关怀,但更多的是那一脸的餍足。 墨非白平躺在床上,狠狠地瞪着他,“季天逸,你个混蛋!” 他可没有忘记,季天逸昨天晚上时,把他是翻来覆去的折腾个没够,任由他怎么让他停下来,他都不肯。 还说什么,憋太久了,一定要吃饱才行。 再后来,他就不记得,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 但是! 他却清楚地记得,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季天逸脸上那遮掩不住的得逞目光! 当时全身虚软,他想要看清追问,却很快没有余力再去思考了。 可现在睁开眼,他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季天逸昨天晚上的事儿有猫腻。 要是真的,季天逸早该情绪颓丧,就像他妈妈死亡之日那晚一样了。 怎么会是昨晚那样,嘴上说着好难过好伤心,真把他压到沙发上这样那样的时候,他却又那么兴奋,激动,继而沉沦。 这事儿一定有诈! 季天逸眨了眨眼,一步并到他床前,“好老婆,打是亲骂是爱,老婆这声混蛋,可是都叫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他把手里的汤放在了床头柜上,刚想弯腰凑近墨非白,墨非白就冷飕飕白了他一眼,“变态!季天逸,你在坑我,对吗?” 要是说,他本来还不能确定,那现在看到季天逸这心情大好,跟没事儿人似的样子,就更加断定,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像新闻表面看到的那样了。 季天逸眉头微挑,好像很是无辜,“我怎么敢坑我亲老婆?这天娱,是真的落在季天京的手里了,一点儿不掺假。” 墨非白皱了皱眉,原剧情临近结局,也的确写的有这一点,而现在,不光是时间大大提前了,还爆出这么大的新闻…… 可是,要真是这样,季天逸还笑得出来? “然后呢?” 墨非白抬眼看他,“不说实话?那我就再也不让你碰我了!还有,别再叫我老婆,我不喜欢。” 他本来还琢磨着怎么把季天逸压了,没想到昨天晚上一时不忍心,竟然就让季天逸得逞了。 现在可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季天逸眼睛都紧了一下,赶紧在他旁边坐下了,“我说,老——非白。我就是,用了个金蝉脱壳的办法而已。” 墨非白看他,“金蝉脱壳?” “对。” 季天逸点了点头,先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揽在了怀里。 然后端过了汤来一边喂一边解释,“之前那些年,我虽然在国外,可是一直也没有闲着。我爸主理国内的天娱,曾不止一次的发愁,说公司老东西留下的三个钉子,十分难拔。” “我爸从一接任天娱,就不喜欢老东西的那些经营方式,尤其是元老倚老卖老,公司制度急需改革。” “我当时就对我爸提出,想要长久,产业必须和国际接轨,不能靠那些老旧的东西老旧的人。于是,我开始在国外开创立了公司,只是没有以天娱的名义。” “没有天娱的挂钩,最开始毫无疑问,的确很艰难,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出来。可是,天娱的根本问题,并没有解决,直到——” 说到这里,季天逸露出一丝冷笑来,“几年前,我爸告诉我,那个私生子的儿子进了娱乐圈儿,私生子明明是开其他公司的,他的儿子要碰娱乐这块儿,我爸怀疑他是有目的的。” 墨非白懂了,“毕竟天娱是娱乐圈的知名公司,你们是觉得,他是想先出道积累知名度,再谋算天娱?” “没错,”季天逸忍不住抚了抚他头顶的头发,“你是一说就透,说话不累。于是我爸暗中筛查了一遍,还真发现他收买了高层,联系了三个老股东。但却没有揭穿,而是假装不知道。”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既能把那三个老家伙解决掉,又能让季天京竹篮打水一场空。” “哦?”墨非白再次秒懂,“你刚才说,金蝉脱壳?所以你利用你自己的另一个公司,一步步掏空了天娱的内核,外人只以为天娱庞然大物,却不知道内核早就转移?” 这样一来,那三个老股东空有大股份在手里,可是天娱都空了,这股份又有什么实际作用呢? 内核一转,季天逸手里另一个公司反而顺利摆脱了这三个钉子户老股东。 那所谓的得到了天娱的季天京,就更不用说了。 那不就等于费尽心机,夺取了一个“蝉壳”? 原来,这就是原剧情写了却又没有细写的——季天京拿到了天娱? 这可不是拿到了吗哈哈哈! 他可开心死了吧? 季天逸暂停喂汤的动作,垂眸定定地看着墨非白,“嘶,非白,你知道吗,有一些瞬间,我真的怀疑你不是大家熟知的那个墨非白,甚至都不是个一般人。” 就连他自己,想到这些计划,当年也是一步步应对着来的,可是,墨非白岂止是一点就透? 这是实在太敏锐了。 他喜欢上墨非白,当然会去回看爱人以前拍的花瓶剧,可是只看了一个片段,他就觉得…… 那就好像根本不是他的非白。 不管是那拙劣的演技,还是那双空洞无味的眼睛,都实在是跟怀里这个狡黠,聪慧,还之前实际上根本不怕自己的人,大相径庭。 但要说不是一个人……又真的也没有办法解释。 他都查了,墨非白可没有双胞胎兄弟。 “我当然不是一般人了!” 墨非白眨了眨眼,心里紧绷了一下,却只有一下,“我可是明日之星!” 季天逸被他昂首挺胸的样子逗笑了,“对,我的非白,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抬头往后斜眼,“不过,倒是你,季先生~昨晚骗我?嗯?” 第3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9 面对墨非白的质疑,季天逸企图笑嘻嘻,“非白,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答应我呀,从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了,老婆最心软了。” 母亲祭日的那天晚上,他就发现了,其实墨非白是吃软不吃硬的。 只要他越是表现的可怜,非白就越容易心软,他才会有机会,嘿嘿~ 墨非白气得牙根儿痒痒,“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担心你?结果呢。你还有心思坑我,然后把我——哼!” 现在他只觉得腰都快断了,屁股也痛得厉害。 “非白,你心疼我,是不是?我就知道!” 季天逸的嘴角咧到了太阳穴,认错态度那叫一个积极,“我错了老婆,我给你揉腰,我给你喂汤,你还能——” 他凑到墨非白耳朵边上发出了低沉又暧昧的笑声,“咬我肩膀出气。昨天晚上,你不是抱着它咬得可紧了吗?” 墨非白脸上一红,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床,可是偏偏浑身都没有力气。 只能气鼓鼓地转头瞪他,“季天逸,作为惩罚一个月不要碰我!” 季天逸垂头作委屈的模样,“非白,我们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你忍心吗?” 墨非白斜眼看他,落地有声,“忍心。” 他昨晚真的被惊到了,一直担心季天逸的情况好吧? 结果这家伙,哼。 可恶的混蛋。 … 季天逸和墨非白那边笑中有闹,季天京这边可是都急得头顶要长草了。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季天逸,这一定都是季天逸给我下的套!” 办公室里,还没被置换的曾经季天逸的桌椅用具,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去嘱咐换下来了。 反而正好拿来出气,打砸了个彻彻底底。 副总躲在自己办公室里,连门都不敢上了,生怕这总裁要再扔点儿什么,就直接砸到他的脑袋上了。 “副总呢,副总!” 季天京暴躁地把人喊了进来。 副总只能硬着头皮进门。 “那三个老家伙到底联系上没有,我不是让你上门去找了吗?” 副总低着头,“总裁,我刚才已经跟您说了一次,您在发火可能没听清楚,他们三个都连夜出国了。” 看起来,那三个老头子也是真的不知道情况。 一开始还接电话的,后来听明白是什么事儿,竟然都跑了! 副总觉得,那肯定就不是季天逸授意的了。 估计是他们已经得罪了季天逸,没想到又惹怒了季天京,没了保护,两头惹恼,可不是只能跑出国了吗? “妈的!” 外人眼中的国民男神季天京,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半点儿形象,“我真恨不得杀了季天逸!” 副总沉默了一下,谨慎开口,“总裁,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保住到手的天娱,要不然光是那些债务,都够要我们的命的。” 季天京气得头昏脑涨使劲砸桌子,“那是季天逸欠的!不是我!” 副总哭丧着脸,“可是您接手了天娱……包括天娱的债务关系。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去申请破产了,可是政府说欠债太多,不同意啊!” 合同上白纸黑字,谁让他这上司没核对清就急着逼季天逸签字了呢! 季天京扶着桌子目眦欲裂,“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您不是还弄走了之前季天逸的那个大项目?” 副总抬眼看他,语气小心,“就是那上面投了太多资金,天娱才会负债。只要这个项目顺利推出,我们不是没有机会逆风翻盘,到时候,天娱还是大家眼中的天娱。” 季天京慢慢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那个项目计划是被我挖出来了,就在我手里。可是,” 他烦躁地摇了摇头,“它还没有完善好,天娱现在负债,根本没有资金支持它继续。” 副总苦口婆心,“它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您看,要不要再想办法贷款一笔,只要它出来,只要它出来天娱就能起死回生啊!” “我哪有——”钱!? 季天京想要怒骂,可是却又忍了下来,重重坐在了椅子上,“我好好想想。” 他是有本法弄到钱支撑,毕竟,他还有原本的一个房地产公司,可以先挪用。 等这个项目救活了天娱,就再补回去就够了。 但是,这不是小的决定,他不能冲动。 但要不这样……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天娱这个烂摊子了。 就算他再另外找一个大冤种转手,可是别人一看他得到即转让,可没那么好糊弄啊。 滴哩哩…… 季天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便暴躁地接起了电话,“喂,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说了很忙,你有完没完了?” 电话那头好像被他暴躁的声音吓了一跳,“天京,你是成了天娱总裁,就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了吗?今天就是剧组的杀青宴,我是想——” 不等严怡月说完,季天京就烦躁地挂断了电话,“女人真是麻烦!一天天就为了那点子争舆论的事烦我,非要黑什么墨非白!” “等等,墨非白……” 季天京猛然抬头,对了,墨非白。 季天逸,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季天京重新拿起了手机,回拨了过去,“喂,怡月,你不是一直想要对那个墨非白下手吗,我帮你。” 季天逸,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毁了我最看重的东西,那你就不要怪我,也要毁掉你珍视的东西! 副总抬眸,看到他眼中划过的坚定,跟着松了一口气,“总裁,您是想到筹钱的办法了吗?” “筹钱?” 季天京冷笑一声,“是,是得筹钱。但我要先让季天逸也感受一遍我的崩溃才行!” 根据前段时间的暗查,他已经确定,季天逸喜欢墨非白这件事可不是假的。 一个花瓶,竟然能被季天逸放在心头上,那季天逸就一定是十分在乎这个花瓶。 如果这个花瓶被砸碎了,他不敢想象季天逸该会有多么的痛苦哈哈哈! 而在季天逸痛不欲生的时候,就是他抽取资金,让天娱集团在自己手里起死回生的时候。 季天逸他不是自以为聪明吗,他偏要看看,季天逸痛苦哀嚎的可笑模样。 第4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0 “季总,不出您的预料,季天京走投无路,在我的建议下,已经在思考挪用他原本那个公司的资金孤注一掷了。” 空旷的阳台上,季天逸听着电话那边的话,望着远处的霞光,露出了一抹微笑,“很好。” “对了季总,他好像还在计划别的什么,可惜,他打的那个电话我也听不到对面说了什么。” 给季天逸打电话的,俨然是季天京那个自以为亲自提拔进去的新副总。 季天逸微微垂眼,收回了目光,“知道是跟谁打的吗?” 副总想了一下,很快回答,“好像,是严怡月?我听到他喊对面怡月了,别的就不清楚了。” 季天逸沉默良久,“好,我知道了。” “跟谁打电话呢?” 身后传来一声询问,季天逸立即挂断了电话,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墨非白,“老婆要查我岗?” “自作多情,”墨非白白眼儿翻上天,“我是想提醒你,酒宴今晚八点,现在已经七点三十六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季天逸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不过是个剧组的杀青宴,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也没什么。” 墨非白无奈笑道,“季大总裁就是口气大,可是我可不能迟到。毕竟,我只是个配角演员。” 季天逸揽住了他的腰,“我们一起去,等到这部剧播出,我就宣布我们在一起的消息。” … 杀青宴就摆在剧组附近的酒店里。 离着剧组只有几百米。 虽然拍戏的时候,大家就喜欢来这家吃饭,可是像今天这样全剧组的人都聚在这里摆个大饭局,还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开拍的时候,但是那一次也没有今天的人员这么多。 这次是可是张导的主意,多摆了几桌,连摄像师化妆师等各个幕后工作人员都带上了。 但开拍的时候,估计大家谁也没有想到,男主的演员会中途直接换了一个人。 “说起来还挺奇怪,怎么感觉高辰辉摔伤之后,不光是剧没演了,还什么消息也没有了?” 等待开始的房间里,已经到了的人员忍不住想起了高辰辉。 “也不算吧,”一个演员摇了摇头,“他本人是没消息了,可是网上他的粉丝,一直没断了喊哥哥,一直想打听他住哪个医院,什么时候复出呢。” 严怡月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无声地收回了目光。 她早就已经确定了,高辰辉这件事儿,就是和墨非白有关。 而且,他得罪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季天逸! 这才让她也像惊弓之鸟一样,这段时间在剧组拍戏只能忍受着对墨非白的厌恶,不敢轻易针对墨非白了。 好在,现在季天逸垮了! 天娱落到了天京的手里! 那她还顾忌什么? 现在剧还没有播出,她就还有机会毁了墨非白,高辰辉都能ai换脸,难道墨非白的戏份还能不能? 就算墨非白毁了,也不耽误自己的剧正常播出。 之前季天逸用天娱的技术换了高辰辉,现在天娱在天京手里,他会帮自己解决这部戏ai换脸的难题的。 不管怎样,她今天晚上都要彻彻底底地毁掉墨非白这个男不男女不女,还想跟女人抢饭碗的恶心东西! 既然长得这么骚,那就去几个男人身下叫唤个够吧! “这墨非白和季天逸怎么还没来?” 已经即将八点,杀青宴上的人都到了,却独独缺了那俩。 “哼,摆架子呗,一个以前就爱摆架子,后来貌似好了点儿,另一个,”瘦男人嗤笑,“估计还觉得自己是天娱集团的总裁呢,哪看得上咱这杀青宴。” 张导瞪了他一眼,“你说话注意点儿。你可别忘了,就算季天逸不是天娱总裁了,他也还是我们剧组的最大投资人。” 瘦男人一怔,下意识地捂了捂嘴,不再说话了。 严怡月看着一时之间桌子上紧绷的气氛,心中冷笑,真没想到,季天逸都这样了,这些人还这么紧张。 他们一定是不知道她跟天娱的新总裁季天京的关系。 不然,早过来巴结捧她了,哪里还会记得什么季天逸,墨非白。 很快,她要告诉天京,他们的关系也该公开了。 她也会成为天娱总裁夫人! “大家都来了呀!” 房门被踩着八点的时间点儿推开了,墨非白面带笑容地出现在了门口。 而季天逸,就这么大剌剌毫不遮掩的与他十指交握,他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主桌的人,点了下头,便拉着墨非白坐下了。 这要是放在之前,大家都会上赶着恭维一声季总,可现在,前两天的新闻他们都知道了。 饭桌上的气氛反而有些古怪。 某些看向季天逸的目光,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儿。 “季总,不,呃,” 张导刚想客套,却又觉得称呼不合适,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叫什么了。 “季先生,你是不是可以松开我的手了?” 墨非白侧头看向季天逸,他这一句季先生,让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如梦初醒。 “对,季先生,您跟墨非白这是?” 张导哪怕早就对他们的关系有了猜测,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这样明目张胆,手牵手出现。 季天逸想要抬起还没松开的手,“我们——” “我们就是在路上碰到了。”墨非白睁着眼睛说瞎话,顺势就把手拽了出来。 大家对视几眼,已经心知肚明,却没有再问。 很快,酒宴上气氛渐好。 “墨非白,”严怡月端着两只酒杯温温柔柔笑着起身,走向了墨非白,“这次合作,感觉你的演技提升好快,真希望以后可以跟你再次合作。我可以敬你一杯酒吗?” 墨非白神色一动,目光盯着严怡月那个递过来的酒杯,原剧情的印象瞬间冲进了脑袋。 原主最后是被严怡月毁了的。 第一次爬床的丑闻让他抬不起头,严怡月却依旧不愿意放过他,联合男主季天京,找人彻底毁了原主。 也气死了原主爸爸。 墨非白眯了眯眼,目光锐利,没想到剧情已经改变很多,兜兜转转,严怡月却还是要做? 而且这次是亲自动手? “不要喝!” 季天逸见他接过了酒杯了,眸光一凛,腾的一下站起了身,伸手过去就把那只酒杯夺了过来。 严怡月似乎吓了一大跳,“季先生这是干什么?” 季天逸刚想开口,竟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怎么回事!? 是刚才站起来的太猛了吗? “看来季先生只是喝醉了,所以太紧张了吧?” 严怡月笑了一下,“墨非白,我看你跟季先生关系不错,要不你扶他去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张导看着季天逸摇摇欲坠,也跟着开口了,“他好像确实是喝多了,旁边不到两百米就是世纪酒店,要不先扶他过去吧,我帮着你把人扶。” 世纪酒店开在这个影视基地里,日常供各个拍摄人员入住,他们组大部分演员也住在那里。 虽然这两位因为自己住处不远都是开车来回,从来没有去住过,但今天这不是人喝醉了吗。 “张导!” 严怡月急忙开口,“人家就两个人明显关系不一般,您当什么电灯泡呀。” 第4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1 墨非白深深地看了一眼笑盈盈的严怡月,这个样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有阴谋了。 不过,没关系,他因为原剧情中的事情,一直对这件事有防备,每次出门都带着防迷的解药。 “那好,我就先扶季天逸过去了。” 墨非白不动声色地扶着季天逸走出了包间,并没有当场揭穿严怡月。 这事儿,要抓就得抓到严怡月的现行才有用。 更何况,季天逸也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了,还是严怡月也在季天逸的酒杯里动了手脚? 这已经是原剧情无法参考的事,只能先管季天逸。 严怡月嘴角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好,你快去吧。” 季天逸还真是警惕啊,她原本是想把天京弄到的药粉,在给墨非白敬酒的时候动手脚的。 多亏天京提醒,说墨非白也许不聪明,但是季天逸一定会很警惕,特意让她早点儿到场,趁人不注意,直接把药粉抹在两人座位前的酒杯里! 对,两个人! 天京肯这么帮自己,最直接的要求,就是让季天逸也遭殃,让墨非白和季天逸都丑态毕露。 现在看来,季天逸的是已经起作用了,墨非白估计出了这个门,走不了几步就也快了。 墨非白扶着季天逸出了门,灵机一动,却避开了酒店到附近那家住宿酒店的直线道路。 扶着季天逸就绕到了后面去。 他突然觉得,如果严怡月是想搞什么,一定不会选到到处都是监控的酒店里,那么这中间的二百米,可能就是坑。 然而,墨非白绕到后面小胡同里还没有走几步,竟然也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定了定神儿,摸向了自己的衣兜。 就想把药拿出来。 结果他还没拿出来,他扶着的季天逸却猛地站稳了,弯身就把他抱了起来,“非白,你还好吗?” 墨非白吓了一大跳,“你!?” 此时的季天逸眼神儿清明透彻,步伐稳健,还一下子就把他公主抱了,哪里像喝醉了? 更不像是中了迷药。 季天逸邪冷一笑,抱着他就往酒店方向走,“老婆别怕~你只是喝下了会浑身燥热,晕晕乎乎的药,没关系,老公在~” “卧槽你——” 墨非白想要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感觉身体内一种无名邪火已经在四处流窜。 他手朝下摸索,极力地想要伸手摸出口袋里的药。 季天逸却低下头来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乖,别怕,闭上眼睛,我们这就到了。我早就已经订好了房间,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 药物的催动下,季天逸这靠近的脸,和轻轻一吻带来的荷尔蒙气息,让墨非白更加神情恍惚,欲望强烈起来。 他仰了下头,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浑浊。 但他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他可以选择相信季天逸。 他将手慢慢拿开,放弃了摸药出来,反而将滚烫的胳膊抱住了季天逸的脖子,闭上了眼睛,难耐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季天逸,我好难受……” 季天逸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恨不得一步并作两步就进酒店房间。 明明他很清楚中了药的是怀里的人儿,可是这一瞬间的焦躁和欲望冲动,却好像中招的依旧是他自己一样。 “您好——” 酒店前台刚开口,季天逸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已经定了房间!” 他抱着墨非白,风一样地冲进了房间,用脚关上了门,一进去就把墨非白压到了床上,“非白,非白,我会帮你,我会很温柔的……” 此时的墨非白已经是完全动情了,身上不停地渗出热汗来,在他身下不停扭动,试图缓解身体的躁动。 季天逸被他磨得青筋都暴涨,浑身也躁动起来,再也不忍耐,手去扯开墨非白的腰带,一边就深深地吻住了墨非白。 焦灼的热浪冲击四处,起伏不定的喘息好像带着无限欲望,连带着都要把床也燃烧了一样…… “季天逸…” 墨非白呢喃一声,抱着季天逸的肩膀,眼尾通红,声音打颤。 季天逸竟然比他还要喘息不定,“天逸,叫我天逸。” 墨非白昏昏沉沉嘶哑着嗓子顺着轻叫,“天逸…” … 酒桌上,严怡月看到墨非白扶着季天逸离开,桌子底下的手就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在这里,去附近酒店的中间,就是一个影视城的复古楼,拍戏用的,半开放。 季天逸和墨非白根本走不到酒店去。 季天京已经安排了人,一定会让他们两个,都欲仙欲死~ 她也会离场,亲眼看看那这个好场面,然后录下视频,再故意引起周围路过的人进去。 到时候别说从这里陆续回住宿酒店的人员,就连影视城其它的人都会被吸引过去。 当中丑态百出,还有自己录好的视频在,墨非白和季天逸这一次就再也别想翻身了! 正想着,只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一看顿时笑了。 短信只有四个字——成了,速来。 “张导饭也吃差不多了,我也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 只是…她晃了一下头,今晚是酒喝多了吗,怎么感觉头好晕…… 她可不能醉啊,她还得去看好戏呢。 张导点了点头,“行,我们一会儿也差不多就散场了。” 严怡月没有多想,忍着些许眩晕出来,迎着月光直奔那个复古建筑里。 “啊!!” 黑夜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几乎划破了夜空。 饭桌上,张导也喝了不少,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人员,干脆挥了挥手,“大家都喝得不少,我看今天晚上就先到这吧,我啊,也回不去了,就在旁边酒店过夜了。” 见他也离席了,一些吃饱喝足还不好意思先走的工作人员也跟着起来了。 他们大多都是常住基地酒店的,不是每天来回,“那正好张导,我们也吃好了,就这几步路,我们一块儿过去好了。” 张导笑呵呵,“行啊,正好消消食嘛!” 第4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2 “啊…” 跟张导同行的一群大概有七八个人,聊着天就往酒店走。 路过基地的复古阁楼时,却听到一声令人听了就觉得面红耳赤的声音。 “这什么声音啊,这么晚了还有人在拍戏?” 张导酒劲儿都被那暧昧的叫声叫的散了一些,忍不住抬头朝着复古楼的方向看去,却连个灯光都没看到。 “不对啊,这拍夜里的戏,也得打光啊?” “嗯哼~” 又是一声,几个人不禁都停下了,“张导,最近这边影视城同期拍戏的三个组,没听说拍古装戏的啊。” 张导笑了,“不会是有人——” 打野战吧? 也玩的够嗨啊,也不知道收着声音点儿。 “啊——” 又一声惊叫响起,却和前面那种情爱的叫声不一样。 还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人影带着惊慌跑了出来,“卧槽卧槽,辣眼睛!” 跑出来的竟然是个抱着摄像机的狗仔。 恰好张导还认识,这不是娱乐圈儿很多明星都怕的狗仔张庆春吗,“怎么了?” 狗仔绕过他就走,“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剧组的女主演呢张导。” 张导一个咯噔,“严怡月!?” 他这一下子是酒全醒了,急急朝着里面去,只看了一眼,就一个趔趄退了出来。 “张导?” 剧组人员不明所以,刚想进去,却看到张导脸都青了,“毁了,我这剧估计要毁了!” 大家更加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朝着里面探头看去,这一看,都惊住了! “真是严怡月!?” 几个人看了一眼就一整个震惊住了。 “我的天呐,真是她,她怎么会这样?” 张导苦着脸拉着几人往外退,“快别看了,快别看了!我们就当没看见,这事儿就算被捅出去了,也绝对不能是咱们嘴里吐出去的!” … “卧槽,太炸裂了吧!?三y姐姐不是国民女神吗?真是深藏不露,城会玩儿啊!” 因为严怡月的首字母,大粉丝们曾经称她为三y姐姐,可是现在,这个称呼在网友口中却带了一股吃瓜味儿。 “这是黑子p的!也就你们信!” 还有很多的粉丝,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还洗呢,那原视频已经有专业的看过了,毫无ps痕迹。” “求视频!” “求视频!” 严怡月就这样一夜之间塌房了,而且塌的彻彻底底。 网络都崩了两三次。 这件事成了比季天京夺取天娱还具有爆炸性的新闻。 狗仔是一直偷拍严怡月的,可是这一次的料实在是劲爆,他竟然都没忍住先拿去跟墨非白交换。 就激动地爆到了网上。 而此时此刻,墨非白还对网上的事一无所知。 他在药性的催动下,在酒店跟季天逸一夜缠绵,累够了就睡过去了。 到现在都还没醒。 等到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 他扶着头,望着天花板怔了好一会儿,昨天的回忆才慢慢回笼,“季天逸!” “非白?” 季天逸就坐在一旁不知道看着手机上的什么,一听到动静顿时抬头,“还难受吗?” 墨非白揉了揉眉心,“你,你又瞒着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扶着你出来,然后身上变得很难受……” 对! 严怡月! 是严怡月的阴谋! 看他着急,季天逸连忙坐了过来,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举到了墨非白面前,“是她想害你,结果自己栽了。” 墨非白皱了皱眉,“严怡月…与三男影视城古楼‘玩游戏’?” “季天逸,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墨非白侧眼看着季天逸,“我记得,昨天都快要出门了,你还在接电话,一路上坐在车里也不是打电话就是发短信的。” 季天逸脸色一沉,切换了屏幕,“你看看这个。” 墨非白闻声看了过去,便看到了一个好像是摄像头视角的视频,视频里,竟然是杀青宴的酒店! 视频里好像大家还没到,另一边早到了的几个人也没往这边看,正在聊天。 严怡月在桌子周围转了一圈儿,手伸出去摸了摸什么东西,拍得却不清楚。 “这是我们坐的位置?” 但墨非白却一眼看出,严怡月停留明显的地方,就是他和季天逸入座的位置。 怪不得! 怪不得他明明没有喝严怡月敬的酒,却还是中药了! 原来严怡月早就动手了,敬酒恐怕只是故意转移他的关注点。 季天逸冷笑,“来之前,我得到消息,季天京和严怡月在计划什么,我出门时就紧急让季天京身边的副总查。很快查到,季天京让人买了那种药,还刚刚见过严怡月。” 他就觉得,昨天晚上的杀青宴,严怡月肯定不怀好意。 “包间是有监控的,只是平时调不动,”季天逸嗤笑,“可惜,钱能。” “那,那你知道了严怡月下药,你还喝!?” 墨非白虽然也猜到了杀青宴可能有猫腻,但他是因为确定自己随身备着清醒药才敢无所顾忌的。 “也不对!” 墨非白顿了顿,“你也没事儿啊,你装的?” 季天逸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鼻尖儿,“我在酒店花钱调监控的时候,还花钱交代服务员趁着人没到齐,换了一下我位置的杯子。我位置的那只杯子,估计后来是严怡月自己用了。” 剧组其他工作人员的座位也许很难确保,可严怡月是主演,那位置基本不用猜,肯定挨着张导。 当然严怡月为了确保他的位置,估计也在他没来之前,有意无意地在引导大家坐下的位置。 只是她不知道,杯子已经被换了一次。 墨非白气笑了,“好啊季天逸,你都提前知道了,竟然不管我的死活,只换你的!?” 季天逸攥住了他的手指,“老婆,我可是都好几天没跟你亲亲睡睡了,那个药,没有副作用,还会让人欲罢不能,反正有我在你身边——” 墨非白气得一拳头捶在他鼻梁,“混蛋,又算计我的屁——腰!” 季天逸捂着鼻梁却抱紧了他,“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哼!” 墨非白下巴一抬,“我要吃饭!” 高辰辉,严怡月,竟然都毁在了季天逸手里? 墨非白到现在都觉得还有点儿恍惚,这个世界,他怎么好像还什么都没做,仇人就先倒下了呢? 他本来还想靠着那个狗仔反制严怡月的,季天逸倒是迅猛。 就是还有个季天京……那恐怕也,这个人,季天逸恐怕更加不会手软吧? 这个世界他是,被迫躺平就可以完成逆袭任务了? 嘶,就是腚疼。 第4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3 “天京,天京,你救救我,我是被墨非白他们暗算了!” 昔日的国民女神找上了国民男神的门,“男神”却一把推开了她,“你能不能不要来找我了,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yue~” 季天京竟然真的干呕了两下,他现在一想到自己收到的那份原视频,就觉得恶心反胃。 他毕竟也是跟严怡月谈着,可现在,严怡月是真脏啊,她那在几个男人身下呻吟的表情,真是一想就恶心。 严怡月重重跌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样?我可不只是为了毁掉墨非白,也是听你的给季天逸也下药,才会变成这样的!” 季天京皱眉冷看她,“你可别胡说八道,这事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再不滚,我可就喊记者来了,他们最近可抢着想拍你这位‘热点人物’。” 严怡月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愣愣的看着眼前冷漠的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季天京,忽地仰头哈哈哈笑了起来,“跟你没关系?哈哈哈跟你没关系。” … “什么?严怡月疯了?” 严怡月出了事情后,很多粉丝还在试图洗白,可墨非白也不是手软的。 反手就把狗仔拍到的严怡月所有黑料抖了出去,火上浇油。 而之前,严怡月在自己家里前后脚跟分别两个男的亲密的照片,更是恰到好处的“佐证”了严怡月玩的就是这么花。 季天逸则好像总在忙什么别的事。 墨非白知道他是在忙着新公司正式立名的事儿,也没有多问。 可是这天季天逸突然开口的话,还是让墨非白惊讶了一下。 “没错,听说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季天逸冷笑,“她是自作自受,可惜,这事没能挂上季天京。” 墨非白叹了口气,“是啊,我让狗仔张庆春跟拍过严怡月,拍到了她跟高辰辉抱过又迎进季天京抱着的照片。可惜,就是没有季天京的正脸。” 严怡月这场风波,连“发生意外暂退”的高辰辉都被拉出来群嘲,说他上烂车了,说他也不干净。 可惜季天京却没被卷进去。 “季天京?” 季天逸竟然挑了挑眉,“他啊,也舒服不了几天了,当然,我猜他这阵子也过得并不舒服,恐怕一直焦头烂额的。” 墨非白来了兴致,朝他探了探头,神秘兮兮,“哎,你是不是又在搞事情?我可告诉你啊,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这次要再瞒着我,我可就真生气了。” 季天逸看着他好奇猫一样的表情,不禁笑了出来,伸出大手用力揉了揉墨非白的脑瓜顶,“不会。这次,我要带你一起去看这一场好戏,我还要请你,做我新公司成立仪式上的剪彩人。” 墨非白桃花眼一亮,“好啊!” 该说不说,这季天逸可是让他省了大心了。 本来,按照原主的出场和地位,他要想在这个世界完成逆袭任务,就要同时对付渣男高辰辉,男女主季天京和严怡月。 那得费很多的功夫才行,这三个人任何一个咖位都比原主高,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图谋。 可没想到,跟季天逸凑到一块儿,愣是短短几个月,这三个都快玩完了。 哎,找个靠谱的男人谈恋爱,体验感好像也还不错嘛~ 起码是真的省心呀。 … “成立公司?剪彩?” 季天京觉得昨天晚上是他接连一个月来,睡得第一个好觉。 不是因为严怡月的事情,而是因为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天娱公司的困境。 他好不容才得到了天娱,却是得到了一屁股债? 就算是硬盘,他也要想办法把天娱再盘活。 不是他对天娱有什么执念,而是他很清楚,如果这些债务问题被外界知道了,他自己也会完蛋的! 不还? 不说别的,银行和政府都不会放过他的。 天娱能起死回生,就等同于他自己起死回生。 好在终于,他用尽办法调动原本公司的资金,极力抓住新项目这根救命稻草,成了! 天娱最新也是最大的项目已经在昨天成功推出,很快就会为天娱带来前所未有的收益。 把那些债务还清,和补上挪用原本公司的财务,都只是时间问题。 可他没想到,他昨晚才刚睡了一个囫囵觉,今天一早才到公司,就听到了季天逸要举办新公司成立仪式的消息。 “他怎么还开得了公司!天娱都不在他手里了,他哪来的钱?他要是有钱,还能把天娱管理成这个样子?” 季天京先是不可置信,后是怒不可遏,最后又演变成了满脸不安,“天娱新项目昨天刚推出,他转眼就公开成立公司,这个节骨眼儿上…难道他故意想跟我对着干?” 最近为了天娱的事情,他可是连拍戏那些都顾不上了,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剧组和节目邀请。 他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竭力拯救天娱,可不是为了看季天逸东山再起,嘲笑自己的。 副总不敢随便吭声。 直到看到季天京情绪不那么激动了,坐回椅子上了,才将黑纸金边的请柬递了过来,“总裁,他们还专门送来了请柬,请您明天也去参加成立仪式。” 季天京一看那个请柬,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上来了,夺过了请柬就撕了个粉碎,“季天逸!” 副总默默退开两步,又不吭声了,只是无声看着季天京无能狂怒。 没事哒没事哒。 季天逸说了,新公司一成立,他这个副总卧底就完成任务了,可以转进那边新公司了。 就再也不用看季天京摔椅子砸桌子啦! … “新公司当然要推出足以支撑立名的项目,”季天逸带着墨非白参观自己新的办公室,“我找人一直研发和完善的星雷项目会随着公司成立同时推进。” “星雷项目……”墨非白摸了摸头,“好耳熟啊。哦对!季天京昨天不是刚正式推出了星雨项目?” 这个事儿也算个不小的新闻了,据说是上市项目,不只是造新星,还连带着许多ai科技技术。 一旦面市,以后国内拍摄和影视创作,可能都会开启一个新时代。 季天京可是胃口不小。 但这肯定缺不了ai技术的不断完善和跟进。 “他哪里有什么技术项目,”季天逸无情嗤笑,“那是他在夺走天娱之前从天娱偷走的项目计划。要不然,我也不能顺势把天娱甩给他。” 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季天京才相信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激动的只顾催促逼迫了。 要不然还没法甩的这么顺利呢。 墨非白眼睛一睁,“这么说,这也是你的圈套?” 季天逸笑而不答,轻轻抱住了他的腰,“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宝贝儿,你是打算坐在我怀里看呢,还是坐在我的大腿上看呢?” 墨非白:“……” 就,没有其他不这么骚的选择吗? 第4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4 “欢迎各位来到尚娱公司的成立仪式,我们总裁很快就到,我可以先带大家进场。” 崭新大厦的门口,戴着眼镜的国字脸中年男人笑着迎接到来的各大总裁老板们。 大家的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着惊奇,“尚娱?没想到这季总厉害啊,不久前才失去了天娱,转手就建立了尚娱?” 大家脸上神色各异,几个同行业的总裁,更是在暗暗的庆幸,还好没有因为季天逸失权,他们就落井下石,或者故意嘲讽。 要不然……那可真是要得罪死季天逸了。 季天逸这么快就重整旗鼓,这谁能想得到? 他们听说天娱落在了季天京手里,前两天天娱又推出新项目,他们还想去谈合作的,这一下子,估计还得再看看。 一群商业老狗几乎都抱着一样的心思,想要借着今天探探季天逸的实力,再决定靠拢哪一边儿。 可偏偏个个都是笑面虎,客套得好像今天真的就只是一个欢庆仪式。 大厦上方的六楼窗口,季天逸在窗前负手而立,冷眼看着楼下陆续进来的商场大手,脸上好像无悲无喜,“真是一群老狐狸,今天,我可是给他们盖好狐狸窝了。” 墨非白在他身后悠闲地喝着茶,“我本来以为,娱乐圈儿已经是个算得上腥风血雨的地方了,可是现在这一看,哪哪都是腥风血雨。” 季天逸回头,静静看他一眼,继而朝着他坚定地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他抬眸,凝视着墨非白的眼睛,握住了墨非白的手,“非白,这一生,不管是腥风还是血雨,我都会牢牢地把你护在我的怀里,不让你受到半点儿伤害。” 他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地爱上什么人,这一辈子,都不会碰情情爱爱的那些东西。 他一辈子,就应该是商场杀伐,而内心,永远永远被困在十月八日血满浴缸的那个夜晚。 他不会有真正亲近的人,也不愿意去亲近谁。 可是他没有想到,墨非白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进了他的视线,又一步步勾着他有了兴趣,继而……沦陷。 他那时候,就突然觉得,这一辈子,要真有个人,值得自己在乎,能跟自己相伴一生,那不是更好吗? 他本不用一生孤独啊,遇到了这个人,就是他这一生最意外却也最惊喜的事。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厚礼,谁也不能夺走,谁也不能妨碍。 墨非白被他情真意切的话说得老脸都是一红,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说话就说话,说什么情话。” 他至今,都还没有做好将来离开这个世界,下一个世界就要再无季天逸的心理准备。 他甚至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根本不愿去多想。 又在想着,说不定现在季天逸还好,后面两人关系就淡了呢,自己没必要操心以后没了季天逸怎么办。 万一几十年后,他早跟季天逸相看两相厌了也不一定呢。 可是季天逸现在这几句话,却还是触动了他的心弦,甚至开始有点儿心酸。 “怎么是你!?” 楼下传来的争吵,终于让墨非白从动容中回神儿,“好像有人吵架?” 季天逸也回了神儿,他勾唇一笑,拉着墨非白就到了窗边。 此时的楼下门外,季天京还真的来了。 显然,他刚刚推出项目,季天逸转手就成立公司,他也是感觉到了季天逸会有动作,硬着头皮也要来探探情况吧? 可是门口亲自迎客的人,据说是季天逸新公司副总的中年人,他却一看到就爆炸了。 “总裁?不对,前总裁,您来了?快请进。” 中年人笑意不减,格外礼貌,“我们季总可在等您呢。” 季天京忍不住上前一步,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更顾不上自己另一层明星身份的人设素养了,抬手就揪住了副总的领带,“你是我天娱的副总,什么时候成了他季天逸的副总!?” 副总哪怕脖子被扯紧了不舒服,却面不改色,依旧挂着笑容,“这不,今天正式上任。我们季总说了,副总亲自代他迎客,表示尚娱对各位来宾的尊重。” “你!” 季天京气得手指都在抖,不远处围观的记者啪啪地按着快门。 季天京还想嘶吼,可眼睛余光瞥了一眼记者,才恨恨地松开了手,甩开副总就进了门。 他倒要看看,季天逸到底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他亲手提拔,带着进天娱的副总,居然是季天逸的人!? 季天京的心中已经隐约爬上一种今天自己一定会遭遇冲击的预感,可却仍然心存侥幸。 “季天逸,你给我出来!” 走进了大厦,季天京可就不怕记者了,因为记者进不来,门口的保安是不可能让乱七八糟的人进入的。 “在我的新公司瞎叫唤什么?天娱新任总裁真是好大的脾气啊,吵到了我的客人们,是不是得道个歉?” 灯光璀璨的旋转扶梯上,季天逸西装笔挺,气定神闲。 他的手,正与另一个人十指交握,两人并肩,哒,哒,哒,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步一步踏下了台阶。 季天京先是惊讶,接着眉头皱紧了,“季天逸,你害我?我那个副总,是你的人!?” 那,那他到手的那个项目呢!? 他记得清清楚楚,项目是自己安排从之前的天娱弄出来的不假,可是这次提出利用那个项目度过天娱难关的,可就是那个副总,周正! 季天京突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他已经不敢轻易去猜,自己今天在这里,将会遭遇什么打击了。 此时的季天京,那张曾经被粉丝们捧为国民男神的脸,此时格外难看,甚至有些狰狞了。 “什么你的人我的人?” 季天逸无情嗤笑,“人家工作拿工资而已,除了工作时间,人家就只是人家自己的人。而这——” 他转身看向与自己并肩而立陪伴在自己身边见证这一天的墨非白,眼中尽是深情。 下一秒,他朝着所有人扬起了两人十指交握的手,“这才是我的人,唯一一个。今天,我会把我新公司的一半股权都交在他的手里,在场各位都是公证人。” 墨非白猛地瞪大了眼睛,脚下都差点儿滑了一下,“季天逸,你疯了!?” 第4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5 “我当然没有疯,非白。” 季天逸两只手都把墨非白的手扣在了自己的手掌心,神情郑重,掷地有声,“这是我今天要送给你的礼物,你忍心拒绝我吗?” “我——” 墨非白咬了咬唇,他总觉得这一刻,自己就像被架在了火上烤。 他是跟季天逸谈了恋爱,可是到现在,他都一直在暗中警醒自己,谈就谈,别用情太深。 这个世界,迟早会成为自己的久远记忆而已,季天逸也是。 可是,要是他真的接受了季天逸的这份所谓礼物,那他这一生,可就真的彻彻底底被季天逸绑住了。 或许,这也正是季天逸的目的。 季天逸是个聪明人,他并没有再像开始一样半强迫式的将他留在身边一生。 却反而,用这样的方法,这才是最有效的枷锁,锁身,且锁心。 看到墨非白迟迟不表态,季天逸握着他的手都死死抓紧了,“非白,你一定是想一生一世都跟我在一起的,对吗?是的话,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份礼物?” 墨非白抬眼看他,“季天逸,你是在逼我?” 这不是什么礼物,这是赤裸裸的以爱为名赠送的枷锁。 各位来宾都默默的看左看右,不然他们能看什么,看季总被心上人当场拒绝吗? 得有眼色不是? 季天京怒了,“季天逸!我跟你对峙呢,你俩在这……把我当什么了?” 他和在场宾客,难道都是这俩人公开y的一环吗,亏得这群人能忍。 他可不想忍。 他的怡月被他们毁了,自己还要被迫吃他们的狗粮? 可笑,屈辱! 一直没有得到墨非白回应的季天逸猛地转头,声寒刺骨,“季天京,我本来还想让你多舒坦一会儿的,你非要问问问!那好啊,我告诉你,今天啊,你就准备进局子跟警察叫唤去吧!” 烦死了烦死了,他的非白,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不说话! 他的非白,不应该感动得抱住他,答应他吗,然后——这一辈子,跟他分摊了公司股权,就再也别想离开他的身边。 非白不吭声,偏偏这个季天京乱叫唤,那就只能—— “我答应,季天逸。” 就在季天逸眼中的戾气都快要化为实质的时候,墨非白轻轻开口了。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季天逸是急了,慌了,刚才的情绪都是要找季天京发泄了? 季天逸有时会发疯,他知道,可是发疯这种事,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多不好~ 唉,谁让这家伙是自己的男人呢,只能先顺毛撸好了再说啦。 发疯就不能在家发,家丑不可外扬~ “真的!?” 季天逸的急怒转眼间就变成了欣喜和激动,“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忍心拒绝我的,非白。” 墨非白:“……” 就你那随时发疯的吓人模样,我敢拒绝吗? 季天逸心情好了,云开见日,变脸极快,那压都压不住了的嘴角都带着明快的弧度,“感谢大家来参加尚娱的成立仪式。” 他跟墨非白手牵手终于走下了最后一道台阶,走到中央那张桌前,朝大家举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剪彩仪式过后即将开始,将由我的爱人,兼公司控股人,墨非白亲自剪彩。” “季天逸,我就不参加了,我公司还忙,走了。” 季天京见季天逸竟然直接无视了他,也觉得今天摸不清季天逸底儿了,干脆直接扫面子走人。 “你可能走不了了。” 季天逸举着酒杯,微微一笑。 季天京一震,顿感不妙,“你什么意思!?” 季天逸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你得进局子跟警察叫唤去了。” 他话音刚落,一队警察带着税务部门的行政人员涌了进来。 在在场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走到了季天京面前,“季天京,我们收到匿名举报,并且已经经过核实,你名下公司开盛集团涉嫌偷税漏税,情节严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季天京一看到人围上来,就有了一种拔腿逃跑的冲动,可是他知道要是真跑了那就更犯法了。 听到偷税漏税四个字,他的大脑先是轰的一下炸开了,接着就是下意识地否认,“没,没有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开盛集团是他在得到天娱之前的公司,主营房地产生意,是,是多多少少会漏点,可是也都做好了账的! 直到前不久他得到了天娱,要想天娱起死回生,就要一笔大钱投入手里那个弄来的项目。 他实在是缺钱,只靠挪用开盛集团那边的,也是不太够,他这才一咬牙,干脆—— 可他想的很清楚! 只要天娱项目开展顺利,他很快就会盈利,很快就会补上这个窟窿,不会有人发现的! “是你,季天逸,是你害我对不对!?” 季天京身体踉跄几下,险些站不住,又转头咬牙切齿地看向了副总,“还有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带你进天娱当副总,你却这样给我挖坑,出卖我!?” 说着,他已经被冲昏了所有理智一样,就想去撕了副总。 下一秒,他就被警察直接控制住了,“还想在我们面前暴起伤人?季天京,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不,我是被人坑了,我是被季天逸坑了,你们去查他,去查他啊!我一接手天娱,天娱就已经负债了,他肯定没少套钱,你们查我还不如查他!” “你可别乱说啊,”税务局的人摇了摇头,“季天逸先生的所有资金账务都清楚,他还是我们市商业经济的带头人,慈善家。” “真是不好意思季先生,这个时候来带人,耽误您成立仪式了。” 带头的警察客客气气地朝季天逸笑了笑。 季天逸微笑,“没关系,我们都不能妨碍公职人员执行公务,这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墨非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这家伙,还一套一套的。 用脚拇指头想想都知道,季天京现在的下场,一定是季天逸的手笔了。 … 季天京偷税漏税的消息,很快登上各大头条,他除了是商业新贵,还是个娱乐圈儿名人,这让热度瞬间攀升。 夜深人静了,热闹了一天的墨非白躺在了床上,看到季天逸想要压上来,抬手就捏住了他的两瓣儿嘴唇子,“给你剪彩,我可累了。” “唔唔唔。” “什么?” 墨非白松开了他的嘴唇。 下一瞬,季天逸猛地压下来吻住了他。 墨非白:“……” 真是大意了,他就不该松手!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季天逸轻轻撩开了墨非白的睡衣,“非白,季天京被带走,今晚我们心情都好,是不是,得快乐一下呀?” 第46章 世界1完.傻妻无路可逃1 墨非白皱眉,“他是被带走了,可是偷税漏税这种事情,他只要把税补上,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吧?” 季天逸冷笑,“他要有钱补得上,还会偷漏?他原本想的项目赚钱就补,可是,他不知道,项目是故意给他的,我已经重新完善推出,这将会是我们新公司的第一个项目。” 那天娱,别说挣钱了,就等着废掉吧。 “我已经猜到了。” 墨非白勾唇,“你上次说,新项目叫星雷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定是足以把季天京的那个星雨压的死死的完整项目了。” 季天逸低头咬在了他耳垂儿,“老婆,别管那些了,现在是酱酱酿酿时间~” 反正季天京,是一定会进去了。 就算他几年后还能出来,但到那时候,季天京已经不是大家眼中的男神季天京,他只是一个任人宰割唾骂的过街老鼠。 那时候的季天京,他是随时可以让他在臭水沟里翻不了身的。 … 最近的娱乐圈儿很热闹。 因为娱乐圈儿又又又有人塌房了。 国民女神严怡月闹出恩批丑闻一夜塌房后,国民男神季天京竟然也塌了房,还要面临刑事责任。 娱乐圈热度一直不减,尽管大家都知道偷税漏税意味着什么,可是仍然有不少不清醒的季天京粉丝觉得这不是不能原谅。 呼喊着等他回来。 “那就再加最后一把火喽!” 墨非白看着手里最新从狗仔那里拿到的东西,这次终于把狗仔要的东西还给了他。 上次有了墨非白指明方向,狗仔再次努力,这次送来的,既有严怡月和季天京亲密的正脸照片,也有季天京在公司门口辱骂轰赶出事之后的严怡月的视频。 “让少部分到现在还不死心的死忠粉们,看看他们的好哥哥到底什么样~” 墨非白晃悠着腿,还忍不住夸了狗仔一句,“你还真是有点儿东西,怪不得你是圈儿里最牛的狗仔呢。” 狗仔苦笑,“可惜之前栽你手里了。得,反正东西我也拿回来了,我知道你肯定备份了,我也不敢惹你,走了!” 再说了,他又不傻,这不只是备份儿的事啊,现在谁还不知道,墨非白是季天逸的爱人。 惹墨非白? 他那不是找刺激吗。 … 时间一晃而逝,已经是《末日曙光》播出的下半年。 这剧一波三折,先是男主演高辰辉停演换人并换脸,后是已经拍完所有戏份的严怡月塌房。 投资方硬是咬牙再次全剧女主角戏份换脸,才让它成功播出。 “这还是那个花瓶吗,演得也太好了吧?” “好的都不像他演的了!” “而且,你们不觉得,反派和他的戏,很有cp感吗,眼神儿都拉丝儿,我先磕为敬!” “什么邪门cp都磕只会害了你。” “我就磕,我连真人都敢磕!他们是真的,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而且听说他们去拍古装戏了,期待一个!” “+1!” … 三年后,墨非白站在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领奖台上,看着璀璨灯光,感慨万千。 有季天逸的双手捧起,他起来的异常快,现在已经成为新的顶流。 而今天,更特殊,为他颁奖的人,就是季天逸。 “非白,我爱你。” 万众瞩目下,在奖杯递过来,两手交握的刹那,墨非白听到了季天逸的话。 在场所有人,屏幕前所有人,都听到了。 “哇!!” 一阵哗然尖叫中,墨非白恍惚抬眸,与他相视一笑。 … “非白,我等了好多年,都没有等到你那句,我也爱你。” 几十年后,弥留之际,季天逸死死抓住墨非白的手,“你那时候,明知道我想听你说什么,可为什么……” 墨非白酸涩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无声掉落。 季天逸却突然笑了,“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 “洞幺,脱离小世界。” 在季天逸的手垂下去的那一刹那,墨非白眼神空洞,心灰意冷。 这个世界,季天逸不在了,他还在这里多活几年又能怎么样,走吧,走吧…… … “宿主,你还好吗?” 灵魂回到宇宙星河中,墨非白却沉默许久,都没有像以往一样进入新世界。 “宿主你看!” 洞幺突然出声。 墨非白恍然抬头,便看到自己离开的那个世界,一道白色流光朝他飞来,在他眼前跳跃几下就朝着一个方向飞走不见了。 墨非白心神一动,颓败的灵魂突然变得跃动,“那是什么地方!?” 洞幺望去,“好像是个小世界?” “我要去下个世界!就那个,快!” *** 墨非白刚刚睁开眼,还不等看清面前的环境,就吓了一大跳! 一张阴沉的脸就在他眼前,正如同一个幽灵一样阴郁地看着他。 “你是谁!” 墨非白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却操蛋的发现,自己这次居然又是在床上!? “不是,洞幺你——” 墨非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两回了,两回了! 而且他还没有低头看,只是靠着视线余光,都能感觉到,这次的原主,穿的比上一个还离谱。 这不会又是爬床的小小把戏吧? “我是谁?” 面前阴冷的男人缩紧了眼眸,浑身冰冷压抑的气息好像是进过地狱了一样,“我们白天才刚刚举行过婚礼,你竟然问我是谁?” “什么!?” 墨非白吓得差点头都掉了。 他一穿过来,就跟人结婚了!? 这可真是离天下之大谱,操天下之大蛋啊! 他匆忙低头,终于看清了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怪不得没看时就觉得别扭,这踏马是婚纱啊! 不是,他不会穿成女人了吧!? 墨非白心里一个咯噔,别的也顾不上了,先往自己下三路一摸。 接着长舒了一口气。 嗯,还在。 那,原主是男的……穿婚纱,还刚跟别人已经结完婚了? 这更诡异了好不好。 男人看着他怪异的举动,冷笑一声,鹰隼一样的眼睛透着嫌恶,“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傻子。” 墨非白:“???” 什么!? 我还是个傻子? 一时之间buff太多,墨非白都快真听傻了。 第4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 看着男人阴冷的眼睛,墨非白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他之所以愿意再次进入小世界,就是因为在宇宙星河看到了那道光。 那好像是一道神魂之光。 从他离开的小世界出来,竟然会在他面前跃动几下,而后消失在了这个小世界的方向。 那一刹那,墨非白就忽然萌生了一种期望,也许,也许季天逸他没有彻底消亡在那个小世界呢? 也许他也不是小世界人物呢? 自己几乎没有多想的时间,就急急进入了这个小世界。 可现在,他一穿过来,却又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还是新婚之夜! 他可不能还没找到季天逸,或者弄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季天逸的神魂,就先稀里糊涂跟另一个男人发生什么! “你躲什么?” 男人的脸不同于季天逸的冷俊,而是一种好像沾染了阴气的凌厉,尤其他的声音又低又冷,更加让他整个人都好像包裹上了一层阴霾。 让人不寒而栗。 “你也嫌弃我是个瘸子是不是!” 男人见墨非白不开口,声音突然拔高,房门紧闭的房间里回荡激烈,惊得墨非白都止不住打了个寒战。 瘸,瘸子!? 但很快,墨非白抓住了重点,他猛地抬头朝着男人看去,顺着男人那张分明俊美,却染上阴戾的脸往下,这才看到,原来不是坐在床边的普通椅子上。 而是在一张轮椅上!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嘿,原来是个残废啊! 那他还怕个鸡毛? 一个残废,新婚之夜还能强行爬上床来,跟他发生点儿什么吗? 那当然不能。 总之,他来这个世界,任务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弄清楚那道神魂到底和季天逸有没有关系,他还能不能再次找到季天逸的。 至于面前这个瘸子,结了婚怎么了,就不能离吗? 反正他现在还做不到在找到季天逸之前,就跟别的男人上床。 “你那是什么表情?” 男人将上半身朝着墨非白的方向逼近了过来。 就在墨非白刚想开口的时候,猛地出手掐住了墨非白的下巴,“你在看不起我?你真的是傻子?傻子可不会用这种眼神儿来看我。” 他的眼中爬上了一层狠厉,掐着墨非白下巴的手指不断收紧,“我看多了这样的眼神儿,没想到一个傻子也敢!” “呜哇——!” 墨非白鼻子一抽,眼眶一红,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我要回家,我要找爸爸,我要找妈妈!” 系统洞幺:“……” 不是,宿主你—— 这还没接收记忆呢,就把这傻子顺利演上了? 不愧是它已经跟了好几个世界的宿主,就是跟快穿新手不一样。 男人也是愣住了,就连掐着墨非白下巴的手指都卡了一下,接着,他就松开了手,退开了上半身,“我这是怎么了,跟一个傻子较什么真儿。” 他收敛了怒气,自嘲一般摇了摇头,“就当是养个废物也好。” “不过,”他又突然抬眸朝着墨非白看了过来,“你要是乖乖的,我就当你是个摆设,无非是家里多一碗筷。可你要是不乖,” 他眼中一冷,“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墨非白好像被他吓了一大跳,哭得更大声了,眼泪都哗啦啦掉了下来,“我不要喂狗,我不要喂狗,我想回家找爸妈!” 墨非白脸上在哭,内心却松了一口气。 听这瘸子的意思,今晚这个新婚之夜是不会对他做那种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至少自己起码不用想方设法躲睡,可以慢慢弄清楚那道神魂白光的原因。 要是能装傻充愣,离开这个男人的家,也许就更安全了。 男人眉头一皱,“回家找爸妈?” “对呀对呀!” 墨非白以为他听进去了,连连点头,脸上还挂着泪水,穿着婚纱,那模样间简直是我见犹怜。 可是在男人这里,却只换来了一声冷嗤,“我看你是真的傻得不轻。你是不知道,你今晚会在这里,就是你那个爸一门心思把你送来的?而你妈,” 他顿了顿,移开了视线,似乎懒得再多看墨非白一眼,“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她应该在生你的时候就去世了。如果你说是要找你的后妈,那么,好啊,我今晚就把你送回去。”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卧槽,原主的家庭环境原来还有这么深的水? 那还不如先想办法留在这个男人家里,至少,这人看起来今天晚上是绝对不会对他动手的。 墨非白戏精上身,鼻子一抽抽,眼睛眨巴眨巴,直接就是一个间歇性大傻子,他往前挪了挪,“我,我不要回家!” 男人看到他往外来,竟然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后背,显然是对这个傻子十分不喜欢,“你刚才还吵着要回家,这么快又变卦了?” “我,我害怕……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出门之前,他们说我要是敢跑回去,他们就打断我的腿!” 墨非白望着阴冷的男人,拧起眉毛,揉捏着婚纱裙摆,委屈巴巴。 心中却心中一笑,反正我是傻子嘛,变卦还不正常? 谁曾想,他这句话却好像不小心触发了关键词,男人本就阴沉的脸猛地黑沉可怕,“打断你的腿?我就知道他们看不起我,不只拿个傻子来羞辱我,还想把你的腿也弄断,是觉得我这个瘸子,也只配得上瘸子吗!” 墨非白都傻眼了,啊? 不是大哥,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我就是想随便表示一下我还是不回家了啊? 咱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墨非白死鱼眼,他突然有点子怀念季天逸了。 他本来以为季天逸的那个脾气就够难猜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位,简直是敏感肌本肌啊! 就在墨非白快速转动脑筋,思考怎么转移话题,来避免这位阴沉哥的暴风雨的时候,男人却猝不及防地再次朝前压过来上身,捏住了墨非白的下巴,“你想不想,过好日子?” 墨非白没来得及躲开,可他现在是“傻子”,被捏住了再躲开,可就不太傻了。 只能眨眼带着傻傻的懵懂看他,“什么意思呀?我想,我想过好日子,我不想挨打了呜呜呜,不要打我…” 男人眼睛深邃,沉沉审视着墨非白那张精致的小脸儿,“我会好好疼你。” 墨非白:“???” 不是,这位瘸子大哥你—— 第4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 墨非白这次有点儿不淡定了,他才刚刚觉得今天晚上这个男人不会做什么,对方就来了这么一出。 “我还是想回家!” 墨非白一咬牙一闭眼,直接“傻”到“精神不正常”了,他就不信,这男的还能对他这样一个傻子下得去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冷笑一声,手指收紧,“我原本是想着,你乖乖听话,不让我明天难堪,我会好好疼你,给你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可你自找不痛快。”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不是,大哥你那句会好好疼我,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说得那么让人误会干什么,吓死老子了! 墨非白感觉再跟这个男人多说几句话,他都要被对方给吓唬成真傻子了,“呜呜呜,我乖,我很乖的,我好饿,你会给我好吃的吗?” 去厨房,或者这个男人去厨房! 再说下去,他真得傻了。 正好也赶紧找准机会先接收原剧情和原主记忆。 可下一刻,墨非白就绝望地看到,男人只是松开了他,转手按下了他轮椅上的一个按钮,“胡叔,你让刘姨做碗面送过来。” 墨非白身体一瘫,抱着被子朝他撇嘴。 “怎么,不想吃面?” 男人松开了他的下巴,身体后靠,两只胳膊抱在一起,冷冰冰地看着他。 好像他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真的把人扔出去喂狗一样。 “面条最好吃啦,我要吃面条条!” 墨非白都快要不知道怎么往下演这个傻子了,到现在他都找不到独处的机会接收剧情。 男人不言不语,就那么抱着胳膊,冷沉沉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好像连眼睛都没眨过。 被他盯着看的墨非白汗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洞幺,我是不是哪里露馅儿了?” 他是还没有接收剧情和记忆,可至少洞幺知道啊,关键时候洞幺还是应该提醒的。 洞幺也是声音茫然,“应该没有啊。” 终于,在墨非白都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 男人总算收敛目光,开了口。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房间里快要凝结成冰的空气,终于有了一丝丝化裂。 一个中年模样的阿姨端着一碗面条推门走了进来,“大少爷,您的面条好了。” 她说着,便要放到离着男人最近的那张桌子上。 “放那边儿。” 男人操控着轮椅在桌子一边停下,然后抬手指了指桌子对面。 阿姨一愣,接着扫了一眼床上的墨非白,又很快收回视线,“好的,大少爷。” 墨非白眉心微蹙,大少爷?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刚才他已经留意房间的装潢了,绝对也是有钱人家。 而且听起来又有管家又有保姆的。 男人身上的西装也是一眼就看得出价值不菲。 上个世界他跟季天逸在一起,也是没少接触这种层面的人,这男人家里的装潢,比季天逸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难不成这次,又碰上个有钱有势不好惹的? “过来。” 男人朝着墨非白招了招手。 墨非白一心一意装傻子,于是他看向面条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一个骨碌爬下了床。 “啊!” 可他却忘了,自己的身上穿的还是婚纱。 美,是美,可裙摆很大,也拖拖拉拉。 他一脚踩空,整个人就朝前栽了下去。 洞幺几乎拍案叫绝,“宿主演的傻子跟真的一样,为此不惜假摔——” “演你妹!” 墨非白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下一刻,只见男人的轮椅竟然快速转了个方向。 咦? 不疼? 没能抓住什么,已经做好了摔一跤的心理准备的墨非白愣了一下,接着差点儿跳起来! 他被男人接在了怀里!? 一个有手有脚的大好人,差点儿摔个狗啃泥,却被一个坐轮椅的接在了怀里? 墨非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下意识地就想从男人怀里爬起来。 结果还没等他动弹,男人就像触电一样猛地把他推了起来,“站好了!” 该死,他刚才是昏了头了吗,竟然下意识地要接住这个傻子,而且还真的接住了? 墨非白委委屈屈地站直了,眼泪巴巴地就往下掉,“你凶我……” 男人皱眉甩开脸不想再看他,声音都再次冷了下来,“你还吃不吃面?” “吃吃吃!我好饿!” 墨非白提着裙摆就颠颠的去坐下了。 他暗暗挑了挑眉,“洞幺,我怎么看他像个傲娇?你看,他好像是耳朵发红了。” 洞幺干笑,“我倒看他像个病娇。” 墨非白嘶了一声,“病不病娇的不知道,但肯定是有病。” 洞幺成功把天聊死,“宿主这话说的,没病也不能坐轮椅啊。” 墨非白:“……” 男人又慢慢把轮椅转到了桌子一面,跟墨非白面对面,“明天,陪我回一趟老宅。只要你乖,以后每一天,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而且在这里,没有人会打你或者凶——” 他顿了顿,“你乖,我就不凶你。” 墨非白低头只顾秃噜面条,仿佛听不懂他的话。 看他只顾着吃,男人眉头一皱,伸手就把面条碗拉过来了,“你先听我说完,才可以吃。” 墨非白嘴里还挂着面条,瞪着眼睛看他几秒,然后—— “哇呜呜呜,大坏蛋抢我的饭!我要闹了我要闹了!” 男人:“……” 洞幺:“……” 宿主大人,您这实在是戏瘾有点儿大了啊。 “别哭了!再哭就把你扔进山里喂狼!” 男人被他哭得脑壳都发痛,把面条往回一推就控制轮椅退远了一步,“墨非白,我也不要求你完全听懂我的话了。我只要求你,明天好好跟着我,一句话都不要说。” 墨非白低头继续秃噜面条的动作一顿,差点儿呛到,“怎么,洞幺,原主又叫墨非白?” 两次了,这恐怕,不是单纯的巧合吧? 第4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4 “哦哦。” 墨非白乖乖地点了点头,嘴上还挂着一根面条。 他之前哭过的湿漉漉的眼睛好像小鹿一样懵懂乖巧。 男人心思一动,鬼使神差般朝他伸出了手。 却刚到半截儿,又停下了,“你嘴上有面条。” 墨非白一吸溜,将那根面条吸进了嘴里,眨巴着眼睛歪头看他,“大哥哥,你不吃吗?” 男人皱眉,“不要叫我大哥哥。” 墨非白疑惑撇嘴,“那叫你什么?” 男人沉默片刻,才开口,“我姓宫,你可以叫我宫先生,也可以——” 他顿了顿,带着些许不耐烦和不高兴,“也可以叫我老宫。” 墨非白:“……” “不是洞幺,他真的姓宫?” 洞幺应声,“按照剧情来说,是的。再说了,你们都结婚了,就算他不姓宫,你叫他老公也是一点毛病没有。” “我看是你有毛病,”墨非白嗤笑一声,“洞幺,你别说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个世界。再敢乱说话,给你恢复出厂模式。” 洞幺秒怂,“我错了宿主。” “宫,宫先生?” 墨非白扭捏着婚纱,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不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叫那句“老宫”,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似乎也并不情愿。 “嗯。你早点儿睡吧,就在这个房间。其他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可以去。” 男人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便操控轮椅出了门。 墨非白终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抬手将自己身上的婚纱解开,就拉开了衣柜的门。 好在,衣柜里还是有睡衣的。 怪不得那个宫什么让他就待在这个房间,这里有衣服,也有卫生间,更有保姆送饭,那还真是能养个人在里面。 不过—— 墨非白冷哼一声,“可恶,我又不是坐牢来了。” 而且要是真的不出门,他怎么去寻找季天逸的灵魂是不是也来了这个世界? … 第二天一大早,墨非白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了卧室的敲门声。 “谁呀?” 墨非白懒得爬起来,但也猜到了一定是宫渊。 昨天晚上宫渊离开房间后,他躺到床上,就第一时间接收了原剧情和原主记忆。 只能说,这个看似阴郁的男人,实在也是个悲剧。 而原主,同样可怜。 偏偏两个都命运不好的人,硬是被捏合在了一起,只剩下外人的嘲讽,和这栋房子里的日益死寂。 “是我。你醒了对吗,那就起床。” 宫渊好像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略带命令语气的扔下一句话,门口便隐约响起他的轮椅摩擦地面离开了的声音。 “唉,我知道他今天是要去哪。也好,反正我暂时也不方便出门去寻找那道神魂,那就先陪他一趟吧。” 否则啊,原剧情的这一天,这个可怜的男人,可是会受尽嘲讽,和难堪的。 昨晚他吃了他的一碗面,那今天就好心给他去解解难喽。 墨非白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穿着衣服,突然眼珠子一转,故意扣错了扣子。 洞幺好心提醒,“宿主你扣子扣错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洞幺,这个世界,你可时时刻刻不要忘了,我是个傻子。” 傻子穿衣服都穿不利索,不是很正常吗? 墨非白走出房间时,就看到了走廊另一端就是客厅,宫渊的半个背影都能在门口看见。 宫渊坐着轮椅,所以卧室就只是一楼,这一点,墨非白是早就猜到了。 “过来。” 宫渊听到了他开门的动静,却没挪动位置,只是朝这边转头看了一眼。 “哦。” 墨非白主打一个乖字上脸,慢慢吞吞地朝他走了过去。 等到他走近了,宫渊的眸光也冷了下来,“你是连衣服都不会穿吗?” 就这样! 就这样一个傻子,他要怎么带出门,今天到底要怎么见人! 身旁的刘姨一见他冷气往外冒,就吓得赶紧跑了过来,抬手就要帮着墨非白把扣子扣好。 好像生怕他要是发起脾气来,这房子里的哪一个都得抖三抖。 “不用你。” 宫渊冷冰冰地看了刘姨一眼,抬头一把揪住了墨非白的衣领,就把他整个人扯到了自己面前。 墨非白差点儿站不稳又一头栽他怀里。 宫渊拉扯的这一下子实在是暴躁。 可宫渊却只是阴着一张脸,将他全都扣错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又扣上。 墨非白被迫弯着腰,脸几乎都要贴到了宫渊的脸上。 距离近得他能清晰地看清宫渊的每一根睫毛。 “他长得竟然也在我审美点上,甚至比季天逸,还要更加符合我的审美。” 墨非白定定地看着他,忍不住识海开口了。 洞幺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季天逸已经是过去式了,这个可是跟你结了婚的。” 墨非白叹了口气,“没有办法,我已经先遇见了季天逸,就算跟季天逸已经是上个世界也上一世的事,可我真的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宫渊冷着个脸,猛地往下一扯墨非白的衣服,“再低一点。记住,我不喜欢任何人近距离了还要俯视我。” 墨非白顺着他的力道躬了躬身体,“看,何况,他还脾气很差,臭毛病不少。这么一比,还不如季天逸。” 宫渊扣完了最后一颗扣子,就松开了他,“先吃早饭。一会儿跟我出门,去另一个地方吃午饭。你要记住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过的话,到那里只吃饭,不要开口就好了。” 墨非白听得出来,宫渊已经是在尽他自己可能的用一个傻子能听明白的方法,试图在说明白了。 看来,今天这顿饭,对宫渊的尊严来说真的很重要啊~ 宫渊示意了刘姨把早餐端了上来,看着墨非白那乱七八糟的吃饭姿势,眉头又皱紧了,“午饭的时候,我是说,今天的下一顿饭,你只能坐在我身边,我会往你面前的小盘子里夹,其他的都不许动。” 墨非白吃饭的动作都顿了一下,“小,小盘子?那我吃不饱怎么办呀?” 宫渊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我说了我会给你夹。不停地夹,总行了吧?” 这个傻子,怎么那么多破事儿。 第5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5 “大少爷,要不要我帮您推轮椅?” 临近中午的时候,宫渊才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他始终是自己控制着轮椅。 见他要出门了,管家胡叔的脸上满是担忧,家里平坦,也没有台阶,可是出门在外不一样啊! 而且上车下车都比较麻烦的。 “不。” 宫渊背对着客厅,已经到了门前,他的半个身体都笼罩在暗沉里,“让他来。” 胡叔有些焦急了,“可是他是个——” 宫渊转过头来,面无表情,“他就算是个傻子,现在也是宫家名正言顺的大少夫人。” “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给我推轮椅。” 宫渊扫了一眼跟在身后,步子却很慢的墨非白,“走快一点,瘸腿的是我,又不是你。” 嘴可真够毒的,墨非白暗自吐槽一句,上前几步抓住了他的轮椅。 然后,他猛地往前一推,“是这样推嘛?” 宫渊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往前冲了一下,顿时怒火往上烧,“蠢货!你这是想把我掀翻出去是不是?” 老胡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小跑几步就追了上来,推开了墨非白,“大少爷,还是我来吧!” 宫渊终于放弃了让墨非白推轮椅,“…那好,还是你来吧。只不过,胡叔,你不是不愿意再回老宅见老头子吗?” 胡叔叹了口气,“大少爷误会了,不是我对老董事有意见,我是见不得他这样对待大少爷。您毕竟还是他儿子啊,可他,唉,我的身份,不该议论的。” 宫渊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明白,胡叔,你的好,我都明白。” 胡叔推着宫渊出了门,洞幺才试探性地开口,“宿主,您刚才是真想掀翻他吗?” 那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别说宫渊了,连洞幺都被吓了一跳。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他放弃让我来推轮椅的念头。不只是这一次,也是让他以后都别有这种念头。” 墨非白慢慢腾腾跟了出去,“要是他认为我可以,以后成了习惯,都让我这个所谓的夫人来推,那我就很难有机会离开他的视线,就被栓死了。” 那样的话,他要怎么去弄清楚那道神魂的事情。 就算他跟宫渊是名义上的夫妻,也绝对不能交往过深,以免难以脱身。 今天愿意陪他去,本来就是不答应也不行的事情。 今天的这顿饭,关乎宫渊的脸面,宫渊是一定不会允许他不跟着去的。 车门打开,墨非白就看到,原来宫渊的车也是改造过的,后排原装座椅已经拆掉,宽敞的后排足以整个轮椅上去。 胡叔又熟练地从后备箱拿出一张斜搭板,搭成了一个斜坡,直接把宫渊推了上去。 “把他叫上来。” 宫渊进去,冷冷扫了一眼车外磨磨蹭蹭终于跟上来的墨非白。 也许,他已经不能指望这个傻子了,今天的难堪恐怕—— 也好,反正他以后也不打算再轻易回那个老宅了,即使是有尴尬的地方,说不定这也是最后一回。 只是那个女人…… 宫渊看向终于被胡叔带上来的墨非白,“你的那个好姐姐,对你怎么样?” 墨非白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眶都发了红,“姐姐坏,姐姐坏,姐姐总是欺负非白,非白不喜欢她!” 宫渊收回了目光,神情舒展了几分,“那就好。你要记住,到了那里什么都不要说话,就算是她跟你说话,你也不用接。” 墨非白鼻头一酸,吓得身体抖啊抖,“不行啊,姐姐好可怕的,姐姐问我话我要是不立刻回答,姐姐会打我的!” “她不敢。” 宫渊声音冰冷,却伸出了一条胳膊抚了抚墨非白的后背,“今天有我护着你,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墨非白挂着眼泪就冲他傻笑出来了,“那,那非白听你的,光吃饭。” 宫渊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似乎也要扬起,却又很快抿直了,给个甜枣再打一棒子,“但你要是今天不乖,坏了我的事,我就把你扔在外面,下午别跟着我回家了。” 墨非白吓得小身板儿一抖,“我乖,我一定会乖的!” … 车终于停下了。 胡叔再次搭上斜坡,慢慢将宫渊推了下来。 墨非白这次没有等着宫渊催促,乖乖地就跟在他的轮椅后下来了。 “大少爷。” 老宅门口,一个保姆朝他弯了弯腰。 宫渊却目不斜视,“他们都到了?” “对,大少爷,”保姆将他迎了进来,“毕竟您昨天跟二少爷是同一天结婚的,这么大的喜事,老爷说今天这顿饭是谁也不能不来的。” 宫渊转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这不是来了吗。” “还停在那里干什么,你还想让我们都等着你?” 客厅深处,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传过来,还带着明显的怒气。 已经跟上了轮椅,站在了宫渊身旁的墨非白下意识地转头,他清楚地看到了宫渊僵硬的脸色和极力忍耐着的面部肌肉颤动。 咔咔。 他隐约听到了宫渊放在轮椅上的手指攥得关节都在响。 墨非白垂眸,将一只手轻轻扣在了他的手背上, 感受到一丝温热,宫渊猛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可看到的却还只是墨非白傻乎乎的模样。 那放下手来的动作,更像是随意一放。 唉,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宫渊暗自叹了一口气,驱动轮椅靠向了餐桌。 “爸。” 他看向坐在主位的宫老爷子,声音里却并没有亲人之间的亲切,反而显得极为生疏。 “大哥。” 宫老爷子旁边,已经坐了一对年轻男女,男的看向宫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不恭。 “你,我是该叫你大嫂呢,还是叫你小舅子?毕竟你是我哥的夫人,却也是我夫人的弟弟。” 他也不等宫渊应声,就又看向宫渊身后的墨非白,这目光就更是鄙夷不屑,甚至带着嘲讽了。 紧接着将手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雪兰,还不跟大哥打招呼?就算你原本是他的未婚妻,现在也已经嫁给我了。至于他,你的傻弟弟也算替你补上了,我们又不欠他。” 第5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6 女人柔弱无骨地站起了身,朝着宫渊看去,“大哥…” 她的眸光闪烁,好像有些不自在,很快又挪开了眼睛,看起来不是很敢跟宫渊对视。 宫渊的手指猛地又攥紧了。 骨节分明的手攥到青筋暴起,墨非白的手还扣在他的手背,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整个手都在用力。 “姐,姐姐……” 墨非白畏畏缩缩地看了女人一眼,就咬着唇往后退了半步。 “我不是不让你随便开口?” 宫渊冷不丁扫了他一眼,“何况,现在你是她的大嫂,不只是她的弟弟了,进了宫家的门了,就得按照宫家的关系来。要先叫人,也是她先叫。” “你!” 被叫做雪兰的女人气得脸色一青,拿手指指了宫渊一下子,可对上他冷森森的目光,又颤抖着放下了。 转头求助性地看向了身旁的男人,“老公,你看看你大哥,他好大的架子!” 可是被她叫做老公的男人却只是皱眉躲开了她抱上来的胳膊,“算了,今天爸妈都在,不要跟他计较了。” 墨雪兰不情不愿地坐下了,她不敢再跟宫渊对视,却狠狠白了墨非白一眼,“墨非白,要不是我,你一个傻子哪有机会嫁进宫家?你跟他,一个傻子,一个——” 她虽然不敢再言语挑衅宫渊,眼睛却很是不友好地扫向了宫渊轮椅上的腿,“你们也算绝配。” 墨非白明显感觉到宫渊的整个胳膊都绷紧了,眼看就要发怒,墨非白眨巴了眨巴眼睛,两手抓住了他的手,“老宫,我饿了。” 宫渊的瞳孔都猛地一缩,震惊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桌子上的其他人也惊讶了,墨雪兰更是打量了他一眼,“墨非白,你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吗你就叫?” 她这个傻弟弟是什么样,她还能不清楚了? 要是能懂这点儿事儿,那都不算膈应宫渊了。 墨非白一低头,笑得脸颊红红,“老宫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很喜欢他。” 宫渊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怒气已经不知不觉压了下去,他轻咳一声,转头拉着墨非白往下坐,“好了,大家都在呢,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是饿了吗,快坐下来吃饭。” 这傻子,今天说话怎么这么中听,也不算让他难堪了。 但是不乖,哼。 都说了好几遍来到这里不要说话就好了。 只希望,他接下来可不要说出什么丢人的话,也不要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就好了。 墨非白紧挨着他的身旁就坐了下来,屁股才刚挨到椅子,坐在主位的老爷子就冷哼一声,“怎么?他是个傻子,你也是个傻子吗?” 他的粗粝的声音吓得墨非白一下子又站起来了。 话却不是对墨非白说的。 明显是对宫渊说的。 宫渊猛地抬手抓住了弹起的墨非白,冷冷地看宫老爷子,父子之间,空气却比冰都冷,“你也这么大年纪了,明知道他什么样,还吓唬他?”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宫老爷子把筷子一砸,“我是在指责你,他是傻子不知道叫人就算了,你呢,你没看到你妈在这吗?” “妈?我妈早死了。” 宫渊目不斜视,根本不肯往他身旁的那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身上落一点儿视线。 宫老爷子气得哆嗦起来,“宫渊!你是想气死我吗!我好心好意喊你们回家来一起吃这顿饭,你就是这种态度!?” 墨非白缩了缩脑袋,宫渊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直视老爷子,“我也不是缺这顿饭,本身答应过来,就是因为你是我爸。你觉得不好,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好了老爷,他不愿意认我就算了,别坏了大家的好氛围。” 宫老爷子身边中年女人拉了拉宫老爷子的胳膊,“再说,远儿跟雪兰也饿了。” 宫老爷子脸色铁青,终究没有再针锋相对,重新拿起了筷子,头也不抬地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坐下。” 墨非白这才坐下了。 宫渊一言不发地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拿了筷子,歪头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道,“乖,接下来什么都不要管了,你只管吃,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夹,吃完我们就撤。” 墨非白乖乖点了点头,接下来竟然真的只顾着埋头吃饭,吃的满嘴油光。 一开始,宫渊还不放心地时不时转头看他一眼,生怕他的吃相太过丢人,结果却意外地发现,墨非白这次很听话。 他竟然真的只夹自己面前那个盘里的,胳膊也不会乱飞。 宫渊原本嘴角抿直的阴冷感都消散了很多,一筷子接一筷子的给他添菜。 自己都没有吃几口。 墨非白低头吃得欢快,他却知道,此时此刻的宫渊,其实一定是,如坐针毡的。 这个世界的剧情,他已经接收过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宫渊和原主也算是同病相怜。 他们都是或多或少的被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姐姐,给坑了。 坐在宫渊对面的那个青年,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也就是宫渊同父异母的弟弟,宫行远。 而坐在墨非白对面的那个女人墨雪兰,是墨非白同父异母的姐姐,可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而是一个十足十的“恶毒女配”。 她原本是宫渊的未婚妻,是的,宫渊,而不是宫行远。 两年之前的宫渊,也曾经是身体健全,是个天之骄子,更是宫氏集团的继承人。 可惜,一场车祸,让这个昔日的天之骄子一日之间变成了一个瘫痪的废人,不要再说像曾经一样傲视其他青年才俊了,甚至生活自理都成了问题。 本来已经订过婚的未婚妻墨雪兰嫌弃他是个残废,荣光不再,却又不想放弃宫家的豪门联姻,转头就投入了宫渊弟弟,宫行远的怀抱。 本来两家的本质就是联姻,谁都不想因为宫渊的意外,就放弃一切。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换成宫行远不就行了? 一切照旧。 没有人关心本就从云端跌落泥土的宫渊的感受。 不,也算有人“关心”了一下。 墨家觉得这样外人笑话,宫渊这里也不好说,于是又塞给了他一个“补偿”。 把自己家的傻儿嫁给了宫渊。 用他们的说法就是,反正宫渊都这样了,娶谁不是娶? 他下半身瘫痪,说不定那方面也是不行了,又不指望着还能生孩子,给他个男的怎么了? 傻子又怎么了? 就这样,没有人问宫渊愿不愿意,也没有人问原主愿不愿意,在宫家和墨家的主张下,他们还要讲究所谓的双喜临门欺骗外人。 在昨天同一天,宫渊和原主结婚,而他原本的未婚妻墨雪兰,嫁给了自己的弟弟宫行远。 第5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7 “大哥大嫂还真是恩爱啊,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跟雪兰就不会觉得歉疚了。” 宫行远看到宫渊一直专注地给墨非白夹菜,就觉得宫渊这一定是在装。 说不定他就是强忍着而已,他怎么可能真的对个傻子这么好? 或者,今天要是有办法能让这个傻子出点儿丑就好了。 墨雪兰看到宫渊和墨非白和谐的模样,却有些不甘心地悄悄拉了拉宫行远的胳膊,她面带微笑,温温柔柔,“行远,你帮我夹块排骨好吗?” 她嫁的可是现在宫家新的继承人,难不成还能比不过嫁给一个残废的傻子弟弟? 宫行远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开口,“你自己不会夹吗?” 墨雪兰的脸色一白,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了。 “行远,怎么说话呢,雪兰是你新婚妻子,是我们宫家的儿媳妇,你这么严肃,人家可是会难过的。” 宫夫人一见气氛不对,赶紧给儿子儿媳解围,这要是两个人在这里僵了,岂不是让那个傻子和瘸子看了笑话。 “妈…” 宫行远有些不高兴。 他本来就不想娶墨雪兰好不好! 当然,并不是因为墨雪兰原本是他大哥的未婚妻。 而是因为他很清楚,墨家和宫家就是个联姻关系,他不喜欢墨雪兰这样的女人,他喜欢的是—— 他的脑海不禁划过一张清纯美丽的脸。 但他也知道,这场联姻对他有好处,何况,还能让宫渊难堪。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原本宫渊的未婚妻却嫁给了自己这个弟弟,更痛快的了! 所以他还是答应了。 但他昨晚根本没有碰墨雪兰! “老宫真好!非白最爱吃排骨啦!” 宫行远还在梗着脖子不情不愿,偏偏墨非白这个“傻子”还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碰巧了,夹起了宫渊已经放到他面前盘儿里的一块排骨。 他低着头,啃得欢快。 连紧绷的宫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我再给你剥只虾。” 这傻子,又不听话了,又开口。 不过这一次,开得好啊,好极了! 墨非白知道墨雪兰在想什么,所谓越缺少什么,就越渴望什么,现在,她竟然会跟自己一个傻子攀比“夫妻恩爱”? 那当然是因为她很缺这个,极力在这个场合证明自己嫁的没错,自己很恩爱了。 可实际上,宫行远根本不喜欢她。 跟她结婚一是为了联姻的利益,二是为了打宫渊的脸,让宫渊难堪。 毕竟都说了,宫行远是男主,可墨雪兰不是女主呀~ 原剧情可是典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走向,这宫行远么,爱的是去他公司实习的一个实习生,陈清清。 一朵天真纯洁小白花儿~ 那才是他所谓的“真爱”呢~ 又怎么可能对墨雪兰这个联姻妻子有多少真心? 也理所当然的,墨雪兰就成了那个处处针对小白花女主的那个恶毒女配。 这一点,墨非白不置可否。 他觉得墨雪兰这个恶毒女配多少是有点儿冤的,宫行远不喜欢她明明可以不娶她。 可宫行远又想要联姻的好处,又想追求什么真爱,墨雪兰是他名义上和法律上的妻子,很难不针对女主吧? 不过女主女配的恩怨墨非白不关心,他只知道,对他而言,墨雪兰是造成原主悲剧的原因之一。 他是不可能跟这个姐姐善了的。 只能说男主宫行远和女主的所谓真爱之说跳脱了剧情视角就不地道,但墨雪兰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唔,老宫剥的虾好好次——” 墨非白一口虾塞进嘴里,吃的腮帮子都鼓鼓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可是夸奖的话还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撒。 墨雪兰的脸更难看了,她忍不住期待地又看了宫行远一眼,却看到宫行远连看都不看她,只自顾自的在吃着自己的饭。 墨雪兰既觉得委屈,又觉得丢脸,她难道还不如一个傻子! “弟弟,我记得你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不是很喜欢跳舞吗,要不要,你给大家跳个舞?” 墨雪兰见不得墨非白吃得开心,干脆动起了歪心眼儿。 她知道这个傻子是什么德行,跳舞? 呵,跳大神儿还差不多,他一定会乱蹦乱跳,丢人现眼的! 墨雪兰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停顿了一下。 宫行远的眼中露出一抹看笑话的锐光,宫渊则是夹菜的动作一停,整个后背都绷直了。 不行,他不能让墨非白出丑! 他几乎下意识地抓住了墨非白的胳膊,生怕他直接就站起来乱蹦乱跳了,“非白!你还吃虾吗,我再给你剥一只?” 墨雪兰哼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弟弟跳的舞啊,可好看了,他最喜欢跳舞了,对不对,弟弟?你跳的那么好,我们大家都等着看呢。” “墨非白……” 宫渊抓着他的手都已经紧绷到了青筋凸起。 “我还没吃饱饭呢!没有力气跳舞!” 墨非白鼓动着腮帮子,眨巴着眼睛看向宫渊,“老宫,我还想吃虾呢,我要三个!” 宫渊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好,老公给你剥,乖。” 墨非白笑得眉眼弯弯,抬手抱住了他的胳膊,“老宫真疼我,我最喜欢老宫啦!我以后只听老宫的话,只给老宫一个人跳舞,他们,哼,都是坏人,非白才不要跳给他们看!” 宫渊被他这一抱,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傻子,在说什么,怎么这话,听着这么让人醉醺醺的…… 明明都没有喝酒。 第5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8 “我们去哪呀?” 饭后,宫渊和墨非白出了老宅的大门,此时还是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宫渊看向等在外面的胡叔,胡叔会意,便上前来推着他上车。 宫渊反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走,我们回家。” “回家?好呀好呀!” 墨非白蹦蹦跳跳踏着斜坡上了车,一屁股就坐下了,他垂手摸了摸自己浑圆的肚皮,冲着宫渊脸上就打了个饱嗝,“嗝~好撑啊!” 宫渊的脸色一黑,猛地松开了他的手,“朝那边打嗝。” 墨非白乖乖转开了头,“哦。” 看吧,他就知道只要他这样,宫渊肯定就会松开他的手。 要不然,不是他盲目自信,他是真的怕刚才在里面的表现,会让宫渊对他态度改观啊…… 他是不能让宫渊和自己产生纠葛的。 也不知道,宇宙之中那道神魂到底是不是季天逸,如果是,那道神魂又在哪? 墨非白暗暗叹了口气,更不知道,他还要被迫在宫渊面前装多久的傻子。 还有这个婚姻,要怎么解除? 以傻子的身份,提出离婚会有用吗? “你真的是傻子吗?” 冷不丁地,已经朝着反方向转头看向窗外的墨非白,突然听到背后一声问话。 墨非白心头一紧,快速调整好了傻不愣登的表情才敢回头,“啊?非白才不是傻子呢!非白可聪明可聪明了!” 否认? 那才真是要露馅儿了。 越是这样说不是傻子,宫渊恐怕反而更不相信。 果然,看到他气鼓鼓说自己不是傻子的表情,宫渊竟然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好好好,我们非白最聪明了,才不是傻子。” 难道,是他太敏感了? 所以才会觉得这个傻子刚才在那里的表现,都巧合的不像是真傻一样。 看来是他多心了。 墨家的儿子是个傻子,这件事儿整个蓉城的世家里谁不知道? 他也不是傻了一天两天了,他都傻了十年了,还能有假? 谁能一装装上十年的傻,在这十年间还经常被家里人虐待欺负? 图什么。 感受着头顶的那只大手,墨非白更加不自在了,可他是个傻子,傻子是不能懂得躲开的。 “洞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一直想问你,只是还没来得及。” 墨非白闭上了眼睛,摇摇晃晃,假装晕车,识海更是跟洞幺交流,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权当头顶那只放上去就没有拿开的手不存在。 “宿主想问什么?” 洞幺听出了他的语气凝重。 “我是想问,有没有一种可能,小世界里不只有我一个外来灵魂,甚至不只有我一个任务者?” “严格按照快穿局规范来讲,是不会出现这种可能性的。” 洞幺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问的是这个,毕竟在宇宙中的时候,它也看到了那一抹流光。 紧接着墨非白就急匆匆进入了这个世界。 “不过,在某种特殊情况下,也是有可能出现其他神魂进入小世界的。” 就在墨非白心中快沉到谷底的时候,洞幺又开口了,“但那种情况一般也不会发生啊。” 墨非白急急追问,“你快说,别卖关子!” 洞幺赶紧回答,“快穿者是没有能力两个同时进入小世界的,因为小世界的法则不允许过多力量干预。但如果是快穿局背后的大佬级别,比如神级大佬,是可以做到的。” “神级大佬?” 墨非白疑惑道,“我虽然已经进入快穿局这么久了,但对快穿局背后的势力等级还真是一无所知。” “是的宿主,”洞幺解释道,“可是,洞幺又觉得,神级大佬应该没有那么闲啊,更不会进入小世界还跟宿主……谈恋爱。” 神级大佬怎么会跟一个快穿者谈恋爱呢,而且季天逸看起来明明白白就是小世界本土人物啊,他也没有神性和神力啊。 “我知道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原本他只是想弄清楚那谈了一个世界的自家男人还有没有机会重逢的。 可是听洞幺这么一说,事情却好像变得不是那么简单了,反而有些扑朔迷离。 季天逸是神? 那怎么可能。 也许……也许那时候是他想多了,那道神魂只是路过,和季天逸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一想,墨非白就觉得心口有点儿不舒服。 季天逸就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小世界人物? 到底也是一起度过了一个世界,突然没有了,他就接着进入了这个世界,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一想起来就有点伤感也是在所难免。 “你怎么了?” 隐约感觉到了墨非白的情绪,宫渊抚在他头顶的手落下来,揽在了他的后背上。 宫渊的语气除了关心的询问,还带着一丝探究。 很明显,他不觉得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子,会突然有这样伤感的情绪。 刚刚还觉得自己不着调的猜测,很快又一次爬上了脑海,墨非白,他真的是个傻子吗? 墨非白转头看他,想要推开他放在自己后背的胳膊,却又不能,这么一想,情绪更失落了,“我,我的眼睛好痒,好像进了沙子……” 说着,他就抬手揉了揉眼睛,试图尽快平复自己的情绪。 “沙子?” 宫渊看了一眼紧闭的车窗,眸色闪了闪,接着竟然直接将脸贴近了墨非白,抬手摸到了他的眼眶上,“没关系,我帮你吹吹。” 墨非白一惊,再也忍不住了,不着痕迹地将他躲了一下,“不,不用了,现在没那么痒了,揉了揉就好多啦!” “哦。是吗。” 宫渊收敛了目光,收回了手,细细摩挲,“那就好,那就好。” 怎么回事,他已经越来越有一种感觉,他这个傻子老婆,好像并不是真的傻? 可外界都说他傻了十年也是事实啊。 难不成真有人会装傻装十年? 难道……他是为了保命? 毕竟,他有个后妈,可是,也不至于啊。 就算是装的,听到要被嫁给自己这个废物瘸子,他也该跑了吧,还能乖乖嫁进来? 墨非白的眼睛余光看到宫渊陷入深思,就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洞幺,不好。刚才我情绪波动明显,一时控制不住,他恐怕已经起疑了。” 洞幺惊呆,“啊?那怎么办!?宿主可是绝对不能暴露外来者身份的!” 墨非白咬了咬牙,“没事,放心,只能——演得更加卖力才行了。” “老宫!” 墨非白突然捂着裤裆一声尖叫,打断了宫渊的沉思,“我,我想嘘嘘!” 洞幺:“!!!” 宿主,您果然是有点儿太卖力了。 第5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9 “你说……什么?” 宫渊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捂着自己裤裆还扭扭捏捏夹腿的墨非白,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更觉得刚才还怀疑墨非白是装傻的自己,才是真的傻。 就这,怎么可能一装装十年。 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傻子吧,自己真是糊涂了才会胡思乱想。 “我要尿裤子了,非白快要尿裤子了!呜呜呜!” 墨非白也是豁出去了,那叫一个连节操都不要了,爱谁谁,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傻子”。 宫渊僵硬着脸看他,“你能再忍忍吗,有二十分钟,我们就能到家了。” 此时的车,正行驶在城郊郊外的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更别提会有公共厕所了。 墨非白看起来都快急哭了,“我,我中午喝的东西太多,我要憋不住啦!快放我下去,我要尿尿!” 宫渊无奈扶额,“再忍忍。” “我真的不行了……”墨非白眼泪都蹦了出来。 前面坐在副驾驶的胡叔转过了头来,欲言又止,“大少爷,要不……” 宫渊撑着太阳穴,正烦得不行,“要不什么,有话直说!” 胡叔一咬牙,一闭眼,快速说道,“就外边路边,有个树林,一般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要不就让他,呃,我是说,让少夫人出去解决一下吧。” 胡叔那语速快的,好像生怕墨非白彻底憋不住了,就会尿在车里一样。 哧—— 车子轮胎紧急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野外划破长空,惊走了路边树上的乌鸦。 一辆高大的包厢车停在了路边,车门被一只手拉开了,露出男人冰冷的脸,“下去。” 墨非白从他前侧钻出了一个头来,一手扒着车门小心翼翼地爬下了车。 那动作,真的就是爬。 宫渊靠在车门口,“快点儿去,快点儿回来。不然,” 他朝着车下的墨非白低头弯腰,声音压低,“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喂大灰狼。” 墨非白:噗。 您真逗。 不过,看来,宫渊已经暂时打消对他是不是真傻的怀疑了。 虽然只是暂时。 墨非白象征性地猛烈摇头,“狼!?不不不,我害怕,我尿完就回来,别丢下我!” 他小跑着就钻进了路边的树林子里,直到确定车上的宫渊看不到了,才松了一口气,“好险!刚才他看我的那个眼神儿,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穿我不是傻子了。” 他仰头望天,打算站一会儿就回去。 洞幺却实诚极了,“宿主,来都来了,您不尿一下?” 墨非白:“……” 这统子,怕是傻了。 墨非白无语了一阵,抬手去无聊地抠树皮,“洞幺,说实话,我是不是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季天逸了?” 之前看到那道流光,他只是灵光一闪。 觉得也许季天逸也跟他一样离开了那个世界,又进入了新的世界,其实那都是他想多了吧? 洞幺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也是实在不清楚真相,“宿主,洞幺不理解,您不会真的爱上季天逸了吧?可是在上个世界的时候,您连那句我也爱你不是也说不出口?” 但离开了那个世界,它宿主的情绪又好像很在乎。 “爱?” 墨非白摇头笑了一下,“我不知道那算不算。至于我现在的悲伤情绪,这么说吧,洞幺,就算我养只猫猫狗狗,养了一二十年突然没了,我也会难过一阵子,需要时间才能冲淡啊。” 更别说,季天逸在上个世界,足足陪伴了他五十年,而且真的对他还是很好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但这个情,究竟算不算是爱上了,墨非白觉得他也不能一口咬定。 洞幺突然放心了,“宿主,那您就要及时行乐啊,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您不是说,这宫渊的长相,比季天逸还要对您的喜好?” 墨非白眯了眯眼,“你不懂。我想要弄清楚那道神魂究竟和季天逸有没有关系,不只是因为情绪,而是因为,我有种感觉,事情超出了我之前做任务的范畴。” 在看到那道神魂的时候,他就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好像被人盯上了。 究竟是这个神魂在戏弄他,还是另有原因? 他现在无比想要弄清楚真相。 墨非白沉思片刻,忽然问道,“你刚才说,神级大佬才能成为同时进入小世界的第二个人,那么,如果季天逸是神,那上个世界是他骗了我一辈子,耍我玩喽?” 洞幺哪敢接这种话,万一对方是神,它这个系统可得罪不起,它只能放大猜测,“也许,是神没有了神的记忆?” 所以神才会在小世界跟它宿主谈恋爱,一切都表现的像个真正的凡人,没有神性也没有神力啊! 对,一定是这样! 洞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最合理。 “失去了记忆?” 墨非白猛地抬头,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洞幺,我看你说的很有可能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那这个世界呢,他亲眼看到那道神魂进了这个世界。 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刹那,墨非白觉得自己的脑海竟然莫名划过了宫渊的那张脸。 不不不,他还什么都没有确定,这么天方夜谭的可能性,目前也只是洞幺的猜测而已。 一切都还有待验证。 “他怎么还不回来?胡叔,你去看看?” 宫渊望着树林的方向,墨非白一直没有回来。 胡叔震惊脸,“我?” 宫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轮椅,“难不成,我?” 胡叔连忙摆手,“不不不,那肯定不能。只不过,夫人他是去上厕所,万一纯属没上完,我要是过去了,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那多不好?” 宫渊狠狠地沉默了一下。 然后,咬了咬牙,“放斜板,我下去看看。” 胡叔都惊呆了,“大少爷,您看路边那马路牙子,不行啊,夫人他肯定一会儿就回——哎,大少爷,您看,他回来了!” 宫渊闻声一抬眼,果然看到墨非白磨磨蹭蹭地朝着这边走回来了。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以为这傻子出什么事了呢。 不,不对,他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竟会莫名其妙紧张起了这个傻子? 第55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0 “非白,你今天白天表现得非常好。” 晚餐时候,宫渊竟然没有像昨天晚上一样只让人把饭送进墨非白的那间卧室。 而是跟他对坐在桌旁恍若相处已久的真夫妻一样。 墨非白抬头看他,一边嚼嚼嚼,一边含糊道,“什么叫表现啊?” “表现就是——” 宫渊顿了顿,突然觉得这个词解释起来会费力,索性直接夹了一只虾送到了墨非白的碗里,“你做得很好,老公很喜欢,奖励你吃好吃的。” 墨非白圆溜溜的眼睛瞅着碗里那只虾,却不动手。 “怎么了?” 宫渊又独自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的菜,头也不抬。 墨非白咬着唇瓣,轻轻指了指面前的虾,“我,我不会剥。” 宫渊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抬起了眼睛来看他,“连剥虾也不会?” “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吃过虾了,”墨非白咬着唇瓣,委屈的样子惹人心疼,“我真的不会剥。” 宫渊眉头微皱,略带疑惑地打量着墨非白,“墨家也不穷,至少也是生意人,你会连虾都吃不起吗?” 墨非白脸色苍白,都快憋哭了,“爸爸妈妈和姐姐都不让我吃,他们嫌我不会剥,也不让阿姨给我剥,他们还说,我吃什么都行,饿不死就够了!呜呜呜!” 墨非白说着说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还含在嘴里的饭都忘记嚼了。 啪! 宫渊猛地把筷子一摔。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波动太大了,他这好像真的有点儿过度关心这个傻子了。 明明按照原本的想法,这个他根本不想娶的傻子,来到他这里,只配被关在那个房间不见天日,以免他烦到自己的。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宫渊隐约感觉到自己心中那条界限,竟然不知不觉一退再退,难以控制。 这是个傻子,这就是个傻子啊,他到底在想什么,竟然会心疼这个傻子?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刘姨,再换一双筷子过来。” 宫渊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暗暗掐灭不该有的想法。 好一会儿,才抬头再次看向被他摔筷子吓得愣住了都不敢哭了的墨非白,“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以后不准再哭了。” 对,这才是他原本计划对这个傻子该有的态度! 墨非白憋憋屈屈的看着那只孤零零躺在碗里的虾,不敢吭声了,一滴眼泪还挂在他的眼睛下边,感觉到它在流淌,他就悄悄抬手擦了去。 宫渊怎么可能看不见他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刘姨已经给他换了一双新的筷子,饭菜也都是他一直以来喜欢的。 可是此时此刻就是觉得好像不香了。 他隐约感觉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他也不是猜不到原因,可又实在是不愿意承认这个原因。 墨非白是傻子,他只能在内心这样一遍遍提醒自己。 自己之前能决定把他娶进来就好好养着,已经是大发善心了,反正他以后也不可能再娶的人了,多养个人也没关系。 可现在,他好像对这个傻子……不再是仅仅想白养着的想法了。 啪嗒啪嗒,墨非白越是想忍住,就越是忍不住,又怕又委屈的他,又掉了两滴眼泪。 宫渊的手再次顿住了,他觉得他好像被这傻子的眼泪烫到了一样。 可他不知道,此时墨非白的内心已经在盘算了,“洞幺,这样下去,他应该很快就会对我不耐烦了吧?说不定很快跟我离婚,把我赶出这个门,我就自由了,说不定还能分上一笔钱,我看他家里应该挺有钱的。” 洞幺欲言又止,却还是一咬牙打击了他一下,“可是宿主,他好像已经失去了在宫家的理事权,您想的还是太美好了。您不是说他长得符合您的审美吗,不如先不图钱,先图一下人?” 墨非白脸上在哭,心中却在骂,“图人?你是说我对面的这个凶巴巴的家伙吗?你看他多凶,哼!” 又瘸又脾气大,也就是还剩一张大帅比的脸了。 而且说不定啊,他真的也像宫家和墨家以为的那样,不光是两条腿不行,那第三条腿……要是也不行呢? 笑话,这样的人要是谈了就是守活寡,他才不要留在宫渊身边。 如果宫渊下肢瘫痪,是因为伤到了脊柱神经,而不是腿本身,那就基本可以断定,第三条腿也是废的啊! 只是现在还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伤到了脊柱神经而已嘛。 “吃吧。” 墨非白的识海正想的天马行空,面前的小碗里却多了一只剥好了的虾。 他这才发现,在他只顾着掉眼泪暗中头脑风暴的时候,宫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默默地剥好了虾。 然后放进了他的碗里,把那只没剥开的夹回去了。 墨非白愣了一下,差点儿忘了哭,“不是,洞幺,这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他不应该看我越说越哭个没完,迅速对我失去耐心吗?” 那样他离摆脱这个扭曲的婚姻关系,就更近了一步。 洞幺好像也是傻眼了,“我也不造啊宿主,可能因为他善,人本来就脾气好?” “他脾气好!?” 墨非白差点儿被口水呛到,“你是不是忘了两分钟前,他还在拉着个驴脸凶巴巴说我?” 洞幺观察着此时低着头认真剥虾的宫渊,轻咳一声,“然后他现在又拉这个驴脸剥虾,看起来就好像跟虾有仇一样。” 墨非白也不客气,直接将宫渊剥好的第一只虾送进了嘴里,就这么看着宫渊顶着那个苦大仇深的表情剥虾,“唔,老宫,不好剥就算了,非白不吃了,不吃了,一个就够了,非白以后再也不哭闹了。” 宫渊一声不吭地剥完了一只,又拿起了一只,才慢吞吞开口,“爱吃就多吃。” 算了算了,他就当是养个宠物好了。 宠物么,对他好点儿怎么了,给他剥虾又怎么了? 养得圆润一点儿才软和不是吗,这傻子看起来实在太瘦了,锁骨窝凹陷得好像都能盛下半杯酒…… 宫渊抿了抿唇,他怎么好像口有点儿干了呢。 墨非白见宫渊剥着剥着就盯着自己看了起来,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脖子,“洞幺,我怎么觉得他的眼神儿好像怪怪的?” 第56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1 洞幺深以为然,“是有点儿怪,他那眼神儿好像渴了。你看他喉结上下动啊动。” “刘姨,再倒杯水。” 洞幺话音一落,宫渊恰好开口了。 他的视线也终于从墨非白……的锁骨窝上收了回去。 该死,该死啊,他在对着一个瘦巴巴的傻子乱想什么的,他也真是饿了。 宫渊属于是毒到心中鄙夷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起码也得养得有肉点儿再说啊。 宫渊腿残疾着,手上倒是利索,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剥了一小盘的虾山堆到了墨非白面前。 就连墨非白都忍不住暗自感慨了一声,这该死的男人还真是身残志坚啊(不是)。 看到墨非白吃的狼吞虎咽满嘴流油,宫渊觉得心情大好。 可是一想到墨非白刚刚说过的今天之前,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虾,又觉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愤怒。 “你说好多年没有吃过虾,是不是因为你的后妈?” 他跟墨非白在某些程度上,也算是同病相怜,比如,都有一个继母。 可墨非白的这个继母,恐怕只会比他的那个更无所顾忌,也更气人。 他自己的那个继母,也就是宫行远的妈,他虽然厌恶至极,可那个女人好歹还有个先来后到。 她的确是在他母亲死后,才进了宫家门的。 可墨非白的那个继母,就不是了。 这从他继母所生的孩子墨雪兰,竟然是比墨非白还要大一岁的姐姐,就可以看出端倪。 一般人可能不理解,继母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比前一个妻子的孩子还要大呢? 但偏偏墨非白的爸爸墨建国就是办了这种恶心事。 他在自己的妻子还在的时候,就劈腿,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偷偷生下了墨雪兰。 妻子一无所知,第二年才有了墨非白,这就造成了,继母的孩子,竟然反过来比原配的还大。 因为墨非白的继母,就是个毫无疑问的小三上位。 听到宫渊的问话,墨非白含着虾一愣,接着猛烈摇头,“不不不,不是,他们不让我跟别人说他们欺负我!我说了她会更加狠狠地打我的!” 宫渊气得拳头都硬了,“他们还打你?” 墨非白咬着唇,“他们有时候会很生气很生气,非白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气,他们生气的时候,就会打非白,他们说,打了非白就能开心了。” 咔嚓,宫渊手里的筷子竟然因为太过用力而断裂了。 他的胸膛一时之间起伏不定,显然是动了怒气,他平复片刻,才咬牙道,“这个他们,也包括墨雪兰,是吗?” 那个他曾经的未婚妻。 墨家挤破头也想跟宫家联姻,攀上他的女人。 只是,两年前他出了车祸,墨家对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墨雪兰那个女人更是转投了他弟弟宫行远的怀抱。 墨非白咬唇点了点头,“姐姐也打过几次,不过她力气小,不算疼,嘿嘿!” “你这个傻子!” 宫渊脸色已经铁青,看到墨非白那傻乎乎的笑容,更是心脏都抽抽了一下。 这傻子,这是受欺负受习惯了吗,别人打骂他,他还因为什么“不疼”乐呵呵的。 他现在突然无比庆幸那个墨雪兰琵琶别抱了。 否则要是那样一个女人来到他身边,光是膈应就够他膈应一辈子的。 还是这小傻子可爱,也招人疼啊。 宫渊心思一动,朝着对面的墨非白招了招手,“来,到我身边来。” 墨非白心中讶异,但也不敢表现,身为一个“傻子”他能做的似乎就是乖乖走过去。 “怎么啦?” 墨非白走到他旁边,模样局促,眼神懵懂小心。 “过来。” 宫渊抬手拉住了他的手,竟然直接将他往自己怀里拽。 墨非白心中一个咯噔,本能地想躲开,可是,他要怎么躲? 宫渊的力道不小,甚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墨非白暗暗咬了咬牙,一闭眼,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又费劲力气牵出一个有点儿不自然的傻笑,“坐在这里吗,好奇怪哦。” 救命! 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好想逃! 这个宫渊也真是,疯了吗,莫名其妙要拉他在腿上坐! 墨非白拼了老命的在心里自我安慰,说不定宫渊是下半身全瘫痪的,他没有感觉! 对,宫渊的大腿一定没有感觉,他就当这是个两条腿形状的凳子。 厨房门口,刘姨刚端着一碗热汤出来,一抬眼看到两个人的姿势,吓得转头就钻了回去! 哎呦呦,造孽呦,她怎么出来的这么不是时候,没打扰到大少爷和少夫人恩爱吧? “大少爷!您再不吃饭,饭就要凉了。” 可是,这栋房子里,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刘姨一样知道回避,像刘姨一样有眼色。 客厅门外,胡叔突然急匆匆走了进来,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个人,姿势恭敬却语气直白,“大少爷,晚饭过后,谢医生还要上门来给您做康复治疗呢。” “我不做。” 宫渊被他打断,心情不好,“我的腿就是这样了。再做也都是瞎折腾,什么用都没有,以后都不做了。” “大少爷,你可不能说气话啊,”胡叔叹了口气,“谢医生说了,就算不能站起来,也能慢慢恢复一些知觉啊。” 宫渊烦躁了,“我说了不做就是不做!非白,跟我去卧室。” 墨非白沉眸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宫渊,他不知道宫渊刚才让他坐在腿上究竟是要做什么。 但现在看起来,宫渊好像有点儿自暴自弃啊,他这是连康复也不想做了? 怪不得原剧情中,写到宫渊的后来,好像是就此沉寂了。 曾经的天之骄子逐渐被世人遗忘,更被宫家遗忘。 男主宫行远成了那个用原文来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商业巨贵。 难道,宫渊真的就是再也没有站起来吗,这样一个男人,真是可惜了。 “墨非白,听到没有,跟我走。” 宫渊见墨非白站起来却愣着不动,反手又拉了他一下。 第5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2 “哦,来了老宫!” 墨非白也顾不上再去看胡叔难看忧心的脸色,急忙跟上了已经控制轮椅出去两三米的宫渊。 宫渊砰地一下就重重关上了卧室的门,重新朝着墨非白招了招手。 墨非白走到他面前,掐弄着手指,明知故问,“怎么啦老宫?” “到这来坐。” 宫渊拍了拍自己的腿,这还是墨非白穿过来之后难得看到他的笑模样。 墨非白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看着宫渊那张冷俊非常的脸,闭着眼睛就坐了上去。 他刚坐下,宫渊就顺势抱住了他的腰,凉凉的气息吹拂着墨非白的耳朵,“非白,你一直老公老公的叫,叫了一整天了,我也想问你墨雪兰问的那个问题,你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吗?” 墨非白差点儿直接怼他,我叫的是老宫,宫! “什么意思呀?” 可惜怼回去这样的画面他只能脑补一下,接着就是懵懂疑惑的眼睛眨啊眨,“难道我今天回答的不对吗?” 宫渊低声道,“你说老公是对你最好的人,对,但是也不全对。” “那,还是什么?” 墨非白感受着他身体的接触和温度,多少有点儿不自在。 他不知道,宫渊的腿到底有没有知觉?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竟然感觉到…… 在变化。 墨非白差点儿吓得直接跳起来。 宫渊却将他抱得更紧,声音喑哑,“老公,就是以后都要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人。” 墨非白咬了咬唇,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总觉得宫渊那个“一起睡觉”四个字的声音十分强调。 “我,我困了。” 墨非白挣脱出他的怀抱,也是一身的牛劲。 宫渊急急拉住他的手,“今晚在我房间睡。” “不,我不要!” 墨非白撅着个嘴,“我要一个人睡一个大大大的床!” 咚咚咚! 宫渊刚想开口,卧室的门就被敲了敲。 宫渊眉头一皱,“怎么了?” 敢这样敲他门的一定是管家胡叔。 刘姨可不敢。 他也看出来了,胡叔刚才在客厅就是故意打断他抱着这小傻子,胡叔好像有点儿讨厌墨非白? 不,他们没有恩怨,那原因一定还在自己的身上。 “大少爷,谢医生已经来了,就在客厅。” 宫渊带着怒气,“我不是已经说过不看了吗!” 墨非白站了起来,故意低头看着他,“医生是来给你看腿的嘛,等你的腿治好了,是不是可以陪非白去游乐场呀?” 他实在不知道宫渊在执拗个什么劲儿不肯治疗,但这种事情,当然还是治了才有希望了。 宫渊一怔,“游乐场?可——” 他的表情十分痛苦,可我的腿,已经治不好了,小傻子。 墨非白傻乎乎拍拍他的肩膀,用着他最不喜欢的近距离俯视角度看他,“你要加油嗷,老宫!” 宫渊默默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强撑出一个笑容,“好,我会加油的。” 咔哒。 终于,卧室的门开了,宫渊坐着轮椅出来,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胡叔,“我治。” “太好了,大少爷,您能想开了就好啊!” 胡叔高兴地推上了他的轮椅,朝着客厅走去。 把墨非白直接无视了。 “小傻子,你不是困了,先去睡。” 宫渊难得的好脾气,还记着先好声好气安顿一下墨非白。 “哎!” 墨非白当然是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自己再去独立睡一个房间,毫不留恋地扭头就进了旁边的房间。 还迅速关上了门。 客厅里,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青年看到宫渊出来,就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宫先生。” 宫渊点了点头,“开始吧。” “好。” 谢医生的笑容如沐春风,上前一步轻轻将手放在了他的膝关节上,“宫先生,刚才那位是?” 宫渊眸光一冷,“这跟我腿部的康复治疗有关系吗?” 谢医生的手指微微一顿,“没,没有,只是,我听说宫先生昨天结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宫先生。可惜我身份普通,没有资格参加宫先生的婚礼。” 他低着头,语气里充满了可惜。 “所以我是猜想,刚才那位,就是宫太太吧?宫先生原来……喜欢男人?”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宫渊眉头皱紧了,“下次换个医生来吧。” “可是大少爷,谢医生的医术是最好的啊,”还没等谢医生开口,胡叔就急了,“而且他性格很好,仔细认真,一直在——” “胡叔。” 宫渊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你对我很好,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从之前三番五次被胡叔打断跟墨非白的相处,他就已经在压着脾气了。 要不是看在胡叔从小陪伴到他大的份上,他早就翻脸了。 谢医生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牵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对不起宫先生,是我多嘴了,您别怪胡叔。” “我今天不做康复了,你先回去吧。” 宫渊操控着轮椅往后一退,冷冷送客。 谢医生僵在原地,只能起身,“好吧,那我下次,等宫先生主动找我,我再过来吧。” 他提起了医疗工具箱,垂着头走了出去。 “哎——” 胡叔还想去拦,转头看到宫渊黑如锅底的脸色,又默默停下了,“大少爷……” 谢医生出了门,宫渊才抬眼看向胡叔,“你还知道我是大少爷?我还以为,我才是管家呢。” 胡叔老脸一瘪,“我,我只是关心大少爷啊!大少爷,我看您今天这样子,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我是说夫人。可是,您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自暴自弃啊,他是个傻子啊!” 他好好的大少爷,本是一条龙,就算暂时被困浅滩,也不能就真的这样对这个傻子真当了老婆啊! “就算您真喜欢男的,谢医生看您的眼神儿您不是没有感觉吧,那谢医生也总比一个傻子强啊!” “胡安!” 宫渊的拳头重重砸在了轮椅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5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3 胡安两个字一出来,胡叔先是愣住了,接着竟是老泪纵横,“大少爷,我知道我老头子是惹您生气了,是我老糊涂了啊!” 这么多年了,大少爷何曾怒火大到叫他胡安啊! 从来没有过。 这是彻底生气了啊。 宫渊叹了口气,语气松了下来,“胡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觉得他是个傻子,就算是我站不起来了,他也配不上我,是不是?” 胡叔的嘴唇嗫嚅两下,却没有敢再点头。 但宫渊看得出来,他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看不得自己真的对墨非白上了心。 “胡叔,他配不配得上我,不是由任何一个人来评判的,我觉得这种事情,除了我自己,谁也没有资格指指点点吧?我觉得他配,他就配。” 宫渊目光望向窗外,“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早就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父亲一样看待,所以我愿意容忍你有时候的一些多嘴。但是,不要伤害我在乎的人,好吗,胡叔。” “能听到大少爷这种话,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胡叔抹了抹眼泪,感动又欣喜,“我老头子说句狂妄的话,我也是内心早把大少爷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才会,这才会失了分寸。” 宫渊收回了视线来认真地看着他,“胡叔,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两年前发生意外,我一落千丈,我爸也收回了我在公司的所有话语权,你宁可跟他闹僵也要跟着我来这个偏僻的房子,我就知道,你的好。” 胡叔热泪盈眶,“没想到大少爷这么个看着冷冷的人,今天却愿意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大少爷,这么说,您是真喜欢夫人了?” “喜欢?” 宫渊明显是愣了一下,接着低头一笑,“也许吧。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傻乎乎的。” “兴许,我就是喜欢他的这种单纯懵懂吧。” 宫渊叹了口气,“胡叔,这些年,你是知道的,我见识了太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许,越是他这样傻傻的没心眼儿,相处起来越让我感到轻松。” 胡叔深深弯了弯腰,“我明白了。少爷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为难少夫人,少爷要维护的人,就是我胡安要维护的人!” 宫渊终于露出释然的表情,“胡叔,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明天,按照习俗,我该陪他回门的。原本没打算去的,现在,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走一趟。” 宫渊越是往后说,眸光就越是寒冷。 他想到了墨非白在墨家的遭遇,所受的虐待和屈辱,甚至,他也很清楚,就连这桩婚姻,都是墨家强迫他的。 只是为了补上墨雪兰的缺,让他这个原本跟墨雪兰有关系的人无话可说。 恐怕同时也是为了,顺理成章扔掉墨非白这个碍眼的傻子。 虽然现在看来,他挺喜欢那小傻子的,也觉得这婚姻被迫的好,但墨家原本可不是为了墨非白好。 “去墨家?” 胡叔的脸上带了恼火,“他们那家人,恶心得很!之前的时候,大少爷在公司主事,大家都知道大少爷是宫家的继承人,他们那叫一个恭维,还上赶着求着要您跟他们女儿订了婚,可大少爷一出事,他们那嘴脸就变了!” 胡叔气得咬牙切齿的,也正是因为讨厌墨家那些见风使舵的势利眼儿,他才会连带着看他们家送来的羞辱大少爷的那个傻子更加不顺眼。 现在么,跟大少爷说开了,少夫人可以是自己人了,但墨家那几个人可不行! 宫渊无奈道,“胡叔,你以为我是因为喜欢非白,好心上门走回门仪式吗?我是想替非白去出口气的,那几个人,我也不喜欢。” 胡叔松了一口气,当场笑呵呵,“那是得给那些人点儿眼色看看!” … “回门?” 一大早,墨非白差点儿被刚咽下一口的豆浆呛到。 他是实在没想到,自己装傻子也就算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某一天还要走这个流程? 好怪。 “是的,”宫渊看着他滴溜溜瞪大的眼珠子,“就是回你原本的家一趟的意思,你别怕,今天有我陪着你,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墨非白:“……”不是,大哥,我能拒绝吗? 而且您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太闲了,你一个出门不便的人,竟然主动提出要整这? 原主的时候,也没这一出啊。 别说回门了,原主进了这个家门之后,就被关在那间卧室里,宫渊都不让他随便出来。 这怎么到了他这儿就,难道是他装傻的姿势不对? 不啊,他看起来明明跟原主一样傻啊,没什么区别吧? 还要他怎么装? 才能惹得宫渊厌倦? “可是,非白不想回去。” 墨非白瘪了瘪嘴,试图躲过这听起来实在诡异的流程。 宫渊握着他的手,那叫一个有耐心,“乖,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嫁了人第三天,都要回门的。我陪你一起去。” 咦,墨非白觉得自己的手背都毛毛的,恨不得使劲抽出来。 “是啊,少夫人,大少爷跟您一块去,没人欺负您。” 老胡这人是把话说开了答应上道就绝对上道,“他呀,还会帮你凶以前欺负过您的人。” “真哒!?” 墨非白的眼睛亮了起来,抬手就抱住了宫渊的脖子,“老宫真好!” 洞幺:宿主也真好。 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把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季天逸淡化了。 它也知道,它的宿主其实对季天逸不是爱得深沉难忘,只是需要时间啊。 毕竟就像它宿主曾经说过的,就算养个猫猫狗狗,突然没了,还要伤心一阵子呢,何况过了一辈子的一个大活人呢。 “非白也真好。” 宫渊竟然直接说出了洞幺的心里话,“非白可乖了。” … 此时,墨家的门口,没有任何人觉得今天宫渊和墨非白会来。 但是墨建国和墨太太在高兴地等着墨雪兰和宫行远。 “爸,妈。” 墨雪兰进了门。 墨建国两个人见她回来高兴的起身,下意识的看向她身后,却没有看到第二个人,顿时变了脸色,“雪兰,行远呢?今天可是回门,他竟然都不跟你一起回来!?” 第5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4 面对父母的震惊,墨雪兰只能是强颜欢笑,“爸,妈,行远他只是太忙了,公司最近有个很重要的项目,正是用人的时候。” 她总不能说,这个从宫渊那里不顾一切又翻墙头跳到宫行远身上得来的婚姻里,其实宫行远根本就对她不好吧? “哼,再正用人也不能连回门这样的时候都过来啊。” 墨建国皱着眉头,“再说了,我们墨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吧?虽然是比不上宫家,可是在这蓉城怎么着也算有头有脸的。” 墨雪兰低头苦笑,“他有时间了一定会来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还没关上的门外,一阵汽车停下的声音。 三个人都朝着那边看去,便看到了车上下来的墨非白,还有他身后被推下来的宫渊。 “他们怎么来了?” 墨太太一看到墨非白,就没有好脸色,“真晦气啊,好不容易把这个傻子弄出去了,这瘸子不会是要把他再送回来吧?我可不要!” 她甚至斜了一眼墨建国,墨建国皱着眉,什么也没说。 “轮不到你说要不要。” 谁曾想,她的话声音并不算小,已经一字不落地落进了宫渊的耳朵里。 宫渊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朝着旁边抓住了墨非白的手,“以前你是怎么对他的,我是没有办法让时间倒流,可是以后,他是我的夫人,谁敢说他的不好,就是说我的不好。” 墨非白转头,愣愣看着他,识海里不禁一声感慨,“洞幺,此时此刻,我好像还真有点儿喜欢他了呢~不过只是一点点。” 只是,他不理解,宫渊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自己都被宫家和其他人落井下石了。 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还要替他这个名义上的夫人来出气?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宫家的公司副总,”墨太太抱着胳膊一声冷笑,“不过,” 她顿了顿,故意阴阳怪气,“是曾经的。” 她身边的墨雪兰也是忍不住一声冷哼,她本来今天因为宫行远不肯陪她回来,心情很不好的。 现在好了,让她看笑话看热闹心情好转的乐子,这不是自己上门了? 一个傻子,一个瘸子,那个瘸子还是得亏自己没嫁的前未婚夫。 墨非白吓得赶紧看了宫渊一眼,他本以为以宫渊的脾气肯定当场暴走,啊呸,是暴推轮椅,结果宫渊竟然看起来格外淡定。 宫渊只是斜眼看向了站着不动,神情纠结的墨建国,“墨建国,你也是这么想?” “没有没有,”墨建国迅速扯出一笑容,上前一步,想要把他迎进门去,“大少爷,快进——” “进什么进?” 墨太太鼻子一横,狠狠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我们家门槛儿高,要是摔着着腿都不能动的宫大少爷怎么办?墨建国,你是不是还在乎你这傻儿子呢?” 墨建国吓得脸色一变,恨不得抬手去捂住她的嘴。 宫渊冷笑道,“墨建国,墨非白是你的儿子,亲生儿子吧?” 墨建国干笑一下,“是,是啊。” “那就好,”宫渊侧了侧头,将墨非白轻轻往前一拉,“三年前,我曾经为你的公司找来了几个合作方,那时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因为我跟墨雪兰订婚,随手当作送给墨家的见面礼的。” 墨建国猛地抬头,“果然是你!?” 宫渊面无表情,平静地过分,“哦?看来,你早上已经收到消息了。” 墨太太和墨雪兰母女听得稀里糊涂,可是却看出了墨建国的反应很大,“怎么了,爸?” 还是墨雪兰先隐隐感觉到了不好。 别说她们母女了,此时就连站在宫渊身侧的墨非白也是惊讶了一下,宫渊这是在说什么? 这墨建国好像看起来很紧张不安啊? 他不应该跟墨雪兰墨太太一样很狂傲,再也不会把现在的宫渊放在眼里吗? 难道是宫渊还留了什么后手? 除了宫渊和墨建国,好像在场其他人没有谁能看的明白这状况。 好在,宫渊也不打算卖关子,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急躁了的墨建国,“既然那都是原本我跟墨雪兰订婚时送出去的东西,或者人脉,那现在我已经跟你的好女儿没有任何关系,我送给你们的一切,当然也应该全部收回来。”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墨雪兰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她很快明白,她爸这是被她这个前未婚夫给用什么事情拿捏了。 墨太太也开始紧张了,“建国,你今天一早就心神不宁的,出什么事了?我说呢,今天女儿要回门,你还不高兴的样子。” 为此她早上还吵了墨建国一句,是不是不期待女儿回来,非要拉着个脸的。 墨建国的脸色几度变换,最终朝着宫渊强行扯出来一个微笑,“宫渊,你跟非白回来了,别光站着在门外说话啊,快进来。” 不等宫渊开口,墨非白一叉腰一抬下巴,“才不呢!你们刚才说了,门槛儿太高,会摔到老宫的!” 宫渊顿时笑了,握着他的手止都止不住,“夫人说得对,老公不进去。” 墨建国绷不住了,上前一步就在他面前弯下了腰来,卑躬屈膝得很,他扭头瞪了自己老婆一眼,“那都是我老婆不懂事,胡说八道,大少爷,您别跟她一样见识。我,” 他抬眼看了一眼墨非白,“我可是非白的爸爸啊。”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宫渊竟然对他的傻儿子不错? 他的言外之意,当然是提醒宫渊,他怎么说也还是宫渊的岳父。 “原来你还知道你是他的爸爸?我以为,你墨建国是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呢。” 宫渊可不在乎这层关系,毫不客气地当场不给墨建国脸面。 或者确切的说,他在乎的只有墨非白一个人,墨非白的爸爸要是个好的,他当然给对方脸,可要是不好,墨建国以为他是谁。 墨建国想回怼却又不敢,只能放低姿态,“宫大少爷,你到底怎么才能让王城他们几个继续给我供应原料?原料要是断供,我这产业可就……”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年了,王城他们居然还能因为这个瘸子打一声招呼,就会突然终止合作啊! 不是说,宫氏集团的人脉那些,早就不在宫渊手里了吗! 当然,他也更没有想到,他明明是为了堵住宫渊的嘴,顺便听老婆的甩掉傻儿子这个包袱,才把墨非白嫁给宫渊,宫渊竟然会把这傻子真当回事儿了。 第6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5 宫渊调转了轮椅的方向,任由墨建国一家三口在风中凌乱,“胡叔,看来墨家不欢迎我们,走,回去吧。” “哎,大少爷!” 胡叔赶忙推轮椅,还不忘笑眯眯看向墨非白,“少夫人,我们走吧,他们啊,都是坏人。夫人以后就别回来看他们了。” 听着胡叔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墨非白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他明明都已经感觉到这个胡叔对自己的敌意了,可是昨天也不知道宫渊跟胡叔都说了什么。 这老家伙竟然就直接换了一副面孔。 看到宫渊要走,墨建国的脸上都露出了近乎乞求的表情,不敢再拿岳父的身份了,连“您”字也出来了,“宫,宫大少爷!您跟非白,既然回来了,还是进来吃个饭吧!我让你阿姨亲自下厨做饭,赔礼道歉!” 他得把人留住,这事儿才有救啊! 不然直接气走了宫渊,那不就坏了吗,生意可不等人啊,断了原料供应,产能就更跟不上,那后方的成品合作商也会有意见的啊! 墨家四个工厂的产业链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么个断供法,可经不住啊。 他好不容易这些年抓住风向才在新能源电动车行业做起来,要是配件儿断供,可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让她下厨?算了吧,我怕她下毒药死我。” 宫渊甚至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嘴毒却一丝不让,“就算没有毒,你们家门门槛又高,又舍不得一只虾的臭烂饭,我还怕我宝贝吃吐了。对吧,宝贝?” “啊,啊?嗯嗯嗯!” 墨非白差点儿没反应过来他那句宝贝是在喊谁,硬是给愣了一下。 好家伙,这宫渊的嘴原来这么毒啊? 合着之前刚穿过来嫌他傻哭,只是语气冷凶一点儿,那都是嘴下留情了?? 而且,他算看出来了,这家伙实在是记仇得很。 看,这下可让他记住,墨家说的门槛儿高,也记住他之前说的吃不着虾了。 话说回来,上次见到这么小心眼儿的男人,还是……上次。 没错,季天逸。 在酒店一砸,脱走外套,后来就死盯着他不放的季天逸。 墨建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着急又不敢去强行阻拦宫渊离开。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渊和墨非白又上了车,离开了墨家的家门。 “都怪你!” 他急得回头看自己老婆,“你说你好好的,阴阳他干什么?他再怎么样瘸了残了,也还是宫家大少爷啊。这下好了,我们怎么办?” 墨太太回瞪他,“你还说我?你早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要是说了,我能那样跟他说话吗?” 墨建国急得快要跺脚了,“我要说,你能听吗,你就会跟我吵,说女儿回来我还要拉着脸!公司的事我不敢让你操心啊,以前我一说,你就恼,说你又不懂,你只想享福,让我自己想办法,公司的事别烦你!” 更何况,他早上还不完全确定就是宫渊的原因,也没想到今天宫渊会突然上门啊,不然怎么都会跟自己老婆打声招呼了。 别跟宫渊闹僵了。 现在可好,说什么都晚了。 “你还怪上我了!?” 墨太太一扬下巴,就是要吵架。 “爸,妈!” 墨雪兰赶紧拦住了,“你们别吵了,那个宫渊,你们觉得,他真的会喜欢一个傻子吗?” 墨建国一愣,“我也觉得不应该啊,可是他刚才确实是那样。” 墨雪兰微微一笑,自信道,“你们怎么还不明白呢?他原本要娶的是我,我却嫁给了行远,我看他啊,是故意找平衡来了,这一点,从昨天去宫家我就看出来了,他故意跟我这个傻弟弟搞得很恩爱。” 墨建国还在迷糊,同样是女人的墨太太却听明白了,“女儿,你是说,你嫁给了行远,他酸,故意在你面前这样气你的?” 墨雪兰眉毛都飘起来了,“那不然呢,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没本事留住,他当然只能这样了。他还能在乎一个傻子?昨天在宫家,今天又故意找到墨家来,还不是为了给我看,故意气我?” 以为这样她就会回头再多看他那个瘸子一眼吗,哼。 他可不是以前的宫渊了,还以为自己多么重要呢。 墨太太这下得意了,“现在啊,可是我女儿看不上他了,他还来耀武扬威呢!雪兰啊,你要不就去跟行远说说,让他命令那几个人继续供货就行了!” 墨雪兰高傲的神气顿时刹下来,“我……” 她要怎么说,宫行远根本就不愿意跟她好好相处,更别提答应她做什么事来帮助宫家了。 墨建国也好像听到了希望,“对呀,现在宫家公司的人脉都在行远手里吧,那几个人说不定只是不知道宫渊已经说了不算了,你跟行远说说,我们哪里还需要看那个残废的脸色!” 现在的宫氏集团,可早就不是宫渊说了算了,他还低声放下气地求那个残废干什么。 他的好女婿,可是宫家新的继承人,宫行远。 墨雪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好吧,我跟他说说试试。” … “怎么,不高兴?” 车子在平稳行驶,墨非白却低着头,一路上都没有出声。 听到宫渊的问话,他才抬起头来,撇着嘴十分不开心,“他们好坏,他们凶老宫,还不让老宫进门,他们坏,他们以前欺负非白不说,现在还欺负老宫,非白不高兴了,非白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 宫渊心头一热,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肩膀,“非白,你放心,以后你不想见他们,他们就再也不会见到你,老公保证。” 怎么回事呢,明明是该只有开心的,可是这一瞬间,他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墨非白不是一个傻子。 可应该怎么让他暴露呢,宫渊眸子闪了闪,接着勾了勾唇,看来,他是时候该探探墨非白的底儿了~ 第6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6 “少爷,您终于想开了!?” 突然听到宫渊提出来要去医院再好好检查一下腿,胡叔差点儿喜极而泣。 这两年来,他家大少爷除了刚出了车祸之后在医院住了两个月之外,后来就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了。 就因为医生说,再怎么治疗,重新站起来的希望也十分渺茫。 他知道,他家大少爷曾经也是风云人物,一下子出了这样的意外,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才会心灰意冷,不愿意在医院折腾了。 曾经,在蓉城市,甚至全国商业圈里,谁不知道宫家的继承人宫渊顶着副总的职位,这些年却以一人之力,将整个宫氏企业带得更上一层楼? 规模在他手里扩大了一倍都不止。 可惜一夜之间沦落成残废,董事长竟然对亲生儿子过河拆桥,收回了他在公司所有话语权。 这两年他劝了他多少次,哪怕一点点希望,也要多试试,可他家大少爷却不愿意做那个所有医生手下一次次尝试的小白鼠。 宁可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在大家眼中就此销声匿迹,幽居在这个偏远房子里。 他要是再劝的多了,大少爷就会发脾气。 这一下子突然听到他主动提起再去医院,胡叔当然高兴了。 “对,我想好了,就算有很大的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我也要再试试。” 此时的宫渊在自己的书房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今天去墨家,那个贱女人的话,的确刺耳,我也不是真的毫无感觉。” 墨家……对他来说不难解决,只是这腿…… 实在是麻烦。 “好,好,这么说,这件事情还多亏了您有了夫人!大少爷,我这就联系医院那边!” 胡叔已经激动地恨不得现在就把宫渊推到医院去了。 宫渊神色一凝,让人难以捉摸他的情绪,“的确是多亏了他~胡叔,你陪我去医院,不要叫上他。” 胡叔一怔,“可是大少爷,夫人虽然说是个傻子,去了医院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您现在属于是他的监护人,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万一出点儿什么状况怎么办?” 带去医院,大不了他老头子辛苦一点儿,再多看着一个傻子而已。 那既然是大少爷在乎的人,那就不能出状况啊。 宫渊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家里不是还有刘姨吗,少不了他吃喝就够了。我这一去估计也是先检查那些,去住了太久。” 胡叔还是不放心,“大少爷,您不知道吗,刘姨这个人,你让她做饭做家务还行,让她看这个人?她不行的。她干活多睡觉早顾不上,要不,再找个人来?” “不用,”宫渊愣是严词拒绝了,“非白乖,不会有事的。” 墨非白啊墨非白,你究竟是不是一个真的傻子呢? 你要是假的,我就不信,我给你机会一个人待着,你还能忍得住一直装傻。 他本来想直接在墨非白的卧室安装监控,可是他觉得,只是卧室里睡觉的地方,很难让他露馅儿露的彻底。 就干脆来盘儿大的!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傻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装傻,那他真的装了十年吗? 他真的嫁到他身边,又到底是顺势而为,还是别有所图? “宿主,你刚才在路上说的是真心话吗,你看不过去原主后妈羞辱宫渊,心疼宫渊了?” 此时,隔壁的卧室里,洞幺忍不住问了出来,刚才它宿主真的跟真的不高兴一样,它都信了! 然而此时的墨非白躺在床上悠闲地晃悠着脚丫子,心情轻扬得飞起,“你猜呢~” 洞幺:“……” 果然还是我太天真了。 怎么就信了呢? 不过,它这个知道宿主不是傻子的都信了,宫渊只会更加相信,感动的了不得了吧? “我已经决定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 “决定什么了?” 洞幺诧异。 墨非白摸了摸床上高奢的床品,“这个世界要想逆袭人生,傻子的身份是肯定受限太多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宫渊这里掏一笔钱,离开这里,换个身份。然后做一番事业。” 那样,原主的悲惨人生,可就是彻底翻天覆地了。 怎么不算是一种逆袭呢? 没有人规定,非要困在原主的人际圈儿里,保持这个傻子的身份,不是吗? “那宿主为什么还要讨好他?” 洞幺不解了,既然宿主都决定要离婚了,那干嘛不恶劣一点儿,仗着“人傻”,骂死宫渊? 那样宫渊肯定会把他赶出去。 “我说了要弄一笔钱啊,”墨非白哼笑,“我把他弄急了,他一分钱都不会给我。我要先让他感觉到我的好,再找个由头故意刺激他跟我离婚。狠狠讹他一笔,远走高飞。” 难不成,他还要在宫渊这里装一辈子傻子? 那还不得真傻了,不傻也疯了。 到时候别说逆袭人生了,这一辈子憋屈都憋屈死了。 他必须搞钱,然后摆脱这个身份。 才能谈所谓的逆袭两个字。 洞幺沉默了好一下,“宿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我看宫渊对你还挺好的啊。” “所以呢?” 墨非白嗤笑,“他对我一时好,我就要为他装一辈子傻子?” 洞幺又沉默了,宿主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洞幺。” 墨非白的语气突然严肃,吓得洞幺都一个激灵,“嗯?怎么了,宿主?” 墨非白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是我的错觉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你的话好像变多了,而且至少有一半儿的发言,都是在替宫渊说话,还劝我跟他假夫妻真做算了?” “说!” 墨非白识海的声音突然抬高,有点儿吓人,当然也有点儿吓统,“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胳膊肘子往外拐!?” 洞幺差点儿被他吓懵了,“没,洞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啊!洞幺只是害怕宿主的情绪一直在失去季天逸的难过里掰不过来!” 墨非白忽地一下又笑了,“哎呀,傻统,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洞幺松了一口气,“吓死洞幺了,宿主,洞幺可是真的只有您一个主人呀,不会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啦!” 墨非白露出笑容,“我知道了傻统。” 可是,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只有墨非白自己知道,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并没有真的放下这个嘀咕。 第6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7 “非白,睡了吗?” 墨非白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墨非白顿时紧绷,大晚上的,宫渊来干什么? 这些天他都找了各种借口,没有跟宫渊睡一个房间,可要是时间再久了,他也快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躲过同睡一张床的命运。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脱身,离开这里,也摆脱这段“婚姻”。 对,这段“婚姻”在墨非白的内心里,是要狠狠的打上个双引号的,这也是目前为止,他最庆幸的事。 这样他脱身就没那么困难。 原来,由于z国同性婚姻还没有合法化,墨家为了堵住宫渊的嘴塞进来的这个傻儿子,只是跟宫渊完成了众人眼中的婚礼,还并没有结婚证。 所以他们只是通俗意义上的结婚了,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 墨非白有些忐忑地开门把宫渊放了进来,接着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到墨非白差点儿忘记了装傻,“去医院?老宫你生病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 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宫渊天天盯着他,他还真不是那么好计划脱身的。 这要是宫渊能去医院,可是大大给了自己空间来准备跑路的! 就是这钱,嗯,怎么想办法跟宫渊套一笔呢? 还得再看看。 宫渊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不是生病了,嗯,也算生病了吧,老公啊,是想去医院再看看腿,非白会在家好好等我的,对吗?”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还让他在家? 那就更是机不可失了。 不过,看腿……墨非白歪着头看他,眼睛亮亮的,“老宫的腿,是可以治好了嘛,可以陪非白去游乐场了对不对?” 宫渊眸色骤然暗淡,“不是,只是该去做几天康复了。” 重新站起来? 那是他极力想,可是现在却根本没得想的事情。 几乎没有希望了吧? 可就算他再也站不起来了,墨非白既然进了他的家门,还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想摆脱他! 他真是个傻子,那他就继续这样疼他宠他。 他要不是个傻子……那么,就算把他的腿也打断了,也不能让这个骗得他已经动了心思的骗子跑掉。 “那非白一定会乖乖在家等哒!” 墨非白心里都已经乐开了花,甚至不敢假惺惺说一句我陪你去吧,生怕宫渊一个点头,真就让他也去医院了。 宫渊往前探了探身体,展开胳膊将他抱进了怀里,看起来满是不舍,“乖,我会很快回来,等到我回来,我送你一件礼物。” 墨非白抬眸,星光满眼,“什么礼物呀?” 宫渊微笑,“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墨非白眉头微蹙,什么玩意儿,还卖关子? 钱? 不。 那,会是什么? 他可真恨不得当场揪着宫渊的衣领告诉他,多给我点钱钱我就很开心了,老宫同志。 可是这样的话显然是只能在内心想想。 他知道,要想跑路,就不能对这份儿所谓的礼物太过好奇。 甚至,实在不行,就连从宫渊手里掏钱,都可以放弃,走字才是上策,才是重中之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 让墨非白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宫渊走得还挺急。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他起来吃饭的时候,竟然就已经看不到宫渊的影子了。 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刘姨一个人。 墨非白当然没有心思在刘姨面前还要阿巴阿巴,干脆就是不说话,吃完就回卧室。 刘姨也不会发现他什么。 “洞幺,来这个世界好多天了,我还没有去看看这个世界怎么样呢。现在终于有机会出去一下了。” 这几天除了晚上睡觉,他基本脱离不了宫渊的视线,再这样下去,他都快憋疯了。 洞幺惊慌道,“您要出去?可是刘姨还在呢,她一定会告诉宫渊的吧?而且要是出去了,我们怎么回来,门不锁也是不行啊?” 墨非白挑起了一边眉毛,“你还真以为,这几天,我就只顾着装傻子了?” 他已经观察过,刘姨中午一到一点,就要午睡,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左右。 而晚上,她就更是九点就早早去二楼尽头她自己的房间睡觉了,一晚上都不会下来的。 九点,九点哎!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好吗。 “而至于房门锁?”墨非白就更是不担心了,“这两天也跟着宫渊出去了两次,回来后胡叔开门,密码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 洞幺明白了,“宿主真是用心了。” 墨非白哼笑,“难不成我还真只顾着装傻?” … “大少爷,怎么了?您其实还是不放心夫人一个人在家的吧?” 胡叔看到自从上了车,宫渊就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更看到,他还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并没有避开胡叔,只是胡叔不明白,“您昨天还说不需要另外找人照顾夫人,今天却又打电话找了人去盯着?” “只是,”他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我老头子不明白了,为什么不是直接让人进去陪着,而是要暗中盯着呢?” 宫渊收回了视线,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我在等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也许要等一天,也许两天,也许更久,就要看他的这位夫人,耐性是高是低了。 胡叔越听越是一头雾水了,宫渊看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胡叔,我的这位夫人,恐怕很快就会给我一个惊喜了当然,也可能是惊吓。” 胡叔终于从他的表情里隐约猜到了什么,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少爷,您是怀疑——” 宫渊眯了眯眼,重新看向了车窗外的沿途风景,声音轻飘,“不可说,佛曰,不可说啊。” 第6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8 “宿主,您不是说要趁着刘姨午睡的时候,就溜出去吗?这怎么还,也躺下了?” 洞幺看着从来都没有午睡习惯的墨非白,竟然在刘姨午睡时间到来时,也随后在自己房间躺下闭上了眼睛,差点儿懵了。 墨非白眼睛都不睁,“你傻了?中午才多一会儿?宫渊这里住的偏僻,不等我到达市里,就该回来了。我啊,是要白天养足了精力,晚上好好的出去放飞自我。” 一晚上呢,九点就开始,夜生活,我要来啦! 演了好几天的傻子了,他今晚可要奖励自己好好玩玩。 终于,入夜了。 墨非白伸了个懒腰,从床上醒了过来,他已经睡了一整整下午养精蓄锐,就等着这个晚上来放飞自我了。 墨非白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九点半,正好,不出意外的话,刘姨已经回她楼上房间有一会儿了。 墨非白起来对着镜子撩了一把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那双明艳的桃花眼里哪里还有傻气? 反而透着一种毫不遮掩的狡黠与灵动。 … “老板,他出门了!” 医院里,宫渊还正躺在病床上看着一本书,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 宫渊先是震惊,可是那种震惊却很短暂,兴许是早就有了些许预料已经并不是那么意外,“好,我知道了。” “胡叔!” 他匆匆挂断了电话,“我要回去。”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对住院治腿抱有希望,只是蛇避草丛而已。 现在兔子出洞了,他就该回去抓住这兔子,看看这只兔子到底要怎么装了。 胡叔闻声赶紧开门进来了,脸上却带着泪痕,和颤抖的愤怒。 宫渊眉头顿时一紧,“胡叔,出什么事了?” 他都多久,没有见过胡叔气得哆嗦了? 上次,还是两年前,断了腿的自己被老头子夺回公司权力,赶出老宅的时候。 胡叔咬了咬牙,恨不得把槽牙都咬断,“大少爷,刚才,我在门外也接了个电话,不过,您喊我,是有什么事吗,您先说。” 宫渊纵然是想要迫不及待地拆穿墨非白,可却还是看出了胡叔的不对劲,“你先说吧,到底怎么了?” 胡叔抬头,颤抖着脸颊上的折痕,一开口竟然红了眼眶,“大少爷,您两年前的车祸,恐怕真不是意外啊!” “什么!?” 宫渊果然变了脸色,这比听到墨非白真的出了门反应还大,“胡叔,你为什么这么说?是——老陈给你打电话了,是吗?” 胡叔闭眼点了点头,“老陈说,已经找到了当年的事故验车人,那个人当时是收了一笔钱,才,才会说车辆没有任何问题的。老陈是刚刚从y省一个小镇子上找到了他,他躲了两年了,果然有问题啊!” 宫渊沉着脸,沉默良久,才冷冷开口,“宫行远,还是宫启正。” 没错,其实这两年,他一直都怀疑当时的车祸是有人动了手脚的。 且不说当场死去的司机是跟了他十年的,不可能避不开那辆冲出来的货车,就连那辆货车,也出现的太过不应该。 所以,他暗中雇佣了私家侦探老陈,两年来一直持续追踪这件事情,可是事后那个验车的人员就辞职了,不知所踪。 然而越是这样,他就觉得有问题,单纯辞职,时间哪有赶的这么巧的。 “这个,还没有结果。” 胡叔嗫嚅着嘴唇,情绪波动也很大,估计他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他清楚,他家少爷问的对。 这件事,恐怕不是少爷的弟弟宫行远,就是少爷的父亲宫启正。 他们都是亲人,他们本该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 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啊! 当年要不是少爷命大,可就死了! 而那个对少爷忠心耿耿,干了十年的可怜司机,更是已经死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胡叔更觉得,如果这件事情是宫行远做的,还可以想象到原因,毕竟宫家只会有一个继承人。 利益相关,手足相残的事情自古就有。 可…要是宫启正呢,虎毒不食子,虎毒不食子啊! 相比胡叔的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宫渊反倒是早就在心中有了猜测。 此时此刻,他除了心寒,就是满眼的恨。 反倒对这个结果,仿佛意料之中,就如同他今天对墨非白会出门的猜测一样。 “不管是他们中的谁,我的确都不能继续这样任人宰割了。” 宫渊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如果是我一个人,也就算了,心寒至极,兴许就淡了,不愿再与狗争食。” 他话锋一转,目光却骤然凛冽如冰,“可现在,我还有他。我必须得争取,得重振旗鼓,才能让他不会离开我。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留住他,护住他。” 胡叔抬眸,“他?您是说,少夫人?” 宫渊没有正面回答,眼神儿却给出了答案。 他的目光锐利,再也没有了两年以来的颓废与暴躁,反而回到了那个曾经掌权时的果断冷硬,“去联系国外最好的骨科医生,我要搏一搏。” 成功,将来就是拉着他的手并肩而立;失败…他也还不舍得独自进入地狱。 他死也要拉住他的手才行。 他这次,本来只是为了让墨非白露出真面目才来医院待一待的,可现在看来,恐怕要假戏真做了。 真的要搏一搏这再一次尝试治腿的可能性。 哪怕,失败了就可能真的命都会没有。 他没有忘记,两年前的医生曾经说过,不是没有机会,只是那机率太过渺茫,失败了就不只是瘫痪了,反而还有可能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 两年前,他不想死,也就没有试,但这一次,他必须要试一试了。 胡叔一凛,“我这就去!” 真没想到啊,少夫人竟然能让大少爷做出这样的决定。 好在,此时的墨非白根本不知道宫渊对他的欲念有多么强烈,甚至产生了死也要拉住他的疯狂想法。 不然,恐怕只想翻个白眼儿说一句:听我说,谢谢你。 他更不知道,他今晚是险险地躲过了被宫渊当场抓包的危险。 要不是胡叔收到的消息,宫渊这会儿说不定都回来了,这下,他反而真的留在了医院里。 墨非白也就真的顺利出了门。 只是,墨非白不知道,他的身后,一个黑影快速回复了一条短信——“是,老板,我一定会盯紧他的。” 第6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9 “大少爷,您的检查报告已经全都发给国外的杰森医生了,他会连夜确定可行的手术方案,可是我看您好像还是心神不宁的?” 胡叔倒是好多了,因为他一联系杰森医生才知道,这几年杰森医生对这方面的研究又有了新成果。 这样能治好他家少爷的希望就更高了,这不再是一件什么希望极其渺茫的事。 胡叔甚至觉得多亏少爷多等了这几年,等来了杰森医生的技术进步,要是两年前做手术,成功率可要低得多。 那就真是死里求成了。 宫渊明显有些不安,“胡叔,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再不回去,老婆都要跑了! 他今天晚上怎么睡得着! “不行啊,大少爷,今晚杰森医生应该随时可能会给出方案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离开医院啊,快的话,定了方案,他明天应该就会飞过来了。” 胡叔也猜到了宫渊这样是因为墨非白,可现在不能走啊。 “我知道,只是——” 宫渊艰难翻了个身,只觉得辗转难眠。 其实他的腿一直都是有知觉的,只翻身,甚至硬要扶着东西站一下也是可以的。 忽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宫渊几乎瞬间抓起了手机,“喂?” 可出乎他的预料,电话那头,并不是他派去盯着墨非白的人,而是医生杰森。 “真的?” 宫渊坐了起来,用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与杰森交流。 (为方便大家看,文中直接打中文,当然了,重点是,作者是九漏鱼,英文不及格,就不在这丢人现眼了。) “是的,宫先生,有希望,而且有五六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宫渊并不迟疑,“好。那,恢复期呢,要多久?…什么,一年?” 那,一年后,墨非白都跑到哪里去了他都不知道。 他等不了,实在等不了。 “您很着急吗?” 杰森诧异了一下,“我还有个方案,不到一个月就可以让您走动。但是,这个还在实验阶段,风险很高,只有……不到两成的成功率。是不建议宫先生冒险的。” 宫渊这次终于是迟疑了片刻,但他很快眼中坚定了目光,“我等不了,杰森。我需要快,哪怕,这是一场豪赌,我也要赌。” “宫先生还是要慎重考虑。” 杰森明显是自己也不想做这种让他职业生涯可能增加一个失败案例的事。 “虽然我看过宫先生的检查报告,这两年一直在锻炼肌肉群,没有肌肉萎缩,大大减少了恢复困难和时间,可是,这毕竟是赌命。” “我已经决定了。” 宫渊这次连最开始的迟疑都没有了,“不成功便成仁。” 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做这个不但可能失去宫家继承权还有可能随时失去老婆的废人了。 与其那样,他更宁愿做个死人。 … 宫渊在医院里下定决心生死豪赌,而此时的墨非白却在市中心的酒吧里玩得正嗨。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墨非白只觉得这一出来,好像连空气都香甜起来了,“这傻子,还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墨非白一直玩到了后半夜,才打了个车回到了宫渊的住处。 结果远远一看,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房子里有灯光!? 他明明记得离开的时候,是为了防止惊醒楼上的刘姨,是压根儿没有开灯的! 难道是宫渊回来了!? 他不是说这次要复健,会在医院待个几天吗? “先生,到了,要开进去吗?” “不,不用了!不要靠近房子,现在就把我放下来!” 墨非白下了车,示意司机赶紧离开,轻手轻脚靠近了房门,里面的灯光还亮着。 墨非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办怎么办,要不,他干脆也不琢磨钱了,直接就这么跑路吧,再也不回来了。 就在他还站在门前疯狂转动脑筋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接着墨非白就看到了宫渊那张冷沉的脸。 墨非白的大脑瞬间宕机,“我,我……你……” 宫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将他猛地拉入了怀中,力道大的好像要折弯他的脊背一样,“大半夜的,你这是去哪了?” 在医院,他终究还是等不住,也睡不着,明天杰森就到了,一旦上了手术台,他也许一个月后满血复活。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再也不能睁开眼睛。 他怕再也见不到墨非白,辗转反侧半夜,还是忍不住回了家,他必须要见到墨非白一面。 明天才会有勇气真的躺上冰凉的手术台,来赌一个生死,不然,他只怕他会死不瞑目。 他知道今晚墨非白不在家,更知道他在哪里,他也想过直接找过去,可还是忍了下来。 更预想过无数次,等他回家,就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装傻,劈头盖脸的将他一通盘问。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瞬间,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他不想看到墨非白慌乱逃离的样子,更怕他成了惊弓之鸟,永不回头。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吧,这一刻,他只想紧紧拥抱着他,感受着他的自主归家。 明天,他就要去往生与死的宣判场,这也许,会成为此生最后的拥抱呢。 他哪里再忍心用质问和戳穿来打破这美好和安静。 “小傻子,外面天冷,出去也不多穿一件衣服。” 宫渊好像自动忽略了墨非白的慌张脸色,抬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扣在了墨非白的背上,“是不是不小心出了家门,就在附近迷路了才会这么晚找到门?你呀,傻乎乎的还是要少靠近门,丢了怎么办。” 宫渊睁着眼摆了一道自己都不信的台阶给墨非白下。 墨非白当然听得瞠目结舌,他都愣住了,“不是洞幺,他是真没看出来我出远门了?” 洞幺也怀疑统生了,“也许,他太迟钝了?或者对宿主的傻,太过坚信不疑?” 墨非白咽了口口水,“…不,我只觉得毛骨悚然。现在他身上,好像有一种平静的疯感,其实很危险。” 第65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0 “别愣着了,”宫渊调转轮椅,“门口冷,快进来睡,今晚一个房间哦。” 宫渊的声调平静的过分。墨非白却只觉得更加忐忑了、 他甚至觉得宫渊那句一个房间,听起来平静,却偏偏带着一种根本不容抗拒的意味儿。 墨非白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天晚上估计是不能善了了。 他不相信宫渊到这一步还会真的没看出来他不是真傻,可是他又不明白,宫渊为什么没有直接拆穿他? 这反而让他觉得比当面被拆穿还更加不安了。 可现在他已经没法调头就跑,更没有了心思故意装一把傻子,都这样了还装,那可就真的看起来很傻了。 他只能是直接装哑巴,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只是硬着头皮跟着宫渊进了卧室。 宫渊径直到了床垫,声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淡,“非白,困了吧?都这么晚了,快上床吧。” 下一刻,墨非白就瞪大了眼睛。 他眼睁睁看着宫渊竟然两手用力撑着轮椅的两边,整个身体都悬了起来,然后迅速坐上了床。 好臂力! 墨非白不禁暗叹一声,看来,宫渊虽然出行不便,但是基本的生活上,他并不愿意依赖他人,哪怕是胡叔。 怪不得别人说,瞎子的听力会变得很好呢,同理,腿不好的人,兴许因为需求臂力就会练得很好。 “还愣着干什么?” 看到墨非白站在那里不动,宫渊坐在床上定定看着他,“你是需要我,再下去把你拉过来吗?” “没,没有啦!” 墨非白扯出一个笑来,可终究还是跟之前努力装傻的傻笑多少有点儿不一样了。 他几步走到宫渊面前,歪头眨眼,似傻非傻,“可是两个人睡一张床,会不会很挤呀,老宫?” 宫渊神色一顿,抬眼看他,“我这张床,五个人都睡得开。” 这下墨非白站的近了,他也不废话,抬手就一个力道把墨非白拉上了床,顺势就把人抱进了怀里躺下了。 “老宫,你……” 墨非白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可是宫渊那两条胳膊的臂力,真不愧是他刚刚惊叹过的。 此时此刻就如同两条铁臂一样将他箍得死死的,连一分一毫都挣脱不动。 墨非白也不想硬挣开,干脆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宫渊的怀里,一声不吭,也不动弹。 “真乖。” 宫渊似乎对他的这个反应十分满意,轻轻将唇贴在了他的头顶。 墨非白以为他要亲吻下来,差点儿没绷住,宫渊却只是闭上了眼睛,在他发丝间深深嗅了嗅,陶醉而沉迷。 好像是要把他的味道狠狠地吸入鼻腔一样。 还有一点儿儿的……变态感。 墨非白也不敢乱动,干脆继续装空气。 “非白,”宫渊缓缓睁开了眼睛,也不管墨非白开不开口,还装不装傻,自顾自说道,“我喜欢上你了。” 墨非白心中一颤,却仍然忍住了没有开口。 “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想告诉你,我已经对你动了心。这也许很荒唐,荒唐到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可我的内心,我想我是清楚的。” 他已经不是十几岁青春期懵懂的小伙子了,不会连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人都还分辨不清。 墨非白这下更不敢接话了,因为他也感觉到了宫渊的认真。 如果说上个世界在季天逸第一次说这种话时,他还能质疑一下,可现在的宫渊,就与他紧紧相贴。 隔着两个胸腔都能感觉到的突然加剧的心跳,是那样的明显。 宫渊不是在随口一说。 可这让墨非白更无奈了,他要怎么办啊? 他正计划离开这里呢,他给不了宫渊想要的答案。 “明天一早,我就会回医院去了,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宫顿了顿,语气微凝,“可能要比原定的几天要久一点,你还是会等我回来的,对吗,非白?” “我……” 墨非白咬着唇,极力想要躲避宫渊灼热的目光,可是却还是失败了,他咧嘴一下,再次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是的呀老宫!” 他说傻子的话,就算回头不当真了,也没什么吧? 不过,宫渊怎么又要住院很久了? 本来不是说做检查和复健吗,难道情况恶化了?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这只是他离开这里的更大机会。 宫渊却松了一口气,将脸贴着他的脖颈,抬手轻轻盖上了他的眼皮,“睡吧,睡吧。” 这一夜,墨非白只觉得宫渊抱得死紧,宫渊甚至一整个晚上,连姿势都没有动一下。 墨非白也不知道宫渊到底睡着了没有,反正后来,他自己可是紧绷了太久,不知不觉就松了下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睡着了。 “一定要等我回来。” 墨非白刚睁开眼睛,宫渊就突然出声了。 墨非白吓了一跳,难不成这家伙真的一夜没睡,就一直这样抱着他,看着他,看了一夜!? 然后等到他睁眼? 墨非白突然觉得有点儿可怕。 “嗯。” 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次,宫渊竟然完全没有了昨晚的克制,扣住墨非白的头,就深深地吻住了他。 这一吻,带着柔情,带着不舍,还带着即将一赌将来的决绝。 那里面的情绪太过沉重和复杂,以至于墨非白都忘记了第一时间去推开他。 等到墨非白想起来自己是该拒绝一下子的时候,就发现更推不开了。 “还早,再睡会儿吧。”宫渊堪称温柔地抚摸着墨非白的头,松开他,将他的胳膊压回了被子里。 他起身走了。 墨非白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回神儿。 怎么回事? 他的心里明明应该是只装过季天逸的,他一直认为,他就算换了个世界即使要再接受另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接受的。 可是,事实却是,最后那段儿里,他不是忘记推开宫渊了,而是根本升不起推开他的念头。 明明这突如其来的接吻他应该是不能忍受的,可偏偏身体的本能,竟然接受良好,好的就好像驾轻就熟,早就跟这个人亲吻过了一样。 是那样顺其自然的事一样。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 他竟然顺着就接下去了。 第66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1 “宿主,你没事儿吧?” 偌大的房子里一整层楼再次只剩下墨非白一个人,楼上的刘姨更是一整夜雷打不动,真的没有下来过。 洞幺觉得墨非白现在躲过一劫再次有了机会跑路应该是高兴的,可是墨非白的样子又不像是很高兴。 反而一脸凝重。 “我能有什么事!” 洞幺的声音一起,墨非白瞬间动了动眼珠欢快起来,“当然是今晚继续出去放飞自我啊!” “真的没有事吗?” 洞幺总觉得墨非白的神情是少有的凝重。 “有事!” 墨非白一咕噜爬了起来,“我饿了算不算事?我要出去喊刘姨给我做早餐了。” 他起身出了卧室门,不禁停留在门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脸上的轻松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的宫渊很奇怪,好像就要告别一样…… 难不成,是他察觉到自己想跑路了? 又不像。 真要那样他还能那样告个别,然后任由自己跑路吗? 不可能啊。 那,是宫渊自己要去哪里了? 墨非白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他很快安慰自己不要再去想宫渊的事情了。 还是吃饱喝足,该玩玩,该走走吧,他本来也没打算过分和宫渊产生什么瓜葛,何必再去自寻烦恼呢? … “爸!” 宫行远急冲冲地走进了老爷子的房间,“宫渊好像去医院了,他不会还能治好那双腿吧?” 宫启正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闻声不紧不慢地抬起了眼皮来扫了他一眼,“急性子,你到底还是年轻。他的腿,是两年前医生都说了没有希望了,你还慌什么?” 宫行远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坐下了,“我这就是一听他去了医院了,有些紧张。” “随便他折腾,退一万步讲,他现在就算真的还能爬起来,你以为他还动得了公司任何东西吗?掉下去容易爬起来难,我可不会再给他那个机会了。” 宫启正老神在在,亲切地看向了宫行远,“你才是我的好儿子,公司该交给谁,我清楚。” 宫行远叹了口气,“当年您真不该让他进公司的。他都不知道拉拢了多少人,您知道吗,这都两年了,他走是走了,生意上竟然还有人跟我对着干!” 说起这件事,宫行远就觉得越说越来气,“尤其是那个王城!竟然跟我说什么只认宫渊!?我看他真是傻了,有钱都不知道怎么赚!” 宫启正笑了笑,“别急,人没有不爱钱的,那几个人能坚持多久?两年能坚持,二十年呢?他们早晚会意识到,现在的宫氏集团是谁在做主的了。” 宫行远沉默了一下,“是,这个的确是我太着急了。” 他本来就对王城那几个合作商有意见,觉得他们有点儿不听使唤,结果今天又听到了墨雪兰的话。 本来,他不喜欢墨雪兰,根本就懒得看到这个女人的。 但一大早的,墨雪兰愣是拉着他不放,说什么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不能不管墨家的死活啊。 他烦躁地问了一句,这才知道,原本作为墨家产业链供应商的王城他们,居然对墨家原料断供了! 他其实不在乎墨雪兰,甚至也不在乎墨家,可是他在乎自己的地位啊,“要是有办法把王城他们几个的公司弄垮了就好了,省得他们连我的脸面都不给。” 他这话一出来,连他爹宫启正都愣了一下,“弄垮他们?行远啊,他们的规模虽然比不上宫氏集团,可是他们也都是老牌企业,哪里是说弄垮就弄垮的?而且本市少了他们这个产业环节,我们也会受到冲击。” 宫行远皱了皱眉,“您就是太顾忌他们了,我们宫氏集团没必要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吧?” 宫启正脸色一沉,亲切全无,“你还是太年轻!” 宫行远也急了,“年轻年轻,可是宫渊当年被你放进公司的时候,不是才十九岁!?怎么他行,我就不行!” 宫启正气得猛地咳嗽了一阵,手中的拐杖用力戳地,“就是因为他不听我的,自己想法太多,所以我才把他弄下来了,你也想跟他一样吗!” 他可不会允许他的儿子,超出他自己的掌控! 曾经的宫渊是,现在的宫行远也是! 宫氏集团的实权必须牢牢把握在他自己的手里,经历了宫渊的事情就更是这样了,他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宫行远一怔,震惊地看着他,“所以,这才是您明知道我那年在车上动了手脚,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他一直感动的不行。 以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偏爱。 他都被父亲发现要害死自己哥哥了,自己的父亲非但没有阻止,事后还帮着他扫清被查明的障碍…… 可现在看来,宫行远摇了摇头,“你不是偏爱谁,你只是想要一个,无比听你话,在你老了也只是替你看管公司的好傀儡,哪怕这个傀儡是你的亲生儿子,对吗?” 宫渊不听话了,所以残废了,而他要是不听话了,那是不是也会—— 宫行远闭了闭眼睛,曾经的被偏爱的幻想瞬间全无。 “当然不是!” 宫启正当即否定,可是宫行远已经站起了身来,“您先歇着吧,我回公司忙了。我不会不听你的就乱来的。” … “我,还在?” 宫渊缓缓睁开眼睛时,视线里是还在旋转的天花板。 好晕,又好像,他觉得他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那梦漫长到好像人的一生一样。 在那个梦里,他好像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像就跟墨非白一样,可是模样长相又明明不一样,但他就是莫名觉得那就是他。 梦里极其真实,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刚刚一睁开眼睛,竟然一瞬间就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个人在笑。 却怎么再也看不清他的脸,更想不起除了笑容之外的任何东西。 “你醒了?” 杰森惊喜道,“看来,我们成功了!不,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一定要好好复健才行!” 第6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2 宫渊的眼中露出一抹欣喜,“你是说,手术已经成功了,剩下的就是复健?” 他成功了? 他活过来了! 甚至也很快要站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坐了两年轮椅,而且这两年里还反复被不同的医生告知没有希望了,现在却突然看到重新站起来的可能,他竟也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的,宫先生。” 杰森也是很高兴的,他本来是觉得这个方案风险太大,不想接这个活儿的,毕竟他不想增添这样一个失败案例。 可是现在失败案例变成了他的第一个成功案例,那可就说明他研究的这个方案是可行的! “谢谢杰森医生,只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宫渊下意识地想要摸手机,这才想起来进手术室的时候早留外面了,只能暂时忍耐内心的焦灼。 “什么请求?” 杰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只要不是要求现在就出院,影响后期恢复,这种让我的手术白做的事,我都可以考虑答应的。” 他的手术是结束了没错,可是后面的复健同样重要。 这都需要根据医院的康复师和康复器械严格来进行,这是回家自行康复绝对达不到的。 手术和复健缺一不可。 宫渊:“……” 这个杰森,倒是看得真准,也是,他面对杰森一直表现的很着急。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他再着急墨非白的事也得按捺下来,他还没有那么任性到拎不清的地步。 只有站起来,才能保证和墨非白的长远与将来。 他已经找了人盯着墨非白了,就算人真的离开了,只要他能站起来,就可以把人找回来。 站不起来,可就依旧什么都不是。 “我是想说,”宫渊压低了声音,“请杰森医生暂时为我保密,不要告诉外界任何人,我已经手术且成功的事情。” 宫家的水很深,他还不知道那场车祸,到底都是谁插手了。 甚至,他黑暗的想,如果他手术成功的消息传到宫家,说不定那只黑手会趁着他没有康复好,再次动手。 这一次,他必须隐而后发,耐得住性子才能看清宫氏集团这潭浑水里的深浅。 只有他还“瘸着”,才能让他的好弟弟,甚至还有可能……放松警惕,也不会急着再次对他下手。 宫渊叹了口气,父子……他不敢去想那个比是宫行远做的更可怕的可能性。 但宫启正是什么人,他其实早就已经清楚了,只是带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杰森松了一口气,“就这呀?这你还没有彻底好,我是肯定不会说的,就算你好了,为病人保护隐私也是我的职责,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向任何外人透露你的情况的。” 哎,不是要提前出院就好,不是要走就好啊,不然恢复效果大打折扣不说,恢复时间也会大大拉长。 甚至,都可能恢复不好啊。 … “宿主,您不是说要跑路吗,这怎么都快一个月了,不是晚上出去玩,就是白天窝在家里,到底什么时候跑呀?” 洞幺总觉得,这一个月下来,墨非白好像越来越不急着跑路了。 墨非白吃着薯片,优哉悠哉地看着电视,“急什么,宫渊又不在,这里的日子这么逍遥,我为什么要跑?” 什么时候等宫渊快回来了,他再撤也来得及嘛! 前两天胡叔来家里取宫渊的衣服,他都旁敲侧击问过了,宫渊还得在医院待一周。 胡叔还自己嘟囔,说是复查的时候发现关节里面黏连了,做了个手术,要不然可能肌肉坏死,到时候就不只是瘫在轮椅上了,还得截肢了。 洞幺试探道,“宿主该不会是心疼宫渊的遭遇,其实不打算就这么不辞而别了吧?” “胡说!”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儿,“我警告你,你可不要造谣宿主哦。” … “大少爷,今天您终于可以出院了,我要不要提前回去告诉夫人这个好消息,给他一个惊喜?” 胡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整理领带打算今天就离开医院的宫渊,情绪比宫渊自己还激动。 这可是终于好起来了,他们一定要让那害得大少爷残废了两年的人都看看,曾经的大少爷他又回来了! 宫渊幽幽看了他一眼,“胡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惊喜’?你跑回去先告诉他,那还叫惊喜吗?” 胡叔哈哈哈笑了起来,“瞧我,真是老糊涂了,也对,还是大少爷让他亲眼来让夫人看到这个惊喜吧。” 宫渊微微一笑,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我的脸色看起来还好吗?” “好,当然好,您腿好了,精神也比之前强多了,容光焕发。” 胡叔朝他笑道,“大少爷,您似乎对夫人十分满意?您不怪他装傻骗您啦?” 宫渊摇头,“我本来以为,我不在,他会做点儿什么,必须拿上什么值钱的东西消失,可是你知道吗,他竟然很听话。” 宫渊低低一笑,“他竟然除了出去玩玩,真的在等我回去。这怎么就不算,他不舍得离开我呢?” 至于墨非白几乎天天出去溜达? 这其实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他没有作奸犯科,也没有出去杀人放火,无非就是喝个酒唱个歌的。 重点是,他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 他好像并不喜欢接触乱七八糟的人。 所以满意吗,当然满意。 他在等他,一定是! 要是他真的想走,肯定早走了。 然而,很快,宫渊就发现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也把墨非白想象的太乖巧了。 “什么?酒吧?跟一个陌生男人?” “对!老板,要不要我去阻止一下?” 盯梢儿的人都盯了一个月的稍儿了,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雇主在乎的是哪方面? 这老板娘和别的男人同一张桌子喝酒,是肯定要快点儿告诉老板啊。 宫渊脸色一青,“不用,位置发我。” … “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此时的天籁酒吧里,一身休闲穿着的青年就坐在墨非白的旁边,“其他地方都坐满了,可以拼个桌吗?” 墨非白扫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我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共用一张桌子。而且,你屁股都坐下五分钟了,才想起来问一下我,还有意义吗?” 青年朝他弯唇一笑,“别那么绝情嘛,真没地方了,难道你忍心看我坐在地上喝酒?我本来是想直接坐这不用说什么的,可是现在,我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第6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3 “可我并不想跟你交朋友。” 墨非白对青年无感,目光反而停留在了酒吧前面演奏台上的男人身上。 他一边看,一边唇角上扬,内心忍不住点评,“洞幺,你看这肌肉怎么样,是不是比季天逸的也不差?” 洞幺就差捂眼了,可惜它没有眼睛这个器官,“是,是还不错哈哈。” 青年见他的目光放在前面,不禁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这都是假皮囊,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有趣的灵魂才是万里挑一。” 墨非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有趣的灵魂?你该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青年朝他探了探身子,悄悄挨近了他一些,“我刚才在这酒吧里,就那么看了一圈儿,一眼就注意到了你,我一定是对你啊,一见钟情了。而且你的眼神儿,我看上一眼,就知道,你跟我性取向一样,不会搞错。” “噗!” 墨非白差点儿一口酒水喷到他的脸上,“兄弟,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所有的一见钟情,基本都是见色起意?” 不过,有一点这人看得倒是精准,那就是他的性取向。 他的确喜欢男的,而且不是上个世界遇到了季天逸才开始喜欢男的,而是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只是在遇到季天逸之前,从来还没有一个男人让他真正看得上还愿意去尝试着谈一谈。 “我可不是见色起意,”青年朝他低头一笑,“我是真的觉得,你比前面那肌肉哥更吸引我。” “不是,你等等,”墨非白眯了眯眼,一脸匪夷所思,“所以你刚才说的有趣的灵魂,是在……说我?” 而且,为什么对方的表情好奇怪,卧槽!? 这是受? 所以这家伙看上他是……墨非白顿时觉得胸膛都笔直了,一抬下巴,攻气十足(他自认为),“还得是你啊,有眼光!” 青年开心地笑容大发了,他又朝着墨非白贴近了一点儿,都想要靠上墨非白的胳膊了,“那当然了,这么大个酒吧,我可就看上了你一个。” 墨非白微不可察地躲了躲,“呃哈哈哈,喝酒,喝酒。” 本人是很攻! 嗯! 可虽然但是,你能不能别往我身上贴了。 怪让人胳膊毛毛的。 “好呀,”青年朝着吧台招了招手,“服务生,再来两杯蝴蝶翅膀!” 墨非白已经喝了三杯酒了,本身已经有一点点的微醺感,就想拒绝,可是青年已经托着下巴朝他眨眼,“帅哥,我请你,这个很好喝的。” 墨非白定了定神儿,“那好吧,就一杯。” 虽然他对这个青年没有深交的打算,可好不容易做一次别人心目中的攻嘛。 青年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你喜欢哪种?” 墨非白想也不想就回答,“酒精度数中等的,不要带明显甜调。” 青年一愣,接着红着脸摇了摇头,“哎呀,你坏。我是问,你喜欢哪种男孩子啦!” 这次轮到墨非白卡壳了,“呃,我……” 他的脑海里,不禁闪过季天逸的脸,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还不受控制地划过了宫渊的脸。 嗯,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也挺……博爱? “客人,您的酒。” 酒很快被送上来,青年推给了墨非白一杯,主动跟他碰了碰杯,“我会跳舞,会唱歌,你要是喜欢女装,我也能穿,我还会吹……长乐器。” “咳,咳咳咳!别,别说了。” 墨非白又差点儿呛到,他索性一杯酒灌下去,先压压惊。 青年见他喝得痛快,更来劲了,竟然拉起他的手就往中间走,“我们跳个舞吧!” 墨非白只觉得头晕眼花,脚步踉跄,下意识的拒绝,“我,我不会。” 青年拉着他的手摇摆转圈,“就这样,我教你。” 醉意上头,墨非白正想摇摇头定定神儿,便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快步朝着他面前冲了过来。 “墨非白!” 一声厉喝灌进了耳朵,墨非白顿时一个激灵,“谁,谁叫我!?” 一只铁手猛地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腕,那声音冷得刺骨,好像带了刀子一样刮人,“你老公!” 墨非白迷瞪了一下眼睛,熟悉的身影让他更加怀疑自己喝醉了,“季天逸,是你吗?你真的来这个世界了?” “…什么?” 宫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冰寒,模样吓人。 洞幺更是吓傻了,“卧槽,宿主你清醒一点啊,他不是季天逸,是宫渊啊!” “你又是谁!” 宫渊一把将醉醺醺的墨非白强硬地拉进怀里,看向青年的眼神儿好像要吃活人一样。 青年在看到他突然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吓得松开了墨非白,这下一对上宫渊的眼睛,竟然直接吓哭了,“我再也不敢了!” 宫渊冷眸闪烁着杀意,“你叫季天逸?” 青年一呆,接着疯狂摇头,“不啊,我叫陈舟!” 宫渊收回目光,不屑于再看他一眼,“再敢碰他,我掰掉你的胳膊。” 原来是个胆小鬼,就这也值得墨非白跟他一起喝酒,一起跳舞!? 宫渊咬了咬牙,抱起了墨非白就往外冲。 都是因为他残废,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吧? 又是什么陈舟,又是什么季天逸的,该死! 盯梢儿的人不是说墨非白没有跟什么人随意接触过吗,这都哪冒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今晚,他是绝对不会再等了! 再等下去,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碰他的老婆了,真是岂有此理。 “唔,放我下去。” 酒吧外的冷风一吹,墨非白身上的酒劲儿就淡了几分,他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劲,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 “放你下去?” 宫渊冷笑,拉开车门就把他用力推进了车里,“放你下去继续跟别人乱来吗!墨非白,我果然还是对你太好了,才会让你这样不听话!” 第6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4 墨非白在半醉半醒之间,承受到了来自宫渊带着怒气又带着压抑的冲击。 一夜狂风骤雨,墨非白并不是没有意识,只是当他想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宫渊已经把他拉进了风雨之中。 不再有机会开口。 一夜,又一天,直到第二天的黄昏时候,墨非白才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 喉咙又疼又干,身上更是又疼又酸,真的好像经历了一场“大难”一样。 此时的宫渊却并不在房间里。 墨非白无力地望着上方的吊灯,心中冷了冷。 他这算,被强迫了吗? 可他们又是结过婚的夫妻。 说他情愿吗? 好像不算完全接受,何况宫渊还是这样粗暴,说不情愿吗,他又察觉内心好像并没有生气,也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抗拒宫渊。 “宫渊……洞幺……” 识海无人应答。 墨非白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系统已经被他规定过,一旦发生宿主私人隐私少儿不宜的情况,就自主屏蔽对外界的感知。 “洞幺,解除屏蔽。” “宿主。” “洞幺,我问你,是否存在一种可能性,同一个灵魂跟我一样进入不同的小世界,可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自己并不能意识到他是外来者?且没有所谓的原主身体,而是从这个人一出生在这个世界,可能这个灵魂就进来了?” 洞幺一惊,“除非是神级大佬!依旧是洞幺之前说的那种情况,神没有了记忆。” 墨非白沉默良久,“那我就全明白了。” 昨夜他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季天逸,可,那真的是醉酒恍惚吗? 并不是。 那道身影走过来时,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像跟季天逸融合了一样,就那么一瞬间,转瞬即逝。 当然他现在知道了,那其实是宫渊。 “我昨晚好像看到了季天逸。而且,我认为,我已经再次找到了他,只是我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就在我身边。” 墨非白声音缥缈,又带着释然。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昨夜宫渊粗暴,他也并没有半点儿气恼,只是有点无奈宫渊昨夜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洞幺叹息,“宿主,您可能不记得了,您还说出来了,您昨夜对着宫渊喊季天逸呢。” “什么!?” 这下墨非白终于一惊,顾不上才有了结论的惊喜了,“真是醉酒误事。” 他是并不理亏的,宫渊就是季天逸! 可是……这对宫渊没法解释啊,解释了宫渊也不能信啊? 麻烦了。 … “大少爷,您的腿才刚好,昨天晚上就抱着那么大个人走,又走得快,这还好是及时复健了一个小时,要不然可能又要回医院住了。” 客厅里,胡叔心疼又无奈,“这都快晚上了,说不定夫人已经醒了,您就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宫渊沉着脸,郁闷的气息在空气中充斥,“胡叔,我不敢进去,我昨夜实在粗暴,我把他弄伤了,都出血了,我看到了。而且,昨夜的事,我依旧没有消气,我怕进去了还是控制不住脾气,只会闹得更僵。” 胡叔轻轻摇了摇头,“少爷啊,您这样也不是办法,夫人要是醒了见您总躲着,怕是更难受,有什么事情,都还是好好说开才行啊。” 宫渊抬起头来,“要不,我让刘姨把汤做好,胡叔你端过去,先帮我看看他醒了没有?” 胡叔一脸为难,“可是,这夫人躺在床上,估计也……没穿衣服吧,我不方便啊。” 宫渊沉默了一下,“让刘姨热汤,我去。” 胡叔终于咧嘴笑了,“哎!” … “嘶!” 房间里,墨非白刚想翻个身,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他感觉不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我去,我来大姨妈了?” 洞幺呆住了,“啊?宿主你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脸色苍白的厉害,他苦笑一声,“宫渊可真够狠的。” 下一刻,被他骂心狠的人,就推门进来了。 宫渊一眼就看到他手上的红色,吓得一步上前,差点儿连手里的汤都甩出去,“怎么回事,又出血了!?” 他昨晚明明都擦掉处理过了,后来不流血了啊。 “怎么回事?” 墨非白反手就把血抹在了他昂贵的床单上,撕扯着干哑的吓人的嗓子哼笑,“罪魁祸首还问我怎么回事呢,真是活久见啊。” 宫渊先是一愣,接着隐约地察觉到了墨非白的情绪竟然好像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抗拒,恼怒? 就连这句话,听着好像是在刻薄他,可还有心情刻薄他两句,那就说明不是反感至极的生气啊? 宫渊暗暗松了一口气,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夜进入寒冰状态,他端着汤直接笑,“非白,你果然不是傻子。” 墨非白拿眼睛瞥他那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主打一个阴阳怪气,“您不也不是瘸子吗?” 宫渊抬眉,“我曾经是真的瘸子,没有故意骗你。” 墨非白毫不犹豫地开口,“我曾经也是真的傻子,货真价实。” 他的曾经是原主,原主可是傻的货真价实。 他这话可是一点儿水分都没有。 宫渊见气氛比想象的好太多,并没有剑拔弩张,心中的火气也就缓和了下来,得以心平气和地问了出来,“非白,我只想问,他是谁。” 墨非白一怔,“这个事情,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知道你看到那一幕,可能很生气,但是怎么说呢?” 他的视线看向了床头上的插座,“我,就好比这个。你呢,就好比这个。” 他抬手,将灯的插头指了指,又指了指宫渊。 “而昨夜跟我喝酒跳舞的那个人呢,他跟我一样,也是这个,”墨非白指着插座,又指了指插头,“但他以为我是这个,哎,就是这样!” 宫渊:“……” 宫渊还真以为他是要认真解释那个季天逸,没想到听了一番插座插头论。 他将手里的汤重重地放下,目光微冷,“墨非白,别装傻,我问的是季天逸。” 墨非白苍白的小脸儿一皱(不是),然后委屈地咬了咬唇,“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嗐,他就知道季天逸这个问题是肯定躲不过去的,那就只能—— 宫渊心中还灌着半瓶子的醋,可看到墨非白这样柔软又可怜的模样,还是不忍心冷着脸,便真的弯腰将头凑了过去,“编吧,我听着。” 墨非白:“……” 什么叫编吧。 墨非白朝着他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轻轻一仰头,吻了一下他的耳朵,“当然是你呀~” 第7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5 宫渊心神一动,他知道不该相信墨非白的鬼话的,可是此时此刻的墨非白… 墨非白见他还在坚挺,又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真的,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明明是你,可是你说你叫季天逸。” 这一吻,宫渊哪里还绷得住,抬手就反抱住了墨非白,脸上已经怒气全无了,“做梦?”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全麻做手术时,那个感觉很漫长很漫长,可是醒过来之后却不记得任何细节,只记得他曾经遇到一个灵魂契合的人的梦。 醒来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他却有种强烈的感觉,那个与他灵魂契合的人,就是墨非白。 墨非白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季天逸在宫渊这里的这一关应该是能过去了,“对呀对呀,你说,我们不会有前世吧?” 他说的话全是实话,可偏偏又不能细说,就看宫渊究竟能相信他几分了。 “前世?” 这个墨非白都不觉得宫渊真会听进去的字眼儿,却让宫渊心头一震,“对,前世。” 兴许,那个漫长的梦,就是他跟墨非白的前世吧? 也许那个他遇到的人,就是前世的墨非白,季天逸就是前世他自己的名字? 宫渊深深地拥住了墨非白,“你说得对,我们是有前世的,所以我们这一世是注定会成为夫妻的?” 墨非白的愣住了,“哎?” 不是,他说的这话,真的那么容易让人相信吗? 虽然是真的,可是对于宫渊来说,不应该觉得他胡说八道在找借口吗? 这怎么还听着听着就上头了? 这场“解释”顺利的实在过分,过分到让墨非白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生怕言多必失,宫渊反而不信了,便任由宫渊抱住他,享受着这难得静谧的氛围。 可惜抱着抱着,宫渊心念就动了,情到浓处自然直,他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深情交接,手自然而然顺着就往下探去了。 “不,不行……” 墨非白虚弱地推了他一把,“再来,我会没命的。” 看着墨非白苍白的脸,和脖子上的红痕咬痕,宫渊瞬间强行压下了心中的冲动,心疼地放开了他,“对不起,非白,昨晚是我太冲动了。” 他知道,他把墨非白伤得不轻,现在已经是后悔懊恼极了,再渴望重新合二为一,也得忍下来,不能再让墨非白的情况雪上加霜。 墨非白扯了扯嘴角,“下次注意点儿,不然可就没下次咯,还愣着干什么,我肚子好饿,快喂我,哼。” 这看似生气实则更像是撒娇的几句话出来,宫渊就是扛不住了,万般醋意都化成了一汪柔水,“好好好,我这就喂你,宝贝~” … 又是一晚过去,墨非白终于出了房间。 结果迎面就对上了胡叔的一脸姨母笑。 “夫人,您起来啦?” 胡叔还抱着一身换洗衣服,“大少爷今天有点儿事要忙,走得早,特意嘱咐我不要吵醒您,但等您醒了,要立马过来照顾您。” 他昨天看那架势的,还以为大少爷和夫人真的得闹掰了,没想到结果很好呀! 那他老头子可就放心啦。 “有事儿要忙?” 墨非白疑惑道,“怪不得我睁开眼睛就没有看到他了,他去哪了?” 胡叔神秘一笑,“大少爷说了,这站起来了,当然是该去做一些站起来该做的事了,要不然怎么才能尽快给夫人补上一场万众瞩目的盛大婚礼呢?” 墨非白老脸一红,“什么婚礼不婚礼的,我不都跟他结过婚了吗?” 胡叔依旧姨母笑,“大少爷说了,那是宫家和墨家主张的,他当时没用心,婚礼草草结束,委屈了夫人,他说他会重新补一场的。但在那之前吗,是不只是要腿站起来的。” 还有曾经失去的地位,成就,一切一切,都得真正的“重新站起来”,才能给夫人最好的。 “对了夫人,少爷早上还约了定制师上门,说今天上午要为您量身定制一身西装。” 墨非白一边往外走,一边诧异道,“他怎么特意嘱咐这个,是有什么场合要穿?” 真要再结一次婚? 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看这样子,宫渊明显是想先重振旗鼓,把事业恢复一下的。 胡叔的脸色一垮,明显不高兴了,却不是冲着墨非白来的,“下个月,是宫老董事长的六十寿宴,我猜,大少爷是打算带夫人去参加的。” 他是实在不明白,那场车祸那对父子可能都有参与,明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大少爷还去干什么? 干嘛还要给那老董事脸面呢? 还要带着夫人也去。 墨非白却笑了,“那是得好好做一身衣服。” 宫渊可不傻,也不是这样了还对什么父子之情抱有幻想的小孩子,他既然要去,那就一定是去给宫家那对父子好看的。 夫唱夫随,宫渊既然有这个打算,他这个夫人当然是要好好配合喽。 … 宫渊当晚回来时,已经快到半夜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也没有开灯,就往床边慢慢摸索,生怕惊醒了墨非白。 “回来了?很忙啊。” 黑暗里,背对着床外侧的墨非白突然出声。 宫渊微惊,接着翻身上床抱住了他,“你还没睡?” 他要想东山再起,最近不忙是不可能的,估计会忽略到墨非白了。 直接回宫家争权无疑是愚蠢的,好在他曾经的经验和人脉都在,手里曾经积累的资金拿出来,也足够他起家。 只是,顾事业紧了难免忽略其他。 墨非白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我知道你在忙什么,不是要怪你,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帮你。” 他毕竟也是经历过几个世界的人了,尤其是上个世界,他可没有只是挂名季天逸的公司。 他是真的进去学东西了的,后来的许多年,他自认为还是不担虚名,名副其实,实称其位的。 第7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6 “这是你做的!?” 宫渊震惊地看着手里的项目推进计划书和公司引条,不可思议地看着墨非白,“你不只不是个傻子,还是个天才!” 他激动地一把将墨非白抱住,“你一定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神,一定是!” 如果不是墨非白,他说不定现在还毫无斗志,继续坐在轮椅上天天看夕阳。 如果不是墨非白,他即使有心再重新拿出自己的私产来创立事业,忙破脑袋也需要很多的时间才能有起色。 可现在,墨非白竟然无比熟练地在两天的时间里就扔给了他这么多东西。 而且看起来大多精准,正是合用的时候。 墨非白笑容清浅,“我知道,你前两天口头答应我来帮你,其实只是不想拒绝我,更抱着想忙的时候也随时能看到我的想法。其实你的内心并没有真的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忙。” 那天他看宫渊的表情就知道了,什么好好好我带你去啦,你就陪着我,我更有动力啦。 其实内心没把他的话当真吧? 宫渊一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是我小瞧老婆了,我错了,大错特错!” 只是,他实在是不明白啊,墨非白前面十年是傻子,应该不是连那十年也在装吧? 更像是他们结婚前后突然好了,在他面前又故意装了一段时间。 而且前两天他们关于傻子瘸子坦白相对的时候,墨非白曾经亲口说过,以前就是真的傻。 那么,如果那十年是真的,他怎么可能会懂公司这些东西? 而且还不是普通员工能接触的一些东西,有两份企划书完全是管理层视角。 “我知道在想什么。” 墨非白冷不丁开口,连宫渊都惊了一下。 墨非白推开他的胸膛,与他对视,冲他微笑,语气格外认真,“你想问我到底是谁,那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墨非白,货真价实的墨非白。其他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答案。” “不,”宫渊抬手,将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唇瓣上,“这样就够了,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老婆墨非白,就够了。” 墨非白没有害过他,反而愿意在他面前表露最真实的他自己,那么,关于这个墨非白的过往,他又有什么可深究的呢? 他可是只在他面前表露了这最真实的一面哎,对别人都没有。 墨非白明知道这样做自己会疑惑这个问题,可还是冒着被自己质问的风险,也要做出这些东西来帮他把公司做起来,这难道心意还不够吗? 墨非白突然主动朝他贴了过来,重新抱住了他的腰,轻轻将头贴在他肩上,“宫渊,我之所以敢这样让你看到我的一切,就是笃定了你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为难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又不傻,他不是会对任何一个人都随意暴露自己的真实一面。 要么,足够信任这个人。 要么,对方是不值得他担心的人,就算感觉到了他不一样了,那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拆穿? 证据呢~ dna都没假,就算有人心里真犯嘀咕了又能把他怎么样? 影响不到他的人,他从来不畏惧。 而面对有能力影响到他的人,或者有暴露危险的情况,他自会斟酌。 他做任务从来就不喜欢为了保持原主人设而保持原主人设,他内里的灵魂是他自己,永远都是。 他不想在漫长的快穿中,一直变成另一个人的一切,逐渐忘记最真实的自己,情况需求短暂保持也就算了,要是一辈子? 那算球吧。 宫渊心中热成了一团,他只觉得墨非白这样的话,比世界上任何花里胡哨的情话还要让人动心,动情。 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一边,倾心揽住了墨非白深深亲吻,从他的额头亲到脸颊,又从脸颊亲到唇瓣。 眼底已经是火焰在燃烧,他扫了一眼墨非白身后的沙发,将人往后一推…… … “宫少爷,不,宫总。” 张胜是主动来到宫渊的办公楼的,他已经得到小道消息,宫渊拿出了全部私产,要建立一条跟宫氏集团全然不同的新产业链。 此时的宫渊坐在轮椅上,墨非白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张胜下意识地朝着墨非白的方向看了一眼,“夫人也在?” 墨非白咧嘴一笑,却没有开口。 张胜知道他是个“傻子”,也不指望他回话,就又看向了宫渊,“之前我听宫总的,给墨家企业断了供应,他们应该都知道我是您授意的了。” 提到墨家,他又忍不住看了墨非白一眼,他也摸不清这宫渊到底是对墨家什么态度了? 看他好像挺喜欢这个傻妻的? 但是为什么又针对岳家企业? “我猜到了。” 宫渊将一份早就拟好的合同朝他递了过来,“你这也算明目张胆告诉宫行远,你是我的人了。我当然不会亏待你。” 张胜将合同翻开了看,接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是!?这么快!?还这么多?” 宫渊微微一笑,“商人重利,但我宫渊从来不是只重利益的人。这是张先生自己选对了立场该得的。” “我相信宫总果然是没有错的。” 张胜笑了开来,“那个宫行远,两年前一进了公司,就把您还在的时候的利润给我削减了三分之一,说什么之前那都是之前了,他来了就要按照新规矩!还说您本来就是给我给的太高了,不合理。” 就这样,他怎么可能服气? 可是没有办法,他的最大合作商就是宫氏集团,为了大局,只能咬牙让步,忍了这么两年。 两年了,他要是能有其他门路早换了,可是一直没有,现在,终于等来了宫渊重新开始! 宫渊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知道,我还知道,不只是你,之前我在的时候选的几个合作方,他的明里暗里想打压,甚至找借口换掉。” 对合作商都是这种态度,对公司里曾经对他忠心的员工和下属,就更不用说了。 宫行远一进去,就辞退了很多人。 张胜皱着眉,“是的,他们几个要么跟我一样让些利忍气吞声,要么受不了直接就不再合作了。宫行远也就如意了,顺势换了他选择的合作方。” 宫渊点了点头,“签吧,某种程度上,是我的自身变故动摇了你们,这次,只要愿意再跟着我的,我都可以比之前再加一层利。” 张胜当然不会拒绝,甚至自告奋勇,“好,我会替您再联系其他的合作商!” 宫渊点了点头,“我想,那些曾经的一部分员工,应该也有不少人,还是会愿意回来的。” 等到张胜离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沙发上的墨非白翘了下二郎腿,“哎呀,我真惨呐!曾经的员工都有希望回来拿高工资了,我这个傻子只配打白工喽!谁叫我是傻子呢~” 宫渊低笑一声,然后就水灵灵地从他那张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旁边暧昧地将墨非白压回了沙发上,“我给你比钱更精贵的东西,怎么样?” “滚蛋,”墨非白笑着将他的大脑袋推开,“是只有精没有贵吧?本人土狗,只想要钱,谢谢。” 第7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7 一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于宫渊和墨非白来说,这无疑是真正过起来觉得极其漫长的一个月。 每一天,他们一睁开眼就是公司的起步工作,两个人甚至就好像在暗暗较劲一样,一个月下来,反而进步神速,公司已经初成规模了。 宫渊感动到不行,“你做总裁吧。” 他知道这一个月,墨非白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有时候通宵熬夜,他哪里忍心让墨非白熬夜? 可每次一劝,正投入的墨非白就急眼了,还嫌他烦。 听到宫渊的话,墨非白抬眼瞥了他一眼,没有感动,只有白眼儿,“你是觉得我现在操心的还不够多,总裁那么大的活儿也要丢给我?” 他可不认为“总裁”这个头衔是多么的风光无限,他只觉得那是一种职务,是压力! 还有可能是公司最难的职务。 他才不要当,爱谁当谁当。 宫渊看着墨非白那一脸的“人间清醒”,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那你想要什么,你这么辛苦,我怎么忍心只让你做个外人眼里的总裁夫人?那对你太不公平了,我要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公司有你一大半的功劳才行。” 宫渊一尴尬就抬手摸鼻尖的动作,让墨非白不禁恍惚了一下,“洞幺,你看到没有,季天逸就有这个小习惯,一个恐怕他本人都没有留意过的小习惯。” 洞幺语气轻轻,不敢乱接话,“万一这就是个巧合呢?” 墨非白一笑,没有再理会洞幺的话,他知道洞幺是什么准确答案也给不了的。 但他已经清楚了自己内心的那个答案。 “我还是那句话,”墨非白戳了戳宫渊的胸膛,“我只想要钱,无数的钱,数不清的钱钱~” 宫渊浅笑,“给你,都给你。你可是我们家唯一掌握财政大权的人,以后我们家里,只要管吃管住就行了,我不需要零花钱~钱都是老婆的。” “真懂事。” 墨非白抬起手来学着曾经宫渊的样子也摸了摸宫渊的头顶,“作为奖励,你今晚可以上我床了。” “真的!?” 宫渊简直喜极而泣,原地将他抱了起来转了个圈圈,“太好了,这阵子我的憋得上火了,你看,嘴角都起泡了。” 这阵子他跟墨非白其实是都在忙碌,每次兴致来了的时候,墨非白都说在忙忙忙。 他也知道是真的忙,不是借口,看着墨非白每天疲惫的样子,就算那种事情再想,他也不忍心强来啊。 这下子好了,墨非白可算是松了口了,正好买下的工厂也正式动工了,今晚两个人总算可以放松放松了。 墨非白无情嗤笑,“你那是上火不假,可不是因为我吧,还不是公司的事情着急忙的。” 宫渊垂眸,叹了口气,轻轻将他揽入怀中,“是我让你受苦了,非白。” 好在,现在终于也算是步入了正轨。 而且因为有墨非白的全力支持,进度比他原本以为的快了很多。 墨非白真的是上天赐给他的福星吧。 墨非白眼波流转,微沉道,“你不懂,只有你好过了,我才能好过。只是,你有感觉吗,这一个月,我们可以说是快速起厂起公司,一切也还算顺利,可是我总觉得,有一股势力在妨碍我们。” 尤其是最后这个买现成的厂子改装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波三折。 先是厂长反悔加价差点不卖了,后是国外进口的重要机器在被运输团队运过来时,差点被其他公司高价截胡。 “我知道是谁。” 宫渊脸色一冷,眼中尽是寒光,“这么不希望我好的,除了我的好弟弟和亲生父亲,还会有谁呢?他们可太见不得我这个瘸子居然有心思再做事业了。”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接着歪头看向了窗外的远处,那个高处的大厦,就是宫氏集团的办公大楼,“你会回到那里的,一定会。” 宫渊心中一暖,与他十指交握,“我会带你一起走进那里,看这个城市最高处的风光,我在你身边,你在我身边,谁也不能再动摇我们。” 墨非白扬唇一笑,“三天后就是你爸的寿宴了,你打算怎么给他一个惊喜?” 宫渊神秘低头,凑到了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墨非白的眼睛猛地睁大了,“还有这种事?” 宫渊嗤笑,“不然呢?这与其说是给宫启正的惊喜,更应该是给宫行远的惊喜,只是,宫行远他估计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惊喜。” … 三天后。 宫老爷子的寿宴就在晚上八点开始,七点半的时候,客人就已经陆陆续续进场了。 大多数是恭维讨好地朝着宫启正说着各种漂亮话。 后面的走廊里,宫行远的脸上却看不到什么高兴表情。 “行远,今天是爸爸的寿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坐着?不去前边吗?” 此时的墨雪兰已经是一身高定的礼服裙,佩戴着璀璨的珠宝。 在她看来,她虽然不是今天的主角,可今天的寿宴,是她嫁进宫家来第一个见大家的重要场合。 她当然要拿出宫家少夫人的范儿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墨雪兰就是宫家新一代的女主人。 全城的女人恐怕都会羡慕她嫁得好吧? 第7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8 宫行远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却带着一夜没睡好的红血丝,“你可真会在我爸妈面前表现,怪不得我妈被你哄得团团转,硬要我娶你呢。” 墨雪兰被他抬眼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你说什么呢,你这是怎么了?” 宫行远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不关你的事。” 他本来就不喜欢墨雪兰,可是之前他要是不娶墨雪兰,老头子就不肯给他更多公司的权力。 他本来是不想碰墨雪兰的,可是没想到,一个月前,那天他在老头子这里受到了打击,得知老头子根本不是偏爱自己,那天晚上心情不好,就喝了很多酒。 结果晚上竟然……稀里糊涂跟墨雪兰睡了。 那天以后,他就更加不想再看到墨雪兰了。 更何况现在,宫行远又猛吸了一口烟,陈清清怀孕了,是他的孩子,是他们的爱情结晶! 他不能让自己的真爱和孩子都无名无分,可是要跟墨雪兰离婚,似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除非,他在公司的权力,压过了老头子,才能在这件事情上为自己和陈清清争取。 谁叫老头子和他妈都喜欢墨雪兰这个儿媳妇呢。 墨雪兰见他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冷漠,冷漠到比不是夫妻还疏远,心中就是一阵酸涩,可是她很快重新挂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行远,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宫行远抬眼扫了她一眼,越发不耐烦,“你能有什么好消息?你要讨好老爷子和我妈,你就去,别在这烦我。” 这一个月里,他也明里暗里想要揽权,可是又不敢太明显,生怕老头子也觉得他不听话,会像掰掉宫渊一样也掰掉他这个儿子。 上次意识到老头子替自己操控宫渊车祸那事进行扫尾的真正原因,他他已经对他那个爸,彻底心冷了。 自己安排了车祸那件事的把柄,更是被他握在手里。 不过应该也没关系,他可就只有两个儿子。 宫渊已经废了,说不定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只能这样了。 宫行远愁眉紧锁,身边烟雾缭绕,墨雪兰却不顾烟味儿的呛,朝着他肩膀贴了上来,柔柔道,“我怀孕了,你有孩子了。” “什么!?” 宫行远一惊,手指都被烟头烫了一下,猛地推开了她,“你也怀孕了?” 难道是那天晚上? 墨雪兰敏锐地一震,“也?” … 此时的车里,墨非白忍不住扫了一眼宫渊屁股底下那个越看越碍眼的轮椅,“不是,这位大哥,你是一定要坐这玩意儿去宫家老宅吗?” 宫渊老神在在,一脸坐的习惯了的模样,“是的,老婆,一定要坐。” 墨非白摇头,“我认为,以我们公司现在已经平稳了的状态,没必要这么谨慎,宫启正和宫行远还敢再害你一次不成?” 宫渊歪头,朝他勾唇一笑,“说什么呢,傻瓜,是我要准备害他们了。” 墨非白一愣,“嗯?嗯嗯嗯?” … 此时,宫家老宅里的客人已经越来越多,就连刚才还躲进走廊吸烟的宫行远也出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咬牙切齿,一脸狐疑的墨雪兰。 墨建国和他老婆也早就到了,看样子是一直在找她,看到她出来赶紧凑了上去,把她拉到了一旁,“雪兰,我们公司的情况,你到底有没有跟行远说啊?” 一个月了,自从几个合作商断供,他们是急得焦头烂额的想要重新找合作方,但是没有宫氏集团那样的人脉,太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补上这个缺儿了。 再继续这样下去,墨家的电能产业都要垮了。 墨雪兰却有些心不在焉儿,好像听到墨建国的话,又好像没有一样,喃喃道,“…他一定是外面有人了,一定是。” 她肯定没有听错。 宫行远就是说了“也”字,尽管他后来否认了,可作为女人的敏感直觉,她不相信自己听错了。 “什么,谁有人了?” 墨太太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了,“宫行远?” 墨雪兰咬了咬唇,“我还不确定,妈,我,我都有了孩子了,他不能这么对我吧!?” “雪兰你怀孕啦!?” 墨太太的关注点再次被转移,满脸高兴,“那你这宫少太太的地位可就稳了。还得是我女儿,不像那个讨人厌的傻子,他在墨家多待一天,我都膈应。” 说着,她还得意洋洋地瞥了墨建国一眼。 墨建国也是高兴了一下,“那雪兰,你现在在宫家的地位可高了啊,你赶紧跟宫行远说说,不行就让他再重新给我找几个供应商也行啊!” 墨雪兰苦笑了一下,“…我会想办法的。” 她总不能跟自己的父母说,她在宫行远面前连话说不上,她难不成还能真连那个嫁给了瘸子的傻子都不如了? 她垂手摸了摸肚子,这个孩子就是她在宫家最大的底气,她迟早会是宫家唯一的女主人。 “宫渊?他也来了?” 即将开宴的最后时刻,大厅的客人注意力忽然被门口最后进来的人吸引过去了。 是宫渊。 “你这话说的,人家就算不在宫氏集团里面了,人家也还是宫老爷子的大儿子,宫老爷子寿宴他能不来吗?” 客人的议论声并不大,可是整个大厅突然的安静下,还是隐约能听到的。 “你来了。来的这么晚,卡到最后,让客人们等着吗,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了。” 宫启正就坐在酒宴最中央的位置,看到宫渊来了,也只是不冷不热地看向了他,眼神陌生的哪里像是父子。 不过他看到宫渊似乎也是有一点意外的,他本来以为这个儿子会以不方便出行为借口,不来的。 他瘸了之后就不喜欢见人。 现在看来,宫渊眼里还算有他这个爸,知道坐轮椅被人笑话也得来才行。 宫渊的身后,还左边跟着墨非白,右边跟着胡叔。 不等宫渊开口,胡叔就开口了,“我们大少爷是为了亲自给宫老爷准备礼物,才来这么晚的。” 宫启正神色松了松,这个儿子好像有点儿懂事了,“那就别在门外了,赶紧进来吧。” 可宫家的老宅门口是有三道台阶的。 胡叔转了身便打算推着宫渊从一侧的斜坡上去,却看到上次来的时候还在的斜坡居然被拆除了! 此时红毯覆盖,尽是台阶。 “瞧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宫行远站起身来,朝外走来,“是这样的,公司里最近一个月不太好,效益都下来了。有个大师说是宫家风水不好,尤其是门前有斜坡,象征下滑之势,而台阶主步步高升,吓得我就赶紧把斜坡拆了,爸也同意了的。” 他面带微笑,在众人看着,心思各异的目光中,走到了宫渊面前,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宫渊,说得毫无诚意,“不如,我跟胡叔一起架着大哥进来吧?” 第7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9 “大哥?” 宫行远看到宫渊铁青僵硬的脸,心中就觉得无比痛快。 他假惺惺地朝着宫渊伸出了一只手,却好像随时会突然撤回一样,“大哥这是不相信我的力气吗?” 众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全都凝聚在了宫渊的身上。 在场的各位谁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宫行远是在故意让宫渊难堪? 而且听宫行远这意思,好像就连宫老爷子现在也是不喜欢宫渊这个大儿子了。 可是他们却听说,宫渊最近一个月已经成立公司,开了新厂啊? 但是又好像和宫氏集团不合并,这是……要自立门户了? 可是宫氏集团能有今天,之前好像少不了宫渊的功劳吧? 他们记得,当年宫渊刚进宫氏集团的时候,宫氏集团的规模至少比现在小一半不止的,要是他不残废,以后还真说不好是什么光景。 可现在到底是废了,什么也不是了,连宫老爷子都不待见他了吧,只能重新开公司,可是这样不起眼的新公司又怎么能跟现在宫氏集团相比? 在所有人凝聚的目光和现场无比紧绷的气氛中,宫渊抬头,冲着宫行远礼貌一笑,然后推开了他的手。 下一刻,他就在所有人,尤其是宫行远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本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想偷个懒再坐两天的,可是既然影响风水,那我就只能勉为其难走两步了。” 说着,他就迈开了腿。 他的步子很慢,真的像是尚未恢复好的样子。 可仅仅是这个样子,大家已经是一片哗然,宫行远更是死死盯着他迈开的腿,嘴巴都闭不上了。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宫渊明明伤的那么重,能保住命都是他命大了,两年前医生亲口说了没有希望再站起来了。 现在怎么可能!? 他一个月前住院难道就是!? 治好了腿!? 好啊! 真是藏得住! 要是知道他住院是去治腿的,他一定不能让他成功啊,可现在,好像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只是宫行远和在场的其他人惊呆了,宫老爷子更是惊得直接站起来了。 他惊讶地看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来的宫渊,脸上哪里有半点儿自己亲生儿子站起来的欣喜,有的只是变了又变的难看脸色。 可他到底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比宫行远的反应还是冷静得多,他握紧了手里的拐杖,露出一抹惊叹来,“你的腿好了?真好啊。” 宫渊当然没有忘记拉上墨非白,他带着墨非白径直走了进来,朝着宫老爷子回以微笑,“是啊,真好啊,我又站起来了。” 父子之间,电光火石,你来我往,在场外人却并不能看明白。 墨非白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身边看着,没有任何话。 宫老爷子慢慢坐了回去,“那就入座吧,别让大家耽误了吃饭。行远,你也回来坐,杵在门口发愣,像个什么样子。” 宫行远好半天才平复了看到宫渊走路的震惊情绪,那种地位再次受到严重威胁的感觉,让他脊背都在发凉。 他默默走回来,一声不吭地坐下了。 “恭喜宫大少爷身体康复。” 在场宾客,也终于陆续回神儿,象征性地说了一番场面话。 “大哥。” 宫行远坐下很久,终于找到了新的让宫渊尴尬的突破点,试图让自己好受。 他扭头看向了拉着墨非白坐下的宫渊,“大哥站起来了是好事,只是这样一来,大嫂痴傻,多少有点儿配不上大哥了,这种场合大哥可一定要看好大嫂,别让让人家笑话了。” 宫渊脸色陡然变得冰冷,“他配不配得上我,轮不到你来插嘴。而且——” 他忽地露出一个让宫行远再次看不懂的微笑,“谁说我的夫人是傻子了?非白,告诉他们。” “正如宫渊曾经真的瘸过,我也的确真的傻过,不过现在么,我想,我们已经把最好的自己带给了彼此。” 墨非白就紧挨着宫渊入座的,宫行远的话他当然也不爱听了,此时此刻,他看向了在场所有人,目光清澈无比,哪里像个傻子? “不可能!” 墨雪兰在某种意义上,和宫行远简直是夫妻一体,连反应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更按捺不住,竟然直接喊了出来。 她一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顿时收敛了目光,强行扯出一个尴尬表情来,看向了宫渊,“大哥为了今天的场面,调教了他很久学这几句话吧?” 她那个傻弟弟她还不清楚? 那是绝对傻了十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好起来? 一定是宫渊。 一定是宫渊为了脸面,花了很多的功夫,才教会了他这几句话应付场面的。 墨非白笑了,“姐姐看来是很不希望我变好了?” 墨雪兰一噎,“哪,哪有,我只是很惊讶。毕竟,爸爸妈妈也带你看过好几家医院,都没有治好的。” 墨非白冷笑一声,“看了好几家医院?那可能是我那时候真的傻了,竟然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墨建国要真是这么上心,说不定原主的这个傻,还真能治好了。 可惜墨建国的眼里只有他小三上位的老婆和墨雪兰,原主这个前妻留下的傻儿子,在他眼里就是个吃白饭的。 吃口饭都嫌多的,更别说为原主找医院积极治疗了。 第75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0 如果说,两年前宫渊的腿还是被医生判了死刑,那十年前原主的傻,那就是被身边的人给害了。 根本没正经找个像样的医院问过。 原主本不傻。 一次四天四夜的高烧过后,智商却永远停留在了十一岁。 而后十年,这个十一岁的智商还要进一步退化。 墨非白穿过来的时候,原主的智商已经是跟五六岁孩子差不多了。 可原主发烧的那个四天四夜,墨建国在干什么呢? 他在跟小三上位的老婆,宝贝女儿墨雪兰,该吃吃该喝喝,看着他烧成熟虾一样却对他视而不见。 墨建国到底是原主的爸爸,他是想过把原主送去医院的。 可只是他老婆一句醋意横飞的“我不准你管那个贱人的儿子”,就躲进了房间眼不见心不烦了。 墨非白的话,让墨建国和墨太太墨雪兰三个人脸色齐齐一变。 墨雪兰更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墨非白这看起来是真的好了,“你,你当然不记得了,爸爸妈妈为了你的事情可没少着急呢。” 墨非白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他觉得这个时候哪怕跟墨雪兰再多说一句话,那都是浪费口舌。 “伯伯好!” 忽然,一道靓丽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宫家老宅的门口,女孩明媚的笑容好像自带光芒,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她一出现,宫行远就是一惊,“清——” 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喊,可是一想到这个场合还是不敢了。 陈清清对宫行远的震惊好像一无所觉。 她带着洋溢的笑容,在大家诧异和不解的目光中,捧着一套精致的茶杯走到了宫老爷子面前,“清清祝伯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宫行远顿时不淡定了,陈清清这是要干什么!? 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震惊加疑问,让宫行远手心都出了汗,他很想立刻站起来问一问陈清清在搞什么,但是他只能忍耐,先看看怎么回事。 “清清?” 宫老爷子一脸疑惑,“你是谁啊?” 他不记得他认识这么一号人啊,他没有邀请吧? 而且这女孩一看就不像是他们这种层次出来的,身上的裙子看起来实在寒酸。 陈清清将茶杯举了举,挺了挺胸,“伯伯,我叫陈清清,听说您爱收藏瓷器,我专门为您挑选了这只孤品茶杯。” 宫行远已经坐立不安了,疯狂想要给她使眼色,却猛地被坐在身旁的墨雪兰贴了过来,“行远,你认识她?” 宫行远浑身都绷直了,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她是我的秘书。” 可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陈清清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墨雪兰脸色一变,“秘书?” 一个小小秘书,有资格公公的寿宴出现吗? 宫老爷子瞥了陈清清一眼,明显不屑她手中的所谓孤品,只是淡淡摆了摆手,“好,你有心了,放那吧。” 陈清清……好像是他儿子前阵子从文员部调到身边去当了秘书的那个女孩子? 因为儿子特别关照她,他才对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儿印象的。 陈清清咬了咬唇,忽然壮着胆子朝着宫老爷子道,“伯伯,我跟行远是真心相爱的,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宫家的骨肉,请您成全我们吧!” “清清,你在胡说什么,今天是我爸生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乱讲话!?” 宫行远瞳孔地震,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冲了过来,连声音都急得发抖了。 墨雪兰先是愣住,接着反应过来,当场气炸了,“好你个狐狸精,你说什么呢!?” 现场顿时混乱,宫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茶杯挡住了他嘴角的冷笑。 墨非白却没有看向最热闹的地方,而是凑近了宫渊,眯了眯眼睛,“这是你搞得鬼吧?” 不然陈清清好好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说这个。 原剧情都没有这一出。 宫渊挑眉,“我来都来了,怎么会空着手来呢?说了要给老头子准备寿礼,那就一定会准备,这才第一件,送他个大孙子。不过也说不定,他会更喜欢第二件礼物呢。” 墨非白不禁好奇了,“还有什么?” 宫渊下巴朝前一指,“宝贝儿别急,坐好,该吃吃,该喝喝,慢慢看。” 第76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1 原本好好的寿宴,在陈清清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变得乱七八糟。 宫行远大惊失色地冲过去,恨不得把她的嘴捂住。 然而他身后的墨雪兰却冲的更快,直接上前照着陈清清的脸上就是一个大逼兜,当场把她抽翻在地上了。 陈清清手里那只什么孤品的茶杯寿礼,更是随着她的摔倒,哗啦啦一声摔了个粉碎。 这瓷器破碎的声音,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 “贱人!” 墨雪兰气得手抖还在发抖,在她看来,陈清清真是比她手里的那只茶杯还要茶。 她想摔碎的可不只是陈清清手里那只茶杯,更是陈清清这个人。 陈清清摔倒在地上,吓得不轻,她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求助一般看向了也到了面前的宫行远,“行远……” 她轻喊着,豆子一样的泪水就委委屈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她的这个样子,要是放在平时,宫行远可早就心疼坏了,早就上前扶住她一阵儿,“心肝儿,傻瓜儿”叫个不停了。 可此时此刻,这个场合,这个局面,宫行远心中却没有半分旖旎了,只是皱眉看着她哭,冷冰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跑到这里来胡说八道什么?你只是我的秘书。” 陈清清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是真心爱我的,根本没碰过你的新婚妻子,你的婚姻都是被逼的!” “行远!到底怎么回事!” 宫老爷子此时的脸色已经是比锅底还黑了,宫家在这种时候闹出这样的丑事,他的脸面往哪放!? 宫行远额头冷汗淋漓,“爸,我也不知道,她可能发神经了,幻想着我喜欢她呢,早知道她有神经病,我绝对不会让她进公司来的。” 是! 他是喜欢陈清清,觉得她单纯可爱,每次跟她待在一起,看到她的笑容,疲惫感都没有了。 那是墨雪兰绝对没有办法给他的感觉。 可他这节骨眼儿上,绝对不可能为了陈清清,放弃自己的一切啊,他好不容易才搞掉了宫渊,进了公司,才两年! 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而且这个女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实在拎不清,他心中对她的喜欢,在这一刻都快要全部化作恼火和愤怒了。 哪里还喜欢的起来。 陈清清都傻眼了,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煞白,“行远,你在说什么?不是你给我发消息,说让我今天准备好礼物过来的吗,你还说,我有了孩子,今天宫伯伯寿宴一定会高兴,你要趁着今天带我抗争?” 宫行远都懵逼了,“你在说什么?” 陈清清咬着唇,眼泪止都止不住,“你说让我来,还说今天家里人多,大家都看着,宫伯伯一定不会让宫家的骨肉流落在外的,一定会接纳我的。你说会跟我站在一起的!” “啪!” 宫行远一步上前,一个弯腰,竟然也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你在说什么疯话!?原来你是这么想进宫家的门,我以为你跟她们不一样,原来你在盘算这些?还挑在这种时候?” 宫行远都快气疯了,面露狰狞,手都在抖。 墨雪兰看到他这种反应,倒是高兴了一些,扬起下巴高傲地看向地上的陈清清,好像自己赢得了一场巨大胜利。 哪怕,她也清楚,宫行远可能是为了保住他自己,而不是在陈清清和她之间已经“选择”了她。 另一侧的桌子上,墨非白已经忍不住晃悠起了桌子下的腿,“这场戏是挺好看的,要是有点儿瓜子磕着看就好了。” 可惜宫家寿宴这样的场合,明显是不给配瓜子儿的~ 宫渊轻轻一笑,然后朝着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了掏。 下一刻,就水灵灵的掏出了一把瓜子儿倒在了墨非白的手心里,“来,磕。” 墨非白简直叹为观止,“这你都有?” 宫渊凑到他耳边,格外温柔,“对老婆的喜好,我可是一向贴心,早就发现你看电视热闹都爱嗑瓜子了。” 墨非白悄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到位。” 墨非白看向了脸色苍白的陈清清,压低声音道,“她脸色不太好啊,不会有什么事吧?她肚子里可是你精心送到你爸面前的大孙子。” 陈清清的确单纯可爱,说难听点就是无脑加好骗,在原剧情中就是这一点,吸引了男主宫行远的注意。 可现在,她竟然真觉得宫行远会为她争取,就这样来了? 墨非白还能想不明白,陈清清所说的什么宫行远给她送消息让她今天来,那一定就是宫渊的手笔。 宫渊勾了勾唇,笑得意味不明,“怕什么,他不缺孙子,就算这个真没了,墨雪兰肚子里还有一个。就算退一万步讲,那个也没了,他还有儿子,孙子可以再继续生。” “儿子,生孙子?” 墨非白挑了挑眉,语气怪异极了,“我可不会生哦,除非你会。” 宫渊:“……” 宫渊很是卡了一下,才冷哼道,“我可没把我自己算进去,只有宫行远,才是他的好儿子~又或者~反正不是我。” 墨非白隐约听出了什么,“什么意思?” 宫渊却卖起了关子,将他手里的瓜子捏了出来一个,自己也是磕上了,“好戏又怎么轻易剧透?” 墨非白和宫渊说着悄悄话的功夫,场面已经一度混乱。 “行远,你不是这样的,你之前说的不是这样的,我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快说句话啊,你明明说你不喜欢墨雪兰,我才是你的真爱的!” 陈清清奋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宫行远的裤腿不放。 脸上更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可偏偏这个时候的宫行远已经对她怜爱不起来了。 他看着宫老爷子明显已经怒火中烧的脸色,都恨不得一脚踢开陈清清。 可是到底心里还存留着对陈清清的感情,硬是咬牙忍了下来没踢出去,“你放开我!你能不能不要闹了,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墨雪兰更是被气的咬牙切齿,“你这个小三儿你说什么呢!?行远怎么可能会说出不喜欢我只喜欢你的话,你就是个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不要脸,还不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滚出宫家!”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她费了多少的功夫才嫁进宫家,甚至不惜从原本攀上的宫渊又换到了宫行远。 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怎么能被这样一个贱人夺走! “听到没有,滚出去。” 宫老爷子将拐杖在地上狠狠戳了戳,气得捂胸口,“我不管你是犯精神病了还是臆想症,跑到这里来闹。我可以不追究你扰乱我的寿宴,但是公司不能留你了,赶紧出去!” “行远,”他又冷冷瞪了宫行远一眼,“我知道你跟她没关系,可是公司的员工你也不查紧点儿,让这种脑子有问题的进来,丢不丢人?公司这种事都管不好,你先去经理岗再学学吧。” “爸!?” 宫行远顿时慌了。 他知道,他爸这是很清楚陈清清的肚子就是他搞大的,只是现在这个场合只能说陈清清脑子有问题。 但他毕竟心知肚明,才会找借口连他在公司的职位都降了。 “爸,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又一声“爸”响起,门口竟然又来了人,众人不禁再次看向了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机车服的青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朝着宫老爷子一笑,就要往他身边凑,“爸,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是谁啊,怎么躺在地上?” 还站在这里的宫行远眼睛都瞪住了,“不是,你谁啊,为什么叫我爸为爸!?” 宫行远的话,估计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包括墨非白。 墨非白也是看热闹看爽了,他悄悄又看向宫渊,低声问道,“对啊,他谁啊,你爸不是就你跟宫行远两个儿子吗?” 第7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2 宫渊嗤笑,“你以为私生子这玩意儿,是只有宫行远会在外面弄吗?他们父子两个可是一脉相承。” 这不,宫行远那怀了孕的“真爱”刚躺地上,这宫启正的私生子也来了呢。 墨非白挑眉一笑,“看来这是你们宫家的优良传统啊,一脉相承呢~” 宫渊脊背一凉,赶紧划清界限,“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认定了一个,那就生生死死都是他,绝对不会在外面乱搞。” 墨非白啧道,“你慌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而已~” “你怎么来了!?” 宫老爷子看到青年,顿时一惊,心里不好的预感再次加重,“谁让你来的?” “我妈啊。” 看着宫老爷子的脸色,青年一脸诧异,刚想挨到他身边的身体都停顿住了,不敢再靠近了。 “宫老董,这位是?” 要说陈清清进来,大家还是不确定情况不敢开口问,只敢默默看,可青年朝着宫启正喊的这声爸,是实在响亮。 “对啊,他是谁啊!?” 宫启正身边的中年女人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味儿来,这是什么情况!? 她刚才还看儿媳妇的热闹呢,哪怕她更不喜欢那个什么轻轻。 结果现在她自己老公也把私生子带回家了!? 宫启正脸上的肌肉都猛地缩了缩,但他到底是个老油条了,很快调整了表情,“这位啊,是我认的一个干儿子,叫杨宇。” 青年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爸?” 不是,他一个好好的亲生儿子,什么时候变成干儿子了? 宫启正一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显然,这个杨宇还是比陈清清会察言观色的,他心中不情愿,却还是意会到了宫启正的眼神儿,只能咬牙点了点头,“…对。爸,我可以坐下来了吗?” 干儿子就干儿子吧,至少有了这层见光的身份,他才更方便等到真正进入宫家的那一天。 宫夫人狐疑地在他身上打转儿,直觉告诉她,这可能就是丈夫的私生子! 她可没听说过他认过什么干儿子,当她是傻子呢! 宫启正沉着脸,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早就让他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看着桌子中央那个大蛋糕,和几十桌的寿宴,已经没有了半点儿胃口,“我突然有点儿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下,各位吃好喝好,失陪了各位。” 墨非白有些失望,“这次怎么没有大闹起来呢?” 宫渊轻笑道,“有时候没有闹起来比当场闹起来埋下的雷炸的更响,后劲儿也更大。我想,这颗雷我已经埋在这了,它是一定会炸的。” 他可是硬把这个私生子从暗处拉到了明处,哪怕是所谓的“干儿子”的名义。 这样的一个私生子,还会心甘情愿再回到阴暗不见光的地方吗? 当然不会。 只要他出来了,就一定会做什么。 他就是那根棍子,一定会把宫启正和宫行远这对原本的什么好父子,搅乱的棍子。 再加上陈清清的事,宫启正已经对宫行远不满了,那么这个私生子只要走到明处来,宫行远的下场可想而知。 宫行远不是自以为成功弄掉了他这个大哥吗? 那他再拉出个老三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利用老三弄掉宫行远,不过分吧? “杨宇,你先别坐下了,跟我过来一下。” 踉踉跄跄走出去几步的宫启正又突然回过头来,朝着自己的私生子喊了一声。 杨宇见他脸色不好,不敢耽误,赶紧跟了上去。 宫夫人冲着他的后背咬牙切齿,“私生子,不要脸!” 宫行远就站在她身旁,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瞬间看了她一眼,“妈,我们怎么办?” 他绝对不能让一个私生子威胁到他的地位! 他好不容易扳倒了宫渊,公司的椅子都没坐稳当呢,为什么又来了个杨宇!? 宫夫人狠狠地握紧了筷子,快速地扫了宫渊一眼又收回了目光,“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已经干过一次了,还怕第二次吗?” 宫行远眼中划过一抹狠辣,可是很快又叹了口气,“…不行,一次也许没人起疑,两次就不行了。而且,上次其实是我爸一直在扫尾打点。不然我可能早被怀疑上了。” “行远……” 一声虚弱的呼唤忽然将宫行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墨雪兰刚才也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一低头才反应过来,陈清清还在地上趴着呢,“你怎么还不滚!?” “我,我……行远,我的肚子好痛……” 陈清清受到了打击,看清了宫行远的绝情,明然也是想起来,然后当场头也不回离开的。 可是她几次用力挣扎想要起身,却感觉到越来越眩晕,肚子一阵阵抽痛,愣是没能爬起来。 她这一要起身,下面竟然顺着裙子就流出了一大股的鲜血来。 “清清!” 宫行远到底也不是对陈清清真的一下子无情了,一看这架势顿时一惊,连忙弯身想要把她抱起来。 这毕竟是他喜欢的女人,肚子里更是他的孩子啊! “你干什么!” 墨雪兰拉了他一把,“不要管她!” 宫启正不在这里了,宫行远也大胆了很多,他一把推开了墨雪兰的手,就把陈清清抱了起来急匆匆往外走,“清清,你别吓我!” “啧啧啧,”墨非白看得直摇头,“他是忘了他刚才抽了陈清清一巴掌吗,这下又着急给谁看啊?” 不过,以本剧情女主的样子,说不定事后真的就又原谅他了~ 台词墨非白都替她想好了,“那时候他是有苦衷的,孩子没了还会有的,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他是真的爱我~” 毕竟,原剧情虽然不是现在这样,可是男女主也是在女配男配各种配的干预下,一番虐身虐心,最后还是在一起的。 原剧情,这个孩子也没保住,只是不是现在。 而是后面墨雪兰发现了她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冲到公司针对她,争执之间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不过,现在这样估计也没差喽,无非是宫行远自己也加了一巴掌,还当众伤透了女主的心~ 真是更虐辣~ 第7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3 “宫行远!” 眼睁睁地看着宫行远就这样抱着陈清清出去了,墨雪兰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也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样。 自己的丈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着另一个女人离开,这谁受得了。 宫行远头也不回。 “妈,你看他!” 墨雪兰看向了自己的婆婆,期待着她能管管自己的儿子。 可现在宫夫人自己都头大着呢,她望着杨宇跟着宫启正离开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齿的。 墨建国和墨太太毕竟也在场,他们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来就要为自己的女儿站队,“我说亲家夫人,行远他就这样走了,这像话吗?这把我女儿放在哪里了?” “就是,”墨太太凶巴巴地抓住了墨雪兰的胳膊,“女儿,走,我们回墨家,什么时候行远去认错,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走?” 宫夫人气笑了,“当初可是你们挤破脑袋要把女儿嫁进来的,我儿子他是有不好的地方,可是上墨家认错?那不可能。” 墨非白忍不住悄悄锐评,“看吧,这就是人性。” 反正她自己的丈夫把私生子带进来她是忍受不了的,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儿子儿媳身上,那她的宝贝儿子就一定没有错。 “你们可想好了。雪兰,你要是走了,也还有的是女孩子想要嫁给我儿子。” 宫夫人是只是在墨雪兰和陈清清之间更喜欢墨雪兰当儿媳妇而已。 可到底婆媳关系不是黑与白这一两个字就说得清楚的。 墨雪兰咬了咬唇,把自己亲妈的胳膊挣脱开了,“妈……你不要动不动就说带我回墨家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我都已经有了行远的孩子了。” 这下宫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喜色,“什么,我有孙子了?!哎呦我的好儿媳,你怎么不早说呢?还站着干什么,快坐下。等行远回来,我好好说说他,让他改。” 她本来都已经在内心琢磨着,那个陈清清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保住,带回宫家来了。 她是绝对不允许陈清清那种女人做她的儿媳妇的,可是孙子不能不要啊。 现在好了,雪兰也有孩子了,那陈清清肚子里的那个……就听天由命吧。 墨雪兰总觉得怪怪的,明明婆婆的态度突然好了,可她就是知道,这不是因为她啊,这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看来,要在宫家站稳脚跟儿,还就得靠这个孩子,母凭子贵。 气氛好像终于在一场场闹剧和变故中变得稳定了下来,然而在场的宾客嘴上不说,肚子里却是把宫家的瓜吃了个饱。 这顿饭回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猜测和议论呢。 但那已经不是宫渊和墨非白两个人关心的了。 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大厅,墨非白了无兴致地吃掉了最后一个瓜子,扑了扑手,“好了,散场了,我们回家吧。” 宫渊笑得嘴角的压不住,“好,那我们回家,这里的饭是酸的臭的,吃了膈应,回家老公亲自下厨给你煲汤喝,煲你最喜欢的姜鸭汤。” 墨非白这下更坐不住了,“那快快快,走吧,嗑瓜子嗑得就想喝点好汤润润嗓子呢。” … 此时宫启正的书房里,气压低的吓人。 杨宇挨着门框站在那里,都不敢上前了,“爸,到底怎么了,您刚才为什么不承认我,您不是一直说在等机会把我带回宫家吗?又反悔了!?” 宫启正直接将自己手里的拐杖朝着他的头顶就扔了过去,“我一共三个儿子,也就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了,我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是吗!?你竟然自己跑到这里来?” 杨宇轻巧地躲了过去,才没有让拐杖直接砸到自己的脑门上,“哼,你一共三个儿子,还就只有我见不得光呢,你怎么不说?” “你再顶嘴试试!?” 宫启正气得砸桌子,“我不是不想把你带回来,我不是都跟你说了,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不是让你直接这样跑上来。” 杨宇靠着门,抱着胳膊,“我妈让我来的,她说了,我也是你的儿子,你的寿宴我连出席的资格都没有,这算什么?她还说,只要我来,你就一定会认我。结果呢,你是认了,干的。” 宫启正无力地坐了下去,“她怎么也变得这么着急了?我对你们母子是什么样,她还不清楚吗?别的不说,你看宫渊和宫行远在我面前是什么样子,再看你呢?” 杨宇翻白眼,“是啊,他们都姓宫,我姓杨,你对他们是威严权势大家长,在我面前却只想着放松,享受父子天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又想要什么?” 什么都让他占了是吧,家里有两个疏远但是能进公司替他办事的儿子。 外面还有个相处轻松,不管公司,只培养成随性散漫的机车党儿子? 杨宇抬着下巴,“我是很爱机车,可我也没说不爱钱啊,凭什么他们都能继承你的家业,我就不能呢?我就活该见不得光吗?你好歹也得把我带进宫家正名吧?” 宫启正揉了揉眉心,对这个儿子的宽容度竟然真的比对宫渊和宫行远都大,“行,今天既然都这样了,你也算露面了,你先以干儿子的身份跟在我身边吧,我慢慢就会给你该有的身份。” 谁让宫行远今天也闹出这种丑事呢? 还好他还有一个儿子。 这宫行远要是实在不中用,那也不是全无办法。 只是……宫启正看着杨宇再次叹气,“以前,我是希望你富足快乐就行的,公司那些东西,你也实在不懂啊,你慢慢跟着我学吧,能不能学起来,还得看你自己。” 这个儿子他是喜欢,可是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培养啊,现在是怕宫行远不听话,再想把这个儿子作为退路,时间上多少是有点儿急了。 可是全指望宫行远,又实在是不踏实。 “学就学呗,多大点事儿。” 杨宇不以为然,他觉得当大总裁这种事还需要多费劲去学? 那多风光啊,宫氏集团老总,光是这名头,就一定比骑机车还帅吧? 第7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4 “今天这场寿宴还真是热闹,”车上,墨非白坐在了宫渊的那张轮椅上,“你别说,你这椅子舒适感还是不错的。” 宫渊无奈,“想要往上坐,和被迫只能坐在上面,完全是两种心情的。” 墨非白晃悠了晃悠双腿,“我明白,就像装傻子,和真的是个傻子,那也是完全两回事儿。” 宫渊忽然道,“刚才,你在那里说,不记得墨建国带你去过医院,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你会变成傻子,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 他只知道墨非白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傻子,而是十岁的那年,不知道怎么傻掉了。 他不知道,墨非白嫁给他的时候,究竟是突然好了,还是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又更加难以理解的原因,只是墨非白不能说出口。 但他知道,如果墨非白曾经的傻是人为造成的,那可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墨非白冷笑,“不重要了,墨家已经是产业链出现断节,无论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也都该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他知道宫渊之前已经为他出了一口气,墨家产业已经磕磕绊绊。 而现在,两人共同带起了新公司,不用宫渊再特意动手,墨非白自己都能让墨家彻底干不下去。 宫渊轻轻抱住了他的肩膀,“非白,无论你曾经在墨家受过怎么样的苦,以后都不会了,你有我。” 墨非白眉头一挑,反扣住了他的肩,“现在,恐怕也没有人能轻易再让我吃苦了,包括你,宫渊。你的公司里,项目计划和产型研究,产能拉动都是从我的手里出来的,你要是敢得罪我,哼~” 他是一定有办法让宫渊的公司也栽个跟头的,更别说那个墨家了。 宫渊两手一举,假做投降模样,“我可不敢欺负老婆,我对老婆的心,那可是苍天可鉴啊!” 墨非白瞥了他一眼,“别贫了宫先生。我还没有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把你爸那个私生子弄到寿宴上去的?” 要说陈清清,还好理解,陈清清是真的单纯无脑,很好把她引到寿宴上去。 可是杨宇呢? 那个杨宇看起来可不傻,至少,不是会随便看到一个短信又或者一个电话,他就能不动脑子跑到寿宴去求相认的。 宫渊眸光微闪,“人嘛,都是有弱点的,但要想把陈清清和杨宇都弄到寿宴上去,的确不能用同一种方法。而他们,都有弱点就好办了。” “陈清清的弱点,是无脑加恋爱脑,”墨非白对这一点比宫渊还清楚,“所以她无比想要跟宫行远在一起,天真的以为收到了宫行远的信号,认为今天是向宫家公开争取这份感情的机会。” “对。” 宫渊点了点头,“而杨宇,我这位素未谋面的另一个弟弟,他的心结却是他明明是宫家血脉,却始终见不得光的身份。这让他不甘,只要有一点机会走到光亮的地方来,哪怕他明知可能有疑问,他也还是会赌一把。” 因为他太想太想进入宫家,成为宫家名副其实的儿子了。 而不是永远顶着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连姓都只能姓杨。 “利益,身份,让他明明有些疑惑,可他自己也实在太想太这样了,所以他来了。” 陈清清还算是被“骗”,可杨宇更多的是自身意愿,只需要稍加引导而已,更何况,当这个引导的人,还是他的亲妈呢? “他说他妈让他去的,”墨非白也瞬间秒懂了,“所以,你并没有设法直接诱导杨宇,而是选择了从他妈的心理下手?” 那个女人动了念头,自然就会让自己的儿子来搏一个身份公开的机会。 … 寿宴上,现场已经变得冷清。 婆婆怎么去跟公公谈杨宇那个私生子的事情,墨雪兰是已经顾不上了。 她怔怔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她的丈夫当场抱着别的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个女人肚子里还有了她丈夫的孩子! 本来,她以为嫁给了宫行远,就一定会成为最受人羡慕的女人,而她那个傻子弟弟,会被宫渊那个疯瘸子迁怒,日子肯定不好过。 可现在,刚才酒宴未散,那个曾经的傻子和瘸子,手牵着手并行离开,就连后背都好像挂了一层光。 凭什么! 凭什么是她过成了笑话,那个傻子和她的瘸子前未婚夫,却都好了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不过,宫渊他都站起来了,他都好了,听说他还又投开了公司,他这样的人,像以前一样优秀起来,真的会甘心娶一个原本是被硬塞给他的傻子吗? 还是个男人。 他一定不是真的喜欢墨非白,只是为了让她懊悔,难堪吧? 傻子好了又怎么样,那可是个男人,连孩子都不会生。 何况,又不是宫渊本来想娶的,他本来的未婚妻可是她。 而宫行远……墨雪兰只觉得无比失望,这不是她想要的丈夫。 一个不顾她也怀孕,当场抱着小三走了的丈夫。 宫渊那对墨非白宠溺的目光,本来是该对她的! 她才是本该嫁给宫渊的! 这阴差阳错的婚姻,也许应该回归本位才对…… 宫渊他对一个不想娶的傻子都这么好,那一定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对她这个本该是一对的未婚妻,真要是在一起了,又怎么可能差得了? 对,就是这样,宫行远,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白莲花,那就别怪我也要放弃你了。 早知道宫渊还能站起来,宫行远又是这样绝情,她当初就不该跟宫渊解除订婚,选择跟宫行远结婚的。 但她有自信,宫渊心里一定还有她这个未婚妻。 甚至,说不定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觉得墨非白毕竟是她的弟弟,才会对墨非白不错的。 … “嘶~” 墨非白忽然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车窗关的好好的,我怎么突然觉得胳膊发冷呢,就好像有人盯上了我的什么东西一样。” “东西”宫渊眉头微紧,“嗯?你不会着凉了吧,宝贝?” 第8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5 “宫大少爷,不,宫总,求求您了,墨家的企业要是连这个渠道也没有了,那可就彻底毁了呀!” 两个月的时间,百源公司强势崛起,别说是墨家这样的附带产业受到冲击,就连原本的地头龙宫氏集团都被迫缩了水。 百源百源,这个取自“白”和“渊”的谐音字成立的新能源汽车制造公司,已经成了荣城不可小觑的新企。 此时,墨建国花白的头发连去染一下的心思都没有了,自从几个月之前,墨家的企业被配件厂断供,就磕磕绊绊一度支撑不住。 他本来指望着女婿宫行远,谁知宫行远宫老爷子寿宴上闹出了丑事。 把秘书的肚子搞大了,后来那个女人流产的事更是闹得不轻,现在宫老爷子已经把他的职位一降再降。 他都自身难保了,更不可能帮助墨家了。 何况,他那件事,墨建国也一肚子气,觉得女儿嫁错了人。 墨家本就已经是风雨飘摇,直到最近,连销售渠道也被挤占了,墨家企业直接濒临闭厂。 墨建国知道,这个抢占渠道的,就是百源公司。 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门来求了。 宫渊头都懒得抬,专心在文件上写写画画,“这事儿找我没有用,你得找我的项目大师。公司的这些事儿,都是他说了算,我么,就是个挂名打工,从他手里领工资的。” 墨建国一愣,“项目大师?” 这是什么职务,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职位,而且公司总裁还要从他手里领工资? 宫渊要找借口打发他,也用不着编个这个吧? 宫渊这个总裁难道还不是百源企业的最大领导吗,难道他的背后还有人? 怪不得这百源企业崛起的如此势不可挡,连宫氏集团都受创了。 原来是宫渊背后还有背景支撑? 宫渊将手里的笔指了指隔壁的办公室,“他就在那边。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他脾气很不好,尤其讨厌他在做计划设计的时候被人打扰,这不,我都被赶到这边来了。” 宫渊说到最后一句话,还隐隐带着某种怨念。 墨建国将信将疑,可是也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机会,还是硬着头皮转身朝着旁边的办公室去了。 他敲了敲门。 “谁。” 里面很快响起一道他听着又觉得陌生,又觉得耳熟的声音。 熟悉的是音色,陌生的却是语气。 墨建国也没有多想,推门就走了进去,“您好,我是——” 下一秒,破空声传来,呼啦啦一阵风响,一个文件夹就正中了墨建国的脑门。 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恼怒的声音,“不是说了下午不要进来了吗!?” 墨建国都被砸懵了,差点儿眼前一阵发黑,额头上瞬间肿了起来。 但他还是看清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是你!?宫渊说的人,是你?” 墨非白一下子站了起来,“哎呀,哎呀呀,怎么是你呀爸爸?我还以为是宫渊呢,你看我,没看清楚人,就砸出去了呢,真是不好意思。” 墨建国强烈怀疑他就是故意的,不是没看清,而是恰恰看到了是他才会砸的。 可是,他也没有证据,何况他很清楚这一次来是为了什么,“…小白啊,你是真的好啦?爸爸看到你这样,可就放心了。” “小白?” 墨非白嗤笑一声,刚才脸上的假意抱歉一扫而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讨厌这个称呼?” 他慢悠悠坐了回去,抬眉看向想要套近乎的墨建国,“你要真是为我高兴,宫家寿宴就知道我好了,在那之后,你为什么两三个月,从来也没有想过来看我一眼?现在来了,是有求于我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 墨建国皱了皱眉,“我可是你爸,我们是一家人,墨家的事,你还能不管?我可是你亲爸。” “是啊,亲爸。” 墨非白笑了,笑得不无嘲讽,“要不是您这个亲爸,我怎么会一场高烧,就痴傻十二年,你都没有想过带我去医院看一眼。” 墨非白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姿态冷傲,明明是向上看,却偏偏有一种他才是居高临下的错觉,“要不是您这个亲爸,我怎么会在墨家受尽打骂?” 墨建国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墨非白却不肯放过他,“要不是您这个亲爸,我怎么会因为墨雪兰悔婚,被强行替嫁给一个阴晴不定的瘸子?” 墨建国终于这里找到话反驳,“可是宫渊他不是对你很好吗,而且他现在不瘸了!这说明爸爸把你嫁的很好啊,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也说了是现在!” 墨非白怒道,“试想,他没站起来,而我依旧是傻子的话,你真的考虑过我的后半生会是什么样吗!?我现在的好,是我自己得来的,不是因为你!” 是,他是跟宫渊拨云见日了,可原本的原主呢!? 这样的安排,对原主可是残忍的。 原主是个真正的傻子,嫁给宫渊之后,宫渊并不喜欢他,只是将他关在房间里养着。 到这里,也还好,充其量算是半软禁。 可后来,宫渊一蹶不振,宫行远继承宫氏集团。 宫渊自己的下场在原剧情都无从参考,更别说那个墨雪兰一有机会就绝对会欺辱一番的原主了。 原主的下场一定是不好的。 墨建国的嘴唇颤了颤,无理的他只能再次嘟囔,“你现在不也好的吗?墨家出了状况,你也是墨家的儿子啊,现在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你让宫渊帮帮墨家啊。” 墨非白闭了闭眼,微微压下了因为原主的遭遇对墨建国的怒火,他甚至笑了,“你说的没错,这都是我一句话的事。” 他挑了挑眉,抬起下巴,“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我让宫渊怎么样,而是我朝公司的人吩咐一声要怎么样。宫渊没有骗你,这件事是我在说了算。所以,墨建国,” 墨非白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你现在明白了吗,要让墨家活不下去的人,从来都不是宫渊,而是我,墨非白。” 第8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6 “你,是你!?” 墨建国两只手猛地撑在了墨非白面前的桌子上,他到现在都觉得难以理解,“我可是你爸啊,你也是墨家人,你既然好了,又有了这样的权力,不帮着墨家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落井下石!?” 他的唾沫星子都因为用力飞了出来,“墨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没有了墨家现在的地位,宫渊还会像现在一样重视你吗!墨家也是你的依靠!” 墨非白厌恶地躲开了他的喷射距离,“滚开。口水要是脏了我的桌子,我今天就能让墨家倒闭。” 墨非白按下了招呼保安上来的呼叫按钮,“你这番什么娘家作为背景的话,不如跟你的宝贝女儿去说,少拿来糊弄我。倒是她,是真的因为有墨家的产业才能嫁入宫家吧?你不如去担心担心墨家倒了,她会不会被赶出宫家。” “不过,也不重要了。” 墨非白嗤笑一声,“现在宫行远自己都那样了,在公司的权力都被他爸撸干净了吧?他们夫妻两个,谁还能嫌弃谁呢?” “你,你!” 墨建国气得嘴唇子发青,他很清楚,墨家要是倒闭了,一定会欠债无数,到时候别说墨雪兰在宫家的处境了,就连他自己恐怕也下场凄惨! 那不会简单是从富有到穷苦的落差,而是有可能被追债的各种围追堵截,日子都会过不下去的! 墨家一旦倒闭,必然欠款累累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啊,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啊,你不能这个样子,墨非白!早知道你会这样,你还不如一直傻着,你怎么会好起来!” “看吧,你果然是不希望我好的。” 墨非白冷笑一声,“你这种人,是不可能会反思自己的了,那你就慢慢回去待着吧,我不会再见你了,有跟你说这几句话的功夫,我还不如喝口茶。” “墨导。” 墨建国还想再说什么,门口的两个保安已经进来了。 墨非白摆了摆手,“把他弄出去。你们可把脸给我记住了,这个人,我不认识,别以后有人自称我爸,你们就稀里糊涂把人往里放。”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站到了墨建国旁边,“请出去吧,还是我们动手请?” 墨建国到底也还是顾着面子,他知道要真是被保安架出去了那可就难看了。 他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墨建国一离开,隔壁的宫渊就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你还好吗?我刚才一直忍着没过来,就是怕你不希望我掺和这件事。” 可是隔着一道墙听着激烈的争执声,宫渊又实在不放心,生怕墨非白吃了亏。 墨非白摇了摇头,满是不在乎,“我还能哪里不好?像这种人,我根本就懒得跟他拐弯抹角,让他知道是我本人不想放过墨家更好,那他更不会再上门来纠缠我了。” 宫渊上前一步捏了捏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了下令,“你不要低估这种人的无耻,你相不相信,他一旦走投无路,很有可能告你没有给他赡养费。” 明明墨非白在墨家这些年受尽了苛待,还被害得傻了十几年,可一旦墨建国想要钱了,这个父子血缘关系,却是最恶心人的东西。 墨非白摊了摊手,“我没钱啊,法律规定,赡养费占子女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可我无能,一分钱都挣不了怎么办呢?” 宫渊都笑了,“怪不得,我之前提出让你做总裁,你不做,合着,你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现在墨非白是在公司明明有实权,更握着所有的资金,但没用啊,法律层面他没有任何正式职务。 手里管控的资金,更是没有任何法律层面的名义。 就连他宫渊的也是他心甘情愿让墨非白“保管”,所谓保管,那可不能算是墨非白自己的收入啊。 “而且~” 墨非白挑了挑眉,“现在还没有任何医疗机构证明我已经不傻了,我可是个没有负担能力的人,你说我怎么办呢~” 宫渊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墨非白的额头,“谁说你傻,你是精着呢,不过,我原本是想告诉你,就算不是这样,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墨建国闭嘴,绝对不会让他来纠缠你。” 墨建国要是破产纠缠墨非白,他可不会使用这么柔和的方法,他只会用更加粗暴的手段,让墨建国消失在墨非白的视线里。 “不过,你爸……” 墨非白看向宫渊,“他可比我爸难对付的多,这几个月,我看你一直隐而不发,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办?” 宫渊眸色微深,“他老了,再狡猾的狐狸,也架不住他已经不中用了。他老而多疑,太过怕儿子争权夺利,可这也正是他的缺点。” 墨非白点了点头,“的确。不然,他也不会在任由宫行远扳倒你之后,现在又看宫行远也不顺眼了。” 原剧情中,宫行远是男主,主角光环加身,宫启正的身体每况愈下,宫行远最终是熬出来了的。 可现在,有了宫渊的干预,故意把陈清清推出来,早早让宫启正对宫行远失望了,反而削减了宫行远的职务。 这次宫行远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而宫渊双头并进,还又把杨宇也推到了明面上,这就更加加速了宫行远的失势。 “宫启正他应该明白,宫行远比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杨宇要有用,至少放在公司是。” 宫渊冷笑,“可这个老东西太怕儿子有用,太怕自己的儿子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权力压过他了,我就是个例子。” 杨宇那种跟他关系亲近,能力却不足的儿子,在老了老了硬是不肯放权的老东西眼里,反而是个最合他心意的完美选择。 可对于宫渊来说,却是宫氏集团换上了一个不足为惧的废柴。 只会加快他毁灭宫氏集团的速度。 墨非白也是听懂了,“你想的,从来都不是夺回宫氏集团,而是毁掉宫氏集团,对吗?” 宫渊掀唇,与他对视,“知我者,老婆也。” 第8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7 “至于宫行远,”宫渊起身,看向了窗外的霞光,“我已经找到了他在我车祸中动手脚的证据,随时都可以让他入狱。” “我记得,你的司机当场死亡吧?” 墨非白看向他沉重的背影,“如果说宫行远对你造成的可能还算是杀人未遂,那对于那个司机,他可是已经犯了杀人罪。” 真是可怜那个司机了,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愣是让杀人凶手又逍遥法外了两年之久。 “单凭宫行远的本事,他哪会做的这么干净,”宫渊声音冰冷无比,“我之所以还没有动手直接把证据送出警察局,就是在等,等宫启正参与过的痕迹。” 如果不是宫启正参与其中,他怎么可能两年,才找到那场车祸是人为造成的蛛丝马迹? 在那之前的两年,他都只能是猜测,硬是找不到明确的证据。 “那恐怕不容易吧?” 墨非白也知道,宫启正这个老家伙是有多么的难对付,他可不是宫行远。 只看他把持大权这么多年就知道了。 宫渊转回身来,目光凛冽精锐,“以前不容易,可现在,那个私生子杨宇已经被我推进了这摊浑水,那就会很容易了。” … “不是吧爸,我听说当年宫渊一进公司就是副总,宫行远也是副总,怎么我进来了,你就让我当个部门经理啊?” 杨宇找到宫启正时,宫启正正在自己埋头处理文件。 没有办法,先是宫渊,后是宫行远,这两个儿子是能做事,可是一个顺心的都没有。 现在宫行远闹出这么难看的事,他不能让宫行远连累宫家,何况他已经察觉到了,宫行远竟然也在公司明里暗里的揽权! 再不把他撤了,假以时日他就会是另一个宫渊! 现在他是强行把宫行远撤下去了,可是公司的事情,只能自己拖着年迈的身体先来了。 谁叫这杨宇还不中用。 “你以为我想让你从经理做起?” 宫启正疲惫地揉了揉眉头,“直接让你做副总,做总裁,你也不是那块料啊!你与其跟我在这争辩,不如赶紧学起来!” 他这次回到公司里来亲自主持大局,才明显地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再年轻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应该那么畏惧两个儿子掌控大权的? 现在,他已经把宫渊和宫行远算是都推开了,只剩杨宇了。 杨宇要是立不起来,难不成他这把老骨头真的要自己撑到死吗? 他也不想这样啊,可他实在是怕。 怕自己的儿子夺权,自己就没了威严,老年还要看儿子的脸色过日子。 “爸,你跟我说实话,宫渊的车祸,是不是宫行远做的?您替他兜着呢吧?” 杨宇沉默了一下,忽然问了出来。 宫启正的脸色一变,“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 杨宇冷哼一声,“我自己猜的呗。你把宫行远撤了两三个月了,他,甚至包括他妈,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眼睁睁看着我到了您身边也不敢说什么,他们难道这不是有把柄在您手里?” 宫启正皱眉道,“这种事情你别管,你好好学你公司的事务,不然我没有办法把公司交给你。” 杨宇凑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爸,我的意思是,宫行远他竟然敢在公司揽权,说明他一点儿都没有记住您帮他兜着的好,既然这样,您还兜着干什么?” 宫启正抬眼,“怎么,你是怕他回来再抢你的位置?” 杨宇咧嘴一笑,给他捶了捶肩膀,“我这哪是担心他威胁到我啊,我是怕他不记爸爸的好,只记住您两个月前撤掉他的仇,憋着一股劲儿想跟您过不去呢。” 宫启正沉默了一下,显然是犹豫了,他也怕宫行远回来跟他夺权,但,他现在心里其实更怕的是另一个。 他那竟然重新站了起来,还开了另一家公司,正处处跟宫氏集团作对的大儿子,宫渊。 他甚至觉得,不但不能把宫行远一压到底,还得把宫行远适当弄回来,才有可能抗衡的了对面的宫渊。 “好好学你的工作,”心里权衡过利弊之后,宫启正已经有了决定,“你跟行远是兄弟,别闹的那么难看了。这阵子他应该也反思过自己的问题了,你们好好相处,最好通力合作。”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打算让他重回公司!?” 杨宇直接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几句话非但没有说服他爸把宫行远这个隐患除掉,反而听到了这个!? 宫启正已经是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是非要让他回来吗,还不是你不够格,根本没有跟宫渊打擂的能力?只有你们两个都在,我再把关着,才能应对得了崛起速度这么快的宫渊!” 他再怎么不想让宫行远分权,可是他也不傻啊。 要是整个宫氏集团都被他那个好大儿给弄散了,还有什么权可言? 现在他是只能先把宫行远再弄进来,先对付了宫渊,稳定下来,再一点点卸掉宫行远的权力也不迟。 “好,好,您决定了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还姓着杨呢。” 杨宇握了握拳,没想到,他以为快见到光了,还是要被那个宫行远压一头! 他才不管什么宫渊,那宫渊都不在宫家了,现在跟他争抢宫氏集团的就是宫行远好吗? 他绝对不会允许宫行远顺利回来,还压在自己的头上! 好在,爸爸对他这个儿子最放心。 只要,他找到爸爸当年替宫行远兜底的那些交易痕迹,宫行远当年的罪名就落实了,宫行远必须完蛋! … “宫行远!你去哪!” 此时的宫家,宫行远已经郁郁寡欢两个多月了。 不仅仅是失去了陈清清肚子里的孩子,更因为失去了公司的权力。 他已经气得跟陈清清分手了,可是,依旧无法回到公司。 两年来的努力,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曾经,眼睁睁看着别人在公司风生水起的日子。 只不过,曾经是宫渊,这次,竟然是个私生子! 真是岂有此理! “你管我呢。” 宫行远懒得多看这几个月脾气越来越差的墨雪兰。 墨雪兰挺着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你以为我想管你?早知道你是这么没用,我还不如嫁给宫渊!也不会便宜了那个傻子了!” 第8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8 “宫渊!?你还想着嫁给宫渊?” 宫行远被这个他早就不想再听到的名字狠狠刺激到了,猛地转身就狠狠推了墨雪兰一把,“该死的女人,既然你那么想要嫁给宫渊,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嫁给我!?” 要不是这个女人挤破头的要跟他结婚,他跟陈清清又怎么可能会变成所谓的“丑闻”? 他们本来是两厢情愿,就算是爸爸妈妈一时半会儿不接受陈清清,时间久了也许会松动。 可就是墨雪兰的联姻,才把他们堵死了! 还害得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失去了陈清清和孩子,更失去了在公司的地位。 她现在还敢提什么宫渊,说嫁给宫渊都比嫁给他强!? 他这一辈子,最恨别人拿他跟宫渊比! 他真后悔当时的车祸,怎么没有把宫渊当场撞死! “你,啊——我……” 宫行远怒不可遏,根本不想多看墨雪兰一眼,旁边的墨雪兰却响起痛苦的呻吟。 宫行远极其不耐烦地一转头,顿时一惊,“你怎么!?” 此时的墨雪兰正一手撑着桌子角,脸色苍白,两腿之间的血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远比那天陈清清的要严重的多。 墨雪兰被他一推,竟是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桌子角上。 此时的墨雪兰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就往下掉。 可宫行远震惊过后,后面的反应却跟那天对待陈清清截然相反,他竟然只是冷漠地退开了一步,冷眼看着墨雪兰跪倒在了地上,“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出现。” 他跟墨雪兰稀里糊涂的睡了一晚上,他都不知道多少次后悔了,没想到还有了孩子。 哪怕他现在已经跟陈清清分手,他也依旧厌恶墨雪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没了正好,哈哈哈没了正好! 看着宫行远那几近疯狂扭曲的表情,墨雪兰的脸色陡然变得不可置信,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 宫行远却直接转身往外走,“既然你那么想要再嫁给宫渊,正好啊,孩子没了你就去,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要你。” … “墨雪兰流产了!?” 墨非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格外吃惊,“不应该啊,她不都怀孕三四个月了,胎早该稳了吧?” 就连原剧情,墨雪兰这个孩子都好好地生下来了。 这也成了原剧情中,男女主之间最大的一个虐点呢。 这个孩子足足当了四年横在男女主之间的那根刺。 他还在三岁的时候,一脚踢在女主第二次怀孕的肚子上,让陈清清差点又失去第二个孩子,最后险险保住。 直到他四岁,查出白血病,墨雪兰还设计想让陈清清的孩子当供换源。 结果被男主发现阴谋,终于,这个孩子才被剧情杀,算是下线了。 总之,墨雪兰和她的孩子,原本是剧情主角之间不断虐来虐去的最大虐源。 现在是剧情早就变了,男主失势,女主也被分了,可是墨雪兰这个流产又是怎么回事? 宫渊嗤笑,“宫行远因为失势,最近精神状态十分可笑,他一把推倒了墨雪兰。” 其实,他虽然嘴上嘲讽,却是能够想象宫行远的暴躁状态的。 曾几何时,他刚刚出了车祸醒过来知道自己腿废了时,也曾经无数次情绪失控,不知道砸坏过多少东西。 “宫行远不过是这样,就精神乱跳了,可这才哪到哪,”宫渊眼里一片冰寒,“跟我曾经的处境比起来,他那都不过是小事情而已。” 墨非白勾了勾唇,“别等了,让他进去吧。我看到他还在外面蹦跶,就心烦,当然,我可不是为了墨雪兰。” 宫渊一笑,“我知道。她没有把你当弟弟,你当然更懒得在乎她的死活。” “嗯哼,”墨非白一挑眉头,“甚至,如你所见,我很乐意促成她的凄惨下场。” 比如,尽快让墨家破产,让墨雪兰连最后的后盾也失去。 试想,宫行远入狱,墨雪兰也没有了宫行远的孩子,宫家,她还留得下吗? 她那个曾经满意这个儿媳的婆婆,只会把她当垃圾一样清理出去。 而出了宫家,墨家要是也不复存在呢? 呐,亲爱的姐姐,你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切了吗? 夫夫两个相视一笑,竟然是默契十足,“我要对宫氏集团下猛料了。” 墨非白眨眼,“我也要对墨家下最后通牒了。” “开干?” 宫渊笑得嘴角都飘了,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上天给他一个这么合拍的老婆,他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误以为这就是个别人硬塞的傻子,这明明是绝世宝藏啊! 墨非白与他握手,“开干!” 结果开干的第三天,墨非白美好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你有事?” 墨雪兰竟然找到了百源公司来,还等在门口不肯离开。 没办法,宫渊和墨非白总得要回家。 此时的墨雪兰脸色还带着流产过后的苍白,显得格外可怜,“弟弟。” 这无比陌生的称呼,叫的墨非白根本不想答应。 宫渊同样是不耐烦,“别乱叫,有事就说,没事就让开。” 墨雪兰咬了咬唇,看向墨非白,“爸妈跟我打电话了,说你在借着在百源公司的权力,想要逼断墨家,是吗?” 墨非白抱胸而立,“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墨雪兰皱起眉头,“你也是姓墨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是姓墨,”墨非白冷笑,“可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觉得我该姓墨,不是吗?我是个傻子,是个累赘,更是个你们的出气筒,替嫁鬼。我在墨家,可是多吃一口饭,都是浪费。” 墨雪兰神色变了变,接着却看向了宫渊,她小脸煞白,我见犹怜,“宫渊,你还好吗,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其实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宫渊:“???” 墨非白眯了眯眼,哦豁,合着墨雪兰并不是真来找他这个弟弟求他放过墨家的,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过,这墨雪兰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说这个,看来是很着急了啊,冲他贴脸开大啊这是? 墨非白却没有开口,而是挑了挑眉看向宫渊。 宫渊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脸都青了,冷森森看向了墨雪兰,“你在说什么?你是自己滚,还是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本来因为你是墨非白的姐姐,又刚流产,我才没让人轰你,你竟敢蹬鼻子上脸?” 第8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9 墨雪兰脸色苍白得更厉害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宫渊对她竟然是这样的不假辞色。 这跟她原本想象的不一样! 他被塞了一个傻子,还是男人,就算这个傻子不傻了,他怎么可能甘心偌大的产业后继无人? 他总不能是真的喜欢男人吗,明明之前她悔婚嫁给宫行远,他还很生气的样子,他明明是在乎她的! 对墨非白好,也都是为了气她,让她难堪才对! “保安!” 宫渊已经耐心告罄,“把这个女人弄走!” “不,不,”墨雪兰摇了摇头,“我可以为你生孩子,他能吗!?以前是我不好,我已经跟宫行远签了离婚协议,我愿意嫁给你了!” 宫渊脸都扭曲了一下,这恶心的女人在说什么恶心的话,“别搞得好像你愿意给我脸了一样行吗?我的夫人是墨非白,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 说罢,也懒得再看墨雪兰一眼,直接拉着墨非白的手离开了公司。 … 四个月后,墨家不出意外地彻底破产了。 墨建国和他老婆抱着最后的希望找到墨雪兰,这才知道,墨雪兰已经跟宫行远离了婚,自己正躲在一个出租房拿着卡里仅有的钱过日子呢。 东躲西躲还是躲不过各路讨债的人,墨建国差点沦落到捡垃圾吃的地步。 还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膊。 走投无路的三个人只能低头想要去求墨非白。 可是此时的墨非白,早已经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到的了。 “墨导,您跟宫总今天飞往j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那边的合作人也约好了,回来的机票需要订下午吗?” “订——” 墨非白刚开口,宫渊就打断了他,“不,不订。” 墨非白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下午就能回来,我们不需要当天回来吗?” 宫渊与他深情相拥,“这快一年来,你跟着我受苦了,现在终于,宫氏集团已经资金链断裂,百源也顺利上市,我想,我应该带你去好好旅游了,就以j国为起点,我们环球旅行。” 墨非白眼睛亮了亮,“真的?可是宫氏集团那边好像——” 好像还什么都没有倒下啊,还没有落幕吧? 那个宫行远甚至还有机会回到了宫氏集团,虽然这次职位并不高。 墨非白始终不能理解,宫渊为什么还不把他送去进算了。 宫渊深深一笑,“不,这次,都该收网了。可最美丽的收网,是我们在遥远的地方旅游,甚至都不在这里,而他们,却接连倒下。” 他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闲看云卷云舒,花起花落。 等到他们回来,宫家几个人,就已经倒下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惬意? “哦?” 墨非白顿时来兴致,“那走,旅游去!” …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此时的宫行远,慌张地看着突然找上门的警察,心里已经吓死了。 这次他好不容易才回到公司,还是因为公司里实在缺人,宫渊的百源公司势不可挡,老东西没办法了又把他叫了回来。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会做出成绩,重新爬起来,绝对不能让那个私生子踩到他的头上! 可是没曾想,这才进公司第十天,警察竟然突然上门了,说他涉嫌故意杀人!? 那就只能是两年前那件事,可是那件事,老东西不是都已经扫尾过了吗? 警察连过多的话都没有,直接一副银手铐落在了他的手腕上,“我们已经不是调查阶段了,而是已经有了明确的证据。今天是直接来抓人的。” “不,不可能,我没有!” “我们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依靠宫启正的财力人力作为遮掩是吗?” 警察冷笑道,“那我们告诉你,在我们来抓你的时候,也已经有人去了宫家带走了你的父亲,他涉嫌贿赂和包庇嫌疑人知情不告妨碍公务等一系列责任,你们谁也跑不了。” “怎,怎么会!?” 宫行远一下子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刚才他的第一反应还是老东西又见不得他回来了,故意捅破了他做的事情,想要除掉他。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毕竟老东西不可能为了把他除掉,把自己也搭进去。 “是谁,是谁!” 宫行远崩溃大喊。 … “是谁,到底是谁!?” 此时的派出所里,宫启正和宫行远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到底是谁出卖我!?” 他之前的那些痕迹能销毁的都销毁了,贿赂的交易记录也处理过,没有人可以找到那些。 而那些是不能销毁的,那是他特意留下,一来控制宫行远,二来防止那几个拿过他钱的人不认账的。 没想到竟然被人挖到了,反而遭到了反噬!? “是匿名举报。” 警察并不会过多讲,“你还是好好交代吧。” 宫启正坐在审讯室里,头发花白好像已经一夜白头,连后背都佝偻了起来,这个时候的他终于像极了一个真正的老人,“…好吧。只是,我需要一个律师。” … “终于是我的了!这整个宫氏集团,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此时的宫氏集团里,杨宇得意洋洋地坐在了曾经宫启正的位置上,“该死的老家伙,我对他那么好,他却糊弄我,一直不肯光明正大让我进宫家,这个干儿子,我早就当够了!”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连姓宫都不能。 这几个月,宫启正不但没有把他提拔起来,还把宫行远又弄了回来,他怎么忍得了! 既然这样,那就把宫行远和宫启正都送走得了! 这宫氏集团现在是他一个人的了,他想姓宫就姓宫,他想姓杨就继续姓杨,那又怎么样! 不过,这一切可都多亏了那位暗中指点他的贵人啊,他得好好谢谢他。 杨宇兴奋地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成了!现在的宫氏集团已经是我一个人的了!真的像你说的一样,我爸的交易记录全在他私人电脑的隐藏文件夹里!” “恭喜。” 对面只回复了两个字。 杨宇想了想,又回了一条,“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连这都知道?还有,你为什么帮我?你是要钱吗,想让我给你多少?” 这次,短信没有再收到回复。 第85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 事情竟然真的如同宫渊说的那样,等到两个人慢慢悠悠全球旅游回来时,宫氏集团已经基本上垮掉了。 宫启正和宫行远双双入狱,杨宇本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可他的能力毕竟就是那样。 宫氏集团在他的手中,很快就不行了,很快一步步落得了一个被宫渊和墨非白的百源公司逐渐蚕食的下场。 “非白,我爱你。你愿意再一次嫁给我吗?” 灯光闪烁,万众瞩目中,宫渊终于等到了他筹备已久的补婚。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半点儿的不情愿,他深情满满,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一个人。 墨非白弯唇,清冷的光洒在他的脸上,朦胧了他的侧脸线条,“我愿意,宫渊。” … 几十年匆匆而过,墨非白这次回到宇宙星河时,却没有之前那次那么惆怅。 这一次,他甚至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刚刚离开的那个世界里,有一道白光朝着自己飞来,跳动几下,又朝着浩瀚宇宙的一个方向消失。 “洞幺,那个小世界。” 墨非白朝着那个方向指了指,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任由丞相一手遮天吗?” 此时的金銮殿上,一身龙袍的青年正一手撑着头,一手用力握着龙椅的扶手。 而在他的视线下方,文武朝臣分列两旁,银甲透着凛冽寒光的将军,正一脸不忿地瞪着他右边一身锦绣华服的丞相。 墨非白叹了口气,“朕并非任由任何人一手遮天,只是方才丞相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这个世界,他已经是穿过来的第二天了,让他意外的是,他居然是皇帝。 但让他又感到无奈地是,他是一个被几大权臣多方掣肘,几乎没有实权的苦命皇帝。 这不,站在他左下方,看似清冷儒雅的丞相方鸿,实则是文臣都要看眼色的权相。 他的右下方,长相英朗,雄姿勃发的青年将军段青,又是手握重兵的大将。 关键是,这俩人还不和,谁看谁都不顺眼。 原主这个堂堂九五之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过的日子简直是跟被夹烧饼一样,哪个都不好得罪。 这也就罢了,有这俩都够糟心的了,实际上却还有个连上朝都可以不来的异姓并肩王,也是这大庆朝皇位的一大隐患。 也就还好只是将相不和,要是他俩和了,联手倒向并肩王祁随,那原主这个皇位才真是要彻底完蛋了。 要说这么三个吧,原主即便是日子难过点,倒也还算凑活,可最无奈的是,这个世界的穿越男主角出现了。 是的,穿越男主。 又是经商,又是创立江湖组织,把上面这三位一一“打怪”,最后还把他的皇位都掀了,自己做了皇帝的穿越型男主。 “有道理?他一个胆小怕事的文人,能有什么道理?” 将军段青冷笑,曾经征战沙场留下的一身杀伐之气在大殿之上都掩盖不住,“要我说,收什么质子,谈什么和?不如直接杀到戎国去!” “匹夫之见,便是如此。” 丞相方鸿儒雅俊逸的脸上尽是不屑,“你就知道打打杀杀,你可知道,戎国的兵力虽不如大庆,可他们的马匹强悍,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贸然开战,只会为大庆带来无数危险?” 段青怒气上脸,“我看你就是享乐惯了,怕事儿!” “你,” “别吵了。” 墨非白沉沉开口,“这是金銮殿,不是菜市场。二位爱卿也都是为了大庆,何必在此争论不休?” 段青和方鸿齐齐抬头看向了墨非白,显然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只会在大殿上唯唯诺诺,看着他们吵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劝的皇帝,今天会以斥责的口吻把他们两个都说了。 此时,龙椅上的帝王,脸上全无怯懦,眉清目冷,威严初具,竟然真的有点儿像不可冒犯的帝王了。 “方鸿,”墨非白沉声道,“戎国既然已经送出质子,你便带领礼部做好迎接和安顿的准备,无论质子日后如何安顿,这刚到,我大庆总得做出个接待贵客的样子来,万万不能让戎国使臣有借口拿捏什么。” “段青,虽是议和,但戎国不安分已久,此次不可断言就无阴谋,你派遣将领,前去护送质子进京,弄清戎国动向和此次进京兵士根底,决不能让他们插入奸细。” 墨非白有条不紊地吩咐,更是让方鸿和段青都惊讶了,他们看向墨非白的神色,甚至多了几分谨慎,“是,皇上。” 墨非白摆了摆手,“戎国一事,且先这样,众位爱卿若无别事,便散朝吧。” “皇上,臣有本奏。” 大殿之上,几乎是站在后面的一个青衣文官站了出来。 一看到是他,墨非白就恨不得直接起身就走了,因为根据原主记忆,他完全能猜到这位头铁耿直哥又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青衣文官一开口就是,“启奏皇上,皇上登基已逾三载,明年便是及冠之年,却至今后宫空置。树无枝叶乃凋,国无根基则摇,臣恳请陛下公开选秀,广纳后宫,为皇室血脉开枝散叶啊!” 墨非白:“……” 墨非白忍不住抬手压了压耳朵,他都感觉这话原主听得快起茧子了,“此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哈。”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呸,急死谏言官。 青年文官不愧是朝中第一耿直哥,愣是不肯退回,“皇上!您十九了啊!便是普通百姓家青年才俊,十九都好几个孩子了啊!皇室又怎可枝叶零落啊。” “你也说了,朕才十九!” 墨非白扶额,的确,在古代,十九不成亲,的确很晚了,可墨非白一肚子现在思想,十九……明明还年轻着呢好吧,急个锤子急啊! 何况,他还在想,怎么尽快找到自家男人呢,怎么可能广纳后宫。 想到这里,墨非白暗暗朝着下方的文武百官看了一圈儿,“洞幺,你说,他会不会在这些人里?” 可问题是,就算真在,自己应该怎么确定对方的身份呢? 总不能挨个谈一遍,看看哪一个是吧? 第86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 墨非白的问题着实也是把洞幺给问住了,“是啊,他就算也来了这个世界,这天下之大,要怎么确定哪个是他?” 这样看来,倒还真是没有前两个世界那么简单了,毕竟前面两个,都是直接穿到了对方的床上。 尽管一开始曲折,但最后还都算顺心。 这下可好了,直接不知道会是谁了。 “按照前两个世界的特性,他应该不会太丑,也不会身份很差,那这个方鸿,长相俊逸,文臣之首……” 墨非白盯着台下的方鸿,摸了摸下巴,“不能排除。” 方鸿被他直勾勾盯着,不禁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皇上,臣是不是哪里仪容不整?” 墨非白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刚想再去看其他人,比如段青,却见到段青冷哼一声转过身,冲着青衣文官就开口了,“皇上说容后再议,你是听不懂吗?” 墨非白叹气,“段青,暂时也不能排除。” “算了,散朝吧。” 墨非白只觉得心累,干脆起身。 他相信,如果那个男人这个世界依旧对他会有情,他在找他的同时,他也会迟早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散朝!” 朝堂上,响起了太监小贵子的清亮声音。 方鸿拂袖便走。 段青朝着他的背影冷冷看去,手却握在了刀柄上,“方鸿,皇帝身边,怎么能留你这样一个东西。” 回到后殿,看着一下子躺倒在龙榻上叹气的墨非白,洞幺根据他的锁定方法,很快举二反三,“宿主,您忘啦?还有个权势滔天的异姓并肩王,祁随。但他今日没有来朝堂上。” “我没忘。” 墨非白深呼吸两口气,“那得想办法见他一见。对了,男主角呢,他现在干到哪一步了?”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男主应该是已经开起了十几家酒楼,想要成为皇商了。 这个时间,男主应该是已经穿过来一年了。 “他一个月后会来京,要进殿面君,请求皇上封他为皇商。但原主是拒绝了的,”洞幺道,“这个男主会夺你位,要不我们也拒绝,顺势压制住他,不让他发展了?” “不,”墨非白摇了摇头,“他既然可用,为何不用?他若能成为皇商造福百姓,我身为皇帝,也并非因为知道结局就提前容不下他,不是吗?” 谁也没有规定过,要逆袭原主这个炮灰的人生,就一定要和主角作对。 何况是这样一个的确可以改变古代百姓生活的主角。 只要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结局就并非一成不变。 这个世界的男主,墨非白觉得他人其实还可以,至少比前两个世界的所谓主角,像主角多了。 最后男主会造反,也有许多成分是被逼反的。 他一开始的志向并不在皇位,而是经商,成为天下第一皇商。 然而权臣当道,他屡次受挫,结仇越来越多,这才开始培养势力,动了更大的念头。 当然了,那也是剧情需要。 起点主角一向是不受挫不激发,老套路了而已。 墨非白轻笑,“如果我给了他机会,就让他当这个天下第一皇商呢?” … “不见?” 墨非白冷笑,“好个祁随,他好大的胆子,朕要见他,他都不见?” 并肩王府的仆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硬着头皮磕在地上,“回皇上,我们王爷说,今日偶感风寒,恐病气过给了皇上,若是有损皇上龙体,那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墨非白吐了口浊气,“他真是这么说的?” 不怪墨非白看过了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却还是宁可屈尊降贵也要再来见一见并肩王祁随。 实在是这祁随,让他莫名觉得比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的感觉更像一些。 当然,只是感觉。 只有见了面,他才能进一步去观察点儿什么啊。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不上朝也就算了,他堂堂皇帝亲自登门来见,竟然还被拒见了。 真是岂有此理。 “是,是我家王爷就是这么说的!” 仆人都快吓得说话不利索了,面前的可是一句话就能让他脑袋搬家的皇上! 可里面他的主子也不好惹啊,除了硬着头皮传话,还能怎么办,这传话的活儿是真不好干啊,弄不好就掉脑袋啊! “罢了。” 墨非白也不想为难一个仆人,他深深地看了王府紧闭的大门一眼,便转身,“既然他病着,朕改日见他便是。” … “他走了?” “是,王爷,只是王爷,您不是对皇上…可为何又避而不见?” 阴暗的房间里,暗卫满是不解。 一身蟒袍的贵气男人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我只是单纯今天不想见他。听说陆云今天又在朝堂上劝他开后宫?” 暗卫一愣,接着道,“是,不过,皇上没应。” 祁随这才勾了勾唇,“这个陆云,不行就让他永远闭嘴。” … 墨非白很快就没有时间去琢磨怎么再找机会见祁随了,因为,戎国的质子抵达京都了,身为皇帝,他亲自设宴款待。 哪怕其后便可以把人半软禁起来,但戎国使臣未走之前,面子工程都得到位。 “你就是戎国三王子,边乌寻?” 墨非白垂眼看着下方站立在大殿中央,身形瘦小,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不禁感叹,怪不得据说戎国不待见这个三王子,才会把他送来当质子。 现在看起来,这瘦弱的好像连饭都没吃饱过一样。 少年深深低着头,“是,我就是边乌寻。” 墨非白侧了侧头,试图看清他的脸是不是也蜡黄枯瘦,却只看到他低垂的头顶,只得命令道,“你抬头。” 瘦弱阴郁的少年缓缓将头抬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龙椅上那个一身龙袍,却模样清俊,眼睛透亮的青年。 他的唇角似乎动了动,又咬死了,咬到嘴唇泛白,“质子卑微,岂敢直视天颜?若辱圣目,罪无可恕。” 多好啊! 多么高贵不可侵犯的大庆皇帝啊,坐在那里,就像一座神像一样在发光,年纪轻轻,一言既出,无人可以违抗。 哪里像他,同为皇族血脉,却沦落为他国质子,日后必然会受尽凌辱吧? 而最轻易凌辱他的人,兴许就是这皇座之上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吧? 第87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3 果然很瘦。 墨非白看着边乌寻那瘦削到脸部都凹陷的模样,心中划过一丝不忍,“既然来到大庆,你就不再是戎国的王子,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虽说是质子没错,两国都知道这件事情的本质,可是“质子”是双方心知肚明的,却不是明面上的名义。 于是,丞相方鸿也看向了中央这个瘦弱的少年,“此次你作为戎国常驻大庆学习的遣使,难得拥有看看我大庆风貌的机会,可不要干不该干的事情啊。” 名为遣使,实为质子吧? 大庆和戎国谁人不知? 这漂亮话即便这样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何况最后一句更像是警告呢? 边乌寻脸上划过一丝阴冷,却很快只剩下恭敬胆怯的模样,“是,丞相说的是。” 他的目光又止不住看了一眼上方仿佛贵气天成,把他比进了泥巴里一样的年轻帝王,“边乌寻,绝不敢造次,必会在大庆皇宫,潜心休学,任——” 他顿了顿,嘴角抿直,“任大庆陛下安排与处置。” 墨非白哪怕明知道大庆和戎国是面和心不和,戎国送来的更是一个连戎国王自己都厌弃的弃子来做质子,可是还是不想为难这个小可怜儿。 他龙袍一甩,大手一挥,“你无过错,何谈处置。” 他还不至于连这么个质子都欺凌。 真要提防,最该提防地也是戎国本身。 “来人,将戎国三王子殿下带去天清宫安置,位同大庆皇子一般对待,不可怠慢。” 边乌寻暗暗抬起了眼眸,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明知道他实际上是质子,却要把他安置在皇宫? 这个皇帝是太年轻了,还是太天真了? 或者说,他其实精明的很,这不过是几句场面话,故意把他留在大庆皇宫,可以随时羞辱虐打? 丞相方鸿很快问出了边乌寻的疑问,“皇上,这,恐怕不好吧?既然是戎国三王子,就应该在宫外另外安置,比如——” 比如奴隶场或者幽禁所,这才是对待质子该有的态度。 谁不知道这其实就是个质子。 墨非白却主意已定,“没必要。就让他去宫中西北角的偏宫住下便是。” 反正宫里多这么一个人,少这么一个人没有区别,原主没有后妃,后宫本就冷清,把这质子随便放个角落里就够了,没必要故意磋磨他。 一个质子而已。 墨非白话已至此,方鸿也不再多言,只是冷冷看向了边乌寻,“皇上厚恩,如此厚待于你,你竟然还愣着?还不快跪下叩头谢恩?” 边乌寻没有转头看他,却真的慢慢屈膝下去,朝着龙椅上的人折下了腰。 他双膝跪地,额头紧紧贴在了地面上,仿佛在膜拜,却又让谁也看不清他的脸色,“边乌寻多谢陛下隆恩,祈祝大庆陛下千秋万代。” 墨非白摆了摆手,示意太监带他下去,“去吧。” 散了朝,两仪殿招待使臣的酒宴也散了,墨非白喝得微醺,在太监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往寝殿走。 夜风微凉,路过后宫的一条长廊时,多少吹散了他些许醉意,墨非白仰头望月,却长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您怎么了?您似乎心情不佳?” 身后,太监小贵子看出了他在两仪殿上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儿,要不是还要跟使臣走过场,恐怕他根本不想喝这顿酒吧? “你……” 墨非白半转身,看着月光下一脸担忧的小贵子,多少还有些不适应,毕竟以往察觉他情绪能跟他说说话的都是系统洞幺,这一下子竟然变成个身边的大活人了。 “你倒是眼尖。” 墨非白知道,根据原主记忆来看,这个小贵子是这偌大的皇宫里唯一一个能说几句话的人。 小贵子从小跟着原主,忠心耿耿。 并没有被丞相方鸿,将军段青,又或者那个至今他这个皇帝都没见上面的并肩王祁随中的任何一个收买。 可这皇宫里的其他宫女太监,就说不准了。 洞幺原本当然也察觉到了墨非白今晚的晚宴情绪不太好,只是它也没有想到,它这个系统还没开口呢,一个太监竟然问出了它想问的话。 洞幺甚至隐约有种被取代了的危机感,“宿主……不要跟他说,跟我说呀!” 墨非白:“……” 洞幺居然也会争宠,这让墨非白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他朝着小贵子摆了摆手,“也没什么,走吧,朕有些醉意,不想趁醉入眠,你陪朕在宫中走走吧,朕要散散酒。” 小贵子也不敢再问,“是,皇上。” 古代等级森严,许多东西更是深入人心,墨非白知道,小贵子哪怕再是个跟原主说得上话的人,他也不敢僭越多问。 但识海的系统洞幺,明显就没有这个觉悟了,“宿主,您还没说,到底怎么了?您是不是对那位的去向已经有了猜测?” 墨非白叹息道,“不,恰恰是因为没有猜测,我才觉得眼前好像有一层我拨不开的迷雾,好似遮得我双眼难受。” 正如他也还不知道,这个灵魂的真实身份,又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要到小世界里来,还……跟他一个快穿员工就这样产生了感情? 接连两个世界指引他去往同一个世界? 墨非白甚至都想,等到下次,他偏不跟着了,随便挑个别的世界。 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所在到底要怎么样。 “今晚酒宴,我一直在观察在场的人。” 墨非白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后宫御花园中的灯火阑珊处,秋风飒爽,他心中的苦闷倒是少了很多,“可我感觉,都不像。包括我原本以为很有可能得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 洞幺疑惑道,“只是观察,也不准吧?” 墨非白坦然,“没错,这只能说是直观感受,可除了这样,我也别无他法,我总不能真的去多谈几个试试看吧?” 这话洞幺都笑了,“那当然不能了。不过,不是还有个最有可能得并肩王祁随吗?” 墨非白呵笑,“他都不见我。” 哼,就算真是他,就凭这个嘛,他也要记仇了,如果真是祁随,他一定要让这个男人吃点苦头才行,谁让他竟敢避而不见。 “你就是个质子,还当自己是容国三王子呢!拿来吧你!” 墨非白正在暗搓搓记仇,耳朵里却突然钻进来了好像争吵的声音。 第88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4 “还给我,你还给我,这是我唯一的一身衣服了!” 干哑撕裂的少年声音带着无助与凄苦,在这暗暗长夜里显得尤为可怜。 墨非白脚步一顿,看向了那个昏暗不清的角落,“是谁,是谁在那里争吵?” 昏暗中,似乎有人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趾高气扬,“你又是谁,躲在石头后面说话?” 只是恰好站在对方视线方向的石头后的墨非白:“……” 躲你妹,朕就是恰好走到这个位置好吗? 不等墨非白冷下脸来上前,小贵子已经抬高了声音,“大胆!竟敢冒犯皇上,你是哪个宫道的太监,还不快出来磕头!?”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声音顿时吓得颤抖了起来,很快,一个太监弓着身子仓惶缭乱地从角落里连滚带爬地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皇上,万岁——” “停。” 墨非白抬手,懒得听他啰嗦,“还有谁在那里,你与何人,因何事在此争执?” 这太监颤巍巍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是,是容国质子。” 墨非白皱了皱眉,看向没有动静的石头后面,“还不出来么,怎么,要朕亲自绕过去把你拉出来不成?” 谁知,他话已至此,石头后面竟然仍然没有动静。 就在他示意小贵子将灯笼举高一些,照向那边走过去时,石头后终于响起低若蚊蝇的慌乱声音,“别,别过来!我衣服都被他扯破了,穿挂不住,此时有辱陛下视听。” 墨非白冷眉顿结,沉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太监,“怎么回事!?” “回,回皇上,今日这质子入住后宫西北殿,奴才想,皇上这样安排,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到底是个质子,皇上肯定安排了也就忘下不管了,奴才胆子就大了。” 那太监已经吓得不敢撒谎了,嘴里一秃噜就全说了出来,“见他身上容国穿来的衣服还算鲜亮,他一个质子穿这么好的衣服干什么?便想,便想……” 这太监把头重重地往地上磕着,“奴才以为,他是质子,即便过阵子皇上您知道了他在宫中受到挤压,可他这种身份,您必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见其成。所以这才做了糊涂事!” 墨非白的脸色沉了又沉,他知道,宫里抱着这种想法的,恐怕不只是这一个太监。 说不定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个皇帝就是随口安置,根本不关心这质子过得什么日子。 甚至会暗中授意下面人苛待质子,以图容国吃瘪的爽快吧? 自古以来,质子几乎都是这种待遇,难怪呼这些人会这么想。 甚至,会这么想的,都不只是宫中太监宫女,还有…… 墨非白看向那块石头,还有这质子本人。 他也会觉得他这个帝王虚情假意,当着使臣面,表面善待,好好安置,背地里放纵太监欺辱他吧? “来人!” 墨非白闭了闭眼,不再看地上战战兢兢的太监,冷绝道,“此太监阳奉阴违,擅自欺辱容国王子,杖责三十,以儆效尤。宫中太监宫女若再有欺辱容国王子者,罪当同责!” 小贵子都惊了,“皇上,这!?” 这宫里有太多太监宫女,都说不清是丞相将军或者并肩王哪一个安插进来的钉子。 皇上何必为了一个质子,去冒着得罪那三位的风险对这太监处罚啊。 墨非白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明显心意已决,“朕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朕处置一个不听话的太监,还要顾忌他们的脸色不成?朕不是为了什么质子,朕是为了自己!” 若再不树威,他恐怕就会沦落到跟原主别无二样的傀儡皇帝。 好在,现在是三方把控,他反而更有利,也好在,现在的他还不是完全失权。 但继续稀里糊涂放纵下去,他可就真的要被架空了。 此时不立,更待何时。 小贵子没有再多话,只是朝着远处等候的守卫招了招手,跪在地上的太监便很快被拉了下去,嘴里还在不停地求饶。 墨非白不为所动,反而抬手就抽出了小贵子手里的灯笼,提到了自己的手里。 下一刻,他就一步向前,绕过了假山石。 眼前突然亮起来,捂着破烂衣服屏住呼吸巴不得墨非白赶紧离开的边乌寻顿时吓了一跳,瞬间将衣服裹得更严实了,一双眼睛只用余光来盯着突然出现的墨非白,眼中满是警惕。 墨非白的视线落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肩头上,却陡然瞥见几道陈旧伤痕,“这……” 看来,即使是曾经的戎国,这个边乌寻过得日子也是举步维艰啊。 说不定现在作为质子被送出来,对他来说还是好事呢。 当然,那前提是自己这个大庆皇帝不会比戎国更加残忍地对待他。 瘦削的的少年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却骤然抬手捂住了,“你要杀了我吗,大庆皇帝。” 墨非白不解,“何出此言?” 边乌寻垂下眼眸来,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你看到这些伤,就应该知道了我在戎国并不受待见。那么,我这个质子,就根本无法成为让戎国投鼠忌器的把柄,我……对你无用了。” 墨非白不退反进,盯住了边乌寻黑暗中的脸,“有用无用,是朕说了算。留你不留,也是朕说了算。” 明明很黑,明明不如白天时大殿之上看得清楚,可是这张枯黄发瘦的脸,却让他觉得…… 明明又蜡黄又凹陷,和好看实在挂不上钩的,但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墨非白就是觉得这五官的底子该是十分不错。 甚至能想象的出来,只要养好了,这五官就朝着他的审美点去……墨非白摇了摇头,他也太变态了,这脑子里都是什么想法? 对方还是个没长开的少年。 老牛还不吃嫩草呢,他还是安心找到自家男人要紧。 第89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5 在边乌寻略带惶然的目光中,墨非白上前一步,抓起了他的手,“走吧,先随朕去换一身衣服。朕再好好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安置好你。” 边乌寻的手忽然被他捞起来,明显地往后缩了缩,“不,不,我这个样子,实在出不去,还请陛下放开我吧,请陛下回避,待无人,我自行离开便是。” 那只手的温度在这凉夜里竟然让他觉得无比暖热,他竟也忍不住升起了一丝贪恋的渴望。 可,可这只手的主人是大庆皇帝。 随时可以要了他这个质子的性命的大庆皇帝。 边乌寻垂着眼,咬牙将手往回撤,“还请陛下,施舍我几分颜面,莫让我这般见人,待无人后自行离去,边乌寻感激不尽。” 墨非白愣是把他的手抓紧了阻止了他往回缩的动作,可眉头却也跟着皱紧了,“朕不喜欢你这样说话。什么施舍颜面,你的颜面是你自己给的,不是任何人施舍的。” 他冷冷看着低头快要低到胸膛上去的边乌寻,“边乌寻,虽众人皆知你是质子不假,可你自己不要忘了,你是戎国三王子。若你自己都自以为卑贱,又有谁人能高看你一眼?朕,自然也不能。” 边乌寻猛地抬头与他对视,眼中却是一种让墨非白一下子看不透的情绪。 但,怎么看都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唯唯诺诺,自卑自贱的目光。 然后,他就听到边乌寻开口了,低凉的声音夹杂着夜风的冷峭寒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又是在跟谁说,大庆皇帝?将来你不怕后悔今日跟我说了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 墨非白心头一跳,敏锐地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 可当他再定睛去看,边乌寻的头却又低了下去,依旧一副软弱可欺的“卑贱”模样,仿佛刚才的几句话,都只不过是夜风吹到儿耳畔的幻听一样。 墨非白眉头蹙起,他绝不相信那是错觉,于是他的声音里罕见的带了强势的命令语气,“边乌寻,刚才的话,你给朕重复一遍。” 边乌寻微微抬头,却又没有完全抬起,“我只不过是信口雌黄,陛下不爱听,那就处死我便是。” 墨非白咬了咬牙,索性另外伸出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朕让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洞幺:“……” 是错觉吗,它怎么觉得它宿主离开了某人,就变得攻里攻气的,可为什么偏偏遇到那位就不行了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山还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 边乌寻望着他黑亮的眼睛,竟然嘴唇抖了抖,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挣脱,脸上都吓得好像要哭了一样,“陛下,我刚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定是我的嘴不听使唤了,求陛下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顶撞陛下了。” 这手中的瘦弱质子,看着人人可欺,废物又胆小。 墨非白叹了口气,松开了他,兴许,刚才的确不是幻听。 但只是这质子受过的屈辱太多,壮着胆子说了一次狠话,说完接着就吓坏了,再也不敢重复了。 罢了,他跟一个都不知道成年了没有的质子置什么气。 边乌寻被他松开,立刻就退了一步,彻底将自己躲进了黑暗里,头更是重新低了下去,更再难分辨一丝情绪。 墨非白转手竟将自己身上的一件黑狐斗篷摘了下来,兜手就扣在他肩膀上,将他捂了个严严实实,“如此,总能去换身衣服了吧?” 边乌寻整个身体一僵,这次不等墨非白强硬要求,就诧异地抬起了他似乎“天生”就抬不起来一样的脑袋,震惊地看着墨非白,“你……” 这人疯了吗? 他戎国质子,对方是大庆皇帝。 对他好? 何必呢? 又是言语点拨,又是这样,难不成,这大庆皇帝看似仁慈,实则才是心思精明,竟妄图对他这个质子攻心以治之? 属实阴险。 可更可怕的是……边乌寻暗自抬手扣住了身上还带着对方温度的斗篷,手指都颤了颤。 更可怕的是,他好像真的会中这心机皇帝的招。 只是,他的忍耐力何时变得这样低了,连这大庆皇帝这样粗劣的招数都会无法保持冷静? 墨非白这个动作,不只是边乌寻心思百转,跟在他身后的小贵子也是惊到了,“万万不可啊皇上,您龙体贵重,这深秋寒冷,您又喝了酒,身上单薄,冷风一激,可是会着凉的。” “无妨。” 墨非白知道,说什么龙体贵重,都是小贵子认真措辞了,他真想说的恐怕是龙体羸弱。 原主的身体这些年来一直不太好,朝堂上又是三方相互掣肘,更加让他有心无力,一步步失了皇权。 到最终已经几乎是空有皇位,结果就连这个位子,还被穿越男主角给掀了。 “你走是不走?” 至此,墨非白也算最后的耐心告罄,他是不想为难这个质子,兼戎国的弃子,可他也不是圣母心发作。 一来,的确,他是看他有几分可怜。 二来么,他承认,他多多少少也抱了几分不那么单纯的心思。 也许能从这个质子嘴里,打听到更多戎国的东西。 戎国既然对他不好,那他未必对戎国就忠心耿耿,甚至都有可能对戎国心怀怨恨呢。 所以,是有可能透漏出来些什么有用的东西的,不是吗? 这其中几分心思好与坏,墨非白自己也说不清楚,可他也不是一定要这样做不可,耐心自然有限。 边乌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这次竟然毫不犹豫地一步就朝前迈出来,跟上了墨非白,“那,多谢陛下赐衣厚恩。” “皇上,奴才带戎国质,不,带戎国三王子去偏殿换衣吧。” 小贵子很有眼色,但又好像不完全有。 他显然是不能真正get到墨非白此举的真正用意的。 墨非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是近身侍奉朕的,怎可擅自离开朕的身旁,只顾去给他换衣?就让他与朕先同回寝殿,你再去拿衣服过来也不迟。” 根据原剧情看,这次戎国的所谓和谈,的确不算有诚意,否则也不会送一个根本不会在乎死活的弃子过来做质子。 他真得看看从边乌寻的嘴里,到底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来才行。 小贵子哪敢多言,他甚至也觉得自己的话是不该,哪能留下皇上一个人在这里,他去忙别的呢,“是,皇上。” 第90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6 凉风吹了太久,墨非白转身时,只觉得此时的醉意都已经淡了很多。 当然,也可能只是太冷,暂时被那冷意压下去了。 酒意一散,墨非白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看来,原主这具身体的确是不怎么样啊。 忽地,他肩头一暖。 一低头,那黑亮亮的斗篷竟然压回了他的肩膀上。 墨非白顿时回头,惊讶的同时便觉得边乌寻不会是又缩回石头后面去了吧,“边乌寻?” 谁知,边乌寻就这样坦露着胸膛和肩膀,甚至腰间一块肉,任由身上被之前的太监撕扯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布片随风摇荡,“我怕你……万一冻伤了,明日就要治我的罪,杀我的头。还说不准,一生气要整个太医院陪葬呢,你们当皇帝的不都是这样吗?” 饶是墨非白,都不淡定了一下,“朕,像那等暴君?” 好家伙的,霸总,呸,霸道皇帝的道路算是被你看明白了,还让整个太医院陪葬什么的,小伙子有前途。 边乌寻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我不知道,可我不敢赌,我时刻谨记,我只是个任人宰割的质子。也许你并非暴君,可谁让我命贱,不得不谨慎呢?” 不知道是不是墨非白的错觉,他之前还只在这种话里听出了自卑自贱,这一次却好像……怎么听着这小子好像阴阳怪气的。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边乌寻一眼,却见边乌寻整个人小心翼翼的,不像是那么大胆,敢阴阳他的样子。 不过,好在人是真的从石头后面捞出来了,墨非白也不至于再客套到将斗篷递回去,索性加快了步伐,“朕说过,不喜听你自甘下贱的话,夜风冷,走快些吧。” 给他他还送回来,不穿拉倒,真是的。 墨非白咬牙切齿的,甚至步伐加快的同时,还特意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啊~ 真暖和。 … 墨非白快步进了大殿,视线里也瞬间亮了起来,皇宫的烛火可是多得很,不比御花园那幽暗的角落。 跟在他身后的边乌寻,却在门槛处停下了,犹犹豫豫不敢进来。 “愣着干什么?” 墨非白在罗汉榻上坐下,伸手就端过了宫女提前泡好的茶。 该说不说,这当皇帝就是舒坦啊,哪怕是个实权欠缺的皇帝,都是一堆人伺候,也是不错的。 虽然曾经的十几个世界,他也进过古代两次,可是还真没当过皇帝呢。 边乌寻低头看了看自己鞋子,鞋底上带着一层泥。 墨非白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除了被那太监夺衣服,你还遇到了什么事?” 刚才外头黑,他还真没看到这泥。 可是明明白天在两仪殿初见时,他的鞋子上还没有泥土,怎么就进了他的皇宫区区半日,到了晚上就变成了这副狼狈模样? 边乌寻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告状,只是,陛下宫中地面太过干净,我——” 墨非白用力将手里茶杯往桌子上一墩,差点儿把茶杯都墩碎了,“说!” 这宫里,看来是真没人把他这个皇帝的安排当回事啊,他白天当众安置了边乌寻在皇宫,还明确说了以王子身份对待。 结果短短半日,个个把他的话当了耳旁风。 这哪里仅仅是欺辱边乌寻,这更是对他这个皇帝的不在意,才会把他的话都当个屁! 这样下去,他这个皇帝威严何在。 边乌寻再次低垂下头来,似乎是被墨非白的恼怒吓了一跳,“我,我说。晚膳时候,御膳房送来了饭菜,虽不好,可也能入口,我腹中饥饿,便伸手接的有些急,谁料那太监说……” “说什么?” 墨非白的手指用力压在了茶杯盖上。 又是个太监! 还是个领头太监! 他这宫里究竟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在做事。 难道除了小贵子,就没个像样的了吗? 边乌寻苦笑,“说要我把御膳房不小心撒了泔水的那块地全都清理干净了才能回去吃饭。那里泥泞不堪,我蹲着擦了一两个时辰方好,只是脏了鞋子。” “岂有此理!” 墨非白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连带着茶杯都抖了抖。 “小贵子!” “在!” “去将御膳房的管事太监——” “陛下!” 边乌寻突然开口阻止了他,“陛下好意,边乌寻自然感恩戴德,只是,我的身份就是质子,请陛下不要再为我责罚太监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你进来。小贵子,去拿衣服,对了,还有鞋子——”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边乌寻的脚上,“不过鞋子不比衣服,大些小些都寸步难行,怕是没有合适的。叫人量了去赶制几双吧。至于御膳房领事太监,且先罚俸三个月。” “是,陛下。” 随着小贵子离开,墨非白也微微冷静了下来。 是,之前那个小太监也就算了,这御膳房的领头太监,恐怕不是说仗责就要仗责的。 便先罚俸三个月警告也好。 边乌寻一踏进门槛儿来,久冷乍暖,反而浑身一个激灵。 “关上殿门。” 墨非白重新端起了手里的热茶。 “陛下!” 边乌寻竟然又开口了,不去关门,反而上前几步,转眼间到了墨非白面前。 “怎么了?” 墨非白被他这一惊一乍地差点儿弄懵了,下意识地往后倾了倾身。 难不成这质子还敢趁小贵子不在,行刺? 边乌寻的声音又缓了下来,眼睛却盯着他手里的热茶不放,“我身上冷得厉害,衣服还要等会儿,不知道陛下,可否先赏赐一杯热茶?” 墨非白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懂,之前还畏畏缩缩,这也不要,那也不敢的边乌寻,这会儿怎么突然不矜持了? 竟然主动开口讨茶喝? 看来是真冻得受不住了,才不顾那些了。 衣服鞋子都赏了,墨非白当然不会吝啬一杯茶,伸手就将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喝吧,还热着。 ” 第91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7 “是,多谢陛下。” 双手将茶杯接在手里,边乌寻先是凑到唇边,却看起来又不急了,好一会儿才闭了闭眼又睁开了,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 墨非白:“……” 你……刚才那死样子,朕还以为你晚一秒就快渴死了。 这会儿倒是还慢慢品起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 不等边乌寻那一杯茶喝完,小贵子很快抱着手里的一身衣服跑了进来,神色看起来慌里慌张的。 “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 小贵子定了定神儿,才稳住了脚步,跪了下来,“回皇上,奴才方才命了人去拿衣服,自己便去御膳房传皇上的话,谁知,御膳房的人说,晚上就没见着领事太监李全了。” 墨非白皱了皱眉,“这么说,他还擅自旷职?” 小贵子跪在地上猛摇脑袋,“不,奴才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话传到,便去了他的下处,谁知,谁知,推开门去,便看到他脸色发青躺在那里,奴才斗胆上前一探鼻息,他,他竟是死了!” “死了!?” 墨非白也是着实惊了一下,“怎么死的?” 小贵子又摇了摇头,“奴才不知,奴才惊得赶紧回来禀报皇上了,不过看起来没有伤,也许,是病故或者暴毙?” 不知道为什么,墨非白下意识地看了边乌寻一眼,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了过去,更不知道在这一刹那,自己内心到底想了什么。 只是一晃而过的视线很快飘过,墨非白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太监宫女病死暴毙,自有处理之治,就按宫规去办吧。” 该收殓收殓,该给他宫外家人银两就给银两。 小贵子心神也安定了下来,“是,皇上。那这衣服?” 他请示性地看向墨非白,显然是在问交给边乌寻让他自己去穿,还是带人下去伺候更衣。 墨非白指了下边乌寻的方向。 小贵子会意,便直接将衣服捧了过去。 “你退下吧。” “…是,”边乌寻抱着衣服,他也知道,墨非白不可能让他在这里换衣服的,成何体统,“我回西北宫更换便好。” 墨非白嘴角都抽了抽,“小贵子。” 小贵子回神儿,“哎,奴才告退!” 这质子干嘛呢,皇上明明这是对他说的好吗。 小贵子甚至这次还顺手带上了大殿的门。 边乌寻抱着手里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陛下,我……” 总不能是让他在这里脱衣服换衣服吧? 墨非白站起了身,慢慢朝他走过来,然后在边乌寻僵硬的目光中,将他身上那件破了的衣服往下褪了褪,视线里顿时又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你不是三王子么?在戎国,是何人敢如此虐打于你?” 墨非白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毫不遮掩的心疼,他是想靠着边乌寻张嘴探知戎国,可此时此刻,这些伤落在他的眼里,他也是真的很难不动容。 这瘦弱的身影,在戎国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什么人这样残忍,竟然将他打的遍体鳞伤,只露出这么一片,就偏偏这一片里连块好肉都没有。 那就有可能,他全身都是如此多的伤。 “何人?” 想要抬手捂住自己且躲避的边乌寻,自嘲般呢喃着重复了一下。 他似乎被这个问题问的忘记了躲闪,任由墨非白扯下他的衣襟,看到他身上更多的伤,“何人都可以。” 墨非白的手指一颤,“…什么?” 边乌寻紧紧抱着怀里的衣服,手指都掐紧了布里,明显触动了他心中最痛的疤,“自我出生,父王便说过,我就是个任人欺凌的狗,谁都能踩我一脚,谁都能的啊。” 墨非白没有再继续,而是松开了手,“你怨恨戎国吗?” 他再心生怜悯,也不能忘了正事,不能忘了自己的目的啊。 边乌寻微微一怔,转头慢慢看他,自嘲道,“我怨恨得起吗,泥潭之沙,以何怨恨一国之大?除非,我活腻了。不过,如此活着,我也的确腻了。” 墨非白张了张嘴,“所以——” “对,所以我怨恨。” 边乌寻点了点头,“这些话,我在戎国不敢说,可我现在已经被戎国抛弃了,不是吗?” 墨非白心中一松,他的选择果然是对的,这个质子果然对戎国没什么好印象。 墨非白退开了一步,不想让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太过着急,“你去屏风后面先把衣服换上吧,夜里冷了。” 边乌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一步退开,远离了自己,落在衣服上的手指猛地收紧了一些,却又很快暗暗松开了,“是,陛下。” 他到底在奢望什么,又在动什么绝不该有的念头? 这大庆皇帝这样对他,肯定是有目的的,他怎么反倒几次三番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呢? 边乌寻很快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整个人都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可那枯瘦的脸,和有几分撑不起来衣服的瘦弱身材,还是让墨非白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朕已经让小贵子吩咐过各宫,不会再苛待你。” “陛下,”边乌寻竟然一撩衣摆就要跪下叩头,“陛下赐衣,乌寻不胜感激,身为质子,无以为报,怎好在宫中养尊处优?乌寻愿——” 他的视线落在了墨非白手旁边的那只茶杯上,“甘愿为奴,侍奉陛下,日夜为陛下端茶倒水,无怨无悔。” 墨非白不禁一笑,“你是怕,朕虽然说了已经嘱咐各处,还是有人会欺辱你吧,所以干脆找个由头留在朕身旁?你不必如此自受委屈,朕说了已经吩咐下去就是已经吩咐了,不会糊弄你。” 边乌寻喉头梗了梗,跪了个结结实实,“乌寻只是不想当闲人被养着,还请陛下允准。陛下若说怕乌寻趁陛下睡着意图行刺,那可以只醒来间让乌寻侍奉即可,入夜,乌寻便回西北宫自寝,绝不让陛下不安。” “朕不是那个意思,”墨非白叹了口气,“罢了,容朕考虑,今晚也夜深了,即便如你所说,也需明日你才能侍奉,你且先回吧。” 边乌寻似乎有些不愿,可抬头看到墨非白的脸色,只得道,“是,乌寻告退。” 出了墨非白的宫殿不知多久,边乌寻猛地停下了脚步。 下一瞬,他猛地一弯腰,几口茶水竟然尽数被他吐了出来。 此时的边乌寻,夜里的眸子漆黑如同深渊,哪里还有半点儿怯懦。 半晌,他竟蓦地咧嘴笑了,“墨非白啊墨非白,你看似风光,可这真实处境,看起来也没比我好多少啊,怎么茶里被人加了东西都不知道。” 第92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8 夜风里,边乌寻摩挲着身上干干净净还算合身的衣服,默立良久。 那茶的事,他本应该作壁上观的,甚至该是暗暗看热闹的。 只等这大庆皇帝出了事,又或者大庆乱了套,说不定他就有更多的机会…… 可不知道怎么了,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真的要喝那杯茶的时候,他却—— “唉,我今夜真是……” 边乌寻重新迈开了步子,这也就罢了,他怎么就还换个衣服,就生出了更荒唐的念头? 今天喝了他的茶还不够,脑子一抽,竟然提出要日日给他端茶倒水? 他这是怎么了? 太冲动了。 还好那皇帝没有立刻答应,那等明天,他一定要再想办法顺势回绝了就当没说过吧。 他一个质子,真是疯了才要去管那个可以随意掌控他自己生死的大庆皇帝的死活。 对,明日绝对不能再这样冲动。 那大庆皇帝真有个三长两短,形势对自己更有利。 他尽管忍辱负重,又怎么能傻到主动去给别人当什么奴才,今晚一定是他昏了头了,明天就改口否决! … 翌日一早。 “皇上,戎国三王子边乌寻在寝殿外等候,说要进来侍奉您晨起。” 小贵子在说这句话时,眉毛都是拧在一起的,他想了许多种这质子存在于这宫中的可能,但独独没想到这质子是来跟他一个太监抢活儿干的啊。 再说他干得好吗。 墨非白更是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差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什么?他来真的?” 昨夜虽然刚听到边乌寻说什么自愿为奴端茶倒水,可他之所以没有真的当场答应,就是觉得边乌寻无非是受了恩惠,心有不安,为了表个感恩态度,憋憋屈屈才那样说的。 并非真心话。 他要是真随口答应了,说不定这戎国质子就记不住他的好,把他怨上了。 所以就给了个台阶下,没有真的答应,话糊弄过去,那边乌寻本就不是真心想为奴,自然也就翻篇儿不会再提了。 墨非白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大清早的,这小子还又跑来了,这是真想干端茶倒水的活儿? 小贵子都苦笑起来了,“是呀皇上,您刚才未醒,奴才还不敢通报,他都来了快半个时辰了。” 墨非白:“……” 这还真是个实诚的傻小子? “让他进来吧。” 墨非白揉了揉额头,撑起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贵子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皇上,您还真打算用他伺候啊?” 墨非白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无语了一下,“朕是想劝退他。何况,即便他真要做,你也乐得轻松,怎么还倒不乐意了?” 小贵子一躬身,“奴才不敢!” 墨非白伸了个懒腰,“快去让他进来吧。” “是!” 大殿的门开了又关,跟着边乌寻一起进来的,还有清晨的凉风。 这让墨非白下意识地抬手,又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下。 边乌寻还捧着热水盆,“陛下,热水正好不烫了,乌寻为您洗脸可好?” 说着,他已经绕过屏风来,接着却顿住了脚。 此时,床上的墨非白,因为拉扯被子,反倒蹭得胸前寝衣开了襟,如此半遮半掩,不期然露出一片光滑白皙的皮肉…… 且他长发未束,慵懒洒落在肩头与胸前,哪里还有昨夜青年皇帝的威严肃穆。 边乌寻的喉头狠狠动了动,用力抿了抿唇,将眼睛从那上面硬生生撕开,又深深低下,才艰难往前挪动了半步,“陛下…要不,还是先更衣?” 墨非白并未察觉到哪里不对,即使知道了露了点胸膛,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毕竟是现代人思维,可没有古人必须裹得一丝不露的保守想法。 何况这是他的寝宫,多正常。 边乌寻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干巴瘦的半大少年。 还像个孩子呢。 有什么好刻意避讳的。 “你把水放在那里吧,以后不用来了,朕不需要你侍奉。” 但墨非白没有忘记,他可不能真的把边乌寻当个奴才使唤起来,差不多得了。 反正边乌寻的态度也给到位了。 边乌寻端着水盆一路过来,哪怕是刚才,看到墨非白那番旖旎,他都只是心中异样,盆中水却纹丝不动。 然而这一瞬间,盆子里水面上微微荡起一圈儿水波纹,边乌寻的声音低哑且压抑,“陛下,嫌弃我了?觉得我连侍奉陛下的资格都没有,是吗?” 是,昨夜回去,他是想着,他才不能真的去侍奉大庆皇帝。 可是……鬼知道为什么呢,反正今早他的腿就有自己的想法,站在这青龙殿门外了。 而后,还端了一盆热水。 墨非白嘶了一声,“不是,你,你怎么这么敏感?朕何时嫌弃你了?朕是怕辱没了你,你堂堂戎国王子,怎可于朕为奴?” 他本来就是怕这小子心思敏感,怕他记仇,不敢真的把他当奴才的,这谁知道边乌寻的脑子里都是什么思路。 这怎么不让他当奴才,他反而又敏感上了? 这小子敏感肌吗这么难搞。 “乌寻甘愿!” 边乌寻端着水盆试探性地上前两步,靠近了床边,一错不错地看着墨非白的眼睛,尽是认真,“陛下待乌寻好,乌寻自然要回敬陛下。” 墨非白也是被他整无奈了,更不好再坚持回绝,“罢了罢了,你既然执意如此,那就把水放下吧,朕自己洗。” 边乌寻乖乖放下了水盆,却没有放下夹在手和水盆之间的布巾。 他垂眸,近距离地看着墨非白那张带着几分清冷的脸庞,眸底藏了不知名的光,“陛下,还是让乌寻,为您净面吧。” 第93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9 墨非白哪敢让他那样伺候,不等边乌寻动手,就已经把双手浸在了水盆里,撩起了一捧水洗脸。 边乌寻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莽撞了,不等墨非白诧异,就又松开了,“陛下,伺候您净面,是我此时应尽的本分。” 他说着,便努力忽略手心刚才触碰过的那抹温度,弯身下去将两条中的一条面巾压在水里快速浸湿了,又拧到半干,朝着墨非白的脸上轻柔擦去。 墨非白定在了那里,他当然是不习惯的,可就怕这个敏感肌又要胡思乱想,愣是一动不动,任凭了边乌寻擦拭。 如此近的距离,边乌寻一抬眼,都能看到墨非白脸上的每一丝绒毛,更别说眉毛和睫毛掩盖下的那双黑色宝石一样的眼睛了。 心跳无声加速了许多,边乌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口干,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每每如此难以从这个大庆皇帝身上移开眼睛? 甚至张近在咫尺的脸,隔着布巾这样擦拭,他都觉得这布巾好像变得格外多余,要是直接能…… 啪嗒,边乌寻手里的布巾掉在了地上。 边乌寻神色惊慌了一下,顿时低头,“陛下恕罪,是我没拿紧。” 墨非白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倒是格外大度,这质子应当只是太紧张了,怕他降罪,“无妨,那不是还有一条。” 边乌寻:“……” 早知道就不拿两条了。 好在,这两条本来就是一条干用一条湿用的,边乌寻将另一条往架子上一搭,语气纯真,“陛下,另一条是要等您洗完,擦脸用的,湿了就不能用了。” 墨非白:“???” 所以呢,朕不洗脸了? 算了,朕还是接地气一点儿,自己用手洗吧。 朕这个皇帝当的可能是苦呦。 墨非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就往水盆里插手,没想到又被边乌寻猝不及防地抓住了。 “你干什么?” 第二次被抓住手腕,墨非白终于不淡定了。 边乌寻将他的手一点一点推了回去,将自己的手伸入水盆之中,湿过了手就大着胆子朝着墨非白的脸上摸了过去,“陛下,我来。” 这下,墨非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皇帝的威严不能丢,于是,他硬生生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任由边乌寻的那双手在他脸上擦擦摸摸,“动作快点,朕用过早膳还要上朝去。” “…是,陛下。” 他不知道,边乌寻自己更是连呼吸都憋紧了,好像生怕自己已经变得不再均匀的呼吸落在墨非白的脸上,会让这年轻的帝王发了怒。 墨非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让边乌寻洗完这个脸的,边乌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给墨非白洗完这个脸的。 墨非白要用早膳,便将人赶走,“你也下去用膳吧,等朕下朝之后再过来侍奉。” “是。” 边乌寻不停摩挲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好像那滑腻且温润的感觉依旧萦绕在指尖。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又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了迷魂汤吧? 这已经跟他原本低调保命,远离大庆帝王和朝臣,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想法,已经彻彻底底背道而驰。 他总也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留在这皇帝身边,甚至在这一个瞬间,竟放肆般幻想着,要是也能跟这大庆皇帝一起用个早膳就好了。 但想想也只能是想想。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说,皇帝吃的是什么,他一个质子,如今还是“奴才”,哪配得上吃这么好的东西。 他真是生了许多不该有的痴念,竟然开始痴心妄想了,不只是对早膳。 … “今日为何不见谏言官陆云?” 墨非白都已经习惯了穿过来快小半个月,几乎每次上朝都要被那位耿直的谏言官陆云提醒立后宫的事。 今天只听到了各种朝臣上奏一些其他的事情,愣是没有看到陆云一如往常地站出来,墨非白还不习惯了一下。 他顺着陆云站着的位置看过去,顿时讶异片刻,陆云竟然没有来上朝? 这个人,别看年轻,却耿直又古板,古板到几乎惹人嫌,但也正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人,墨非白觉得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旷朝。 更何况,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古代世界里,旷朝可不比现代的学生旷课,这是要杀头的! 这能每日进朝堂走到皇帝面前来的,还不是小官儿,那可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 若无提前往御书房递书告疾,直接就不来? 那等着犯死罪吧。 甚至都曾经有过官员为了坑害朝政对手,故意给对方下迷药,致使对方第二日睡过头误了上朝被治了罪的先例。 陆云那样丁是丁,卯是卯的一个人,更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满朝文武安静如鸡,良久,还是丞相方鸿打破了寂静,“回禀皇上,待下朝之后,臣便去陆云家中看看,无论是何缘由,都会尽快入宫回禀皇上。”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素来跟他不对付的将军段青就是一声冷哼,“丞相倒是有眼色得很,真会讨皇上欢喜。依我看,那个什么陆云,说不定就是天天惹皇上不痛快,遭了天谴了。” 他早就看这群文臣不顺眼,可他最讨厌的还真不是丞相方鸿。 恰恰就是那个谏言官陆云。 依他看啊,那个人是除了天天催皇上立后宫,没别的事儿干了。 这样一个人也能跟他这个曾经的沙场宿将同立于朝堂,这简直就是在拉低他的档次。 “皇上。” 段青看向龙椅上的墨非白,冷酷的声音都缓了下来,甚至有些生硬地扯出来一个恭维的笑,“不如还是让末将去,当场治陆云个旷朝死罪,以儆效尤!” 墨非白抬手支头,略作思考,便开口了,“不,你们两个一起去。陆云身为谏言官,官职四品,无论治罪与否,你们去了,都代表着朕对朝臣的重视。” 他知道,自从他穿过来的这半个月,词严厉色,一扫原主萎靡,如今的朝臣已经不敢在朝堂上把他当个摆设了。 就连文臣之首丞相方鸿,和沙场宿将将军段青,这段日子都收敛了不少,看向他的眼神儿都变了。 多了许多谨慎与恭敬。 甚至,还有时候带着些许他也不知道他们在思索什么的神色,总之,这在墨非白眼里,都是好事。 这是好的征兆。 可惜就是那个并肩王祁随……别说震住对方了,他到现在都还没能见到人。 半个月了,并肩王祁随一直称病不出。 墨非白心中焦灼,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可同时心里也多了许多脾气,就算是他,这人竟然一直避而不见,把他这个皇帝当什么了? 墨非白已经忍不住记上了仇。 第94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0 “一起去?” “我跟他?” 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的声音同时响起,接着对视一眼,又双双冷哼一声,朝着相反方向别开了头。 墨非白对此视而不见,“对。去过之后,你们就来御书房回禀,退朝。” “退朝!” 随着墨非白大手一挥,墨非白已经起身下了台阶,朝着后殿走去。 谁知刚刚离开了金銮殿,就有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过来,在他面前跪下了,“回禀皇上,并肩王祁随正在御书房外等候。” 墨非白步子一顿,“祁随?他不是——” 哼,不是装病么,怎么,不装了? 还主动跑进宫里来了? 墨非白心中是有些急迫地想要见到这个祁随一面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为皇帝,之前却吃的闭门羹,顿时脸都绷紧了,“朕乏了,让他先候着吧。” 不等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为难,身后的小贵子就低声道,“皇上,祁随地位不一般,皇上还是不宜与他闹僵啊,要不,我们还是见见吧?” 墨非白叹了口气,“怎么,朕要见他的时候他可以不见朕,他要见朕的时候,朕就必须要见他?” 到底他是皇帝,还是祁随是皇帝了。 小贵子一脸为难,“这……” 小贵子不敢接这个话,可是墨非白却觉得他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就是真让他说对了。 看来原主这个皇帝当的真不是一般的被动。 “罢了,摆驾御书房。” 墨非白也知道这事恐怕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否则说不定连皇位都不保了,只是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让他头痛。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随口呢喃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时常觉得乏力,有时还头晕一下。” 小贵子担忧地看了看他的脸色,“要不,等下让奴才去传个太医来瞧瞧吧?” 墨非白点了点头,“也好。” 御书房门外,果然,一身挺拔如松,蟒袍凛冽的男人就站立在门口。 他的侧脸正映在晨光里,平添了几分冷厉,长发一丝不苟,一如它的主人。 看着这张跟第一个世界的季天逸一样冷峻的面孔,墨非白的步子微微一顿,该不会真是他吧? “皇上。” 听到脚步声,祁随转过了身来,一双深邃的眼睛落在了墨非白的脸上,接着微微躬了一下身,“臣祁随参见皇上。” 他并不像墨非白以为的那样,因为手握大权,就倨傲冷漠,反而行礼时十分到位。 祁随明明是有特权的,不用每天上朝,甚至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大门,哪怕只是大门。 否则,也不会在墨非白还在上朝的时候,他就能进来这里等了。 还有,不用下跪磕头。 可明明有这些特权,祁随仍旧躬身行礼,脸上也并没有墨非白以为的敷衍。 这让墨非白前阵子在他那里吃过闭门羹的恼火暗暗消散了许多,“王爷的病,好了?” 接着不等祁随回答,就看向了御书房门口的太监,“王爷大病初愈,你们怎么让王爷站在门外等?还不请王爷入内。” 祁随神色一动,“无妨。臣今日来,是向皇上告罪的。” 墨非白一边往里去,一边诧异,“告罪?” 这可是奇了,之前这个都敢找借口把他这个皇帝拒之门外,不肯见他的并肩王,还能告罪? 怕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祁随跟在他身后进了御书房,“臣之前偶感小恙,不知皇上驾到,失了礼数,是后来许多日,才知道那日竟是皇上去过,臣,已经把那胆敢把皇上拒之门外的恶怒处置了。” 还没走到桌子前的墨非白听着他的话,顿时脊背一凉,猛地转身,“祁随,你——” 他就说,这个人怎么可能告罪,原来是把当日的事,推给了一个无辜的家奴! 听他这话的意思,恐怕那家奴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那他今日来他的御书房,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让自己看到他的狠辣无情,让他这个皇帝也要老实点吗? 还是就单纯为了说一句那天,不是他想避而不见? 他图什么! 哪怕不止一次觉得这可能是自家男人,尤其是见过依旧这样觉得,可此时的墨非白也没有了再去探究祁随的心思。 他一手撑在了御书房的桌子上,闭了闭眼,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祁随,你想说什么?” 祁随缓缓上前,竟然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带着让墨非白极力想要躲避的锐光,“臣只是想说,臣以后再也不会不见皇上了。皇上想见臣,臣日日留在宫中都可以。” “好了。” 就在那只手快要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最后一刹那,墨非白只觉得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近乎一种本能地,他朝着旁边不着痕迹地挪了一步,快速绕到了桌子后面,坐下了,眼睛不再去看祁随,“既然当日之事另有误会,你又何罪之有。王爷身体初愈,还是快快回府中再休养两日吧。” 祁随眯了眯眼,望着自己摸空了的指尖,意味不明地沉了沉声音,“皇上怕是还记恨臣避而不见吧,怎么对臣的态度,都变了一些?” 他再次上前一步,逼近了桌子对面,与墨非白隔着桌子对视,“皇上,难不成是听了什么人的谗言,对臣有了成见?是方鸿,还是段青?又或者——” 他微微一顿,继而冷笑,“听说皇上,竟然让一个戎国质子住在了宫里。” 第95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1 此时后面的青龙殿里,边乌寻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这大庆皇帝上个朝,怎么都这个时辰了也不见回来? 这朝堂上能有多少事? 即便是下了朝要去御书房处理朝政,按说也一定会先回来,把上朝要穿的衣服换下来,再去往御书房吧? “他怎么还不回来?” 边乌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抬手抓住了一个太监的衣领,“这个时辰,他会去哪?” 太监猛地被他揪住了衣服,都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样就跪下了,“奴才不知道,奴才哪敢过问皇上的事啊,这窥探帝踪可是大罪啊!” 边乌寻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们皇上,平日里都是几时下朝,每日都是这么晚吗?” 太监的脑袋要的就像波浪鼓,“那倒没有,往常这个时辰,皇上都该下了朝,回来更衣了。” 边乌寻甩开了太监的衣领,抬腿就往外走。 可是刚到前面处理政务的清和殿就被侍卫拦住了,“站住,前方各殿,与后宫各殿不同,没有皇上的命令,不可擅自往前面去。” 边乌寻差点儿没忍住动手,可他知道,现在还远远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只能忍了又忍,“我虽住在后殿之中,可我是戎国王子,不是你们皇帝的后妃。据我所知,大庆是为了避免后妃干政才立下后宫之人不入前殿的规矩,可我不是。” 反正他这些年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隐忍,既然这事还有说服的余地,他就不能贸然动手。 忍了那么多年,这才算什么,要是让那大庆皇帝知道他暴露了什么,别说日后见面了,那人恐怕感觉到威胁,会立刻下令杀了他吧? “这……” 侍卫果然迟疑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的确,他也知道这个规矩其实是为了防止后妃干政,并没有说像戎国王子这样的身份不能过去。 何况,这戎国王子是个男人啊,怎么也跟后妃扯不上关系。 今朝皇帝还没立后宫,这规矩他更以为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可是这碰上了戎国王子要从这里过,到底是放行,还是不放行? “皇上虽然没有说过我可以往前面去,但也没有说我不能过,对吧?” 边乌寻看到侍卫的面色松动,赶紧又煽动了两句。 终于,侍卫一咬牙,将手里拦路的长矛往回一收,朝着身后的同伴也是一挥手,示意几个人都把长矛收了,“那戎国王子就请吧,只是有一点,若皇上怪罪——” 不等侍卫把话说完,边乌寻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小跑过去,只匆匆截下了侍卫的话,“若皇上怪罪,由我边乌寻一个人承担,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边乌寻风一样,眨眼间就已经拐过了上街,连一道残影都没有留下。 只剩下两排侍卫面面相觑,开始有些后悔将他放行了,“他怎么跑这么快?不会闹出什么事吧,要是皇上降罪,我们也得跟着被连累吧?” 可是要把人再拦回来,显然也是已经晚了。 … 御书房中,墨非白垂着眼睛,不愿意再与祁随对视,“没有任何人进献谗言。朕以为,朕与你君臣之间,也没有人可以离间得了吧?” 诚然,原主在祁随面前说话也许真的没有这样坐得住,可纵观原主的记忆,他对祁随的态度也还没到跟原主比,前后差别太大的地步。 因此他不怕祁随会怀疑这一点。 祁随神色松动了些许,人也退开半步,不再是步步紧逼的姿态,继而笑了出来,“你说的好。你我的君臣关系,的确没有人可以轻易离间得了。” 墨非白诧异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句话反而取悦了祁随,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得以松缓,他望着祁随那张冷峻的脸,某种念头再次爬上心头,“祁随,你是不是——” “陛下!” 御书房外,突然响起一道抬高的少年声音。 打断了墨非白的话。 墨非白刚刚想要站起来的身体,又稳稳坐住了,他清了清嗓子,也掩下了自己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询问,“小贵子,何人在外面喧哗?” 刚才他究竟想问什么,他也不知道。 问,你是他吗? 似乎也不对。 即便是,对方也没有记忆。 他只是下意识地开口了,可现在稍微一冷静,却很快庆幸自己没有问完就被打断了。 能问出什么呢,什么也不能。 门口的小贵子刚想开口,那少年声音就抢先回答了,“戎国质子前来侍奉陛下茶点。” 墨非白不知道,门外的边乌寻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因为着急赶过来,其实空空如也的双手。 然后伸手就把小贵子端着的一盘儿点心抢在了手里。 小贵子:“……” 你清高! 你不光在后面青龙殿跟我一个太监抢活儿干,你还追到御书房跟我抢活儿干来了! 小贵子刚想抬高声音告个状,说他是空着手来的,就看到边乌寻突然朝他凑了过来,“别乱说哦,不然我就把你刚才跟送茶点过来的宫女眉来眼去的事告诉所有人。” 小贵子脸色唰得一下煞白,“我我我,我就是把她当妹妹!” 边乌寻退开一步,“我是信你,就怕别人不信呐?” 小贵子:“……” 他抬头,拂尘一甩,“啊对,皇上,戎国质子来给您送茶点了。” 里面,祁随的瞳孔明显缩了缩,却是转头回来看向了墨非白,话的意味不明,“皇上对那质子可真是纵容啊,御书房这种地方,都能让他来?就不怕他将大庆机密传回戎国,致使大庆灭国么?” 别说祁随的脸色不对劲了,就连墨非白也是不知道边乌寻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怎么跑到御书房来了,但还是接了祁随的话,“你这可是严重了。朕只是让他侍奉,把他当奴才而已,大概,是他不太懂规矩,才会到这里来。” 门外,正常原本是听不到墨非白这几句话的。 可偏偏,刚才还拿到茶盘觉得得逞的边乌寻,脸上肉眼可见地绷紧了不少,端着茶点盘子的手指都在暗暗用力。 奴才而已。 不懂规矩。 呵……的确,他不过是个质子,是个奴才,这两天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第96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2 “奴才?” 祁随犹疑地看着御书房紧闭的门,下一瞬,竟然突然抬腿走了过去,抬手就把门拉开了。 清晨的凉风瞬间席卷门框,可更冷的是门外正对着的一张枯瘦的脸。 边乌寻的脸色格外僵硬。 看到是祁随开门,更像是突然染上了一层霜。 反倒是祁随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脸色却再次松弛下来,眼中划过一抹不屑,“原来是个半大的干柴小儿。既然他是质子,像个奴才一样侍奉皇上也是他的荣幸了。好了,既然皇上还要用茶点,臣就先告退了。” 边乌寻端着盘子的手指关节已经用力到发白,愣是站在那里,一步不让,只是死沉沉盯着他,又一言不发。 祁随皱眉,“你这质子,竟敢阻拦于我?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边乌寻终于开口,与他对视,竟然毫无避让之色,“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没有陛下的命令,我不必让。他是君,你是臣,即便我是奴,也只听命于他一个人,你是不能命令我的。” 好一张脸啊这祁随……边乌寻一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再想到自己枯瘦的脸,就差点儿把口牙都咬碎了。 若跟祁随比,墨非白一定会更喜欢祁随吧!? 不行,本想继续隐忍,一切徐徐图之,可现在,他若养不好一张脸面,怕是连机会都没有! 不,不对,等等,机会!? 什么机会,他在想什么? 他对墨非白!? “边乌寻,让王爷过去。你进来,把茶点放下,便告退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墨非白竟然也已经到了门口,朝着边乌寻就招了招手。 这个祁随,他这个皇帝都得看他几分颜面,边乌寻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不能让边乌寻惹怒了祁随,否则情况不妙。 “哼。” 祁随已经冷哼一声,绕过了边乌寻就走,“本王还犯不上跟一个区区质子计较。” 这质子原来就这样,又瘦又小,好像风吹就倒。 他本就不该把这种货色当回事放在心上的。 墨非白既然想奴役他一阵子那就奴役他便是。 反倒是方鸿和段青那两个人,才是值得他动心思的障碍。 边乌寻端着茶点进来,默默放在了墨非白的桌子上,望着墨非白还站在门口的背影,他怪异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可是……很丑?” “嗯?” 殊不知,在他看着墨非白的背影的时候,墨非白还在怔怔看着祁随离开的背影陷入短暂沉思。 突然听到边乌寻这样的话,墨非白差点儿没有跟上节奏,“为何这样问?” 边乌寻的眼底不知道划过了什么,幽暗地让人难以看清,只有一种阴阴郁郁的气息从他的身上都快要化为实质咕嘟咕嘟往外冒了,“陛下厌恶我,不想看到我,一定是我生的太丑。” 所以,他才会盯着那个祁随的背影一直看! 明明人都走远了,他究竟还在看什么! 说不定,说不定就是那个祁随,在他的茶里下了药,他这真是只会看脸,不辨人心! 杀了,把祁随杀了!剁成肉泥! 对,长得好看些又怎样,把他杀了就好了! 一定是! 剁成肉泥,墨非白难不成还会喜欢盯着一坨肉泥这样看。 边乌寻的脸阴沉可怖,身上的气息更是让人无法忽视,墨非白都惊了惊,“边乌寻,你……” 边乌寻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他抬头,身上的阴郁气息却随着他抬起来,很快不见了,就好像那全都是墨非白的错觉一样。 等到墨非白皱眉皱紧了,边乌寻甚至已经朝着他露出一个委屈难过的表情,“我刚才,只是想到了被打的经历,因为我这脸都不讨人喜欢,为此受尽欺凌,所以才想问问陛下,我是不是真的很丑?” 墨非白心中惊讶,他总觉得这个边乌寻很奇怪,更像是,不像表面这样可怜。 但这么一弄,他也的确已经被边乌寻打断了思绪,没有了时间去思考对祁随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的判断。 他先是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捏了一块儿点心,接着才盯着边乌寻的脸开口,“你的五官底子其实十分好,只是太瘦太黄了,朕相信,若是好好养养,一定会容光焕发。” 边乌寻不知道相信了没有,眼中带着一抹怀疑,“真的?” 这话中听,实在中听,可是就是因为太过中听,他反而有些不信了。 生怕是墨非白在哄他而已。 他的脸,他知道。 干巴瘦的,又黄又土。 “当然,”墨非白咬了一口糕点,甚至还又拿起来一块儿,朝着他手里递了过来,“所以,你要多吃东西,好好养养才成。” 边乌寻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压制不住的笑容,接过了糕点,想了想,却又问得得寸进尺,“那我比祁随,怎么样?” 墨非白拿着糕点的手一顿,“啊?” 跟祁随比? 那当然是没法比。 除非真养好了还有可能,但没养好之前,饶是墨非白,也根本无从想象他具体的样貌。 现在么,是完全没法比的。 一个高大冷峻,一个……祁随说的这个倒是没错,这就是个干柴。 边乌寻捏着的糕点啪地一下碎掉了,落了他一身的渣,“…陛下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那就一边养,一边么,把祁随弄掉。 “皇上,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有急事求见!” 御书房外突然又响起来小贵子的声音,打断了边乌寻的咬牙切齿。 然后,他才知道,自己咬牙切齿的还是太早了。 “让他们进来。” 因为随着墨非白的声音落下,门口便进来了两个人,一个儒雅清俊如清风朗月,一个银甲凛冽如青松出石。 哗啦啦,边乌寻手里刚拿起来的一块新糕点,又碎成了渣渣。 为什么这皇帝的臣子个,个个都这么好看,难不成顶数他最丑,怪不得这身穿龙袍的九五之尊都懒得多看他几眼! 第97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3 第二块糕点也碎掉,墨非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真想说他一句,不爱吃就别拿,干嘛呢这是,糟蹋东西。 但急匆匆进来的方鸿和段青的脸上明显是带着焦急,墨非白也顾不上理会边乌寻的脑袋瓜又在想什么了,“二位爱卿,发生何事?可是和陆云有关?” 方鸿皱着眉,段青已经忍不住开口了,“回禀皇上,陆云死了。就死在自己家里,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 “什么?” 墨非白眉头蹙起,“四品朝廷命官竟然被毒死在家中?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方鸿终于跟着开口,“下毒之人尚未可知。皇上说得对,陆云官居四品,此事若不查明,朝臣难免人心惶惶。臣已经将此案移交大理寺了。” “不止,”墨非白很快冷静了下来,“此事,未有定论之前,不可宣扬,只能让大理寺秘密地查。” 不然,只要这事儿捅出去,那就已经能让朝臣心生不安了。 方鸿垂首,“是。对了皇上——” 他的视线落在了杵在御案前的边乌寻身上,“如果臣没认错,这是戎国质子吧?他为质,皇上为君,御书房这种地方,还是不要让他来得好。” “什么,他就是戎国质子!?” 段青本来看到杵着个人,却压根儿没有认出来,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就要抽出自己身上的佩刀了,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入宫是不能带刀威胁到皇帝的。 已在宫门口卸刀。 他本来就不赞成议和的,如今看到边乌寻竟然堂而皇之出现在御书房,更是眉毛都竖起来了,“皇上!质子就是质子,还是让末将把他送进边所为奴吧!” 边乌寻:好气。 想弄死的人又多了两个。 要不,干脆把整个大庆都掀翻好了,让这好看的帝王,从皇位上下来,跌落进自己的—— 不不不,他还是皇帝才有意思。 边乌寻的唇角诡异地抽了抽,眼中的神经质差点儿遮不住。 而此时此刻,他却更想要知道的,是墨非白自己的态度。 他无声转头,视线紧紧地落在了墨非白的唇瓣上,仿佛等着被宣判一样,盯着那唇瓣的一点开开合合。 “不必了,边乌寻如何安置,是朕的主意。” 墨非白也有些烦躁了,来一个人就有一个人说他不该让边乌寻进御书房,这几个人的意思他明白,大概是怕边乌寻泄露什么大庆的秘密。 可好像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边乌寻遭受了太多戎国虐待,根本不可能替戎国偷到机密。 再说,他也没那么傻,会把重要的东西弹开放在御书房的桌子上啊。 方鸿和段青沉默了一下,齐齐应声,“是,皇上。” 墨非白抬眸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边乌寻,眼中快速划过什么,接着朝方鸿段青二人道,“你们二人,无事便告退吧。” 方鸿和段青退出去,墨非白慢慢站起了身,朝着边乌寻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边乌寻都不禁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墨非白重新拿了一块糕点放在了边乌寻的手心里。 边乌寻受宠若惊,心头一道暖流无声流淌,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连那两根手指也攥在手心里,不再松开。 “边乌寻,刚才丞相和将军的话你听到了。” 墨非白几乎与他脸对着脸,近到连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很难分清谁的是谁的,“朕要看着朕的眼睛,亲口告诉朕,你不会辜负朕,绝不会做出对朕不利的事,对吗?” 他哪怕再觉得边乌寻不可能与戎国那些人互通往来,出卖大庆,可他是帝王,不能只凭对边乌寻的简单印象就大意。 方鸿和段青的话,其实还是多多少少钻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不得不多谨慎几分。 边乌寻定定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直白,“是,我边乌寻,此生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陛下不利的事。” 他怎么会对他不利呢,他怎么舍得对他不利呢? 好在墨非白问的是不会对他不利,而不是不会对大庆不利,要不然,这话他就真的没法接了。 … 夜深人静,皇宫静谧,侍卫却层层把守着这座皇宫的安危。 可此时的西北宫一角,空旷的大殿里却站了一个黑衣人。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更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 下一瞬,黑衣人朝着斜卧在床榻上的干瘦少年跪了下来,“主人,您不是说,大庆不比戎国,若非急事,只传信,不现身吗?” 少年微微睁眼,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既然叫你来,那当然是因为,有急事了。” 黑衣人觉得,主子平时不召唤,这次却主动冒着风险叫他来,这一定是一件十分艰险难办的事,“主人,请吩咐!邱镜的命是主人给的,主人的任务,邱镜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少年自然就是边乌寻,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儿幽暗,“倒也不需要你刀山火海,只是,我听闻大庆城中有一种白色脂粉,用来匀面,能使人肤貌格外白皙……” 黑衣人傻眼了,“啊?” 边乌寻脸色一冷,“啊什么啊?你去给我弄来,另外,还要通幽草和吞气花各三株。” 黑衣人不明所以,却不敢细问,“是,主人。” 反正主人要这些,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要快,今日傍晚我就要。” 边乌寻又加了一句。 黑衣人带着一肚子问号点头,“是!傍晚时分,戎国的密信也该到了,届时属下会把密信一同带来。” “嗯。” 边乌寻扫了他一眼,“带来便是,日后不必宣之于口,这里是大庆,小心隔墙有耳。” 第98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4 “王爷,您怎么了?” 并肩王府,祁随自从皇宫中回来,就一直凝望着手里的茶盏,许久才稍微抿了一口。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这让他的王府以管家名义留在王府实为谋士的刘规有些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明明,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今年年底已经来临,在除夕之前,就要有个大动作的。 这个事情关系重大,更决定着整个王府相关之人将来的命运,是断断马虎不得的。 祁随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茶盖,“本王在想,是不是本王太着急了?别人不知道本王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弄下来,但你是知道的。” 刘规谨慎道,“难不成,王爷犹豫了?我知道王爷不只是为了皇位,也是为了得到皇位上的那个人。可是王爷,此时要是心慈手软,那个人可不会被您抓在手里啊,只有得到了那个位置,他才是您的。” 祁随叹了口气,“本王是在想,自从半个月之前,就在他的茶中加大了剂量,这件事,是对是错。若伤狠了他——” 刘规沉默片刻,方小心开口,“可王爷也说了,本来不想这样,可是他这阵子变得精明能干,还认真理政起来了,我们只能这样。” “至于那药,”刘规安慰道,“王爷尽管放心,我们一直让人控制着剂量,只是让他身体虚弱,无心再过多打理朝政,不会伤及根本的。等过了这件大事,王爷就可以给他养回来,那时候,他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刘规明显是深知他的想法的,最后一句话,果然让祁随坚定了目光,握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了,“你说得对,成大事者,当断则断,不能瞻前顾后,只有成了,本王才能肆意将他占有。” … “陛下,您的茶……” 边乌寻端着茶盘,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墨非白的面前,却在墨非白刚想接过去的最后一个瞬间,咬唇硬着头皮开口了,“陛下,那日喝了陛下的茶,乌寻总是念念不忘,闭上眼睛都能回忆起那茶香,不知,不知可否——” 墨非白先是一愣,接着笑道,“想喝就直说,最近天愈发冷了,朕命善丝坊为你做的厚衣不知怎的耽搁了,你想多喝点热茶暖身也是正常的。” 墨非白不知道,此时的善丝坊坊正,正在看着空了的布架发怒:“怎么布又不见了,丢了两次还都是为戎国王子制衣的布材,真是见了鬼了!” 坊正如何匪夷所思,墨非白不清楚,他只知道,面前吃好喝好几天,面色就已经有些红润了的边乌寻,喜滋滋地就端起了茶杯,“多谢陛下!” 他仰头,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还抹了把嘴。 墨非白看着他越发活泼的动作,忍不住笑道,“怎么样,可是我大庆的茶膳养人?短短几天,朕看你脸色都比初来时好了许多了。” 边乌寻笑了笑,拿起一件袍子绕到了他身后,眼睛带了刺一样死死盯着墨非白那纤细劲瘦的腰肢,竟有种抱上去的冲动。 他知道,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也知道了,他是对这个皇帝动了心! 虽然他自己也难以理解,可此时此刻他只知道,他快要忍不下去了,他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 感觉到两只手虚虚圈在自己腰肢上,墨非白一瞬间也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是真不知道边乌寻只是无意间的动作还是什么,他下意识地转头,“边乌寻,你——你怎么了!?” 他这一转头,才惊觉边乌寻的脸色突然扁的煞白,连嘴唇上的血色都没有了! 下一瞬,不等边乌寻手里的袍子系好,身后瘦弱的少年就猛地朝着地上软倒了下去,“陛,陛下……” “边乌寻!” 墨非白一惊,袍子滑落在地,边乌寻也因为他抓得不及时,已经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墨非白急急朝着门口的小贵子大喊,“小贵子,快传太医!” … 太医来的很快,他们来的时候,边乌寻已经躺在了这青龙殿中本该是皇帝才能躺的龙床上。 而墨非白却站在床边,盯着边乌寻那张惨白的脸。 在太医来之前,他已经思考了一下。 有人要害死这质子? 不,不可能。 他虽然是戎国王子,可是现在是个弃子质子而已,大庆的人没必要跟他过不去。 就算是戎国还真有人想要他的命,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把手伸进大庆的皇宫里来。 但,边乌寻喝了茶,本该是他这个皇帝该喝的茶。 如果不是有人要谋害边乌寻,那就是有人要害他这个皇帝了,只是边乌寻倒霉,讨口茶喝,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太医垂着眼睛,都不敢去看墨非白的脸色,“回禀陛下,是毒。通幽草,吞气花,这本是两味药,用的恰当便是药,只是这两种放在一起,剂量少无碍,但剂量多了,就不好说了。” 墨非白心中一凛,“那要是,剂量少,却每天都来点呢?” 他陡然想起,原主身体一直不好,说病也不是病,可就是虚弱乏力。 而自从他穿过来这不到一个月,竟然觉得这种症状越来越明显了,最近这几天还好点儿,前段时间有一次差点儿眼前一黑。 本来他并没有多想,可现在看来,那真的只是原主身体不好吗? “若是细水长流,再少的药,长期积累,也会使身体羸弱,但也正因细水长流,怕是……寻常把脉看不出啊。” 太医的头垂的死低,似乎猜到了他会问什么,因为皇帝前几日还传过一次太医,说头晕乏力! 可惜当时他没看出来,只给皇帝开了温养提神的药啊! 难道皇上他是!? 完了完了! 那他之前数年,岂非误诊!? 累害龙体,那这可,太医的冷汗瞬间淌了下来,重重磕头下去了,“皇上,皇上恕罪啊,是老臣医术不精,老臣不求活命,只求皇上,放过太医院其他人啊!” 墨非白整个人都如坠冰窟,他知道他这个身份过得很艰难,更是被很多人盯着,可他没有想到,真实的处境比他以为的还要可怕。 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今天要是自己喝了那杯茶,是不是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是边乌寻,而是他了? 第99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5 “罢了,阴险之人用药也是十分阴险。” 墨非白很快平复了情绪,“刘太医,你不能及时发现不对,的确是有失职之责,但朕念在你也是无心之举,且顾念太医院其他太医的性命的份上,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责。” “不过,”墨非白话锋一转,又将视线落在了脸色惨白的边乌寻身上,“朕命你治好他,治不好——” 不期然地,墨非白的心里竟然真的划过了之前边乌寻阴阳他的那句话,但整个太医院陪葬倒也大可不必,“朕会治罪整个太医院,全院罚俸三个月。” 刘太医惶然叩首,“自然!皇上不追究臣的失察误判,已是大恩,臣必竭尽全力,救治戎国三王子!皇上的身体……还请皇上允许臣再行诊断,赶紧补救,拿出补养的药方。” 墨非白抬手揉了揉眉心,“好,不过朕,还有要事,晚些再过来。” 他转身就走。 既然知道了竟然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在他的茶里下毒,那就得查! 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谁心怀不轨,意图置他于死地! “皇上!” 见他要走,刘太医硬着头皮又加了一句,“臣,臣可能医术不精,可否请皇上多叫几个太医来,臣不想再出差错了,臣惭愧!” 墨非白转身看他,“何出此言?你的医术已经是整个太医院最好的,朕的事,朕说了,是用药之人心思歹毒,现在只是让你救边乌寻,你也救不了?” 边乌寻不能死,不能!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明明,边乌寻只是个质子而已,他纵然怜悯,也没有过多放在心上的。 可一转身就看到边乌寻脸色煞白整个人滑落下去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感觉到整个心脏都好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一样。 这个质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他自己都不曾估量的份量吗? “给朕救,必须救,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墨非白暗自攥了攥拳,还是说出了与那句他本以为永远不会说,只会吐槽的话极其相似的话。 刘太医浑身一抖,“臣只是疑惑,请陛下恕罪。” “是什么?” 可墨非白的注意力在刘太医的身上,却没发现,他刚才急急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那床上躺着的昏迷之人,竟然也是身体都颤了一下。 他说,必须救,要不然,就要太医的脑袋。 竭力装昏的某位病人,哪里想过除了在墨非白心中种下警惕祁随的种子,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惊喜到全身一麻,都差点装不下去,恨不得立刻坐起来,把那个人抱进怀里! 这皇帝,怎么这么会说话,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让他,难以克制,这一生,怕是真的要彻底地栽了。 好个大庆皇帝,好个大庆皇帝啊。 他承认,就算这皇帝真的是在对他使用攻心利用之计,他也心甘情愿走进去了。 刘太医皱着眉头,想说却又在自我怀疑,可是顶不住墨非白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目光,还是眼睛一闭就说了出来,“回禀皇上,以臣把脉的判断,戎国王子体内的药量的确不小,但并不能危及他的性命,甚至,” 他的眉毛越皱越紧,“甚至也不该到昏迷的地步啊,但这把脉是一个样子,望闻问切,这看他的脸色却又——总之,臣也是糊涂了。因此才怕医术不精,又误了什么。” 边乌寻:“……” 这太医还挺厉害,竟然知道了他不至于昏倒? 还有这脸色,嗯……难不成是他那白色脂粉用得多了些? 墨非白倒是没有多想,“那朕就再宣两个太医过来,你们商量着用药,务必将人救醒。” 刘太医这才松了口气,“是,多谢皇上,臣等必竭尽全力!” “小贵子。” 出了青龙殿,墨非白的眼中已经尽是冷意,“宫里哪些人还可用,你是知道的,去查,就从煮茶房开始查起,不管这后面的人到底是谁,朕都不能坐以待毙!” 原剧情本来原主还是活到了穿越男主角夺位才病恹恹被擒的,按照时间线,那都要从现在往后还得五年呢。 那说明即便原主的茶也有问题,但下药之人一直都是细水长流,每天一点点虚耗原主的。 这次换成了他,怎么竟然已经有人这么早下了重手了? 难不成,是他这段时间对朝政上了心,不像原主一样半管不管的,反而有人狗急跳墙了? 那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就绝对不会是小角色,而一定是他这个皇帝死了,就有希望自己登上皇位的人。 否则毒死他也没有用。 那么,这样的人,这个朝中勉强有机会可以尝试的,无非就是那三个人,那三个,他曾经都想要观察是不是那道灵魂的人。 丞相方鸿,将军段青,并肩王祁随。 然而此时此刻,这三个人究竟有没有那个灵魂不知道,墨非白却要被迫去怀疑这难以接受的事情。 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好像不是一件好事啊。 墨非白叹了口气,其实说是三个人,但他已经在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儿倾向性的猜测,“不要真的是你啊,祁随……否则……” 他的话只是呢喃,连领了命匆匆离开的小贵子也没有听见。 墨非白眼中一片冷漠,自从遇到那道灵魂开始,这三个世界以来,他已经极少露出这样孤冷的情绪。 但此时,他却在心中,无声将那呢喃接了下去。 否则,即便那道灵魂真的就是你,我墨非白也绝对不会跟一个妄图害死我的人在一起,我们这个世界开始,就自此成为陌路,两不相干吧。 就算知道那个灵魂在这个世界没有记忆,他也还是绝对接受不了如果下药之人是祁随,那道灵魂也是祁随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结果,他只会心寒,再次远离爱情,只愿未来的路,做一个孑然一身的快穿者,再也不会轻易碰触“情”这个字了。 青龙殿内,边乌寻已经轻轻睁开了眼睛,眼中划过数不清的情愫,他躺在墨非白躺过很多次的床上,心里已经多了一种志在必得。 墨非白啊墨非白,你这个样子,你这么在乎我,我可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了哦~ 他曾经想过很多次直接暗中弄死那个祁随,那个墨非白连人走了盯着他背影的眼里尽是那种情绪的祁随! 他一想起墨非白当时看祁随背影的那个眼神儿,就觉得夜不能寝,食不能寐! 杀了祁随,虽然难度不小,但他不是没有办法做到。 可是,万一祁随只是“意外”死去,他的皇帝反而为祁随扼腕叹息呢? 他会再也争不过墨非白心里的祁随,争不过一个死人。 所以,他要祁随先活着,他要一步一步,让墨非白自己彻底对祁随寒心,甚至恨上! 那时候,才是祁随真正该到来的死期呀。 第100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6 “边乌寻,你怎么样?”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墨非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边乌寻已经醒来,正靠坐在床头喝药。 他刚刚不仅亲自吩咐了可靠的人去尽快严查的此事,还不忘统恩威并施敲打了一番皇宫侍卫严防死守,注意动静。 因为那个下毒之人今夜下了重手,就说明想要弄死他,说不定就在等着他驾崩的消息,随时准备起事呢。 今晚说不准还有其他的动作,他只能让侍卫严防死守,还命可信之人去暗中联络仅有的可用兵马,也要以备不时之需了。 一见他进来,边乌寻受宠若惊般就要放碗下床行礼,“回陛下,好多了,多谢陛下关怀。只是我一个质子,却躺在陛下的床上,实在不成体统!” 墨非白快走几步抬手就按住了他,“你坐着吧,你是替朕挡了灾,虽是无心之举,但的确多亏了你。” 边乌寻抬头看他,“竟然是有人要谋害陛下?那人是谁?抓到了吗?” 墨非白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朕这个大庆皇帝,做的不易。这大庆的朝堂,更是如同幽潭之深,事情还在查,尚未有定论。” 今夜,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稳呢。 万一那想要谋害他的人,就是打定了主意今晚不管他是生是死都要谋事,那必定会避免不了一场厮杀…… 他是真的不希望,那个人是祁随。 “皇上!” 墨非白正思考着,便看到小贵子快步跑了进来。 墨非白心中一凛,心跳都快了几分,“可是有了结果?” 小贵子先是想要直接开口,接着却看了一眼边乌寻,便迟疑了。 边乌寻眸色闪了闪,他是自信就凭小贵子吩咐的人,是没那个能耐查到他身上的,但他一个质子,得有眼色呀,“陛下,乌寻先告退。” “不用。” 墨非白当然也觉得他不会给自己下毒,还是下在本该是给他这个皇帝的茶里,他自己却又特意要去喝的。 墨非白叹了口气,“小贵子,说吧,先乌寻也是正中其害,他也该知道是谁害得他这样。” “是,皇上。” 有了他这句话,小贵子这才敢压低了声音说出了查出来情况,“不是煮茶的宫女,是从那里端出来送往青龙殿的宫女。以往她都是一路送到皇上这里,交给奴才或者自己进来,自从有了戎国王子,是交给王子送过来的,但,在交手之前,都已经完成加药。” 这一点,墨非白似乎已经在事发之后有了猜测,毕竟换了边乌寻还能下进药去,那这一步肯定在边乌寻前面。 墨非白并不意外,但重点当然是,“什么人指使的她?” 小贵子谨慎道,“是一个太监副领,只是,查到那个太监身上时,他却死都不肯说出更后面的人,还说没想到放那么点东西还能被查出来,他没想毒死皇上啊。奴才命人用了刑再问,他竟咬舌自尽了。” 墨非白眉头皱紧,“所以,你说了这么多,不会是要告诉朕,线索到这里就彻底断了吧?” 这背后的人,就这么难查? 那个太监副领竟然是宁可自尽,也不会出卖背后的主子? 小贵子头也不敢抬了,“回皇上!虽然他人是死了,可是奴才不敢耽搁大事,查到了他原本净身入宫之前,是并肩王府的奴才庄顺的弟弟!事情不明,铁证尚无,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墨非白脸色一变,好像乍然听到了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猜想,“并肩王,祁随?” 不,也许是误会? 毕竟就像小贵子说的,这只是一种指向,并没有实证。 万一这个什么王府奴才的弟弟,就是被王府之外的其他人收买利用了呢? 祁随怎么可能傻到用这样一个能把关系扯到自己身上的人? 但,墨非白知道,他其实已经说服不了自己了,对祁随……墨非白忽然觉得心累,“…小贵子,无论怎样,告诉内外侍卫和京北威卫,随时准备。只要王府有不该有的动静,立刻迎击祁随。” 边乌寻暗暗勾了勾唇,抬手咳了咳,咳声那叫一个好不可怜,“陛下?可是宫中要有变故?陛下放心,我虽为质子,但若陛下危险,我当为陛下,以身挡刃,在所不辞。” 墨非白转身,将他的胳膊压在了被子里,“别说胡话,你都什么样了。” 本来就瘦,身上全是伤痕,还没养好呢,却中了这样的毒,差一点儿连命都没了。 “还有,”墨非白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打定了主意,“秘密宣将军段青入宫。” 仅凭他手里的兵力,要是祁随真的要逼宫,几乎没有抵抗的能力,也许,他只能试着相信将军段青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段青此人,虽然曾因原主萎靡,性子耿直好战,对原主多有不敬过,但从原剧情看,他手握重兵多年不能有逆反之心,更在男主角最后夺位时,也竭力抵抗过。 若真有宫变,此人还是可以用的。 也许只有他,还有希望拦得住祁随。 至于丞相方鸿,他也算半个权臣,只是文人到底是文人,逼宫之乱,他作用恐怕不大。 边乌寻那美滋滋了没几下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 好好好,祁随之后又是段青,合着就他这个质子才会被遗忘在角落是吗? 第101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7 “王爷,不好了!” 夜已经深了,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却将已经脱下了外袍本来已经打算上床安寝的祁随喊住了。 “怎么了?” 祁随皱了皱眉,面色不虞。 一身黑衣的密探神色格外慌张,“回禀王爷,出大事了,皇上险些中毒,宫中还封锁了消息,属下是傍晚才知道了点儿风声,不敢耽搁,赶紧又探了探来报王爷了!” 祁随脸色一变,“中毒?皇上中毒!?怎会如此,是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罢了,本王这就进宫去!” “王爷,万万不可啊,”密探连忙拦住了他的去路,“皇上没事,是端茶的戎国质子阴差阳错替他喝了,中的是——” 密探欲言又止,“通幽草和吞气花的毒,这难道,并不是王爷的意思?” “什么!?” 祁随瞳孔一震,“你放肆!那药量怎会让人显出毒象!?” 密探一惊,“不是王爷?那怎么会?还有,王爷,属下不让您贸然进宫,还因为,宫中密查此事,竟然已经牵连到了王爷头上,王爷此时进宫,那皇上恐怕,更会坐实了王爷是去明确一个结果了。” 祁随再次震惊,“什么?怎么会查到本王的头上?而且这毒有猫腻,绝对不会是本王造成的!” 是,他是让人一直在墨非白的茶水里加东西,可那只会让墨非白虚弱一些,根本不会直接毒发! 何况,这件事他安排的人,绝对可靠,是他王府里之前一个奴才的弟弟,但这兄弟二人已经失散多年,除了他这个主人,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就连那奴才本人,也早在一年前病死了,就更加无人再会清楚他们的关系了,怎么可能宫里一查,就能查到他的头上来? “还有,” 密探已经快要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了。 “还有什么!” 祁随今晚一再震惊,但他不傻,他已经有了一种被黑暗中的一只手在算计的感觉了。 会是谁? 方鸿,还是段青? 或者,不是为了算计他,而是本来就有人真的想要毒死墨非白,失手了才顺势推到他的头上,退一步除掉他这个障碍? 种种念头快速在祁随脑海划过,他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凝重了起来。 这暗中的手,可真够可怕的。 不管是对方本来就是要害他,还是毒害墨非白不成推在他的身上,至少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方本来就知道了他让人给墨非白的茶水里加药的事情。 所以故意选择了相同的药,要么毒死墨非白,要么嫁祸给他。 一个深知他的隐密计划,却将计就计的人……这让一向谨慎且自认为大权在握的祁随,竟然在快冬季的夜里,都冷不丁地出了一身虚汗。 大庆竟然还有这种人物深藏不露? 这到底会是方鸿,还是段青,或者,连面都没露过的更隐秘的人? 密探也抬手抹了一把冷汗,“王爷,无论如何,皇上已经怀疑王爷了,甚至下一步可能就是明里暗里打压王府权力,您可要做好准备啊,要不我们干脆——” “不行!” 祁随拳头捏得咔咔响,“原本,本王是想过除夕之夜做一件大事,可现在,这么一弄,本王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还被皇上盯上了,一举一动,都不再是秘密!” 墨非白已经怀疑上他了,正盯着他,也不可能没有防备。 这种情况下再想谋事? 那无异于在墨非白眼皮子底下伸手抬腿了,再也不是之前的隐蔽状态。 祁随恨得咬牙切齿,这说不定,就是那只幕后黑手想要的效果! 砰! 倏地,又气又恨又急的祁随,一拳狠狠砸在了墙上,手都真的发了麻! 到底是谁,害他所有的计划都毁于一旦,多年筹谋,现在却被小皇帝给盯上了,还面临被削权的局面。 大事未成,却要权力削减,皇位上的那个人,更是已经与他势成水火……真是好算计,好歹毒的心思! … “皇上放心,末将今日不眠不休,也会亲自守卫皇宫,末将的将军是先皇封的,可末将的兵权是皇上您一点点给到这么多的,末将有时候是不会说话了些,还顶撞过皇上,但末将不会是非不分。” 今夜,皇宫的烛火彻夜长明,兵甲充足。 “朕相信你。” 墨非白抬手拍了拍段青的肩头,手掌下,是冰冷的甲胄,“此夜若是安稳,朕打算将前年交给并肩王祁随的京畿卫收回,段将军可有法子,兵不血刃拿回来?” “这……” 段青迟疑了,让他领兵守城可以,让他兵不血刃拿回什么兵权,这他是真的不会。 “陛下。” 边乌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墨非白的身后,眼睛死死盯着墨非白放在段青肩膀上的那只手,恨不得上前一步抓过来握在手里用力揉搓,让他再敢摸别人! “嗯?” 不知道怎么的,墨非白莫名觉得脊背一凉,下意识地收回了放在段青身上的手,“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寒,你还没有痊愈。” 此时的边乌寻脸色还惨白着,身上就只穿了一层单衣。 “我没事,”边乌寻朝他笑了,苍白的嘴唇显得他可怜又小心,“陛下若能信任我,我倒是有个主意,不仅能夺回京畿卫的主权,还能直接削了并肩王祁随的王位。” 墨非白转身看他,“你?” 边乌寻笑得好像一朵小白花,尤其还是这么一副苍白惨淡的脸色,显得他越发无辜,“是呀,陛下也说了,今日之事,我正中其害,心里怎么可能一点儿怨气都没有?帮助陛下,也是帮我自己出一口恶气而已。” “你一个戎国质子,能有什么好法子?” 段青不干了,他是还没有想到办法,但也不能被区区一个戎国质子压上他一头啊,这不显得他这个大将军太没用了吗? 边乌寻微微错了错身,冷不丁从墨非白的一侧伸出头来阴森森地看向了段青,“我有办法,不光是收回京畿卫的权柄有办法,就连让陛下收回大将军手里的兵权,也不在话下。只要,他想。” “你这质子!真是大言不惭,够狂妄的!” 不知道怎么的,段青只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好像淬了毒一样,就在这夜晚里,让人脊背生寒。 墨非白本来已经转过身来背对着段青,此时也隐约感觉到了边乌寻的语气很怪,忍不住低头拉了他一把,“边乌寻,不可对大将军无礼。” 边乌寻眉头微动,“乖乖”地站直了身体,低着头一副顺从模样,“是,陛下,乌寻再也不敢了~” 第102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8 “说吧,什么办法?” 关闭了青龙殿的大门,墨非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真的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质子身上了。 边乌寻垂着眼睛,依旧一副恭敬内向的模样,“据我所知,羽林卫无论在谁的手里,但有一条原则问题是不能避免的,那就是保护皇帝与京都安危。” 墨非白点头,“是。但现在,是并肩王祁随手握这支势力,除非朕有足够的理由,否则无法调动他们。” 边乌寻忽然抬眸,蓦地咧嘴一笑,朝着墨非白露出了一个他有些看不懂的目光,“只要陛下生命受到威胁,羽林卫无论在谁手中,都得动。不动,就是死罪,但只要他们被迫动了,进了这个皇宫,陛下还会没有机会杀一儆百,收回权柄吗?” 墨非白皱了皱眉,看着他幽森的目光,有种想要后退一步的冲动,“你想干什么?” 边乌寻忽然朝着他逼近了一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只是希望,陛下陪我演一场戏而已,把羽林卫合理引入皇宫的一场戏。” “戏?” 墨非白神色一动,望着他苍白的脸,“其实朕也不是那么急迫地想要收回——” 他话音未落,边乌寻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 墨非白浑身一僵,“边乌寻,你到底——” 抱上他的那一刹那,边乌寻近乎痴狂地喟叹出声,接着在墨非白不解的目光中,掏出来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腰上,“陛下,委屈您一下了。” 墨非白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却并不能接受这样的办法,“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也许朕的确可以轻松拿回羽林卫的掌控权,可你呢?你这是弑君之罪,有可能当场会被乱箭射死,即便没有,事后你也会成为重罪,千夫所指!” 边乌寻几乎整个人都抱在他的身上,尽情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声音竟有几分不平稳了,带着说不出来嘶哑和祈望,“墨非白,我的陛下,您一定会保下我一条命的,是吗?” 他在这个大庆皇宫,已经快要忍疯了! 明明在戎国忍了十八年,都早已习惯了忍耐这个词,可是到了大庆的皇宫,见到了怀里这个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拥抱一次的人,他就发现他曾经的忍功都变成了一个屁! 忍这一个月,都差点儿把身体忍爆炸了,他不打算忍下去了,他要计划着帮墨非白压制祁随的同时,也该考虑一个自己的脱身了。 戎国,他要回到戎国,但不是为了再也不见这个让他日日夜夜魂牵梦萦,忍耐不下去的人。 而是为了,更好地回来见他。 也许只有那样,再次相见,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质子,而墨非白的身边,那什么祁随段青方鸿的,才再也不能跟他争夺墨非白心里的位置。 计划也许仓促至极,但他已经实在等不下去。 他不能看着墨非白身边围绕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还个个都能入他的眼! 墨非白的眼睛,就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不,不行!” 墨非白抬手,想要推开抱住自己的边乌寻,“朕是能保住你的命,可也只能是保住你的命,你以前已经受过了太多的苦,朕不能为了一个什么羽林卫的掌控权,就把你再放到那样万人指责的境地去,那样,朕恐怕再也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了。” 真要是那样,他不顾其他人的指摘,强行留住边乌寻的命,已经是极限。 想要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把人放在宫里,放在身边,就绝无可能了,纵然他是皇帝,也堵不住那悠悠众口。 边乌寻抬起头来,突然笑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下一瞬,砰地一声,他“挟持”着墨非白踹开了青龙殿的门,“大庆皇帝在我手中,不想他死,你们这群侍卫,就别轻举妄动!” 正在率军守宫未走的段青陡然一震,蹭地一声拔出了佩刀,“你敢!放开皇上,饶你不死!” 他就说这什么戎国质子不可靠吧,原来是要刺驾,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段青懊恼不已,他怎么就那么大意,放心这质子单独跟皇上进了殿! 他只以为今夜若有动静,也是有人从外逼宫,哪里想到会从殿内出事! 墨非白见事已至此,他已经是拦不住边乌寻了,索性朝着段青使了个眼色,“段青!还不速速通知羽林卫,命他们进宫救驾?” 段青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可是皇上您危在旦夕,末将当在此与这质子周旋,救出皇上才要紧啊!” 墨非白:“……” 这个木头脑袋,怎么不会看人眼色办事儿呢。 边乌寻也是无语了,抓住墨非白的手箍得更紧了,“段青,你要敢动,我就杀了他!我是怕羽林卫,哈,但是!你有时间去吗?” 墨非白:“……” 小伙子,你哈那一下是想表达什么? 你是真怕还是假怕? “哦!” 迟钝的段青终于隐约明白了点儿什么,“我这就速速叫来羽林卫,将你这个胆敢刺驾的谋逆之人当场射杀!你们都不可轻举妄动,伤到了皇上,你等可吃罪不起!” 后面几句话,当然是对他手下的兵士说的。 … “皇上遇袭!?” 听到羽林卫突然出动的消息,还因为之前的事情气得睡不着的祁随,先是以为羽林卫胆敢越过他擅自行动,正要发怒,却听到了墨非白遇袭的消息。 “羽林卫现在何处?” 这下祁随可彻底坐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虑了,总觉得这看似一日之内皇帝两次险遭难的一切,越来越像是冲着他这个并肩王来的,而不是冲着墨非白。 因为今日连番变故,看似都是在谋害皇帝,可实际上结果却是他这个并肩王,已经失去了夺位的优势。 第103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9 等到祁随坐立不安,还是进了皇宫的时候,京畿卫原本的首领已经被段青当场斩杀。 理由是救驾来迟,杀一儆百。 而新的京畿卫统领由已经“化险为夷”的墨非白亲自提拔,京畿卫的真正统领权就这样回到了墨非白的手里。 “王爷,你来做什么?” 墨非白冷着脸,京畿卫是回来了,可是边乌寻他……也已经送进了牢房。 尽管他特意说了对方身犯重罪,需要严加看管,实则是把他保护了起来,可墨非白还是觉得异常烦躁。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了,边乌寻是为了他。 本来,作为质子已经是处境艰难,现在又背负了重罪,哪怕他能暗中叮嘱人不要为难边乌寻,更不要少了他的吃喝,可依旧觉得心里堵堵的。 边乌寻,也太实诚了,这一场,何必呢。 这个傻子。 祁随看出了他的情绪不佳,却只以为是因为一天之内两次遭劫,“回禀皇上,臣听闻皇上遇险,连京畿卫都动了,臣担心皇上的安危。” 墨非白看了段青一眼。 段青会意,蹭,剑光在他眼前闪过,已经剑指祁随了。 祁随眉头一皱,哪里会不清楚这不是段青的意思而是墨非白的意思,他看向墨非白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寒霜,“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今夜入宫,当然不只是因为想知道墨非白的情况,他更想亲自来博弈一场,还想把这京畿卫带回去。 他是对这个皇帝有欲念,可他更放不下的当然是手里的权柄。 但他自认为,他还敢堂而皇之地入宫,就是笃定了墨非白拿捏不到他任何的罪名,这个皇宫,也还有他的人,不可能真的留得住他。 他还没有傻到会随随便便以身犯险的地步。 果然,看到段青剑指祁随,皇宫各处的黑暗里顿时跑过来数十侍卫,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了祁随面前。 剑拔弩张之间,只见段青慢悠悠地又掏出了一块布擦起了剑,“真是抱歉,我只是想擦一下剑。不过,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侍卫站在这里,他们究竟是王爷的侍卫呢,还是皇上的侍卫呢,我都看糊涂了。” 祁随冷笑一声,懒得装傻,他知道从今天白天的事情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先机了,“少来这一套,本王在皇宫里有人可用,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段青,你在皇上面前拔剑,他们冲上来只是为了随时护住皇上,你又能说什么?” 后边几句,这就是明眼人说瞎眼话了,可他硬要这样说,的确也让人无从治罪。 祁随从来没有想过,曾经的墨非白虽然清楚宫里有他的人,可是也无力左右。 但这一次,他故意当着段青的面…… 怕是想要动手了。 墨非白,他小瞧这个曾经看起来逆来顺受的皇帝了,他甚至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动手! 墨非白退开了一步,面无表情,谈不上是喜是怒了,“祁随,朕刚刚收到大理寺紧急送来的消息,说谏言官陆云之死,和你有关系。” 祁随先是微微一怔,接着仰天笑了,“皇上,本王知道你今晚想做什么,不就是想打压本王的权势?没必要东拉西扯找那些罪名了。” 想当初,他还是好心为了墨非白不再天天听陆云那惹人厌烦的催促,才解决了这个人。 谁曾想,如今却成了这帝王口中的罪加一等。 “祁随,从今日起,你再也没有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权力,朕可以先保留你并肩王的封号,可你要再有什么举动,朕可就无法顾念旧情了。” 说完,墨非白转身,不再看他,而是背对他负手而立看向了宫外牢狱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此刻总是放不下那个质子。 至于此时此刻护在祁随面前的侍卫,那当然是等祁随一离宫,即刻命令段青率军斩杀。 他墨非白也从来不是什么圣人,要不然,之前十几个世界说不定早就死过好几回了。 他也不想,可他身在皇位,还是这样一个受尽掣肘的皇位,容不得心慈手软。 祁随眸子沉了下来,他其实也已经想到了今夜的下场了,不入宫也是一样,只是现在更明确了,“是,皇上。” 所有的锋利都掩盖在了表情之下,他的心中却已经恨意升腾! 今晚的一切,怎么好像都有那个质子的影子? 质子喝了墨非白的茶中毒,而后质子刺驾,京畿卫被收回…… 祁随暗暗握紧了拳头,“臣告退。即日起,臣自会在王府中闭门思过。” 他已经没有了办法把墨非白怎么样,难不成还杀不了一个已经进了牢房的戎国质子? … “边乌寻,更衣。” 已经是后半夜,疲惫不堪的墨非白走入青龙殿,习惯性地张开了胳膊,这才想起来,边乌寻今夜已经不在宫中了。 已经被段青的人名为拿下,实为护持,送进了京中牢房。 小贵子也是小心翼翼地,“皇上,边乌寻他——” 在小贵子开口的时候,墨非白自己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你为朕更衣吧。” 明天,明天他就以质问边乌寻为何刺驾为由头,亲自去牢房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他叮嘱过的人,到底有没有好好待承边乌寻。 “哎,皇上,您腰间的一只玉佩怎么不见了?” 正为墨非白松解腰带的小贵子诧异了一下。 墨非白一低头,果然看到自己腰上一直挂着的双龙佩不见了。 他不禁想到了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还几乎半抱着自己腰的边乌寻,心头突然划过一抹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然后,识海的洞幺舅听到他这样问道,“洞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道灵魂这个世界也一直在我身边,只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 洞幺愣了愣,“宿主,您是说?” 墨非白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灵光一闪的念头而已。” … 此时的牢狱中,边乌寻正对着小小的窗口透进来的些微月光,握着手里的玉佩,笑得好像一朵花(不是)。 狱守都差点儿看不下去了,“我说,宫里人暗中送来了消息,让我们严格保密且不能亏待了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你这觉也不睡,饭也没吃几口,要是消瘦了,岂不是连累我们?” 明明好菜好饭好被褥,他们可都放这里了啊,绝没有亏待。 可这位据说是刺驾进来的主儿,愣是没吃几口,也没睡啊,一晚上尽盯着那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玉佩傻笑了。 第104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0 “什么!?牢房失火!?” 第二天退朝之后,墨非白正打算出宫去亲眼看看边乌寻,或者想想什么法子再把他弄出来呢,就听到了牢狱那边急急忙忙送来的消息。 墨非白只觉得眼前一黑,人都差点儿站不住,“那边乌寻呢?” 跪在地上的人浑身颤抖,已经快要不敢开口了,可不说又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回话,“回,回皇上,戎国质子已葬身火海,等到我们扑灭大大火,戎国质子的牢房中,就只剩下一具焦尸了!” “什么!?” 墨非白只觉得胸口一痛,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撕扯衣襟,下一瞬,就觉得一转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晕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 晕倒前,他晕晕乎乎好像听到了小贵子焦急的呼喊。 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到墨非白再次苏醒过来,依旧觉得胸口闷痛不已,太医院的太医已经跪了一地。 “皇上,您醒了?” 小贵子一喜,“太医说您是身体本来就没补养过来,又急火攻心,以致晕倒。您现在好点了吗?” 墨非白费力地抬了抬手,“边乌寻,朕要出宫,朕要去牢房中,朕不相信他死了,除非,朕亲眼看到他们所说的焦尸!” 他从昨天彻底对祁随没了所有幻想,而又看到边乌寻为了他收回权柄做的事后,就隐约有了一种感觉,也许,他要找的人,其实一直都在他身边! 不是丞相方鸿,不是将军段青,当然也并不是并肩王祁随,而偏偏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的戎国质子,边乌寻吧? 可惜昨日他的内心还不完全明朗,正想去见一见边乌寻确定自己的猜想,却,却听到了这样的噩耗! 这一场晕厥,反而让他的心豁然开朗了,以前边乌寻种种看向他的眼神儿都一下子变得清晰,是他! 边乌寻! 可,好不容易确定了这一点,却立刻就要面对边乌寻已死的事实,他怎么接受的了。 边乌寻是为了他,是为了他啊! 是为了帮他收回京畿卫才以身犯险,才进了牢房,现在又被人害死了不成? 他不相信。 “皇上!” 刘太医担忧地看着他,“皇上刚刚苏醒,万万不可再忧思过虑啊,您的身体,如今必须要才好好静养才行啊!” 墨非白无力地摇了摇头,“朕不相信他死了。小贵子,你告诉朕,这都是那些人弄错了。” 小贵子硬着头皮上前,“皇上,已经让牢房的人查明了,说是昨晚后半夜,王府的一个小厮提了食盒说是奉并肩王的命令要见一见边乌寻,他走后没多久,牢房就起火了。” 唉,事情已经发生了,小贵子只希望及时查明的真相,能让皇上不那么生气。 “祁随!” 墨非白咬了咬牙,“又是祁随,朕昨夜留下他的封号,已经是给够了他面子,他竟然连边乌寻都不肯放过!小贵子,拟旨,褫夺祁随一切封号,他不再是王爷了!” 等到这件事情彻底查明,数罪并罚,他就是要了那个狗屁祁随的命也是应该! 墨非白气得胸膛发抖,脸色又白了几分。 吓得太医都慌了,“皇上息怒,息怒啊,切勿大动肝火啊!” 墨非白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床上,“朕多久可以下床?朕要去看看他。” 哪怕,真的是焦尸。 … “王子殿下,您这样脱身,大庆皇帝会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此时的城北,三匹快马在山林中飞奔,那领头的马匹马背上坐着的人,俨然正是本该已经成为了焦尸的边乌寻。 边乌寻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要是真有在乎我这个质子,就好了。可惜,他大概是不会把我放在心上的,听到我死了,最多感叹几句便过了,怎会过多探究真相?” 那牢房里的焦尸,是他让人找来的与他自己身形极为相似的人,哪怕是谁亲眼看了,恐怕也不会怀疑真假的。 “殿下,既然他并不在乎殿下生死,殿下为何却似乎对他极为——” 黑衣人顿了顿,才找到措辞,“殿下何必把属下手里的人,都留在大庆京城暗中保护他呢?殿下此次回到戎国,可正是用人之际。” 边乌寻的眸光一冷,如同阴凉的刀锋一样擦了过来,“你话太多了。我的事情,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来质疑了?” 黑衣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快速低下了头,专注手里缰绳,“是,属下不敢。” 边乌寻抬手摸了摸衣襟坚硬的玉佩,再抬头,已经放眼北望。 他要回到戎国去了。 他隐忍十几年,其实早就暗中势力不小。 可他表面依旧是那个任人摆布的三王子,然而今年年初,老国王重病,他的两个哥哥开始暗中汹涌。 他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装懦夫,谁知那两个人还是隐约有点儿怀疑他了。 大哥更是有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想要先除掉他再说的念头。 这种情况下,边乌寻很清楚,设法远离戎国,跳出那滩水,反而更有利。 于是,才有了这场质子往庆的所谓和谈。 他想,在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他的两个好哥哥相互撕咬,已经锐气大减,无论谁已经压了谁一头,等到他这个不起眼的质子回去,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轻轻松松把已经斗的疲惫不堪的两位好哥哥弄掉。 “驾!” 边乌寻一甩缰绳,直冲西北。 墨非白,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无所顾忌地把你拥入我的怀中,再也不会撒手了! 第105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1 “皇上,有位叫丁子阳的商人一定要求见皇上,还说皇上两次都没见他,会耽误大庆国运?” 小贵子进来,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 这个叫什么丁子阳的人,其实已经是第三次求见皇上了,可自从一个月前,那戎国王子“烧死”,皇上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前两次都没见他。 说起来皇上脾气也够好了,只说无暇面见,面对这样一介白衣商人,竟然既不曾驱赶,也不曾降罪、 这皇上,哪里是白衣平民想见就能见的呢,那个叫丁子阳的竟然愣是又来了一次。 一个月下来,墨非白人都消瘦了一圈儿,一个月前,那具焦尸他已经亲眼见过了,他已经不能再自欺欺人。 边乌寻死了。 真的死了。 墨非白不是没有过某个瞬间,想干脆也脱离这个世界,可是,他知道,任务不完成,他是没有办法脱身的。 何况,他是皇帝啊,哪怕这本不是他的人生,可他既然进入了这具身体,就得在其位,谋其政。 他不只有边乌寻,有那道灵魂,他还有这个世界的万千子民。 还有自己未完成的任务,和原主未了的逆袭心愿。 说是逆袭,看似自由发挥,不至于悲惨收场就算成功,可实际上,墨非白能隐约感觉到这种残留在身体里的渴望。 这个世界,他就能感受到,原主的残存意志,就是做一个真正的皇帝。 做天下子民的皇帝。 而不是那个一开始被三方掣肘,后来又被夺皇位的江山终结帝王。 “让他准备在金銮殿觐见。” 就在小贵子以为这一次墨非白还会不轻不重却也不责罚地打发走这个丁子阳时,却见墨非白已经调整了脸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年轻的帝王,面无表情,心中多少酸楚都已经掩盖在了龙袍和皇冠之下,剩下的只有天子威严和步步稳健。 他已经大步朝着金銮殿而去。 “是!皇上!” 小贵子回神儿,匆匆跟上了他,朝着身后的小太监一招手,示意他们前头去跟丁子阳回话。 … 金銮殿上,丁子阳带着眼中的几分不忿,仰头看着龙椅上的帝王,“皇上,敢问为何在下多次求见,皇上都避而不见?” “朕是天子。” 墨非白垂眸,“若是任何一个平民百姓入宫求见,朕都要见,怕是到猴年马月也见不完。” 不等丁子阳皱眉,墨非白又淡淡道,“但你三次执着求见,诚心可嘉,朕相信你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朕来了。” 丁子阳脸上的不忿一扫而光,“你真的信我?” 从现代穿到这个古代里来,他最难得的就是信任,不管他说句什么,周围的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可能。 他用实际行动一次次打了那些人的脸,但某些瞬间,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快要被古代人的一些思维同化了。 今日进宫,他甚至没有真的以为能见到皇帝,就算见到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让这皇帝相信他有足以更改这个古代经济的本事。 毕竟,空口无凭。 他不过是来赌。 如果这皇帝信任他,他当然可以大鹏展翅! 如果不信任他,那么,他以后再也不会妄图跟这些古代的当权者讲道理了,而是……也许该想办法让自己也成为当权者,才有机会没有阻力的来发展这个古代的经济。 “当然信。” 墨非白也不想拐弯抹角,“朕已经命人探过了,知道你已经在几大州城都开了不下三种连锁店,涵盖衣食住行各类。你的连锁经营很有意思,不只自己赚钱,还能造福百姓。” 丁子阳眼睛一亮,“原来皇上还派人了解过我了?” 这看起来不是个昏君啊。 墨非白微微点头,“一个平民,却三番五次求见朕,朕当然好奇你的底细。” 丁子阳爽朗一笑,他一拍胸脯,来了血气,“瞒不过皇上。那皇上认为,这皇商,我可做得?只要皇上给我机会,我保证能让大庆百姓再富足一倍,如果皇上允许开放与各国通商的路,这大庆国库也是能肥起来的!” 墨非白不禁露出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爽快笑容,“准了!”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因为之前世界的固有思维而从一开始就选择跟男主角站在对立面,是个绝对正确的决定。 丁子阳也算豁达,瞬间把前两次求见不成的郁闷一扫而光,深深地朝着墨非白行了个大礼,“多谢皇上!” 谁说古代人就思想腐朽,固步自封? 这皇帝明明还是很好说话的嘛! 没想到事情竟然格外的顺利。 这下,那个什么并肩王的亲信门客,应该可打压不了他了吧? 哦对了,看他都差点儿忘了,据说一个月前并肩王被夺了封号,已经不是王爷了,正在府中幽闭呢。 墨非白也就是听不到他的心里话,听到了估计也只会无奈地说一句,朕没有固步自封,敢同意你开放边境贸易,搞这么大的事情,是因为,朕也不是古代人啊。 都是现代人,怎么可能还会理解不了这丁子阳做的的确是一件于民有利的大事呢。 丁子阳干的事他也能干,也不是没想过干。 只是,他的身份是皇帝,诸多不便是真的,何况他还不想让丁子阳也察觉他同样外来者的身份,干脆都交给丁子阳,让丁子阳吭哧吭哧干去吧。 “皇上,戎国边境送来加急文书!” 丁子阳离开后,墨非白刚回到后殿,就有个太监急匆匆送进来了一封文书。 “戎国边境?” 墨非白心头一紧,赶紧把文书接了过来。 边乌寻的死,并不只是让他日日夜夜内心煎熬啊,这还是大庆与戎国两国关系的危机。 因为谁都清楚,如果戎国质子意外死在大庆,不管他生前在戎国受不受重视,这件事都能成为戎国对大庆举兵的理由。 所以当日的事情发生之后,墨非白惊痛之余,也没有忘记先命令各处保守消息,严防质子的死讯传回戎国的。 而且以防万一,他还加急文书送到西北,命令西北的将军严加看视戎国的一举一动。 一旦苗头不对,就要立刻防备和应对,以及将重要消息及时送往京都。 这是第一次收到西北加急文书,难不成,戎国真的动了? 墨非白心里紧张地翻开了文书来看,看了一眼,就愣住了,“戎国老汗王驾崩,新王登基?” 第106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2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几行字,墨非白只觉得心中无比酸涩。 戎国王位更迭,也许更加不会再有人记得还有个边乌寻了。 他沉默良久,才终于想起来了什么,“这张将军也是,怎么连个文书都写不明白,除了边乌寻,戎国还有两位王子,究竟是哪一个成了新王?” 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略去不写,这张将军实在是够粗心的。 小贵子忍不住大胆猜测,“皇上,朝政之事,本不是奴才该插嘴的,只是这张将军的为人,奴才倒是略知一二,兴许,不是他忘了写上,而是张将军也还不能确定吧?” 墨非白叹了口气,“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只是戍守边疆,即便刻意留意戎国动静,这戎国王室的消息,他也是不能那么快全探听清楚。” 想必是知道王位更替,怕两国边境也有变故,先一道文书紧急送往京城了。 至于究竟是谁做了戎国的新王,他还要等再收到消息,才敢再写一封文书送回来。 … 足足又是一个月过去,墨非白都没有收到张将军的第二封文书。 墨非白不知道这算一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只是莫名觉得,戎国那边,好像安静的过分了。 按说,一旦新王登基,边境也一定会多多少少有点儿动静才对。 虽然不知道是那两个人里的谁登上了王位,但墨非白知道,那两个都是好战的主,无论是谁登基,恐怕对大庆之前的议和,都不是一件友好的事。 墨非白甚至都在内心做好了真要是新王不愿再和谈,就索性两国开战的心理准备。 “皇上,怪事!” 太监急匆匆进殿来,捧着一封奏折就跪下了,“戎国送来求和奏折!还声称,不日,戎国使臣将会亲自来大庆觐见皇上,献上两国以图盟好的最大诚意!” 墨非白也是愣了好一下,“什么?” 最近戎国王位换人,两国关系紧张起来可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戎国的新王怎么可能会派使臣来再次议和? 而且还这么快? 他不可思议地一把抓过了奏折,翻开来看,只见奏折上遒劲有力的字迹还是大庆的汉字,字里行间都让墨非白有种心中酸涩的感觉。 可他却又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只当是看到了戎国的奏折,又想到了那极有可能就是自家男人的边乌寻。 “皇上,这奏折是戎国新王亲手所书,送至边境,又由八百里加急驿卒亲自送往京城的。” “亲手所书?” 墨非白呢喃一句,无声将奏折捏紧了,“那好,让兵部传书,告诉西北守将张奇峰,如果戎国使臣人不过三百,且无精锐,就放行。但如果他们阳奉阴违,另有阴谋,立刻起兵,原地阻杀!” 他倒要看看,这戎国的新王是真的要和谈,还是假借和谈的名义,想要渗透大庆,意图开战。 太监一凛,不敢耽搁,“是,皇上。” “小贵子,”墨非白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近身太监,“虽然朕觉得戎国新王此举蹊跷,可他要真是诚意和谈,我们大庆也不能怠慢了,你去丞相府中,传朕的旨意,就说让他率领礼部众臣再次做好迎接戎国使臣的准备吧。” “是,皇上,”小贵子犹豫了一下,又小心开口,“那,戎国质子的死讯,万一此次泄露——” 墨非白脸色一白,却不是担心泄露,而是时至今日他依旧听不得死讯两个字,“他没死。他没死,何来的死讯?” 小贵子顺理成章地把这当成了一种暗示,“是,皇上,奴才明白了,那就还是封住那些知情人的嘴,直到这次的使臣离京。” … 墨非白怎么也没想到,他做好了各种万全的准备提防着戎国搞事情,结果,戎国竟然真的就是来了个使团。 然后安安稳稳地进了京。 一路上都老实的跟真的一样,就连西北边境,也没有送来任何不安稳的文书了。 直到两仪殿上,他亲自设宴接见使臣,看到了那个为首的人。 “戎国使臣乌寻,叩见大庆皇帝陛下,祝愿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戎国使臣,乌寻。 呵。 台上台下,墨非白心跳如鼓,他震惊地看着那既熟悉,又多了几分陌生的身影,握着龙椅扶手的手都细细抖了起来。 熟悉,是因为那体态,那轮廓,甚至那低着头只能看到头顶的形状,都让他难以忘记。 说陌生,是因为,对方似乎高了,也壮了,就连身上的气势也完全变了,已经几乎看不出来曾经的影子。 好个戎国使臣乌寻! 墨非白眼眶一红,一时之间又喜又怒,又惊又涩,百感交集,甚至大脑都好像有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乌寻?你又低着头,是为什么?把头给朕抬起来!” 墨非白感觉到牙齿都打了颤,他恨不得直接上前去,抬起他的脸来看看,看看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可这是两仪殿,两国臣子都在。 他是帝王。 正中央的帝王。 墨非白努力深呼吸几口气,却依旧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颗脑袋一点一点抬了起来,终于露出了一张他再熟悉不过,却多了几分硬朗的锋利的脸,“边乌寻……” “陛下!” 此时的边乌寻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脚步就控制不住往前了半步。 同样心跳快地好像要疯了一样。 边乌寻风尘仆仆的脸上,一双眼睛带着猩红,他终于又见到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真的好想不管一切,直接扑上去,把曾经只敢仰望却不敢轻易触碰的这年轻帝王深深地拥进自己的怀里! 第107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3 “来人!” 墨非白眼眶通红,却陡然冷脸,“把这个胆敢犯了戎国三王子名讳的所谓使臣带下去,赏二十大板!” 边乌寻,“嗯!?” 满朝文武和戎国使团:??? 戎国使团先不淡定了,“大庆皇帝陛下,这其实是我们的新——” “其实什么?” 墨非白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一个使臣而已,却敢冒犯戎国王子的名讳,你们忍得了,我还替你们忍不了呢!” 边乌寻终于回过味儿来,墨非白这是……生气了? 因为他的假死? 边乌寻心中一时复杂难言,又觉得情绪已经彻底按压不下,“陛下,我——” “你什么你。” 墨非白冷眼看他,眼中抑制不住的红润却早就出卖了他的情绪,“你别在朕面前嬉皮笑脸的,胆敢冒名王子,你好大的胆子!都愣着不动是吧,那好啊,朕要亲自盘问,你跟朕过来!” 墨非白噔噔噔几下下了台阶,硬拉起他的手,就往后殿走。 “我……” 边乌寻又怎么会抗拒,他只觉得墨非白那双泛红的眼睛狠狠地烫了他的心尖儿一下。 可他却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 曾经,他并没有过多感受到墨非白这个大庆皇帝对他的在意,所以才敢假死回到戎国。 可现在,墨非白为什么却是这个样子? 这一刹那,边乌寻已经被那一眼烫得忘记了所有隐忍,也忘记了场合,被墨非白这么一拉手,他就顺势要抱上去了。 当场,当众。 好在,墨非白还是有理智在的,他一见边乌寻这个架势,就眼疾手快地推开了他一下,转头快速地看了一眼气氛有些不对的大殿,“方鸿,你代朕继续款待戎国使团,朕与这戎国使臣之首有要事要谈。” 方鸿稽首,“是,皇上。” 墨非白一路气冲冲地拉着边乌寻就进了后殿,他看不到,被他在身后拉着的边乌寻那眼神儿,都快恨不得把他的后背的烧穿了。 曾几何时,一个寒冷的夜晚,他也是这样跟在这个人身后,身上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 那时候,两人一前一后明明挨得那样近,却又仿佛无形之中隔了一道天堑。 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砰! 眼看后殿殿门开着,一踏进后殿,边乌寻竟然就当场反客为主,重重地将殿门甩上,就把墨非白拉进了怀里,深深抱住了,“非白,墨非白,我的陛下,这段日子,我想你已经想到已经快要发疯了!” 这紧紧拥抱的感受,边乌寻已经在心中无数次幻想,直到这一刻,才是真的,真正的抱住了这个他极度渴望拥抱的人。 上次的半抱,还只是做戏,他又怎能知足? “你放肆!” 墨非白气得眼眶通红,感受着他的怀抱,却又怒气难消,可是这一推,才惊觉,原来边乌寻的力气这样大,人也高了,他一下子竟然根本推不开他。 好像……那记忆里的瘦弱,已经淡化,模糊,不再清晰了。 但墨非白不是傻子,边乌寻能变化这么大,绝对不是假死后这短短两个月突然有了什么本事和能力,而一定是从一开始,他就在伪装,隐忍。 所以,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边乌寻给骗了,亏他还可怜他,心疼他! 最近边乌寻“死后”的一两个月,更是为他而哀痛难熬。 现在想想,他真是个傻子,说不定边乌寻内心怎么样笑话他呢。 “陛下要打要骂,乌寻都甘愿忍受,”边乌寻近乎贪婪地抱住他,力气大的恨不得把他融进骨血一样,“只要陛下肯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欺骗陛下了。” 边乌寻只觉得又惊又喜,他以为,他再见到墨非白,深知受骗的墨非白会勃然大怒,更不可能让他还有机会拥抱。 甚至,都有可能将他们驱逐出大庆,继而对戎国开战。 但边乌寻已经做好了哪怕真的动兵,也要把这个人死死困在自己手中的准备。 可结果,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墨非白眼中会有那样让他滚烫的目光,就好像……曾经的一切,并不是他一厢情愿的阴暗念头。 好像墨非白对他,也有着不一样的情愫,那眼神儿甚至烫到他失语,只觉得心疼,失去了原本计划的所有想要强硬掠夺的力气和手段。 “墨非白,我爱你。” 边乌寻随之说出了这句他以为绝对说不出口,可真的见到了墨非白,把人抱进了怀里,却本能一样想要告诉他的话。 甚至不管他信不信。 “哦。” 可墨非白还没消气呢。 终于确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的意料之中,此人死而复生的惊喜,还有这家伙竟敢把他骗得团团转,害他难受好久的恼火,种种情绪都挤压在胸腔里,一下子上不来,却也下不去。 边乌寻一低头就看到了墨非白脸涨得通红,却又没有再推他了,他心思一动,握住了墨非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乌寻怎样才能让陛下息怒?陛下不用憋着。” 墨非白冷冷瞪他,“你确定?” 边乌寻只想赶紧哄好他,“当然——嘶!” 他话音未落,墨非白就抬手扯住了他一只耳朵猛地往外拽,“你这个贼小子!竟敢假死诓骗朕,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朕这就让人来砍了你的头,当球踢!” 边乌寻哪里敢说不字,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耳朵装乖认罪,“别人砍我的头哪行,我的头,只能让陛下砍。” “哼!” 墨非白有抬起腿来朝着他腿上就踢了一脚,才感觉到连日以来的郁闷情绪终于消散了许多,只剩下真真切切看到边乌寻死而复生的酸涩,“若有下次,朕真的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就挂在城门上。” 边乌寻一把将他重新抱住,深深吻住了他的唇,认真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的陛下,我的非白。” “呼……” 缠绵的吻逐渐让墨非白身体都发了软,边乌寻正要把他横抱起来,去往榻上,就被墨非白一只手摁住了,“怎么,你还要白日喧淫,你的使团,朕的大臣,还都在两仪殿喝酒呢。” 边乌寻将他压倒在了榻上,已经火急火燎地解开了他的衣襟,“管他们呢!” 第108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4 两仪殿的后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爱与火的焚烧场。 墨非白几次昏昏沉沉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可却都在看到那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时,心软了。 尤其是,边乌寻他似乎捏准了他的情绪,还故意卖惨。 “陛下真的忍心推开我吗,乌寻胳膊上的伤留下了毛病,一推就会痛呢。” “陛下可怜我吧,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就再一次……” 然后一次又一次,心软的结果就是,墨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昏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都亮了,第二天了! 墨非白揉着发痛的脑壳子费力睁开眼,就看到了方亮的天光,接着虎x病猫√躯一震,“不好,朕还要早朝!” 边乌寻抚了抚他的额头,将因为汗湿贴在他脸颊上的一缕长发拨开了,“我已经让小贵子去传话了,就说陛下身体微恙,今日不早朝了。” 墨非白:“……” 从此君王不早朝? 达咩,他可是要做个好皇帝的人。 见墨非白还是想撑着起身,边乌寻只得微微施加了力道,把他压了回去,“我知道你不想耽误朝政,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墨非白死鱼眼,“兄嘚,你是戎国的王,朕是大庆的皇帝,让你帮忙?岂不是等于将大庆江山拱手相让?你看朕的头上,像是脑子有包吗?” 虽然,他心中是清楚,这跟自己已经在一起了三个世界的男人,是不会真的窃国的,可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若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让边乌寻代政,朝臣们不会同意,百姓们也会心生不安的。 边乌寻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额头,“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知道是我在帮你处理,只是让小贵子把奏折搬到这里来,顺便把上朝改到了每日中午,你还是可以每天上朝的。” “什么!?” 墨非白差点儿一惊而起,可是身体不允许,“你是怕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朕是个懒虫吗,这么多年,就没有过中午早朝,呸!午朝的先例!” 边乌寻眉头扬起,“非白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所谓先例,就是有人做了才有例,以后,后代皇帝不就以你为先例了吗?第一个立规矩的人,就叫规矩,你就是规矩。” 墨非白:“……” 擦,说的还挺有道理。 好在,如今戎国和大庆的紧张关系是不可能真的紧张了,并肩王祁随也没有了王位,方鸿和段青也没了曾经敢轻视他的心思,如今将相还算忠良。 这么说起来,他这个皇帝,也的确可以轻松轻松了,不耽误重要的政务处理,这大庆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什么危难了。 而且,就连原本的穿越男主,也被他封了皇商和爵位,百姓经济和边境贸易也在稳步发展。 一切向好,墨非白终于还是放松了下来,任由边乌寻把他抱在了怀里喂了几口汤,“只是……” 他咽下,却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边乌寻隐约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即低沉沉的笑声透入了墨非白的耳朵里,“非白,你舍不得我啦?” 墨非白横了他一眼,“有什么舍不得?朕只是怕,你身为戎国新王,以使臣的身份,是不可能长期逗留大庆的,朕是怕你的王位再丢喽!” 他们的身份,尊贵,可也是他们身上的枷锁啊,两国的最高统治者,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真正的在一起? 除了两国合并管理。 好像别无他法。 毕竟他们谁也不可能为了谁,放弃自己的国。 否则,边乌寻也没有必要假死一场,回去夺得这个王位了。 边乌寻笑盈盈地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只觉得无限柔情溺在了胸腔,“戎国跟大庆不一样,那里是部落制。我即便在这里待上几年,只要我的人还是我的人,我的王位自然就没有人可以夺取。” 三师王令在他手中,只要无人调令这三师,也就无人能撼动他的王位。 “哎!我有办法了!” 墨非白眼睛一亮,“我这有个人,他已经去开通边境贸易了。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先去开辟和戎国的贸易,到时候,大庆与戎国,百姓互相往来就不再是一件稀奇的事。那王,皇帝,往来两国视察贸易经济,也是正常的啊。” 他都想好了,他跟边乌寻走读,呸,是走政。 皇帝不再局限于皇宫,而戎国的王,也不再呆在王庭,他们要真真正正跟天下的人,两国的百姓一样,开创一个真正经济开放,政治公明的时代! “好主意!也很大胆!但我相信我们携手,这不是不能达成的事。非白,你不仅是我的陛下,一定还是我的神!” 边乌寻心头一喜,迫不及待地将他吻住了,极度缠绵的吻,伴随着越发灿烂的日光,好像真的即将开启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王朝。 … “王爷,皇上又传来了密旨,说王爷豢养私兵,意图谋反,要,要将王爷下狱了。” 此时的京郊小院落里,一个奴仆跪在了早已经没有了往日威风,连头发都花了几根儿的祁随面前。 而院外,曾经是祁随掌控的羽林卫,现在却成了包围院落,准备将祁随拿下的首封军。 祁随捻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不是告诉过你,我早就不是王爷了。至于他说的什么豢养私兵,那些兵,不是早在半个月前,我就已经主动遣散了吗?” 半年前,他就不再是王爷了。 还从王府中搬离,进了这个幽静的小院儿。 可是,他又怎么甘心一日坠落,所以……是,他是纠集旧部,也养了私兵,只等养精蓄锐,东山再起的。 可一个月前,不知道怎么的,他所做的一切,竟然又被人捅到了皇宫里。 这次,他知道,是真的没戏了。 无奈之下,亲自解散了所有私兵,只想从此隐遁在这小院儿,也算悠闲一生了。 只是,没想到,还是迎来了这一天。 第109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5 “没想到,他依旧不肯放过我,这赶尽杀绝的模样,哪里还有曾经为我所控的半分软弱?甚至,都不像他了。” 祁随叹了口气,他的雄心壮志,早在失去王爷封号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被一点点磨平了。 他抬腿,不等着门外的羽林卫进来,就主动起身,去开了门,“我跟你们走,只是,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即使是皇上要处死我,我也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也是最后的心愿。 如果必然要有一死,他希望,墨非白能够清楚,他曾经想要的不只是皇位,他是对他那个人,一直心有情念。 … “豢养私兵,意图谋反,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啊。” 墨非白将边乌寻递过来的奏折往桌子上轻轻一扔,“朕对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他给过祁随机会了,半年前就给过了。 那时候,他明明知道祁随有反心,而且还觉得他害死了边乌寻,却依旧忍受着巨大的悲痛放了祁随一条生路。 只是褫夺了他的封号,,甚至没有另外降罪什么。 就是因为祁随只是有反心,但还没有付诸行动真的逼宫谋反。 他以为祁随会就此明白,歇了心思,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豢养私兵,联系旧部,贼心不死! 边乌寻毫不客气地落井下石,开了嘲讽,“他毕竟权势滔天惯了,哪里忍受得了一夜之间沦为平民?甚至,对你心怀怨恨,只想着再谋夺皇位,杀了你呢。” 他将一件袍子包住了床上半坐半躺,红痕艳丽的帝王,“非白,不要再为了那样一个人劳费心神了,命人抓了他吧。” 奏折是他让人写的,当然不会写祁随其实早就自己遣散了私兵,更不会写,他已经让羽林卫去把祁随抓了起来,送进了牢狱,还已经饿了三天了。 祁随快死了,死在墨非白失望透顶的寒心里,死在牢狱中食不果腹的凄惨里,就像他早就想过无数次的样。 祁随还想要最后的体面? 还想见墨非白? 呵,痴心妄想。 … 此时,牢狱里臭味熏天,老鼠乱窜,祁随已经是蓬头垢面,饥肠辘辘到两眼发黑。 他已经是三天三夜水米不曾粘牙了,曾经精明锐利的眼睛也已经变得混沌无光。 最让他颜面尽失的,不是没有水没有饭,而是,祁随麻木的眼珠子动了动,而是这拉撒二字,也出不去这个牢房啊。 第一天,他极力忍耐,好在没水没饭,肚子里空,反而还算熬过去了,可是第二天,他实在熬不住了……此时的牢房角落里,正散发着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的恶臭。 他甚至真的想到了死,可偏偏前面两天狠不下心来,也心有不甘。 第三天真的想要撞死的时候,却已经连爬起来撞墙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昏暗又寂静的牢房甬道里,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祁随麻木的双眼才终于活动了一下。 是几个狱卒。 “祁随是吗,皇上喧你进宫!” “…皇上?” 祁随嘶哑着嗓子动了动喉咙,“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羞辱我!?他要杀我就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请你们告诉皇上,他不想见就算了,我也已经没有那个想法了,我现在只求速死!” 狱卒冷漠地看着他歇斯底里,却根本不为所动,“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说的要见又不想见了什么的,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啊,现在是皇上送出命令来要见你,你就必须得被我们带到皇上面前去,由不得你见不见。” 祁随灰暗的眼里露出一抹绝望,“我这个样子,他见我,怕是要看尽我的笑话吧?” 而这三天三夜过去,他原本很想对墨非白说的那句,我不只是为了皇位,还是为了你,已经完全不想说了。 甚至,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恨,恨墨非白让他这样狼狈,恨墨非白让他这样连最后的尊严都丧失的干干净净! 对,他恨,如今只有恨了! 哪里还有其他心思。 … 祁随被带到皇宫时,更加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没有走正门,甚至不是偏门,而是被带进了西北角的一个小小角门。 刚踏进皇宫的范围里,面前一道颀长贵气的身影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身形挺拔,穿着的是戎国独有的鹿毛缠金的汗袍和鎏金马靴。 祁随毕竟也是做过大庆王爷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穿着,是戎国汗王独有的装扮,等同于大庆的龙袍。 他慢慢抬头,终于也看清了对方那张俊朗肖逸的脸,可他却一下子没有把这张脸和大半年前那个与他在御书房匆匆一见的脸对上号。 彼时,他威风凛冽,边乌寻是个瘦猴一样的质子。 可如今,一切颠倒,他狼狈不堪带着臭味儿,昔日的那个质子却成了高高在上,尊贵无匹的戎国汗王。 “不用往前走了,你身上臭,就不要脏了这里的地儿。” 边乌寻垂眼看向弓着身体好像很冷的祁随,“祁随,我还真是高估你了,早知道你已经变成这副样子,就该让人直接杀了你,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 祁随抬眼,“是皇上要见我,你说该不该又有什么用。” “哈哈哈哈!” 边乌寻忽然仰头笑得无比嘲讽,“皇上要见你?原来你还在幻想着他会见你?祁随,都到了这里了,你还不清楚吗?是我要见你。” “…什么?” 在祁随彻底幻灭,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边乌寻微微逼近了他一步,却又嫌弃地遮住了鼻子,“你会变成这样,一步步,哪里少的了我了?你要是现在还不明白,那我可是都白做了。哦,当然,也包括你饿了三天三夜~” “为什么,为什么!” 祁随突然疯了一样挣扎,恶狠狠地看着边乌寻,“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个质子,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就因为那一面,我说了句你这区区质子!?” 他早就想到之前的事,就是这个质子在坑他,可他没想到,他现在这最后的处境,竟然还是这个质子的手笔! 难道,墨非白其实对一切一无所知,墨非白从来没有想要那样羞辱他,要他的命? 第110章 朕(终)+我的吸血鬼学长1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皇上怎么会听信你这戎国小人的谗言!” “你还有脸提出见他?” 边乌寻冷笑一声,眼中透出层层杀意,“你不是不明白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吗?因为你害他!” 他是因为吃醋,所以要置祁随于死地吗? 是,他也会。 可现在,他要弄死祁随,可不单单是因为见不得祁随对墨非白抱有不该有的念头。 更因为他在墨非白的茶里下药,企图谋反,还在没了封号后依旧贼心不死,这哪一件事,不够他弄死祁随! 祁随死有余辜。 祁随怒道,“我没有害他,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他,我——” “得了吧,”边乌寻讥讽一声,抽出了身上的刀,架在了祁随的脖子上,“我才是爱他的人,也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清楚怎么样才算爱他!” 边乌寻将刀锋一错,就在祁随脖子上画了一道漂亮的血线,“而你,只不过是想为自己谋夺皇位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爱他的人,又怎么会在他的茶里下入那样的药,爱他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忍心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将自己的屁股挪上去?” 祁随脸色苍白,想要辩解一句,却又哑口无言,“我……” 脖子上的痛,他却已经仿佛感觉不到了。 大概是因为这三天三夜早就遭受了比这痛更难受的事。 边乌寻却把刀又收了回来,“你输了,且输得彻底。我突然觉得来见你一面都多余。杀了你,我都觉得脏了我的刀。” 他摆了摆手,冲狱卒道,“把他带回去,让他慢慢死。死在我的刀下,他还不配。我也不想给他这个痛快。” 祁随是怎么又绝望且麻木的被带回去,边乌寻已经释然了,也不在意了。 他突然觉得,他那么长的时间里因为当时墨非白看向祁随的背影而对祁随的存在耿耿于怀,到头来一看,这祁随也不过如此。 边乌寻摇了一下头,连自己都笑了,他转身,墨非白还在寝宫等他回去一起用膳呢。 今天实在是浪费时间了。 可当他一转身,就吓了一跳。 因为墨非白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就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想到自己对祁随的处置,边乌寻忽然有些心虚,“非白,风大,你,你怎么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不会怨他那样对待祁随吧? 墨非白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懒洋洋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手,“朕来喊你回去吃饭呀,笨蛋!” 边乌寻心里一松,握住他手的刹那,嘴角都差点儿咧到耳朵根,“好的老婆!” 墨非白抬手将他的大狗脑袋推到了一边,“别叫朕老婆,朕可是九五之尊!再叫,朕明天就开后宫!” 祁随啊,就这样吧。 是的,他来了有一会儿了,可边乌寻背对着他,祁随和狱卒又正好在门口拐角后。 这样也好,换做是他自己,兴许不会刻意羞辱祁随,但也绝对不会留下祁随的命了。 日光灿烂下,宫墙红瓦绿树旁,边乌寻弯腰就把穿龙袍的人抱了起来,“你敢开后宫?明天开是吧,那今天我就让你下不来床,看你怎么开!” 帝与王的笑闹中,大庆和戎国的盛世,已经悄然开启。 …… “更衣。” 墨非白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来了一句。 接着,头顶上方就传来了一阵笑声,“更衣?墨非白,你做梦梦到做皇帝了吗?” 墨非白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已经又进入了新世界。 上个世界做了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帝,这一下子突然垂直降落现代世界,还变成了一个大学里的大学生,是有点儿不习惯了。 墨非白咧嘴一笑,一个弹坐从床上坐了起来,“可不是嘛,我还真梦到了我做皇帝,你们还别说,这感觉是真不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 “还有后宫佳丽三千人吧?” 一张脸突然杵到了了他的面前来,脸上挂着揶揄的笑,“看来墨少不愧是墨少,连做的梦,也是跟我们不一样呀!” “后宫佳丽三千是没有的。” 墨非白抬手就推了他一下,笑道,“不过啊,倒是有个美男子,一开始又黄又瘦,嘿,你猜怎么着?越养越好看,这后来长开了,那模样,啧,放到现在得出道,还得是顶流!” 墨非白其实昨天就已经穿过来了,也接受过了记忆,只是刚刚苏醒,没醒透才习惯性的来了一句。 根据记忆,他面前的人是张兴宇,是原主的舍友之一。 张兴宇为人开朗,爱热闹,他这话倒不是在阴阳墨非白,而是单纯打趣。 “有那么好看吗,比我们的校草关子峰怎么样?” 他不开口说这个还好,这一说,整个宿舍里四个人,另外三个人突然都表情凝重了下来。 “怎,怎么了?” 大大咧咧的张兴宇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墨非白的目光看向了对面床上一言不发的清秀少年,又看回张兴宇,意思不言而喻。 张兴宇一拍脑袋,“你看我都忘了,肖棠喜欢校草关子峰,还刚刚被拒绝了邀请。”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你不说话不行吗? 怪不得肖棠这位主角受,后期要让你好看呢,这还不是一句一句的话给得罪到这儿了。 这个世界的剧情,是一场主角受和主角攻虐恋情深的剧情。 主角受肖棠,就是他对面床上低着头正因为张兴宇的话咬着嘴唇的舍友。 而主角攻,就是张兴宇口中的那个校草,关子峰。 但他更深藏的身份却是,吸血鬼。 他墨非白呢,就比较倒霉了。 他是因为家世优越,“看不起”主角受,让同一个宿舍的主角受受尽白眼儿,害主角受无比自卑,最后却被主角攻受狠狠打脸的炮灰。 第111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 说起来,这个宿舍里也是够热闹的了。 一共四个人,一个主角受肖棠,一个脑袋简单,不知道哪句话就得罪了主角受还不自知的小炮灰。 还有原主这个让主角受从自卑到嫉恨,后半截儿已经是针锋相对了的大炮灰。 什么,还有一个多余的? 不不不,墨非白悄无声息地抬头看了一眼目光紧紧追逐着主角受的这最后一位舍友,这位,可是个隐藏世家的吸血鬼猎人。 重要的是,他还是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主角受,暗恋主角受的男二。 在原剧情中的虐恋情深中,这位足以跟主角攻那个吸血鬼武力相当,且还天生就是对立面的男二,可是真的差点儿达成得到主角受身心的成就。 他可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是经典的男二成功上位了,那时候他也不叫男二了,可以改名叫男一了。 自然,这位暗恋主角受,喜欢主角受的男二,在知道主角受讨厌原主墨非白后,也是没少给原主“教训”。 最终,原主被主角攻弄到破产,自己也被这位男二搞得被开除了学籍。 原主原本所骄傲和仰仗的一切,都因为主角受的两位爱慕争夺者,被打破撕碎,不复存在了。 可接受完了原主记忆的墨非白,却也觉得归根结底,原主真的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情。 一开始,他没有针对过主角受,反而是主角受自己自卑敏感,原主的每一个举动,他都觉得原主是在炫耀。 内心就先对原主有了芥蒂。 原主也渐渐意识到了主角受好像看他不顺眼,自然而然也开始看主角受不顺眼,曾经无心炫耀,后来却真的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就这样,他们之间的紧张氛围从无到有,从少到多,直到闹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现在矛盾还不深,也许,我还有机会把这个小火苗掐死在摇篮里。” 但说是这么说,墨非白却能隐约感觉到,体内原主残存的愤恨和不甘。 原主的残存意识,恐怕不仅仅是想和这三个人避开冲突的。 而是想让真正的逆袭,保住家业,不被他们的任何一个人伤害的到,甚至还有一丝怨念,要让这几个人也不好过。 况且,更让墨非白直观的感受是,现在主角受看他的眼神儿已经很不友善了。 恐怕是他穿过来的这个时间点,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已经开始了,只是还没有明面上爆发。 比如今晚,原主意外拿到了一家新餐厅的贵宾卡,是提出来请大家一起去吃个饭的,但是因为原主已经感觉到了主角受对他的讨厌,就没有邀请主角受。 一个宿舍的人他邀请了另外两位,独独没有邀请主角受肖棠。 当然,原主肯定也是多多少少有一种让主角受不舒服的想法的。 果然,这在人设是自卑敏感受的肖棠心里,就成了原主故意孤立他,看不起他,让他难堪。 男二本来是被邀请了,却因为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受到了冷眼对待,也冷着脸爽约了,没有去吃这顿饭。 就是从这一天起,宿舍里的氛围从原本的模糊凝滞,变成了明面上的两两抱团。 “算了,”不等洞幺给出回答,想清楚了的墨非白就已经率先一步改变了主意,“也许就不该花这个钱,请乱七八糟的人吃饭。” 主角受原主是故意没请,这男二呢,属实让墨非白不理解,原主可没对男二怎么样,好心好意请他吃饭,他还甩脸子爽约。 结果呢,人家主角受肖棠又收到了主角攻校草关子峰的道歉,正好也去了那家餐厅,原来主角攻关子峰还是那家餐厅的老板。 一个是因为家里的关系好不容易拿到贵宾卡才去吃饭的原主,一个却是被餐厅老板亲自邀请去的主角受,再次相逢。 就这样,主角受第一次狠狠打了“看不起”他的原主的脸。 到头来,只有一厢情愿的男二薛承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宿舍吃盒饭,还甘之如饴。 不愧是深情男二,可真有意思呢。 也是原主不知道他暗恋肖棠,墨非白现在可是知道了,就不该多这个嘴开口请他。 “我们去上课吧!” 张兴宇倒是依旧是一无所觉的大大咧咧,伸手就把墨非白从床上拉了起来,“你上周不是说这周三晚上要请我去吃饭吗,我们下了课直接去。” 墨非白一怔,什么,原主已经提前约过了? 嘶! 墨非白突然觉得牙根子都疼了一下一样,这可就—— “我不会去的。” 男二冷冷看了墨非白一眼,好像已经对墨非白的安排不顺眼了,毕竟没有请他的亲亲暗恋对象呢,“我可不想吃人嘴短。”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儿,呵忒,不去拉倒,你去了我还嫌钱烧的慌呢。 既然这样,就干脆和原剧情一样,他跟张兴宇去吃饭好了,这个张兴宇和原主关系是一直很好的。 他值得。 可惜在原剧情的下场来看,这就等于是一场大小俩炮灰的双人聚餐。 “哦对了!肖棠,瞧我这记性,我是不是忘记跟你说一声了?怪不得我总觉得忘了什么!薛承不去,那我们三个去!” 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想去讨好主角团,试图缓和关系了,墨非白看到铁青着脸说不去的男二,选择了故意膈应他一下。 他不就是因为觉得他没有邀请肖棠才这样的吗,那要是肖棠反而想去呢? 他倒要看看,这男二薛承,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还因为张兴宇提到他被校草主角攻拒绝的事儿正在伤心的肖棠,明显是愣了一下,“…我?” 墨非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邀请了张兴宇也问了薛丞,故意无视了他,不就是看不起他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那无辜的好像真的只是忘记了的样子,真是虚假得很。 他知道,墨非白一直看不起他,这个宿舍里,是他最贫困,他甚至不知道墨非白有时候提到的牌子都是什么。 更别提拥有了。 被看不起,他忍了,被故意孤立,他也忍了,可是墨非白现在又假惺惺地让他去,是要看他的什么笑话吧? 他都能猜到,到了那里,也许这样贵的餐厅,又会有他不懂的礼仪和讲究,甚至可能连菜单他都是看不懂的。 “我晚上还有别的事,就不去了。” 一想到会怎样出丑,肖棠的唇就用力咬紧了,他不信墨非白真的只是单纯刚想起还没邀请他来。 他绝对不能让墨非白的盘算得逞。 墨非白挑了挑眉,“你们两个都不去啊,那就只能我跟张兴宇去喽!” 他这可是邀请了,是肖棠自己不去。 后面就算肖棠还是跟他水火不容,那也是肖棠自己没事找事,不识抬举了。 男二薛承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本来是觉得墨非白孤立肖棠,才站在肖棠这边,可是现在墨非白也对肖棠开口了,是肖棠自己拒绝了, 倒显得……是他们不给面子了。 不过还好肖棠拒绝了,要不然,肖棠也去了,他刚才为了肖棠而做的拒绝,才更像个笑话。 “走走走,他们不去就算了,我跟你去!先去上课吧,再不走要迟到了。” 就连神经大条的张兴宇,都多多少少感觉到墨非白和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了,但他只觉得那两个人不识好歹。 人家墨非白好心好意请客吃饭,他们还端上了,真是莫名其妙。 第112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3 夜幕降临时,墨非白已经跟着张兴宇进了餐厅。 “哇!” 张兴宇像个土狗一样发出了真挚的感叹,“怪不得说这家是新坐落在本市的国际三钻顶级的餐厅,这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啊!” 墨非白拉了他一把,掏出了身上的贵宾卡,“别光看,我们先吃再说。吃到嘴里的才叫享受,光看哪够。” 他可是打定主意了,这个世界不光要护住自己护住家业,还要护住这个直心眼子的朋友。 同为炮灰,命运相连,他不可能坐视张兴宇因为同样被主角受记恨,就落得那样一个被主角攻扔进野矿回不来的下场。 主角受老觉得原主是因为他家境不好看不起他,却从来不觉得是自己心思敏感,甚至仇富心理作怪,才会觉得原主做什么都是在嘲讽他,鄙夷他。 他怎么不看看,人家张兴宇一样家境一般,原主怎么就不针对张兴宇呢? 哦,是了。 在主角受眼里,张兴宇是原主的狗腿子,天天跟在原主后面拍马屁,是跟原主沆瀣一气欺辱他的“恶势力”。 “您好,这边请。” 墨非白带着张兴宇刚进了包间,就反手把门关上了,“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咱就走!” 张兴宇有些不理解了,“怎么了?” 墨非白坐在椅子上,啧道,“我怕啊,一会儿会有什么多心人,故意要来打我的脸,让我知道什么叫别以后乱看不起人啦~” 张兴宇挠了挠头,“谁啊?” 墨非白笑而不语,“我愿称之为,敏感肌,多心人。” 怪不得原剧情都黑纸白字的大剌剌写着:卑微敏感漂亮受,高冷吸血鬼攻。 诚然,这样的主角受,落在主角攻的眼里,甚至是喜欢他的男二眼里,都是能激发保护欲,只会觉得是惹人心疼的小可怜儿,苦命人。 但作为普通舍友,跟他相处起来,那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偏偏原主还“有几个臭钱”。 原主穿牌子,主角受觉得原主在针对他,原主的关于牌子的话题主角受插不进去,又觉得原主故意排挤他,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墨非白是已经恨不得换宿舍了。 真的是随便一个眼神儿,一个动作,都在让主角受觉得被针对,排挤,看不起呢~ 后来原主的许多行为是真的在针对主角受了,这的确是毫无疑问的。 可实际上,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无冤无仇,原主心里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老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事实证明,墨非白的考虑并不是多余的,在他和张兴宇还没吃完的时候,此时的前台那里,肖棠已经红着脸跟在一个男人身后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娇羞,欣喜,可踏进门来时,更多的还有一种想到了某件事某个人的痛快! 墨非白,说的不就是这家餐厅吗? 他不是看不起他吗,还贵宾卡,就差耀武扬威说是一般人来不了了吧? 可现在,他进来了! 而且是被子峰学长亲自带进来的! 学长竟然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他太厉害了! 他真希望此时此刻能够碰上墨非白,让那个总是因为他的贫寒,就挤兑他的墨非白看看,他是怎么也走进这家餐厅的,还是跟餐厅老板一起。 他自己也没想到,原本以为他昨天鼓足了勇气想请学长吃饭,却被拒绝了,心中的情愫火苗算是彻底被浇灭了。 没想到,今天学长他竟然又主动发了消息,说为昨天的事道歉,为了表示歉意,这顿饭他来请! 肖棠的脸上带着紧张和甜蜜,“对啦,服务员小姐姐,我的舍友他们今晚好像也正好在这边吃饭,我可以问一下他们在哪一间吗,我只是想跟他们打个招呼。” 关子峰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打算跟别人一起用餐。” 肖棠一愣,接着脸涨得更红了,学长的意思是只想跟他独处吗! 这么一听,肖棠哪里还顾得上特意去见墨非白,“那好,学长,那就不见他们啦!”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有办法打墨非白的脸了,不过,还是学长更重要! … 墨非白出来时,已经是星光满天,他无比庆幸,这次多少改变了一点儿轨迹,他没有中途去卫生间,也就没有跟主角受狭路相逢,被“打脸”呢。 何况,退一万步讲,他请过肖棠,是肖棠自己拒绝,就算肖棠一定要想“打这个脸”,也注定没有办法像原剧情那样的合情合理,那样所谓“爽”喽。 “打道回府!” 餐厅门口,墨非白正因为心情不错,舒展一下胳膊,顺便打个车,下一瞬,就被一道身影正正撞了上来。 “你怎么——” 墨非白一怔,下意识地反手一推,谁知,那人竟然顺着他这一推就朝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第113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4 墨非白当场傻眼了,“不是,你谁啊,你可别碰瓷啊!” 他是有几个臭钱啦,可是这人就算要碰瓷,也该找个开车的碰吧,往他身上碰是几个意思? 张兴宇也吓了一跳,看到了地上直挺挺躺着的男人,“喂,你起来啊,是你撞我朋友的,也不是我们撞你,这餐厅门口可是有监控!” 可随着张兴宇的话说出来,墨非白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盯着地上那个男人,先是注意到了他的穿着,才注意到了对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主要是对方的穿着,实在是有点儿太扎眼了。 厚重的古着龙纹暗绣礼服,看起来像是从什么中西合璧的古老国度挖出来的一样,带着浓浓的古朴沉重气息。 “难不成是拍戏的?” 这是墨非白能短暂想到的合理理由。 那这戏服真的还挺精致的。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戏服的事情了,地上的男人直挺挺躺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附近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了。 墨非白突然头大,反手拉住了张兴宇,使了个眼色就想直接走人。 笑话,路边乱捡人,一般可是女主行为或者主角受行为,他可是很清楚要不得的。 何况这位明显是像故意碰瓷的,要是停下来多看一眼,说不定事后就说不清了,说不定要赔一大笔钱。 原主钱多也不是这么个造法。 谁料,他刚一抬腿,一只手竟然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脚腕,“别,别走……” 地上的男人竟然撑开了眼皮,明明看起来还很虚弱,抓着墨非白脚腕的那只手却异常有力,好像这就是他不肯昏迷的唯一着力点了一样。 墨非白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我就轻轻推了你一下,是你先撞我的!” 男人的手坚硬如铁,竟然丝毫不松,“我,我知道。” 墨非白皱眉,“知道那你还,这么着吧,我叫救护车来,餐厅也有监控,你别想事后赖我啊。” 男人死死抓着墨非白的脚,“不……求你……”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竟然就又闭上了眼睛。 可让墨非白惊讶的是,这人明明都昏过去了,手上抓着他的力道愣是没松一点儿,还隐约好像抓得更紧了。 眼看着已经有人上前围观,墨非白咬了咬牙,“张兴宇,帮我把他扶起来!我先把他带回去。” 不知道怎么的,男人刚才那没说完的一句“求你”,竟然真的让他心软了。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抗拒去医院,可那双眼睛里的请求,还有这张让他心神一动的脸,都让墨非白无法再铁了心叫个救护车就走人了。 张兴宇也是吃惊了,“出租车?你要带他去哪啊,总不能带回宿舍吧?” 墨非白扫了一眼聚拢过来的人群,压低声音快速道,“今晚我先回家住吧。” 张兴宇不放心,“那你可得想好了,他要是碰瓷,就麻烦了,不如咱就叫个救护车,别管了。” 墨非白叹了这口气,“放心吧,我有数。” 对上这个陌生男人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心中一跳。 再想到,这个世界,自家男人的身份还没有着落,万一,那心头的灵光一闪,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呢? 他总不能再眼睁睁错过与自家男人相识的机会。 就像上个世界,他竟然一直没发现,爱人就在自己身边,愣是往另外的人身上找了又找。 这一次,他不会放过心头任何一丝感觉了。 他要把这个人带回去,如果不是,再划清界限也不迟。 即便这人就是个碰瓷的,在餐厅门口这种地方,也不太合理,这样等级的餐厅,不可能没有摄像头,墨非白无所畏惧。 … 一进家门,墨非白就费力地将足足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放倒在了沙发上。 好在,原主的父母因为生意,常年在外地,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原主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 墨非白坐在了沙发边,凝望着男人那张好看的有点儿过分的脸,心中那种感觉好像变得更加明显了。 男人的脸的确是过分好看,好看到了一种不像凡人的地步,比起那有着吸血鬼秘密的主角攻也不差。 甚至,以墨非白个人的审美来看,他觉得他更吃这个男人的长相。 高级吸血鬼会容貌美异,可是,原剧情中除了主角攻关子峰,并没有第二个高级吸血鬼出场过啊。 这个男人又是哪里来的呢? 好像原剧情中没有一个人符合他的外貌,这样的人只要在原剧情出场了,就不可能是路人甲。 除非从来没有出场过。 墨非白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伸手去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微微发凉的额头,但多少还是有体温的。 但吸血鬼没有体温。 所以主角攻昨天才会拒绝主角受肖棠的示好,他明明也对主角受有了好感,却因为自身的秘密,试图抗拒隐忍。 一夜过后,却发现还是放不下主角受,所以今天才会主动带主角受去餐厅,但他唯一的原则就是,任何人不能随便与他有肢体接触。 这所有的一切,当然就是因为他浑身冰冷,没有体温,会暴露吸血鬼的身份的。 原剧情中,甚至特意写到,他常年把自己穿的很严实,哪怕是夏季。 就是为了避免与人意外碰触带来的麻烦。 主角受肖棠一开始觉得他是个怪人,却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怪人。 “看来,你是纯粹长得好看了。” 墨非白手指轻轻摸了摸面前这张俊美到让他都觉得失神的脸。 本来这样一张神级脸,他还以为这人也是吸血鬼,只是原剧情没有出现过。 结果,对方是有体温的。 一个人类竟然能长得这么好看,比身为吸血鬼亲王的主角攻还好看,怕不是基因突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脸上的手,男人竟然迷迷糊糊抬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腕,“不要,不要走,非白……” 墨非白悚然一惊,吓得差点儿跳起来,“……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朝着昏迷的男人追问,“你刚才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他昨天才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他敢保证,绝对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而在原主的记忆里,也绝对没有跟这样一个人有过交集。 那这个男人嘴里的“非白”,是在叫他吗? 这到底是谁? 第114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5 墨非白还在震惊的时候,男人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可当他看清了墨非白的脸时,眼中却是一丝迷茫,“你是谁?” 墨非白又是一怔,“你不认识我?” 那为什么昏迷中却喊着他的名字? 重名? 这男人的心中,有一个跟他重名的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墨非白心里就先有些不舒服了,“我叫墨非白。餐厅门口,你倒在我的身前,我好心把你带回来的,你可别讹我啊。” “墨非白……” 男人慢吞吞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眼里却并没有对这个名字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只是低声吐出了一句,“好名字。” 墨非白这下就更是一脑袋的问号了,这男人也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啊,甚至都不像是认识一个与他重名之人的样子。 “你现在怎么样,”墨非白有些尴尬地收回了刚才摸着男人脸的手,“我是推了你一下,可我就是顺手,也没用力,谁让你好好地往我身上撞呢。” “我知道,你不用怕,我不会怪你,”男人的脸上依旧没有血色,“我是自己头晕,是你救了我,我还要感谢你。”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你昏迷之前,为什么不肯让我送你去医院呢?你是有什么病情发作了吗?” 男人摇了摇头,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开口,“我只是低血糖。不想去医院,是因为,” 他顿了顿,“我没钱。” 墨非白古怪地看向他身上精致的过分的衣服,“你这也不像是连去医院的钱也没有的样子啊,你是演员吗?” 男人微微摇头,“并不是。” 见他似乎不愿意多说,墨非白也有些泄气了,“既然你是低血糖晕倒的,那我先去给你拿点儿甜食吃吧。” “多谢。” 男人微微抬眸,看着墨非白去往厨房的方向,然后无声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墨非白很快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起来,他坐姿端正,俨然好像是中古时期的贵族一样。 凌厉的黑发更是一丝不苟地落在耳后,深邃的眼眸藏匿着幽光。 这样的一个人,衬着那一身不像便宜货的衣服,就更加不像是一个连医院费用都出不起的穷人了。 墨非白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却又找不到合理的答案,只能是默默将手里的一块巧克力递给了男人,“你至少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男人神色微沉,继而抬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巧克力,“谢谢。我的名字是,阴朔。” “殷硕?” 只听到个音儿的墨非白没有觉得这个名字哪里不对,便挨着沙发边又坐下了,“你今晚就先住在我家里吧,想吃什么的话,我再给你点个外卖。低血糖,你可能就是饿的。不过,你可得想办法把钱还给我啊!” 去医院的钱没有,一顿外卖的钱,总有的吧? 他都把人救回来了,已经是大发善心了,总不能还要不求回报吧,至少至少,不能再往里搭钱了吧? 哪怕他的确不怎么缺钱的。 阴朔微微一顿,“好,我会还给你的。” 墨非白这才笑了,摸出手机爽快地就给他点了餐,“那你在这等吧,一会儿外卖就到了,我有点儿困了,先去洗洗睡了,右手边就是客房,你吃饱了自己睡哈。” 说着,墨非白懒洋洋起身,打了个哈欠。 这得很晚了吧,上个世界已经习惯了上朝都挪到中午了,这一下子变成一大早就上早八的人,真心伤不起啊。 “好。” 阴朔的目光悄然落在了墨非白的身影上,却看不出他的眼底究竟在蕴藏着什么情绪。 … 墨非白爬上床的那一刻,只觉得这一天的疲惫都没有了。 夜已经深了,他知道家里留个人不是一件可以真正放松睡大觉的事,可近乎出于某种直觉,他依旧觉得那个男人一定有很大概率,就是自家男人。 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墨非白也怕再闹一次上个世界那种差点误把并肩王祁随错认的事,所以还是在进入卧室后,就赶紧把门锁咔咔咔拧了三道。 除非有钥匙,或者撬锁,不然客厅的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但钥匙在他自己房间里,撬锁么,墨非白知道自己也不是一个睡着了就太沉的人,真有动静一定会醒。 就这样,墨非白窝在了被窝里,很快睡着了。 客厅里,黑暗中,男人如同鬼魅一样靠近了墨非白的卧室。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钟,下一刻,他抬手抓住了门把手,黑暗里,竟然有一道锐利的红光迅速在他指尖儿闪了闪。 接着,随着他用力,门把手竟然好像完全没锁过一样被拧开了。 他踏着黑暗一步步逼近了床边,又是站在床外良久,他的眼睛仿佛在这黑暗里也能看清所有的东西一样,就这样紧紧盯着床上熟睡的人。 就是这个气息,就是这个气息,竟然让他从长久的沉睡中醒了过来,他寻息而来,一步步靠近,就连本该沉寂的心脏,也有了跳动的迹象。 可却因为刚刚苏醒,体力没有恢复,便强行动用特殊力量追寻气息来源,在即将抓住这最浓烈的气息的刹那,竟晕倒了过去。 三百年前,他为了脱胎换骨,真正地隐藏身份,进行了一次秘法。 秘法成功,他会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拥有体温,心跳,谁也无法再将他分辨。 可秘法失败,就会彻底沉睡,再也无法醒来。 最后那一刻,他意识到了要失败了,也有了一丝后悔,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苏醒。 吸血鬼永久沉睡,与人类死亡没有区别。 可是,昨天,他醒了过来,在一种仿佛灵魂召唤一般的微妙气息中,他的心脏竟然动了一下起来。 他醒了过来。 第115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6 黑暗里的眼睛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在眼中的疑惑过后,便闪过了一丝红光。 阴朔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让他从沉睡中醒来,但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他就有种冲动。 那就是靠近他,抓住他! 那种极致的渴望,甚至比他之前快要陷入对他来说等同于是人类死亡的沉睡时,对生存的渴望都要强烈。 被一双眼睛这样死死盯着,就算是睡着了的墨非白好像都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睫毛颤了颤,然后翻了个身,朝里睡去了。 阴朔垂眸,然后竟然一点一点儿弯身下去,追随着心中的念头,用唇轻轻碰了碰墨非白的耳垂。 一触即分的轻吻带着仿佛亘古之地来的珍而重之,反而没有半分旖旎的意味儿。 阴朔退开唇,正要忍不住再抬手去抚摸一下沉睡之人的脸颊,却忽然心思一动,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下一瞬,他忽然转身,静悄悄地离开了卧室,还无声无息把门也锁了回去。 一路穿过客厅,阴朔来到入户门前,抬手拉开了房门。 此时,房门外竟然站着一个头发都有些花白了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看到他开门,对上他的脸,眼眶顿时都湿润了,一弯身就要行礼,“主人,您——” 阴朔却抬手就拖住了他的胳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中年人先是一怔,接着恍然,只能克制着激动的情绪闭了嘴。 只是他那双已经含着泪水的眼睛,依旧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阴朔带上了门一步踏了出来,却又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又进去了。 在中年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很快又出来了,手里还提着吃剩下的一兜外卖塑料袋和塑料盒。 中年人脸上的表情明显裂了裂,下一刻,回过神儿来赶紧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两人悄无声息离开了墨非白的家门,直到离开了那栋楼,中年人才敢出声,“主人,您竟然真的苏醒了啊!刚开始感受到您的气息,我还以为是我这个老家伙出现幻觉了!我老仆还以为,您再也不会苏醒了!” 中年人再次开口,不禁已是老泪纵横,他抬手将手里的外卖垃圾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顿时心酸了,“你曾经是贵族,现在竟然要吃这样的东西,都怪老奴,是老奴来得太晚了!害您受委屈了!” “委屈?” 阴朔的脑海不禁划过了墨非白那张警惕看着他的脸,竟然低笑了一下,“我可不觉得委屈,而且这三百年后人类的食物,竟然比我记忆里的好吃。” 中年人张了张嘴,回头看向了垃圾桶的方向,“好,好吃?” 可是您之前多挑剔啊! 肉都只要牛背上的那固定位置的一寸肉! 菜都只要菜尖儿! 果然,这科技的发展,外卖的狠活,竟然连他家主人都吃上了,这可也真是时代变了啊? 真不知道这外卖里究竟添了什么猛料了,连他家这位主人都说好吃,真是邪了门了。 阴朔忽然舔了舔唇,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主要是,请我吃这顿饭的人,让我觉得,难以忘记他的滋味儿,他请的饭,当然也是好吃的。” 中年奴仆:“莫??” 真是时代变了,重新苏醒的大人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 “我还会见到他的。” 阴朔低着头,沉浸式笑容淡淡,“昨天我刚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跟一个路人的短暂碰触,知道了现在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要见他,会有比以前吸血鬼要见一个人类,更多的方法。” 中年奴仆这下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派上用场了,“主人想见谁?您放心,您很有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钱的,几乎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嗯?” 阴朔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他,“可根据我昨天快速获得的认知来看,这个时代我曾经的那些钱,已经过时了。” “而且,”他幽深的眸子深邃无波,“我在沉睡前,不是说过,都给你,你拿上去过自己的生活吗?” 奴仆感激地热泪盈眶,“可是主人,您现在醒了啊。那些堆成小山一样的金鱼,银器,本来就都是您的。我怎么舍得真的全都据为己有啊?您给了我几百岁的寿命,已经是我的造化了,要是连财富也贪了,我就没脸见您了。” 阴朔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你是知道的,那时我根本没有想过,我还能醒过来。” 都是因为他,墨非白。 尽管到现在他也还不知道那个少年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那一定是上天送来唤醒他的贵人。 奴仆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您愿意开口把这些都留给我,就是因为看重我,体恤我。” 奴仆跟上了重新迈开腿的阴朔,“但我一直没有舍得动金银器,倒是那些软财,后来我发现再不用,就要失去作用了,抓住时机都投入了生意,现在呀,它们都翻番了,我老仆,也是坐拥百年生意世家的人了。” “你的才干,我是清楚的。” 阴朔的声音如夜风清冷,“以后,你也不要再自称老仆了,那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去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不!” 一听这话,奴仆急了,“请千万让我继续为您效劳,我的主人!如果没有您的本金赐予,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创下这样的家业?我只是代您掌管这些年,这都该是您的!现在您醒了,您就是公司的主人,还请您不要嫌弃。” 阴朔沉默良久,终于没有再拒绝,“你依旧做你公司的董事长吧,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侍奉我。你也说了,我的金银未动,我并不缺钱。” “哎!” 奴仆拉开了路边的一辆车的车门,“主人,回庄吧,还都留着,都留着啊!我每天打扫,好在位置僻静,战乱年代都得以避世存留,一切跟您沉睡前没有什么两样!” 阴朔站在车门前,静静地看着这辆豪华的车,半晌忽地沉声笑了出来,“果然是时代变了,车都不用马了。我要与他接近,就必须得尽快掌握这一切才行。” “对了,主人,您醒来是大事,要不要召集尚存的吸血鬼前来拜见您?这几百年,吸血鬼一族凋零的厉害,仅有的也大多是避世不出了,最高级别的亲王,已经只剩下一位了。” “不用。” 阴朔果断拒绝了,“我苏醒的事情,除了你,我暂时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想起来了,他在碰到墨非白的那个餐厅,除了因为墨非白的气息让他想要靠近,在那里还隐约感知到了同类的气息。 且这气息不弱,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就是奴仆口中这最后一个吸血鬼亲王。 吸血鬼亲王出现在墨非白附近? 是他也盯上了墨非白,还是另有原因? 他已经沉睡太久,吸血鬼族中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太久了,倒不如,先看。 第116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7 墨非白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晒到他屁股了。 温暖舒适的感觉让他不想睁眼,可下一瞬,却突然一个激灵翻身起来了,“我去!几点了这是!?坏了!” 他今天还有课的! 在宿舍里都是张兴宇那小子的闹钟一响就叫醒所有人,原本是想着昨天晚上回家住了,回来就单独定个闹钟早上赶过去的。 结果昨天晚上回来因为那个男人嘴里叫的名字什么的,总之情绪乱七八糟,就把定闹钟这事儿给忘了。 墨非白急匆匆穿上了衣服就往隔壁房间走,头都没抬起来去看已经隔着墙开口了,“你感觉怎么样了,我今天得——” 墨非白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已经推开了隔壁的门,里面空空如也就不说了,主要是里面看起来压根儿就没有过人进来睡过的迹象。 墨非白垂眼,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像是失落,却又类似失落。 他快速地又在家里看了一圈儿,最终确定了,人走了。 墨非白气得冷哼一声,“不就是一顿外卖钱,值得你连夜跑路,哼。” 虽然,本来他也没打算把那个男人久留,只是看他昏迷让他度过一夜的。 可墨非白觉得,我毕竟帮了你是吧,又是安排客房又是点外卖,你这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也太没礼貌了。 难不成就是为了躲哪个外卖钱,哼。 墨非白越想越气,对方连个联系方式,地址都没有留下,这顿外卖看起来是注定打了水漂了。 好在墨非白又很快警惕地看了一眼家里的物品,接着松了一口气,还好,对方只是人不见了,不是偷了东西连夜跑了。 要不然,那可真是彻底看错人了。 墨非白短暂的无奈过后,还是更加着急的事情让他放不下,“喂,大兴子!上午的课我睡过头了,怎么办,老师点名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让墨非白无比安心的回答,“安啦!我一看你没来,就猜到你可能忘记定闹钟了,点名我替你答到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好勒!” 墨非白顿时松了一口气,“晚上我再请你吃饭!” 他一提这事儿,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古怪了一下,声音还压低了,“你是不知道啊,肖棠不知道从哪里也弄到了那家餐厅的贵宾卡,而且你的是金卡,他的是特黑卡。你说说,他不是天天委委屈屈觉得自己可怜吗,这下倒是头都抬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特意拿出来给你看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主角受手里的卡,是昨天吃过晚餐之后,主角攻亲手送给他的。 可是,原剧情中,他昨晚当场就打脸他这个炮灰了,这卡并没有特意拿出来炫耀。 毕竟这种主角受,只会暗爽的隐晦打脸,还没傻到故意掏出来向人炫耀的程度。 可这一次,昨晚肖棠没有“打脸”成,一定会觉得很可惜吧,他难道是做了什么? 要是他都去过了一次餐厅这两个炮灰却一无所觉,他当然不甘心了。 所以故意展示了他的卡? 但他肯定不会直接拿出来说,“看,我有更厉害的卡。” 那么…… 果然,张兴宇哼笑道,“他一大早上穿衣服,那张卡就‘不小心’滑落出来了,然后薛承就捡起来了,问他怎么会有这卡。肖棠还扭扭捏捏呢,学长送给我的~这不,我就知道了。” 张兴宇那一句简直把肖棠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把墨非白都给逗笑了,“那薛承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 本来么,他是为了主角受的感受,拒绝了昨晚的宿舍聚餐,可他还不知道主角受自己又跟主角攻关子峰也去了那家餐厅。 原剧情,主角受是在餐厅完成打脸步骤,对于发生的一切,薛承是一直不知道的。 还自我感动地觉得自己帮了主角受呢。 结果这次这么一弄,薛承可不就知道他自己是个小丑了,人家肖棠可是去吃过饭了,跟他的情敌。 还连顶级黑卡都拿到手了。 “你怎么知道?” 张兴宇明显还不知道薛承暗恋肖棠的事情,毕竟原剧情这个时候应该是除了薛承自己,没有人知道。 不然,原主也不会费那个劲还邀请他,然后被冷冷拒绝了。 张兴宇惊讶过后,不等墨非白解释,就已经绘声绘色,“别提了,当时薛承的那张脸啊,瞬间就跟便秘了一样,又黑又皱,我还想着,问问他怎么了呢,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结果人就不领情,一把把我推开了。” 墨非白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好心提醒了这个好朋友,“你以后啊,干脆少搭理他们两个。你就信我吧,他们两个啊一个小心眼儿爱记仇,一个呢,是只要另一个记仇了,就等于也记进他的脑子了。” 对他们,那就是坏心一定会被无限放大,就算是好心,也会被当成驴肝肺。 实在不值得上心,何况现在已经是暗潮涌动了。 主角受这卡都掉的这么明显了,他是多么的看他们两个炮灰不舒服,就已经不用说了。 第117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8 张兴宇愣了愣,有些听不懂了,“你这前面的话我大概是明白了,也猜到你这一个人说的是谁了,可是后面呢,什么叫一个人记仇,也等于记进另一个人脑子里了?” 墨非白也是不方便多说,“反正你要记住我的话,跟他们面子上过得去就过,过不去就不过,别主动掺和他们的事情。” 他那句话当然是因为,薛承是深情男二,还是痴心不死的深情男二,只要肖棠看他们不顺眼了,就算他们并没有得罪薛承本人,那在薛承眼里也就是仇人了。 跟肖棠有了矛盾,就等于已经也跟薛承舍友关系名存实亡了。 不可能还指望和平相处的。 “我家这边远,来回不方便,要不是宿舍里每周还要查寝,我都想搬出来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到时候还能叫上你。” 可惜,查到人不在,就要扣学分呢~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觉得不能让主角受觉得他是退让了,要搬,为什么是他搬,不是主角受搬,切! … 墨非白回到学校,就投入了正常的读书节奏,很快,一两个月的时间都转眼间过去了。 他也已经把那天晚上曾经带过一个男人回家的这件事渐渐忘到了一边,没有再去思考了。 那个男人也许就是没事了就离开了,不好意思叨扰吧。 最开始还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墨非白就快要忘干净了那件小事。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宿舍里的气氛,却大不如前了。 如果说,两个月之前,肖棠和墨非白还只是暗地里的互相不顺眼,但经过了这两个月的积累,矛盾已经彻底升级到了明面上。 薛承在一次帮着肖棠怒斥墨非白后,他的暗恋也不再是暗恋,而是彻底成了和肖棠,主角攻关子峰,三人之间的三角恋形态。 墨非白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拉扯没有半点儿兴趣,但当他看到薛承眼中对他的不善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位男二,恐怕又动了把他弄掉的念头。 原剧情中,他安排了人故意引诱原主堕落,拉他沉迷赌博,零花钱花光后不敢告诉父母,还借了一堆校园贷。 男二却转头就把这些捅到了学校,害得原主被开除学籍,还差点儿进了局子。 家里那边的生意就更不用说了,主角攻关子峰亲自下场,不过半年,就把偌大企业吞并了。 原主父母破产,父亲跳楼,母亲气病,觉得是自己害了家里的原主到处打工挣钱,才终于把母亲拉了回来,母子从此相依为命。 可是原本属于他们的亲人,富足,安逸,学业,产业,都没了。 犹如天堂坠落地狱,此后只能艰难求生,还时不时依旧要被主角攻和男二的人打压一下,教训一下,屡次失去谋生的工作,差点儿活不下去。 墨非白当然没有任由事态朝着原剧情发展,专注学业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了提醒父母在生意上几次避开了一些坑。 墨家的生意这两个月倒是明显顺利,甚至原本跟主角攻关子峰的利益冲突,都巧妙的把关氏弄了吃瘪。 这都是墨非白的精准提醒,连墨爸爸都诧异了,“好小子,以前我还愁你不成器呢,别说学生意上的事情,就连学习都不上心,最近倒是懂事了。” 墨非白笑道,“人总是进步的嘛!” 因为按照原剧情来看,主角攻关子峰会对原主家的产业动手,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原主和主角受肖棠的矛盾。 更是因为关子峰的几次生意本身就跟墨家的生意产生了利益冲突,最后的下狠手,可以说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了。 无论是为了让主角受肖棠高兴,还是为了他自己进一步扩大产业,吞并墨家都成了他必须要进行的一步。 有墨非白在,见招拆招,还有剧情的一部分预见性,关子峰再想吞并墨家,注定是不会那么顺利了。 而且墨非白还要让他吃瘪几次瘪,他倒要看看,这主角团的脑袋瓜子上是不是真的顶着主角光环。 已经脱离了原剧情的发展,是不是关子峰还能那么轻松在主角受肖棠面前展现他所谓的“天凉了,让墨家破产吧”的盛世豪言。 关子峰,肖棠,薛承,这三个人可是一个都跟原主的悲剧脱不开关系,墨非白是一定要跟他们死杠到底的。 墨家,在他的手中一定会平稳度过剧情时间线,爸妈绝不会走上原本的凄惨下场的。 挂断了原主爸爸的电话,墨非白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学校操场南侧的体育馆,听说台球室翻修了,换了新设施,他已经好久没有打打台球了,校外的远,正好去新台球室试试水。 可没想到,他的好心情也就在这刚踏进台球室门口的那一瞬间就戛然而止了。 “墨非白,你还敢出现在棠棠面前?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你,再针对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墨非白刚走进台球室,冰冷不屑的声音听得墨非白眉毛都皱了起来。 挡在他面前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不是主角攻关子峰,反而是主角受的那位不求回报的“保护神”男二,薛承。 他的舍友。 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可见在宿舍里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到什么地步了。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肖棠这位主角受看起来可怜兮兮,委屈巴巴,激发薛承保护欲,很少正面跟墨非白起争执。 倒是薛承,总觉得肖棠善良又受尽了委屈,跟墨非白是已经彻底势成水火了。 看着跳到自己面前放话的薛承,墨非白只觉得无语,“我来打台球,怎么,又惹到你们了?” 薛承没叫唤时,他都没注意,原来主角受肖棠正在这里练习呢。 薛承冷笑,“你装什么蒜?你也知道学校组织了台球比赛吧,肖棠参加了的事你也不会不清楚,你跑到这里来不就是又想给他使绊子。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准——” “我也警告过你不要警告我,”墨非白嗤笑,绕开他就往里走,“我说过了,我来打台球,我对你的亲亲棠棠的比赛不感兴趣。” “你!” 薛承依旧不相信他出现在这里会只是巧合,抬手指向了墨非白后背,“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是你该离我的人远一点。” 刺骨的声音带着令人脊背发冷的寒意忽然敲打在了薛承的背上。 下一瞬,不等他反应过来,他抬起来指着墨非白后背的那只手就被一根台球杆狠狠敲了一下,“你的手指如果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剁下来。” 已经走出几步本来不想跟薛承这个苍蝇多说一句的墨非白听到居然还会有人帮他说话,顿时惊讶地回过头,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怎么是你!?” 俊美的过分的男人提着一根球杆上前,然后在他面前站定,极为优雅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手,“好久不见,墨非白。” 第118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9 墨非白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不是,他都已经快要遗忘了的那个男人吗? 好像,叫什么来着……殷硕? 本来他是想过,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家男人的,可是那个人当晚就离开了,久而久之,他也就把这件事情已经淡忘了。 虽然也想过,自家男人说不定是别人,还会以某一种方式出现,可他是真没想到,还是这个人,而且是这样突然地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是身后。 墨非白愣了好一下,目光落在阴朔不知道伸出来多久了的手上,然后伸手轻轻礼貌回握,“好久不见,殷硕是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殷硕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不,不可能,就他这张脸,如果之前学校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就绝对不可能籍籍无名。 甚至,墨非白有理由觉得,要真是学校里还有个这样长相长到堪称犯规的人存在,那即便是身为吸血鬼的主角攻关子峰,恐怕也很难成为大家口中冠以私称的“校草”了。 墨非白知道他的审美并不代表大众,可至少至少,在他的审美来看,殷硕是绝对比关子峰还要俊美到极致的。 这要不是吸血鬼,那也绝对是天工巧作级别的。 “我是在其他学校已经毕业的学生,这次是校方专门叫我回去,作为不同校之间的专业代表学生专门派过来的特读生。” 阴朔这次已经换了一身看起来正常多了的衣服。 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经典干净清爽,可他那张脸却越是简单的衣服越是衬托的他好像自带光芒。 他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甚至包括主角受肖棠,和被敲了一下手痛得都没反应过来的薛承。 肖棠看到他的脸,都忘记了手里的动作了,这么好看的学生? 竟然好像跟关子峰学长也不相上下了,不,好像还要好看上一点。 但他好像跟墨非白很熟? 墨非白这个富贵草包,也配?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那么有钱了,那么趾高气扬了,他还能拥有这样帅气的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而他肖棠,连追关子峰学长都历经坎坷,上赶着才行,这一切凭什么。 本以为有了学长,墨非白就再也不能跟他相提并论了,可这个男人又是哪里来的! 他为什么处处都要被墨非白压一头! 墨非白的心思可没有此时的肖棠那么多那么杂,他只是疑惑的歪了歪头,“特读生,我们学校还有这个?” 嘴里说着,他就想把跟阴朔握过手的手抽回来,却意外发现阴朔握着他的手,竟然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现在这不是有了。虽然是特读生,但也比你读书年限高了,你也可以叫我学长。” “学长……” 墨非白的眼神儿古怪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意无意地看向了肖棠。 果然不出他所料,肖棠的脸色已经难看极了,似乎又在跟他暗暗较劲了。 毕竟,这位主角受,不就是好不容易才赢得了他爱慕的那位学长,主角攻关子峰的回应? 这样一来,肖棠更加看他不顺眼喽!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主角受心里不舒服,那他墨非白可就太舒服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索性也不往回撤手了,任由阴朔拉着他的手往里走,“那学长今天来这里是?也打台球?” 阴朔抓着手里的杆,在最靠里面墙边的一张台球桌前站定了,“是的,可以跟我一起吗,非白?” 阴朔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带着一丝暧昧。 在旁边的人眼里,就更加像是阴朔整个人都朝着墨非白凑了过去,好像都快要亲上了一样。 肖棠的脸色僵硬的厉害,要不是学长这几天说是在忙生意上的事情,他哪里还会在这里孤零零的被墨非白下脸。 薛承…… 肖棠看向被捂着手腕垂着眼的薛承,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薛承喜欢他,也对他很好,可是……可是他还是更喜欢关子峰学长啊。 而且,薛承今天是怎么了,那个男人打了他的手,他竟然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发呆? 都不知道回击? 果然还是比学长差远了了些,他自己挨打都这样,更别说指望他能护着自己了。 肖棠不知道,薛承不是不敢回应,而是他看到了阴朔那张俊美的过分的脸,也跟墨非白之前一样,想到了他会不会是吸血鬼了。 同样的,他之前还怀疑过关子峰。 可关子峰一直不喜欢与人接触,他根本无法确定,只能是猜测,还有几次试探,都无疾而终。 他也想过直接对关子峰动手,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作为一个吸血鬼猎人的使命。 可,肖棠就站在两人中间,他不愿意误伤肖棠,更不想让肖棠难过,只能放弃动手。 “我可以加入吗?” 薛承走到阴朔面前,目光中带着审视。 关子峰他是没有办法确定,这个人他还不能吗。 “不能。” 阴朔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扫了过来,完全没有薛承以为的比关子峰好试探,“滚。” 第119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0 薛承先是手上被阴朔敲肿了,接着就是再次颜面扫地,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何况他喜欢的人还在这里,他哪里受得了这样难堪,“这位同学,首先我没有招你惹你,是你先对我动手。其次,我不计前嫌,好声好气提出跟你们共用一张台球桌,你可以拒绝,但没必要这样没礼貌。” “礼貌,只对有礼貌的人讲,”阴朔脸上明显怒气已经显现了,“再不滚,我就把你扔出去。” 薛承咬了咬牙,“你别太过分!” 本以为一张台球桌,接近了这个长相过于扎眼的男人,“无意间”碰触一下试试对方的反应,来看看他会不会是吸血鬼,没想到这个人直接连基本的脸面都不给。 薛承暗恨,他不怕动手,只是这里,这么多人,显然不是暴露吸血鬼猎人能力的场合,他不能强行动手来一探究竟。 可,就这么灰溜溜退开,他都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那不是显得他怂了? 棠棠还在看着呢。 他丢不起这个人。 “好了薛承,”肖棠眼看气氛已经过于紧绷,赶紧上前来,抓住了薛承的胳膊,“墨非白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物以类聚,能跟他混在一起的,就算他长得再好看,又能是什么好人呢。” 肖棠这话里有话的恶心话一出来,不等阴朔的脸阴下来,墨非白都已经气笑了,“肖棠,我忍你可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时不时地看我不顺眼,阴阳我也就算了,现在还连带着阴阳起无辜人了?” 他上前一步,与肖棠几乎成了对峙的姿态,“你昨天还说我没素质没家教,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的,那你呢,这就是你的素质你的家教吗?你没钱耀武扬威,是因为你不想吗?” 肖棠的脸色都很快变得拧巴了起来,“你,你,墨非白,你真是不可理喻,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还不是——” “你说的对呀,有钱就是了不起呀,”墨非白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直接打断了他,“别说的那么清高,难道你就不爱钱吗,我怎么听说,关子峰给你的黑卡,你隔三差五就去吃呢,谁不爱钱,你不爱吗~” 肖棠的脸白了白,竟然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更重要的是,听到关子峰给的黑卡这句话,他身旁的薛承的脸色,才是真的像吃了二斤屎一样的难看。 薛承紧紧握着拳头,一张脸都憋得发紫了,明显在努力压制嫉妒的情绪。 是,肖棠好像更喜欢关子峰,他知道,他清楚! “他的卡是我要给他用的,怎么了,外人还要有意见吗?” 终于,另一个关键人物,姗姗来迟,他也许是还在门外就听到了墨非白的话,人还没进来,维护肖棠的声音就已经落进来了。 刚才还因为无力还击脸色尴尬的肖棠一听到这声音,脸上就瞬间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转身朝着门口小跑过去,“关学长!” 太好了,是学长,他有救了,学长一定会让这个猖狂的墨非白好看的! 关子峰迈着霸气高冷的步伐出现了,出现了,出现了! 就连墨非白也在所难免地紧张了一下。 这毕竟是主角攻,还是一个强大的,有着神秘吸血鬼身份的主角攻,这个世界,他要跟主角团对刚,确实也是不容易的。 来了来了,主角攻走到他面前来了! 墨非白抿了抿唇,是继续正面刚呢,还是先避开锋芒呢…… “您!?” 关子峰的霸气高冷戛然而止,他瞳孔紧缩,猛地站住了,震惊地看着墨非白身旁的阴朔,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阴朔眸光微冷,“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们认识吗?” 且不说一向被称为“高冷校草”的关子峰竟然罕见地露出这样夸张的表情,单单是他这个容貌出众的人,今天竟然跟这另一个长相出众的人碰在一起了,就已经足够吸引整个台球室的人围观了。 关子峰目光落在他拉着墨非白的手上,慢慢摇了摇头,脸上的震惊消失,一点一点恢复了正常,“不,不认识。只是,你长得很像我一个熟人。” 对,只能是长得像。 他以为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了。 用人类的话来说,他死了。 他因为什么陷入沉睡,外界不得而知,包括他这个亲王,也不知道。 但准确的消息就是,他陷入的长久沉睡,等于一个人类,死了! 死了三百年了。 他还在他陷入沉睡后去看过他即将尘封的棺材一眼,的确是长眠。 他不可能再站在这里。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那个人还能苏醒过来,那独属于吸血鬼的血脉气息是压不住的,他会不可自抑地对那个人产生臣服的冲动。 可现在,他没有这种感觉。 他没有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任何同类的气息。 何况他的手还抓着一个人类的手,要是吸血鬼,怎么会敢这样毫无避讳地与人类亲近,不怕露馅儿吗。 这不是他。 只是太像,太像了。 没想到人类竟然也会长成这种样子。 关子峰冷静了,可他的反应却一丝不差地落在了墨非白的眼中。 墨非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阴朔,关子峰为什么见到阴朔会是这种反应? 关子峰是吸血鬼,他活了那么多年了,早就喜怒不轻易外露了,他会在什么情况下,只是看到一个人的脸,就大惊失色? 不知怎么的,曾经怀疑阴朔会不会是吸血鬼的念头再次悄然爬上了墨非白的心头。 可是,与关子峰打消认知同样的问题是,此时此刻的阴朔正握着他的手。 温润的温度,明明是那样清晰,这是人类才会有的体温啊。 “既然不认识,别理这群没事找事的人了,”阴朔将墨非白轻柔地往自己怀里一拉“一群苍蝇连番飞舞,给他们太多眼神儿,只会妨碍我们的时间。” 墨非白挑眉看了看就算他们不再搭理,也会上演一场“三角”好戏的三个人,笑容都大了,“好啊~”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关子峰突然出现,可不是因为知道了他这个炮灰又在这儿让肖棠吃瘪了。 而是因为听说薛承竟然带着肖棠来台球室,争风吃醋来了。 打打台球,还能旁观一场主角攻受和男二之间的爱恨情仇的好戏,也不错呦~ 果然,看到墨非白和阴朔已经去拿球了,根本没有继续争执的意思,因为突然看到阴朔的脸震惊过后又冷静下来的关子峰,转头就将矛头对准了薛承,“棠棠有我陪着,你可以走了。” 第120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1 薛承梗着脖子,“你是谁,棠棠今天是我带过来的,用的也是我的卡,怎么,你还想把我赶出去,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儿,不是你说了算。” 墨非白被阴朔拉到台球桌旁,都还心不在焉地支棱着耳朵听好戏。 阴朔无奈一笑,将他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不要听三只苍蝇吵架了,乖,我们打球。” 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和都能感觉到心跳的胸腔把墨非白都闹了个大红脸,瞬间没了心思去听那三位的热闹,“打球,打球。” 该死的,耳朵好烫,这男人说话就说话,嘴唇离他的耳垂这么近干嘛。 阴朔将手里的球杆放在了墨非白的手心,不等墨非白握住,就将自己的一只大手包裹在了墨非白的手上,一起握住了那根球杆。 暧昧的语气再次钻进墨非白发红的耳朵里,“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请。” 墨非白心脏都在怦怦跳,哪里还有心思看球,他微微侧头,看向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你不是很穷吗,两个月前,还穷到低血糖都不肯去医院呢。” 阴朔低笑一声,“那时候是我没说清楚,不是我没钱,而是身上没有带钱。多亏了你帮我度过难关,作为回报,今晚我也要请你吃饭的。” 墨非白哼笑,“我还以为,有些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却为了逃一顿外卖钱,就连夜跑路了呢。” 长那么好看干什么,还离那么近,搞得他现在都不淡定了。 他还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家男人,可却已经有了一种亲上去的冲动。 实在是,那就在眼前张张合合说着暧昧话语的嘴,看起来就好亲的很。 于是,第一次的,墨非白无声咽了咽口水。 墨非白以为他这是一个只有他自己会清楚,且十分隐晦的动作,可是他不知道,身侧的男人竟然正死死盯着他的喉结。 正在幻想着,这样漂亮的喉结,好想咬一口啊…… 然后,他就看到,他喉结动了,咽了口口水。 抬眸,墨非白正盯着他的脸看。 阴朔脑海一炸,一种匪夷所思的念头让他的嘴角快速上扬,压都压不住了,“非白,学校的台球室还是人太多了,要不,我们去校外,我带你去。” 难不成,他眼馋的人,其实也在眼馋他!? 千百年来,阴朔第一次骄傲自己这张脸,庆幸这张脸,看来,是多亏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啊。 兴许,这两个月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个疯狂念头,要省一些事了。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月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每时每刻都忍耐不住,想要立刻回到墨非白的身边。 可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和如同正常人类一样无比适应现在时代的基础技能,他们之间就一定还会出现麻烦的。 他要准备好一切,拥有足够保护他让他舒服的能力和身份,然后光明正大的走回到他的面前去。 现在,他已经熟悉了这个时代的东西,甚至恶补了无数常识,技能,还亲自掌管了仆人的那个公司,扩大了生意范围。 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再次与墨非白相见。 那两个月里,无数个日日夜夜,他的脑海里,都是墨非白的身影,都是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如果再不见面,他真的快要疯了。 而那个夜晚初见之时还只是模糊朦胧的念头,在这两个月的日日夜夜里竟然变得无比清晰,又被无限放大,到现在,他已经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就是,占有墨非白。 让他成为自己的掌中之物,怀中之宝,绝不松手。 墨非白不禁抬手搓了搓发红的耳朵尖儿,“咳,就在这吧,也挺好的。” 阴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儿都古怪了,“在这是真不行。” 他还没有当众亲吻的心理准备。 墨非白一愣,“啊?这里不就是台球室吗?” 阴朔回神儿,“这里打台球当然还是凑活的,我是说——” “你们不要打了,薛承,关学长!” 阴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刺耳的声音打断了。 旁边另一张桌子的肖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哭了,此时的他左手抓着关子峰的手,右手扯开薛承的胳膊,“你们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 此时的主角受,夹在剑拔弩张,正要动手的主角攻和男二中间,看起来好不委屈,好不可怜的样子~ 啧。 墨非白忍不住摇头。 该说不愧是主角受吗,啧啧啧~ 阴朔可没心情看这样的热闹,这一下子,他正好顺势就拉起墨非白往外走,“还是走吧,这里苍蝇蚊子的乱哄哄,太吵了。” “嗯哼。” 墨非白挑了挑眉,他是还有点儿想看会儿这三个人的好戏的,不过,这耳朵也的确是被吵得难受了点儿。 算喽算喽,倒不如跟殷硕这个长相犯规的大帅比换个好点儿的环境,去多欣赏一会儿这盛世美颜呢~ 阴朔拉着墨非白出了体育馆,临出门时,却无声回头看了正专注于跟薛承争风吃醋的关子峰。 收回目光来,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闪过一抹嘲讽。 关子峰啊关子峰,三百年没见,你也真是饿了。 这是看上个什么货色。 竟然还为了这玩意儿,跟这个吸血鬼猎人当众叫板儿。 吸血鬼族中的脸面恐怕都要被你丢尽了。 第121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2 “上车吧。” 校门口,一辆价值不菲的中古风车子停在那里,墨非白本来是看到这辆车子的模样不常见,才多看了它一眼的。 没想到阴朔竟然直接走上前,优雅地拉开了车门。 然后朝着他伸出一只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的车?你有车?看来你的确是不穷啊?” 墨非白一串三连问出来,阴朔已经拉着他坐进了车里,人还很谦虚,“大概不算是穷吧,但也算不上太过富有。” 墨非白:“……” 我不知道什么叫富有,但我知道,以墨家的家底,也没见过这个牌子的车。 墨家也算有钱人了,不然也不会让主角受从自卑发展到嫉妒,又发展成觉得他墨非白连进这所大学都是花钱进的了。 这一瞬间,墨非白甚至都感觉到了主角受看他,是不是就像现在他看阴朔一样。 但墨非白可没有那些嫉妒到发狂的红眼病毛病,心中感慨过后,便是好奇,“你说你是其他学校专业特供送过来学术交流的特读生?可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学生啊?” 阴朔握着他的手,好像只是一直都忘记了松开了,“是的,我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特读学生,更是为了扩大自家企业专长来学校专门培训的。” 墨非白疑惑道,“企业?培训?进学校培训,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而且,校长就让你进了?不用考试的吗?还是特殊通道?” 看来,这位什么学长,来历不小啊,一群学生挤破脑袋才能考进来的大学,他却能以特读生名义进去跟读? 阴朔笑而不语。 确切的说,这所成立了百年不止的学校最初创建时,他的仆人正好投资不止一半的钱。 可惜,在校方眼里,那位最初的投资人已经“去世”了,他的仆人也没想过还能派上用场的。 直到,他查到墨非白在这里。 于是,仆人的“后人”就出现了。 不占用本有学生名额,更不讲究学位证,只是跟读,现在的校长自然愿意开放这个通道,并且获得一笔新的投资。 有钱能使鬼推磨,三百年前是这样,三百年后也不会变。 这就是人类的本质,亘古不会变。 墨非白见他不吭声,却猜也猜到他一定是使用了钞能力了,顿时笑了,“看来我还是不够有钱啊,就我这个样子,还遭人嫉妒,天天看我不顺眼呢。要是换做你是他舍友,他眼神儿都能把你生吃了。” 阴朔微微蹙眉,“你是说,那个叫什么糖糖果果的?” 那个恶心玩意儿是一看就很恶心,而且他看向墨非白的眼神儿十分不友好。 嫉妒,不甘,鄙夷,还带着怨恨。 “噗!” 墨非白一听到他嘴里对肖棠的称呼,差点儿没一口口水呛到自己,“对啊,就是他。他要是看到你一个学生还要坐这样的车,一定会觉得你在耀武扬威。” “他讨厌有钱人?” 阴朔眯了眯眼,“那他又为什么看向那个什么关学长的眼神儿那么娇羞,那个姓关的一看就也不是穷人。” 关子峰当然不会是穷人,阴朔很清楚。 怎么说也是吸血鬼亲王了,怎么会穷的了。 就算不知道他到底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也进了大学装学生,但他绝对舍不得过苦日子。 阴朔这两句话一出来,墨非白也是气笑了,“是啊,你没说我还没注意,他那么看有钱人不顺眼,不还是自己巴巴地追着关子峰不放?” 这哪里是讨厌有钱人,这是讨厌有钱人的钱跟他没关系吧? 追上关子峰,就能让他自己也过上富足的生活,这不就不嫌弃了? 他看他墨非白这个炮灰不顺眼,却看关子峰很顺眼呢~ 啧~ 关子峰难道不是比墨家更有钱吗,这里怎么不说有钱人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了,他这话怎么不对关子峰说呢? 看来,这主角受可分的清清楚楚呢。 …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家餐厅外停了下来。 “咦,不是说去台球室吗?” 阴朔先下了车,又拉开车门将他拉了出来,“两个月前,你收留我,请我吃饭的恩情,让我日日夜夜辗转难眠,不回请了你,我总觉得不安。” 墨非白撇了撇嘴,“行吧,先吃饭也行,吃完了有大把的时间去打台球。” 阴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垂下了眉眼来,将唇贴到了他耳边,“打台球没有意思,你想不想击剑?” 击剑…… 墨非白的脑子不可自抑地污了一下,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还是不了,打台球就挺好的!” 他转头看向阴朔,试图看清阴朔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歪心思,可是看到的却是阴朔依旧无比正经的脸,好看,且正经。 反倒像是他自己想歪了而已。 也许阴朔就只是提议换一项运动吧,墨非白暗暗抬手抹了一把额头,阴朔这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他怎么会有那种怪异想法。 可,阴朔又开口了,“也打球,也击剑,也是可以的,就我们两个人。” 打球,击剑,球碰球,剑碰剑…… 这下墨非白的脑袋已经彻底管不住了,“打住!我看,我们今天就单纯吃个饭吧!我突然哪个也不想了!” 完啦,他的脑子真是污了,回不去了! 他已经快无法正视打台球和击剑这两个活动项目了。 吃饭,吃饭! 吃饭总是无辜的。 墨非白的老脸已经红透了,抬都不好意思抬了,耷拉着脑袋往餐厅里走,生怕阴朔问一句他怎么了。 可他没有看到,他的身后,阴朔无声笑得嘴角都快咧到了太阳穴,恶趣味三个字,就差刻在脸上了。 他这个老古董虽然是“复活”,可是突击学习了两个月了。 哪里还不知道这些足以令人秒懂的运动项目在某些特定氛围与语气下,就是会让人想歪的。 阴朔忍笑着,拥着他进了包间,“那好,我们先吃饭,吃完了饭到底要不要运动,做什么运动,可以再商量。吃饱了也有力气很多。” 第122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3 “这又是去哪?” 一顿午餐过后,阴朔再次带着墨非白上了车,却并没有去台球室或者击剑馆的意思。 车辆反而出了市中心,穿过一条郊林路,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去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阴朔抓着墨非白的手,转头望向窗外的风景,丝毫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就算墨非白再迟钝,这会儿也知道之前阴朔说的无论是带他去校外的台球室还是什么击剑,都只不过是个借口了。 他恐怕没有多想,也不是他污了,这阴朔明明就是意有所指,另有所图啊。 “我还得回学校上课。” 墨非白觉得,他应该还能再挣扎一下。 哪怕,车子已经离学校的方向越来越远了。 阴朔转头看向他,眼神儿幽幽,“今天周六,学校没有课。” 墨非白:“……” 哦,对哦,今天周六。 甚至,即便是周中,他们这一学期的课也很松。 阴朔轻轻捏了捏墨非白的指尖儿,“很快就到了,如果你还记挂着打台球,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可以陪你,甚至,我们也可以参加校方举办的台球公开比赛。” 墨非白眼睛一亮,“你说真的?我还不知道你技术怎么样。” 他是想过,也参加比赛,把原剧情中获得冠军的主角攻受压一头的,可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组队。 原剧情中,是原主先报名的,他拉着张兴宇去参加,而后听说了主角受也报名了,便对主角受嗤之以鼻。 毕竟这个时间点,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已经十分恶劣了,甚至比现在墨非白和肖棠的关系还要恶劣。 原主也已经十分不屑主角受。 在原主看来,主角受肖棠因为家境原因,在这之前,压根儿没有机会接触过台球,他应该是不会打台球的。 自然而然的,这又是主角受在主角攻和男二的携带下,响亮打脸原主这个炮灰的剧情前奏。 用原剧情的话说,就是“肖棠很有天分,又勤学苦练,在关子峰手把手的教导下,进步神速,两人组一举夺得冠军。” 狠狠打脸了鄙夷他,自称从小就擅长打台球的原主,墨非白。 后面就是原主恼羞成怒,怀疑主角受这个冠军有水分,双方矛盾进一步升级。 墨非白当然是想过报名参赛,这次把肖棠压得死死的,可是双人组队,张兴宇这方面还真是不行,原剧情就看得出来。 墨非白原本都想放弃在这个剧情节点上跟主角受去争了,这一下子听到阴朔的话,顿时又燃起了斗志。 面对墨非白饱含质疑的话,阴朔差点儿绷不住,“你怀疑我技术不行?” 笑话,他是才苏醒两个月不假,很多东西是现学,可这台球还真恰好不是。 三百年前,就已经有台球了,规则也大差不差,醒来之后只不过是重新熟悉一下,就足够快速找回曾经的手感了。 墨非白快速举起一只手,咧嘴笑道,“哪敢呀,我就随口一问,如果你有这个打算,那我们就组队呀!” 他要把肖棠虐的爹妈不认! 有原主的记忆,又有他墨非白自己曾经玩过的技巧加持,肖棠再怎么练,除非主角攻给他开挂,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再成为冠军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位阴朔同学得靠谱,不能拖后腿呀~ 阴朔狠狠掐了他腰一把,将人整个抓进了怀里,喑哑的声音扫落在墨非白耳畔,“我不光台球的技术不错,我的其他技术也一定不错,你想不想试试?” “不想!” 墨非白耳朵一痒,腾地一下就红了,这次他是再也没有办法自我反思只是自己想污了。 阴朔的心思已经挂在脸上,再明显不过了。 此时,车里的气氛似乎都跟着暧昧了起来,阴朔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好像直白地写了几个大字:想睡你。 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墨非白都烧穿一样。 墨非白:…… 完了,有种被野狼盯上了的感觉。 他现在跳车跑路还来得及吗。 但是这个男人真的是过分好看啊。 墨非白已经多少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但阴朔那张让他每看上一眼都失神几秒的脸,愣是让他没有了跑路的念头。 牙一咬,心一横,算了,他倒要看看,这阴朔究竟是要带他去哪里,又能干什么。 尽管……会干什么,他已经有了猜测。 …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一处隐秘森林深处的古旧庄园外停了下来。 看着窗外幽深的景色,墨非白之前的那种心一横的轻松,渐渐没有了。 他的心微微沉了沉,开始有些凝重。 因为眼前的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一个让人能够放松的地方,幽静的深林,蜿蜒的树木园交错遮掩。 草丛中甚至不见人走过的痕迹。 潮湿阴冷的藤蔓缠绕着粗壮扭曲的古树,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覆盖了庄园外墙的墙壁,湿冷的气息好像透彻心骨,让人下意识的精神紧绷。 这一整片的地方,包括这个几乎与丛林融为一体的古旧庄园,都给人一种压抑,湿冷,紧仄的感觉。 “到了。” 阴朔又是先一步下了车,他朝着墨非白伸出了一只手,做出了一个拉他下车来的动作。 他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依旧俊美,不似真人。 墨非白这会儿却已经有些顾不上去欣赏他的脸。 他有些紧张地把手放在了阴朔的手心,抬眼,只见破碎的日光,艰难地从树林的树叶中偷钻进来,落在这片庄园上,却连照都照不亮。 十分幽暗阴抑的气氛让墨非白暗暗深呼吸一口气,才抬眸对上了阴朔的一如这庄园般幽暗的眼睛,“这里是什么地方?” 墨非白甚至都有种感觉,进入到这里,连出去恐怕都是艰难的。 如果不是阴朔的车子直达将他带来这里,而是他要从这里离开,想要去到外面,恐怕都会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吧? 阴朔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手腕轻轻用力,将他拉进了怀里,抱住了他的腰,揽着他推开了陈旧的铁门,“不要怕,非白,这是我住的地方。” 第123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4 阴朔带着安抚的话,多多少少让墨非白的紧绷感微微少了些许。 可是随着他被阴朔揽着走进这座庄园的里面,就发现,这里面的光线比外面还要沉闷,压抑几分。 湿冷的气息擦过墨非白的鼻尖儿,那铁门上甚至生了几块铁锈,在阴朔抬手推开它们的时候,发出了沉闷的吱呀声。 墨非白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这样的环境和气氛,总有一种他是走进了什么上世纪被人遗忘的坟场一样的错觉。 尽管他也知道,这样来形容阴朔住的地方,无疑是不太礼貌的,可这却切切实实就是此时此刻墨非白心中最真实也最直观的想法。 墨非白的手心隐约出了一些汗,不只是因为紧张的情绪,更因为阴朔始终将他的手攥得结结实实,连一丝丝透气的机会都没有。 阴朔当然不可能察觉不到他手心的汗湿,却丝毫没有松开他手的意思,而是带着他径直朝着这庄园深处最幽静昏暗的地方走去。 “殷硕,”墨非白再也做不到沉默和任凭牵拉,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阴朔冰冷的侧脸,“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课题没做完,我得先回学校去。” “急什么。” 阴朔垂眸看他片刻,接着一弯身,竟然毫无征兆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带人回家。非白,你不会都进了我的家门了,却要掉头离开的,对吗?” 骤然被抱进怀里,墨非白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挣扎,“我……” 不知道为什么,快要到嘴边的抗拒,在对上阴朔那双幽深且暗藏着几分危险的眼睛时,墨非白就感觉已经没有了说出口的力气和勇气。 他只能在内心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他,那个跟自己在一起了三个世界的他。 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可以信任,要信任。 紧紧相贴的身体不止传来阴朔身上的体温,还让墨非白能够清晰的能够感觉到对方那明显不容挣扎与抗拒的力道。 墨非白叹了口气,终究是放弃了无用的挣扎,“阴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只是好好地请他来做客,态度真的没必要强横的。 用脸勾引就可以了…… 可偏偏这样强硬,还是在这样阴森的地方,反倒让墨非白心中不安,总有一种掉头就走,离开这里的冲动。 阴朔不语,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大步进了昏暗的房子里面。 在他踏入的那一刻,身后的藤蔓就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仿佛又往中间拢了拢。。 阴朔轻柔的将墨非白放在了沙发上,而后转身去关了门,开了灯。 随着开关声响起,暗沉沉的房子里终于亮堂了起来,就好像阳光一下子驱散了乌云,墨非白的心情都紧跟着放松了许多。 光线亮了,墨非白才有机会仔细地打量一下这房间里的样子。 黑檀木雕刻桌椅,陈旧的古玩瓷器,还有墙上带着古朴气息的油画,墨非白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房间。 又中又西,又古又今的,偏偏本该是杂乱的画风,却并没有硬凑的感觉,反而异常的和谐,好像它们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不要看它们了。” 见墨非白竟然看他房间里的陈设看得过分认真,阴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倾身将墨非白压倒在了沙发上,挡住了他的目光,“看我。” 墨非白:“???” 其实你可以委婉一下的,这位同学。 可到了这一步,阴朔明显已经没有了委婉的觉悟,他的呼吸都加重了几分,深邃的眸光暗沉无比,下一瞬,抬手扣住墨非白的脑袋,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把人带回来,只有一个目的,也只能是这一个目的。 他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那两个月的煎熬数度让他失控,再重逢见到墨非白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若非那里是学校,后来是餐馆……他早就吻上去了。 可只是怕,太莽撞了吓到墨非白。 所以才不得不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半哄半拉,终于把人带到了这里。 他已经顾不上思考墨非白会不会生气,甚至不想听到墨非白说不可以,他不想被拒绝,最干脆的做法,就是直接堵上墨非白的嘴。 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 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就算事后墨非白生气,他也要把人抱进怀里绝不松手。 阴朔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狂妄又阴暗的念头,但他却清楚,从这个念头诞生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压不住了。 经过了那两个月日日夜夜的滋生和放大,他只感觉到这疯狂的念头已经完全化作了执念,要做,且必须做! 他必须要得到墨非白,墨非白必须是他的,他不接受有其他可能性,不接受除此之外的任何一个结果! 墨非白在最初的震惊和条件反射性的抗拒过后,便很快握了握拳,这是他,这是他,早晚的,不要挣扎,不要抗拒。 何况,这张脸实在是该死的好看。 不只是理智上放弃了挣扎,就连身体也是该死的诚实,墨非白只是推了两下,见推不动,便索性闭上了眼睛,享受了这个逐渐加深的吻。 阴朔的吻来的突然,却并不粗鲁,反而带着强自克制的小心和温柔。 他轻柔地吻着,仔细地仿佛在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瓷器,舍不得让墨非白难受一丁点儿。 看到墨非白的挣扎并不强烈,甚至到后来他竟然还闭上了眼睛,完全放松了力气,阴朔也是诧异地睁开了一下眼睛,接着眼中划过一抹惊喜。 继而便愈发加深了这个起始于突如其来,却逐渐缠绵悱恻的吻。 可阴朔心中的占有欲望,又哪里会仅仅满足于一个吻,他抬手,胡乱又潦草地解开了墨非白的衣扣。 墨非白抗拒不强烈,是不是他就可以理解为,墨非白对他也不是没有想法的? 既然你情我愿,事情已经超乎预料好太多,那他还等什么! 这种时候,但凡有一丁点儿的迟疑,都是对这时机与气氛的不尊重。 第124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5 墨非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不知道今日是何时,自己又身在何处的恍惚。 眼前是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独有的古朴气息似乎跟床边背对着他的那道背影融为一体了,好像就连这个背影也蒙上了一层恍如隔世的模糊。 墨非白叹了口气,“阴朔,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他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嘶哑的厉害。 在睡着之前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他迅速想起来了自己的嗓子是怎么哑的了。 这鬼地方可真是应了一句话,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阴朔的脊背一颤,他其实刚才在墨非白一睁眼的刹那,就已经发现墨非白苏醒了。 可他却不敢立刻转过身,去看他的眼睛。 他昨天无疑是冲动的,也是急不可耐的。 甚至从头到尾没有想过去跟墨非白商量,或者问一句他的想法,生怕听到他拒绝,他不情愿,只是那么观察着他的反应,就继续了。 可是,墨非白究竟是真的心甘情愿呢,还是昨天那种情况他害怕了,只是不敢抗拒呢? 他不知道。 昨天的冲动占有过后,今天他冷静下来了,一种后怕和不安,便充斥了心头。 他怕看到墨非白醒来的厌恶,反感,又或者抗拒摆脱,更怕他说一句,恶心。 “我,”阴朔紧紧抿着唇,依旧不敢轻易转身看他,“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说着,他近乎急促地起身,想要离开,生怕听到身后从墨非白嘴里会说出来他最怕听到的话。 “站住。” 墨非白嘶哑着嗓子瞪他,“把话说清楚,万一,我是说万一,我都可以原谅你呢?” 哼,什么鬼,白瞎了那么一张脸,难不成还敢做不敢当啊? 既然现在看起来这么忐忑,那昨晚他扯着嗓子求他停下来的时候,他怎么不听呢? 让他轻一点的时候,他怎么还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现在知道慌了,不安了? 切。 阴朔的步子硬生生一顿,终于慢慢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墨非白苍白的脸色,“昨天,我实在情难自禁。非白,你要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不要远离我,好吗?” 不然,他只能用更加疯狂的手段,强行留也要把他留在身边,但他不想把事情搞成那个样子。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儿不去看他,“现在知道后怕了,昨天不是很来劲吗,都不给我张嘴的机会——不对,你说那是昨天了?你可真是够狠的啊。” 刚才还没反应过来这话呢,难不成,他已经睡了半天加一夜了?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昨天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只是昨天的中午。 正因为是大中午,所以这几乎遮蔽了大半阳光的地方,才更加让他觉得阴森幽冷,与外面格格不入的。 现在,都是第二天了!? 关于时间的问题,阴朔惭愧了一下,但就一下,“你让我轻点,我听到了,我也克制了,没克制住。” 墨非白:“……” 但阴朔最不安的地方显然不在这个,他双手捧起了墨非白的手,无比认真,“非白,事情也许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我对你的心绝对不是突然的。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我从两个月之前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极力想要靠近你,这两个多月,我辗转难眠——” “不,我相信。” 墨非白扯了扯嘴角,忽然打断了阴朔极力想要辩白,却显得苍白的剖白,“我相信,只因为是你。” 阴朔眼中瞬间迸发出无限惊喜,“真的!?” “真的,”墨非白笑容清浅,“但是,阴朔,我不喜欢别人隐瞒我太多,你知道吗?” 阴朔眸色微紧,“我说的话,字字是真,我对你的心,也绝对不掺假。” 墨非白转头,望向了窗外不见边际的丛林,“我不是怀疑你对我的情愫。我是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们都睡了一场,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他是不想多心啊,可是,好人家谁住在这种鬼地方啊!! 他就算是装傻,都做不到啊! “我,”阴朔明显是迟疑了,可是看到墨非白那转过身去已经背对自己的身体,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我是吸血鬼,这里是我的古宅。” 他本来是不想说的,至少不想现在说的,他知道人类和吸血鬼之间的跨度有多大,墨非白一旦知道了这些,说不定立刻就会头也不回地远离他,畏惧他。 他不知道墨非白听了究竟会怎么样,但他不敢赌啊! 可此时此刻,听着墨非白已经问出来的话,他种种隐瞒的念头,却一下子溃不成军,他实在做不到哄骗他,“但我不会伤害你。” 说这句话时,阴朔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他怕下一瞬,就看到惊恐的墨非白要奋力逃离他的视线。 “我猜到了,从看到你的脸的第一眼,我就猜到了。” 岂料,墨非白的语气竟然平静的过分,这平静里仅仅只有一丁点儿的疑惑,“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心跳,还有体温?” 就是因为这两点,他几次有这个念头,却又暗自推翻这个念头,但昨天,身为主角攻的关子峰那看到阴朔时完全震惊的反应,还是让墨非白再次倾向于,阴朔绝对不简单。 绝对跟吸血鬼有关系,大概率,他就是吸血鬼。 而心中最后的一丝丝不确定的怀疑,也在今天看到这古旧的庄园时,就彻底坐实了。 所以,阴朔说他是吸血鬼,他并不觉得意外,只会觉得,果然如此。 不过他也想过,阴朔大概会继续找借口遮掩,不会这么直接告诉他的,没想到……阴朔竟然意外的直白。 这就是他们三个世界以来,无声拥有的信任吗? 来自灵魂深处的信任。 阴朔微微蹙眉,说起这件事,就连他自己都有几分疑惑,他轻轻将手扣在心口,“我进行了彻底拥有人类特征的秘法。那时,我心底里有个声音,让我一定要那么做才行。哪怕,失败了就是死,我也义无反顾。” 他抬眸,对上了墨非白已经转回来的脸,“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念头,但现在,我懂了。” 第125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6 墨非白隐约有了猜测,却又不能确定,“哦?现在懂了,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一定不会是他心中这个十分自恋的猜想吧? 阴朔定定看着他,深情流露,毫不遮掩,“我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三百年前就有的强烈念头,也许就是有一种来自灵魂的直觉,再告诉我,我会遇到一个灵魂契合的人,我应该提前为此扫清不必要的障碍。” 而吸血鬼与人类格格不入的族类特征,当然就是最大的障碍。 尽管他能选择隐藏,可万一呢? 万一就是会增添许多麻烦呢,或者,万一他遇到的这个爱人不接受吸血鬼呢,现在,他不怕了。 他有着吸血鬼的寿命和能力,却也拥有了人类的心跳与体温,任谁也无法再轻易揭穿他,阻碍他。 而且,他的心中,还隐约有一个更大的念头,那就是,墨非白的寿命…… 如果有一天——总之,他现在靠九死一生进行秘法所拥有的人类特性,还会在不久的将来,发挥更大的作用。 但现在,还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不能步子迈得太大,吓到墨非白,把人吓跑了就不好了。 得一步步来,才能图谋长久。 墨非白低头,与他十指相握,“这种话,也许对旁人来说莫名其妙,但是你知道吗,殷硕,这对我来说,比任何的情话都好听。” 果然,是陪了他三个世界的男人啊,竟然在三百年前,灵魂里的潜意识,就已经在为两人的相遇而做出了努力和准备。 哪怕,那明明是九死一生的事啊,墨非白低眉浅笑,他不知道这个灵魂的背后,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个个世界下来,他已经沦陷了,爱上了这个灵魂。 兴许,这样的路,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走下去,他就会有答案。 但现在,他更愿意享受的,却是这个过程。 这个一生又一生,一世又一世,哪怕对方变了模样,自己仍然能与他相遇,相识,相爱,而对方哪怕没有记忆,仍然有着爱他的灵魂本能的——过程。 “我今天必须得回学校去了。”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墨非白是好听的话说完了,就得跟阴朔打预防针了。 阴朔抓着他的手片刻,大概是刚才墨非白的话已经极大地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倒是没有要把人强留在这里的意思,“好,我去做吃饭,吃完了,休息够了,我们一起回去。” 他是恨不得把墨非白直接留在这里,再也不去外界不假,可他也知道,墨非白还有他的学业,还有他的家人。 就这样强行把人留下,只会适得其反。 … 墨非白在天色擦黑的时候,走进了宿舍。 可是一进来,宿舍的气氛就十分不对劲。 肖棠不在,薛承脸上挂了彩。 墨非白回来,薛承早已经跟他势成水火,不搭理他,墨非白并不意外。 可是,就连张兴宇看到他回来,好像都有些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 墨非白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次他没有像原剧情一样故意针对肖棠太多,主角团三人不应该更顺心一些吗? 张兴宇几步上前来,低声道,“走,我们出去说。” 墨非白冷眼看了一眼垂着头,青着脸的薛承,“就在这说吧,一共三个人在,就算有人该出去,好像也不该是我们吧?” 张兴宇挠了挠头,只能当薛承不存在,“肖棠和关子峰确定恋爱关系了,就在昨晚。然后——” “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等张兴宇说完,薛承就猛地站了起来,“棠棠那是被关子峰逼的!棠棠是为了我!” 昨天,墨非白走后,他跟关子峰在台球室从一开始的争执,很快演变成动手。 但他克制了,在不确定关子峰到底是不是吸血鬼之前,他并不想暴露吸血鬼猎人的能力,所以只是用着普通人的方法应对攻击而已。 谁曾想,那个关子峰竟然拳拳到肉,想要下狠手,他很快受了伤,本想使用吸血鬼猎人的力量干脆反击,没想到棠棠吓哭了。 抱住了关子峰的胳膊,说要跟关子峰当众公开在一起,只希望关子峰不要再打了。 棠棠这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谁! 棠棠喜欢的人明显是他,是为了他,才会说出要跟关子峰在一起的话! 墨非白挑了挑眉,转身在自己床上坐了下来,顺便把张兴宇也拉远了薛承的那块地方,“你们的破事儿我不关心,反正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看来,他倒是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呀~ 原剧情这个时候,主角攻和主角受可还因为身份问题,关子峰迟迟不愿意正视这段感情呢,还迟疑着呢。 然后因为原主跟主角受针锋相对,三人团几乎战线统一,那就是让原主难堪。 现在倒好,他没有提前参加台球赛,也没有鄙夷刺激主角受,这样一来,本该在这个时间段儿一致帮助主角受提高台球技能的主角攻和男二,居然提前撕破脸了? 还当众打起来了。 果然呀,没有他这个外界作用的靶子树在那里招风,这主角团内部就先出问题了,情敌没有了一致对外的立场和刚需,当然要对打了。 反而还刺激主角受更早地跟主角攻明确了关系? 他这个大炮灰,这次这可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肖棠还不得谢谢他。 就是这一厢情愿的男二号,注定要提前接受这个悲剧的现实喽! 不过,看起来他是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呢~ 但那可就不是墨非白关心的了,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是薛承安排人引诱原主赌博,堕落,进而被学校开除学籍的。 但墨非白知道,对于薛承来说,单纯地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不够的,因为薛承实际上根本不在意这个学籍。 毕竟他的真实身份是吸血鬼猎人,进学校也不是真的为了学业,而是最初怀疑这个学校里有吸血鬼才用这个身份进来的。 一个吸血鬼猎人,失去什么才能最痛苦? 他的猎人能力? 不,墨非白勾了勾唇,还是方向不对,应该说,一个深情男二,失去什么最痛苦? 当然是他甘愿做男二也要守护的那位主角受了。 看来,这个世界要想达成炮灰逆袭,其实发力点,始终都还是在主角受肖棠身上。 第126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7 “叮咚。” 墨非白正打算爬上床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他摸出了手机一看,便看到刚收到的消息只有一句简短无比的话,“在宿舍不准脱衣睡觉,换里面衣服要去卫生间。” 墨非白:“……” 发消息的人被备注为“阴朔(老公)”。 “原来是这么个阴,这么个朔?” 墨非白啧道,这联系方式并不是他自己添加的,而是刚才打开手机才看到已经躺在自己的联系人里了。 显然,昨天晚上阴朔在他睡着之后,还摸出了他的手机,干了点儿什么。 怪不得,那个闷骚的吸血鬼先生,今天竟然能做到若无其事地让他回学校,还从头到尾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问过。 搞得墨非白都差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睡完,某人就兴致缺缺了,要再见面,就只等着下一次的随缘“偶遇”了。 墨非白笑了笑,却并没有怎么样,阴朔把他当什么了,他本来也没有当着别人面脱衣服换衣服的习惯好吗。 何况,他的这个宿舍里,还是那么剑拔弩张的氛围。 不是他要恶意揣测,万一,肖棠,或者薛承,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偷拍点什么呢,那都够他头疼的了。 … 墨非白本来以为都睡过一次了,才知道他以为的殷硕其实是阴朔已经够乌龙的了。 没想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他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阴朔跟自己进了同一间教室,还坐到了他的身旁。 然后在张兴宇的讶异目光中,第三次对他自我介绍,“非白,这位是谁,对了,我叫李明。” 墨非白:??? 不儿,你到底想叫什么? 在墨非白差点儿脸皮都裂开了的目光中,阴朔朝着他眨了一下右眼。 墨非白很快回神儿,“李明,他是我的舍友,叫张兴宇。大宇子,这是李明,我朋友,特读生。” 他懂了,突然就懂了。 这个学校里,还有个吸血鬼关子峰,而阴朔明显是不想让关子峰知道他就是那个阴朔,所以才会换了一个通俗大众的名字。 上一次在台球室,他问他是不是殷硕,这句话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薛承关子峰肖棠等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字的音儿。 合着,阴朔进入这所学校,用的名字是李明? “大宇子……” 阴朔微微眯了眯眼,“看来,同一个房间,比如宿舍,很容易培养感情啊。” 从他一进来到墨非白身边坐下,就因为他的长相愣住了的张兴宇终于回过神,“什么意思啊,我跟非白是铁哥们儿!” 阴朔皮笑肉不笑,“你最好是纯铁的。” 硬铁不易弯,不然—— “嘿,”张兴宇也不是迟钝到底,他瞬间听出了阴朔对他好像有点儿不好了,“你别以为你长得帅就能说话难听,我又没招惹你。” 墨非白快速地在桌子底下抓住了阴朔的手,安抚他闭嘴,“好了好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是来上课的,又不是来斗嘴的。” 阴朔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朋友?” 墨非白脸一僵,他还没有做好就这样公开什么的准备呢。 可眼看着阴朔目光危险,墨非白一咬牙,一闭眼,“男朋友。” 阴朔满意了,嘴角迅速上扬。 可张兴宇就不好了,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差点儿一口口水呛进气管儿里,“什,什么,我说墨大少,你是弯的啊?你这可不够意思,谈了对象也不跟我说,总不能是昨天才刚谈的吧?还有,怪不得我上周带你去——” “啊咳!!!” 墨非白一惊,猛地咳嗽了一声。 是,上周的时候,张兴宇这小子说带他去音乐会看看,说有很多妹子,还说带他去发展发展,谈个女朋友什么的。 但是! 但是他真的就是单纯去听音乐了,只是不想拒绝张兴宇让他一个人去,才跟着去的,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阴朔幽幽看了过来,“上周去哪?” 墨非白干笑,“音乐会,听音乐。” 墨非白转头用力地朝着张兴宇使了个眼色。 张兴宇这个呆子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啊对!纯听音乐,绝对没有撩妹!” 墨非白:“……” 大哥,你这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张兴宇越急越是语无伦次,“不不对,是我,是我撩妹,他只是陪着我听音乐。我刚才是想说,我当时回来还打趣他呢,说他怎么都花钱去了,居然纯听歌。这下我懂了。” 阴朔阴沉下来的脸终于拨云见日,握着墨非白的手紧了紧,“以后不准去那种地方了,你要听音乐,我会亲自给你演奏。要是还有人带你去,” 阴朔意味不明地看了张兴宇一眼,“我就把他脑袋打歪。” 张兴宇:“……” 他突然感觉,他不应该坐在墨非白旁边,而是应该,算了,好在墨非白对他还是极为维护的。 就是这个大帅比不好惹。 墨非白要是知道张兴宇连吐槽阴朔,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大帅比,估计能笑得肚子疼。 就连阴朔,要是听到了张兴宇的吐槽,恐怕都能暗爽一把。 墨非白正想着,却察觉到一道非常不友善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下意识地抬眼,就看到肖棠正好走了进来,一进来那双眼睛就落在了他这边,一时之间,嫉妒,不甘,阴郁,还有一种怨毒,充斥了他的眼眸。 “我怎么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儿越来越那什么了。” 连张兴宇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搞得好像你要过他的命一样,而且他还老针对我,昨天还嘲讽我说我是你的狗腿子呢。我真想揍他一顿!” “别——” 墨非白开口,原剧情中张兴宇是真的去了,结果被关子峰打断了胳膊。 “他看向你的眼睛,不该长在他的脸上,而是应该挖出来扔在地上。” 墨非白还没劝完左边,右边却陡然响起了阴戾冰寒的声音。 第127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8 “李明同学,”阴朔的话无疑是让墨非白吓了一跳,他一字一顿地咬牙道,“你可别乱来啊,这毕竟也是法治社会,是不是?” 阴朔沉默不语。 墨非白还想说什么时,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起来,任课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 墨非白却不放心,抓住了阴朔的衣袖悄声道,“至少,别在学校里乱来。” 阴朔默默看了他一眼,接着微微勾了勾唇,轻轻扣住了他的手,“你放心。” 阴朔算是听出来了,墨非白不是发起了什么圣母心,真的不想他对这个肖棠动手。 而是好像有什么顾忌而已。 所以,他硬劝了那个张兴宇,可对他说的这句话,却更像是在对他说,动手别在学校里,要做什么,校外是可以的。 … 阴朔心中有了数,却也并没有真的急着对肖棠动手。 而台球比赛,很快如约而至。 大概是冤家路窄,进了决赛圈的两个双人组,正好就是阴朔和墨非白的组,跟肖棠与关子峰的组。 肖棠阴郁地看着站在对面的墨非白,心中尽是嫉妒。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这个墨非白为什么能处处都压他一头? 他都已经有了那么好的出身了,为什么还要处处针对自己,处处跟自己过不去,他明知道自己对台球赛冠军势在必得,却故意要来一较高低。 但这都不是让肖棠最不甘的。 他的最大不甘,就是本以为自己跟关子峰确定了恋爱关系,就有了最骄傲的事,赢过了所有人,关子峰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这样优秀的男人,是最让墨非白一辈子也触碰不到的吧? 有钱又能怎么样。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看到了那个名字普普通通,长相却绝对不普通的男人,出现在了墨非白的身边。 一开始,他还能安慰自己,他们只是认识,又不是那种关系。 可现在,他已经听说了,李明竟然是墨非白的男朋友! 他又输给了墨非白,又被压了一头! 还是在这么一件他引以为荣,断定墨非白绝对无法跟他比的事情上,被压了一头! 种种嫉妒与不甘,甚至让他原本看向关子峰哪哪都觉得自己高攀了的目光,都开始变得不那么热情了。 关学长格外优秀,可那时是因为没有这个李明! 他足以跟关学长在一起,就让墨非白望尘莫及了,可现在—— 比不过,他为什么永远比不过一个仗着家庭条件好就看不起人的草包! 李明到底喜欢墨非白这种人的哪里,难不成也是喜欢他的钱吗! 好在墨非白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估计都想大吼三声:“他就算是真的喜欢我的钱关你什么事啊!不要对别人的钱太有占有欲行不行?” 啪! 随着几个台球落洞,肖棠终于没有时间看着搭配默契的阴朔和墨非白咬牙切齿了。 但他的身旁,关子峰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棠棠,你老是看他干什么?” 肖棠总是看向这个叫李明的男人,那眼神儿更是……怎么说的,最初的最初,肖棠看向他的眼神儿就是带着那种情绪的。 而现在肖棠看向李明的眼神儿却比之前还要复杂。 关子峰知道李明好看,好看到比他还略胜一筹,更好看到在他看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差点儿惊到,险些误以为他是那个自己曾经也畏惧的人。 李明跟他太像了。 可关子峰又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肖棠绝对不会因为这李明好看,就移情别恋,他对自己是真心的,之前还是他倒追的,怎么可能会对其他的男人有想法。 肖棠闻声,迅速收回了目光,“…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可能瞎了眼,才会看上墨非白那种人。” 关子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胳膊想要让他看向自己,“那你觉得,他应该看上什么人?” 你吗? 关子峰险些脱口而出的话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紧紧刹住了。 他突然有些怀疑了,要是,肖棠曾经会喜欢他,和他的脸有很大的关系的话,那么肖棠看到一个长得更帅的人,是不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产生别的想法? 何况,那个人现在的情侣,还是肖棠最想比较高低的墨非白。 关子峰越想越烦躁,甚至有些无心打球了,“棠棠,比赛要紧,你不是发誓,一定会赢了墨非白吗?” 肖棠咬着唇,死死看着与阴朔几乎贴在一起的墨非白,“我可不只是想在这赢了他,我——” 情绪险些失控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对,转头朝着关子峰硬牵出一个柔弱的微笑,“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看不起我很久了,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莫欺我穷。” 关子峰僵硬着脸,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有没有放下心中的疑虑,半晌,他轻轻抚了抚肖棠的后背,“我会让你满意的。别想了,先比赛。” 墨非白,李明,是吧,他也该动手了。 免得肖棠的心思总是这样乱。 把这两个人都搞垮,肖棠就会好好安心跟他在一起了吧? 墨家还好说,本来,他生意上一直都跟墨家是对立状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几次下手,总是被墨家好像有所准备一样躲了过去。 他得花费更多的代价来挤压墨家的市场才行了。 至于这个李明,不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查出这个人的准确背景。 查到的东西很表面,什么校方投资人的后代,家里也有生意,生意重心不在本市。 可更多的,就愣是没有查出有用的东西来。 以至于这个人到底好不好对付,关子峰都不知道。 他想对付墨非白和墨家,当然是为了生意和肖棠,但他对这个李明,那毫无疑问,是因为现在肖棠看向李明的眼神儿了。 薛承都已经被他压着打了一次,再来个李明? 他不接受,不允许! 他要干脆把这个李明和墨非白都搞垮才行,让肖棠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不会因为墨非白烦心,更不会……对那个李明产生不该有的念想。 第128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9 最后一场的决赛,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因为从开场不到过半,无论是公开赛场的围观群众,还是直播镜头后的观众,就都看出来了趋势。 尽管有人也会设想这下半场会不会发生逆转,但大部分的人还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恭喜我的冠军组,明白二人组!” 墨非白面带微笑地走上了颁奖台,接过了主持人手里的奖杯,“谢谢大家!” 阴朔与他两手交握,将奖杯紧紧攥在了两人手中间,目光扫过因为落败而不知道阴着脸在想什么的肖棠,又落在了关子峰的脸上。 他便发现,关子峰竟然也在沉沉盯着他,眼中的敌意格外明显,可是除了敌意,却好像还有一种熟悉的畏惧与警惕。 那种畏惧,三百年前他曾经在关子峰的眼睛里看到过太多次,可现在,关子峰不应该觉得是他的。 那么,是这张脸,即使是让关子峰理智上觉得不是他,依旧不能避免地会本能地产生一种畏惧了? 关子峰,堂堂吸血鬼亲王,其实心理素质也不过如此。 直到走下了台,墨非白才暗暗瞥了阴朔一眼,“说,你给自己取名叫‘李明’的时候,还有给我们的双人组取名叫‘明白组’的时候,真的只是随便取的,碰巧了而已吗?” 他前阵子刚听到这个什么‘李明’,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够大众,是真的还没有想到有一天,能跟他的墨非白的‘白’字,组成这么个‘明白二人组’。 有点儿二是怎么回事。 阴朔低眉浅笑,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怎么说呢,我承认,从三百年前的本能声音开始,我朝着老婆走的每一步,就已经是处心积虑。但每一步,也都是诚心诚意。” “哼,”墨非白傲娇地挑了挑眉梢,“就你会说话是吧。” 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就那么握着奖杯你侬我侬离开了台球室,惨败的肖棠差点儿连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墨非白! 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 还有那个,李明,长得那么帅,为什么偏偏竟然要喜欢墨非白那样趾高气扬的阔少爷! 他肖棠能同时吸引关子峰和薛承两个优秀的男生,那就必然是比墨非白有魅力的,难道却不能让那个李明多看他一眼吗? 只要,只要李明动摇了……他就可以狠狠地打痛墨非白的脸! 他要让墨非白知道,只靠那几个臭钱,是留不住男人的。 李明那样优秀的男生,墨非白他不配。 李明他应该喜欢的,是他肖棠这样虽然出身贫苦,却拥有自身真正的光芒的人才对。 如果自己不优秀,又怎么会让学校里数一数二的两个男生,关子峰和薛承为了自己当众大打出手呢。 李明他就是刚来这个学校,不知道优次,没眼光,才会贴着墨非白而已。 肖棠正暗自咬牙切齿,满心不甘,却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遮上了一只冰凉的大手。 那只没有任何温度的手,凉得肖棠一个激灵,“怎么了?” 可他却没有多想。 因为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天气转凉,手露在外面会凉似乎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不要再看他…们了。” 关子峰硬生生多加了一个“们”字,可内心仍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肖棠更多的就是在看那个李明。 那个跟吸血鬼帝王阴朔长得十分相似的人类。 尽管他自己也不止一个瞬间看到那张脸会恍惚,总有种下意识地紧张的感觉,但他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自己,那绝对不会是阴朔。 阴朔已经长眠了,用人类的话来说,他已经死了。 封在棺材里,埋在地底下。 他不可能再苏醒过来了。 肖棠扒开了他的手,咬唇看他,“关学长,我想知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是真的喜欢关子峰的,至少之前是的,可是,关子峰对他的态度一直若即若离。 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是在一起了,那……关子峰要是真的没有那么喜欢他,他抽身而退,去靠近一下李明,是不是也不算背叛了关子峰呢? 那天因为跟薛承的争执,他们恋爱关系是已经确定了,却一直都没有深入接触过。 他们没有上过床,没有接过吻,甚至没有拉过手。 这突如其来地被遮住了眼睛,还是仅有的碰触,这像恋人吗,不像! 他受够了。 看着李明和墨非白手拉着手,亲密无间的样子,他更是觉得自己看似追上了关子峰,却活得像个笑话。 墨非白指不定心里怎么鄙夷他呢! 他要接近李明,让李明知道墨非白是个什么人,让李明清醒,也许,李明还会发现自己的好……总比碰都碰不得的关学长好一些。 关子峰的眉毛肉眼可见地拧了拧,“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对你的情意还不够明显吗?” 肖棠到底在想什么,他真的还想移情别恋不成! 自己之前已经忍受过他跟舍友薛承态度暧昧,本以为确定了关系就好了,可现在,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又对另一个人动摇了心思! 他恨不得立刻把肖棠睡了,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让他再也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是,他是吸血鬼的事情,肖棠还不知道。 如果是因为不能接触,让肖棠心里不踏实,可他也没有办法啊,他是有难言之隐的! 他怕一旦肖棠知道他是吸血鬼,就会畏惧,抗拒…… 对,李明,弄掉李明! 还有墨非白! … “其实真心相爱,怎么会在乎他是人类还是吸血鬼呢,”墨非白贴在阴朔怀里,手指轻轻勾动着阴朔的胸膛,“我就喜欢你最真实的样子。” “非白!” 刚才问出了这种问题的阴朔已经后悔了,他不该不相信墨非白的。 只是看到了肖棠和关子峰,才联想到了自己,这才不踏实地又问了一句“你会不会因为我不是人类,对我有芥蒂?” 问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答案,墨非白的回答正中他心尖儿。 胸前的手指勾得他心痒难耐,阴朔眸色变得幽深,下一瞬便深深吻住了那双唇瓣… 第129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0 “李明学长。” 墨非白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台球比赛后,他在又一次跟阴朔在校外度过一个周末回到学校时,竟然迎头就看到了一个比苍蝇都烦的人。 此时的肖棠脸上挂着温柔地笑容,就站在他们的宿舍门外。 墨非白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你有事?” 是,这是四个人的宿舍,肖棠要站在门口也无可厚非,可是他拦着自己的去路,眼睛看着李……呸,阴朔不放十几个意思? 阴朔是送他回宿舍才会走到这里来的,肖棠这眼神儿恶心的,倒像是他在专门等着阴朔出现一样。 不知道的,单看他那眼神儿,还以为阴朔就是来找他的,所以他才提前等在门外呢。 “你是谁?” 阴朔可不会跟肖棠客气,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几乎瞬间让肖棠哑了口,脸色难看得要死。 他想过李明会不那么好跟他说话,甚至有可能不搭理他,但他有自信,一定可以吸引李明的目光。 他都已经想好措辞,怎么开始搭上这段关系,甚至暗暗把墨非白比下去,他有信心!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么三个字。 你是谁。 没有情绪,没有起伏。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甚至昨天还在对打台球,李明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这三个字甚至比李明冷脸不搭话都要让他难堪。 “我,我是非白的室友,”肖棠牵扯出一个无比温和的笑容,“是这样的,我跟非白好像……有一点误会。而李明学长您,昨天的台球技巧深深地震撼了我,所以我是想请你们吃个饭,向墨非白道歉,也希望李明学长能让我向您请教一下台球方面的技巧。” 他主动提出和墨非白道歉,只会彰显他的大度,而他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墨非白肯定不接受,那只会显得墨非白斤斤计较! 而他正好可以顺势把墨非白摘出去,单独以请教台球的崇拜姿态,和李明吃饭。 他会一步步接近李明,让李明看清墨非白露出的狂妄本质的。 面对肖棠矫揉造作,不知道眼中为什么还蜜汁自信着什么的样子,阴朔脸一沉,差点儿直接动手,却感觉到自己的手猛地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 阴朔压抑着把肖棠一脚踢飞的火气,转头看向了墨非白,眼神儿询问墨非白为什么拉住自己,“非白——” 墨非白暗暗掐了他一下,接着笑得格外灿烂,“请我吃饭?向我道歉?好啊好啊!” 肖棠登时一噎,他跟墨非白已经势成水火,他是怎么想都没想到,以墨非白那狂傲的性格,竟然会真的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墨非白不应该回直接骂他什么假惺惺吗,怎么会—— 难不成真的要请墨非白吃饭,还要捏着鼻子道歉? 那不可能! “怎么不说话了?” 墨非白嗤笑,“原来,你不过就是说说而已,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肖棠咬死了唇瓣,硬着头皮挂着僵硬的笑,“怎么会,我是诚心诚意的。” 墨非白! 你为什么永远都在让我难堪! 为什么! “哦豁!” 墨非白突然一拍掌,仰头朝着宿舍里就是一声大喊,“大宇子!肖棠说要请我们吃饭,还要向我们道歉呢,你去不去啊!” 肖棠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水火不容的真实状态,又让他不可能做到直接去捂住墨非白的嘴,“你别——” 他要跟墨非白争夺李明,想要瞒住的当然不是张兴宇,而是薛承了。 前阵子他跟关子峰当众确定关系的事情,已经让薛承变得十分难受,要是栽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谁知道薛承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等张兴宇回话,宿舍的门就猛地被人从里面拽开了,急匆匆出来的人果然就是薛承,他一把抓住了肖棠的手,满是焦急与不可置信,“你要向他们道歉!?之前明明是他们两个欺负你,要道歉也是他们道歉,是不是他逼你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瞧瞧,瞧瞧,多么深情不悔的男二啊,就算主角受已经和主角攻确定了关系,他依旧是这么关心主角受,害怕主角受受到半点儿委屈呢。 这可真是感天动地的单向爱情啊~ 可原剧情都在两个人之间反复徘徊不定的主角受肖棠,注定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左右摇摆,并不专情的人。 原剧情是一会儿想跟薛承在一起,一会又放不下关子峰,而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又想勾引他墨非白的男人呢~ 真当他墨非白是个睁眼瞎,看不出来他提出来要吃饭是想干什么? 什么狗屁道歉言和,这恶心玩意儿的眼睛明明就没从他家男人的身上挪下来过。 跟这个灵魂也算好几个世界了,墨非白还是头一回,体验了一把被人看上自家男人的感觉。 这滋味儿还真是别开生面呢。 他甚至突然就明白了上两个世界的时候,边乌寻看那个并肩王祁随,会是个什么心情。 薛承冲出来了,才看到门口回来的,原来不只是墨非白,还有他身边的阴朔。 他那一肚子对肖棠关心的话,顿时有些不顺畅了,“……棠棠,怎么回事?” 他只听到了墨非白喊出来的话,只以为肖棠是被墨非白逼着请客道歉,又被欺负了,可是这一出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恐怕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肖棠咬着嘴唇,脸色都有点儿发青了,他已经是骑上老虎背,下不来台了,只能硬着再次说,“我是突然感觉到,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不应该闹得这么难看,我愿意自己委屈委屈低头道歉,只希望墨非白能不再计较那些。” 薛承一听就怒了,看着他忍让退步又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你不需要,你没有错!” 墨非白:“……” 呵,这肖棠还真是跟他想象的一模一样,只要薛承一出来,他就会是这副委委屈屈堪称本世白莲花的模样。 这不,薛承果然就又上头了,觉得是他这个炮灰,又欺负逼迫了他的亲亲棠棠呢~ 第130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1 “够了,让开!” 阴朔已经是彻底耐心告罄了,抬手就推开了试图阻拦的薛承。 这个薛承,他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吸血鬼猎人么,吸血鬼的死敌。 可惜,这个薛承的能力,想要做他阴朔的死敌,还远远不够格。 这个薛承知道点儿好歹也就算了,可他偏偏要撞上来,跟墨非白过不去,那么,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肖棠被阴朔冰寒刺骨的声音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白,顿时不敢再张口往阴朔面前凑了。 反而不着痕迹地朝着薛承的身后站了站,拿眼睛小心翼翼地去觑阴朔,“李明学长,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非白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他对我误会太深了,那就慢慢再说吧。” 阴朔皱了皱眉,冷冰冰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却冷漠地如同在看垃圾一样,“你不用这么做作,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不想死,就离墨非白远一点。” 不然,他可不管肖棠是不是柔弱人类,都会把这碍眼的东西砸碎! 免得惹了墨非白不痛快。 肖棠的嘴唇子嗫嚅了两下,强烈地想要再说一些什么,却又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再去直视阴朔冷戾的眼睛。 他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地让开了门口,还顺带拉开了薛承。 墨非白走进了宿舍,阴朔却突然开口,“要不——” 墨非白回头,“嗯?” 阴朔微笑,“没事。” 他不想让墨非白在这个宿舍里继续待下去了,可是直接不住宿舍,即便是他也不能轻易破坏学校的住宿和查寝规则。 但,让墨非白换宿舍,他还是完全有操作空间的。 至于这两个人,阴朔沉沉看了贴在门侧的肖棠和薛承一眼,但这两个人,他也不能再放任不管了,还有那个关子峰。 … “导员,您找我?” 第二天上午,在收到导员的消息说让他去办公室的时候,墨非白还以为是肖棠整了什么幺蛾子,在导员那里告了他的刁状。 又或者是薛承这次又坐不住了,又抹黑他,想中断他的学业。 可他明明还没做出什么能让那两个玩意儿捏住错处的事情呢。 结果,导员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墨非白一遍,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语气有些古怪,“有个同学他现在还是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因为他是后面来的学校,说是很孤独,找到我说想要个舍友哪怕说说话也行。” 墨非白先是茫然,很快就听出了猫腻,有了猜测,“后面来的,还是我们系的,跟我们班的课表走的,您是说李明吧? “对,” 导员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本来是想问问哪个同学愿意换宿舍的,没想到他点明了要你。所以我想让你换个宿舍,当然这个事情主要考虑你个人想法,你愿意吗?” 已经待了两三年的宿舍突然要换,当然要尊重墨非白自己的想法了,这人家要是就不想换,他就算是导员,也不能开口强制人家换宿舍啊。 本来,这样一个问题,墨非白明知道提出来的人一定是阴朔,他是会毫不犹豫就答应的。 毕竟那也是跟自己一起走过好几个世界的人了,不出意外这个世界两个人必然还是会相伴一生的,远点儿近点儿早点儿晚点儿其实不会有什么区别。 他墨非白也不会故作无谓的矜持。 可是,墨非白却犹豫了。 片刻后,他才试探性地开口,“导员,我是可以的,只是,我有个舍友,张兴宇,他一个人留在那里,真的不合适。您看能不能,把他也调换一下宿舍?当然,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麻烦,要是不行也理解。” 如果不行,他就只能留下,不换了。 爱情固然重要,可也不是唯一的事情,张兴宇无论是对原主还是现在对他,都没得说。 这样一个朋友,墨非白做不到明知道他的结局,却还自己走人,把他自己留下独自面对宿舍里的肖棠和薛承。 肖棠和薛承都已经一个鼻孔出气了,原本二对二还好,要是只剩下张兴宇一个人,那真是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了,还天天面对两个水火不容的人。 想想都难受。 “张兴宇?” 导员笑了,“还真让李明说准了。” 墨非白一愣,“嗯?” 导员笑着摇了摇头,“李明他是这么说的,要把张兴宇也换到其他宿舍去才行。我问他为什么,他是这么说的,‘张兴宇的问题不解决,墨非白是不会同意跟我一个宿舍的’。” 导员儿的眼神儿里明显带着一丝懂了的意味儿,“没想到,你这态度是跟他说的一模一样啊。他这么了解你,怪不得点明想跟你同宿舍呢。” 墨非白:“……” 墨非白对上导员那明了的眼神儿,顿时觉得尴尬了,“我们其实也没有很熟!” 虽说大学是不管谈恋爱的,可被导员这么看着,他也很尴尬的好不。 导员笑着收回了目光,“都是成年人,理解。何况,现在么,大家对性别卡的也不是那么死。其实李明说让你们两个都换宿舍,却又只点明要你,却要麻烦一下把张兴宇调到其他宿舍,我就猜到了。” 墨非白:“……” 您真是过分敏锐了。 “那谢谢导员了,”张兴宇的后顾之忧解决了,墨非白也的确就敢坦然地离开那个宿舍了,“那我问问张兴宇,他答应换,我就也换吧。” “行,只要你们两个没有问题,随时可以换。张兴宇我也发消息给他了,可能没看到,没有回复,你去带话问问也行,同意了你俩直接搬就行了。” “好勒导员。” 墨非白出了办公室,导员身后的一个男老师却起身,走过来摸了一把年轻导员的腰,“性别不卡那么死,你很懂啊?” 导员狠狠斜了他一眼,“要不是自己深有体会,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明白李明和墨非白的猫腻?哼,腰痛着呢,离我远点。” 第131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2 办公室里的瓜墨非白是注定吃不到了,他脚步轻快地朝着宿舍走去,恨不得喊着张兴宇,连夜搬宿舍! 那个肖棠,和薛承,可是早就让他恶心得睡不好觉了。 这下总算是耳边消停了。 不会再轻易听到肖棠那些酸里酸气的屁话。 而且,宿舍里就剩那两个人,薛承恐怕可爽了。 孤男寡男,同处一室,那他要是忍不住做点儿什么,那已经跟关子峰确定了关系的主角受…… 墨非白勾了勾唇,说不定这样一来,这三个人自己就会狗咬狗,一嘴毛了。 还省了自己费劲应对他们呢。 … “非白,我忍了好久了,好久好久了!” 双人宿舍的一张床上,两个人明明可以睡两张床,却偏偏叠了罗汉。 墨非白被阴朔亲吻的意乱情迷,却还理智尚在,“不行,这是宿舍,这里毕竟是宿舍!” 而且,怎么就忍了好久了,上周周末他们不是刚刚回家里房子去度过了两天吗! 阴朔喘息粗重,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是宿舍,但是双人宿舍,我会克制些,门也锁上了。或者,你要实在不想在宿舍,我也不是没有办法让校方减掉我们两个的住宿名额。” “算了。” 墨非白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去找导员换宿舍已经是在使用钞能力了吧,别再折腾了,宿舍就宿舍吧。” 嗐,毕竟,怎么说呢,知道要跟阴朔来同一个宿舍,他就已经知道这废老腰的事情,是一定会躲不开了。 墨非白就因为知道自己吃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才想过薛承跟肖棠独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只是早晚的事情。 薛承那么喜欢肖棠,他也不是圣人,不是太监,某些事的发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但墨非白却还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 当晚,薛承看着空落落,只剩两个人,对他来说碍眼的人都走了的宿舍,再看看正在换衣服的肖棠,便按捺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没有了其他舍友的存在,他就没有了顾忌,无比情动地抬手抱住了肖棠的腰。 “棠棠,我知道你那天跟关子峰确定关系,很大程度是因为维护我,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跟他连手都没有牵过,你爱的是我,你爱的人一定是我,棠棠!跟我在一起吧!” 肖棠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有些手足无措,“薛承,你不要这样了。” 他并不是很喜欢薛承,可他是真的享受薛承爱慕他维护他的样子。 这让本想挣扎的肖棠,动作又慢了下来,颇有一种半推半就的意味儿,“薛承……” 是啊,薛承说的也没有错,关学长跟他在一起都一个月了,可实际上,他们却连拉手都没有过。 关学长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吧… 但薛承还一往情深地喜欢着自己,那么炽热,直白。 只是还有——肖棠的脑海不可控制地划过了一个叫李明的人。 他本想接近李明,让墨非白失去李明,可是那个李明好像有点儿眼瞎的厉害,竟然对他不假辞色。 他已经不敢再去接近那个目光都十分凶狠的李明了,真是白瞎了李明那张脸。 要是他跟薛承在一起,兴许也不是不可以,薛承一样是个优秀的男生,他不算输给墨非白! … “什么?薛承睡了肖棠,一大早关子峰就知道了,跟薛承打架,然后轰碎了学校里三棵树?肖棠还不知道被他带到哪里去了?” 墨非白听到这震惊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不是,他昨天才换宿舍哎! 薛承和肖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肖棠都已经当众跟关子峰确定关系了吧,这下不是啪啪啪打关子峰的脸? 学校里多少人都知道校草关子峰有了男朋友啊,还一大把人对肖棠羡慕嫉妒恨呢,这下可好了。 阴朔眼中划过一丝不屑,“关子峰今早去找肖棠,肖棠当时还没醒,薛承估计想要炫耀自己得到了肖棠,竟然直接开了宿舍门。关子峰看到了床上的肖棠,当场动手。这是早上的事情了,我知道昨晚辛苦,看你睡着,才现在告诉你的。” “啧,这三个人玩的可真花,”墨非白叹为观止,“那,现在肖棠是被关子峰强行带走啦?” 阴朔抬眸,“我能猜到他想干什么,因为他现在极力想要对肖棠做的事情,我其实——” 阴朔直直盯着墨非白的眼睛,却又蓦地笑了出来,“不过,我不会逼你的。至少现在不会。” 墨非白撇了撇嘴,“打什么哑谜呢,你知道关子峰是想干什么,其实我也知道。” 墨非白挑起眉梢,一脸狡黠地凑近了阴朔的面前,“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你也是这种心思呀,那可不行!我可不想成为只能靠着吸血才能维生的吸血鬼。” 他已经猜到了主角攻在这种情况下,会想要做什么了,当然是咬住肖棠的脖子,将他也变成附属于他自己的低级吸血鬼。 那样,肖棠就再也不会因为身份的问题让他有苦说不出,他们会变成同类,再也没有种类障碍。 更重要的是,低级的吸血鬼会完全臣服于把他变成吸血鬼的主人。 这就是吸血鬼独有的把人类变成附属 同类的仪式——初拥。 这不就是原剧情中,肖棠因为误会,差点跟着薛承远走高飞时,关子峰所做的事情吗。 这一次,肖棠可是实实在在被薛承得手了,关子峰想要进行初拥的念头只会更加强烈。 手段也只会比原剧情更加粗暴,更加虐身虐心喽~ 听到墨非白尽管类似玩笑的提前拒绝,阴朔眸光闪了闪,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为什么不愿意呢?” 他并不是想要让墨非白成为自己的附属品,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会这样想,有且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墨非白的寿命。 他自己的寿命太长太长了,可如果墨非白只是个从他生命中出现,而后又很快衰老死去的过客,他不能接受! 他不敢想象。 哪怕是此时此刻略微思考一下这个字眼儿,他都觉得无比窒息。 他是不想逼墨非白和自己完成初拥的,但一旦墨非白有了要衰老的迹象,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留住,长长久久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第132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3 对比阴朔此时的表情凝重,墨非白却表现得格外轻松,“因为我习惯了做人类啊,我不想受制于上级,哪怕是你,更不想吸别人的血才能活,伤害无辜人类。而且吸别人,可是要咬别人的脖子的哎,你就愿意我抱着别的人啃?” 墨非白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满脸揶揄盖都盖不住,就等着看阴朔那精彩的脸色了。 “原来是怕这个,”阴朔却格外淡定,抓起了他的手指轻轻亲了亲,“你忘了吗?我已经拥有了人类的体温,心跳,当然也有活动的血液。” 墨非白一怔,“嗯?” 阴朔忽然伸头过来,侧在他耳边,“我把你变成吸血鬼,然后我会用我的血再养着你,你只能喝我一个人的血哦。” 墨非白耳朵都酥了,心跳瞬间加快,“那,那也不行……” 但这一次说得明显是没有前一次坚定,更像是傲娇了。 “哈哈哈。” 阴朔的情绪倒是松了下来,他看出来了墨非白其实是没有那么抗拒的了,那他当然也就放心了,“不过,我已经定下过规矩,血族没落之际,所有的吸血鬼只能低调生活,要与人类和平相处,更不能随意把人类再变成吸食人血的初级吸血鬼。” 阴朔眯了眯眼,“可显然,关子峰这是觉得我死了,可以把我的规矩当做耳旁风了。” 阴朔还定下过这种规定? 墨非白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原剧情中,关子峰可不是当他死了。 阴朔是真的死了,长眠了,从未出现在原剧情里啊。 怪不得原剧情关子峰会跟主角受完成初拥,把主角受变成吸食别人血液的附庸。 “那你是要?” 墨非白抬头看向阴朔,“我很好奇,破坏规定的下场是什么?” 这条规定,听起来只是阴朔不想让更多的低级吸血鬼出现,去吸食人类血液了。 他这是只想保留高级吸血鬼啊,并不想让族中再蔓延出那许多低级的同类。 “好奇吗?跟我一起去,你会知道的。” 阴朔勾了勾唇,将墨非白从床上抱了起来,“且不谈论规矩,在那个恶心玩意儿几次膈应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要不是顾忌着墨非白好像并不急于在学校把事情闹大,他早就动手了,绝对不会等到今天,还让关子峰和那个肖棠以及薛承那个吸血鬼猎人还有机会乱蹦跶。 … “这是去哪?” 阴朔带着墨非白出了学校,校门口他的那辆车就已经有司机开过来等在那里了。 阴朔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言道,“去关子峰的宅子。” 他勾了勾唇,意味不明,“而且,已经有人走在我们前面了。” 墨非白很快猜到,“是薛承?” 之前,阴朔曾经说,关子峰和薛承大打出手,甚至轰碎了学校的三棵树,整个学校都炸了锅了。 那要是这么炸裂法,估计薛承也一定已经知道了关子峰是吸血鬼了,怎么可能还会眼睁睁看着关子峰就这么把肖棠带走,完成初拥? 那薛承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绝对追上去了。 “初拥一旦被打断,肖棠非死即伤。” 阴朔冷笑,“这都是他们自找的,也是那个肖棠他该得的。” 墨非白刚想感慨一句这个世界因为阴朔的插手,自己的任务又省了不少的事情,就听到了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墨非白低头一看,竟然是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打过电话过来的原主爸爸。 墨非白连忙把电话接了起来,毕竟原剧情这个时间点,关子峰可是已经对墨家下手了。 尽管他这次在之前已经几次给爸爸出谋划策,不但没有被关子峰的公司挤压,还反而扩大了一圈儿规模,但难保关子峰不会越挫越勇,又用出什么比原剧情更加猛烈的手段来想要掀翻墨家。 “喂,非白啊,”电话那头,中年人的声音也是铿锵有力的,“这段时间,我按照你的提醒,让那个世纪集团并没有从我们这里讨到任何好处,可是最近有个项目,很难避开他们去接到手,我本来发愁呢,结果精越集团主动递来了橄榄枝,这事会不会有猫腻啊?” 墨非白眸光微闪,扭头看向了阴朔,“精越集团?” “是啊非白,这家公司你应该也听说过,可是他们之前也不主打这片市场啊,突然要合作,我怕是有陷阱。” 墨非白挑眉戳了戳阴朔的胸膛,然后轻轻将手机的声筒压住了,“喂,我爸问你呢,有没有陷阱,是不是想坑我家?” 阴朔抱住了他的腰,抬起的胳膊绕过了墨非白的肩膀,直接把手机上墨非白堵住声筒的一根手指拿开了,“爸,您放心,都是自家人,我只是不想让那个世纪集团有机会胡来。” 电话那头好一阵沉默,接着突然炸了,“不是你谁啊?叫谁爸呢,我可就一个儿子!” 他的旁边,还很快又传来了女人疑惑的声音,“谁啊,谁叫你爸,还有人会上赶着当儿子的,我不信。” 中年人已经急了,“还说呢,我们的儿子怕是被人给拱了!” “啊?” 电话那头,已经陷入了一片凌乱里。 墨非白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儿斜了急着认关系的阴朔一眼,赶紧把电话拿了回来,“爸,妈,你们别听他乱说,这是我同学,他恶作剧。 墨非白紧接不等两个人追问就强行转移了话题,“不过那个精越集团合作的事,没有问题,尽管放心。关氏的世纪集团对我们步步紧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该让他知道些好歹了。” “恶作剧?” 看到墨非白挂断了电话,阴朔忽然欺身逼近了墨非白,冰凉的吐息擦过墨非白的脸颊,“宝贝,我真的是恶作剧吗,宝贝好像不愿意承认我呢~” 第133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4 “关学长,你不要这样,我很害怕!” 此时,关子峰家的一个房间里,肖棠缩在墙角的角落里,看向关子峰的眼睛里只剩下惊恐和畏惧,完全没有了曾经的爱慕与甜蜜。 关学长竟然不是人类! 肖棠觉得自己二十年的科学认知都受到了挑战。 他是喜欢过关子峰不假,可此时此刻被关子峰强行带到了这里来,他哪里还有半点儿心思去想那些。 关子峰可是吸血鬼,吸血鬼可是要吸人血才能活命的怪物! 早知道关子峰竟然是吸血鬼,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关子峰被肖棠陌生又畏惧的眼神儿狠狠刺痛了,“肖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曾几何时,他就是因为感觉到了肖棠对自己的一片炽热,才融化了那颗几百年都不曾融化的心。 他也挣扎过,深思熟虑过,可他最后还是得出了结论,他也喜欢上了肖棠。 哪怕,他还没有做好向他坦白自己吸血鬼身份的准备。 可他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他因为还没想好怎么跟肖棠坦白自己的身份,肖棠就已经跟别的男人睡到了一起! 是,他们是还没有拉过手,没有亲密过,但那都是因为他顾忌身份暴露后的后果,怕吓到肖棠。 但他们毕竟也是明确了关系了吧,还是肖棠先追着他不放的吧? 那现在这算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肖棠这是把他堂堂吸血鬼亲王当成什么了,竟然这样耍得他团团转,转头就一边朝着那个李明目送秋波,现在甚至又跟薛承睡了! 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大的屈辱,几百年都没有受到过。 如果不让肖棠知道惹怒了他是什么下场,他真的就是连吸血鬼的颜面都丢尽了。 他要把肖棠,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血奴,只能依附于他,听命于他,彻底沦为他的玩物和所有物。 “你,你别过来!” 肖棠此时只觉得对关子峰的一点儿愧疚都没有了,甚至觉得,他多亏还没有跟关子峰在一起。 “薛承,薛承,你快来救我啊!” 肖棠已经在今天早上知道了,关子峰是吸血鬼,但薛承也不是普通人,他竟然是吸血鬼猎人。 但那毕竟是人类吧,肖棠甚至觉得多亏薛承是个吸血鬼猎人,那他就还有希望把他从关子峰手里救出去。 然而肖棠此时口中下意识的呼救,却更加点燃了关子峰的怒火,“薛承薛承,肖棠,你可真是好样的!” … “我们不过去吗?” 关子峰家附近的公路边缘上,一辆车子静静的停在那里。 阴朔好整以暇地开窗吹着风,好像他让司机开车跑这么一段路,就是为了上这里来吹吹风而已一样。 “他们会自己折腾,”阴朔捏了捏墨非白软乎乎的手心,“等他们折腾够了,我这个吸血鬼帝王,还是有必要去收个场,让关子峰受到破坏族规的惩罚的。” 墨非白了然,不屑冷哼,“这都是肖棠自找的,谁让他墙头草,三边跑。” 阴朔冷不丁转头看他,“三边跑?” 墨非白撇了撇嘴,“你可别说你看不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儿是什么样的。” 阴朔直接举手表态,“我可对他没有任何想法,见到他,我只觉得恶心。” 墨非白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知道了,我也没有怀疑过你呀,我也是觉得他活该,敢勾引我的男人,哼。” 阴朔心头瞬间滚烫,按捺不住般扣住了他的头,逼近了他的耳边,“你吃醋了,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墨非白抓住了他的衣领试图把凑到面前的帅脸推开,“我才没有。” 然而阴朔那张脸却不退反进,下一瞬,就紧紧吻住了墨非白的唇瓣。 他知道,最初和墨非白在一起,多少有了点儿他强行把人带回去睡了的意思,他本以为墨非白虽然半推半就接受了,但内心兴许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可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墨非白已经对他有了这样的占有欲,见不得别人对他产生想法,那岂不是和他对墨非白一样! 他原来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步步单向,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双向奔赴,你情我愿。 “唔,这是车里,今天还有正事,你别——” 眼看着阴朔的想法已经不止于接吻,墨非白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他还要去看主角团那三个玩意儿的下场呢! 阴朔深呼吸几口气,又看了一眼还坐在前面驾驶位上屏住了呼吸拼命想装空气的司机,总算才克制了下来,“早知道,不出来了。” 他事后去收场也不是不行的。 墨非白:“……” 不,多亏你出来了,要不然,我这老腰怕是要断了。 毕竟昨晚刚那啥,今天出门之前可是刚刚苏醒! 要是真的再来一次,那真的是站也站不住,腰要彻底离家出走了,他这两天都别想从床上下来了。 “哎,你看,是薛承找到这里来了!” 看到远处一个身影靠近了关子峰的房子,墨非白陡然来了精神。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这个时间,恐怕关子峰已经对肖棠进行初拥仪式了。 “也许,未必是初拥。” 阴朔当然也看到了薛承的身影,“我没有感觉到初拥仪式进行时的波动,倒是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儿。看来,我还是抬举关子峰对那个肖棠的情分了。” 比初拥更让肖棠难以接受的,是关子峰只把他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血奴。 血奴,那可是比低级吸血鬼惨的多的存在。 他们只是被动的失去血液,完全就是供养吸血鬼的奴隶,更没有吸血鬼的寿命和容颜。 看来,这肖棠跟薛承搞在一起,是真的让关子峰恼火得够呛啊~ 墨非白听得却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他们并没有进行初拥仪式吗?” 可原剧情是啊,不过也是,原剧情肖棠还只是在两个人之间徘徊不定。 现在却直接跟薛承睡了,这对主角攻的刺激,的确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更何况,原剧情进行初拥的时候,主角攻关子峰和肖棠已经几次误会和好,和好误会,经历了很多了,关子峰已经对肖棠爱的死去活来了。 可现在,好像还早啊,关子峰未必多么爱肖棠,这下恐怕更多的是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就被肖棠背叛的怒火吧? 那他会做出什么呢? 还真未必就是原剧情的初拥仪式。 “是血奴。” 阴朔看到墨非白托着下巴猜测,便直接给出了答案,“关子峰恐怕,只是想惩罚肖棠的背叛,爱意估计没剩几分了,为数不多的喜欢变成了火气,只剩满腔恼怒。他这是想把肖棠变成只能成为血液培养皿一样存在的供血血奴。” 墨非白先是惊讶了片刻,接着言不由衷地笑了,“那他可真是太惨了呀。” 第134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5 “好像打起来了!?” 远远地,墨非白看到一簇红光在关子峰的窗户里闪过。 阴朔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模样,“打得越凶,伤的越惨,我收场也就越简单。” 他甚至有些悠闲地点了一根烟。 刚想送到嘴边吸一口,墨非白却抬手拿了过去,在烟灰缸里压灭了,“不学好,别再车里抽烟,不,哪里都别抽烟,我不喜欢烟味儿。” 阴朔唇角扬起,乖乖抱住了他,“有人管着的感觉可真好,你不喜欢,那我就永远不会再碰。” 的确,他是不学好了。 他过去上千年都没有烟,最近重新苏醒,对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抱着从头学起和了解的想法。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试试吸烟是什么感觉。 既然墨非白不喜欢,那他自然也就对这东西没有了好奇的心思。 “他出来了!” 墨非白又是一声看热闹的惊喜,便看到了薛承一瘸一拐,带着仓皇缭乱地从关子峰家里出来了,他身形狼狈,好像是受了重伤。 阴朔伸了个懒腰,轻轻拉着墨非白的手,终于动弹了,“走,跟我下去。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天生势不两立,既然我今天碰上了一个吸血鬼猎人,怎么能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过去呢?” 墨非白:“……” 您是碰上他一天两天了吗? 怎么说的好像您今天才知道薛承是个吸血鬼猎人一样。 阴朔看着墨非白那淡淡无语的表情,微微一笑,“也是,我好像是让他白白多安逸了很久了,真是不应该。” 墨非白:“……” “李明,墨非白,你们怎么在这里!?” 此时的薛承已经是脚步都踉跄了,他十分自责,不仅没有救出肖棠来,还差点儿连自己都折在这里了! 这里毕竟是关子峰的地盘,他隐隐不是关子峰的对手,只能先咬牙离开,在找机会来把肖棠救出去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还没走出几步远,竟然迎面就撞上了两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但也绝对不想见到的人。 “路过,过路而已。” 阴朔睁眼说瞎话,“但是,薛承,今天你恐怕是在我面前过不去路了。” 薛承心头一凛,已经隐约爬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李明出现在这里是偶然吗,不,看起来更像是刻意等在这里,那么—— 还不等薛承想明白,阴朔便是冷笑一声,抬手之间,一道如同刀子一样锋利的红光,就朝着薛承的手腕切了过来! 薛承瞳孔一震,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因为已经在关子峰手里受了重伤,行动都迟缓了很多,红光刹那间划断了他的右手手腕。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云空,薛承疼的后退几步,那只手竟然已经整整齐齐地被红光斩断,掉落在了地上。 “你,你也是吸血鬼!?” 薛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看向阴朔的眼睛里已经尽是惊恐。 还有一丝不解。 他怀疑过李明,所以也在对方不止一次送墨非白回宿舍的时候暗中观察过,他甚至都能看到李明抓着墨非白用力时,手上的血管搏动。 那绝对是人类才能有的特征。 所以他早就放下了对李明是不是吸血鬼身份的怀疑,反倒是关子峰,他总是因为没有接触过无法确定,直到今早! 可现在,为什么李明会是吸血鬼!? 而且轻而易举地斩断了他的手腕,这是比关子峰还要高级的吸血鬼! 阴朔冷笑,“你知道的太晚了。我可是早在第一次看到你的这只手指着非白的后背骂的时候,就想砍掉了。忍了你这么久,已经是我仁慈了。” “嗯?” 墨非白眨眼,“你是说台球室见面那次?” 没想到呀,原来阴朔一直记仇着呢,还是替他墨非白记的仇。 “皇!” 刚才的动静不小,阴朔动手的那一刹那,又暴露了吸血鬼帝王的独有气息,关子峰的门被打开了,关子峰惊疑不定地跑了出来,先是震惊地看到了阴朔的脸,接着匆匆想到了什么,弯身就朝着阴朔单膝跪了下来。 那种跪拜,就仿佛是一种身体无法控制的本能一样,在关子峰的脸上明明还满是震惊的时候,他就已经深深跪了下去,对着阴朔行了一个极其古老的礼仪。 “关子峰,你也是个废物,连这种等级的吸血鬼猎人,都解决不了吗?” 阴朔转身,垂眸冰冷地看着低下头的关子峰,“还有,你是希望我死了,所以我这张脸出现在你面前,你却从来没有过半分敬重,反而次次透着敌意,是吗?” 关子峰猛地抬头,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时尽是畏惧与苍白,“不!皇,我以为,我只是以为——” “以为我只是恰好长了一张这样的脸,也要认定我就是死了。” 阴朔冷笑,此时的阴朔,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只剩下吸血鬼帝王独有的威严和冷漠残忍,“你坏了我的规矩,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关子峰浑身一抖,“我,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不知道?” 阴朔抬手,一本古老的典籍竟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里,“那你就跪着看,然后回答我的问题。” 关子峰紧张地动了动喉咙,却生不起半点儿违抗的勇气,只能举起双手,将那本典籍捧了过来。 第135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6 “且不论你破坏了规矩,”阴朔将墨非白拉进了怀里,“只凭你竟然敢三番五次为了那个垃圾玩意儿对非白不利,对墨家存心吞并,我就不可能放过你。” 关子峰先是死咬牙关,而后才抬头与阴朔对视,哑声道,“你要怎么样处置我?” 他千算万算,只是没有想到,血族帝皇阴朔居然还会醒过来。 也是,他在看到这张跟阴朔这么相同的这张脸时,就不该大意的,可偏偏内心太多坚定阴朔已经不在,才会行差踏错,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我会夺取你所有能力,你去血族地宫反思个一百年再说吧。” 阴朔冷漠地开口,“在这一百年期间,但凡你会再动半点儿让我讨厌的念头,我都不介意直接动手除掉你,你知道的,我有那个能力。” “…是,皇。” 关子峰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怔怔地垂着头一动也不敢乱动。 他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挣扎抵抗的念头,兴许,他是在曾经的几百年里就很清楚了,面对阴朔,他即便挣扎抗拒,那也都是徒劳无用的。 他根本反抗不了吸血鬼帝王的处罚。 一旦挣扎,只会更加激怒阴朔,到那时候可就不是反思一百年的处罚那么简单了。 看到关子峰这颓败的模样,墨非白忍不住开口,“关子峰,为了那么个肖棠,你处处跟我过不去,值得吗?” 关子峰抬眸,看着他突然笑了,却是苦笑,“现在看来,万分不值得,他就是个朝三暮四的贱人,我是瞎了眼。不过,” 他顿了顿,自嘲道,“我想,你是猜到了的,对墨家的生意动手,我并不全然是为了他,只是他给了我更加顺手的借口而已。” 墨非白眸光变冷,“我知道,其实,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恰好显得好像你无比深情,为了他要做出这些来。这么看的话,你们也真是无比般配呢。” 明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哪有什么深刻的爱情,都是各有心思而已。 关子峰抬眼,“你倒是个聪明人,可惜——” 他看向阴朔,又快速低下了头,“我跟肖棠不顺利,难道你们就会顺利吗,人类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吸血鬼和人类是很难善终的。” 阴朔身上的气息骤冷,“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我们不是你们。那个肖棠呢?” 关子峰嗤笑,“在我的家里,半死不活。好歹,让我饱餐了一顿,他的血跟我想象的一样。只可惜,我到底是还没有来得及睡了他。” 说到最后一句话,关子峰转头看向因为失血过多,趴在地上挣扎痛哼的薛承,“这样也好,我还嫌脏。” 薛承却依旧迷雾遮眼,一往情深,“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关子峰冷笑一声,已经没有了跟他争执的欲望,反而看向了阴朔,“皇,我甘愿受罚。这人类之间,我也呆腻了,人间贱人多,我愿意就按您说的,去地宫反思。” 他之前真的是定力不够吧,才会被肖棠那样的货色吸引了目光,还动了几分真情。 可现在,只余厌烦。 倒不如,去静一静,哪怕,是静一百年。 … 墨非白在看到几乎奄奄一息躺在关子峰家的冰冷地板上的肖棠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再跟他争斗的念头。 肖棠几乎已经是废了。 薛承没了一只手,更是废得明明白白。 墨非白回到学校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很多。 薛承下落不明了,而肖棠据说是报了休学,理由是身体生了重病。 不知不觉,已经又是一两个月过去,一学期末的时候,墨非白已经做好了趁着暑假就去外地见父母的准备。 当然,是他自己见自己的父母。 下学期开始就是要实习了,也是这大学的最后一年了。 “我跟你一起去。” 暑假第一天,阴朔就握住了他的手。 墨非白不由打趣,“怎么,丑媳妇也迟早要见公婆是吗?” 上次那个电话,可把他爸妈惊得不轻,这次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他们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找了个男人这个事实呢。 阴朔挑眉,“媳妇?非白,看来,你还真是忘记了自己的位置啊。” 墨非白:“……” “哼!” 墨非白气呼呼甩开他的手就要走。 阴朔赶紧上前抓紧了他,“好,宝贝说我是媳妇,我就是媳妇,那现在,宝贝愿意带我去见咱爸妈了吗?” “这还差不多。” 墨非白哼笑一声,“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说说好话,让我爸妈赶紧接受这个事实好了。” … “你们,是真的?” 墨爸墨妈在看到两个人手牵手走进门的时候,却好像并没有太过意外。 “从上次你们那个电话,我们就感觉到了,”墨爸叹了口气,“虽然你当时很快说只是同学开玩笑,可我跟你妈,还没有那么迟钝。”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做过心理建设了,可是看到儿子真的带着一个男人上了门,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说不出来是难受,还是担忧。 也怕儿子只是一时陷进去了,将来受伤。 阴朔看出了他的担忧,紧紧握住了墨非白的手,郑重表态,“爸,妈,我知道你们其实更多的是不放心把非白交给我,更怕两个男人的婚姻没有保障,但我会用时间和我的真心,来证明,把非白交给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受到半点儿委屈的。” 墨父沉着脸不吭声,明显还是不太能接受,倒是墨妈妈先松口了,“孩子只要幸福,我们当父母的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劝你爸,他呀,就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慢慢来,啊。” “谢谢妈。” 阴朔毫不吝啬自己的嘴甜,哪怕他平时对此不甚了解。 … 不知不觉,已经是二十年过去,墨爸爸早在那次的一个月之后,就已经松口了,现在两个人都已经退休环游世界去了,早在时间的流逝下,彻底对阴朔对墨非白的感情放了心。 可阴朔最近却总是心事重重。 “怎么了?” 墨非白悠闲地晒着太阳,他觉得阴朔最近几天总是望着他的脸,欲言又止的。 阴朔抬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非白,你知道的,我绝不是嫌弃你容颜衰老,可我真的很怕,你老去,甚至……我怕你将来留我一个人。” 墨非白轻笑着回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来吧,我早就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了。” 变成一个吸血鬼,可唯一的那个问题,吸别人血,这些年他早就在阴朔嘴里听到过答案了。 阴朔有血液,阴朔是想把他变成一个吸血鬼,然后再用他自己的血来养着他。 这近乎疯狂的做法,放在阴朔身上,却并不奇怪。 阴朔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依旧无法接受。太好了,非白,我们会有更加漫长的寿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第13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 再次进入新的世界时,墨非白只觉得有些恍惚。 因为他在上一个世界实在是停留了太久太久了。 久到上千年,还是吸血鬼一族的没落再也势不可挡,那个世界的吸血鬼真正陷入长眠,再也没有活的吸血鬼种族时,墨非白才算和阴朔同棺而眠,灵魂离开了那个世界。 可是刚一接收了这个新世界的记忆,墨非白就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世界只会比上个世界更加漫长了,前提是,我不会中途意外陨落的话。” 他进入了一个修真界,而且现在一穿进来,这具身体就已经活了七百多岁了。 这反倒跟刚刚活过了漫长寿命的墨非白的真实心境格外吻合,甚至都不用特意去演绎什么岁月沉寂感。 “墨师叔,掌门请您过去一趟,说是要商议今年开门收徒的事情。” 一个身穿青银袍的年轻修士御剑而来,落在了墨非白面前那座冰雪山峰的清冷宫殿之前,朝着在宫殿外松树下负手而立的墨非白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嗯。” 墨非白神色淡淡,“你且先去吧。” 此时的墨非白,身上一袭雪衣几乎已经跟这天地之间不见边际的雪白融为了一体。 但他的漆黑长发却又迎风浮动,好似在墨色落在偌大的白纸上,天然就染就了一幅绝色的水墨画。 他的五官,是一种冰冷中带着一丝清润的淡淡,隐约有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是,墨师叔。” 那年轻的弟子好像早就知道他不喜欢客套和多话的性子,并不敢在这雪尽峰久留,话传到了,便又行礼退去。 墨非白微微垂眸,片刻后,又轻轻抬起,望向了宗门山门的方向,识海叹息道,“收徒,这次,我是不是还是只收一个为好?或者,我不收徒了。” 原因无他,这一次,他这个身份,实在是称得上水深火热。 原主独居雪尽峰已久,辈分已经是这个宗门的长老级别,却上千年来,都还没有收过一个徒弟。 掌门屡次劝他收徒,一是不想雪尽峰人烟零落,二是不希望原主一身强大修为,却后继无人,传承断绝。 可原主一直觉得,收徒要看灵根血脉是否适合学习他的功法,还要看冥冥之中是否是有师徒缘分在。 为此多年都没有收徒。 这一次,他是被掌门又催了一次,本来是不想拂了掌门的好意,才答应亲自作为试炼的主持者,好看看今年的弟子怎么样的。 还答应了有合适的会考虑收徒。 没想到,就好像老天也看不过去他孤零零的了,之前是没有合适的,今年却一下子就出现了两个合眼缘的拜门弟子。 且两个人都是几个关卡都表现的不错,最终成功拜入了原主门下,成为了师兄弟。 掌门自然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还打趣他这个师弟,说他要么不收徒,要么一次收两个,果然是之前师徒缘分未到啊。 要是这样下去,原主也算是后继有人,专心教徒弟了。 可偏偏,墨非白看完这个世界的剧情,只想说一句,造化弄人。 这两个徒弟,竟然就是日后原剧情中的主角和反派。 是的,一个是主角,另一个却是跟主角反目成仇,堕入魔道的终极大反派。 整个剧情,从头到尾,不停地充斥着他们两个人一次又一次厮杀。 而原主,也阴差阳错陨落在他们一次次的争斗中。 这进一步激化了两个人的矛盾,直到他们大结局,殊死一战,一死一飞升。 “主角他是觉得师尊被连累而死,最终激发了他最大的仇恨,凭借积累的仇恨和这杀师之仇,所以才跟反派决一死战的。” 墨非白眉心微蹙,“这样的主角,我不可能做到跟前面几个世界一样,把他放到对立面,甚至不忍心故意不再收他为徒。” 墨非白转身,雪衣随风激荡,“可是这反派又——” 他识海的声音欲言又止,没有继续。 可他内心却并没有停止想法。 按照他几个世界下来,摸索到的感觉,这个先拜入他门下,后来却又堕入魔道的反派,弄不好就是他家那位啊。 当然,这仅仅只是猜测。 可万一呢? 万一是那样,如果他故意没有收他为徒,岂不是等于直接提早就斩断了一切可能性? 断了这累世之缘? 唉,这主角不好不收为徒弟,反派也不能不收,那他们两个同在门下,剧情岂不是又走向了原剧情那条路? 真是让人头疼啊。 这怎么偏偏就是这么个左右不是,进退也两难的选择题。 罢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见过掌门师兄吧。 收徒一事究竟该怎么个收法,又该收几个,不如还是先看了人再说。 说不定他在试炼中仔细观察两个人,会有答案的。 甚至,说不定,其实还有其他选择呢,万一还有其他的弟子也不错,他说不定也不是非要在这两个人里选一个做徒弟。 又或者都收了,另外再多收几个,分散他们两个人的矛盾也行啊。 总不至于,还一定就会是原剧情那种局面的。 第13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 对于收徒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做,墨非白心里一时之间没有定论,索性不再去想。 他伸出手来,掌心朝上,随着山巅的雪花落下,一把如冰雪般冷厉的长剑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下一瞬,他两指一指,那长剑便飞出,雪袍翻飞之间,墨非白腾身便飞上了长剑,朝着掌门的山峰而去。 “非白师弟,你来了。” 掌门是个看起来比较严肃的人,可依旧看起来年纪轻轻,还是个青年人模样。 这就是修真界修士青年便达成筑基的好处了。 掌门,以及原主墨非白,哪个不是活了上千年的修士了,可单看这容貌,却只是二十多岁模样,竟然比那山门外拜师而来的弟子们看起来年长不了几岁。 “非白师弟,”掌门也不多话,直接开门见山,“今年还不收徒吗,从师尊坐化到如今,你也自立雪尽峰三百年了,总不能一直这样的。” 他是掌门,于公,他不希望雪尽峰上常年空空荡荡,传承断绝。 于私,他也觉得他这个师弟一年年这样待着,人也越发冰冷不晓人情了,要是收个徒弟,兴许就会好很多,不至于是常年这样沉默寡言的样子。 “收。” 墨非白一字落地,郑重无比,“只是究竟怎样收,收几个,尚无定论。我冥冥之中已有预感,今年是一定会收徒的。” “好,好!” 仿佛只是听到他这样说,掌门就已经心情大好,笑容顿溢,“那这样,今年的收徒试炼,你去作为监领师吧,带几个可靠的弟子,一一在关卡主持,你呀,好亲眼看看挑挑,看看究竟是哪个有缘成为你的第一个徒弟。” “是,掌门师兄。” 墨非白微微垂首,狭长的眸子不见多余情绪,转身便纵起飞剑,离开了掌门的清劲峰。 … 宗门石场天丰台的中央,已经聚满了从各地来到雪灵宗想要拜师的弟子。 其中,夹杂在人群中一个穿着灰扑扑的衣服的少年,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好像可怜兮兮的。 他的身形极为瘦弱,低着头,甚至比旁边的拜门弟子们都要矮上一截儿,不细看,他都好像整个人被淹没在了人群里,都看不到他。 而在他的身后,却是一个穿着贵气,身形挺拔,容貌俊朗,与他的样子截然相反的另一个少年。 身后的少年冷冰冰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这道灰扑扑的瘦弱身影,垂在身侧的手都无声攥到了骨节发白。 牧凌,就是今时今日这个看起来灰扑扑不起眼的身影,日后却将已经堕入魔道,还成为魔尊的他,斩杀在了黑云台。 这可是他的好师弟啊,好师弟。 那遮云蔽日的持久一战,他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再也不复存在。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还能睁开眼睛。 只是,一切都回到了今天,他和牧凌双双拜入师门的这一天。 段长风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压了压自己已经止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牧凌,上辈子是你走了狗屎运,我们殊死一战,后来只半招之差,形势便是已经天翻地覆。 而在那终极一战之前,本尊可是有过无数次机会杀了你,只怪本尊不够心狠罢了。 这一次,你以为你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甚至,本尊都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活着拜入师尊门下! 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尊害死了师尊,可本尊又何尝不记得,他全是为了救你! 当时那电光火石之间,本尊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而后,天下人皆言本尊这个大魔头,连自己师尊都亲手杀了,十恶不赦,众人唾弃! 如今,本尊既然有幸重活一世,必然是师尊门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此时的天边,一道剑光凌空而至,那雪白色的身影稳稳落在了天丰台上。 墨非白冰雪铸就的脸上,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场中霎时安静了。 隐隐的威压无声蔓延,墨非白淡淡开口,“开始试炼吧。” 那个身体都淹没在人群里的灰扑扑的少年猛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少年瘦弱的身体竟然微微颤了颤,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师尊,上辈子,是徒儿没用,我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再死在段长风手里了! 不,我不会再让段长风那个孽障拜入您的门下! 他咬牙转头,想要看一眼自己前世不死不休的师兄兼敌人,却不期然看到,身后的段长风竟然也在仰头望着天丰台上的那道身影,眼中的情绪无比复杂,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 牧凌迅速转回头来,一丝疑惑划过心头,却又难以停留。 墨非白将整个人群的看了一遍,在目光装若不经意地扫过主角牧凌和未来的反派段长风时,不由暗自感慨,“他们的出场,还真是天差地别啊。” 一个富贵挺拔的好像鹤立鸡群,一个灰扑扑的却好像灰鸡误进了鹤群。 “第一关,落崖石,钟声起。” 收到墨非白的眼神儿示意,跟随着来引领关卡的宗门弟子扬声开口了。 “这第一关,就是要诸位去山崖下往上攀爬,这崖上不断有山石滚落,一旦坠落,便是无缘宗门了,成功登顶的人,也不算结束,还要敲响崖顶的千年钟,才算过关。” 墨非白一抬手,弟子便再次会意,将众人朝着崖底引领而去。 “宿主,您还挺有仙人那范儿了!” 洞幺也是看爽了。 墨非白实则内心已经苦不堪言了,“外表风光无限又如何,不还是有种种世人难解之苦未能超脱。” 修仙修仙,既然还要修,至少说明,这个世界的所谓修士,其实离真真正正不落世俗,大道归真的仙还远着呢。 他们更像是一群会了些道法的人,反而因为用了比普通人更厉害的本事,相互厮杀更甚。 他们依然有七情六欲,自私贪婪与虚荣,而所谓的修仙得来的能力,又不过成为了他们手中剑指他人的利器。 洞幺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宿主,您好像变了,不,您好像厌了?是因为上个小世界待得时间太久了吗?” 它怎么觉得它的宿主好像多了一种淡然感? 墨非白轻轻叹了口气,“并不是。我只是突然觉得,原主那一生,其实都极其惨淡空虚。生,不知来路,回望皆是茫然;活,长达千年,却不明根底;死,又阴差阳错,可惜至极。” 第13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 陡峭的崖壁上,数十人分批朝着崖顶的方向攀登。 主角牧凌和反派段长风一前一后攀上了悬崖的峭壁。 段长风抬头看着那个压了自己一头,爬在自己前面的身影,眸光越发冰冷。 他可不想这个牧凌再次强大起来,甚至不想让他走到师尊面前去拜师,那么,借着试炼三关,把他弄死在关卡中,无疑是最省心的办法。 他魔头都做了八百年,可没有什么仁慈可讲,何况牧凌前世就不止一次痛骂他不择手段。 是呢,他就是要不择手段了,又怎样。 只可惜,重活一世,修为已经全都没有了,只剩下前世这个时候的炼气期修为。 但要想对这个牧凌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躲过宗门监察弟子和师尊的眼睛,应该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麻烦些,的确不是那么的好动手。 哗啦! 就在段长风准备伺机而动的时候,一块石头猛地朝着段长风的头顶砸了下来!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地闪身一躲,这才发现竟然不是关卡的落石,而是上方牧凌的脚太过用力,踢烂了一块崖上石头来。 段长风眸光骤冷,想要弄死牧凌的念头顿时更加强烈了。 只是那牧凌却好像一无所觉,察觉到自己蹬碎了一块石头下去,竟然还回过头来朝着他歉意道,“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我脚有点儿虚软了,只敢用力蹬踩,唯恐掉落,没想到,会这样。” 段长风仰头,皮笑肉不笑,“没事。” 反正,这牧凌很快就是个死人了,前世他跟牧凌没有挨在一起,牧凌究竟是怎么成功爬上去的他不清楚,可是这一次,牧凌必须死。 牧凌眸色闪了闪,重新朝上方用力,是他记错了吗,前世他的下方就是段长风? 不过,也可能的确就是,他前世没有故意踢掉石头,也没有回头看过,还真没有办法确定这一点。 可惜,竟然让段长风这么轻松就躲过了那块石头,没能让他因为慌乱掉落下去。 如果再一次动手,段长风会不会察觉到他在有意针对? 不行,他得等等,等一个更好的机会,也得做的更加隐蔽才行。 “洞幺,你有没有觉得,好像跟原剧情的描写,有哪里不一样?” 墨非白御剑在云端,此时正默默看着崖边上一上一下的两个人,“还是说,原剧情写的不够细致,有些细节是没有写出来的?” 比如,原来早在第一关,反派可能就对主角印象不好了,因为主角不小心踢碎的石头差点儿害得反派躲避不及,甚至掉落。 但原剧情怎么没有写呢? “可能吧,”洞幺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能顺着猜测,“可能原剧情只是粗略写了山门试炼的过程,这种级别的小细节,就不会字字到位了。毕竟,以我们前面许多世界的经验来看,这原剧情其实只供参考,写不到的地方多了去了。” “也是,就像季天逸那个世界,原剧情甚至都没有明写他和季天京的关系。” 墨非白索性也就不再多想,重新将注意力凝聚在了试炼中。 当然,他也不可避免地会下意识对主角牧凌和反派段长风多留意了一些。 可是越看,就越觉得那两个人都够让他头疼的了,“我怎么觉得这两个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刚才还是牧凌踢碎的石头差点儿砸到段长风的头顶上,现在却是段长风越过了牧凌去,却在越过他身边时,险些将牧凌挤掉。 好在牧凌眼疾手快,猛地就抓住了旁边的一块石头,要不然恐怕已经是跌落山崖,粉身碎骨了。 哦不,差点儿忘了他是主角。 主角掉崖估计不会死,说不定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让他再活下来,只是顺利拜入师门好像不太可能了。 “这位兄台是怨我刚才的那块石头吗?否则,何故挤我?” 就在段长风暗恨刚才还自称脚软用不上力气的牧凌竟然能躲过去的时候,牧凌带着怒气看向他,直白地问了出来。 段长风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你想多了,我并非故意。” 这牧凌,怎么跟前世一样难杀。 不是说腿软吗。 牧凌此时的想法却是,果然这段长风如同前世一样小肚鸡肠,不过一块石头,他还道歉过了,段长风竟然这般记仇,故意挤他。 互不知道对方已经重来的牧凌,只觉得段长风这次是因为那块石头的报复心理,才有了这前世没有的故意挤兑。 从这一刻起,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一切从这个节点开始,就已经与前世发生了分歧。 以后再多不同,都会觉得是因为这次已经有了矛盾,后续才会变得不一样了,反而很难轻易意识到对方的重生了。 墨非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个人,“我现在,真是恨不得他们两个一个也不收了,换别人算了。” 原剧情也没说,这第一关,两个人就已经互相不顺眼,互动手脚了啊。 但究竟是不是动手脚,墨非白又觉得不可能。 他们在这之前,无冤无仇,不至于。 可能牧凌踢掉的石头真的不是故意的,然而段长风认为他是故意的,所以又状若无意地想要挤掉牧凌? 要不然怎么解释呢? 这两个人总不能一见面就无缘无故已经气场不和了吧? 咚! 沉厚的钟声将墨非白从思绪里拉了回来,他放眼看去,已经有人第一个爬上了崖顶,敲响了千年古钟。 而这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未来的反派,段长风。 主角牧凌随之一跃而上伸手就夺走了他手里的钟锤,也重重敲响了古钟。 第13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4 墨非白总觉得主角牧凌和反派段长风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两个人竟然好像是初见之时就已经有了矛盾。 这种感觉,在看到第二关和第三关中,两个人再次暗自干扰阻挠对方时,就更加明显了。 绝对不能把这两个人同时收入门下! 墨非白再次暗暗下定了决心。 只是,到底是该收原剧情为师报仇的主角牧凌呢,还是收有可能会是自家那位的段长风呢? 一个于公该收,一个于私该收,可这公与私之间实在太难选择。 想到反派段长风在原剧情中的种种行径,包括算是他失手杀了原主,墨非白即便觉得他有可能是自家男人,心中的天平还是不知不觉已经朝着主角牧凌倾斜过去了。 但,原剧情中那原主的死亡又的确全怪段长风,原主是为了救下主角牧凌,也是为了挡住段长风对牧凌的攻击。 这么一想,原主的死又可以说是为了主角牧凌。 但在墨非白极为复杂的心情中,两个人虽然曲折了一些,最后却还是顺利通过了宗门的试炼,走到了如今这拜师的大殿之上。 墨非白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掌门不禁转头看他,“怎么了,非白师弟,今年竟是还没有合眼缘的人?我看这个牧凌,对,还有这个段长风,灵根倒是跟师弟的一样啊,往年这样的冰灵根不曾见,今年却有两个,这难道不是师弟说的今年会有师徒之缘?” “弟子段长风,愿拜墨峰主为师,还望峰主成全!” 掌门话音一落,段长风就极为有眼色地朝着墨非白先跪拜了下去。 牧凌眉头一皱,暗中咬了咬牙,紧接着也跪下了,“弟子牧凌,愿拜墨峰主为师,若峰主不愿收牧凌为徒,牧凌便长跪不起。” 试炼三关,他几次想要对段长风动手,可都是失败了,反而好像激起了段长风的反击,这段长风竟然也是屡次险些除掉他。 只是,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最终的结果是如同前世一样双双来到了这里! 可师尊怎么能再收段长风为徒,绝对不能! 墨非白眉头微蹙,“掌门师兄,我暂未想明,是否该收徒,该收几个徒弟。”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的事情和原剧情的有些偏差。 比如,原剧情中不是说,原主主动收了他们两个做徒弟吗,他们自己可没有表现得这么积极主动,急不可耐啊。 就算是有些细节,可以理解为剧情只是没有字字到位,可拜师大殿这里,却是明明写清楚了的。 这两个人这里并没有主动提出拜谁为师,是原主先开口的。 难不成,刚才他只是迟疑的片刻,事情就变了一些? 这两个人就等不及了? 不至于吧? 掌门一听他的话,倒是大手一挥上了,“这还不好办,既然他们二人都愿意拜你为师,那你就把他们都收了,恰好他们的灵根又都是冰灵根,拜入其他峰主门下,恐怕也是于功法不合啊。” “是啊,墨师兄,”很快,五位峰主中的另一个中年峰主也开口了,“这样的好灵根,我倒是也眼馋想收,可是我的功法不符合冰灵根啊,教不了。” 墨非白深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拿定了主意,这主角原剧情为他报仇,反派又有可能是他家的那位,既然这样,躲不如接,跟原剧情一样,都收了吧。 至于后面,他这个师尊也算预知了剧情方向,总要从中调和,一定不必让他们再次走上原剧情的路。 他要阻止反派堕入魔道,也要教导主角不要跟反派结仇才是。 “不行!” 墨非白刚刚抬手,想要开口,段长风却眉头紧皱,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他,眼中的情绪极为难辨,“请峰主三思,峰主清冷惯了,一下子收两个徒弟闹得慌,不如——” “对,不如只收我一个,”牧凌竟然直接把他的话截断了,还抢先一步连师尊都喊上了,“师尊,牧凌愿意成为师尊唯一的徒弟!” 墨非白:“……” 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两个人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就算是试炼中就有了隔阂,也不至于这样吧? 意识到事情有点儿不对的墨非白直接退避三舍,“我明年再收徒。” “不行!” “不行!” 还不等掌门犯愁,殿中跪着的两个人,就难得异口同声。 “还请师尊收下徒儿!” 再次异口同声,段长风和牧凌反应过来气得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双双别开了头。 墨非白:“……” 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难不成天生气场不和,天生就是敌人? 还是说,剧情的力量太过强大了,他们两个注定无法共存? “好了,我收,你们两个都拜师吧。” 墨非白抬手压了压额头上都快要突突直跳的青筋,一拂衣袖,无形的气浪将行礼完毕的两人都托了起来。 牧凌和段长风明显还想阻止他收对方为徒,可是又怕他刚才的那一句“明年再收”导致一个都不收了,只能暗暗咬牙,彼此忍耐了下来。 “掌门师兄,既然收徒已成,我便先行告辞,带他们两人回雪尽峰去了。” 墨非白隐约觉得有几分心累,既然收徒一事已定,他便不想再久留。 “去吧去吧。” 掌门倒是对于这个结果格外满意,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明显了几分,“好好教导他们二人,宗门将来的指望,可都在这弟子们身上。” 墨非白微微颔首,“是,掌门师兄。” 身后,牧凌和段长风紧紧跟上了墨非白,一左一右皆贴的很近,好像唯恐他会反悔,把他们甩下一样。 牧凌先贴上,段长风见了也紧跟了一步,牧凌见他那一步大了,便又朝着墨非白靠近半步。 而后段长风较真一般,也又贴近了一步。 已经走出大殿的墨非白忍无可忍,抬手将两人朝着两侧一推,“你们二人挤什么?是这雪灵宗大殿外的路不够宽么?还是你们想拜门之初,就硬生生挤死为师?” 竟然把他挤在中间跟肉夹馍一样,难道他这个师尊长得很像青椒肉馅儿吗? 牧凌:“……” 师尊怎么好像跟前世不太一样? 段长风:“……” 师尊说话好像比前世灵动些? 牧凌、段长风:难道,师尊也重来了!? 牧凌:不,不可能,师尊重来怎么还会收段长风为徒? 段长风:师尊要重来,怕已经恨极了我前世失手,怎会收我? 牧凌、段长风:难道师尊被夺舍了!? 可师尊修为强大,谁能夺舍的了师尊呢。 而且这个师尊,为什么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想要看一眼,再多看一眼……这明明是前世绝不会有的怪异冲动…… 两人眸色闪了闪,同时低下了头,“徒儿不敢。” 墨非白恢复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内心却在翻白眼儿,我看你们敢的很,刚才一左一右,就差挂我身上了! 真是莫名其妙。 原剧情两个徒弟不都是对原主恭敬有加,疏离有度吗,这怎么还贴上来了。 第14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5 “好了,这里便是雪尽峰。以后你们两个人便住在这两侧偏殿之中吧。” 墨非白收了长剑,“为师见你们二人似有不和,为防日后生出事端来,为师要给你们立下规矩。” 牧凌段长风微微一怔,“师尊?” 前世何曾有立规矩一说? 究竟是师尊不一样了,还是这一次他们两个矛盾已经落在师尊眼中,才多了这一层? “第一,你们两人之间,必须和睦相处,不能动手。” “师尊?” 光是这第一点,显然就同时遭到了两个人的不接受。 “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师尊,怎么,连为师这样一点儿规矩都遵从不了?谁不想遵从,那便即刻下山去,不用再拜我为师。” 墨非白的声音透着冰冷,明显是认真了,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原剧情中的两个徒弟相互残杀的局面。 更不想让自己的这具身体,再次走向那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有可能阴差阳错失去性命的局面。 这个世界原主的逆袭,并不难,他本身就已经身居高位,唯一勉强称得上需要逆袭的一点,不就是丧命的结局? 墨非白是必须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才算任务了却。 那首先,这两个徒弟就不能你死我活的吧? 要不然,不就绕回原剧情了? 这两个徒弟要能好好相处,真是比什么都强。 不说任务了,单凭这两个对他来说都情况特殊,一个是没有错处的主角,一个可能是那位,这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成为死敌。 “是,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墨非白权当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不情愿,“不能未经为师允许,擅自离开雪尽峰。” 原剧情中两个人第一次反目,就是因为还没有入魔的段长风前往小秘境历练,即将拿到一样灵宝时,暗自潜出宗门去的牧凌却突然截胡了。 牧凌是主角,剧情作用下,这灵宝当然落进了他的手里。 这件事情只是开端,后面两人的矛盾越积越深,段长风对牧凌下了杀心,也多次离开宗门去外面动手。 牧凌也是极力反击。 宗门外两个人的矛盾,原主身在宗门,一无所觉。 直到段长风在一次险些丧命在牧凌手下后,彻底原地黑化,堕入了魔道,化身成了终极大boss,变成了原剧情那个足以令整个修真界都闻风丧胆,更让牧凌再也难以轻易与其对战的玄夜魔尊。 原主才知道,自己的两个徒弟竟然早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而后原主为救主角死去,还是死在了段长风的攻击下。 这彻底激发了主角牧凌的爆发力,修为突破,才再次有了跟段长风决一死战的能力,迎来了最终结局。 “是,师尊。” 这次两个人竟然答应的无比痛快。 牧凌更是一脸郑重顺从,“徒儿一定会请示过师尊,得到师尊的允许,才会出门,徒儿会很听话的。” “哼,谄媚。” 段长风嗤笑一声,“我就不一样了,我直接不出去。我只会每日在这雪尽峰,好好守着师尊就够了。” 墨非白:“……” 你们在搞什么,争宠吗? 怪了。 原剧情也没这样啊,这两个人的脑子里是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咳,”墨非白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不自在了,争宠什么的也太诡异了吧,“为师刚刚才说过,你们要和睦相处,和睦,切记。” 牧凌微笑,瘦弱的脸上带着坚强,“是,师尊,是徒儿错了。” 只要认错够快,师尊就会更喜欢! 哪怕,他也不知道这一世,怎么突然这样在意师尊的每一丝反应。 明明前世虽然感念师尊恩情,但其实连师尊的脸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一世,唉,他一定是亲眼看到师尊死去过一次,才会这样吧。 一定是因为这样。 段长风垂眸,神色隐匿在了他长长的睫毛下,“师尊,您说的对,我身为师兄,是不该这样与师弟争执,我该树立个好榜样的。” 牧凌险些都下意识地认了师弟这个称呼了,毕竟前世就是这样,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对啊,师尊,您同时收下我们,为何不是我做师兄?” 段长风刚刚压下的脸色瞬间难看,“牧凌,你这也要与我争?” 怪了,这一世他还提前激起牧凌的争夺欲了不成? 果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个牧凌都是如此的该死! 只可惜,试炼之中他是不敢动手太明显,竟然没能弄死他,还让他活着走进了雪尽峰。 不知道墨非白想到了什么,又或者下意识地不想事情像原剧情那样,竟然特意将他们反了过来,“牧凌,那你就做师兄吧,身为师兄,更不可随意与师弟结怨,懂吗?” “师尊?” 段长风眼中划过锐光,不,不是吧,前世他才是师兄啊,这到底是他们两个争执导致了不同,还是师尊他…… “…是,师尊。” 牧凌眼中明显也是划过了一抹惊讶。 他刚才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并没有真的以为师尊会让他做师兄,还以为虽有不同,结果却依旧会和前世一样。 第141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6 牧凌和段长风两个人无声凝望这雪山之巅这冰冷宫殿前,一如雪花冰洁的身影和墨非白那冷玉雕刻般的面庞,心中尽是一动。 看来,这一世还真是不一样了啊,尤其是师尊。 这是牧凌和段长风脑海几乎同时萌生的想法。 可是这样的师尊,却并不让人觉得陌生和抗拒,甚至都有些……比前世的师尊更多了一种令人想要接近的渴望…… 一丝模糊的念头快速划过脑海,快得却没能让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来得及抓住。 “这是冰灵根的入门功法,你们先拿去练,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正殿问为师。等到晚间时候,为师还会集中为你们二人解惑。” 墨非白两手同时伸了出去,将两本一模一样的功法分别递给了他们。 这原本是一本,只是临时被他幻化作了两本。 因为墨非白很清楚,现在的他,就等于是个有了二胎的妈。 那要减少两个人的矛盾,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得先一碗水端平。 那就不能像原剧情中的原主那样,随手把一本功法丢给他们,让他们两个人自行去练习参悟,然后半个月都没露过面。 这也不能说原主不好,原主他常年独居雪尽峰,本来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性格,其实内心对徒弟是绝对不差的。 只是刚开始收徒的时候,他许久不与凡人接触,是不太懂得怎么跟徒弟相处了一些。 可后来,他对两个徒弟的教导还是上心的,也正因为这样,在得知段长风竟然堕入魔道的时候,原主是无比痛心疾首的。 自然也指责过段长风,对这个徒弟格外失望,此后便明显将心思扑在了另一个徒弟身上。 甚至做出了在两个徒弟争锋之际,为护主角,纵身上前的事情。 段长风看到他如此偏袒主角,震痛惊讶之余,本就收势不及的招式更加忘记了反应。 原主就这样阴差阳错死于自己曾经的大徒弟之手。 主角牧凌因为杀师之仇,从此彻底恨上了反派段长风,可段长风却也好像因为原主为救主角而死,在暗暗怨恨主角。 这些,即便是本该为局外人的墨非白,也觉得已经说不清谁是谁非了,只有避免那一天,才能善了吧。 … 耳边终于清净了,墨非白独自坐在殿中央,望着远处斜阳,却有些失神儿了。 “宿主,您在想什么,还在想主角和反派的问题吗?” 洞幺见他迟迟都没有动作,不禁有些担心他的心情。 墨非白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不,我是在想,要是有个手机或者电视就好了。” 洞幺:“……” 墨非白眸色深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识海参悟什么道法呢,“不得不说,原主是真的能憋。” 上个世界虽然也漫长,可是那是现代世界啊,娱乐项目丰富多彩。 加上遇到自家男人之前的十几个世界到现在为止,他还是第一次进入修真界呢,这种世界往往漫长而枯燥,墨非白就算是穿越了许多个世界,依旧不太喜欢干巴巴坐着,还一坐就是上千年的世界。 “师尊,师尊在么,这功法,徒儿有一处不太明朗,还请师尊解惑。” 可很快,墨非白就没有闲心发呆了,因为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道他也一下子,没法确定是牧凌还是段长风的声音。 声音不算很高,可是凝聚了一丝灵力,倒是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墨非白的耳朵里。 “进来。” 墨非白也不起身,只是慢慢整理了一下衣摆,正襟危坐,同样凝力成线了出去。 本来听声音墨非白还以为这必然只是其中一个人,可当他看到一左一右齐齐走进他的正殿,走路时还离得足有八丈远的两个人时,顿时不淡定了,“你们两个都来了?” 段长风冷冷扫了一眼牧凌,收回目光来时,就在墨非白面前跪了下来,“回师尊,方才是徒儿在殿外请教师尊,只是徒儿不知道为什么牧凌也闻声而出。” 牧凌跪的端端正正,无比认真,“回禀师尊,这只是凑巧了,徒儿刚刚看到滞涩不通之处,正要来找师尊,便看到师弟已经站在师尊门外了。” 牧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师弟”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似乎在有意强调些什么。 “罢了。” 墨非白死鱼眼看着每次对视都好像有仇一样的两个徒弟,头大着头大着都快习惯了,“你们二人分个先来后到吧,为师自会一一为你们解惑。” 这也是奇了怪了,原剧情这两个徒弟明明悟性都是很高的,原主教起来十分省心。 原剧情的最开始,原主丢下一本功法让他们自己参悟,好在两个徒弟都不错,原主再次见到两个徒弟的面儿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可是这怎么,他面前这俩,真不是被人掉包了吗,一个炼气期的功法才练了一会儿,就都不会了? 他收了两个笨蛋吗? 这怎么跟原剧情的省心不一样了呢? “师尊,是这里。” 段长风将自己的功法玉简抬手一挥,丝丝缕缕的字符就凭空出现在了墨非白的面前,“这里说,凝神而行脉,识动合一,具体是怎么个做法?”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你不会?” 原主的两个徒弟,不是都天资聪颖吗,而且拜入师门时都已经引气入体了的。 这怎么会连炼气基础也不会了。 而且一想到这位还有可能是自己家那位,墨非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声“笨蛋”都差点儿脱口而出。 他家那位变成大笨蛋了? 不至于吧? 但内心疑惑归疑惑,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师尊,墨非白并没有把情绪带到脸上来,反而起身,缓缓走到了段长风的身旁。 然后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对方的脉门上,轻声说道:“就是这里,试着沉住气。” 段长风听到声音后,微微侧过头去,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那只如同白玉般纤长却又骨节明显的手,正稳稳地点在他的肩膀上。 这只手仿佛拥有着某种魔力,让段长风不由自主地看得入了迷。 他心中暗自感叹,师尊的手,竟然如此好看的吗? 回想起前世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去想前世,他甚至根本想不起来了前世师尊的半点儿细节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记到心里去过,恍惚就像一场漫长的梦。 前世的记忆,甚至在见到此时此刻如此清晰又真实的师尊时,都有种在渐渐飘远的感觉。 此刻,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疯狂地冲击着段长风的脑海。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和强烈,以至于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一般,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轻轻触碰在了墨非白的手背上。 就在那一刹那,两人的肌肤相触,仿佛一道耀眼的电光在触碰之间炸裂开来。 段长风只觉得一股电流顺着指尖传遍全身,使得他原本平稳的气息瞬间变得紊乱起来。 “凝神!怎么气息反倒越发紊乱了?” 墨非白一无所觉,并没有觉得段长风哪里不对,可是点在段长风脉门上的指腹,却能清楚感觉到段长风的不专心。 哼,笨蛋也就算了,他都这么仔细教他,这破徒弟还不专心学! 心累。 第142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7 “是,师尊。” 段长风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那只手的触感,果真如他所想象的那般细腻、温软。 那种美妙的感觉,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渴望。 好想好想就这样紧紧抓住这只手,放在手心之中细细把玩,永远也不放开...... 可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 “段长风!” 牧凌的眼睛死死地落在墨非白的那只手上,在看到段长风居然还抬手去触摸,还好一会儿都没收回去的时候,铁青着一张脸就腾地一下站起了身。 下一刻,他一个箭步上前去,一把掀开了段长风虚虚搭在墨非白手背上的手,“师尊,此处我会,我作为师兄,不如代您教导师弟?如何?”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段长风的手触碰到师尊的手那一瞬间,竟然恨不得把段长风的手砍下来? 他这一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明明在重新回到收徒大典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保守秘密,凡事冷静,可现在,为什么他看到段长风又入师门,是这样的冷静不了! 根本冷静不了! “关你什么事?” 段长风的手被猝不及防地掀开,刚才心中万般旖旎和疯狂念头都被打断了,他自然会看牧凌十分不爽,“牧凌,你真以为,顶个师兄的名头,就能连我都管上了?你我都是师尊的徒弟,我有师尊在,何须用你教?你当师尊不存在吗?” 牧凌冷冷看着他瘦弱单薄的身体在这一刹那,反而带着一种骨子里的压迫感,“我看你心术不正,最好离师尊远一点。” 墨非白眸光闪了闪,他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对于段长风么,他早有猜想,段长风会对他有什么念头,他并不意外。 可是这主角又是吃的哪门子醋? 还是说他这是自恋了,想多了,这两个人不是因为他吃醋,只是单纯互看不顺眼? 但牧凌这句话实在听起来怪怪的。 段长风嗤笑,“心术不正,我哪里心术不正?倒是你,既然会,还来搅扰师尊,我看你才是别有所图吧?” 在前世的记忆里,师尊就偏心牧凌偏心的厉害,说什么牧凌是正人君子,而他段长风,眼中透着一丝邪气。 可那个看他一眼就给他定性的师尊,他其实是有些不喜的,只是看在对方的确传授他入道法门的恩情,才敬重许多。 但这一世的师尊,面前的这个人,不知道怎么的,竟让他凭空生出了许多疯狂念头来。 他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又做了一辈子的魔尊,尽管不解,不明朗,可他自然不会刻意压制内心欲望。 只会放任那个念头成型,他只会跟着心里的感觉走。 而这牧凌,显然是横在他和师尊之间,阻碍他尽快明了心中那个渴望的最大障碍! “你,去左偏殿,你,去右偏殿,为师会分别为你二人解疑,不必再往大殿里来。没有为师的允许,你们也不能去对方的偏殿。” 墨非白眼看着两个人又要起争执,那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短短半天,他已经不止一次后悔把两个人都收进来了。 可当时拜师大典中那种情况,他又实在难以抉择。 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就是不能碰面! 一碰面就吵架,真是服了。 原剧情也没这么离谱吧,明明原剧情的前半段儿,两个人没有反目成仇之前,还是保持着表面的和谐的。 现在到底是哪里搞错了,哪里啊,为什么这两个人恨不得分分钟掐起来啊! … “师尊。” 三个人,分别在三个殿里,墨非白终于觉得耳边消停了,他先是来到了一侧偏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段长风,“还是不懂么?” 段长风回眸,眼中的情绪是一种让墨非白一时难以辨明的深沉,“还请师尊解惑。” 墨非白垂眸看着他的俊朗的脸,心中对于他可能是自己男人的猜疑更加强烈了,“好。” 另一侧的偏殿中,牧凌根本就坐不住。 尽管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觉得也许是前世师尊死在段长风手里的记忆太过深刻吧,这一世只要看到段长风接近师尊,就只觉得气血上涌。 他甚至觉得,心里想要杀了段长风的念头,在看到段长风竟敢触碰师尊手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强烈! 师尊怎么还不过来? 难道,先去了段长风那边? 可恨。 牧凌来来回回踱步,几次三番想要冲出门去,可一想到师尊极为严肃的那句,不可到对方偏殿中去,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要尽快提升修为,早晚弄死段长风! 提前除掉这个对师尊不利的隐患。 第143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8 修真界岁月如流水,仿佛更比凡人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将近一年过去了。 这一日,雪灵宗雪尽峰的上方,小雷劫过后,两道青色光柱闪耀万丈光芒。 宗门弟子无不感慨,“真不愧是冰灵根单灵根的弟子啊,墨师叔收的这两个徒弟,竟然都是这样的厉害,就这样在同一天筑基了?这才不到一年吧!?” “是啊,墨师叔还真是不收徒则已,一收就收了两个天才级别的。怪不得,我当年拜师想拜入墨师叔门下,墨师叔还看不上我呢,这下我可是服了,我自认为也算天资聪颖,也是单灵根,我还以为我入门三年就筑基已经很厉害了。” 宗门中的弟子有感慨,有称赞,当然,也一定会有不会宣之于口的羡慕或嫉妒。 “徒儿拜见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齐齐走进大殿的时候,墨非白缓缓睁开了眼睛,“起来吧。” 他刚才看似一直在大殿闭门未出,实际上一直用神识关注着两个徒弟筑基的情况。 恐有什么不慎。 墨非白原以为,他把两个人分开管教,事情就会好很多了,可谁知,两个人反而变得更古怪了,对他这个师尊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态度古怪。 说是暧昧也不像,说是敬重也不是,反正两个人都怪。 好处倒也是有的,这两个人素日里不再见面了,竟然倒是在修炼一事上都上了心,或者说更像是暗暗较劲儿。 两个第一天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笨徒弟,没几天就问题少了,变得格外努力。 没筑基也不再贪恋凡人美食,饭都不吃了,竟双双讨要了足够一年的筑基丹,闷头冲击筑基。 这不,入门不到一年,墨非白还是习惯凡人的计时习惯的,他记了,十个月多,两个人竟然一声不吭,同一天筑基了。 这竟然比原剧情的反派段长风一年四个月筑基,主角牧凌一年半筑基,要早多了。 原剧情中,牧凌虽然是主角,可这种主角多的是先抑后扬,先受挫后激发,所以他筑基是比段长风晚的。 段长风一开始,称得上是天之骄子,宗门所盼,牧凌只有仰望的份儿。 正因为段长风早早筑基,激发了本来进度缓慢的牧凌,他一夜之间突然开窍,自发开宽血脉,终于一年半就筑基了。 可能也正因为牧凌的后来居上,和在外的私人恩怨,段长风这个原本的天之骄子竟然被取代了,怎会甘心? 加上后来常年积累的矛盾愈演愈烈,段长风险些死在牧凌手里,才会终于黑化,堕入了魔道吧。 牧凌冷冷看向与自己同行的段长风,只觉得段长风无比碍眼。 他毕竟是重生的,修炼起来哪里会像上一世那样艰难,其实他早就可以筑基了,只是不想招人眼,更怕师尊多问,所以一直在压制着,没有引来雷劫。 而且他很清楚,这个时候适当压制,反而会增大每个层次的上限,筑基更加夯实,后面将是一片坦途。 可是最近几天,他感觉到实在压不住了,而且,快一年了,至少这个速度在别人眼里,不是太过夸张了,他便干脆放开了桎梏,闭关引来了雷劫。 他以为,只要筑基,找到机会出了宗门,杀死只是炼气期的段长风只是机会问题,绝不会是能力问题! 他一想到可以除掉段长风,就更加期待!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前世还要几个月才会筑基的段长风,竟然也筑基了!? 还这么巧,跟他同一天? 他知道段长风一直跟自己较劲儿,只是没想到这份努力,竟然足以让段长风也更早筑基。 不过,那又怎么样,筑基和筑基可是不一样的,段长风是万般较劲儿才筑基,而他可是压得不能再压了筑基的,这可不一样! 他依旧可以轻轻松松杀了段长风! 察觉到牧凌愤恨的目光,段长风却只是回以微微一笑。 似乎比起一年前的争风吃醋都摆到明面上,现在的段长风已经隐匿了他所有情绪,变得更像曾经那个阴晴不定,不可莫测的魔尊了。 “你们都很不错。” 墨非白看着俨然已经脱胎换骨的两个人,笑容清浅,“为师有两件灵宝各自送给你们,就当做是你们筑基成功的奖励。” 确切的说,牧凌是更像脱胎换骨,因为反差太大。 一年前的牧凌,干瘦,穿得粗糙,现在的牧凌,穿着他这位师尊给的银青袍服,加上筑基已经有灵力冲刷过身体,现在的牧凌不仅帅气俊朗,还拔高了很多,几乎已经跟一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相比之下,初见之时就是自带贵气,身体挺拔,容貌俊美的段长风,倒是显得变化没有很大了。 只是气度更好了些,容貌也更长开了些,更顺眼了。 “洞幺,你说,是不是我飘了,”墨非白脸上冷冷淡淡地看着两个徒弟,识海却开了小九九,“我怎么看他俩,长得都挺顺眼?难不成,我是个颜狗?” 洞幺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无奈,“宿主才知道啊?您不是一直是颜狗吗,会跟那位在一起,一开始不就是看他长得顺眼?后来更是凭颜值想认人,还差点儿认错了,比如并肩王祁随。” 墨非白:“……洞幺,你可以选择不回答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哼!” 墨非白神念一动,便从芥子空间中取出来两柄长剑,“这两把剑,都是灵宝级别,虽细节之处有些许不同,可与冰灵根功法都是相合的,你们可以拿去用,筑基之后,便可御剑飞行,此物正合适。” 他可是真的已经很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了吧,两把剑甚至外观的差不多。 只是……这两把仿佛鸳鸯剑一样的样式,反倒是他自己一想到段长风可能是自家男人,心里感觉有点儿怪异了。 自家男人总是跟主角徒弟神同步,还用同款剑神马的,擦,真的好怪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牧凌和段长风的脸色竟然也难看了一下,犹犹豫豫不上前来,更不拜谢。 “怎么,你们不喜欢?” 墨非白诧异了,不应该看不上吧,这可是灵宝级别,对他自己这个大乘期也许不算什么好东西,可对现在的筑基期两个徒弟,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 可绝对不能说是寒碜了。 “徒儿多谢师尊恩赐。” 牧凌皱着眉,强行把眉头舒展了,上前双手接过了长剑。 他实在不想跟段长风用一把这样相似的剑,可更不想拂了师尊的好心赏赐,让师尊寒心。 至于长剑,他不缺,因为重生的那一刻,他就震惊的发现,自己神魂绑定的芥子空间竟然还在,芥子空间里的东西竟然也在! 可,这是师尊赏赐的。 只凭这一点,比那些日后都炙手可热的宝物都强一百倍! 何况,那里面的东西,凭他现在筑基期的修为,还有许多使用不动,这灵剑确实是眼下算合适的武器了。 第144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9 段长风垂着眼眸,也上前一步,接过了墨非白手中的长剑,“徒儿自然不是不喜欢,只是受宠若惊,从来没有人送过徒儿这么好的东西,徒儿一时怔住了。” 牧凌脸色陡然扭曲了一瞬,同样的事情,这个段长风怎么花言巧语的! 段长风会没收到过好东西? 笑话,段长风是贵族出身吧,拜师前就是家中骄子,他来的时候穿的那衣服多贵气谁不知道,竟然在这装蒜。 要说没收到过好东西,也该是他干巴巴穿着粗布灰衣来的牧凌说这话更可信吧? 可惜话已经被段长风说了,牧凌只能咬牙暗恨了。 不过,牧凌很快就释然了,因为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师尊,徒儿听说,宗门规矩,新筑基的弟子,都要出门自行历练一番,不知道弟子可否请求师尊,允许徒儿出山历练,增长功法真正的运用本事?” 师尊收徒当日,曾立下规矩,他要和段长风和睦相处是其一,不可无告擅自离开雪尽峰是其二。 这其一么,他至少没跟段长风打起来吧? 其二,告诉了师尊,有理有据地出了这宗门,那段长风在外面出个意外身死,很正常吧? 只要,瞒过师尊。 毕竟,他这样的话都提出来了,只要师尊同意他们出去,就不可能只是让他一个人出去,必然也会开口连带着让段长风也出去。 只要都出了雪灵宗的门,他早晚会有机会。 “师尊,”没想到,还没有等到墨非白开口,段长风也紧接着拱了拱手,“徒儿也请求出去历练一番。” 牧凌,本尊倒要看看,你这次还有没有上辈子那样好的命,你以为,出了宗门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要不是怕师尊降罪,我堂堂玄夜魔尊,何须强忍这一年,还强压半年不曾筑基? 早就在这雪尽峰便将你碎尸万段了! “嗯。” 墨非白冰山一样的脸上没有多少波动,这的确是宗门中一直以来的规矩,弟子新筑基,就要出门历练。 “去吧,我会给你们二人一张灵幻符,如果你们遇到危险,实在难以应对,便可撕碎灵幻符,为师会尽快赶过去救你们。” 段长风:“我们二人一张?” 牧凌:“我们并未打算同行。” 牧凌和段长风神色微动,几乎同时开口,话却不同,反而让墨非白觉得耳朵乱了一下,但还是听清了。 他微微摇头,又是熟悉的左右手一起抬起,端水大师做到底,“你们一人一张。另外,你们入门当日,为师也已经取过你们的血液做成了命牌放在雪尽峰了,如果你们的生命出现危机,师尊也是会知道的。” 牧凌眸色闪了闪,“师尊,这命牌,是不是如果徒儿死了,便会碎了?” 这东西,只有个让别人知道死讯的作用,好像根本无法知道其他的吧。 因为修真界太多弟子莫名死在外面,师门却有可能连人死了都不知道,所以才会有宗门很多人会制成命牌,至少知道人在外究竟是死了,还是其他变故。 毕竟,修真界真有人不回宗门个百十年也是常事,只有有了这命牌,才能最快知道命牌主人是生是死。 墨非白冷冷看他,带了几分斥责的意味儿,“说什么话,不要未出门而先言死。为师不是给了你们灵幻符,真若有事,还是先呼唤为师为上计,还要原地等死不成?” 再说了,这两个人哪里就会死。 一个主角,一个反派,是注定都活到结局的,反派也是结局那终点才死去的,结局之前,长达四百年。 这两个人的恩怨,当然不会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的,可至少,这四百年里,他们是不会随便死掉的。 “是,师尊,是徒儿失言了。” 牧凌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来,“徒儿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到时候,师尊就只剩他一个徒弟啦! 他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被分到偏殿,而是可以进入主殿,好好的跟师尊更亲近一些了? 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这一世到底是怎么了,可是这一年下来,他一次次止不住想要靠近师尊,看着师尊,他就已经想明白了。 他竟然是对师尊生出了那种不该有的念头! 前世没有,这一世却,也许,是他变了,又也许,是师尊变了,他想过静心压制,可那种念头却怎么都压制不住。 既然如此,他就更加容不得一个段长风在这里了,只有除掉了段长风这个障碍,他才有机会,有希望。 哪怕师尊怒骂他忤逆骂他欺师又如何,至少,还有机会去争夺某种奢望的结果。 可段长风在,一切就都无法进行。 段长风勾了勾唇,似乎是对牧凌这句话已经带了某种预想,尽快回来? 你想都别想。 “师尊,徒儿也就此告辞。” 他转身,先一步离开了大殿。 他怕再多停留片刻,就更加不忍心离开了,但他这一次,必须离开,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此后,雪尽峰也就清静了。 第145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0 “啊,那两个冤家可算走了!” 牧凌和段长风都离开了雪尽峰,就连上个世界都已经习惯了漫长岁月的墨非白都绷不住正襟危坐的姿势了。 他伸了个懒腰,喟叹一声,感觉这殿外雪尽峰的天色都好像亮了很多。 他不怕漫长岁月都如此清心寡欲,但他这一年来真的是快被那两个人弄得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对待他们,才会减少他们的争端了。 那两个人神经到了什么地步呢? 他多看某个人一眼,另一个都要争风吃醋阴阳怪气一番。 要说段长风么,他能理解,毕竟是那位,这一年他几乎已经快要确定这一点了。 可是主角他吃得哪门子醋啊,真不是为了跟段长风过不去,故意拿他这个师尊做筏子吗? 两人总是在一种无法共存的状态,明明他都已经努力端水了,还是心力交瘁。 现在,终于,清静了! “不行,我也要出宗门,这一年给我累坏了,虽然是心累。我要出去透透气,毕竟那两个冤家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再不出去,就没有机会了。” 洞幺忧心道,“可是宿主,万一他们真有特殊情况用灵幻符找你呢?” 墨非白已经站起了身了,“那灵幻符并不拘泥于我身在何处,只要他们撕碎,我便会感知。只是的确,我不能走太远了,届时即便能够感知,也怕难以及时赶到。” “那,命牌呢?” 洞幺可是记得,除了灵幻符的事情,他还在那两个人离开之前,曾经说过殿中留有二人命牌,人死,则牌裂。 这是可以及时知道两人生死的东西。 墨非白无语道,“他们两个会不会死,你还不知道吗?一个反派,一个主角,哪里会现在就死掉。” 但是说归说,墨非白迟疑片刻,还是一挥衣袖,将桌案上凭空悬着的两个命牌吸引过来,放进了芥子空间。 “以防万一,带在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下一刻,飞剑自他掌心凭空飞出,他旋即一跃纵身上了飞剑,御剑离开了雪灵宗。 … 牧凌离开宗门,就径直朝着某个小秘境的方向而去了。 因为他知道,按照前世段长风筑基后的历练地来看,段长风一定会去那个秘境的。 他只要找到段长风的去向,就不愁杀了他。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朝着某个方向去的时候,明明先一步离开宗门的段长风,却无声无息出现在了他身后的某个角落里,一双阴戾的眼睛正阴沉沉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是先一步出来了,可为的就是隐藏起来,看看牧凌会去哪里,然后悄无声息地跟上,伺机除掉他! 他压制过后才筑基的修为,他的神魂中带来的前世法器,甚至是前世所知道的偏门魔门术法,哪一样不能轻轻松松就置如今还只是刚筑基的牧凌于死地呢~ 段长风自认为他跟踪的距离不算近,这个距离让实际上超过了筑基期的真实神识的他,是能感知到牧凌,牧凌却感知不到他的。 可牧凌飞出不过几里路,下意识地放出了神识看看段长风有没有跟前世一样去往这个秘境时,却顿时心头一惊! 段长风竟然在他身后! 只是不知道他慢了一步而已,还是,他其实在跟着自己? 他本下意识往前探的,只是不经意往后一扫,却发现段长风竟然恰好就在他神识范围边缘之处! 他的真实神识范围不只是筑基期,而是只比前世巅峰时期跌了两个层次。 这也是他今生视作最大倚仗的东西。 远超于表面修为的神识,足够让他比前世省事太多了,更容易杀死段长风。 察觉到段长风竟然在后面,牧凌心中震惊,却没有轻举妄动,更没有下意识地回头,他眸色内敛,已经在盘算着,要不干脆一些,找个地方直接杀了段长风! 何必还要等到进入那秘境? 只要快准狠,让段长风来不及撕碎灵幻符向师尊求救,这事儿也就成了。 只要他死了,师尊即便知道了他的死讯又如何? 他会做的干净一点儿,不会让师尊查出段长风的死因,而自己,则可以在师尊伤神之际,好声好语安慰…… 他跟师尊的关系岂不是因为段长风的死,还能一日千里? 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心中打定了主意的牧凌就不急了,甚至放慢了速度。 与此同时,段长风察觉到他放慢了速度,先是惊讶了一下,接着内心同样诞生了迫不及待的想法。 既然牧凌自己磨磨蹭蹭,不如,就在这附近杀了他! 他会特意用神魂中带着魔气的法器,师尊永远也不可能怀疑到自己这个初入师门一年的正道徒弟身上。 只会怀疑牧凌一出宗门不久,就遭了魔修毒手。 他现在可不是魔尊玄夜,师尊怀疑魔修干的,跟他雪尽峰弟子有什么关系呢? 前世这个正道宗门,不就经常这么干吗,披着正道仙门的保护壳,干点儿坏事就嫁祸给魔修,嫁祸给他。 今时今日,他也做一回,现在他也有了正道弟子的保护壳,不是吗? 牧凌已经剑气下行,人朝着下方的一片山林落了下去。 段长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落下,但一看那片山林,便觉得是个动手的绝佳好地。 这可是牧凌自己找的! 机会都是送上门了,再不动手岂不是说不过去了。 段长风无声冷笑,接着便也没入了那片山林。 谁知,他刚落地,就发觉感知不到牧凌的位置了,正纳闷牧凌是不是出了他神识的感知距离,就突然感觉到一阵杀气直冲后背而来! 段长风瞳孔一缩,本能地降下了周身屏障。 轰! 就在他的屏障堪堪落下之际,无形的风刃就从后方撞碎在了屏障上! 风刃破碎,屏障也承受一击便摇晃着破裂了。 霎时间,方圆几里地的树木都东倒西歪,杀风却未停止。 段长风已经在屏障碎掉的瞬间陡然转身,便看到了同样神色震惊的牧凌。 牧凌的震惊当然是惊讶于段长风竟然能够阻挡他实际上高于筑基初期的攻击! 怎么可能!? 他全力出手,本以为可以一击必杀,段长风竟然能反应过来,还阻挡住了? 直到这一刻,一个荒谬的猜想才终于第一次划过牧凌的脑海,这段长风该不会是跟他一样,也是重来的吧!? 他提前筑基,段长风也提前筑基了,本以为段长风只是勉强较劲儿才得以筑基,可现在,他方才那屏障可不是普通人刚筑基的水平! 难不成,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是一样的,都重生了!? 怪不得初见段长风就寸步不让,他一定也要拜入师尊门下,究竟为何? 难不成害死师尊一次不够,这一辈子他还想害死师尊!? 第14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1 在牧凌震惊中头脑风暴的时候,段长风当然也不是傻子,他的脸色瞬间凝重,甚至直接捅破了,“牧凌?你要杀我?你也重来了,是吗?” 刚才牧凌的攻击,可绝对不是艰难才筑基而后筑基初期的攻击力。 至少要厚两倍不止。 如果他不是有前世的战斗经验和敏捷程度,还有那够厚的屏障,恐怕此时此刻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段长风瞬间想到,这一世的牧凌和前世分明种种不同。 只是之前都被他当做了事情已经因为他自己的重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才会变得不一样。 竟然长达一年都愣是没有想过,牧凌其实也重来了! 不,甚至可能不止是牧凌,师尊好像也跟前世不一样啊,只是,师尊看起来又不像是重生,前世的师尊,可不会让他产生那样难以压制的冲动与渴望…… 那师尊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段长风很快冷静了下来,师尊的事情,他会去慢慢来寻求答案,眼下最重要的是,牧凌不能活! 如果是这一世的牧凌,他的杀心只是八分的话,知道了牧凌竟然是前世决战杀死自己的那个牧凌,段长风的杀心就瞬间变成了爆顶! 牧凌心头一凛,听到他这样问出来,自然知道刚才的猜想果然是真的了,“段长风,我能杀死你一次,也能杀死你第二次!这一世,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活着留在师尊身旁!” “该死的人是你!” 段长风杀气四溢,再也不克制自己的任何一丝力量,那堪称筑基大圆满的灵力眨眼间就附着在了一只黑色风轮上! 牧凌瞳孔一震,“你竟然还带着前世的东西!?” 看到这个黑色风轮,牧凌脸色都不好了,前世有一次他跟段长风的冲突中,他就险些死在这东西之下! 可那时候的他已经是金丹后期了,才得以逃脱。 现在他只是,不对! 牧凌反应很快,迅速摸出了前世的破法钟,他发现了,他不是曾经的金丹期,段长风现在也不是那时候的金丹期啊! 都有前世经验了,他这次还能无法应对么。 段长风眸子一眯,层层灵刺攻击中,夹杂着他的冷笑,“你不也是带着前世的东西,跟我装什么蒜?” 牧凌好像……跟他修为不相上下呢。 真没想到,前世他跟牧凌杀天杀地难有高低,今生竟然还孽仇未断,这一次,恐怕依旧难以轻易杀了他。 既然已经注定不能成功了,那么…… 既然动武难有成效,那就得选择动脑子了,牧凌啊牧凌,前世你我为敌,我还不了解你么。 自称正人君子,你到底是心思算计上比我差一分的。 段长风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在牧凌专注应对攻击的刹那,悄悄撕碎了灵幻符。 下一瞬,他就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这一生,他比牧凌隐约差了一截儿,非但不能突破牧凌的防御,还有些后继乏力了。 他的脚步哪怕只是摇晃了一下,牧凌也瞬间抓住了,顿时心中一喜,看来,段长风的真实修为水平,并不如他! 他还有机会杀了段长风! 这可是前世的魔尊段长风! 他怎么可能允许这个杀死师尊的仇人,再回到师尊身边去,威胁到师尊的安危! 牧凌太想要太想要杀死段长风了,前世师尊死在他面前的记忆,再联想到今生的师尊他已经产生了情念,他太怕再次看到前世那一幕了。 也就没有去想,这会不会有诈。 段长风见他防御严谨,又转而露出杀招,顿时“拼命”抵抗,只是这“拼了命了”,却依旧抗的艰难,渐渐落了下风。 … “嘶,怎么会这样!?” 另一边,刚刚才离了宗门,正到一个小镇上,打算开始游历一番的墨非白,就感知到了灵幻符被撕碎的颤动了。 他无法分辨到底是谁的,却无比惊讶这么快就有人用上了灵幻符,“会不会是不小心扯碎了?不应该啊……” 就算真会有麻烦,也不能这么快吧? 那这徒弟也太不中用了吧。 比原剧情可差远了。 原剧情这时候明明安全着呢,经过历练实力还稳步增长。 不过疑惑归疑惑,墨非白当然知道这种事也马虎不得,旋即便朝着感应的方向御剑疾行而去。 … 段长风已经快要彻底抵挡不住牧凌的凌厉攻击,肩膀上更是受了伤,渗出了血迹来,染红了整个肩膀,在青白色的衣袍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做的并不明显,他也是真的在用力对抗,只是留了那么一丝余力,做的太真实,牧凌又怎么可能看透他。 他且战且退,甚至急到开口商议,“牧凌,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你也看到了,这次我没有做过什么,就算刚才,也是你先杀我!” 牧凌看到他已经快无力招架了,哪肯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过他,“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必须死!” 他手翻杀浪,幻化出万箭如雨点般密不透风地将段长风堵了个严严实实,连退路都没有了。 眼见段长风即将死得连渣都不剩,牧凌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回去见师尊。 “师尊救我!牧凌要杀我!” 可下一瞬,随着段长风一声嘶喊,空中竟然飞快落下一道雪色身影! 墨非白衣袖翻飞,那万箭便消失不见,他急急接住了因为乏力跌落半空的段长风,几乎以一种抱着的姿态,带着他稳稳落了地。 第14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2 “师尊!?” 看到墨非白的突然现身,牧凌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上一秒,他的情绪还都在即将成功杀死段长风的期待里。 可现在,段长风却已经被师尊抱进了怀里,师尊的眼中是那样焦急心疼,可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又那样陌生冰冷…… 牧凌心头猛跳,刚刚放出杀招的手和手里的银剑都在隐隐颤抖,“师尊,是段长风他——” “他怎样?” 墨非白冷冰冰的目光再次扫过来,无情地打断了牧凌的话,“为师曾经说过,你们二人要和睦相处。可你竟然刚出师门不到半日,就对自己的同门师弟痛下杀手,还有你那修为,又是怎么回事?为师竟看不透你了。” 此时此刻,他只剩下满心对段长风的担心和对牧凌的失望。 牧凌刚才那杀招,显然不是筑基初期的水平,他究竟是藏着什么秘密! 还有段长风,他看到段长风险些死在牧凌箭雨下,只觉得心头一揪,他知道,这不只是对段长风这个徒弟的担心。 而是几个世界以来对自家男人形成的本能担忧。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一个世界,自家那个前面几个世界总是对付起主角来游刃有余的爱人,这一次竟然会差点儿死在主角手里。 看来,主角终究是主角,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他的身份不用再跟主角站在对立面进行任务,可现在看来,他终究是错了。 也许他就是注定了永远无法和主角方站在同一面。 以前是为了自己的逆袭,这一次,是为了自己爱的那道灵魂。 前几个世界那个灵魂已经帮过他护过他太多太多次,既然这一次自己的身份修为都比他高,还是他的师尊,就让自己也护他一次吧。 “师尊!” 看着墨非白那无比冰冷的目光,还有那亲自抱紧段长风的刺眼动作,牧凌脸色唰得一下变得苍白,一下子说不清是嫉恨还是麻痛,“是段长风,是段长风阴险,这是他的奸计啊师尊!”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想不明白,自己是中了段长风的算计! 师尊不可能那么巧合路过此地,那就一定是段长风故意偷偷撕碎了灵幻符,然后又故意在招式上露出败退之势,让师尊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可是段长风啊,做过玄夜魔尊的段长风,阴险狡诈的段长风啊,自己怎么就没有多思考一下呢。 “无论他使了何种奸计,你都不该对他痛下杀手,你既然把为师当日立下的规矩当作耳旁风,就在外面好好反思吧,什么时候反思清楚了,什么时候回来。” 墨非白抱起段长风转身,却又突然顿住脚,“还有,如果再有下次,为师只能将你逐出师门了。规矩就是规矩,何况还是为师收你们时第一天就立下的规矩。” “师尊!” 牧凌一见墨非白竟然还要带着段长风离开,抱着离开,只觉得气血一阵阵上涌,心痛到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他急急追上去几步,“师尊,您要徒儿反思,徒儿听命便是,可您这是!?” 墨非白这次没有回头,“他气息紊乱,灵力暴走,我必须立刻带他回宗门运功为他调养。” 牧凌怒急道,“他一定是装的!” “…师尊,” 段长风感受着墨非白的温暖怀抱,只觉得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这个身影了,此刻他只想沉沦再沉沦,哪怕溺死其中。 可是他还是虚虚开口了,脸上带着苍白染血的苦笑,“师尊,徒儿自己走吧,还有,师兄可能只是对我有些误会,要不您还是别责罚他了。” 墨非白垂眸看他,“你中了一击,身体虚弱,还是不要说话了。” “师尊,您就真的如此偏信段长风么?” 牧凌听到段长风的话,只觉得段长风已经阴险至极。 他想揭穿段长风,却又无凭无据,此刻似乎只会引起师尊的厌恶,可不揭穿,难道就任由师尊误解,听信奸人之言? 墨非白召出飞剑,“至少,我看到了,你想杀他。我可以不相信他,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你的修为,你瞒着我多少事?” 说罢,他不再去理会牧凌,抱着段长风便踏上了飞剑。 牧凌即便修为不似真的筑基初期,可是又哪里追得上他一个大乘期呢? 流光划过,墨非白和段长风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师尊!” 牧凌撕心裂肺的呐喊,只震飞了林间鸟雀。 他也紧跟着召出飞剑,想要急急跟上去,回到宗门,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可下一瞬,心头那种痛到已经快要麻木的感觉陡然让他心田失守。 刺骨的痛仿佛从心尖儿传遍了全身,牧凌的眼中爬上了一层黑雾。 他失力地的跌坐在地上,试图压制体内暴动的灵力,却一口血涌了出来,透遍唇瓣。 那眼中的黑雾终于很快缭绕了他的全身,暴乱的灵力不经梳理,便成了漆黑的烟雾。 牧凌猩红的眼眸陡然一震,“我这是!?” 前世的段长风曾经被师尊质问过,他为何堕入魔道。 段长风说,他不是自己想要堕入魔道,而是险些身死,恨极怒极,心生魔障,满身戾气,稀里糊涂就入了魔。 而后,师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对他动过杀手,直到,为了护住自己,才真正对上段长风,还死在了段长风手里。 可这一世,难道,心生魔障意外堕魔的人竟然成了他牧凌!? 造化弄人,简直是荒谬! 牧凌的第一念头就是压制,然后祛除魔障,可他一看向墨非白带着段长风离开的方向,再想想段长风的奸诈不知道这样回去会与师尊怎样,就非但压制不住,还让魔气变得更加凶猛了。 “啊啊啊!” 牧凌仰头痛苦地嘶喊,那魔气却终究彻底淹没了最后一丝灵气。 堕魔就堕魔吧,他现在只想赶紧平复力量,才能追上师尊,要压制,要挣扎,只会失去时间! 谁知道段长风会欺骗师尊,做出什么来! 魔修又如何,前世的段长风做得,难道这辈子的他牧凌就做不得! 第14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3 墨非白带着段长风回到雪尽峰的时候,就感觉到段长风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除了失血的苍白,还多了一种灰败的青。 他是真的还没见过这个灵魂进入的身份,还有这么凄惨的一面。 除了心疼,他还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自己终于霸气了一回,“攻”了一回,说不定这个世界自己在上,是不是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他修为比段长风高,段长风想压也打不过他,而且他是师尊,师尊怎么能躺平? 但那些怪异的念头在墨非白的脑海都只是转瞬即逝,他更多的情绪当然还是担心现在段长风的状况。 至于牧凌,让他在外面反思一阵子也好,甚至,说是让他反思,都是因为自己在气头上的重话了。 他主要还是想把牧凌留在外面,让这两个人先别见面了,都冷静冷静,才有机会看看这矛盾还有没有得解开。 牧凌正好也算按照原计划在外历练一下吧。 让他好好想想也好。 墨非白知道自己可能是因为觉得段长风是自家男人,情绪多少有些控制不住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段长风放在床上,看到段长风已经紧闭双眼,才轻声唤了唤,“长风,你感觉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段长风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嗓子干哑的吓人,眼睛却格外明亮,满是惊喜,“…师尊,您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长风,您能再叫一次吗?” 墨非白微微一笑,看在他凄惨的份上,一边抬手为他注入了灵力梳理身体,一边如他所愿再次轻轻开口,“长风,为师当然可以这么叫。只是,往日你二人争执不休,为师怎么再起事端。” 现在,是因为牧凌不在,段长风的模样儿,又实在让他心软罢了。 段长风软软地将脸往他的另一只手掌心贴了贴,一副温软小绵羊的模样,开口更是顶级茶π,“师尊,您还在生师兄的气吗,我知道,他不是故意要杀我的,只是这一年来,他一直不喜欢我,还觉得我心术不正,可能只是想借机帮师尊清理门户吧。” 墨非白被他脸贴手心,本想撤回手来,可是那种丝毫升不起抗拒念头的接触,让他想到了这是自家爱人,算了算了,早亲近晚亲近都是早晚的事儿。 就这样吧。 段长风的话更是让他心疼,“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帮他说话,即便是你真做了错事要清理门户,也是为师亲自清理,这不是他在外对你暗下杀手的理由。” 要说他看到段长风差点儿就死了的那一幕,对牧凌这个徒弟还能心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以后,他只需要对牧凌尽到一个师尊该尽到的教导责任就够了,经过这件事他已经想明白了,他不可能只靠端水就能改变一切。 何况他和段长风,迟早要是那种关系,牧凌也迟早要知道这些,倒不如慢慢让牧凌意识到这一点。 毕竟端水也不可能真端一辈子。 他将来跟段长风在一起了,难不成为了端水也要跟牧凌在一起吗,那当然不可能。 段长风是因为那道灵魂所在,可牧凌却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他能做的只是让段长风不要再像原剧情一样堕入魔道,彻底成为那个跟主角牧凌不死不休的死敌就好了。 段长风的眸中划过一丝得逞的意味儿,紧接着握住了墨非白的手,“师尊,徒儿今晚可以留在您的正殿吗?您别误会,徒儿只是想跟师尊挨得近一些,差点儿死掉,徒儿后怕,可看着师尊便觉得心安。师尊,可以吗?” 墨非白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不好吧……为师不喜欢与人同寝。”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跟段长风慢慢展开关系了,那也不能这么突然啊。 总得慢慢来,牧凌事后也更能接受,免得让牧凌误会他们早有首尾,今日才会为了段长风斥责他。 反而与他师徒离心。 更与段长风再次成为彻底的死敌。 现在还是有希望阻止两个徒弟继续这样闹的,可要是那样,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段长风垂下眼眸来,眼睛里的亮光都一点儿一点儿暗了下去,苦笑道,“是徒儿奢望了。徒儿不该亵渎师尊的床铺。” “为师不是那个意思,”墨非白叹了口气,心生不忍,“罢了,你就留下吧,为师修为早已不是一定要睡觉,只是有时把睡觉当成个人喜好,惬意罢了。为师今晚打坐,你睡床便是。” 这当然也不是什么个人喜好,而是因为他习惯了跟普通人一样睡觉,毕竟在他快穿的这些世界里,成为需要睡觉的人,还是大多数时间。 这一次虽然进了修真界,可他依然喜欢躺下睡觉,那是一种体验,更是一种身心放松的舒坦。 但若今晚不睡,当然也没问题。 “那怎么行,”段长风又不干了,“要是害得师尊无处安睡,那徒儿怎么睡得安心?徒儿就往里躺,贴紧墙根儿好不好?师尊睡外面,还请别嫌弃徒儿。” 墨非白沉默了。 他当然不想答应。 可是,段长风这模样实在太软巴巴了,还带着伤,他根本说不出太冷漠的话啊。 “好不好嘛,师尊?徒儿真的很怕,师兄他记恨徒儿未死,半夜又潜回宗门要杀徒儿,他的修为太厉害了,都不像筑基初期,徒儿只想在师尊身边才不怕。” 段长风再次把牧凌拉出来遛不说,还有意无意点出了牧凌修为上的不合理。 墨非白皱了皱眉,是,牧凌的修为他也很奇怪,可无论怎么样,牧凌都不该比原剧情强那么多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为什么有时候……他感觉到不只是段长风对他眼神儿带着情愫,牧凌的眼神儿也不该是原剧情该有的样子? 难不成,是牧凌被人夺舍了,而且这夺舍之人,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他这个师尊也产生了非分之想? 可,牧凌是主角啊,主角会被夺舍? 除非,是外来人穿书吧。 本土人物谁有那种气运,可以夺舍主角。 第14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4 “好吧,那你今晚就留在这里睡下吧,为师睡外侧便是了。” 墨非白垂眼看着段长风那眼巴巴带着祈求的眼神儿,终于还是松了口。 “谢谢师尊!” 段长风脸上的笑意瞬间扩散,不等夜幕将近,只是闻听此言,便赶紧往里面墙边挨了挨,颇有一种现在就等墨非白躺下来的意味儿。 看到他迫不及待的动作,墨非白更加觉得他其实就是意图不明,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好在么,师徒虽然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的背德感,可到底这位也是几个世界以来的老相识了,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反而早就有过心理准备。 但进展太快当然是绝对不行。 … 夜也终于将近了,不知道是不是墨非白的错觉,他甚至有种段长风躺在床上都一直在等天黑的错觉。 果不其然,天色刚刚暗下来,段长风就一副眼巴巴的模样躺在床上翘起头来看他,“师尊,您要不要上床睡觉?” 墨非白淡淡扫他一眼,“急什么,这才天色微暗而已。” 段长风大抵也是不敢表现得太直白,那只会让他之前的装可怜计划功亏一篑,见他不来,也不敢多说,只是试探性的问,“师尊一般几时睡下?” 他其实也没想今晚对师尊干什么,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且不说这一世的修为尚未足以压制师尊,要是他太过明显让师尊察觉,厌恶,那都够他哭的了。 他也只是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好好地接近一下师尊,趁着师尊对牧凌失望,对自己怜惜心疼,好好地跟师尊独处啊。 而后,他才能有机会,把那个牧凌真真正正的从师尊的心里彻底拔除出去。 牧凌他这次回不来,日后当然也是别想回来了。 他知道师尊虽然在气头上,但是对牧凌并没有失望透顶,说的那些话也还都是余地,可只要他人就在师尊身旁,还怕不能煽风点火,彻底让牧凌失了师尊的心,彻底断了这师徒情分吗? 他又不是傻子,牧凌真当他以为他看不出来,牧凌那看向师尊的目光里夹杂着什么吗? 所谓的因为自己是那样的念头,所以就会对那样的眼神儿格外敏锐,当然能察觉到牧凌其实跟他抱有一样的心思! 真是荒唐,还想跟他争夺师尊? 门儿都没有。 看来今生的师尊的确有种无形的魅力,竟然不只是他前世不曾想过,今生却动了这样的念头。 牧凌也是。 他可以十分肯定,前世的师尊虽然为救牧凌而死,但前世的他们绝对没有私情。 牧凌前世眼中绝对没有今生这种跟他一样偷偷看着师尊失神的目光。 师尊真是香饽饽啊,不过没关系,牧凌他已经初步失去师尊的心了,很快很快,他就有办法让师尊对牧凌彻底失望,逐出师门也不是难事呀。 那时候,牧凌都被逐出师门了,他再伺机杀了牧凌,可就不算是违背师尊的话,师兄弟互相残杀了吧~ 毕竟那样连师兄弟都不是了呢~ 段长风脑海中种种阴险狠辣的念头都快速略过,这落不在墨非白的眼里,因为墨非白的眼睛里,此时的段长风仰着头,眨着眼,一脸无辜。 正期待着他的回答。 墨非白沉默了好一下,“…为师今晚还是不睡了。” 床虽然不算很窄,可他太清楚段长风在想什么了,反而做不到故作不知。 现在两个徒弟的关系空前紧张,他还不是时候跟段长风太过亲密,哪怕同床共寝,只是睡觉,也是有点儿过了。 带他回来疗伤,已经算是公平的处置。 段长风失落地盯着他背过身去的冰冷后背,“师尊,为什么,您之前明明已经答应徒儿了,师尊是在嫌弃徒儿吗?” “当然不是,”墨非白抿了抿唇,竟然有些迟疑了,“为师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其实这个问题从今天的事情发生后,回来的路上,他心里一直是隐约怀疑的,只是段长风受了重伤,他怕问出来,一旦是自己想错了,反而伤了段长风的心。 可不问,他又怕冤枉了另一个徒弟。 哪怕明知段长风身体里的灵魂是咱家男人呢,也不能明知有疑问,却只顾帮亲而忘理吧? 看到墨非白突然严肃的脸色,段长风隐约预感不好,却还是微笑着看他,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师尊,您问。” “好,”墨非白吐出一口浊气,却还是打了预防针,“为师先说明,若为师问的错了,你就当为师是胡思乱想便是,切莫为此伤神。” 他越是这样一强调,段长风内心就越是不安了,但活了两世的经验还是让他保持着不变的乖笑,“师尊哪里的话,徒儿怎么会怪师尊问什么,师尊想问,问便是,徒儿只会有问必答。” 墨非白移开了眼睛,不去看他,“第一个问题,你与牧凌不睦已久,这一年为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清清楚楚。只是碍于为师当日立下的规矩,你们在雪尽峰还算收敛,对吗?” 段长风眸色闪了闪,“…是,瞒不过师尊,但徒儿谨记师尊教诲,一直忍耐着的。” 墨非白叹息,“为师是想问,既然如此,他险些杀了你,你大概恨极了他才是,怎么会替他说话,让为师不要怪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段长风的反应不符合他往日恨不得跟牧凌言语之间寸步不让的常态。 那反应有点儿过了,更像是,虚假的。 段长风心中一个咯噔,脸色都变了变,却还是干声开口,快速想好了措辞,“徒儿平日里跟师兄小打小闹都是小事,可其实徒儿从未真正记恨师兄。这次看到师兄因为误会要杀徒儿,师尊也生气极了,徒儿才想大事化小的。” 看来,他那样替牧凌说话,反而引起师尊疑心了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多嘴说那一句好了。 不过好在只是这点儿疑惑性的细节,他完全有理由盖的过去。 可还没等他彻底松一口气,墨非白却又开口了,“好,为师且权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第二个问题,牧凌的修为明显不对劲,说是筑基大圆满也不为过,你打不过他,正常。可是,这种情况下,他要杀你,易如反掌,几乎是瞬间的事情。” 墨非白猛地转回视线来,带着压迫感的俯视落在了段长风瞬间紧绷的身体上,“你即便有机会撕碎灵幻符,哪里来的本事拖延到为师赶过去?你是筑基初期,他堪比大圆满,他真心杀你,想必一招你就死了,为师感应灵幻符赶过去,可至少要将近一刻钟。” 第15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5 “师尊,徒儿当时,” 段长风下意识地避开了墨非白的目光,身侧的手指无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计划来得突然,细节当然来不及推敲,没想到,师尊竟会如此敏锐,如此厉害。 他还从未见过师尊如此目光犀利,似乎要看透一切的威势。 难道这次是彻底失算了吗,或者,他要告诉师尊,他其实也是实际修为等同于筑基大圆满,才能硬扛到师尊赶来? 不…… 那样他会跟牧凌一样都失去师尊的信任的。 “师尊,”段长风眼珠子一骨碌,伸手抓住了墨非白的衣袖,软声软语,那叫一个委屈真诚,“师尊有所不知,一开始我意外偶遇师兄,原本想与他同行,想着我们平时虽然关系不好,可到底是同门,出了这宗门,还不是最近的关系了?” “没想到,师兄不领情,我们又起了争执,接着就打了起来,师兄大概也并不是一出手就想要徒儿的命,可徒儿一看那威力就怕了,这哪是筑基初期?出于初次出山门的慌乱不安便撕碎了灵幻符,没想到,师兄与我争执越来越厉害,真动了杀心。” 段长风好似手持“小作文”一样编的头头是道,还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好徒儿之前胆小,先撕碎了灵幻符,才被师尊救下了,否则,真像师尊说的,他要杀我,只需一招,徒儿这会儿说不定就死了!” 墨非白深深地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段长风的话,但这话,又好像也的确勉强可以解释这两个问题的,可总觉得好像牵强了些…… 好在,他在到场时,隐隐约约心里就有疑惑的念头,只是憋着没说,也因此,对牧凌的责罚并不重,甚至可以说是挠痒痒了。 不然,按照宗门规矩,别说同峰同师弟子了,只是同宗弟子互相残杀,都要逐出师门的。 他就是多多少少觉得这事儿不那么……好说,所以只是不轻不重地说是让牧凌在外面反思,其实也跟正常历练没区别。 暂时把矛盾中心的两个人分开而已。 “师尊,徒儿说的都是真的,”见墨非白依旧不开口,段长风扯了扯他的袖子,“徒儿到现在还后怕呢,要不是师尊来得及时,徒儿怕已经万箭穿心,尸骨无存了。” 段长风再度卖惨,墨非白就还真不忍了,他弯下身来,抬手将段长风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掰开,“好了,为师知道了。” 对,只是知道了,但不是信你了,显然,墨非白并没有真的彻底压下心中的疑惑。 可事已至此,他知道在段长风这里绝对问不出更多的东西,只能等两个徒弟的关系稍微缓和,他等牧凌回来,再好好听听牧凌的说法。 “师尊放心,徒儿是不会记恨师兄的,只要师兄道歉,徒儿可以原谅他,毕竟徒儿也不是真的死在了他手里。”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段长风的眼中划过一丝狠戾,不,他是真的死在了牧凌手里啊! 魔界之巅那旷日持久的一战里,他永远忘记不了最后丹田被搅,眼睁睁看着飞魔期的修为在自己的身体里四处溃散干净的痛! 何况,今生牧凌还想跟他抢师尊! 他不杀了牧凌,难消这前世仇,今生恨! “嗯。” 墨非白不置可否,而后和衣在床的外侧躺了下来,他背对床里面的段长风,几乎紧挨着外边缘。 师徒两个人明明都躺在同一张床上,却愣是好像隔了八杆子一样遥远疏离。 本来,段长风还觉得只要这样,他能跟师尊躺在同一张床上也就心满意足了,可当墨非白真的在外侧躺下来,他才察觉自己望着那道侧睡的背影,心中的渴望竟然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已经快要压不住那疯狂的念头,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个后背,从那瀑布一样的头发顺着落到肩上,背上,腰上,而后是—— 段长风狠狠的动了一下干巴的喉头,强行将视线又落回到了那看起来纤瘦却隔着衣物都觉得有力的腰肢上,好想抱,好想抱上去啊…… 可是,那样冒犯,师尊会直接杀了他吧? 但是忍不住,越来越忍不住了啊,而且,段长风僵硬着脸屈了屈身体,妄图掩盖自己某处的尴尬处境。 却还觉得难受,索性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他本以为这样跟师尊躺在一张床上是天大的好事,现在才觉得,要是什么也不敢做呢? 这样只会更加煎熬。 仿佛烈火烧油,炸裂无声。 他又往冰凉的墙面上贴了贴,试图缓解自己的状态。 可是这一通细动,墨非白便开口了,依旧背对着他,“怎么了,是伤处还痛,睡不着吗?” “…是。” 这绝佳的掩饰尴尬的理由段长风想都没想就接下了。 “那为师睡前再为你灵力梳理一次吧。” 说着,墨非白便要转过身来。 段长风瞬间瞳孔地震,吓得自己先麻利地翻了个身,直接朝墙去了,“不,不用了师尊,徒儿伤在右侧,朝左睡就好了!” 三腿贴墙,无比冰凉。 墨非白见他背对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吧,你若有不适,就开口说,为师会一直在。” 其实段长风说完,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样面壁睡,他怎么看师尊! 一眼都看不到了! 可是刚才处境尴尬,他格外着急,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要是让师尊看到自己那副模样,恐怕师尊只会怒急,觉得他这个徒弟不堪,竞对师尊有这样反应。 师尊会当场把他扔出去吧? 第151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6 在段长风的极度煎熬和懊悔中,墨非白逐渐呼吸均匀。 段长风怎么都睡不着,背后就是他千思万想的人,他却连回头去看的胆量都没有了。 他这一生,哪里还像前世那个随心所欲的玄夜魔尊? 反倒成了一个畏手畏脚的毛头小子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变得这样小心翼翼和卑微吗,又也许,他还是顾忌这一世的修为太低,怕若师尊发怒,他根本招架不住师尊的降怒呀! 万一被逐出师门,可就连师尊的影子都见不到了,那当然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 夜色终于彻底降临,凉风吹进了雪尽峰的寝殿。 门口,一道跟鬼魅一样黑乎乎的身影无声站在了那里,却不言不语,也不进来。 他好像只是静静地望着正对殿门的床榻上侧睡的那个人,在迟疑要不要吵醒他。 “谁?” 但很快,墨非白还是陡然惊醒了,他猛地睁开眼睛,锐利的光朝着门口扫了过来。 隐约有魔气! 可他的雪尽峰外面魔修是进不来的,是谁这样厉害,悄无声息来了雪尽峰大殿!? 他这一问,睡在里侧面朝墙却压根儿就没有睡着的段长风也顿时一惊转身,“师尊,有人?” 门口的人终于动了,他身体猛地一颤,似乎现在才看到墨非白里面竟然还躺着一个人,“你,你们!?” 他因为入魔,踌躇不敢进来找师尊解释,何况看到师尊睡着了。 可,师尊和段长风怎么会睡在一起!? “师尊!” 牧凌目眦俱裂,周身魔气霎时间变得滔天汹涌,他已经腾身朝着墨非白身后跃了过来,“段长风,我要杀了你!” 墨非白瞬间坐起来,与此同时一道白光拦住了牧凌的去路,将他的攻击挡住,更将段长风挡在了身后,他的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牧凌,你竟然堕魔了!?”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担忧段长风会像原剧情一样堕魔。 他不是本土人物,魔与道他很清楚不是划分好坏的根据,没有那些正道人虚伪的想法。 所以他并不是说歧视魔修,只是怕原剧情的发展再度上演。 可是,为什么段长风没有入魔,牧凌却猝不及防地入魔了? 这可是主角,主角啊! 原剧情中“正道的光”,杀死魔尊反派的主角,怎么会一声不吭,连点儿预兆都没有就突然入了魔!? 这太魔幻了吧? 不只是墨非白震惊,就连前世被牧凌骂了一辈子魔头的段长风都愣了一下,“牧凌,你入魔了?竟然是你入魔了?哈?” 前世不是还骂他么,这次是怎么回事? 因为师尊? 这个念头一起,段长风顿时笑不出来了,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个牧凌对师尊的妄念,一点儿都不比他低! 仅仅白日的事儿,竟然能刺激他原地入魔,而且看着魔气的浓郁,一入魔便已经是心魔重重,比之他前世更加猛烈。 牧凌明显无法冷静下来,看到墨非白不仅和段长风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把段长风护在身后,白天时就有口难辩的愤懑再次上涌。 他恨不得杀了段长风再开口跟师尊解释这一切。 他再次抬手,因为他已经发现,入魔之后,待他彻底平复魔气为自己所用,便欣喜的发现,他已经突破了! 他现在的修为已经等同于正道修士金丹期,段长风绝对不再是他的对手。 他会这么晚才终于追回这里,也是因为突破之际引来雷劫,他已经渡过雷劫,彻底比段长风高了一个大阶层。 修真界,筑基中期和筑基后期的小阶层差距,都足以让低者无力招架,这金丹期和筑基期的大阶层,那可是犹如天堑之别。 段长风现在对上他,除非有异常厉害的遁走之法或者神器级别相保,否则便只有等死的份儿。 而且是被一招必杀的死去。 “你放肆!” 墨非白见他竟然还要动手,一声厉喝,放出威压便将牧凌压制地跪倒在了自己面前,“牧凌,你给我清醒一点,还有,你最好说清楚,为什么入了魔?” 牧凌重重磕跪在地,膝盖的痛却比不上两次被师尊拦住攻击,只为护下段长风的痛,但他也多少冷静了一些,他知道,再硬打,师尊就会对他动手了。 他这次是回来找师尊解释的,是看到师尊竟然和段长风躺在一起才会失控,他必须控制! 不然就要彻底师尊的心了。 牧凌跪在地上,忍受着万箭穿心一样的闷痛,脸色都苍白地吓人,他仰头,看了一眼段长风,艰难地咬出一句话,“师尊,徒儿什么都可以说,只是有一点,求您能不能先让段长风出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沉沉的压抑,还带着浓浓的祈求意味儿,他知道,已经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他还入了魔,师尊恐怕已经对他偏见极深,怕是……不愿意听他说话了。 前世段长风入魔,虽然师尊并未出手对他,但到底是跟他断了师徒关系,将他逐出了师门。 这一次,他要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能离开师尊。 他就算是跪死在这里,也绝对不能被赶出师门。 “师尊,他入魔了,徒儿不能留下师尊不管!” 段长风一听,当然不肯离开,而且牧凌入魔了,这不是送到他手里的把柄吗,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自来投! 就算师尊要留他,雪灵宗可是容不下一个入了魔的弟子的。 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他前世所遭受的一切,也正好让牧凌自己体验一次! “你先出去吧。” 墨非白的声音不容拒绝,即便是段长风在自己为争取的他任何的进展之前,也不敢连墨非白的话都不听,只能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是,师尊,徒儿先回偏殿了。” 他走归走了,却转头阴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牧凌,显然内心已经是要把牧凌埋哪都想好了。 第152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7 无形的屏障落下,出去的段长风便没有办法再踏入正殿。 “好了,你说吧。” 墨非白端端正正坐在床边上,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牧凌,他对牧凌现在的情况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从白天看到牧凌杀段长风的修为不对劲起,疑问就已经开始越积越多了。 尽管他现在内心有许多怒火,可是他已经听过了段长风的一遍解释,也问过了段长风两个尖锐问题。 现在,他再生牧凌的气,也得压着火气听他说话才行。 他穿越了很多个世界了,因误会产生悲剧的人看过太多,他得听牧凌说一遍来龙去脉。 就算是段长风是他家男人,他也不能失去这最后的公允,只听他一面之词。 以免铸成大错。 “师尊。” 牧凌见到段长风离开,心里才舒服了一些,他跪在地上,也不起身,竟然用膝盖前行两步,跪在了墨非白身前,轻轻抱住了他的腿,“师尊,无论如何,徒儿先认罪,徒儿没用,没能拦住心魔,徒儿入魔了。” 墨非白被他抱得心头一颤,想要推开,可偏偏又忘记了动作,“你是真的入魔了?是何心魔,竟然让你这样径直入魔?你可知道一旦入魔,即便为师留你宗门也留不住你?牧凌,你糊涂啊!” 墨非白作为剧情的旁观者,当然知道不是入了魔,这个人就十恶不赦了,可架不住正道宗门是这样想的啊。 牧凌入魔,处境将会变得异常艰难,正道宗门容不下他,魔界也不是他现在的修为可以轻易闯荡的。 原剧情中,段长风入魔时可都是这个时间点的快一百年后了,修为已经是元神期。 那样的情况下入魔,能让他很快在魔界打出一片天地来,而后又是并不短暂的一段时间过去,他便成了魔尊。 可牧凌现在,才刚金丹期而已,难,太难了啊。 他是看出来牧凌已经金丹期了,可金丹期放进魔界,无异于一只踏入狼群的小绵羊。 除非早早投靠某个魔宗,或可顺利许多。 “师尊?” 牧凌仰头,深深凝望着他的眼睛,“师尊到现在,还在为徒儿考虑处境,是吗?师尊不怪徒儿?” 可他却不敢说出来,是因为师尊而入了魔。 他怕师尊知道了他这种心思,只会避他如蛇蝎,到时候可就真的赶紧跟他划清界限,把他逐出师门了吧? 一个徒弟,竟敢妄想亵渎师尊,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吧。 慈爱过了,墨非白就像对段长风温柔过却又问出犀利问题一样,也对牧凌沉下了脸来,“为师是在乎你,毕竟你是为师的徒弟,但,有些问题,是为师问,还是你自己说?” 牧凌垂眸,“师尊问吧。” 他不知道怎么说,他要说,他杀段长风是为了师尊,入魔也是为了师尊吗? 还有,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修为异常? 倒不如,师尊问什么,他答什么。 “第一个问题,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果然不会错过这个问题。 牧凌垂下头,将脸虚虚贴在他膝盖上,“徒儿,重生了。” 他不知道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也许只有真诚,才是重得师尊信任的唯一出路。 他顾不了去深思熟虑这样说出来的后果了,更何况,段长风也知道了。 他说了,段长风没说,那谁在师尊这里占据信任和优势呢,当然是他。 有意欺瞒的那个人就变成了段长风,失去师尊信任的人也会一步步变成段长风。 “什么!?” 墨非白悚然一惊,他快穿多次,当然不会不明白重生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洞幺!怎么回事?主角居然重生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呼唤洞幺问清楚什么情况,但不等洞幺开口,他却又阻止了,“不,你先等等,我想先听听牧凌他自己会怎么说。” 牧凌听到他震惊的语气,自己的语气却格外平静,只是默默享受着终于有机会贴近墨非白膝头的温暖,“徒儿那时候也很震惊,没想到,徒儿竟然还能再见到师尊。” 墨非白声音有些干哑,也有些不安,“你是说,为师已经死了?” 他当然知道,但他不知道牧凌到底是从原剧情哪个时间点穿回来的,总得试探一下。 而且,能不心虚吗,本以为两个徒弟对他都是初见,他才没有严格地保持原剧情人设,甚至收徒时台词的一些细节。 但要是……牧凌重生了,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两世的师尊会有哪里不一样! 完了,这哪是牧凌向他自脱重生马甲,这是他自己要掉马甲的节奏啊! 怪不得牧凌看自己的眼神儿总是那么……合着看到他死过一次了。 那就,只是对他这个师尊的未来担忧,不是爱情吧? 不能是吧? 毕竟段长风他已经确定是那位了,段长风的眼神儿已经堪称直白了。 而且那位从来没有成为过主角,绝对不可能是牧凌。 可是此时此刻,墨非白垂眸,这牧凌就这样紧紧将脸贴在他膝盖,他却怎么丝毫没有那种对陌生人的抗拒本能呢? 这种自然而然的身体接受,像极了只有跟自家男人在一起时的本能放松。 听到墨非白的问题,牧凌的身体轻轻一颤,接着却抬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指,紧紧攥在了手心,“徒儿这次绝对不会让师尊死在段长风手里的。” 对,他就是故意明说的。 是,您死了,而且将来会杀您的人就是段长风,至于他是不是失手,和更多前因后果,徒儿没必要说,不是吗? “段长风?” 墨非白眉头一皱,“你是说,为师会死在段长风的手里?” 牧凌握了握拳,“是的,师尊,徒儿就是怕那样的事情再发生,才想杀段长风的!” 段长风,你已经阴了我一次,也该我回报你了,不是吗? 此时的正殿外,段长风哪里站得住,他想要回去听听牧凌到底说什么,可未曾接近正殿门口,就隐约感觉到了灵阵的存在。 段长风的心中顿时一沉。 看来,师尊之前质疑过他,根本还没有放下疑虑啊,这是不信任他啊。 才会在听牧凌说的时候,竟然落下灵阵也要把他挡在门外。 第153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8 “师尊,您是不是不相信我?” 牧凌孤注一掷般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他知道这是唯一重获师尊信任的机会。 可是他说完良久,却都没有听到墨非白开口,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不安。 大概,他的那些话,师尊听起来都觉得像是一些天方夜谭吧。 那说的前世师尊死在段长风手里的话,虽然是掐去了来龙去脉的事实,但对师尊来说,可能也更像是他故意编瞎话欺骗师尊,挑拨师尊和段长风师徒关系的谎言吧? 牧凌苦笑一声,长长叹了一口气,“徒儿知道师尊不会相信徒儿的话,可徒儿只是希望师尊,不要赶徒儿走,更不要轻信那个段长风。” “不,为师相信你的话。” 没有人比墨非白更清楚,原主的的确确就是死在段长风的攻击下的。 虽然那样的结果充满了悲剧色彩,大概是三个人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但牧凌说的话到底是事实,不算瞎话。 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他的重生,便是真的,那无论他的修为还是杀段长风的行为,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牧凌眼中迸发出一丝亮光来,带着许多的不可置信,“真的吗,师尊愿意相信我?” 紧接着,焦急地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满是期待,“既然是这样,师尊能不能将那段长风逐出师门?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徒儿不想这一世,师尊再被他害了!” 墨非白感受着手被握紧的力量,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眸色微微沉了下来,“牧凌,为师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有些事情为师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你说。段长风,为师没有办法无缘无故就将他逐出师门。” 比如,段长风和他已经几世姻缘的不同寻常。 “为什么?” 牧凌猛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他,“莫不是,师尊说信了徒儿,都只是敷衍糊弄徒儿?还有,徒儿刚才就想问,师尊为何要跟段长风同床共寝?师尊就不觉得羞耻吗!” 牧凌的眼中隐约有魔气翻涌,显然他之前只是暂时压下了心魔,一旦受到刺激,便会再次失去理智。 墨非白随之也站起了身,啪,重重的一巴掌就落在了牧凌的脸上,“你放肆,为师肯听你说这些,已经是给你脸了,你可知道仅凭入魔一件事,为师便可以即刻将你逐出师门,甚至斩杀都不为过?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逊,辱及亲师!?” 他是视段长风为不同,可今晚却是清清白白,迄今为止,不曾越过雷池一步! 哪里轮得到牧凌在这里出言羞辱,以下犯上! 牧凌捂着火辣辣的脸,脑袋嗡鸣一片,不可思议地看着冷眼相对的墨非白,“师尊,您打我?” 墨非白皱眉,“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尊?为师原以为今晚愿意听你说,信你说,会让你知道深浅,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冥顽不灵,为师真的对你太失望了。你走吧。” 牧凌瞳孔一震,“师尊真要把徒儿逐出师门?不,不,师尊,刚才只是徒儿气糊涂了,是徒儿嫉妒,都是徒儿太嫉妒!” 墨非白心头一震,这样直白的话,让他忽然有种凛然的感觉,一个无比荒谬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开口时,他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了,“嫉妒?你嫉妒什么?” 不,不可能的。 牧凌忽地上前一步,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抱住了他的肩膀,硬生生将自己的命脉送到了墨非白面前,“徒儿不肖,徒儿对师尊早已心生妄念,徒儿见不得师尊亲近段长风,一点都见不得!徒儿原本害怕师尊知道,可现在,徒儿忍不下去了,就算师尊要杀了徒儿,只要徒儿能抱着师尊,死在师尊怀里,徒儿也甘愿了!” 墨非白被震在了原地,却忘记了挣扎,“你——” 怎么回事!? 这个怀抱,非但让他没有挣脱开的冲动,反而,那样熟悉,就像无数次那样,来自灵魂意识的熟悉…… 难不成,一直以来,竟是他又弄错了? 这次不是反派段长风,自家男人竟然变成了主角!? 不,也不对啊,段长风眼睛里的情绪,看着他时灼热的目光,明明也一样熟悉。 “洞幺!” 墨非白只能无限级别的大胆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同一个灵魂进入同一个小世界时,会因为未知的原因,分裂成为两个部分,而后分别融入或转世在两个不同的身体内?” 要说之前他会认错,误把并肩王祁随当成目标,那是因为那时候的他和那个灵魂还不够熟悉。 可是这一次,他不觉得他会看错段长风。 何况,他抱过段长风。 一路抱回来。 身体亲密接触时,那种熟悉的生不起距离感的本能感受,与此时此刻被牧凌抱住,其实并没有区别。 他很清楚自己,即便是没有接触的情况下,可能会发生误判,但如此亲近后,是不会的。 因为他这个人,早就不喜欢跟陌生人亲近很久了,这也是他跟自家男人第一个世界相遇时,一开始总是很难接受的原因。 直到后来,他的身体本能和内心意识是一点一点才真正接纳了这道灵魂。 要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这样抱着他,或者像段长风一样被他抱着,他就算不挣扎,也一定会有一种不自在,不舒服。 那是与条件反射没有区别的本能反应。 可现在,他抱过段长风,却又被牧凌抱住,怎么会两个人都让他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呢? “洞幺也不清楚啊宿主,您是知道的,就连前面几个世界那个灵魂都是同一个人这件事,还是宿主您自己发现的,洞幺实在是对相关内情一无所知。” 可惜,面对墨非白的震惊与疑问,就连洞幺也给不了任何的答案。 它只能在它了解的范围里尽可能说出它知道的,“但按照快穿局规定,至少快穿者是不可能出现同一个灵魂分别附身两个身体的情况。” 墨非白叹道,“很显然,他并不是其他快穿者的身份,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了,他没有记忆,也没有任务,你还说过,他有可能是神级大佬。那么,依你看,神级大佬,是否能做到一个灵魂分裂进两个身体呢?” 第154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9 墨非白的猜测,换来的只是洞幺依旧拿不准的回答,“宿主,是洞幺没有用,神级大佬的事情,不是洞幺一个系统能了解清楚的,洞幺也不确定,神级大佬究竟有没有将灵魂一分为二附身两个小世界人物的能力。” “我知道,”墨非白对它的回答并不觉得意外,“你可以当我是在自言自语。” 自从遇到那道灵魂,这个快穿路上就有太多太多的疑问需要他自己去探索和解答,也许更重要的那个问题,都要等到他走到这趟旅程的终点,才会有一个答案吧。 牧凌本以为,自己这样义无反顾地抱上来,下场说不定就是粉身碎骨。 但他已经想过了,如果是死在师尊的手里,他心甘情愿。 师尊对他动手,他也绝不反击,接着便是。 更何况,以他跟师尊的修为悬殊,他也没有反击的余地,飞蛾扑火的拥抱,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他活了两世了,而今还入了魔,就让他不计后果地肆意放纵一次自己的内心吧。 但他拥抱着,贪婪地拥抱着,也贪婪地感受着呼吸着怀里人的每一丝感触和气息,却迟迟都没有感觉到预想之中被师尊一掌拍飞的痛。 他甚至在抱上来的那一瞬间,都闭上了眼准备赴死。 诡异的沉寂过后,牧凌怀着忐忑的情绪缓缓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墨非白只是安安静静被他抱在怀里,头贴着他的肩膀,没有动作。 牧凌恍惚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入了幻境,又或者,是师尊太过惊骇,忘记了动手? “…师尊?”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可一开口就有些后悔了,他这是干什么呢,提醒师尊回神儿,然后一掌把他扇飞吗? 多抱会儿难道是不香吗? “师尊!师尊!” 不等墨非白应声,大殿的法阵就猛烈地晃了晃,连带着整个空气都在震颤。 殿外,传来段长风隐隐带着疯狂的声音,“师尊,您在里面跟牧凌独处了太久,徒儿实在放心不下!您若再不把那牧凌扔出来,徒儿只能强攻法阵了!” 墨非白一惊抬头,也顾不上回答或者去追问牧凌什么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古怪的心理,他下意识地推开了牧凌,掠身便到了大殿门口。 此时,隔着透明的屏障,段长风已经嘴角染血,全身的力量都付诸在了法阵上,显然,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听到墨非白出声,他已经动手在攻击法阵了。 “你这是干什么!?” 看到他凌乱的衣袍和染血的嘴角,墨非白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无奈,挥手便退去了法阵。 结果下一瞬,段长风就一个箭步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师尊,师尊您没事吧,您在里面半个时辰没出来,还是跟入魔之人同处,徒儿怕!” 他是想过忍耐下来等待,不要去惹师尊不痛快,可一想到那里面跟师尊待在一起的是牧凌,他就坐立不安啊! 实在忍耐不下去了,只好如此。 即便是师尊要降罪,他也绝对不能在眼睁睁看着那牧凌在里面跟师尊孤男寡男同处一室! “放开师尊!” 刚刚还沉浸在抱着师尊,但师尊没反抗的美好幻想中的牧凌,紧跟着出来,就看到他刚才还抱在怀里的人,转头就被段长风也抱在了怀里。 甚至还是同一个姿势! 师尊也是没有反抗! 原来,师尊刚刚那样,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对他不一样啊,师尊对段长风竟然也是如此。 一种说不上来的痛瞬间转化成无限怒气与杀气,让他再次对着段长风放出了杀招。 入魔之后,他的修为是高于段长风的,只有一种可能,段长风会没事,那就是师尊再次出手维护段长风。 明明猜到了师尊大概就是会,牧凌还是找虐一般朝着段长风攻击,如果师尊真的就是那么偏爱段长风,他情愿死在师尊手下一了百了,是不是那样,就不会心痛了。 “不要打了。” 墨非白这次却并没有动手拦下牧凌的攻击,而只是不轻不重地拖着段长风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你们两个,都去禁闭室吧,为师需要静静心。” 他松开了段长风,抬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次,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那就是,这两个人真的都是。 都是他要找的人。 可一山不容二虎,他们本来就已经水火不容了,他这个师尊,夹在中间又到底该如何自处? “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双双一愣,显然没想到墨非白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们都想过心思暴露,面临的将是师尊的厌恶,可是师尊却又好像并没有厌恶任何一个人。 安静地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不干净的念头一样。 “你们的想法为师知道了,但为师今日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没感觉到。” 墨非白垂眸,艰难地做出了选择,“为师是你们的师尊,也只能是你们的师尊。谁胆敢再越界一步,” 他眸光骤冷,飞剑无形幻化在他的手心,继而落地,刺拉拉划出一道火花,“师徒关系便如此线,一刀两断。” 他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 选哪一个,另一个都会要死要活发疯。 唯一的办法,就是谁都不选,逼着他们恪守师徒礼教,当做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说他逃避也好,说他自保也好,他知道,这个世界,他注定了会被夹烧饼,那就,让两个人都远点儿吧。 必然择一方,伤一方,就不如谁都不选,安安稳稳做那原剧情就本该是师徒。 干干净净的师徒。 “师尊,师尊的意思,徒儿知晓了。” 牧凌忍痛开口,在他看来,总比听到师尊说,让他滚,要跟段长风在一起强。 暂时这样低头,这样就还有机会赢得师尊,不是吗? 第155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0 “只是师尊,玄天秘境即将开启,那里一旦进去,徒儿自请去往秘境中作为禁闭处罚。” 墨非白猛地抬头,瞬间知道了他是想像前世那样找到一处地灵宫,便索性答应了,“也好。禁闭也无非等同闭关,你去玄天秘境也是一样的。” 段长风咬了咬牙,“师尊,徒儿也去。” 他尽管满心不情愿就这样和师尊划清界限,可是如果牧凌都这样说了,他反倒强行坚持,只会激怒师尊,也被牧凌比下去。 倒不如就暂且低头,隐忍一时,再徐徐图之。 而且那个玄天秘境,前世他是去过的,里面有许多机缘,这一世也不可错过。 一旦错过,它下次再一次打开,可就是十年后了。 反正去禁闭室也是见不到师尊,倒不如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前往玄天秘境闯荡一番。 而后,提升修为才是得到师尊的根本。 他已经能够感觉出来,牧凌入魔之后,修为已经进入了金丹期了。 他再不赶紧专心提升修为,别说从牧凌手里夺得师尊了,就连自身的安危都可能不保。 好在,他前世曾经得了一件神器,现在就躺在他神魂戒子空间中,目前来说,要自保还是完全可以的。 提升修为,已经迫在眉睫。 “去吧。” 墨非白无力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就变成了无比的严肃冷漠,“为师会再次给你们一人一张灵幻符,也可以当做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如果你们胆敢再次互相残杀,便别怪为师不念师徒之情,要把你们逐出师门了。” “…是,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齐齐感觉到了墨非白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这种情况下留下,一切都只会适得其反。 … “唉——” 雪尽峰的大殿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凌乱之后,终于第二次变成了寂静空旷的模样。 一切就真的好像回到了昨天早上,两个人说要出去历练一番刚走的时候,就好像这中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都只是墨非白自己眯了眯觉时的一场噩梦。 可是,殿中因为两人动手的劲风冲击造成的桌椅歪斜,都还是那样明显,充分提醒着墨非白这一切都并不是一场梦。 “怎么就成了两个人,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这两个人一看就不可能和平相处的,最后进退两难,左右不是的那个人只会是我。而我,一着不慎,可能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互残杀,恐怕日后拦都是拦不住的。” 墨非白哪里还有昨天两个人离开后的那种好心情,更没有了心思去欣赏殿外难得见好的晴日阳光。 阳光洒落在雪色上,反光之下,却只会让墨非白觉得无比刺眼,更加觉得心情烦躁。 这样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的情况,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善了。 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当然是,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他都要。 毕竟,两个徒弟也是个个长得“花容月貌”。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刚刚诞生,他就很快压下去了,不行。 他倒不是怕什么道德沦丧(不是),而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家男人的秉性。 那可是绝对绝对容不下另一个人,也绝对不可能允许第二个人共同跟他在一起的。 那种po文恩批受才会有的情况,在他家那位醋坛子灵魂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那这个局面就变成了无解。 他也就只能两头都避开,眼睁睁看着两个piu亮徒弟都已经暴露了心思,却只能做这清心寡欲的冷漠师尊喽。 否则就必然是他们你死我活的局面,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是这种局面了。 “唉……” 墨非白又是叹了一口气,短暂的沉思过后,继而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们虽然看起来答应了我不会再次相残,可那两个家伙要是能信,就有鬼了,不行,我放心不下。” 他走出清冷的大殿,飞剑转而飞出,悬在了他的面前。 洞幺诧异道,“宿主是要去哪里?” 墨非白望向天边,旋即又拿出了一颗丹药来,“玄天秘境。” 但在去之前,他必须先服下一颗易容丹遮掩了容貌,再将修为压制到金丹期以下才行。 要进入玄天秘境是有修为限制的,那就是必须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才可以进入。 估计别说是他了,就连牧凌要想进入玄天秘境,修为也必须要压制到金丹期以下才行。 而且在秘境里面是无法发挥出超过金丹期的修为实力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墨非白才能勉强答应他们都去往玄天秘境。 因为只有在玄天秘境里,那两个人的修为才会再次到一个相同的高度,不至于让现在修为低上一阶的段长风还没怎么样就再次栽进牧凌手里。 牧凌修为高,又是重生,可比段长风占据优势的多。 他现在就怕两个人在秘境中狭路相逢,到时候一旦出了乱子,他这个师尊身在外面,再想像昨天一样赶过去救人都不能。 秘境一旦入口消失,外人可是进不去的,里面的人也出不来,直到十五天后秘境门再次开启,秘境关闭,进入秘境的人才会都出来。 而后下一次开启,则是十年之后了。 段长风若在秘境遇险,那就是撕碎灵幻符都没有用了。 “宿主,您也是为了他们操碎了心啊。” 看着墨非白踏上了飞剑,在那一刹那,自身的容貌也在易容丹的作用下,由一张冰山般出尘绝艳的脸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国字脸,洞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墨非白穿过云层,无声吐了一口浊气,“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灵魂怎么会一分为二?可惜,苦了我。” 且不说这两个徒弟很难和平共处了,就算退一万步讲,他们真的愿意一妻两夫,呸,是一夫两妻,自己的老腰也是遭受不住啊。 前面几个世界,一个人都够非腰的了,这要是两个人,非得原地被“腰斩”了不可。 除非……墨非白狂妄的念头又滋生了一瞬,除非那两个都被他压在身下,他来当攻! 两个美丽老婆什么的,那他还可以! 墨非白不光想了,还认真地想了,“不过,洞幺啊,我现在修为比他们可是高出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吧?你说,我是不是完全可以靠武力值把他们两个都收了?让他们乖乖躺?我修为高我怕谁?” 洞幺:“……好主意。只要,您不怕日后他们修为提升后,双双反了天。” 墨非白:“……” 这破统子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哼,忤逆宿主,罪加一等。 第15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1 墨非白到达玄天秘境的入口时,入口还没有开启。 但是从各个宗门来的修士们已经都聚集在此,就等候那秘境开启了。 人群另一边的角落里,墨非白终于看到了牧凌的身影。 他只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墨非白却没有寻到段长风的身影。 难道,段长风还没有赶到? 也是,他修为是真正的筑基期,恐怕总是要比他和牧凌这两个压制到筑基期的人来得慢一步。 这一次,两个人进入秘境,究竟是会有什么机缘,又或者是什么危险,就连墨非白也无从判断。 因为原剧情的这个时候,两个人都还没有筑基,原主小自然也不可能让他们出来历练,更不可能让他们进入还算比较凶险的玄天秘境。 但他们又的确进了玄天秘境,那也是两个徒弟第一次产生隔阂的剧情地点。 他们真正进入玄天秘境的时候,是十年后,也就是下一次的玄天秘境开启。 原剧情的十年后,两个人都已经筑基了八九年,还停留在筑基初期,所以进入了玄天秘境想要碰碰机缘,也积累突破机能。 只是没想到,那玄天秘境里有一灵宝法印,就是因为这么个东西,原本和睦了十年的师兄弟,第一次有了冲突。 一想到牧凌是重生的,墨非白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心想道,“既然他是重生的,那么他就十分清楚怎么再次拿到前世的东西吧,可他应该很清楚这玄天秘境里都有什么了,那灵宝法印对筑基期来说,的确是好东西,可是对于这一世已经是金丹期的他来说,作用并不大,他为什么还要执意来玄天秘境呢?” 就在墨非白还在沉思的时候,另一道熟悉的身影却也悄无声息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只见段长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与牧凌的方向相对的另一边的一棵大树下。 他一出现,牧凌也几乎第一时间抬头朝着人群方向看了过去,穿越层层人头,好像都察觉到了段长风的身影。 两人隔空对视,空气中顿时有无形的杀意掠过。 只是中间的人群却恍若无人察觉。 墨非白心头一紧,生怕这两个祖宗这一碰面又要打起来,忍不住脚下都往前挪了一步,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阻止的准备。 但让他意外的是,虚空对视过后的两个人却很快的挪开了眼睛,那杀意好像也随之收敛,不见踪迹。 墨非白无比欣慰,看来,这两个徒弟好歹还是听劝的,这次竟然没有再动手了。 看来,他这个师尊只要严厉一些,还是能镇得住他们的嘛。 那是不是,依靠修为让他们俩乖乖躺,不可争风吃醋,也不是没有希望? 墨非白想着想着,嘴角便已经上扬,再上扬,好像都已经能够想象到那种左拥右抱,两个徒弟都软软呼呼,躺在他被窝里被他压着为所欲为的美好生活了。 他也要把他们弄到哭哭啼啼,梨花带雨! 不对,他为什么要说也……之前那几个世界那都是他让着对方! 哼。 殊不知,此时的段长风和牧凌内心想的却都是,我不能再惹怒师尊了, 再次动手,那么多人看着,一旦师尊知道,活下来的那个也不会有好结果。 可这玄天秘境里却不一样。 玄天秘境本就凶险万分,本就多的是修士进了里面却有去无回,死几个人简直就是常态。 那么,只要踏进了这个玄天秘境,只要在里面还能碰上,对方死了,日后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那只会成为每一次秘境开启时,众多折损修士中,在正常不过的一员而已。 即便师尊心中有所怀疑,也不可能无故指责,不是吗? 玄天秘境里面与外界短暂不通,无疑是个动手杀人,还不留痕迹的好机会。 只是,此时的牧凌和段长风其实心里都明白,对方一定也抱着同样的想法,那同样被卡在筑基期的巅峰,进了这里面,这一次会是谁死谁生,可就真的各凭本事了。 这里也曾经是他们前世第一次反目的地方,看来,这一世却要成为他们两世恩怨的终结之地了。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轮回闭环,一种有始有终。 就在墨非白时不时盯着两个徒弟看一眼的时候,上空的云层突然朝着这边聚拢了过来,霎时间,云层炸开,金光一泻而下! 耀眼的光芒笼罩在所有等待的修士头顶,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吸纳力量,席卷着场中所有的修士朝着那虚空之中而去! 这吸力强大而可怕,即便是压制了真实修为才变成筑基期的墨非白都不禁头发凌乱,衣袍翻飞不止。 墨非白极力地看向段长风和牧凌的方向,可是却还是很快被迫迷失了视线。 混沌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那包裹了全身的力量消失了,他的身体快速朝着下方落去。 墨非白下意识地运用灵力减慢了掉落的速度,很快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抬头,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峡谷中了,这与之前完全是不同的一番天地,俨然已经是秘境之内。 进来了。 他最大的愿望,其实还是这秘境开启的十五天,要是段长风和牧凌根本不会相遇就好了。 进入秘境,都会被那力量随机的散落各处,有的人会很快相遇,有的却是明明同在秘境之中,直到秘境关闭,也不会碰面。 当然,就连现在的他自己,也可能根本无法与两人碰面。 他之所以选择进来,无非是想,碰到徒弟最好,即便碰不上,真有哪个徒弟再次撕碎灵幻符,他也能靠灵幻符及时找过去。 要是身在外面,可就无能为力了。 第15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2 墨非白在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秘境之中后,便慢慢松下了心神来,开始不紧不慢又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他本就不知道去什么方位才会碰到两个徒弟,索性随缘。 只是也不忘时不时掏出身上的两个命牌看一眼。 生怕那两个人中的哪一个会出点儿什么状况。 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一共开启十五天的秘境眼看着就已经过了一半儿,墨非白终于还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洞幺,你说,我总不能运气真的这么背,进这秘境真的就是白来一趟了?要十五天一个徒弟也碰不上?” 不过,好在两个命牌都好好的,那至少说明两个徒弟都还活得好好的,运气好的话,可能他们也没有相遇过。 毕竟这秘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面的修士又是一直流动的状态,谁也不会待在原地不动。 真要是某两个人一直不相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这修士,可是雪灵宗的弟子?” 大约又过了两天,墨非白依旧没有遇到两个徒弟,倒是前前后后遇到一些其他的要么找事要么提出要同行的人都被他解决或者婉拒后,一个身穿紫衣的中年修士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皱着眉,一看面目,便是来者不善。 墨非白在改变容貌时,便随手换了一身雪灵宗普通弟子的衣服,看起来确实是雪灵宗的弟子没错了,“是,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贵干?” 中年修士冷笑一声,脚下却有些不稳,似乎是受了伤,“我刚刚被一个雪灵宗的弟子伤了,你就撞上来了,你说我会有何贵干!我杀不了他,便杀了他的同门出这口恶气!” 墨非白心头一凛,中年修士后面的话他却都没心思去听了,满心都落在了第一句话上,“雪灵宗弟子?他长什么样,我见你受的伤分明像是魔修所为,怎么会说是雪灵宗弟子伤你?” 难道,是已经入了魔的牧凌!? 这是墨非白的第一个念头。 中年人怒道,“哪来这么多问题,你还想说是有魔修冒充你们雪灵宗不成?受死吧!” 中年人怒吼着,挥手之间,墨非白的脚下土地便突然摇晃,继而盘旋起无数尘沙,如同密集的雨点儿一般朝着墨非白飞涌而来。 竟是一个土灵根的筑基中期修士。 墨非白闭眼,看来,他把自己的修为实际压制到筑基大圆满,表面还伪装成筑基中期,倒是让别人看低了。 神思速速转动间,他便已经做好回击的准备。 “住手!” 可下一瞬,随着一声怒喝,无边水浪化作山般飞刀,将中年人的攻击转瞬间击破。 墨非白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便看到竟然是段长风不知道何时出现,且下手无比狠厉! 那水色飞刀击破了中年人的攻击竟然也没有停下,反而继续穿破空气,眨眼间就穿透了中年人的身体。 中年人的眼睛还停留在震惊放大的状态上,便已经停止了呼吸。 噗通。 随着尸体倒地的声音,中年人重重砸进了自己的招式落败之后扬起的一堆尘土飞扬里,死不瞑目。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段长风也出现的太过突然,中年人似乎是到死,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这么死掉了。 “你为何不躲!?” 段长风一袭青袍落地,一转头就冷冷地看向还站在原地神色淡淡的墨非白,“即便是你修为比他低一些,跑还是来得及的,怎会愣住不动?”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跟这个人明明都不认识,他只是路过! 本没有想插手别人的事,可不知道怎么的,看了一眼便下意识地停留了片刻。 等到看到那个中年人竟然直接动手,这人还躲都不躲时,心底更是莫名其妙就紧张了一下。 没等他的脑子想清楚缘由,身体却比脑子的反应更快,他已经上前一步,救了这个人。 这个,穿着雪灵宗大概是同宗弟子的人。 不应该啊,难道他的内心还会有宗门观念? 看到是同宗弟子就忍不住想救? 可他魔尊都当了一辈子了,哪有那种观念,这次真是,唉,不管怎么样,今天就当他是难得做好事了吧。 说不定事后师尊知道了自己对同门出手相救,也会夸赞一句的。 “我,”墨非白抿了抿唇,他总不能说他正要动呢,根本没把那跳梁小丑放在心上,只能说,“我刚才一时紧张,就忘记了招式,我刚筑基没多久,不曾历练太多,没有战斗经验。多谢这位师兄出手相助。” 他们身上穿的可都是雪灵宗的衣服,叫一声师兄那也是合情合理,对吧? 段长风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犀利地扫过,“你是雪灵宗的弟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看清了这个人的脸,他就有点儿清楚,为什么会忍不住动手了,这个人的容貌明明和师尊毫不相关,可是那双眼睛里的淡然和全身的气质姿态,竟然与师尊极为相似。 以至于刚才他在还没有看清脸的时候,只是远远看到对方的身形,心中竟然就有了救下对方的冲动。 他爱慕师尊已久,盯着师尊太久,反而已经将师尊的每一丝姿态气度都刻在了心里,这个人是真像,太像了。 墨非白心中都讶异了一下,没想到段长风这么问,但雪灵宗也有几千弟子,说是没见过也正常,但保险起见,墨非白选择了一个更安稳的说法,也算是对答如流,“我是外门弟子,暂时还无缘进入内门,所以师兄没见过我是正常的。” “哦,原来是这样,”段长风似乎是暂时相信了他的说法,“不过我看你也是已经筑基了,雪灵宗有规定,若外门弟子能够筑基成功,还是有机会进入内门的,想必,你这次如果能从玄天秘境中好好的回去,便也增加了底气,可以进内门了。” “师兄说的是,”墨非白微微一笑,“只是这秘境之中凶险万分,我只怕不能活着回去,所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能否与师兄同行?” 他晃悠了九天了才终于看到这么一个徒弟,当然要想办法跟上了,要是再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分开了,恐怕再碰面就很难了。 他只要跟上了这一个,那么就能知道段长风后面会不会遇到牧凌,遇不到最好,相安无事。 真要遇上了,他就跟在段长风身边,发生什么都可以及时阻止。 第15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3 “我不想与人同行。” 段长风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有些嫌弃。 本来刚才的行为,他反应过来就觉得太过冲动了,这个人身上只不过是有那么一点点师尊的影子,他竟然就出手救了人。 这是把师尊当什么了,随便一个有些像他的人都能被自己多看一眼么,那岂不是侮辱了师尊本身。 段长风转身,不再去看墨非白,“我救了你已经是帮你了,你自己没能耐,还想赖上我不成?要是人人都以同门为借口,要求我同行庇佑,我庇佑的过来吗?你走吧,我讨厌拖后腿的蠢东西。” 师尊是独一无二的,他对师尊的爱更是专一不变的,决不能因为随便一个人像师尊几分,就乱给好脸色。 这成了什么样子了。 “啊?” 墨非白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刚才还仗义出手相救的好徒弟,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做师尊做了也一年了,这一年来对两个徒弟也居高临下惯了,更不乏严肃指责。 真没想到这换了一张脸,反倒被徒弟骂上了,又是拖后腿又是蠢东西的,这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啊。 墨非白心中好笑,却不想就这么跟段长风分道扬镳,到时候人都不好找,“我也有些自保手段,是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何况,在这秘境之中,我倒是知道哪里有好东西,我或许还可为你指个方向,带带路呢?” 直到现在,墨非白也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其实也是个重生货,只是想着利用原剧情的细节,也许可以为段长风指点迷津,助他提升,才能早点追上本就已经金丹期了还是重生而来的另一个徒弟,牧凌。 在他看来,现在这种局面,要想其中一个不会轻易死在另一个手里,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他们的能力始终旗鼓相当。 那样即便真的就是打起来了,也不会发生一方秒杀另一方,就连他这个师尊也救不及的情况。 旗鼓相当,真遇到意外,便一切都还有余地。 谁都不会死。 唉,他真的是为了这两个货,操不够的心啊,这次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 “我不需要。” 可惜,现在的段长风只想“清醒”一点,不要跟这个只是蹭得上师尊几分影子的人纠缠。 而且,他自己就是重生而来,这个秘境里哪个地方有什么,他一清二楚,何需别人指点带路。 “唉,那好吧,既然你厌烦我,我也不能强求。” 墨非白叹了口气,转而决定依靠自己被压制后顶峰筑基大圆满的神识暗暗跟上段长风,他的真实神识毕竟高出太多,即便被压制到筑基大圆满,只要小心一些,还是可以不被段长风发觉的。 “再次谢过你刚才出手相助,就此别过。” 墨非白微微稽首,便转身,打算暗中放出神识去。 “你等等。” 段长风忽然冷着脸转身看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跟上吧,就你那个别人出手都反应不过来的蠢样子,我还真怕你死了。说到底,你也是雪灵宗的人,我就当做好事了。” 可是说完,段长风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显然,他觉得他的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他该有的理智思考。 他不该这样的,可是,怎么老是不听使唤呢,真是邪门了。 这个人的身上总有一种跟师尊一样的魔力,让他难以冷静思考。 罢了罢了,不就是身边多个人,反正这些天,他一直也没有遇到牧凌,始终没有机会动手。 如果后面真的遇到牧凌了,他大不了把这个可能目睹一切的人也顺手杀了灭口便是! 决不能让他带着自己杀了牧凌的消息或者离开秘境,事后师尊若知道可就麻烦了。 或者,牧凌大概也在想要杀了他。 谁生谁死,即便是现在的段长风心里也不敢笃定结果,他知道,只要秘境相遇,这势必会是二存一的结局。 要是他杀了牧凌,他也会顺手杀了这个人灭口。 要是牧凌杀了他,倒是正好可以让这个人逃脱,带回去他是死在牧凌手中的消息,让牧凌即便活了,也只会让师尊失望,甚至逐出师门。 牧凌活下来也不会得偿所愿! 想通了一切的段长风看墨非白顿时顺眼了,这将会是个关窍呢,也是他一旦身死,死了也要让牧凌失算的唯一后手,“你叫什么?” 墨非白也没想到他突然开口问,不出意外地卡了一下,才开口,“我叫……阴朔。” 不好意思了,前世哥,先拿你名字来急用一下。 “殷硕?” 段长风皱了皱眉,“真是又难听又耳熟的,可能你真是雪灵宗外门,我在宗内偶然听到过吧。” 墨非白死鱼眼,“可不是很难听吗,我也觉得可难听了,没办法,他有些人就是爱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段长风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怎么觉得你开嘲讽呢?” “错觉。” 墨非白冲他微微一笑,“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听吧,是‘阴阳生两极’的阴,‘朔月转晴日’的朔。我倒觉得,我们道宗法门,隐匿其中,听起来拗口些,倒也不算是个坏名字。” 上个世界的阴朔:谢谢老婆都换了一个世界了还能亲自给我的名字疯狂抬高逼格,呜呜呜…… 段长风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原来是这样两个字,的确比乍听时好多了。你这名字可不俗啊。” 墨非白笑着看他,“还没问过,师兄怎么称呼?” 段长风收回目光,看向前路,昂首挺胸,“雪尽峰非白仙君亲传弟子,段长风。” 墨非白一怔,还强调一下是我徒弟,真是,出门在外大可不必啊狗崽子。 你要是在外面干点儿坏事儿,岂不是都知道是我徒弟干的了,这不是败坏为师名声吗。 第15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4 墨非白和段长风上了路,可是又已经兜兜转转两天了,依旧没有碰到另一个徒弟牧凌的影子。 这倒是也让墨非白的心神渐渐松了下来,再有个三四天,这秘境也就关闭了,他们两个人不碰面,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段长风盯着他看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一开始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得出来段长风还是抗拒和他走得太近的。 而且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刻意抗拒。 可是随着两天时间下来,段长风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一样了,甚至都有了一种之前段长风看着他师尊身份时才会有的深沉难测。 “阴朔,你进雪灵宗几年了?” 行走中,段长风忽然开口问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只是要随口闲聊。 可是他在前面一步,墨非白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无法猜测他说出这句话的表情是怎样的。 尤其是,在墨非白看来,自己的这个徒弟素日里并不是一个喜欢闲聊的人,这话就开口地更加突然了。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快速思考了一下才谨慎回答,“八年了。” 因为如果说是一年,那岂不是跟段长风牧凌同期进入宗门? 一个外门弟子肯定是灵根不好才会在外门,一年怎么可能筑基? 即便是内门弟子,像段长风和牧凌这样不到一年就筑基的,都称得上是天才级别了。 段长风沉默了一下,“那你在外门,身边一定有几个寻常在一起同住的弟子吧?你与谁住在一起,住哪间房?” 墨非白脸色一僵,心中都有种被发现了什么的感觉,“师兄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 段长风似乎是笑了笑,“你好歹也是筑基了,再作为外门弟子三四个人挤在外门瓦舍里,难免委屈,我只是想问问,说不定回头回到宗门,我也可以为你引荐入内门,若内门峰主们问起,我也好说得上来你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这样啊……” 墨非白并没有完全放松,他总觉得,段长风还是对他的身份产生了疑问,才会问这些,只能硬着头皮从原主的记忆里挖出来零星细节瞎编,“我住在外门右舍后排里,同住的还有两个人,只是我与他们关系不好,不提也罢。” “是这样。” 段长风不知道信了没有,抬腿朝着前方一座石洞而去,已经自行转移了话题,“里面有灵光在闪烁,我们进去看看。” 墨非白见他转移了话题,便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上了他。 谁知,两人刚刚前后脚进入山洞,身后的山洞口就突然落下了一层法阵,墨非白一惊回头,那洞口竟然在他眼前扭曲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山洞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好,我们触动了法阵。” 墨非白倒是也没有特别急躁,毕竟这秘境里到处都蕴藏着危险,这山洞里既然会有灵物,那山洞的洞口会有法阵保护,也算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黑暗里,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紧紧握着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他拉进了身旁,“别慌,有我在。” 墨非白触电一样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可是那只抓住他的手却抓的更紧了。 墨非白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吃自己的醋,那纯纯是脑子进水了,比如,曾经第二个世界里,自己曾经迷醉间喊了第一个世界的季天逸的名字,第二个世界的宫渊就大吃飞醋。 可如今,这事情真落到了自己头上了,还真不是个滋味儿啊。 此时的墨非白一想到自己的徒弟之前还对自己这个师尊产生妄念,如今就如此紧张关怀地抓着另一个“陌生人”的手,心里就忍不住酸不溜丢了一下下。 但更让他不安的想法却是,他怀疑段长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甚至,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才会如此出于本能一样拉住了他的手。 要是那样,那可就尴尬了啊。 不过,他自认为一直小心谨慎,现在顶着的这张脸更是跟自己原本的模样毫无关系,这也不至于露馅儿啊。 墨非白觉得别扭的时候,段长风已经幻化了一簇火光,也不急着寻找出路,反而拉着他朝着山洞的更深处慢慢探索了过去。 整个过程,段长风都是有意无意地将墨非白保护在了身后。 这不禁让墨非白心里的感觉更加怪异,也更加酸涩不是个滋味儿了。 难不成徒弟是个中央空调,对谁都这么好吗,这样想想还真有点生气呢怎么办。 “唔!” 走在前面的段长风忽然捂住了脑袋,接着便转身将墨非白挡在了怀里! 墨非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感觉到山洞深处忽然一阵狂风黑雾朝外涌来,如同刀刃一样刮扯着狭长甬道,凌厉地朝着两人卷了过来! “快竖起屏障!” 墨非白推了段长风一把,却见段长风脚下竟然踉跄一下才站稳,好在段长风的反应并不慢,一道冰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堪堪挡住了那自深处冲出来的黑浪。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抬手扶住了段长风,“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先——” 不等他说完,段长风却又是脚下摇晃了两下,身体竟然朝着下方瘫软了下去。 “段长风!?” 墨非白心头一紧,连忙聚起一簇火苗去看,这才震惊地发现,段长风的胸前竟然已经破开一道黑口子,他体内的灵气正从那黑口子里汩汩流泻。 “你怎么了!” 墨非白顿时急了,蹲下来就将手覆盖在了他的伤口上,将灵力送入了他的体内。 更不敢让段长风在维持那身后冰墙,随手便又竖起一道屏障,加固在了冰墙之后。 “没用的,”段长风靠在墙角,朝他摇了摇头,“这是魔浪所伤,并非灵力法阵,外伤不重要,只是魔气内渗,伤的是我的神魂。你别管我了,快走,快点找到出路,离开这里。” 墨非白皱眉,“你救过我一次,如今你有危险,我怎么能视而不见,还只顾自己逃离?” 段长风苦笑,“再耽误下去,等你区区筑基初期的屏障碎裂,你也会死在这里,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我——” 墨非白喉头梗了梗,在暴露修为和继续硬抗之间犹豫了。 段长风却已经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靠在了石洞墙壁上,“何况,魔气已经浸染我的神魂,你留下也没有用。这种情况下,除非有一个神魂比我强大的人,与我,” 他忽然不说了,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动弹。 墨非白脸色一白,咬牙接过了他的话,“与你神魂双修,依靠强大的神魂力量强行为驱赶魔气,洗净神魂。” 段长风咧了咧嘴,“是,没想到你虽在外门,见识倒是不少,连这种旁门左道都知道。只是,说了也没用的,你才筑基初期,何况,我也不是那般随便与人神魂双修的人,实话告诉你,我这一生,非师尊不可,若要碰别人才能活命,我情愿死去。” 第16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5 墨非白狠狠的沉默了一下,其实联想到前面他感觉段长风可能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他是有理由怀疑段长风现在是有意为之的。 可是低头看到段长风身上那个还在不停逸散着自身灵力,反而沾染了越来越多的魔气的伤口,墨非白又觉得不至于。 再怎么样,他这徒弟也不能傻到用自己的命来图谋这一套啊。 何况这一世入了魔的是牧凌,不是段长风,他自己又如何能做出这被魔气伤到和入侵的伤口的,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现在屏障另一端杀浪还在继续冲击,这显然都不是段长风自身之力可为的。 段长风这一世是道修,不是魔修,这两天他几次动手,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那是灵力攻击体系,没有半点儿魔气掺杂。 绝对干干净净。 “快走,我让你快走!” 见墨非白一直留在原地似乎还在瞻前顾后,段长风又睁开眼,抬手猛地推了他一把,“我的灵力已经流失大半,再耗下去,我也不能替你断后,为你争夺离开的时机了!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还能替你挡住片刻,你快走!” 墨非白叹了口气,下一瞬,他眼睛一闭,手起掌落,一道沉睡术法就送入了段长风的体内。 段长风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得眼前一晕,身体彻底软倒了下去。 “不省心。” 墨非白转头扫了一眼那还在冲击屏障的黑浪,便抬手抱起了段长风,长剑轰开了石壁,凭空一转,将石壁挡在了黑浪前。 如此,两人身处之地,就变成了一间密闭的石洞。 他屈膝盘坐下来,将段长风的身体摆正了,四掌相对,便将自己的神魂送入了段长风的体内。 他是决定要神魂双修了,可是要逼他自爆马甲,然后再主动双修? 那他身为师尊的颜面往哪放。 当然只能先把人干晕了,悄无声息地的救一下,然后就走人,反正不能等段长风醒过来有机会问他怎么回事。 哼,面子不要的吗。 打晕了再救已经是他能想到的不让自己堂堂师尊变得场面尴尬的唯一办法了。 墨非白的神魂一进入段长风的识海,便看到了段长风识海的那团神魂光芒,顿时一惊。 “你!?” 段长风的神魂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突然被师尊弄晕,本来以为一切都没有办法了,可是却看到师尊的神魂进入了自己的识海,那神魂小人惊喜万分,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把墨非白的神魂小人抱住了,“师尊,果然是你!” 墨非白顿感上当,但让他震惊地还不是这次上当的事情,而是段长风的神魂状态,根本就不是筑基期啊! 黑气缭绕,与身体所修灵力功法截然相反,且已经是渡劫期的厚实程度! 墨非白心头猛震,瞬间猜到了真相,“你也是重生的!?” 只有一个重生的强大神魂被困在了这一世发挥不出来的筑基期身体里,才能解释这眼前的一切。 原来,不只是牧凌重生了,段长风也重生了!?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们两人刚入宗门,初次相见,就在对对方频频下黑手。 原来竟是两个重生货! 本来,两个徒弟都是自家男人,这个世界就已经够魔幻的了,现在可好,不光是这样,这两个徒弟还都是深藏不露的重生老家伙! 那两个曾经活到结局的老怪物个个意图不轨,他这个师尊怕不是要被他们撕碎了吃,哪玩得过啊! “骗子,全是骗子,我生气了。” 墨非白不干了,神魂一颤,就要离开段长风的识海。 段长风的神魂体却将他抱得格外紧,阻止他的神魂体离开,“师尊,徒儿是真的受伤了!您救救徒儿吧!” 墨非白无情嗤笑,“你猜为师会不会信你。你要是真的活了二十年的段长风,我还信一下,可现在,谁知道你装着几肚子坏水呢。” 牧凌也就算了,他虽然重生,可他前世也算是个性子直爽的人,毕竟是升级流主角,设定就是这样。 可段长风不一样啊,这家伙可是当了几百年的魔尊,那可是反派大boss,心思狡诈,杀人如麻的好吧! “是真的。” 段长风抱着他的腰,又抓着他身后的长发,主动一个绝对不放人,咳,魂走。 “徒儿承认,徒儿是完全有机会躲过的,可徒儿如今已经受了伤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若师尊离开,徒儿神魂强些也无用,这身体必然会灵气泄光,徒儿空有神魂,却再也走不出这山洞。” 是的,他是能躲过那魔浪的,魔浪也真的不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他只是故意中了招。 他就是在赌,拿命在赌,赌师尊一定会救他,不会任由他死在这里。 墨非白叹了口气,抬手抚上了他的神魂体,的确,他即便知道段长风对他隐瞒太多,也不能放任他死去。 第161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6 看在段长风现在也算诚实地承认了故意受伤,墨非白已经知道这次是只能继续下去了,只是他依旧不懂,“你是怎么认出为师的?” 段长风轻柔又压制着渴望将墨非白的神魂体抱了起来,温声道,“师尊,您大概是不知道爱惨了一个人是会怎样的,尽管您的容貌不一样了,可是您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丝气度和姿态,徒儿都早就已经深深刻印在心里,寸不敢忘。” 他将墨非白又放在识海空虚中,覆身慢慢压上去,捞起墨非白的手细细吻了吻,“而且,师尊,你傻呀,那易容丹只是改变了您的容貌,可您露在外面的这双白玉一般精致的手,徒儿可是连每一丝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徒儿可是多少次偷偷看着这双手,爱的要死。怎么会不认得它?” 墨非白:“……” 大意了,属实大意了,原来他在段长风眼里,是这样无所遁形。 亏他还那么努力的掩盖身份,自以为段长风绝对认不出来,结果,这真的好尴尬啊。 可是,此时此刻,墨非白觉得与那点尴尬相比,这被自己徒弟慢慢褪去衣服的场面就更尴尬了。 哪怕只是神魂体。 可是神魂小人实在也是与外面真实的身体没有差别,除了不会事后变的疲惫。 春水流淌,乾坤倒转,随着魔气一点点被墨非白驱散出去,外面,段长风身上的那个伤口也在肉眼可见的愈合。 直到最后一丝魔气也被祛除,墨非白便想离开,却被段长风紧紧箍紧了,“师尊,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能真的只做正事,徒儿忍不了,忍不了啊,箭在弦上,岂能收回。” 墨非白咬了咬牙,“你还想怎样?” 还嫌他这个师尊今天不够丢人吗! 段长风吻住了他的唇瓣,含糊不清,“继续吧……好不好……” 墨非白该庆幸这是神魂体,不会像真的身体一样会被折腾累折腾困倦,等到云销雨霁,段长风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他,却说道,“师尊,我们都这样了,这关系是不是也?神魂体不够,徒儿好想用真正的身体抱抱师尊啊。” 更渴望……能够真正的身体与神魂体都同时合二为一的那一天。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好啊。” 不管怎么样,都得先从这段长风的识海中出去再说其他。 不然也不是个事儿啊。 墨非白化作一道白光,眨眼间飞出了段长风的识海,段长风本能地预感不好,下意识地看了伸出手去抓了他一下,却抓了个空。 墨非白已经出去了。 段长风顿时急了,“师尊!” 他想起来了,他的身体不只是受伤,还被师尊弄晕了! 墨非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神魂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更没有疲惫感,反而一回到身体更加自在了些。 他抬眼,看着面前闭着眼睛根本醒不过来的段长风哼笑一声,“敢这么诓骗为师,害得为师还不得不为了救你失了神魂之守,总得给你点儿教训,你呀,就乖乖在这等着吧,为师可不打算守着你了。” 说罢,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段长风的脸颊,起身便轰开了这密闭的山洞,踩上飞剑就消失在了云端。 等到他离开,他才掐指一动,远远解了段长风的沉睡符。 没有办法,他不能一直让段长风昏迷着,万一遇到什么外来的危险,或者是山洞里再有什么法阵,那就坏了。 “师尊!” 山洞里,很快传来段长风响天震地的嘶喊,险些震破云霄。 他好不容易抢在牧凌前面跟师尊在一起了,师尊却跑了! 难道,他隐瞒太多,这次还有意算计得到师尊的事情,师尊还是生气了? 唉,他不该那么诚实,看到师尊的神魂竟然主动进入识海救自己,就一动心一股脑把真实目的全暴露了的。 这下可好了,师尊不知去向,想杀了牧凌一是不知道牧凌在哪,二是知道了师尊也来了秘境,便不敢随意动手了。 一旦动手,师尊便会怀疑,甚至直接被师尊撞上就更麻烦了。 好在,唯一的收获就是,段长风勾了勾唇,师尊已经是他的了,牧凌即便不死,也再也不可能夺走师尊了吧? 这次时机不再合适,日后他也一定还会有机会杀了牧凌。 又已经占有了师尊,到时候杀了牧凌可就是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一世,他会和师尊长长久久的,直到双双飞升神界。 但现在比起去找到牧凌杀了牧凌,他更迫不及待地是要找到师尊啊! 段长风急急出了山洞,最大可能的放出了自己的神识四处感知,可是他这一世的修为毕竟还在筑基期,无论如何都是神识范围有限。 “师尊,徒儿知错了,徒儿以后再也不会诓骗您了!” 段长风随风嘶喊,却无人应答。 唯一可以安慰他的就是,这秘境再有三天便会关闭了,出去了,迟早会找到师尊的,说不定师尊就是短暂生气,秘境结束,便会回到雪尽峰 雪尽峰在,师尊就早晚会在,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只是这短暂的分离,也实在已经够他难受的了,好不容易得到了师尊的身——不,神魂体,却还没来得及进一步锁定关系,更没来得及和师尊好好亲近亲近,师尊就跑了,唉。 … 墨非白说是离开段长风,其实又并没有完全离开段长风,他可没忘记了自己进来是干什么的。 他是为了防止两个徒弟在这秘境里相遇,而后相残。 本来一个也碰不上的,这下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为防万一,他怎么可能完全撒手不管了。 他已经留了一丝神识在段长风身上,段长风并不会轻易察觉,毕竟他的神魂到底还是高于段长风的。 低层次想要察觉高层次,还是只有若有若无的淡淡一丝神识,可没那么容易。 这样他就可以随时知道段长风的大致方向。 段长风那边,墨非白短暂的放心了,其实也不太觉得就还剩下三天,段长风会和牧凌相遇,继而相残了。 在墨非白看来,大概率就是十五天安然度过,秘境关闭,所有修士被秘境的力量送出去,师徒三个都会完好无损的回到雪灵宗。 只是,他还没想好,他已经跟段长风那什么过了,按照段长风的性子,肯定会急于让牧凌知道这一点,他到时候怎么面对牧凌? 说好谁也不沾的,结果却和段长风双修了,唉,难办呢。 第162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7 墨非白本以为这一次的秘境开启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段长风不会遇到牧凌了,他自己也不会遇到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眼看着只剩半天时间的时候,他却意外地遇到了牧凌。 更让他意外的是,仿佛冤家路窄,他感觉到段长风也在朝着这边走来。 彼时的牧凌,正在一个湖泊上方,搅动那漩涡,想要拿到湖水中央的一条灵鞭。 墨非白看到了他,他却专注于取刀,并没有看到墨非白的视线。 那灵鞭也是难得的法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到的。 墨非白暗暗咬牙,那不如,他去拦住段长风,只要拦上小半日,这秘境也就结束了,两个徒弟自然是安然无恙被秘境送出去了。 等出了秘境,两个人就更是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敢相互残杀试试呢。 只是,他刚想朝着段长风赶过来的方向拦截上去,就看到那湖水陡然变得湍急起来,水浪翻腾,险些将牧凌淹没其中。 墨非白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有些急躁的牧凌,终于还是咬了咬牙飞身上了湖面,聚起力量挡住了水浪的冲杀。 “你是谁!” 看到突然出现的身影,牧凌先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却也知道好歹,“多谢相助,只是我并非无法自保,而是唯恐出手暴力,反而伤了这法器。” “原来是这样。”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他就说他的徒弟怎么会这样无用,之前段长风那是故意受伤的,怎么可能牧凌也这么不济。 毕竟牧凌的实际修为已经金丹期了,现在还是压制到筑基期才进的秘境。 他还是主角呢,前世筑基期进来都没有事,这次还能有事了不成。 合着原来只是怕出手粗暴,损伤法器,他这个师尊也真是白担心了。 见状,墨非白便打算正好顺着话茬撤下去,“既然如此,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着,他便要退开。 “你等等,”牧凌却突然喊住了他,“你想必看到了,我是魔气招法,气息相冲,我很难不损伤这灵鞭将它拿到手。阁下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待我震开漩涡,帮我将灵鞭取出?我不会白白让你帮我,我会给你一件法器级别的东西作为酬劳。” 墨非白心里有些焦急段长风过来,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是魔修吧,我方才没看清才肯助你,如今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在我帮你拿出来之后,你就杀了我?” 他当然知道牧凌虽然入魔,但还不至于那般为人,可是只有这样问,他才像一个普通正道修士该问的。 他已经在段长风那里掉马了,总不能再让牧凌这么快察觉不对吧? 牧凌转头,终于发挥了一次魔修该有的态度,“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我可以好好好跟你商量,也可以强行让你做,你不听,我现在就杀了你。” 立刻死,还是怕取了之后有可能死,当然抱着希望试试取出来了。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完啦,这个徒弟也黑心啦,他只能被迫答应,“好,我取。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既然是魔修,这灵鞭都与你气息不和,恐怕在你手里也没有办法用起来,你取它干什么?” 牧凌的眼神儿瞬间柔和了一瞬,“送给我师尊。但这不关你的事,你的话太多了。” 墨非白一愣,啊,送为师的? 这,唉,真是的,没必要这样啊,这么难拿的东西,这徒弟尽管是入魔了,可这心思还真是,孝顺啊。 不过,自己被逼着为自己取礼物,额,好怪,为师能不能还是不要了? 就在牧凌拼尽全力劈开那水浪,给墨非白使了个眼色,让他探进下方去取出灵鞭的时候,湖岸上,游荡着想要寻找墨非白到此地的段长风不期然看到了牧凌。 却没有看到墨非白。 好死不死,墨非白刚刚飞身沉入了那被牧凌分开湖水到两侧,狭缝却仍深不见底的湖水深处。 “牧凌?找不着师尊,出去也会见到,可是这秘境即将关闭的最后关头却让我碰见你,看来这是老天爷也不想让你再活着出去,成为我和师尊之间那个碍眼的东西。” 段长风暗暗道。 他却没有直接上前,而是趁着牧凌还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迅速将自己隐匿在了一棵大树后。 段长风怎么会看不出来,此时的牧凌为了夺取那湖水中的什么,魔气分开湖水,显然已经是耗费有一段时间了。 金丹期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这秘境里只能压制到筑基大圆满,而今还虚耗大半! 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既然找不到师尊,那他就在这最后关头,先把牧凌弄死在这秘境里! 等出去了,他总有办法,让师尊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段长风嘴角划过一抹阴冷的笑,手中便多了一张杀阵符,这可是他上一世的东西,如今的修为已经勉强可以催动。 这杀阵符妙就妙在遇水便会杀阵层层,杀力无穷! 这遇到牧凌,牧凌还虚耗大半,更重要的是,他身处湖水之上!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天道在接连三次告诉他,这是他最好的动手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轰! 随着段长风的嘴角上扬,那湖面上忽然炸开了层层水雷,猝不及防地将牧凌朝着水中卷了下去! 段长风嘴角的笑再也压不住,反手操纵杀阵更加爆裂! “牧凌!” 可下方的水浪中,很快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段长风心头一震,猛地抬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握着一根灵鞭从水底钻了出来,顺手就将差点被杀阵卷碎的牧凌拉进了怀里! “师尊!?” 尽管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可是段长风一眼就认了出来。 第163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8 段长风顾不上多想,他赶紧想要收回杀阵,可恰在此时,整个秘境却都生起一股可怕的排斥力量…… 秘境,要关闭了。 突如其来的吸力,瞬间将段长风手里的符纸不知道卷向了何处。 段长风瞳孔一张,下意识地伸手去扑那张符纸,想要赶紧阻断攻击,以免误伤墨非白,可是秘境关闭时的吸引力又哪里是他轻易能捉得住那瞬间就不见了的符纸的。 那湖水水浪瞬间将墨非白和牧凌都覆盖了下去,而与此同时,段长风的身体却已经开始被秘境排斥。 “师尊!!!” 段长风极力地想要飞身过去抓住快速下沉的墨非白,却都是徒然无功,他的身体根本抵抗不了秘境关闭的力量。 这一瞬间,他眼睁睁看着墨非白和牧凌齐齐下沉,只剩下目眦俱裂,却忘记了去怀疑。 因为按理来说,就算他的符纸飞走,法阵还在继续,秘境关闭也会将墨非白和牧凌吸出来的,这本不怪他段长风。 可现在,段长风并没有意识到,已经不是他的法阵在作祟,而是在那湖底另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拖拽着两人下沉,这才是足以对抗秘境关闭的力量。 怎么可能还是那杀阵的力量。 在不可违抗的吸卷中,段长风疯狂地想要挣脱一切力量,去拉住那已经看不清身影了的人,可很快,他的身体却还是被秘境送了出去…… 之余撕心裂肺的呐喊响彻湖畔。 秘境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里面却已经没有了一个修士的影子。 下一次开启,便是十年之后。 而此时的墨非白也尽是震惊,显然没有想到在这秘境关闭之际,自己和牧凌不但没有被秘境强行送出去,反而意外沉入了湖底。 他诧异中睁开眼睛,便发觉自己的身体还在下沉,这明明取灵鞭时看的到底的湖水,这一次竟然就好像石沉大海,往下看去,深不见底。 这是……怎么回事!? 段长风呢,他已经被送去秘境了? 他好像听到了段长风那声嘶力竭的呐喊…… 墨非白正千思百转,便感觉到一条胳膊紧紧的将他抱住了。 抬眸,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牧凌正怔怔地看着他,反手抱住了他的腰。 “师尊,是你吗?” 很快,墨非白的识海响起了牧凌的神识传音。 墨非白没有挣脱他的胳膊,两人在水中紧紧相贴,任由那深不见底的湖水包裹推动着他们朝着不知名的深处而去,“是,是为师。只是现在,为师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秘境关闭,本该将所有还活着的人排出秘境的,他和牧凌怎么会反而沉入湖底? 而且他们也不是死了。 这是原剧情都没有的状况,就连墨非白也完全不敢猜测这会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但他知道,对段长风绝对不是好事。 尽管看到段长风对牧凌痛下杀手,他是生气的,也想到了要给段长风一个教训。 可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觉得意料之外,猝不及防。 就算他和牧凌能够安然活到下次秘境开启出去,也要十年。 十年啊…… 他生段长风的气,可也清楚,上次牧凌对段长风也是下手不留余地。 哪怕,那是段长风故意露怯。 两人杀心对等,他这个师尊其实很明白,这次,两人也算扯平了,可是对于段长风来说,这样的“责罚”,未免太过沉重了些。 自己的男人自己清楚,毕竟也是几个世界的老夫老夫了,别说十年了,刚刚才神魂结合过不久,就要这样分开,即便是一年,都够他受得了。 何况还是段长风在外面无法得知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的焦心情况下。 那对段长风绝对会是一种折磨。 “师尊,有您在,无论接下来是何种境地,徒儿都不会不安的,徒儿会拼尽全力护好师尊。” 墨非白叹息,“为师只是怕,这样一来,就出不了秘境了。” 牧凌倒是很怡然自得,“那就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妨碍我跟师尊啦!” 墨非白:“……” 两个徒弟为什么在某些方面都是一个德行? 很快,墨非白就没有时间去吐槽自己的两个徒弟了,因为那已经因为太过深入而快要看不到上方光亮的湖水,终于让两人看到了底部。 “是一座宫殿!?” 识海传来牧凌惊讶的声音,的确,现在两人不光是看到湖底,还看到了那座矗立在湖底的宫殿。 “说不定会有危险,”墨非白和牧凌落在了湖底站稳了,却没有贸然朝着那宫殿的方向过去,“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牧凌倒是前世做那敢闯敢试还一生都得天庇佑的主角做惯了,他看得很开,“可我们现在也上不去的,与其站在这里干看着,也回不上去,倒不如进去一探究竟。不过,师尊说的也有道理,不如师尊先在门外等候徒儿,徒儿先一个人进去探探,若无危险,再出来带师尊进去。” 墨非白无奈道,“你这当徒弟的都这么说了,为师怎么会站在门外让你以身试险?走吧,我们一起进去便是。” 牧凌却不干了,“不行,里面危险未知,还请师尊暂留门外,徒儿很快出来便是。” 说着,他便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墨非白,转头便朝着那湖底宫殿走了过去,衣袍带起水浪,波动着水纹在他身后荡动。 墨非白见他执意如此,又想到这样也好,真要是牧凌进去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外面还有机会进去救人。 要是两个人一下子都进去了,还真要运气不好真的都中了什么陷阱,那就谁也救不了谁了。 “牧凌,若有危险,立刻撕碎为师之前给你的灵幻符,切记。” 墨非白不再阻拦牧凌过去,只是识海传音提醒了他一句。 “好,师尊,您一定要好好等在这里,无论里面是何种情形,徒儿都会很快出来的。” 墨非白听听也就答应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牧凌出来的却这么快。 只见牧凌进去了连一刻钟的功夫都没有,就又出来了,“师尊,徒儿出来了,让您久等了!” 牧凌看起来一切都好,只是原本束起的头发隐约凌乱了几根,落在了额头上,反倒显得他一张俊美无涛的脸多了一份凌乱美。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墨非白诧异,却也松了一口气,看来,里面并没有什么危险,又或者,是很危险,牧凌不曾深入就出来了? 很好,这徒弟比他的上一世知道遇事不对就撤退了。 牧凌明显一怔,“快吗?徒儿一去大半日,还怕师尊等急了,这才没敢细看里面那墙壁上符文,便先行出来找师尊了。” 墨非白愣了愣,听得疑惑了,“大半日?可你,前脚刚进去,为师只看到你很快接着就出来了啊?” 第164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9 “难道……” 墨非白和转身回看的牧凌齐齐看着那座神秘的湖底宫殿,几乎异口同声。 接着还是墨非白识海说了出来,“难道这是那种传说中的修炼秘地,外界一日,里面一年?又或者外界一年,里面十年?” 不一定是绝对的一日顶一年,或者一年顶十年,但大概是这样一个意思,就是里面的时间流速,要比外面慢得多。 据说在修真界能找到这种地方的低阶修士,那就是撞了大运了,因为身入其中修炼,比如修炼个百年,修为已经今非昔比,可一旦出来,外界才过了一年或者更短的时间,那对于外界来说,可不就是此人修为突然一日千里。 再也不同于往日。 但对于高阶修士,那就好处没有那么明显了。 而对于本身就已经快要登顶,接近飞升天劫的修士,那就是直接避而远之了。 因为这样的修士往往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飞升成功,才不会选择主动渡劫,只想无限增加成功的厚本,等到实在无法等了,才会尝试渡劫。 即便是渡劫失败了,那至少也是活得够久了,不会因为主动接受天劫,就白白浪费最后的生命年年限。 对于这样的修士,当然不会选择进入这样的地方,万一本来在外界还能待三百年,进去却对于外界成了三百天,那不是找乐子吗。 哪怕,里面他也实实在在待了,可哪有在外界慢慢度过,寻找各种渡劫底气提升概率来得有用呢。 “为师已经是大乘期,随时可以进入渡劫期,此地为师不好进去。” 墨非白当然不是凭空想了这么多,而是因为他自身就是这样一个修为已经高到一定程度,不适合进去浪费寿命的人。 牧凌当然也想到了这些,他不敢赌师尊渡劫是会飞升还是会失败,当然不会催化师尊的进程,“师尊,里面似乎并非全然都是那神秘时速,其中有内殿,外殿,徒儿隐约感觉,只有踏入内殿,才会有此奇妙。” “哦?” 墨非白不禁跟着他朝着那宫殿走去,“可有危险?” 牧凌又道,“内殿中有个法阵,方才徒儿已经将它破了。但这内殿外殿之事,徒儿只是猜测,尚且没有定论,还请师尊去殿外门口等候一试,让徒儿试试是不是只有进了内殿才会时间缓慢。如果是那样,师尊便可在外殿落身,以免无处着落。” 他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两个人一时半会儿回不到上面去,可能在这里一下子就要待几年不止。 总不能他进去了,一直让师尊在水中站在外面吧? 那宫殿倒是神奇,一踏入门口,便将湖水尽数隔断在门外,想必它自身便有什么避水之妙。 如果外殿时速正常,对师尊来说便是一个绝佳的栖身之地。 那就完全可以等待他去内殿一探究竟,慢慢寻找上去的方法,等到十年后,下次秘境开启,也就可以离开这秘境了。 很快,墨非白等在殿外,牧凌又只进了外殿,不进内殿,片刻后他出来了。 墨非白这次刻意估算着时间,“大约一刻钟。” 牧凌顿时一喜,“徒儿的确只去了一刻钟不到,看来,徒儿猜测的不错,只有那法阵护住的内殿,才是神秘所在!” 这样,师尊就可以安安心心留在外殿了,就不用站在那空无一物的湖水中。 “那你放心进去吧。” 外殿倒是一派安静平和,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也同样没有什么机缘,就是在普通不过的一个空空荡荡只有条木塌的大殿。 “是,师尊。” 进了殿中,湖水就进不来了,牧凌已经不再神识传音,闻声恭恭敬敬地朝着他躬了躬身。 “对了师尊,”牧凌好像并不急着进内殿,反而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想要问一样,“师尊怎么会来玄天秘境,还是,” 他抬手朝着墨非白脸上比了比,“还是这副模样?先前徒儿没能一眼认出师尊,还险些冒犯师尊,请师尊见谅。不过如今,这灵鞭也算是尽快到了师尊手里了,只是徒儿的行为,的确不该,但凭师尊责罚。” “罢了,你不知道是为师,这事没什么好责罚的,为师倒是清楚了你一心想要夺取灵鞭送给为师的心思。” 要不是为了这灵鞭空耗许久,还不想魔气损伤灵鞭半点儿,牧凌也不会在段长风动手时,差点儿毫无招架之力。 要不是他正好在这里,说不定这次牧凌就真的在秘境关闭之前,栽在段长风手里了。 两个徒弟,对他来说,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可不想任何一个人死在另一方手里,何况,现在他又无比清楚,这不只是自己的两个徒弟。 内里的芯子还都是自己相伴几世的那同一个灵魂。 这不是互相残杀,这明明是他丫的“自杀”啊! 偏偏这两个不省心的货,还对此一无所知,硬要杀死另一个自己才觉得痛快,唉,难呦! 这样狗的事儿,怎么就让他墨非白撞上了呢。 牧凌身体终于放松了些许,“师尊不怪徒儿,还在段长风手下救下徒儿,可见师尊是在乎徒儿的。那师尊是为了暗中保护徒儿才来的玄天秘境,对吗?” 墨非白可耻地沉默了。 他要怎么说,他之前是觉得牧凌实际修为高,要出事也一定是段长风会吃亏,怕牧凌在秘境中要杀了段长风才进来的? 虽说是怕任何一方有事,可在此之前,他担心更多一点的,的确是真实修为要低一层的段长风来着。 第165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0 “对…为师是怕你们两人再次互相残杀,不放心才来了玄天秘境。只是,为师的身份毕竟众所周知,修真界认识为师的人不少,堂而皇之进这筑基期的秘境难免惹人笑话,这才吃了易容丹掩盖了身份。” 墨非白当然不会傻到说出自己是更担心段长风的处境才会来的。 但以前且不论,日后出了这秘境,他可是真的要担心段长风了。 毕竟牧凌原本就修为比段长风要高,现在更是得天独厚,进了这样一个神秘宫殿修炼,一旦真的里面十年,外界百年,甚至更久,那等到下一次他出去,修为必将不再是只过了十年的段长风可比的了。 莫说是段长风,就连他这个师尊,也不好说啊。 原剧情中,几百年时间,牧凌就已经到了大乘期,可如今,他不光得以进入这宫殿,还有重生一世的经验。 而且听他所说,这内殿好像还有神秘功法,种种机遇加持之下,牧凌这一次的修炼速度,恐怕是十分可怕的。 段长风……唉…… 不知道十年之后,再见到段长风,他这个师尊还能不能护得住段长风了,本来,初有亲近,就一别十年,他已经觉得对段长风十分残忍了。 如今这状况更是,恐怕不会好啊。 但阻拦牧凌去内殿修炼,显然也不是他这个师尊该做的事情,两个徒弟都是徒弟,看来,这一世,后面就真的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再过多插手,他只会把自己彻底卷进去,左右为难。 甚至要是激怒了两个徒弟,对他这个师尊整点儿强行普雷,到时候可就轮不到他心疼徒弟了,他就得心疼自个儿的老腰了。 “原来是这样。” 牧凌感动得不行,走上前来大着胆子又轻轻抱住了他,“师尊,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您可以去掉易容丹的伪装吗?徒儿就要进去了,不知道多久出来,徒儿只想看看您的样子,就这样静静的抱您一会儿,可以吗?” 墨非白没有挣脱,只是让他就这样抱着,然后脸上的五官就在牧凌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变化了,直到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慢慢变化成了自己原本那张冰山雪雾一样冷淡淡的脸庞。 牧凌亲昵地将唇瓣贴着他耳边碰了碰,却又好像不敢太过张狂,只是一触即分。 他说,“师尊,徒儿听到了,段长风在喊师尊,他怎么会对着师尊的这张脸喊师尊?师尊早就见过他了,而且他已经认出师尊了是吗?” 墨非白身体微微一僵,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跟段长风在山洞中神魂双修的事情来,诡异地有一种心虚感,“…对,但为师没有在他身边留下,这才遇见了你。” 牧凌抱着他贴着他的脸,声音都柔软的不像话了,“徒儿就知道,在师尊心里,还是徒儿更重要些,师尊才不想跟那个段长风待在一起,徒儿就知道。” 他最后又重复了一遍,仿佛为了让自己更加坚信这一点。 “去吧。” 墨非白抬手不轻不重地推了推他,“这外殿片刻,说不定就是内殿半年呢,这样好的机会,你便速速去修炼,莫要在此耽误时间了。” 牧凌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师尊一定要等徒儿,徒儿过段时间就会出来见师尊的。” “好,去吧。” 墨非白转身,坐回了外殿的木榻上,也盘膝入了定。 … 时间一晃而逝,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年过去了。 墨非白有感而发,便从入定中睁开了眼睛。 结果刚一睁眼,就冷不丁对上了一张俊美非凡的脸,正杵在他面前不到两寸的位置,盯着他看呢。 墨非白吓了一跳,“牧凌,你何时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牧凌好像又变了不少,那张脸更加出类拔萃了,身高也好像又高了些。 牧凌见他突然睁开眼睛,似乎也是惊了一下,目光闪烁几下竟然移开了眼睛,“徒儿也是刚出来,见师尊在入定,才不敢叫醒师尊的。” “原来如此,”墨非白将盘膝的腿舒展开来,“怎么样,修为可有进益?” 他一边问着一边朝着牧凌身上探知了过去,却有些意外了,“是里面时间并没有很长?为师见你还在金丹期。” 虽然已经是金丹大圆满,随时可以进入化神期了,可是牧凌却好像有所压制,还是,有所顾虑? 牧凌的眸色幽暗,视线再次落在了他的脸上,确切的说,是落在了他张张合合的唇瓣上,“师尊,徒儿堕魔当日,便生心魔劫,心魔不除,恐难以度过化神期雷劫,徒儿不敢冒险,唯恐身死道消,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墨非白睫毛颤了颤,脸色有些不自在,“你的心魔,可是要杀掉段长风?” 不是,他猜到了,可是只有这样问,才不那么尴尬吧…… 牧凌盯着他的脸,不肯放过他脸上一丁点儿的神色变化,“不,徒儿的心魔,是想得到师尊。徒儿自知造次,不敢冒犯师尊,这才出来,暂停修炼吧。” 否则,他已经压不住修为了,雷劫将自动降临。 一旦失败,就完了。 墨非白转开了脸,“就没有个别的法子么?或者,你在这外殿度过雷劫,为师为你护法?” 牧凌眼中明显有些失望,却还是一脸乖巧模样,“是……徒儿不怕死,真若死了,也是徒儿定力不足,死在雷劫之下。” 墨非白:“……”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哦豁,上次在山洞里,段长风说了,他宁可死去巴拉巴拉的,哼,一个两个假的很。 简直是捏准了他这个师尊会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是不是。 分成两个人了又怎么样,骨子里不还是一样的奸诈,哼,一天天,一个个的,装什么装。 也就他们两个自己是视对方为死敌,愣是没发现双方在某些方面都是出奇的一致吧? 谁叫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一个灵魂呢。 墨非白死鱼眼背过了身去懒得多看牧凌一眼,“为师是不可能允许你欺师犯上的。最多,神魂双修还可,不知如此可否解除你的心魔?” 牧凌登时一喜,似乎这个结果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意外之喜了,“可!当然可!徒儿不敢妄想亵渎师尊身体,即便能够与师尊神魂不分你我,极尽亲密一次,徒儿也是此生无憾了!” 墨非白:唉…… 收徒弟真是他这一次最后悔的事情啊,当然,最最后悔的还是,一下子收了两个徒弟,个个心思不纯,他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收这么两个徒弟吧? 第16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1 两个徒弟,梅开两度,墨非白这一次却并没有主动进去牧凌的识海,牧凌就已经主动神魂离体了。 墨非白:“……” 你急什么。 但他也不能说再让牧凌憋回去,只好默默哀叹一声,放开了自己识海的封闭穴,任由牧凌的神魂进入了他的识海。 这对墨非白来说,其实也算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了。 前有段长风,后有牧凌,神魂体相遇,一想到还是前后两次与两个不同的神魂体相遇,墨非白总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可牧凌显然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墨非白脸上的难堪了,他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墨非白的神魂,喟叹出声,好像终于得偿所愿,情绪格外激动。 他抱着墨非白慢慢躺倒在识海的一片虚无,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渴望,缠了上去。 外殿,墨非白的身体就静静的躺在木塌上,安静地好像只是睡着了,而牧凌的身体因为他的神魂离开的太过急不可耐,就这样软倒在木塌前。 正以一种伏跪的姿势贴在墨非白的膝盖上。 殿外,湖水仍然在流荡,无声无息…… … 转眼间,已经是十年过去,秘境即将迎来又一次开启。 “徒儿真的是已经不想出去了。” 牧凌紧紧抱着怀里的墨非白,贪婪地呼吸着他发丝间的每一丝清气,“这十年,对师尊来说是十年,对徒儿来说却已经过了二三百年,要不是每隔许久还能出来见见师尊,徒儿都怕要忘记了自己是生是死了。” 墨非白也是情绪复杂,他看着如今已经是步入了大乘期的牧凌,心中对段长风处境的担忧越来越强烈。 竟然也产生了一种干脆别出去了,就在这里待下去,至少那样段长风还是安全的。 可他又觉得,那样对段长风实在是不公平。 这十年间,或者说,对牧凌来说,这几百年里,他跟牧凌已经不只是一次神魂双修了,两人的亲密关系早已经随着时间变得今非昔比。 师徒的界限早已不复存在,几乎过成了时不时相见的道侣。 他不知道,段长风要是知道这一些,会是怎样生气,也更怕,段长风来不及生气,就死在牧凌手里。 “出去吧,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墨非白叹了口气,“为师的寿命已经只剩四五百年,还要出去寻找更多的渡劫机遇,或者,即便是渡劫失败,坐化,也不该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天地间。” “不!” 牧凌脸色一白,猛地压住了他的嘴,“师尊一定会渡劫成功,飞升神界的,绝对不会渡劫失败化去的!” 墨非白抬眸看他,如今的牧凌早已经比他这个师尊都高了半个脑袋了,“为师一直没有问过你,你重生之前,飞升了吗?” 虽然他隐约猜到了牧凌是从原剧情差不多结局附近的时间点重生回来的,可那一切都只是猜测,具体的他是真的从来没有问出口过。 尤其是,后来他又知道了段长风也是重生的,就有种猜测,这两个人会不会都是从一个差不多的时间点穿回来的? 牧凌神色一暗,“没有。说来奇怪,徒儿好好的,并未身死,突然就重生了。” 是的,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的重生,其实不是死去了又重生回来了,而是闭上眼睛,再睁眼,就震惊地发现自己回来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他刚刚一招之差扭转局势,最后险胜地杀死了玄夜魔尊段长风。 可那真的是险胜,一战结束,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几乎耗空,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累得倒头就睡了过去。 他本以为,睡个几天几夜,就会慢慢恢复精神,继而重新积攒灵力,已经除掉了段长风这个心头大患,接下来就会是一片坦途了,他会成功飞升的。 可怎么都没想到,他睡醒睁开眼,就又看到了段长风! 活着的段长风。 还是数百年前,刚刚拜入师门那一天的段长风! 巨震之下,他用了好久才在心中接受了这个可怕的事实,继而决定这一次干脆早早杀了段长风! 只是,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发觉,原来段长风也重生了,那个被他好不容易杀死的玄夜魔尊段长风,竟然也又来到了这一世的身体里。 墨非白蹙着眉头,“你是说,你杀了段长风,然后就重生了,你自己根本没有死去?” 也还没有到达结局时飞升的那个最终时间点? 虽然,原本下一步,就是牧凌飞升了。 没想到这徒弟竟然是在最后关头,死都没死,睁眼就重来了,那的确很难以接受啊。 试想,几百年修炼,却一夜回到解放前,好不容易才杀死的死敌也又活生生站在面前,那是够糟心的了。 反倒是段长风的情况好得多,他已经死去了,才重生,这就是真正的重生,等于又多了一次生命啊。 “是的。所以师尊,”牧凌眼中划过深深的怨恨,“您现在知道,徒儿为什么那么想要杀了段长风了吧。上一世,徒儿真是白杀了,这一世,他又敢觊觎师尊,徒儿真的想将他碎尸万段!” 墨非白脸色一苦,有苦说不出,劝又觉得根本劝不住,“可是,你也已经杀了他一次,你们真的不能当这一世恩怨两结吗?” 以现在牧凌的修为,对段长风那还不是秒杀啊! 牧凌僵着脸,别开了眼睛,“师尊,徒儿做不到。徒儿什么都可以答应师尊,唯独留他在师尊身边,与徒儿争夺师尊,徒儿绝对忍受不了。” 第16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2 墨非白见劝牧凌无果,也只能放弃了劝说。 也许,这次出去,一切就只能是像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那样,听天由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现在,牧凌也已经是大乘期修为,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他这个师尊想要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了。 在师徒两人相对无言的寂静中,秘境的大门终于再一次缓缓开启。 强大的力量吸纳着无数修士朝着秘境中而来,墨非白和牧凌本以为要顺势等到这一次的秘境关闭才会离开. 可却很快惊讶的发现,湖底凭空一股力量,却在众人进入的时候,反而将他们两个推送了出去。 就像十年前,所有人都被送出秘境,独独他们两个人却被湖底的神秘力量往下拉。 “看来,这湖底的力量恰恰与秘境开启与关闭截然相反!” 墨非白很快明白了,他紧紧拉住了牧凌的手,“如此,这已经是由不得我们自己选择是出去还是继续留下了,我们是离开也得离开,不离开也得离开了。” “师尊!” 可是当墨非白一转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与自己擦肩而过,朝着秘境深处而去。 墨非白瞳孔一缩,眼疾手快地伸出胳膊去,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段长风!” 原本还拉着墨非白另一只手的牧凌顿时一惊,想都没想便是一记魔刃朝着段长风手腕上砍了下去! 墨非白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就要替段长风挡住攻击,可下一瞬,他却震惊地发觉段长风竟然自己轻轻松松避开了牧凌的攻击,反手就将他捞进了怀里,借着他身体的力道,便转而朝着秘境外回来了! “……段长风!?” 墨非白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的段长风,竟然也是魔气萦绕,且修为看起来并不比在神秘宫殿修炼三百年的牧凌低! 甚至更高! 怎么回事!? 这十年,段长风是发生了什么!? 强烈的疑问钻入墨非白的脑海,不等他想明白,段长风就已经抱着他在秘境外稳稳落了地。 抱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地好像要把他弯折一样,“师尊,师尊,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徒儿好不容易等到秘境再次开启,早早等在这里想进去寻您,没想到您就出来了!徒儿就知道,您一定还活着!” “段长风,放开师尊!” 牧凌随后便也出了秘境,他震惊地看着和记忆中的前世一模一样的段长风,此时此刻竟然旁若无人地将师尊死死抱进怀里肆意折弄,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眼前的段长风,和前世他怎么都斗不过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不,甚至他身上那阴冷的杀戮之气,比前世更加浓烈! 而很快,秘境周围迅速上前的几个魔修的称呼,更是让牧凌的这种不祥预感化为了实质。 因为就在牧凌冲着段长风怒吼让他放开墨非白的时候,七八个魔修不知道从哪里出现,齐齐挡在了段长风面前,怒看牧凌,“不得对魔尊大人无礼!” “魔尊?” 牧凌手指猛地收紧,一步上前,想要拉过墨非白来,“师尊,他不对劲!” 段长风冷不丁歪头,邪邪看着牧凌,片刻后,倏然一笑。 他那邪肆阴冷的笑容已经彻底没有了这一世最初的伪装,反而完全与前世融合在一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嘶,没想到啊,你竟然也是大乘期了?如果没有意外,今日你我相遇,你会觉得本该是本尊的死期吧?可惜,要让你失望了,今日,也许有幸成为你牧凌的死期了。” 墨非白迅速挣扎了一下,想要脱开他的怀抱,“段长风,怎么回事!?” 牧凌为什么能短短十年就变成大乘期,他是一清二楚的,那是湖底神宫的缘故。 可段长风,不可能啊! 这样的修炼速度,绝无可能。 段长风歪头,亲昵地咬了咬他的耳垂,“师尊想知道,那等徒儿杀了牧凌,就会亲口告诉师尊的。” 此时的段长风声音近乎轻柔,可那眼中的狠毒与怨戾却已经快要化为实质,让墨非白莫名有种脊背发凉,毛骨悚然的感觉。 段长风好像在平静中,酝酿着可怕的风暴,就连他这个师尊,也已经不敢轻易去揣摩如今的段长风到底还能不能听进去他的话。 墨非白已经预感到,牧凌,危。 是的,原本出秘境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再也护不住段长风的心理准备,可这一刻,他却无比清楚的感觉到了,牧凌不是段长风的对手。 而且段长风身上还有一种要平静地发疯的可怕气息。 “牧凌,你走。” 墨非白当机立断,直接朝着牧凌命令道。 “不,师尊,”牧凌怎么可能离开,“段长风,你有什么仇怨,冲我来,放开师尊!” “呵,放开?”段长风蓦地笑了,箍着墨非白腰的手猛地收紧,“师尊从来都该是本尊的,何谈放开?” 他又低头,如恶魔低语般贴着墨非白耳边连声追问,“师尊还真是用心良苦,为什么,您为什么永远都在我跟他之间,选择了他!?您已经为了他,抛下了徒儿十年,整整十年!还不够吗!” 段长风冷笑着,手上却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抬手间,便有滔天魔功法阵朝着牧凌层层围攻而去! “不要这样!” 墨非白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试图阻止一切,“为师对你们二人,从无偏爱之心,都是一样的!” 可偏偏这样的话,落在段长风耳朵里却只是让他更发疯了,“徒儿要的从来不是一视同仁,徒儿要的是师尊只能喜欢我一个人!没关系,他马上就会死了!师尊马上就会成为我一个人的师尊!” 眼睁睁看着牧凌很快深陷法阵,一时之间无法逃脱,墨非白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不要杀他,住手,段长风,你若不住手,为师就跟你断绝这师徒关系!” 他刚才就看出来了尽管牧凌已经是大乘期,可也只是大乘期初期。 而段长风竟然已经到了可怕的大乘期后期,跟他这个师尊一般无二,甚至可能实际攻击力要更高一筹了! 这是原剧情大结局时,段长风都没有到达的层次,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段长风,牧凌对上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住手?好啊~” 段长风嗤笑一声,竟然真的将那堪称恐怖的攻击阵法收住了。 可是,已经晚了。 等到法阵的飞石走沙散去,墨非白才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地这样痛快。 因为,法阵中的牧凌已经倒下了。 他的丹田之处,破开了一个大洞,直直贯穿身体前后。 丹田尽毁,修为全无,人也已经是生死未知。 第16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3 “牧凌!” 墨非白大惊失色,用力甩开了段长风的束缚想要冲上前去看看牧凌到底是生是死,可是刚刚挣脱开,段长风就又一下子将他抓住了,重重地将他扯回了怀里,“他还没死,可是师尊,您若再让徒儿这样不高兴,他可就该死透了。” “你疯了!?” 墨非白挣脱不得,转头冷冰冰地看着满脸残冷的段长风,“他到底是你的师兄,为师的徒弟,段长风,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如此残忍。” 段长风的眼中划过一抹冷痛,“师尊,您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偏心他,他该死,该死!” 段长风眸光冰冷,强硬地将墨非白抱了起来,“如果师尊还想为了他指责徒儿什么,那师尊,徒儿只能恶人做到底,强行囚禁师尊占有师尊了。希望师尊还是想开为好。” 墨非白心中已然冰冷,根本不想就范,翻身便要跳下去,“段长风,你竟——” 下一瞬,他的全身忽然一麻,顿时没有力气挣脱了,快要到嘴边的话更是被段长风一低头粗暴地堵回了喉咙里。 段长风的吻,绝对谈不上轻柔,反而尽是疯狂与偏执的侵略性。 墨非白很快浑身虚软,都因为缺氧,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 不知多久,墨非白只觉得好像彻底喘不动气了的时候,段长风才终于松开了他的嘴,“师尊可莫要再指责徒儿,或者为牧凌说话了,徒儿不喜欢听,徒儿再听下去,只怕会在这秘境口,就对师尊做出十分难以自控的事情来,届时师尊可不要怪徒儿冲动。” 本来还想费力张嘴的墨非白,顿时将话咽了回去。 他怕这个疯子真的在这里就干出点儿什么来。 段长风见他没有再开口,这才没有做什么,抱起他便走,头也不回地朝着手下魔修道,“你们把牧凌带上,送进魔界水牢。本尊倒要看看,没有了修为,也毁了丹田,他到底还能活几天,本尊就不信,这一次他还会死不掉。” 他前世,明明几次都差点儿要了牧凌的命,可是牧凌就好像有种特殊气运一样,总是在紧要关头绝处逢生。 刚才,他是想干脆杀了牧凌的,可是,他要让牧凌在师尊面前,无比清晰地死去! 而不是在朦胧不见的法阵里。 那就,一起带回去吧,他也要亲眼看着牧凌死去。 … 墨非白看着魔界这座高耸入云的寒铁塔,无力地露出一抹苦笑,“段长风啊段长风,看来,你这十年可够怨恨为师的,竟然还建造这样的牢笼准备囚禁为师。” “不,”段长风轻柔地用指尖儿抚摸他的脸颊,“师尊这可是冤枉徒儿了,徒儿怎么敢怨恨师尊?徒儿是太爱师尊,太爱了。所以十年前,看到师尊为了牧凌,留在那秘境里,抛下徒儿,徒儿就疯了一样,徒儿如今只是想,再也不要师尊离开了,师尊……” 段长风神经质地呢喃着,还将头贴到了他的脖子旁,轻轻蹭了蹭,“师尊,您就不能也爱徒儿一次吗,师尊跟牧凌独处十年之久,会发生什么,徒儿闭着眼都能想象到!徒儿很难不发疯!这十年的日日夜夜,徒儿都活的生不如死!” 墨非白被他疯魔的猩红眼睛吓了一大跳,“当年,那事本非我所愿,我也没有想到那湖底竟然——” “够了。” 段长风阴笑着将手指压在了他的唇瓣上,“就算那不可预料,可你如果不以身涉险也要救牧凌,怎么会这样?前世你要以身涉险救他,这一世又是这样,我不懂,他到底哪里好,你们都要选择他,哪怕自己危险也要救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明明是段长风气怒交加的话里,可是墨非白却听出了重点。 他说“你们”,不是“你”。 他把前世的原主,和现在的他,做出类似选择的他,称作“你们”。 墨非白当即大脑空白,段长风知道他不是前世的师尊了!? 他的话,分明是在说,为什么前世的师尊这样,你也这样,你们都偏爱牧凌…… 他知道了? 而接下来,段长风的话就更像是放到了明处,他死死掐着墨非白的腰,神经而偏狂,“若说前世也就罢了,我本就不在意!可为什么,你也要这样?是不是只有牧凌彻底死了,你才是我的!?” 墨非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段长风,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偏爱牧凌,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因为我解释了,你也不可能相信。” 要他说,你就是牧凌,牧凌就是你? 段长风要是能信,才有鬼了。 更何况,以他对这个灵魂的了解,即便是真的能说服他相信了,他依旧会因为这是两个独立的身体,照样争风吃醋,不肯善罢甘休的。 传说中的我自己也容不下另一个我自己。 没用的,怎么都没用的,这个世界真的就是无解。 而现在,他自己,也倒霉地成了被囚禁的笼中鸟,脱身都困难。 这次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 “师尊不妨说说,万一我信了呢?” 段长风嘴上说着要听,身体将他压倒在了床上,再也不可控地抬手将墨非白的银白御袍扯飞到了床架上,带着压抑了长达十年的疯狂与欲望,冲进了冰与火的战场…… 第16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4 段长风的身体侵略,终究还是让墨非白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既不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段长风会相信,也不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会有用。 罢了,罢了,这个世界恐怕是注定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好在这样的“苦”其实也不算什么苦,修真界闭关百年都是正常的,身处这寒铁塔,也与在那雪尽峰常年不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唯一一件事,墨非白无法接受,那就是牧凌的生死。 在几度被段长风来来去去占有之后,墨非白已经摆烂了,他半身沐浴在魔界有些冰冷的阳光里,垂着眼眸,小心对身后的人试问,“他…还活着么?” 段长风站在他身后,两手搭在他的肩头上,似乎对于他这几天以来的顺从格外满意,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活着,但也只剩一口气了,师尊想要见他最后一面吗?如果我肯让师尊见他最后一面,师尊能不能答应我,从此往后好好跟我在一起,正眼看我一眼?” 他的憋屈,似乎来自于不想看到墨非白这样总是对他淡漠地好像没有感情一样的状态。 可他又似乎也明白,墨非白是在生他的气,他以为他这样占有了师尊就会满意的,可是看到墨非白这个样子,却又不满意了。 “我要见他。” 墨非白既不说答应,也没有解释什么,他要怎么说,他本来也没有“斜眼”看段长风。 明明是段长风自己理亏,才觉得他怎样做都是在故意冷待他而已。 段长风直起了身体来,朝着外面传音出去。 很快,便有四个魔修齐刷刷进了大殿。 “去,把牧凌带到这里来,但是你们要小心,别让他在路上就死了,我要他留一口气,活着到这里来。” “是,魔尊大人。” “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墨非白苦笑,“为师倒是真的不知道,短短十年,你究竟是怎么成了魔尊,又是怎么有了这样厉害的修为。” “师尊好奇么?” 段长风的声音有几分轻柔,“但师尊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是短短十年,是长达十年。” 他的手抚摸在了墨非白的脖子上,好像随时都要握紧墨非白的大动脉一样,“对师尊来说,也许十年很短,可对我来说,这十年却是我两生两世最生不如死的十年。我虽然不想说出来,但——师尊,您在里面,跟他睡了吧?那您就应该知道,这十年我活得该有多么痛苦,稍微一想,就痛不欲生。” 墨非白沉默了,他想过干脆撒谎,说跟牧凌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几次,他却发现他根本骗不了段长风。 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他是真的无言以对。 所以即便此时此刻,牧凌濒死,他自己也受制于段长风,他依旧对段长风恨不起来,因为他知道段长风说的都是真的。 十年的痛不欲生,度日如年,也一定是真的。 他又能怎么办呢。 “从秘境中出来的那一日,徒儿太急了。徒儿就险些疯魔,但徒儿不是两世入魔,而是受到刺激后,惊讶地发现就好像打通了两世因果,前世的神魂和修为竟然好像有了解封恢复的迹象。” 段长风倒是没有忘记回答墨非白的疑问,“我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可是我很快发现,我越是疯极怒极地思念师尊,那修为神魂的恢复速度就越明显,我终于知道,是我对师尊的思念和渴望,竟让我觉醒了前世才拥有的力量。” “终于,在三年前,徒儿彻底回到前世巅峰,连夜斩杀障碍,进入魔界,一举杀死原本的魔尊,成为了新的魔尊,这是徒儿前世就本该拥有的地位,这一世自然更是信手拈来。” 段长风弯下身来,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师尊你知道吗,徒儿这一次,比前世死前更强大,因为又徒增这三年的进益,徒儿这一次,不会死在牧凌手里了。师尊不是怨徒儿要杀他吗,可是师尊,他还有一口气呢,然而徒儿!徒儿前世却是真真切切死在了他的手中!两世恩怨你来我往罢了,徒儿哪里错了!” 那是牧凌本就欠他的! 何况,谁叫牧凌这一世竟然这样不安分,要跟他抢夺师尊! 墨非白艰难地吐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的确,两世你来我往,这两个人到底谁是谁非早就已经分不清了。 前世牧凌杀了段长风,这一世,牧凌却要这样死在段长风手里了吗? 墨非白知道,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的因果,可他依然不知道,如果牧凌真的就这样死在了段长风手中,往后数百年,他这个师尊到底怎么才能毫无芥蒂地面对段长风。 他做不到啊,他一看到段长风,就一定会想到牧凌,这一世,难道两个人就只能这样活在隔阂之中了吗? 他真的没有办法留住牧凌的命了吗,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好像只要他一提到牧凌两个字,段长风就很应激。 更不要说指望着替牧凌求情了,那只会适得其反,让牧凌死得更快。 这几天下来,段长风是压根儿听不得他为牧凌说半句话的。 墨非白还在焦心之际,牧凌便被四个魔修拖着上来了,此时的牧凌已经真的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丹田处的那个大洞已经发了黑,没有了修为的身体,又哪里扛得住这样致命的伤。 “师……师尊!” 牧凌好像濒死之际,看到了最让他强撑着一口气不肯死去的人,他竟然好像回光返照一般,愣是撑起身体来,艰难地朝着墨非白的方向爬了一下。 可仅仅是这一下,就已经耗光了他仅有的力气,他的头重重磕在了青石地板上。 墨非白心头抽痛,下意识地朝着他扑过来,却猛地被段长风抓住了胳膊,“我答应了师尊让他见师尊最后一面,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师尊还是不要过去为好,免得徒儿一时忍不住,立刻一脚踩死了他。” 墨非白脸色苍白,“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他一条命,他已经没有了修为,活着也不是你的对手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段长风冷漠道,“不是我不肯放过他,而是师尊你不清楚,他这个人怪的很,好像总是气运加身,前世,明明徒儿几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甚至也毁过一次他的丹田了,可他,竟然又起来了,丹田也得到机缘恢复,更胜从前了,他这个人邪门的很,徒儿这次根本不敢留他的命了。” 墨非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主角光环问题,竟然还被段长风察觉出来了? 没有人比墨非白知道的更清楚,段长风说的都是事实,只因为,他们的上一世,其实就是原剧情,而牧凌是那个主角。 牧凌是打不死的小强,结局一定是胜者的主角。 可这一世……一切早就变了啊,两人重生,一人穿越,原剧情早就没影了。 这一世,牧凌可是真的会死啊! 第17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5 墨非白眼睁睁地看着牧凌趴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动静,心急如焚,却又无法挣脱段长风的桎梏,只能低声祈求,“段长风,你饶他一条命,我任你处置。” “不——” 不等段长风开口,趴在地上的牧凌却猛地嘶喊出声,奋力地睁大着血红的眼睛,“放,放了师尊——” “你们可真是情真意浓啊。” 段长风忽然仰头,发出了癫狂的笑,显然,两人互相不顾自己为对方争取机会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松开了墨非白,一步上前,就狠狠的踩在了牧凌那个带着黑窟窿的后背上,“那你只能死了!” 本就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牧凌哪里还能扛得住他这一脚,大口大口的鲜血瞬间从嘴巴里一股脑涌了出来。 “别!” 墨非白声嘶力竭,朝前想要阻止,可牧凌的瞳孔却陡然失去了光亮,眼睛还在死死盯着他的方向,脑袋却砰地一声砸落了下去。 死不瞑目。 “不!” 墨非白疯了一样冲上前去,想要一把推开段长风,可让他震惊地是,就在牧凌气息断绝的那一刹那,还不等他的手碰到段长风,段长风竟然毫无征兆地就一头栽倒了下去。 墨非白一怔,“段长风!?你别以为装死,我就可以原谅你!” 他只是愣了一下,便再也顾不上段长风,而是弯身就把牧凌抱在了怀里,不愿接受般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灵力送进牧凌的体内。 可是,牧凌已经生机断绝,再多的灵力进入他的身体,都如同进了一只筛子,很快就又漏的干干净净。 牧凌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真真正正地死透了。 墨非白浑身一软,绝望地瘫软在了地上,灰败的眸子里爬上一层麻木。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个世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难道这两个人就一定要死一个才行吗,可即便是死了一个,他又怎么可能心无芥蒂地跟另一个好好在一起! 他的目光扫过倒在地上不知道是突然昏倒还是在装模作样博取他的同情的段长风,只觉得爱也不是,怨也不是,只留下淡淡的麻木。 “师尊……” 段长风很快竟然就又睁开了眼睛,目光对上他,先是迷茫了片刻,接着上前一步死死将他抱进了怀里,“师尊,徒儿知错了!害得师尊这样进退两难,崩溃绝望,是徒儿错了!” 墨非白因为他刚杀了牧凌,对他的拥抱十分抗拒,正要一把狠狠推开他,却听到了他的话,顿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进退两难,什么你害我进退两难!?”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看段长风,又低头看看还抱在怀里的牧凌尸身,脑中一道晴天霹雳,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划过了脑海,“你,难道你!?” 牧凌身死,两个灵魂却合二为一了!? 段长风深深地拥抱着他,重重点头,又对墨非白如今的处境充满了自责与心疼,“师尊,我是段长风,也是牧凌啊,我竟然,我竟然会对师尊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来,师尊选择的,一直都是我,都是我……” 墨非白绝望的心情陡然在震惊中峰回路转,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明明是段长风的身体,却肯承认自己也是牧凌的人,恍惚地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你,你真的灵魂合二为一了?” 这岂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来以为牧凌已死,可现在牧凌的灵魂又好好的回来了,好好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还是跟段长风融合的,完整的灵魂! 这样,两个人就再也不会你死我活了,他也没有失去任何一个徒弟啊,太好了! 墨非白眼中重新燃起了亮光,差点儿都老泪纵横,谁知道他这些年被两头夹的苦啊,没想到还能有这样好的结果,他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你放开师尊,师尊是我的!” 可很快,还没等墨非白笑出来,就见面前的段长风突然左手拍了右手一把。 “你的?师尊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右手死死抓着墨非白不放,眼中的目光瞬间狠戾。 墨非白:“???” 不,不是,你们别吓我啊,我可刚高兴了没三秒? 好在,很快,段长风低着头好像用力克制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平静,手上的力道也变得柔和了下来,“师尊别怕,徒儿只是刚刚融合两个灵魂,还有些错乱,很快就会好的。” 墨非白干笑,却不敢轻信,“好,好的。” 真的很快就会好起来吗? 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两个糟心徒弟的灵魂好像处于一种一会儿融合一会儿对立的状态? 该不会好不容易结束了两个徒弟你死我活的艰苦生活,现在却要面对一个一体两魂的真.精分吧!? 倒霉啊,这辈子实在是足够倒霉啊! 墨非白僵硬着一张苦瓜脸露出艰难的笑容,将牧凌的尸体扶好,“要不,你先把你自己葬了再说?” 段.牧凌.长风:“……” 第171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 几十年后,墨非白死鱼眼看着又一次切换了灵魂的段长风,“你不是说,你那时候只是刚刚融合了两个灵魂,所以才会错乱,一会儿就好吗?现在都几十年了,多少个‘一会儿’了?” 段长风将他压在身下,嫉妒而癫狂,“徒儿也不知道,徒儿好想再杀了他!可两个身体,徒儿还能杀死他,一个身体,徒儿总不能自杀吧?” 墨非白:“……” 唉,他已经猜到了,这两个货,这辈子都不可能彻底融合了。 好在,他们现在在一个身体里,记忆共享,知道他这个师尊多无辜了,好歹不会再为难他这个师尊喽! 而且正如段长风说的,他也不用再担心他们会互相残杀了,因为他不可能自杀. 像现在这样,两个灵魂在同一个身体里,兴许就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了。 … 又是几百年一晃而过,墨非白却迟迟没有迎接渡劫。 段长风在最开始的时候,还很积极地想要为他寻找飞升的机缘,但随着墨非白自己的放弃,终究还是接受了墨非白所说的,“不如珍惜这几百年时光,也许来生,我们还会再见。” 其实,不是墨非白不想飞升和段长风更长久的在一起,而是他很清楚藏在这个世界背后的真实面目。 这是剧情形成的世界,剧情到哪里的高度,世界就到哪里,那个所有修士以为的飞升以后的世界,其实并不存在于这个小世界的范畴。 那只是一种世界法则。 而且,他已经明确地问过洞幺了,他是快穿者,无法在一个小世界无限地停留,换句话说,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达成所谓的飞升。 几百年寿命终点,便是他在这个小世界的结局。 “师尊,你说,我们来时还会再见,是真的吗?” 走到最后,段长风竟然也隐约窥探到了一丝法则运作的气息,他开始相信墨非白的话,没有真正的飞升,那只是天道法则给修士的冥冥之中的一种运作力。 毕竟,牧凌记忆里的前世,也没有真正飞升,他没有飞升后的记忆。 而且,到了这一刻,他甚至已经能够想明白,为什么前世的他作为段长风的灵魂死去重生了,没有死去的牧凌也会跟着重生了。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同一个灵魂在世界法则倒回逆转的时候,是不可能分开存在于两次轮转中的。 所以当一半的灵魂被回溯,另外一半的灵魂必然会因为灵魂本质的同一性,也带走另一半灵魂。 这恐怕就是他作为段长风和牧凌同时重生的真正原因。 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他摸不清的幕后法则,飞升也绝对不像众修士以为的那样,万一,所谓的飞升,实际上就是灵魂的另一种灭亡呢? 谁都不知道。 所以渐渐地,这些年他就认可了师尊的说法,与其追求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结局的飞升,不如在有限的寿命里,享受一世深爱。 “会,会的。” 寿命将近,墨非白的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用尽生命里的最后力气,主动握住了段长风的手,“相信我,我们下一世,还会相遇,相爱,相守……” 段长风将他小心翼翼地抱入了怀中,墨非白看不见他脸的方向,却已经泪流满面,“师尊,徒儿会陪您走到最后,也走进来生的。” 师尊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您,徒儿自然也是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等您化去,也就该是徒儿散尽修为的时候了。 只有这样,如果我们真的有来世,徒儿才不会让您等的太久,才能追上您呀。 … 墨非白刚刚回到系统空间的时候,就看到两道灵魂的白光迅速朝着他的方向飞来。 “你!?” 墨非白一惊,顿时猜到了什么,这灵魂这么快就出现了,一定是段长风和牧凌自我了断了! 他们的那具身体,明明还有几百年不止的寿命,这又是何苦啊…… 那两道灵魂在他面前快速跃动几下,好像诉说着自己的无怨无悔,而后,便是熟悉的模样,朝着虚空的星海去了。 墨非白长长叹息一声,“洞幺,下一个世界,快。” … 等到墨非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被面前的一张恐怖的脸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墨非白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身体便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后墙上。 面前的这张脸,甚至已经没有办法称之为脸了,他流淌着青黑的浊液,张大的嘴巴里满是腥臭气味儿,突出的眼珠子更是布满了青白。 墨非白顾不上接收剧情记忆,便本能地抄起手边能抓到的一个物件儿朝着那张脸狠狠的砸了下去! 可那怪物却只是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就又抬起青色的爪子朝着墨非白脸上抓了过来! 墨非白神色一厉,腾身一转,就躲开了怪物,抓起手里的一把筷子狠狠朝着那怪物的头顶流脓处插了下去! 尽管还没有接收剧情和记忆,但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他这是进了一个丧尸世界。 好在,曾经的十几个世界里,他进入过丧尸世界了,很清楚要想杀死丧尸,就得冲着它的脑门子使劲,攻击别的地方往往是没有用的。 更好在,他曾经在一个古代世界学会了武功,虽然这武功放在古代世界或者像上个世界的修真世界那种,实在不算什么优势,但在现在世界,或者这丧尸世界,可是实在有用的技能了。 现代世界能让他武力值处于一种浑不怕的状态。 即便是这丧尸世界,没有觉醒异能的话,跟异能者是不能比较,但至少足够自保了。 “非白!” 几乎在丧尸倒地的同时,不远处也响起了一道焦急紧张的声音,对方的攻击已经挥过来,却因为丧尸倒地,便空落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那攻击凌厉非常,带着雷光,即使是落在了墙壁上,都将那墙壁砸出了一道深沟,激起无数火花。 可见,这攻击要是落在丧尸头上,这丧尸的身体恐怕都要被轰碎了。 察觉到自己慢了一步,又看到墨非白自己就解决了这个丧尸,男人倒是没有尴尬,反而一脸紧张。 他快步走上前来,将墨非白细细打量了一遍,看到他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刚才我都吓了一跳,还好你自己也挺厉害。要不然,我都怕赶不及。” 墨非白看着男人那俊朗的容貌和那眼中真切的焦急与担忧,心中一动,但没有记忆和剧情却不敢多说,“我没事。” 说多错多,有人在场,他不方便立刻接收剧情和记忆。 但是看这架势,他还是得想办法找机会尽快接收才行,不然,这情况实在太难摸清楚了,主要是他自己的情况都难以摸清。 连最基本的,这具身体有没有觉醒异能,他都不清楚。 一旦弄错,就太容易露馅儿了。 末世可本就是人的本性暴露,充满背叛与危险的世界,所有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同行者也未必可信的。 这种世界,一旦存在信息差,那就是放大了未知的危险,他怎么也得赶紧先弄明白状况才可以。 第172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 “你没事就好。” 男人松了一口气,“走吧,方黎听到你这边有危险,都快自责坏了,我们快回去吧,看到你没事,我们大家也就都放心了。” 墨非白只是听着,却并不敢贸然接话,但是男人这个什么方黎,他却已经本能地听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有种预感,这个方黎恐怕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且还不是个善茬儿。 因为咋说呢,只是男人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足够让墨非白听出这个方黎说不定就是杯茶了。 短短一句话,都足够经历过多个世界见识过太多类似人物的墨非白脑补出一篇小作文儿了。 什么自责坏了,他敢赌一块钱,说不定他刚才差点儿死在丧尸嘴里,就是这个什么方黎有意造成的呢。 毕竟但凡刚才不是他自己的身手在,只靠着等到这个男人出手,说不定就真的慢了一步,要死在那丧尸嘴里了。 “墨非白,你没事?” 果然,当墨非白看到那个叫方黎的少年时,一对上对方那绝对是主角受才会有的外貌设定时,就瞬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更不要说,方黎这句好像失望了的话了。 这听着像松了一口气,可更像是失望了,不是吗? 墨非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但依旧话不多,“我没事。” 方黎释然一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毕竟,是我让你去二楼的,你要是出事了,我会自责死的。” 墨非白垂眸,果然。 这方黎明显就是故意想害原主,结果因为他突然穿进了这具身体,解决了那个丧尸,方黎没能得逞,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些了。 毕竟,旁边的五六个人都还看着,他当然要做出这样一副自责的模样。 但墨非白顾不上想这些了,那五六个人对他来说才是最麻烦的,任何一个人跟他多说几句话,他都有可能无法应对。 得赶紧接收剧情去。 “我去方便一下。” 这是一栋破旧的大楼,此时,算是短暂的安静了,墨非白便想找借口独处一会儿,趁机接收剧情和记忆。 “我陪你去。” 身旁,刚刚一起下来的男人立刻道。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说得很委婉吗,我是要上厕所去。” 男人却一脸理所应当,“我知道啊,可是你刚才的情况就很危险,再独自走开,我不放心啊。我跟你去,守在隔间外面保护你。” 墨非白:“……” 情况有点儿艹了。 在墨非白还在无语凝噎的时候,方黎又开口了,他看向男人一脸不赞同,“不好吧,再怎么样,他上厕所你还跟着去,这像话吗?” 墨非白微微挑眉,又快速脑补了一部分剧情,这个男人说不定是主角攻,但是现阶段他还对原主有好感,而主角受嫉妒吃醋,所以想要害死原主……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方黎现在见不得男人要连他墨非白上厕所都要跟着保护了。 “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来了。” 反正墨非白对旁边的男人也只是暂时处于一种不明确的待探究状态,又不是确定这是自家男人,懒得跟这个高度疑似主角受的人争风吃醋的。 可是,这个让他高度怀疑是主角受的人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疑惑了,只听方黎一步跟上了他,“正好我也想去了。” 墨非白:“???” 难不成是这个主角受刚才没有害死他,想再趁人不在,对他下手? 可是厕所,也不至于吧,不好下手啊。 还是,背对着其他几人,要暗中挑衅他? 墨非白勾了勾唇,他倒要看看,这方黎到底是想干什么。 反正进了隔间,方黎也不能妨碍他接收剧情。 索性看看这杯茶究竟想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泡水喽。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黑漆漆的过道走去,过道尽头,便是陈旧的卫生间。 方黎回头看了一眼后方,那几个人已经不能看清这边。 “墨非白。” 他突然出声。 墨非白脚步一顿,来了,来自主角受的暗中挑衅或警告。 “你是不是傻?” 方黎摇了摇头。 “…哎?” 墨非白一愣,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猜想。 下一刻,方黎的动作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方黎竟然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 方黎的声音里都是无奈,“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要相信那个周成光。 我说过了,他不是担心你,他只是担心你异能空间里的物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嗯?” 方黎无奈的情绪实在不像伪装,墨非白这下彻底愣住了,脑袋里一堆的问号。 他张了张嘴,抬头看向就近在咫尺的卫生间,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一句话,“我憋不住了,我先上厕所。” 擦勒,这事情怎么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过没关系,他去“尿个尿”,再出来,就能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第173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3 破旧还弥散着一股臭气的卫生间里,墨非白忍耐着空气中的气味儿,终于算是接收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和原主的记忆。 而这一下子,他也终于确定了,他还真是错怪那个方黎了。 这个世界的剧情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至少,在原主和方黎的关系上,墨非白是真的猜的大错特错了。 或者说,如果方黎没有重生,墨非白猜的就不算离谱,可问题在于,方黎他重生了。 刚刚经历过上个世界两个徒弟双双重生,还搞得你死我活的场面,现在的墨非白已经感觉看到“重生”两个字就头大了。 不过,好在,有一点他没有猜错,方黎的确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重生主角受。 但他跟原主,却是朋友,原本是差点儿成为情敌的,本来事情也的确朝着墨非白原本猜测的方向走了,好在,方黎重生了。 原来,在前世,方黎就喜欢上了同行队伍里的那个英俊男人,周成光。 可周成光却对原主格外殷勤,这让主角受方黎十分不舒服,但也并没有用奸计争夺周成光。 后来,原主意外死去,周成光也渐渐开始对着方黎好起来,方黎几乎交托了自己的一切,可很快,他就迎来了周成光的背叛和陷害,将他推入了丧尸口中。 而在他濒死之际,更听到,原来自己曾经的朋友墨非白,也是被周成光害死的,还夺走了墨非白手里的物资,陷害墨非白贪墨。 重生回来的主角受方黎,最大的念头就是报复周成光,不让自己重复前世的悲剧,顺便也想让自己的朋友墨非白,也看清周成光的真面目,不要被周成光迷惑陷害。 这一世,他暗暗决定绝对不再为了一个渣男,对自己的朋友心生嫉妒,产生隔阂。 所以,重生回来的方黎,几次提醒原主,不要相信周成光,奈何,在方黎重生回来之前,原主已经喜欢上了周成光,而且得知未重生的方黎也喜欢周成光。 就这样,等到方黎重生过来,再开口提醒原主,原主是怎么都不相信了,只觉得自己的朋友是因为也喜欢周成光,故意离间他和周成光。 这让方黎倍感无奈,他又不能说,他自己是突然重生了,根本不可能喜欢周成光,怨恨周成光还来不及呢。 万般无奈之下,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原主还是走上了前世被周成光陷害坑杀的结局。 失去了这个朋友,方黎自觉已经尽力提醒过了,只得接受这尊重他人命运的想法,在这末世变得更加冷漠理智。 而后,他也终究在这一世遇到了那个真正和他相爱的人,打脸前世渣男周成光,然后主角攻受带领基地应对危机,更在天才教授秦修的几年研发成果下,众人逐渐迎来末世的转机…… “搞了半天,那个周成光说,方黎自称担心坏了,不是茶言茶语,他竟然是真的担心我啊。” 反而那个出手好像要救他的男人,周成光,才不是什么好鸟。 墨非白一边提裤子一边心中吐槽,毕竟来都来了他也是真上了个厕所。 接收完了剧情,墨非白二话不说,先把原本对于周成光是不是自家男人待定的名单划了去。 就这种前世害死原主又害死主角受方黎的渣男,绝对不可能是自家男人。 墨非白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便看到黑暗走廊里,方黎正背对他的方向,好像在等待着他一起回去。 但更有可能是,他之前的话还没有说完,依旧想等到墨非白出来,再说几句。 墨非白叹了口气,此前他的确是误会这位主角受了,此时他上前两步,语气无比柔和,“对不起,我之前可能误会了你,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轻信周成光。” 不管在这个末世继续走下去,将来他和主角受会是什么立场,或者主角受对他的立场会不会变,但至少,现在的主角受的确是好意在提醒他。 他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吗。 “你相信我了?” 黑暗里,方黎猛地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墨非白的脸,“那,不如我们脱离他们,我们自己去找到秦修教授,你有物资,我有异能,我会保护你的。” 墨非白一怔,总感觉主角受现在的话已经超出了“提醒”的范畴了,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而且也不是原剧情有过的话,“我倒是觉得,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这个时候,我们路上还是需要团队合作的。再说了,你的木系异能攻击力差些,我们还无法独立离开。” 墨非白还是说的委婉了,木系异能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 最开始,在这个末世甚至被认为是最没用的异能。 因此,主角受方黎也是受尽了白眼和轻视,直到后来,大家渐渐发现,原来木系异能虽然攻击力不强,但是却有着很强的治愈净化能力。 堪称最强奶妈。 更重要的是,等到剧情后期,一直致力于研发丧尸疫苗的秦修教授,发觉木系异能的净化能量,就是改变末世的转机。 木系异能便成为了所有人的希望。 而方黎,那时候已经是整个基地等级最高的木系异能。 要不怎么是主角受呢,他就是结束末世的关键性人物。 一个是教授秦修,一个是主角受方黎,末世的结束,可以说跟这两个人脱不开关系,缺一不可。 谁知,昏暗中方黎的目光里却划过一丝异样,接着他竟然上前一步,歪着头淡淡看着墨非白,说出的话却让墨非白心头巨震,“木系异能?什么木系异能?你是傻啦?我是毒系异能呀,还是说,” 他的声音顿了顿,在墨非白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之前,冷不丁抬手,将有些发凉的手指摸上了墨非白的脸颊,轻轻滑动了几下,“还是说,你觉得我本该是木系异能呢?非白呀,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嗯?” 那凉凉的手指就好像毒蛇吐出来的信子,将墨非白整个人都冰冻在了原地,霎那间,种种疑问爬上心头,可他却一句也无法问出,只能僵硬地扯出一个干巴的笑,“口误,我是口误而已。” ……什么!? 主角受是毒系异能!? 不可能啊,原剧情那么大量的篇幅黑纸白字描写他的异能,和怎么怎么一开始受到歧视而后被重视的,可以说,他的木系异能贯穿整个剧情的! 怎么可能会变成毒系异能? 第174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4 “洞幺,怎么回事,主角受的异能怎么会从木系异能,变成毒系异能?” 按照原剧情的设定,方黎可是重生前重生后的两世,都是木系异能,只是重生后,另外又多了一个空间,但那并不是异能。 而是他重生之际的随身玉佩染上他的血才出现的,这也是重生后的方黎暗中隐藏的金手指,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只是作为他自己的备用资源库来使用的。 也正因为如此,墨非白更加觉得,就算是方黎想要脱离周成光的队伍,他也不需要真的额外带上他墨非白这样一个空间异能。 那方黎这究竟是想做什么,又为什么变成了毒系异能? 墨非白隐约觉得面前黑暗中的方黎,好像和原剧情有哪里不一样,但是却又连对方的具体神色都看不清楚。 而洞幺也并没有给他有用的答案,依旧是呆呆傻傻排不上用场的样子,“不知道啊,洞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按说他已经重生了,就应该和剧情中重生后一样,木系异能加玉佩空间啊。” 怎么也不可能变成毒系异能才对。 墨非白对于洞幺的回答,并不意外,“你真是一如既往地一问三不知啊,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又是只能靠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慢慢去探知了。” 洞幺也不好意思了一下,“…宿主,都怪洞幺系统权限太低,小世界中很多异常情况,洞幺都无从得知,给不了宿主比较好的帮助。” 墨非白无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要自责了。” “怎么不说话了?” 墨非白和洞幺的交流,落在方黎眼中,就是墨非白哑口无言了。 他有些贴近了墨非白,却没有再追问墨非白为什么说他是木系异能的事情,好像墨非白一句口误,也就真的轻飘飘地把这个话题掀过去了。 可之前的提议,他却不肯放过,他再次凝视着墨非白的脸,两个人近得好像他的呼吸都洒落在墨非白脸上一样,“你是真的相信我了,还是依旧对那个周成光恋恋不舍?如果信我了,为什么不能跟我单独走,离开周成光?” “我,”墨非白不确定除了主角受的异能,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和原剧情发生出入的地方,只能尽可能地小心措辞,“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就这样贸然分开走,怕会不好跟基地解释,我们毕竟是出来接秦修教授的。” 嘴上说着,墨非白却一直都在试图观察方黎的反应,就怕他说的这些,又会跟现在的实际情况不一样。 好在,这一次的方黎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反而好像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你说的也对,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跟周成光走太近,否则——” 否则什么,他并没有说下去,只是呼吸无声淹没在了冰冷的黑暗里,让墨非白隐约感觉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危险意味儿。 墨非白搓了搓胳膊,试图让自己放松,奇了怪了,这主角受身上的气息,好像一点儿都不“受”啊,反而让人怪瘆得慌的。 这和原剧情中说的的重生前期清冷温雅,或者后期理智淡漠好像都不怎么沾边儿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主角受好像哪哪都跟原剧情不太像呢? 尤其是异能。 “如果行程没有问题,我们明天应该就能到达秦修教授的城市了,”缓了缓情绪,墨非白才敢再次开口,“只要我们顺利地将秦修教授带回基地,就是完成了这件大事了。后期,我们可以再也不跟周成光同行。” 他们这一次出来的任务,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去往湖城,找到末世前就很厉害的一位天才教授。 秦修。 原来,末世降临已经一两个月了,大家从一开始的恐慌,到后来的初步形成基地模式,也是很快的。 基地的初规模有了,大家最渴望的事情,当然还是改变这可怕的末世,回到曾经的样子。 所以便有人想到了这末世爆发本就是病毒造成的,说不定,找到研究病毒什么的这方面的教授,也许就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就这样,基地的领导人派了任务下来,让好几个小组,分别去往几个地方,去找末世前就比较厉害的教授。 因为末世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谁也不知道这些教授是死是活,只能是想到的几个都派了小组去找。 剧情中,最后找到的,还活着的,就是年轻的天才教授秦修。 好在,他也不负众望,在被带到基地后,就潜心研究,两三年后,就发现了木系异能就是契机。 又两年后,他彻底研发出融合了木系净化成分的病毒疫苗,慢慢结束了这末世。 可现在,墨非白无声看了方黎一眼,可现在,原剧情中后期最厉害的木系异能不知道怎么成了毒系异能。 没有了方黎这个鼎力支持秦修教授研究的实验对象,这秦修还能像原剧情那样顺利研究出疫苗,结束末世吗? 主角受方黎,天才教授秦修,这两个人可是缺一不可的。 如果说官配的主角攻,异能强者东方川就是末世中大家的保护神,定心丸,那主角受方黎和秦修教授,就是结束末世的祈望灯。 只是现在这主角受,明显不对劲啊! 他怎么不按照原剧情来啊? 墨非白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雾,即使是他这个外来者,也不能站在旁观角度去看清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了。 他已经身入其中,便和对一切未知的本土人物,再也没有区别。 第175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5 “你们回来了。” 看到墨非白和方黎回来,那个叫做周成光的男人脸上挂起担忧的表情,“你们去了那么久,我正和李星说,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已经接收了原剧情,又有方黎那么直白的提醒,墨非白当然知道这个周成光是个什么货色了,现在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只是浮于表面地朝他职业性微笑了一下,“我们没事,何况,真有什么情况,就算我没有攻击性异能,方黎也会保护我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墨非白已经是明摆着告诉方黎自己的立场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方黎嘴角掀起一抹暗爽的笑容。 好像正欣慰于他终于肯听劝了。 但是明显感觉到墨非白去了一次厕所回来,对自己态度就好像不一样了的周成光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可他到底又不能明着说什么,“夜深了,我们最好集中休息,每两个人轮流值守两个小时,以防丧尸攻入。” 墨非白怎么去了一次厕所,语气就冷淡了? 难不成,又是方黎对他说了什么? 这个方黎,周成光就觉得更难以捉摸了,还在基地的诶时候,他明明都感觉到他也快赢得方黎的好感了,甚至都能感觉到方黎和墨非白在暗自较劲儿争夺自己的目光了。 可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出了基地那天起,方黎就骤然对他疏离了起来。 更是对墨非白没有了任何敌意,好得好像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一样。 而且方黎不知道跟墨非白说了什么,就连墨非白看他的目光也开始带了怀疑和探究,但好在墨非白这个人好糊弄的很,几次下来,墨非白好像已经不相信方黎了。 反而对他情愫越来越明显,他已经预感到,他很快就能拿下墨非白这个蠢货的心了,到时候,霸占物资轻而易举。 可现在,墨非白跟方黎并肩走回来,目光冷淡,周成光暗暗咬牙,一定是方黎又说了什么,让墨非白对他的态度又变了。 一个毒系异能而已,把他逼急了,他大不了直接除掉方黎这个障碍! 反正从方黎的身上,他也捞不任何好处,倒不如除掉方黎,先专心吊住墨非白一个人好了。 周成光看向方黎的目光逐渐不善,却又假意微笑,“我们一共六个人,非白是空间异能,承担的是我们这一路所需要的物资储备,更是我们需要保护的对象,我作为队长,责无旁贷,那就我和非白一组。陈庆和李星,方黎和刘亚东吧。” “不,”队伍里一向温和淡雅模样的方黎,竟然抬手就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我和墨非白一组。” 周成光皱了皱眉,心中对于方黎屡次破坏他对墨非白的征服计划的不爽,已经快要压抑不住挂到脸上了,“我是队长,你这是要不听我的安排么?” “好高的帽子,也好大的官威,队长呢~” 方黎竟然寸步不让,直视着周成光的目光当场开嘲讽,“如你所说,你要跟墨非白一组的理由是,他需要保护,而你的异能最强。不过,那是今夜之前的事情了。” 他话音刚落,便抬起了另一只手,一层毒烟迅速在他手掌心凝聚,接着,他挥手之间,那毒烟便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张旧桌子上。 几乎瞬间,那张桌子便整个都被快速腐蚀,落成了一地黑色粉末。 可想而知,这样的攻击力,要是落在丧尸身上,就连丧尸也要顷刻间化为齑粉了。 这下,倒是没有丧尸在场,可是小队的几个人却都是齐齐一震。 别人倒还好,原本就是靠着异能强一些才成为队长的周成光,可是实打实的脊背一凉,惊恐过后,看向方黎的目光就更加没有了之前想要勾引利用的念头了。 只剩下满满的忌惮和妒恨。 现在队伍里竟然出了一个这样厉害的人,那他这个队长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 要说他刚才想要趁机除掉方黎的念头只有五分,这一瞬间,就一下子升到了八分以上,这已经不是一个他可以搞暧昧的人,而是一个障碍,一个敌手! 但方黎比他还厉害,这毒烟要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说不定这会儿连骨头都化了,要想弄死方黎,就得找机会,让他死在丧尸嘴里,才能不留痕迹。 也让别人无话可说。 他得等,等一个合适害死方黎的时机。 至于现在,周成光主打一个从心,他脸上牵出一抹祝贺的笑容,“原来你的异能这样厉害了,那我们小队有你可是莫大的福气,这下我们可就更安心了。既然这样,也好,那你就跟墨非白一组吧,一定要保护好他,我跟刘亚东一组好了。” 墨非白心中不禁感叹,这周成光不愧是前世把主角受方黎和原主都哄得团团转的渣男,这话说出来一套一套的,面子话极为可以。 此时更是彰显了他身为队长没有因为方黎语气冷硬就发火,还自愿调整配组的大度。 这要还是原主在这里,难怪会被他糊弄,反而不相信方黎的提醒。 即便是此时此刻,方黎也快速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生怕好不容易相信了的他,再次被周成光这副假惺惺的模样给骗了。 但墨非白毕竟是墨非白,他不是原主,更看过剧情,看到方黎看过来,便无声回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儿。 两人目光交错间,好像有一种无形的默契滋生,这让旁观着的周成光脸色更难看了。 他开始怀疑,方黎不仅威胁到了他队长的地位,还有可能要抢先一步勾引墨非白,进而把控墨非白手里的物资呢。 “那你们先休息,我们来守夜。” 墨非白也并不想和周成光过多交涉,主动拽着方黎的手就往门后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后,方黎的笑容无声扩大,落在墨非白身上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幽深而火辣。 墨非白对此一无所觉,只是,在走过那已经成为一堆黑色粉末的桌子残骸时,忍不住抖了抖胳膊上无声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洞幺,我总觉得,这个主角受有点儿可怕,而且,我是真的看不出来他哪里像原剧情那个主角受了,那么多的剧情,真是没有一个字儿对得上。” “哦不,”墨非白又顿了顿,“好像原剧情说的他有着一张精致绝伦的脸,这一点还是对得上号的。” 但现在,恐怕也只有脸和名字对得上号了,再有,就是性别。 其他的,真的真的看起来没有半点儿原剧情描写的影子啊! 这个世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怎么会这样? 主角受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墨非白陡然一个激灵,背都挺直了,“…洞幺,他的壳子里,有没有可能,真的换了一个人?会不会,这根本就不是原剧情那个只是重生了的主角受?” “怎么了?” 不等洞幺回答,还跟他牵着手的方黎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突然僵直。 继而一下子贴了上来,将另一只手抚在了墨非白汗毛都竖起来了的脊背上,从上沿着脊柱往下滑,“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下,墨非白的身体更僵硬了,“好,好啊。” 天老爷啊,这绝壁不是原装货了吧! 第176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6 好在,不管墨非白怎么觉得方黎不是原装货,怎么内心一万个问号来回打转,都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小队就开车到达了末世前秦修教授所在的研究所。 但是此时,众人的心都是提到嗓子眼儿的,因为来归来,可他们心里很清楚,末世降临也有一个多月了,没有去基地的人,恐怕是很难独自存活这么久的。 说不定,秦修教授早就死在丧尸口中了。 可尽管有此想法,但大家还是知道此行的任务的,总得进了这基地,仔细寻找一番。 如果人还活着,那最好。 如果真的找不到活人,就只能回基地如实汇报了。 曾经也算风光无限的研究所,此时已经笼罩在末日冷光的阴暗里,灰绿的墙壁上满是末世异化的植物,门上还沾染着几处看不出来是血液还是毒液的干硬痕迹。 看到这样的研究所,众人已经几乎对找到秦修不抱希望了。 可墨非白却知道,秦修还活着。 他靠躲在地下室里吃曾经专研时存放的一些压缩饼干等各种食物和水,撑过了这一个多月。 他能活着,可以说多亏他是个科研狂魔,在末世降临之前,就经常吃的喝的备足,在研究所一待就是一两个月的。 他一研究起来,就会废寝忘食。 而这次末世降临,恰恰是他存储的吃喝用物,保住了他的命。 墨非白知道秦修还活着,重生而来的,至少剧情来看应该是重生主角受的方黎当然也知道秦修还活着。 “里面情况未知,实验室里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我先进去看看吧。” 只是,让墨非白诧异的是,原剧情重生而来并不想随意让自己冒险的主角受,竟然提出了要自己先进去。 这主角受,他可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因为这主角受,好像已经和原剧情偏差越来越大了。 难不成,是本就重生的主角受,原剧情那一世后,又第三次重生了? 才会和原剧情不一样? 可墨非白依稀觉得,那样也依旧不能解答主角受从木系异能变成毒系异能的疑问。 而且墨非白觉得,一个人重生两次三次,但这个人毕竟还是这个人,也许因为经历性格会有变化,或者因为有了预知能力做事更加冷漠理智,但绝不会连骨子里的本质都变了。 “我陪你去。” 好像鬼使神差地,墨非白就开口了。 方黎转头,明显是愣了一下,接着便露出笑容来,反手抓住了他,“好啊,我会走在你前面。” 本来,方黎自愿先一步进去打头阵,周成光是巴不得的,甚至暗搓搓希望他遇到点儿危险才好,可是一见他要把墨非白也带上,顿时不干了,“那不行,非白是空间异能,任何时候都该被我们护在身后,怎么能跟着你进去打头阵?” 方黎转头,冷森森看他,“那,要不你进去?” 对上方黎那有些阴凉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周成光近乎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不,不了吧,你一定要非白陪你,也行吧,但你一定要保护好墨非白。” 周成光很好地展现出了自己对墨非白的关心,更觉得自己这样说的话,墨非白一定会明白他和方黎谁才是真的对他好。 可方黎却冷笑一声,无情地戳破了他的小九九,“我知道,毕竟在你看来,他的身上可是带着所有的物资呢~是吗,队长?” 他当然会保护好墨非白,这哪里轮得到周成光来“嘱咐”,来做这个好人。 他可是因为,真的就是想要这毫发无伤,一切好好的墨非白呀~ 他怎么会让他受伤呢。 周成光直接被戳破了心思,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可是当场发飙只会证明他是恼羞成怒,只得僵硬着一张脸强行扯出一个微笑来,“话可不能这么说,物资固然重要,可墨非白也是我们的队员,我们的朋友,保护他是应该的。” 对于他强行挽尊的话,方黎只是无声冷笑,便拉着墨非白推开了研究所的大门。 铁门吱呀一声沉重的响声,顿时带起末世降临后的残败气息来。 方黎却好像并没有什么紧张和小心试探的动作,反而反手关上了门,带着墨非白径直就朝着某个方向左拐右拐了几次。 最后在一个白色金属门前停了下来。 墨非白蹙了蹙眉,是错觉吗,方黎走得好像过于熟练了,毫无小心试探摸索的过程。 反而熟悉地就好像走了很多次了一样? 难不成,是末世之前,方黎就来过这个研究所? 可是,原剧情也没提到过,他跟这个研究所有关系啊。 但墨非白心中一闪而过的这种念头都是短暂的,很快,他便顾不上多想了。 只见方黎抬手想要拉开那扇厚重的门,却失败了。 门在里面反锁了。 直到这里,墨非白才终于有了一种方黎也并不是走顺即能过的感觉,说不定他刚才就是随便走的。 这不,就遇到障碍了。 第177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7 就在方黎低着头研究那扇门的时候,那扇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霎时间,墨非白心中刚刚对于方黎的疑惑瞬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门缝里,很快露出一张苍白无比的脸来,在这末世后就阴冷苍凉的实验室前,显得格外瘆人。 “你们是谁?” 门没有大开,露出来的一双幽冷的眼睛,却隔着一副金丝眼镜,快速打量了一眼门外刚刚直起身好像因为门突然打开被惊了一下的方黎,和他身后隔了一两步的墨非白。 方黎迅速站直了身体,往后退开了半步,与门内有些看不清全脸的男人保持了一些距离感,“我们来找秦修教授。” 门内,那隔着镜片的眸光冷冰冰落在他的手上,凉凉的声音好像夜风吹过树梢一样让人脊背发冷,“你刚才,是想撬我的锁吗?” 方黎动了动唇瓣,目光也有了几分不善,“你的门,应该是敲不响的吧?末世降临多日,我们无法确定里面是否有人,情急之下,开锁查看,也是正常的。” “开锁查看?” 门框里的男人似乎冷笑了一下,“你可知道,我的实验室里,不知道泄露过几次毒气了。门是特制的,就是为了防止你这种人乱闯。如果你贸然闯进来,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为你的死活负责。” 方黎沉默了下来。 面对周成光时寸步不让的他,此时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教授,竟然出乎墨非白意料地哑火了。 “让他跟我说话。” 门框里的男人抬眼,看向了方黎背后的墨非白。 方黎转身,竟然出奇的没有阻止,而是默默让开了身。 墨非白微微皱眉,隐约觉得现在的方黎,跟之前好像哪里不一样,他之前可不像是会对别人轻易让步的样子。 此时竟然这样耐得住性子? 墨非白的疑惑只是短暂的,也许,是方黎重生了,知道秦修教授是改变末世的重要人物,敬重秦修教授,所以不会对秦修像对周成光一样。 也是,周成光是前世利用他感情的渣男,秦修却是末世之光,那方黎对被两人态度截然相反,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啊。 看来方黎其实是很是非分明的呀,并不会因为变成了毒系异能,就心思可怕,之前也许是他想多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墨非白已经上前了两步,隔着门缝,看向里面的那个男人,“你好,我叫墨非白,我们是基地——” “好了,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突然打断了他,苍白到有几分诡异又妖异非常的脸上带了些许斯文气,“墨非白,好名字。” 他似乎勾了勾唇,毫无血色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温度,门缝也被他拉大了,彻底露出他修长的身材和身上的白色实验服来。 墨非白抬眸,这次清晰地看清了他的模样。 尽管身材颀长,却有些瘦,那张脸更是苍白地有点儿夸张,就连唇瓣都带着冰冷的青白之色。 然而男人的五官却俊美及妖,这青白的唇和苍白的脸,非但没有让他显得气色难看,反而更为他增添了许多异美之感。 “我就是秦修。” 男人朝着墨非白伸出来一只手,手上却戴着一只白色手套。 墨非白垂眸,略作思忖,便与他握了握手。 秦修却没有接着松开,反而握着他的手指攥了攥,脸上依旧是弧度恰好的微笑,斯文儒雅,“让你见笑了。我的身体被实验室里的化学物质侵害过,身上成分乱七八糟的,皮肤也有了毒素,所以才会习惯了戴手套与人接触。” “原来是这样,”墨非白松了一口气,抬眼看他的脸色,“那教授您的脸色,想必也是这个原因了?” 他还以为,是秦修的食物不足,吃得少,饿了太久。 谁知,秦修反而肯定了他的猜测,“不,是末世突然降临,我试验室里虽然有些吃的,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有没想到你们会来,只能省着吃,所以脸色不免差些。看着没有了血色了吧?可能吓到你了。” “没有,”墨非白快速从自己的异能空间里拿出来一些食物,“现在你不用再这样了,跟我们去基地吧。” 自始至终,方黎都只是沉默着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跟秦修交涉,好像没有任何打断又或者上前来说一句什么的意思。 “去基地?” 秦修往门外走了一步,抬手很是自然地接过了墨非白递过来的食物,却并没有急着吃,“为什么?你们基地不是将异能者奉为圭臬,看不起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么,就连你,也有空间异能才会被重视。可我不一样,我可是什么异能都没有觉醒,不然也不会躲在实验室里等死了。” 墨非白急急解释道,“我们这次就是接了基地领导人派发的任务来接您的。” 看着秦修不冷不热的目光,墨非白叹了口气,又认可道,“至于您说的,是,我们承认,在末世之初,因为恐惧或者异能者的傲气自负,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疫苗研究才是结束末世的根本,但现在,我想,大家都已经反思过了。所以我们才会出现在这里,见到您。” 秦修勾唇,却不无嘲讽,“你们反思,不是反思了对没有异能的弱者的态度。而是意识到了我们这种人也许还有用,你们需要我了,不是吗?试想,如果我不是一个教授,你们会来找我吗?” 继方黎的长久沉默后,墨非白也被干沉默了。 是的,他作为快穿者,其实旁观剧情时,更加能体会到,末世的人性是暴露的,也是极其残忍与自私的。 弱者被当做累赘,废物,甚至是白占资源的垃圾。 基地高层恨不得解决掉所有“垃圾”,只留下强者,用有限的资源来维持自己新的权力和地位。 这就是末世的人性,这就是末世的现实。 因此,他的沉默,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反驳秦修。 就在墨非白沉默片刻后,想要开口说服秦修同意去基地的时候,秦修却主动松口了,“我是看他们不顺眼,不过,我看你很顺眼。看在你送给我的食物的份上,我会跟你去的。” 说着,他竟一点迟疑都没有,反手关上了身后的门,就往外走,格外干脆。 只是,路过方黎的身旁时,竟好像似笑非笑了一下,“还不走么?” 方黎竟然也回以一笑,“秦修教授能同意去基地,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然要走,这次,可是多亏非白了,不然可能还请不动秦教授。” 走在后面半步的墨非白,看着他们两个相视一笑的样子,心思怪怪的,还……有点儿酸酸的,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这两个人看起来相处倒是很好嘛,可是怎么就是觉得心里发酸呢,难不成,秦修是……他家男人? 所以自己心里才会有这种潜意识的反应? 反正,总不能是主角受吧? 那就有可能是秦修喽? 第178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8 不管是怎么样,反正既然心里不舒服了,墨非白也不会委屈自己,他快走两步,不着痕迹地就走到了两人中间。 看到他的动作,身旁的秦修似乎是笑了一下,却又好像只是错觉。 而方黎就直接了,他竟然像来的时候一样,顺势拉住了墨非白的手,“秦教授也接到了,我们回去吧。” 秦修垂眸,说不清是冷是热的视线落在了方黎与墨非白交握的手上,继而握住了墨非白的另一只手,“我之前吃得少,走路有些虚,你不介意我拉住你的手吧?我戴着手套的,应该不算冒犯。” 被一左一右拉住手的墨非白:“……” 我还能说什么,我能说介意吗? 而且因为上个世界两个徒弟的阴影,他对这个场面多少有点儿心慌。 但愿这次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抓马的事情了。 一个就够了,真的一个就够了。 不过,一想到上个世界结束后,他亲眼看到是那两个灵魂光团齐齐飞入这个世界的,顿时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不好说啊! 谁知道会不会又像上个世界一样被夹烧饼! 可,方黎他的身份可是主角受啊,受啊! 搞什么! 一定是错觉,方黎对他一定是友情而已。 而且,秦修和方黎之间的气氛,看起来也是十分和谐,并不像上个世界的两个徒弟一样针锋相对的,说不定,这两个人都不是呢。 是他此时此刻想歪了而已呢。 两个人和谐到什么程度呢,刚才方黎在秦修点名和他交涉时,一直沉默,没有插嘴。 就连现在,两人一人一只手,也没有任何冲突,就是这样三人往前走着,可真像是“好朋友,手拉手,往前走”啊。 也许,这两个人就都不是呢,毕竟都这么淡定。 “我们找到秦修教授了。” 出了研究所,墨非白趁机挣脱开了两只汗唧唧的手,朝着等在外面神情紧张的周成光等人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周成光的脸色却异常难看,他当然猜到方黎和墨非白找到秦修教授了。 毕竟刚才可是三个人手牵手开门出来的! 手牵手! 搞什么。 方黎果然是要跟他抢着霸占墨非白和物资吧,可方黎也就算了,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刚见面的秦修教授又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他是香饽饽吗? 本以为他自己想要征服墨非白,那很简单,墨非白头脑简单,自己只要多关心他几次,他就会上头的。 自己还能适当pua他,让他觉得只有自己在意他,对他不一样,想必很快就能让墨非白交托信任和一颗心,拿出物资来。 结果! 现在墨非白是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而且两个还都长得很不错! 这样,墨非白哪里还能轻易沦陷进他周成光设计的圈儿!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墨非白竟然还能这么招人眼,早知道这样,他就该提前更加暧昧一些,早点儿拿下他了。 现在可好,又是方黎,又是秦修,都是阻碍。 周成光内心恨得咬牙切齿,更加容不下方黎了,只是对于秦修他可不敢乱动念头,只能挂起他一如既往虚假的笑容,“秦教授,太好了,有了您,我们整个基地可就有了希望啊,不,是整个人类!” 他一副队长的官话又是拿足,退开身让出了身后停在不远处的两辆汽车,“我们一共七个人,秦教授想必很需要保护,非白也是重点保护对象,这样吧,我跟非白,刘亚东一辆车,我跟刘亚东能保护非白。方黎,陈庆,和李星,你们保护秦修教授共用一辆车吧。” 周成光的安排看起来合情合理,可实际上私心是很明显的,他依旧没有放弃“拿下”墨非白。 更巧妙地把他看不顺眼的方黎和秦修两个障碍都安排到了另一辆车上。 “只有我,才能保护得了非白。” 刚才和秦修明明有种诡异的和谐的方黎,对上周成光却再次变得冷酷无情,“周成光,我想,我的异能已经有目共睹,不是吗?” 周成光气得鼻子都歪了,可是末世世界就是强者说了算,这就是大家不愿承认的事实,他也根本不敢和现在的方黎正面刚,毕竟打不过,“…是。” 但很快,他就笑了,有了他自认为可以制衡住方黎也拖方黎后腿,安排个电灯泡的好想法,“你的异能的确很厉害,我敬佩不已,别说护住非白了,就算也保护秦教授,你也做得到,对吗?强者就是强者,我们队伍的两个重要人物的安危,可只有跟着你才有保障。” 秦教授看起来是个温温和和的人,他牵墨非白的手,应该是没有别的想法的。 那正好,把这个队伍里最弱的人也丢给方黎,那方黎自然没有机会和时间去跟墨非白怎么样了。 既然他自己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墨非白,那至少也能让方黎同样没有机会得逞。 “好啊,两个人,我也是护得住的。” 没想到,方黎答应的十分痛快,转身带着墨非白就上了车。 然后看了一眼秦修,示意他上车。 秦修自然也跟了上去。 墨非白暗暗撇嘴,“洞幺……我开始怀疑自己所有的判断了,甚至都觉得方黎喜欢的其实是秦修了,他们还眼神儿交流。” 第179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9 鉴于墨非白和秦修都需要方黎的保护,至少现在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于是这辆车,在三人快速商量后,是墨非白和秦修轮流来开车的。 为的是保持三人组最强战力和保护力的方黎的体能。 车子不知道走了多久,隐约进入了下一座城市,前面周成光他们的那辆车暂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开车的墨非白便猜到了周成光是打算一口气再到下一城休息了。 毕竟这会儿还有点儿太阳,不算天黑。 “你开太久了,我来开车吧。” 秦修见墨非白已经有了几分困倦,主动开口了。 墨非白短暂迟疑后,便没有强行坚持,而是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前面的周成光他们,估计四个人都可以轮换,刚刚不久前好像也已经换过一次了。 一个人再继续开下去,的确会有点儿疲惫了,要是精力不足,恐怕难以应对路上的突发状况。 说不定路边哪里窜出来的丧尸,都会袭击车辆,现在不比末世前,开车也是一种体力和精力的双重挑战。 何况,因为有了之前看到秦修和方黎竟然眼神儿交流的短暂酸不溜丢,墨非白现在也不愿意自己一直开车,让那两个人却坐在后面待着。 尽管,后来这一路,两个人其实都一直沉默,并没有再说几句话。 车子停下,墨非白先是快速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确定没有丧尸冲上来,便快速绕到后面,拉开了车门。 秦修的动作也算利索,紧跟着就下了车,去了前面。 很快,车子再次缓缓启动。 “睡一会儿吧,你太累了。” 方黎将手扣在了墨非白的手背上,轻柔地摩挲了两下,“夜里轮流守夜毕竟睡不好,现在趁着有时间,赶紧补补体力。” 墨非白转头看他,“你不睡吗,我们三个人的安危可都在你身上,你休息不好,一个弄不好我们可就都完了。” 前面周成光的那辆车,开的挺快,明显就是不想管他们三个人的安危了。 周成光明摆着是要刁难方黎。 只是目前为止,已经行驶快一天了,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机。 偶尔有过几个丧尸要跟上来,也已经被方黎简简单单就解决掉了。 方黎淡笑,“就是因为你们两个的安危都系在我身上,我才不能睡啊,万一我打个盹儿,丧尸就出现了呢。” 他抚摸了抚摸墨非白的后背,语气竟然像是哄人一般轻柔,“睡吧,睡吧,等到了落脚的地方,我会叫醒你的,我就在你身边,你可以安心入睡,放心吧。” 不知道墨非白是开车开得真累了,还是方黎这声音带了一丝催眠的魔力,墨非白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很快沉重了下来。 在方黎那轻柔的抚摸脊背中,很快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他睡着了?” 车子摇摇晃晃,前面的秦修突然开口了。 “睡着了,”方黎的手依旧搭在墨非白的后背上,将墨非白半抱在怀中,“他真是个意外之喜,不是吗?” “也许,他并不是之前的墨非白。” 秦修的声音没有几分起伏,“就像,我——不,是你,也不是之前的方黎。” “你说得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去戳穿他,无疑是十分愚蠢的。” 方黎垂眸,看着怀里睡睡的人,嘴角缓缓上扬,“之前的墨非白有多蠢,我是知道的。而且,昨天我把他支上那个二楼,是真的想弄死这个不识好歹的蠢货。没想到,他下楼后竟信了我的话,觉得是周成光要害他了。” 秦修眼中眸光闪烁,“从那一刻起,他就像换了个人?” “是呀,”方黎笑了,好像格外开心,“这一定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周成光那个煞笔是对墨非白有不良意图,可昨天那一次,还真不是周成光的原因。 毕竟现在周成光还没有得到物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害死墨非白灭口? 那是他方黎看这个蠢货不顺眼,想弄死算了。 这个蠢货有多不听劝,他得到的那些真正属于方黎的记忆里可是一清二楚。 他可懒得真费心费力拉这种不听劝的人一把,还不如让他死。 只是没想到呀没想到,墨非白居然能自己戳死那丧尸,不但没有死掉,眼中还清醒了许多,那双眼睛真是…… 方黎将手指点在墨非白眼皮上,“他可不是那个蠢货,一定不是,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墨非白,我很喜欢。” “只是很奇怪,”秦修的声音里夹杂了疑惑,“你是怎么变成方黎的,我很清楚,我自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这样的方法,这可是我三世才得来的研究成果。那他,又是从哪里来,怎么毫无痕迹就变成了墨非白?” 方黎沉默了片刻,眉头蹙紧了,“我也很震惊,即便是我,嗯……我是说我们,拥有方黎这个身份,当初也是费了不小的功夫的,而他,却竟然能在上个二楼的功夫,那么快就占用了墨非白的身体?” 秦修猛打方向盘,跟上了前面险些因为专注这个话题跟丢了的周成光的车辆,“我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灵魂附身的事情。即便是我,也是摘取了方黎的记忆细胞,那是几乎整个大脑。而后简单读取并注入了自己的记忆细胞才得以占据的他的身体,成为了你的。” “是啊,而非白他,却能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黎低着头,凝视着熟睡的墨非白眼里尽是惊疑与专注,好像他的眼睛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朵吸引他想要做点儿什么的罂粟花。 “不能想下去了!他不能成为你的实验对象,谁都可以成为试验品,但他不能!” 秦修突然抬高了声音,只是这诡异的话,不像是在说方黎,而更像自言自语,自我警告。 方黎猛地抬头,“对,我不能这么疯狂,不能。” “他这么好,我得克制……也得珍惜。” 更加诡异地是,方黎和秦修竟然异口同声了,就连好似自我呢喃的语气都变得一模一样。 这一幕,更像是同一张嘴里说出来的,可偏偏出现了两种音色。 而后再往前回想,竟也好像前面所有的对话都像极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自我琢磨的过程…… “要不,我现在就开车带着非白回到研究所,不用去基地见那些虚伪又自私的垃圾。” 良久,秦修再次打破沉默。 “可那样好像就没有什么乐趣了。” 方黎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我要带着非白一起,看着这个末世在我手中,真正展现人类的低劣本性,让他失望,让他厌倦,自己选择走进我的密笼才是!” 第180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0 墨非白当然不知道,他睡了一觉就错过了接近秦修和方黎真相的机会。 更何况,他那来得过快的困意,本来就是方黎暗中用上了几分近乎催眠的手段。 那些话,自然是不想让他听到的。 夜幕彻底将降临的时候,前面周成光他们的那辆车便在一处废弃酒店前面停了下来。 秦修便也停下了车,墨非白恰好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缓缓打了个哈欠,“这是到哪里了?” 方黎抬手顺了顺他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到吉城了,周成光他们停下来了,看来是打算在这里过夜的。” 感受着头顶上那只给自己顺毛的手,墨非白的心情极其复杂,“洞幺,怎么办,他这样跟我亲近,我依然没有抗拒的本能。按照这种潜意识感受来看,我家老攻同志这次该不会真的成了一个主角受吧!?” 原剧情方黎两世,可是都受的明明白白。 虽然目前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本能不抗拒,并没有真的确定方黎一定就是,可仅仅是这种猜测,还是让墨非白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本来以为上个世界那位竟然成了主角,就已经出乎我之前的判断了,这次可好,竟然还有可能会是主角受,主角受哎,他可真会挑身体啊,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识海里都传来了墨非白毫不委婉的笑声。 洞幺:“……” 宿主为什么这么幸灾乐祸,唉,它这位宿主大人总不会是天真的以为,那个灵魂附身成了主角受,就真的会是个受,让宿主“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吧? 它家宿主这是显然忘记了,原本的主角受再怎么受,也跟那位的灵魂本质没有关系呀! 更何况,这方黎现在可是强大的毒系异能,宿主却是并没有特殊攻击力的空间异能,这就算是强压,宿主也压不过这位所谓的“主角受”啊。 武力值方面可是几乎全方位碾压,宿主到底在笑什么呀~哎,操心呦。 可是看宿主这么幸灾乐祸,为保统命,它当然是不能乱说话啦。 “只是,秦修又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方黎和秦修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这会儿已经下了车,他望着走在前面一步的秦修的后背,如果说,他愿意猜测方黎的可能性,那么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秦修了。 要是跟上个世界一样,两个人都是,可是这个世界的秦修和方黎也未免太和谐了一些。 丝毫没有上个世界段长风和牧凌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架势。 墨非白觉得,以他对自家男人的醋性的了解,如果又是两个记忆灵魂并不互通的人的话,他们是绝对容不下对方的。 当然,退一万步讲,如果只有一个人是,比如方黎是,秦修只是本土人物,那么方黎就更应该容不下秦修了。 上个世界,他连没有融合的另一个自己都容不下,又怎么会容得下一个小世界本土人物来拉他墨非白的手? 再要么,就只能是最尴尬的猜测了,两个人都不是。 所以方黎没有吃醋,秦修也没有。 可自己的身体本能又的确并不拒绝方黎的碰触和暧昧动作……这个世界真是奇了怪了,比上个世界还难猜。 “我们去最上面一层楼吧。” 周成光回头看了一眼毫发无伤的方黎和墨非白,心中有些不痛快,他的视线又很快错过秦修,落在了自己同一辆车的三个成员身上。 看起来,他并没有把秦修当做太大的障碍,毕竟秦修除了出来时跟墨非白拉过手,后来却看着始终有些距离感的。 在他看来,方黎始终都是最能威胁到他的那个人。 “队长说得对,我们都听队长的安排!丧尸行动缓慢,爬楼梯不容易,越是高层,安全性越高。” 不知道这一路上同车时,周成光是不是说了什么,四人组竟然隐隐有一种要抱团孤立方黎三人的意味儿。 李星一说,刘亚东和陈庆也是跟着附和。 一个小队,七个人,这样一来气氛顿时有些怪异,也有些让人不舒服了。 可惜,墨非白不在意,看过原剧情他知道周成光是个什么东西。 而秦修始终是一副儒雅教授听任安排的模样,镜片反着微光,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到底是怎么样。 只有方黎,冷笑一声,“是啊,高层丧尸不容易上去,可一旦上面本来就有丧尸,我们想尽快跑下来同样不容易。” 方黎朝左边一步,抓住了墨非白的手,径直往一楼的房间走去,“当然了,你们要去高层随意,我和墨非白是要在一楼的。” 秦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腿有些痛,爬楼不便,我也在一楼。” 说罢,他就快步跟上了方黎和墨非白。 看着他那凌厉的步伐,周成光冷笑了一下,这哪里像腿疼了? 也好,反正这个秦修他看着也不是那么顺眼,既然秦修一定要跟方黎掺和在一起,那可别怪他们没有把他保护好了。 毕竟基地的任务是说了接人,但末世危险,接不回去也算尽力了,不是吗? 秦修是死是活,他可不想惯了,他要跟着方黎,那就自求多福,最好指望方黎真能一个人就护住他一路吧,哼! 不过,别说秦修了,就是方黎自己,他也得找个机会把他引到丧尸包围圈子里去才行。 不然,真要让他活着回到基地,别说他是拦在自己哄得墨非白路上的障碍了,就连这个队长的位置,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第181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1 墨非白跟着方黎随便进了一间一楼的房间,一进去,倒是先惊奇了一下,“这房间竟然还很干净,好像没有任何丧尸侵入过的痕迹。” 不只是干净,房间里的被褥都还整整齐齐的,就连电路都还完好,按下开关,还有完整的灯光亮起。 末世降临后,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毒液侵蚀的残败,很多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这样明亮的灯光和房间了,墨非白不免惊喜了一下。 可很快,墨非白就不淡定了,只见他和方黎的身后,秦修也跟着进来了,“这个房间不错,很干净啊。” 墨非白嘴角僵硬,“您要睡这个房间吗,秦教授?” 不是说他不舍得这个房间啊,实在是不能三个人挤一间房间吧? 在房间充足的情况下,两个大男人睡一个房间都很怪了,三个人那可是怪到家了。 谁知,秦修竟然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现在是末世,情况不比以前,我们在外过夜,人员一定是越集中越安全,有突发情况发生时,也才能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察觉状况,互相救助。” 墨非白抿了抿唇,说得对是对,可就是,好古怪,好不适应。 墨非白转头回去,看向房间里的那一张大的双人床,“可是这……要不,我们留一个人轮流守夜,两人一轮睡觉?这样也能睡得安心一些。我在车上已经睡过了,我先来守夜吧,你们睡。” “不用。” 后进来的秦修抬手压住了他的肩膀,“我们只要把门关好,一起睡觉就好了。如果真是有动静,丧尸也会先破门,我们会听到的,也会来得及反应。” “可是——” 墨非白还想说什么,方黎竟然也伸出一只手,已经开始拉着墨非白往床边走了,“别可是了,早点儿休息才是正事,不然光赶路就还要两三天才能回到基地,更别说一旦遇到各种情况了。要我说呀,能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别想那么多。” 墨非白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三个人躺一个床上?你们认真的,还是搞抽象?” 话说这两个里真的有他家那个醋罐子男人吗,不,不可能的,那位可是绝对容不下这种画面的。 难不成,这两个就是单纯恰好对他有好感,但真的就是跟那个灵魂没有半毛钱关系? 是他墨非白人格魅力太大喽? 引来了两个本土人物对他暧昧兮兮的? 嘶。 墨非白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也是乐了一下。 “哪有什么的,现在是末世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我们三个人一张床上挤挤也没什么的。” 方黎笑容清浅,说话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私心,就是单纯觉得末世这样很正常一样。 秦修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那是比方黎更加谨慎认真的,更加看不出多余情绪,“我觉得方黎说得没有错,我是不介意的,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非白。” 便索性不再去琢磨了,既然方黎和秦修两个人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啰嗦反而显得矫情了。 “不过我有点儿饿了,”墨非白坐在床边缘上,心念一动,便取出了异能空间里的食物来,顺手分给了方黎和秦修一人一份儿,“路上虽然给过周成光他们一次东西了,但难保他们晚上不会再来要一次食物,我看,我们这门必须得锁好,不只是防丧尸。” 方黎眸光冰冷,“路上给他们的那一些,已经够他们四个人吃上两三顿的了,他们要是不长眼还要来找茬儿,我可不懂忍让两个字怎么写。” 秦修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只是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手里的面包,“他们看我们的目光,是很不友好。” 墨非白一听这个,便急于跟秦修说明白,稳定他的立场,“秦教授,您有所不知,这个周成光心思歹毒,一路上不止一次想要坑害我和方黎,而且他虽然是接了任务要接您回基地,但我看他对您的安危并不上心,您还是不要对他们有所指望,这一路我们三人立场一致才有利于保障我们的安危。” 秦修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却依旧不见血色,那青白的唇反而随着他的笑容扬起,颇有一种邪魅的错觉,只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又不是那样,“你放心吧,我虽然常年待在实验室,可我也不是个傻子,对别人是否友好的气氛,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还有啊,”秦修温和地摸了摸墨非白的头顶,“不要跟我那么生疏,您啊您的,听着实在刺耳,你叫我秦修就好了。” 尽管对方的手上依旧戴着手套,可是当秦修的那只手落在自己的头顶轻轻抚摸的时候,墨非白还是瞬间就感觉到了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头顶一直贯穿到了脚底板。 墨非白震在那里,整个身体都凝固了一下,连嘴里的东西都忘记了嚼动。 如果说他在下车之前刚刚苏醒的时候,被方黎摸了一下头顶,并没有任何抗拒的冲动,甚至心底微微酥麻。 那现在呢? 总不能,真的他们两个都是? 那他们这样和平相处又该怎么解释? 上个世界都有经验了,就算那个灵魂真的进入了两个身体,彼此也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因为哪怕本质上是同一个灵魂,但在他们进入两个身体的时候,就注定了已经成为各有记忆和思维的两个独立个体。 所以他们无法相容。 即便后来融合进一个身体,依旧因为灵魂意识独立过,出现了真.精神分裂的状态。 即便一体两魂,依旧时不时挣扎争执,自我内斗,他们不相容的程度,可见一斑。 那这次是……? 墨非白这次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但他又有种直觉,或者说是身体本能的感觉,这两个人应该都是的,因为他不抗拒,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莫名熟悉感。 两个人摸他头顶的动作如出一辙,两个人又意外的和谐。 还有,方黎从本该的木系异能变成了毒系异能,而秦修总是穿的严严实实还戴着手套,用他自己的说法,是被毒气侵染过,皮肤有了毒素。 毒系异能,毒素…… 墨非白抿着唇,疯狂地想要想明白这个世界的两个人的状况,可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可以合理解释这一切的可能性。 什么重生什么再次切片他都想过了,但好像又都不符合现状。 还是洞幺的一句话,让他愁眉顿时舒展,放弃了自我困扰,“宿主,洞幺觉得您该开心呀,不管怎么样,也不管缘由是什么,反正事实就是他们和平相处嘛!这怎么都比上个世界时,他们害得宿主进退两难,屡次被逼问被误会好呀!他们这么和睦,说不定,宿主这次真的可以坐享齐人之美啦!” 墨非白豁然开朗,索性不再纠结原因,眼睛都亮了许多,“你说得对啊,我这完全是庸人自扰了,管他们什么原因,我只需要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那个灵魂就好了,只要是,那就照接不误喽,管他们是两个还是三个,和睦就行喽,我也省心。” 洞幺说得很对,现在这样子,总比上个世界两个徒弟总要杀个你死我活好太多了,他自己也不用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嘛! 反而有种被双宠的怪异感呢~ 就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嘿嘿,他真是享福都不习惯呀,也是委屈自己惯了,得改,得看开! 洞幺嘻嘻笑,“就是嘛,宿主。” 第182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2 夜,已经渐渐深了,五楼的周成光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站在窗前,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只觉得黑暗中好像有无数丧尸在隐匿其中,随时都有可能朝着酒店这边包围过来。 但那并不是他害怕的情况,而是他有心期待的情况。 因为他之所以睡不着,就是想到了已经明显跟他过不去的方黎。 方黎不仅拉走了墨非白,而且他的异能竟然已经升级了,不弄死他,自己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他这边,四个人全都是攻击性异能,他自认为他们四个人是完全能应对丧尸来进攻的,何况还占领高地,丧尸进来,也是先冲一楼。 所以,今夜,他倒是无比希望,要是丧尸真的会来就好了,他一定会有机会让方黎死在这里! 他异能再厉害又怎么样,他的身边可是跟着两个拖油瓶! 只要丧尸进攻,自己就一定会有机会把方黎送到丧尸口中去,让方黎再也回不到基地去。 到时候,队长的位置可保,带回教授的功劳可拿,更有那个墨非白的心,依旧可以继续进一步掌控,让他乖乖把物资往外掏。 等他哪天不听话了,或者物资挪空了,就也找个机会,让他死在丧尸口中,再也说不出物资缺失是因为他周成光来就行了。 随着他的死,物资缺失再多,都会成为死案,无人可翻。 想着想着,周成光的嘴角露出一抹阴毒的笑来,似乎已经能想象到那美好的未来了,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个机会,赶紧除掉那个碍眼的方黎。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里隐藏的丧尸真的听到了周成光的心声,远处,竟然真的很快有几个黑影朝着酒店的方向来了! 周成光心头一喜,却没有叫醒任何人,只是默默注视着那些丧尸,亲眼看着它们闯进了楼下的大门。 杀死方黎,杀死方黎吧,最好再来几个! 趁着他身边有两个拖后腿的,最好把他当场撕碎才好,而他这个队长,会及时发现,然后带人下去“只来得及”救下墨非白和秦修的。 周成光看了一眼房间里还在睡着的其他三个人,索性轻手轻脚地开门出了房间。 这样就方便他更加清晰地探听下面的动静,以便掐好时间喊人下去“救援”。 … 墨非白又是睡得极沉,却不知道,黑暗里,方黎和秦修已经双双起身下了床。 两人一前一后拉开了房间的门,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了。 “这么早弄死周成光,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方黎低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犹豫。 此时的秦修,哪里还有白天时身体虚弱脸色苍白那种需要保护的脆弱感。 他负手站在黑暗里,犹如黑夜的帝王,情绪表达了方黎犹豫过后的坚定,“这种垃圾,多活一天都是不应该的,何况,今晚如果我不动手杀了他,他也想借机杀了我,不,你。” 很快,腥风从门口逼近了房间门! 方黎微微退后半步,“它们不认这具身体。” 秦修不语,只是往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前,微微抬手,那进来的几个丧尸,下一瞬竟然朝着他就齐刷刷跪了下来! 秦修垂着头,眼眸从金丝眼镜的上边缘露出了锐利的光,那瞳色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猩红,而那青白的唇,显得好像更加发青了,青得哪里像是活人的颜色? 就更不要说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了。 丧尸张开了嘴,便要嘶吼,秦修牙关一咬,将手落下,阻止了它们独特的行礼方式。 “真是一群失败品,没脑子的玩意儿。” 方黎冷笑一声,目光里满是对这些思维不成熟的丧尸的不满意。 秦修对此看起来格外赞同,“的确是太失败了,好在,现在有了其他还算成功的方法。” 秦修抬手,朝着楼上无声指了指。 那些丧尸便很快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转身齐刷刷朝着楼梯走去。 “等等,”方黎往前一步,“游戏么,就得像游戏的样子。” 下一刻,不用他开口说,与他记忆,心思,甚至感知都完全共通的秦修就勾了勾唇,一招手,三个丧尸就又掉头回来了。 墨非白可能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不会吃另一个人的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完完全全的自己,甚至于连感知和经历,都因为植入的芯片而在互通。 这才是秦修初见墨非白,就很清楚路上的墨非白是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又是多么吸引他的原因。 他们一直都是共通的,一直都是。 上个世界一体两魂都还在互相争斗,这个世界却意外成为了一魂两体。 而这种一魂两体,还不是那道灵魂进入小世界时就成为的,而是秦修完完全全靠着自己的本事,自己人为造就的。 第183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3 在秦修的调动下,三只丧尸很快朝着方黎冲了过来。 但更多的几只却噔噔噔冲上了楼上。 丧尸沉重的步伐很快引起楼层共振,五楼上仔细听着下面动静的周成光顿时脸色一变,他怎么听着,丧尸好像朝上面来了!? 难道那些丧尸竟然没有感知到一楼方黎他们的存在吗? 还是说,进来的丧尸是既有停留在一楼的,也有察觉到了楼上有活人气息,往楼上来的?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周成光都顿时觉得烦躁,只唯恐方黎这次不死,又怕再继续拖延下去,一旦丧尸冲上来了,自己也战力不足,应对不及,快速思忖后,便转身回了房间叫醒了其他三个队友。 他们四个战力,方黎却是以一护二,面对丧尸谁会吃亏显而易见。 外面的动静实在不小,此时,一楼卧室里本来已经睡着的墨非白也是陡然惊醒了,他猛地翻身下床,就拉开了房间的门。 一开门,那夹杂着腥臭的风气就冲着这边漫了过来! 墨非白瞳孔一震,就看到了正齐齐冲向了方黎的三只丧尸! 刚才那空气中荡过来的腥气正是被丧尸冲来掠起的风。 “小心!” 墨非白也不迟疑,更不闪躲,他这个世界虽然并没有本世界的攻击性异能觉醒,可到底还是有曾经古代世界习得的武功和身法,纵身一跃,便将一只丧尸踢退了一两米! 而另外两只,也被方黎的毒系异能攻击阻断了前进。 秦修眸子无声眯起,透过反光的镜片死死盯着身法利落的墨非白,心中隐约有一只妖兽在叫嚣一般,让他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地一点点上扬。 方黎的那具身体在忙着“对付”丧尸,也许看得不细致,可他的这双眼睛,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墨非白这用的,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武功啊! 如此精妙敏捷的技巧身法,绝对不是普通现代人能够拥有的本事。 难道,“武功”二字真的存在于现实世界吗? 而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夸张创造? 还有,墨非白这近乎于灵魂附身的变化…… 古代武功,鬼魂附身,啧,这可真是个妙人啊。 要不是他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活了三世了,恐怕也很难发现这个墨非白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更不会留意到他的灵魂变化吧? 一个身怀三世隐秘,一个附身的武功其人,在这个世界,他和墨非白,又何尝不是天生一对! 除了彼此,谁也不能配得上谁! 秦修的眼中藏匿了几分癫狂的兴奋与神经质,垂在身侧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活了三世了,才遇到一个让他心神为之一颤的人,他怎么能够不惊喜! 墨非白对于秦修的心思一无所知,可一转眼看到他还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快步一把将他拉到了身后,“秦教授,后退!” 秦修整个人都好像轻飘飘的,被他一拉就拉到了身后,一言不发地就真站在了墨非白的身后,享受着墨非白的保护,那唇角的弧度都快扬上了天,眼中的兴奋锐光要不是有镜片遮挡,恐怕都要化为实质了。 倒是方黎眉头一皱,演戏演得十分到位,见到墨非白动手,便急急开口想要喝退他,“你也后退!说好我保护你们,你往前冲干什么!” 墨非白无奈,一边摸起身边能抓到的东西进一步阻挡丧尸,一边快速道,“那也真不能让你一个人顶啊,这三个丧尸看起来都很彪悍,还都冲你一个人来,你要是心无旁骛跟它们打也还好,我相信你的,可偏偏你还要分心保护我和秦教授,那很危险!” 他举起了手里的一个破旧画框,狠狠地朝着丧尸的头顶砸了下去,“你也看到了,我虽然没有异能,可我有一把子力气和散打底子。” 方黎快速转头看他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你还是个练家子?只是,末世前我们就是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而且,我虽然不懂散打,可你这却不像是单纯散打啊。” 墨非白看着倒地的丧尸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了方黎这灵魂的拷问,顿时眸光闪烁,开始胡编乱造,“也许,我是天赋型选手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的,就是本能,看到它们冲我来,我就会了,说不定呀,放在古代我就是那种悟性很高的练武奇才呢!” “那是呢,很厉害了,跟我这个异能者比也不差了,原本是我保护你的,倒成了你替我分担火力了。” 方黎却只是一带而过,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便继续出手,也紧跟着利落地杀死了自己面前的两只丧尸。 这让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 秦修垂眸,推了推眼镜。 墨非白身上的疑惑,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并不是他不想借用方黎的嘴继续追问了,而是看出了墨非白明显是不会说的,而且,要是再问多了,他自己怕是也会容易露馅儿的,不好解释。 很简单,墨非白不是之前的墨非白,他也不是之前的那个方黎啊。 说什么末世前就是朋友了,可这句话,既是他可以拿来套话墨非白,也反过来容易让墨非白发觉他的不一样。 毕竟,他当初只是读取了一遍方黎的记忆,简单了解了他的经历,也知道他会重生的秘密和原因而已。 却并没有融合方黎的记忆,便夺取了他的身体。 粗略看一遍,还只是走马观花般的旁观者角度,那些原方黎曾经与原墨非白相处的细节之处,他也根本记不住。 他可以发现墨非白的不一样,如果墨非白也有他那具身体的记忆,再细说下去,同样也可以反过来质问他,发觉他的异样。 这是一种互相挟制,问多了谁都会露馅儿的。 可惜,此时,正如墨非白不知道秦修的真正秘密,秦修也还不知道,其实墨非白还有剧情在手,这就是墨非白的最大先知。 一对比原剧情,早就已经知道他不是原装的那个方黎了。 左思右想想不明白的,也只是他和方黎具体是怎么回事而已。 他们更不知道,此时他们不过是一个接收了原主墨非白的记忆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墨非白,一个读取了方黎的记忆占据了方黎的身体成为了现在的方黎,他们两个,尽管过程天差地别,但结果的本质几乎没有区别。 这才是,比秦修以为的更加真正意义上的天生一对。 第184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4 一楼的方黎和墨非白几乎是很轻松地就解决掉了三个丧尸。 但五楼上,醒过来快速进入对战状态的四个人,状况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周成光已经是且战且退,看着面前行动速度比他之前见过的都要快一些,攻击力也更上一层楼的丧尸,他满脸惊诧,“难道,丧尸竟然也会升级!?” 他毕竟不是重生,更不知道剧情,末世降临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还没有人见过二级丧尸,所有人都还没有丧尸可以升级的这个概念。 倒是异能者,已经三三两两出现过几个升级的,因为这个,大家还高兴过好一阵子,觉得丧尸就是这样了,异能者却可以升级,那么,消灭丧尸只是迟早的事情。 可现在……原来丧尸一样会升级…… “队长,怎么办?” 陈庆等人也是慌了,往常三五个丧尸,以他们四个的战力,这会儿早该结束战斗了,可现在,这几个丧尸不但一个都没有倒下,反而看起来好像也就挂了点儿伤。 丧尸受伤并不会轻易倒下,甚至也不会痛,依然一步步朝着他们逼近过来。 周成光抬手迅速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也开始慌了,眼前的丧尸,他真的有些无力应对了,“不宜恋战,找机会,跑!” 陈庆急道,“可是我们在五楼,而丧尸是从下面堵上来的,拦住了去楼梯的路啊!总不能跳窗吧,这可是五楼,跳下去恐怕会不死也残!” 事到如此,队友里冒出来的声音竟然不是积极应对了,而是不可避免地有了抱怨,最先忍不住有怨言的是李星,“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上五楼的,人家方黎说的也对,五楼是高,丧尸不那么容易上来,可一旦上来了,跑不掉的还不是我们?” “就是,我们现在可是被丧尸堵在这里了,要是一楼,前后门都有,未必就这么难脱身了。” 周成光一听他们的抱怨,顿时大为光火,“你们这是怪我?别忘了,我的选择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我们早点儿发现丧尸进来,五楼的确有更多的逃离和躲藏时间,丧尸一时半会儿上不来!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们都在睡,只有我一个人警觉,才没有最快发现丧尸,失去了原本的逃离时机!” 李星和陈庆几人顿时哑口,可周成光如此的反咬一口,到底让他们觉得心里不舒服,又加上危及自身了,心里对周成光的怨气已经无声放大,只是情况紧急,没有人再继续争执而已。 … “上面也有丧尸?” 一楼已经安静了下来,墨非白便听到,楼上依稀传来打斗的声音,便想抬步上去看看情况。 毕竟是一个队的,大家都是同行。 除了那个周成光他实在不想管,另外几个人到底是和原主也无冤无仇,而且原剧情中同行时,和原主也还算和睦的。 看到他要动,方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记住,你可是空间异能,是被保护的对象,上去可以,不要动手,懂吗?我会护着你,你只需站在我的身后。” 墨非白先是疑惑了一下,方黎不是已经知道他不需要被“护着”了吗? 但很快,墨非白就明白了什么,顿时微微挑了挑眉梢儿,“懂,我可是弱者,秦修也是,你还要保护我们两个人呢,即使上去了,有些事情无能为力,那你也已经尽力了,我嘛,本来就指望不上喽!” 墨非白一点就通,这让方黎更加惊喜,对他的喜欢已经溢于言表,不禁轻笑一声握着墨非白的手凑到了嘴边轻轻吻了一下,“你真是我的宝贝,话不用说太清楚,你就已经懂我的意思了。” 这样的墨非白,可绝对不是之前的那个蠢货,绝对不是。 墨非白脸上一烫,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秦修一眼,却见秦修明明看到了他跟方黎的暧昧,却依旧神色淡然,甚至还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就这么看着他们。 墨非白的心里突然就有些的不舒服了,他就真的……一点儿不吃醋吗? 为什么这么一想,就有点儿难受了呢,好像并没有被在乎一样。 想想自己的行径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恐怕已经像极了左拥右抱,又左右摇摆的渣男,可是秦修为什么还能这样淡定? 要是反过来,方黎好像也是会这样。 到底是为什么啊? 本以为,像前世那样,两个徒弟太过争风吃醋,搞得你死我活的,他夹在中间已经是深受其害,有些痛苦了,可现在么,两个人过分和平,墨非白才觉得,原来这样的滋味儿也不好受。 总有一种对方没那么爱,才会不吃醋的酸涩感。 唉。 是他要求太高了吗,受不了他们太吃醋,却也又受不了他们不吃醋。 “我可真复杂啊。” 墨非白转回视线来,跟在方黎身后往楼梯上走,心中却忍不住自我吐槽了一下。 也许,真的是他要求太高了吧。 三个人,很快上了五楼,终于看到了五楼此时的战况之惨烈。 周成光那几个人已经被丧尸逼到了角落里,疯狂地用异能攻击着面前的丧尸,可是那丧尸尽管也都受了伤,有两个还缺胳膊断腿的,但是依旧在毫无知觉地朝着几个人逼近。 “方黎!你们没事?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支援我们啊!” 极度的恐惧之下,周成光早就没有了心思去思考方黎几个人为什么都好好的,只剩下了求生的嘶喊本能。 只是这不像求救,依旧像是命令的语气,换来了方黎的一声凉笑。 支援? 那好啊~ 第185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5 在周成光几个人快要彻底支撑不住,快要死在丧尸口下的时候,方黎终于动手了。 他一边凝聚了掌心的毒雾朝着丧尸甩过去,一边还不忘记回头兼顾一下身后墨非白和秦修的安危。 他如此尽心尽力,是谁也拿不出他的错儿来。 毒雾很快将几个丧尸压制,周成光几个人便立刻有了反击的机会,各自发挥了异能,将几个丧尸很快杀死了。 看着一一倒下去的丧尸,周成光弯下身去就劈开了它们的脑袋,挖出了晶核,攥在了手里。 这一个月,早就已经有人发现了丧尸晶核的秘密,那就是晶核可以让异能者提升力量,甚至升级。 所以这晶核可是好东西,尤其是这升级了的丧尸的晶核,恐怕蕴藏的力量就更是有用了。 周成光将几个晶核抓在手里,眼中的兴奋溢于言表。 可很快,他就不自在了,周围几个人都在盯着他的动作呢,他没有办法把这些晶核都归自己所有。 冲到上面来的一共五个丧尸,他要硬着头皮给李星他们一人一颗也就算了,尽管不情愿,自己也还能理所当然地留下两颗。 可是,方黎也在这里。 方黎不但没死,刚才还算是帮了他们,但周成光却只觉得耻辱。 他竟然还要方黎来帮忙,这让他这个队长面子往哪放? 此时他的心里非但没有对方黎的感激情绪,反而暗恨不已。 现在攥在手里的晶核,更是一颗都不想分给方黎。 但他有很清楚,刚才方黎出手帮他们的情况大家都看着,要是他不给方黎一颗,似乎又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看着抓着晶核纠结的周成光,倒是墨非白有些看不懂了,在楼下的时候,他明明看出了方黎是打算要搞周成光的,本以为方黎是要故意慢一点出手,让周成光死在丧尸手里,可方黎却又没有…… 这一下子,墨非白也get不到方黎的打算了,只能继续看方黎的表情。 察觉到他的视线和隐晦的疑惑,方黎转头,朝他笑着眨了一下眼睛。 墨非白不禁扑簌了睫毛,眼中仿佛露出一个字:嗯? 不等墨非白明白方黎的意图,就看到方黎已经转回去了,下一秒,只听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周成光的脸颊开口了,“你受伤了!?是被丧尸抓了吗?” 这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顿时吸引几个人都朝着周成光的脸上看去,瞬间打断了周成光对手里晶核分发的纠结。 几人一看,顿时一惊,陈庆和李星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因为他们真的看见周成光的脸上竟然有一道血痕! 像是丧尸的爪子抓的! 那还得了! 要是周成光真的是被丧尸抓了,那他就极有可能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随时有可能变成丧尸啊! 这要是身边的人突然变成了丧尸带来的那种毫无防备与危险,可比看到丧尸从外面攻进来可怕多了。 这可是危险就在身边。 这也不能怪陈庆和李星本能地就要往后退,远离开随时会发疯变成丧尸的周成光了。 “哪有!” 周成光浑身一震,下意识地顺着大家的视线,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却果然摸下来一道血色。 “啊!” 周成光自己就先吓得惊叫一声,脸色刷得一下就变了,哪里了还顾得上自己手里的晶核,慌乱地就想朝着大家辩解,“不,不是丧尸抓的!我只是刚才打斗的时候,被窗户刮了一下!” 他是队长,也不是第一天进入末世了,他当然很清楚,如果是一个人被怀疑被丧尸抓了咬了,那会是什么下场! 那一定是,同行者们为防万一为求自保,会放弃这个人的! 因为谁也不敢赌这个人会不会突然爆发,成为丧尸,而后攻击同行者,谁也不想冒这个险。 一旦被丧尸伤到,那就是被抛弃甚至被当场杀死以防丧尸变的下场。 可惜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周成光这样说,谁又敢相信他的话呢。 本就因为他的安排才遭遇今晚危险,已经看他有点儿不顺眼的陈庆更是直言道,“每个被丧尸咬了的人都说自己不是丧尸咬的,是别的伤,就是不想被控制,被处置,可是这种想法太自私了,为了自己多活一会儿,就拉所有人下水。” “就是,”刘亚东也跟着躲开了,“我们总不能拿我们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队长,你是找个房间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呢,还是我们把你关起来?” 墨非白这下可是看懂了,合着,方黎是觉得让周成光直接死在丧尸口中,还是太痛快了吧? 所以要让他震惊,绝望,崩溃,被放弃。 让他自己感受一遍被所有人当成危险人物,所有人全部放弃他,只能一点点失去希望,最终丧尸化失去人类意识的全部痛苦。 该说不愧是他家男人嘛,真是一如既往地会办事! 这的确是比让他轻轻松松死在丧尸嘴里要煎熬的多。 “不是,真不是的,你们听我说,”周成光手里的晶核,都因为他的情绪激动脱手而出,哗啦啦落了一地,“我想起来了,是刚才方黎出手的时候,是他出手的时候,我好像感觉到脸上疼了一下,一定是他故意的,想害我!他嫉妒我是队长,想取代我!” 方黎嗤笑,“明明是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察觉到我异能提升,就百般刁难我,甚至巴不得我死在路上才好,你以为,陈庆和李星他们就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 这几个队员,其实从来不是真的想站队周成光,只是碍于周成光还是队长,他们不得不选择这样的立场而已。 可一旦矛盾爆发,就像刚才,瞬间内讧,互相抱怨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气氛一时僵持,周成光极力地想要自保,可其他人看向他的那种已经仿佛是在看丧尸的目光,又让他觉得没有希望。 最终,还是一直话不多的刘亚东开口打破了僵局,“要不这样吧,既然不确定你的伤是不是丧尸造成的,但让我们冒险也不可能,那就把你绑起来关进一间房间,我们观察一夜吧。” “对,”李星也对此十分赞同,“毕竟我们还是队员,就这样直接一杆子把你打死,万一是误会,就是害了你了,那就隔离观察你一夜,如果明早大家醒来,你依旧清醒,没有丧尸化,那就皆大欢喜,继续一起上路,如果……你变成丧尸了,你被绑着关着,我们也算安全,只是那样……” 他不说了,除了墨非白方黎秦修三人外,队员三人组中最看周成光不顺眼的陈庆可不客气,“那样就要么把你绑在这里不管了,要么,直接杀了你,免得你变成了丧尸再去害别的人类。” 第186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6 “我可是你们的队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看到陈庆,李星和刘亚东三个人竟然真的上前来动手,要把他捆绑起来再关入房间,周成光叫嚣着,嘶喊着,也挣扎抗拒着。 但在求生的本能面前,陈庆等人也顾不上他是队长了,更没心思去想,明天一早万一周成光没有变成丧尸,还是他们的队长,他们又会不会得罪了周成光了,只是一心想着要把周成光捆得更加结实一点儿。 秦修无声摇头,精锐点评,“人类所有的顾虑和同行关系,看来都会在自己的安危会受到威胁时,首先做出保全自己的选择。” 墨非白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也正常,谁不是为自己活呢?当然了,秦教授某些方面还是专注而无私的,我相信秦教授一定可以结束这考验人性的末世。” “哦?” 秦修勾了勾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 上一个一上来就莫名坚信他是救世者的人,已经被他挖走了脑细胞,占据了身体了。 难道,墨非白也和原本的方黎一样,具有莫名其妙的预知能力? 或者,墨非白也是重生? 秦修又暗暗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墨非白不像是重生回来的,他更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因为他始终认为,即便一个人会重生,甚至重生多次,但这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但墨非白却和之前的墨非白天差地别,绝对不会是重生两个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面对秦修的疑问,墨非白回以一笑,却并没有太慌张,甚至还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开口就是夸,“我的直觉。我看秦教授很厉害,一定可以的!” 秦修眸光闪了闪,墨非白难道也很想结束末世? 或者说,他是希望他秦修能够结束末世? 那要是让墨非白知道,这末世就是他秦修创造的,而且他现在这具身体,还是正儿八经的丧尸皇,那他一定会无法接受吧? 必须严防死守,不能让墨非白知道这一点。 至少,在他能彻底把墨非白抓在手心,变成自己的所有物之前,不能轻易让他知道这些~ 至于将来嘛,则是必须要让他知道的。 上一世,要不是原本一切都“结束了”,人们也都以为是他秦修结束了末世,将他奉为真神一样敬仰时,方黎却意外察觉了他的秘密,他也不至于杀死方黎。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方黎身上那曾经能够带他重生的玉佩,竟然又妄图保护他一次,再带他重生回去…… 可惜,他秦修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了,他已经被动重生过一次。 第一次他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当时跟一个叫方黎的人挨得很近,当时下意识地抓住了方黎的衣服。 可这次,已经是第二世了,他已经弄清楚了方黎身上的秘密,也研究出了剥离它的办法。 终于,这一次,那足以让人重生的玩意儿,落在了他秦修的手里。 对,这次是他自己重生了,这第二世的方黎已经死在他手里,不会再重生了。 而重生后的第三世,也就是这一世,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占据了这一世还一无所知,从未重生过的方黎的身体。 因为即便他以那玉佩力量重生了,可这刁钻的玉佩空间,竟然只能用方黎的身体和血液才能激活,再次变成空间状态。 如果不取代方黎,那玉佩认主,竟然还有飞走,找到这一世方黎的身体的趋势。 出于种种原因,他便干脆取代了方黎,拥有了方黎这个身份。 他本以为,这一世一定是他轻松游戏人间,戏弄人类的一生,只是没有想到,这一世还有意外。 那个意外,就是墨非白。 他的前两世里,也见过墨非白,但并没有深交,只隐约记得,第一世,这个人好像说是死在丧尸群里了。 第二世,已经重生过一次的方黎多次提醒墨非白,可墨非白不听劝,最后好像又是死在了丧尸群中,但根据重生过的方黎的话来看,这两世应该都是周成光搞得鬼。 如今,第三世,他本来只是出于看热闹的想法,假惺惺地跟真方黎一样提醒了一句,其实却是想随手把这个蠢货弄死的。 却没想到,突然迎来意外之喜,这一世的墨非白变了! 他跟前两世的墨非白,还有他读取的方黎记忆中的墨非白,都不再一样了! 他变得那么聪敏,身手敏捷,目光狡黠,引人深陷…… 他仿佛天生绝物,到处散发着让他秦修想要将他窝藏起来的魅力,对,窝藏! 他迟早要把墨非白带回自己的研究所,把他私藏成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他真的是被丧尸抓了吗?” 墨非白听着被关进房间还在嘶喊的周成光,忍不住揉了一下耳朵,“要是明早他没事,不是还得放开?” 他这话显然是问方黎的。 因为他是真的怀疑,周成光说的是真的,真是方黎故意划伤了他的脸,可是那样,到了明早不还是要放人? 难道,方黎是打算今晚趁着这个机会,杀了周成光,让他活不到天明? 可这样其他队友问起来,不是那么让人信服啊。 方黎语气玩味,“我还能冤枉他?他就是被丧尸抓的。” 就算那伤的确不是又怎样? 他的秦修本体可是丧尸皇,他要周成光明早丧尸化,周成光明早就一定会丧尸化。 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周成光。 第187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7 房间里不停地响起周成光的嘶喊和祈求,听得几个人都有些厌烦了。 陈庆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要不,把他的嘴也堵上?” 刘亚东转头看他,“谁去堵,谁敢去堵,嘴巴这样的地方,万一他发狠咬我们一口,他要真是丧尸化了,我们不也跟着完了?” “我去吧。” 已经跟墨非白走到一边的方黎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便主动走了回来,“我异能还算强些,他咬不到我。” 陈庆和刘亚东李星三个人此时看向方黎的目光,早就没有了刚到这个酒店时,因为周成光要求他们的立场而故意孤立的模样,反而隐约带着感激,“那就拜托你了,方黎。” 他们虽然之前是迫于周成光的队长身份,不得不站个立场,可他们也不是傻子,今天晚上要不是人家方黎上来出手,他们三个可早就被丧尸撕成碎片了。 方黎转头,安抚性地扣了扣墨非白的肩膀,“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出来。” 他扯开了缠绕在房间门外把手上的铁丝,走进了房间,又随手关上了门。 不多时,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周成光通红着眼睛的低低呜咽声。 这种声音在门外听着就已经不是那么刺耳了。 方黎出来,又把铁丝捆绑了回去,拉住了墨非白的手,“走吧,闹了大半夜,我们还没好好休息呢,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陈庆见他们要下楼去,也不肯在这五楼待着了,“我们也下去,这五楼可真不是个好地方,当时就不该听周成光的。” “不行,”李星道,“周成光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半夜变成丧尸呢,还有力气挣脱束缚呢,那样我们都危险,不如,我们三个轮流盯着点儿,他要是有什么异常,我们就及时下楼去通知其他人。” “不用,”方黎朝他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落回了墨非白的身上,拉着他下楼,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话,“他身上绑的结实,挣脱不开的。都下去休息吧,明早自见分晓。” … “你们,不去轮流守夜了吗,或者我守?” 回到一楼的房间,墨非白看着一左一右躺到他身边,把他整个人都夹在中间的两位,顿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饶是上个世界,他也没有这样跟两个男人一起躺在床上过啊。 躺也就算了,秦修和方黎还都要面朝他,两边两双眼睛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他能睡着才怪了。 身体都僵成一块大石头了好吧。 墨非白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后背上都像长了毛一样刺挠地慌。 “丧尸应该不会来了。” 方黎枕着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墨非白的脸庞,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胸膛,“何况,现在有了陈庆他们三个在另一间房间外轮守,真有动静,我也会醒过来的。” “是啊,”秦修将胳膊搭在墨非白的腰上,几乎半搂着他,“再不睡,就要后半夜了,快睡吧。” 墨非白:“……” 你们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 咱就是说,就算非要在一张床上睡觉,能不能你俩背对我,都朝外啊! 而且你们的手能不能不要碰我了! 太诡异了,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搞得他墨非白像是个要玩“三人行”的渣男一样,好羞耻…… “对了,你睡觉也要穿得严严实实,戴着手套吗?” 沉默中,墨非白试图转移注意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轻松一点儿,然后就发现了,即便此时此刻躺在床上要睡觉,秦修依旧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好像唯一的区别就是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了。 可那根本没有什么不一样,因为黑暗里,墨非白已经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和光色。 黑夜,仿佛是比镜片更严谨的遮挡。 秦修的声音在黑夜里却异常柔和,让人舒适,“我是怕,晚上会碰到你的皮肤,万一我身上的毒素侵染了你,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哦……” 墨非白总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好像又有些发沉了,再次陷入沉睡前,墨非白昏昏沉沉地想着,他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觉得这样困,沾上枕头就要睡…… 还说被两个人这样盯着摸着搂着睡不着呢,可是突然就好困…… 后面,墨非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短暂的疑惑已经随着他的睡去,变成了他脑海都不曾成型就消散了的问号。 “你这是自掘坟墓。” 方黎叹了口气,看起来像是指责秦修,却更像是自我懊恼,“找什么理由不好,非要说皮肤有毒素,不能跟他接触。不能跟他皮肤接触?嗯?你没事吧?” 秦修狠狠皱着眉,“这一点,的确是我大意了,当时他问的突然,我没有好好思考借口。现在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 “是呢,现在只能靠方黎这具身体的触感来感受和他的亲近,你可高兴了吧?” 方黎嗤笑道。 明明是他的这具身体占够了便宜,他却好像一点儿都不乐意。 而很快,秦修的话也说明了心思相通的他为什么不乐意,秦修僵硬着脸,懊恼不已,“是啊,明明我有自己的身体,现在却只能被迫用一个别人的身体来跟他亲近一些,自己的身体却顾虑重重。” 即便能碰触,即便能感知,可用方黎的身体,哪里比得上用这具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来的意义非凡,感受非凡。 “我要用我自己的身体……” 秦修呢喃一声,垂眼看着沉睡的墨非白,总觉得忍耐不住了,他先是把手上的手套拽掉了,接着伸手过去,解开了墨非白的扣子,将手指轻轻探入了墨非白的衣领。 方黎闭上了眼睛,非但不会阻止,反而沉浸地感受着来自本体的触摸和手感,似乎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他,触碰到了墨非白。 而不是借由一具别人的躯体。 墨非白睡梦中,因为那丧尸皇完全冰冷的手指被冷得睫毛颤了颤,却没有醒过来。 这让秦修更加地不满足于只是这样谨慎的触碰,他暗暗喟叹一声,如同一个黑夜里的变态偷盗者一样,又解开了墨非白的腰带,将他的裤子也往下扯了扯。 第188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8 “别这样,”方黎深呼吸了一口气,抓住了秦修的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下去,只会更加忍不住要做些什么,到时候他会惊醒的,也会吓跑的。” 秦修握着墨非白腰带的手僵在那里,冰冷的手好像越发没有活人气了,好久,他才十分艰难地松开了墨非白的腰带,“…也对,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把人吓到了,可就不好玩了。” 最终,他松开了墨非白的腰带,手指也远离了墨非白的裤子,却又不甘就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终究还是抬手扣住了墨非白的脑袋,冰凉乌青的唇贴上了墨非白的唇瓣。 冷冷的触感让墨非白再次动了动身体,无意识地想要躲开秦修的唇,秦修却忍不住抵开了他的牙关,冲进了他的口中,肆意裹缠吸吮。 他闭着眼,迷醉而贪婪,却还嫌不够,方黎抬手,摸上了墨非白的胸腔,极力地想要更多地做些什么。 他可是有两具身体,本体在亲吻,方黎又在肆意上下摸个够。 只是苦了墨非白,沉睡中都觉得不安稳,身体不安逸地翻动了一下,抬手胡乱推了两下,却依旧没有作用。 正常情况下,这样被两个人一番倒腾,也该醒了,可秦修那暗中催眠的力量,大概是有作用的,即使睡梦中都觉得不适,墨非白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不知多久,秦修意识到在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发疯真的要克制不住攻破最后一道壁垒了,才万分不舍又有些苦痛地放开了墨非白,“后半夜了,你这具身体太废,还是需要睡会儿的,我上去一趟。” 他翻身下了床,口中对方黎这具身体的鄙夷不屑尤为明显。 方黎自然不会生气,秦修的话本质上无非就是他自己的真实想法而已,他闭上了眼睛,打算养养神儿,缓解一下这具身体的疲累。 没关系,等到哪一天他厌倦了这个身份,他就可以如法炮制,再侵占一具新的身体。 这就是他这三世以来,最伟大的成就! 他甚至可以用这种办法,达成记忆或者说是灵魂意义上的永生! 一开始,果然是他寻求永生的思路错了,才会错误地变成了丧尸皇,还带来了末世。 丧尸皇只是不会痛,不需要心跳进食和睡眠,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能够永生,是他第一世时就失败了的研究方向。 还好,现在,他有了新的成果,与永生无异。 他会永生,他的非白也会跟他一起永生! 但变成丧尸皇,带来末世,虽然是他失败的结果,可他却并不后悔,要不是这样阴差阳错的错误,他还没有办法见证那些假惺惺的人在末世暴露那么多可笑的本质呢,多有趣的一场世界性大游戏啊! 而他,秦修,就是这场游戏的启动者。 所有人,都只能被迫进入这场游戏,接受生死的考验,人性的考验,这很有趣,不是吗? 秦修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便径直上了五楼,打开了关着周成光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的周成光已经叫唤累了,也听到了已经没有人在门外了,知道再喊也没有用,便垂着头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但是秦修一开门,开门的动静还是让他瞬间惊醒了过来,他先是惊慌,接着趁着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光,看清了是秦修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方黎就好。 今晚他最怕的事情,就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被丧尸抓到了,方黎都要趁机来要他的命。 至于那道伤到底是不是丧尸抓的,还是方黎趁乱故意伤的他,周成光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 当时他差点死在丧尸手下,情绪极度紧张,这点儿伤口,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也没有感觉到痛。 还是后来方黎指出来他有伤之后,他才慢慢感觉到了一丝痛感。 可万一今夜方黎就是故意要害死他,那也不是没办法啊! 第二天一早他死在这里了,还不是方黎想怎么跟那个人编理由都可以,或者干脆故作不知,到时候他人都死了找谁说理去。 好在,进来的人竟然是秦修。 周成光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眼中很快燃起了某种希望,在他看来,他和秦修可没有任何矛盾,“秦教授!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是丧尸伤的,是那个方黎想害我,秦教授你一看就是个好人,放了我好不好!?” “放了你?” 秦修弯起了唇瓣,笑得有几分诡异,在黑暗中更加显得毛毛的,只可惜此时的周成光见到他就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根本没有看清他的神色。 “对,我这真的只是被别的东西划伤的,我不会变成丧尸的!” 周成光满怀期待,极力想要争取,“我是队长,你放了我,等回到基地,我能比他们有更多话语权,可以帮教授您争取更好的待遇,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心的!” “不,你会变成丧尸的。” 秦修凉笑着上前一步,已经摘掉了手套的手指上,乌黑的指甲在暗夜里更加漆黑,他将指甲的尖端轻轻点在了周成光脸上的伤口上。 不等周成光从茫然中回神儿,就狠狠的顺着那原本的伤口往下一划! “啊!” 周成光脸上一痛,直到此时都还不明白秦修是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好痛!” 秦修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指甲,“欢迎你,成为我旗下丧尸大军的一员。只是,你明早能不能在他们手中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周成光终于隐约趁着窗口的月光看到了他明显不对劲的指甲,再结合秦修那冰冷没有情绪的话,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了,“你,你!?” 秦修捡起了地上的破布,不等他彻底想明白,就再次堵上了他的嘴,“你猜到了,可你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因为明早,你就不是人类了。你猜,他们听不听得懂你的嘶吼呢~” 第189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9 “吼——” 墨非白是被楼上的一声嘶吼声惊醒的。 他进入末世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丧尸的声音也已经十分敏感,明明还睡着,这声音却愣是让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有丧尸!方黎,秦修?” 他垂眼,才看到两边的方黎和秦修还正睡得安逸,好像并没有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 墨非白揉了揉眉心,精神才清醒了许多,楼上,难道,是周成光? 方黎昨天真的不是故意伤到周成光,以此要坑周成光? 周成光是真的被丧尸抓到了? 尽管,那也一定是方黎故意延缓出手的结果。 “嗯?怎么了,非白?” 方黎有些朦胧地撑开了眼皮,抬手就抱住了墨非白的腰。 那动作丝滑的好像两个人不是什么同组队出任务的伙伴,而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夫一样。 墨非白:“……” 墨非白都被他过于自然的动作弄得不自在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另一侧还没有睁开眼睛的秦修。 该说不说,这个世界的模式实在让他太尴尬了,真的很像“三人行”啊,总有一种诡异的背德感呢。 “有丧尸的吼叫,”墨非白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对着方黎小声道,“我猜,是周成光丧尸化了,有可能还吐出了嘴里塞的布。” 方黎眸光一凛,利落地翻身下了床,“我去看看。” “我也去。” 墨非白紧跟着下床,却忍不住干咳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嗓子,“奇怪,嗓子有点干,嘴唇也有点儿火辣辣的。” 昨晚秦修本体对墨非白吻了至少半个小时的方黎:“……” 方黎转头,笑得温和,“你该喝水了,物资就在你手里,别老忘记喝水,宝贝。” 墨非白被他的那声宝贝喊得差点儿脚下一软,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别乱叫,多不好。” 方黎忽地将唇凑到了他的耳边,暧昧轻笑,“那怎么了,我以为,我喜欢你的事情,你早就已经发现了。” 墨非白耳朵一痒,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赶紧去楼上看看怎么回事吧,万一周成光挣脱了束缚,闯出来,我们可就麻烦了。” “到时候正好彻底杀了他,让他连丧尸也做不成。” 方黎嗤笑一声,却没有再耽搁,拉上了墨非白就出了房间。 两人刚一出门,就正好撞上了急匆匆从旁边房间里跑出来的陈庆三人。 三人明显也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才赶紧出来的,“方黎,墨非白,你们也听到了是不是?看来,我们都没有冤枉周成光,他真的变成丧尸了!” 方黎叹息道,“是啊,这虽然是周成光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也是我们同样不愿面对的结局。” “他接受不接受的,都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已经变成了丧尸,估计是连人类的清醒意识都没有了,昨晚要是我们心软,那现在说不定睡梦中就突然被被个队友突袭了,反应都来不及。” 陈庆对于周成光的下场,只觉得庆幸。 毕竟经历了昨天的那场危险,他们三个可是谁都对周成光没有什么好印象了,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为他惋惜,只有庆幸是把周成光绑起来了,才没有造成威胁到自己的危险。 “是啊,”李星也是深以为然,“这种事情,我们的确不能感情用事啊,我相信换做任何人,都会这样选择,我们不需要自责。” “走吧,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变成丧尸力气会比人时大很多,”刘亚东已经待不住了,率先一步上了楼梯,“要是他挣脱捆绑,我们就得麻烦一场,到时候只能亲手杀了他了。” 几个人急匆匆上楼,还是走在最后的陈庆看着手拉着手的方黎和墨非白,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什么,“对了,我说怎么好像少个人,秦教授呢?” 墨非白回眸,“他可能太累了,还没有睡醒呢,让他再睡会儿吧,我们就不吵醒他了。” 陈庆的目光顿时古怪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还在睡,们…是睡在一间?” 他这话其实已经是问的委婉了,他差点脱口而出的其实是“难道你们睡在一张床?” 不等墨非白尴尬住,方黎就已经回头看向了他,“他们两个都没有战斗异能,需要我保护,当然只能在同一个房间,这样才能确保丧尸进攻时,不会有人落单,我也能及时保护到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 方黎的解释语气平静,有理有据,反倒是让提出疑问的陈庆尴尬了,“是,是我想歪了,现在是末世了,我的想法可能还停留在末世前,忘记了考虑太多危险因素,而且——” 他顿了顿,又郑重表示歉意,“让你一个人保护两个人,的确是很不合理的,昨天我们几个人不敢得罪周成光,没有一个人帮你们说话,可你却不计前嫌,昨晚救了我们三个,我们不能再偷懒了,这样吧,我们重新划分一下,分别保护秦教授和墨非白。” 方黎:“……” 你这是感激我呢,还是恩将仇报呢? 无论是把墨非白划分到他们那边去,还是把自己的本体划分过去与墨非白分开,方黎可是都不乐意啊! 他的记忆和大脑虽然已经占据了方黎的这具身体,可本能的意识与冲动期待,依旧都在自己的身体上。 他太渴望用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也就是秦修,来贴近墨非白了。 “不用了,”方黎的脸登时就冷了下来,对陈庆不假辞色,“你们也看到了,昨天我在保护好他们两个人的基础上,尚有能力去五楼帮你们,把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交给你们,我反而不放心。不过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们必要时辅助我就好了。” 虽然,其实永远不会有那个必要时的。 他的非白,当然永远也轮不到别人来保护啦。 何况,那些丧尸,是被他控制的呢~ 看出方黎的愠怒,陈庆有几分不解他为什么没有了周成光的刁难还要多担责任。 但即使想不明白,他也看出来方黎的喜怒了,自然也不再坚持,“那好吧,周成光已经成了丧尸,你异能强大,这回去的路上,我们愿意听你的安排,把你当队长。” 剩下的两个人顿时表态,“对,我们愿意听你的,回去了,我们这个小组,你一定就是新队长了。” 方黎对于他们这种表态并不当回事,末世么,永远都是为利己而趋己,这样的表态又有什么用? 昨天他们站队周成光时,不也是那样泾渭分明么? 呵~ 方黎暗中嗤笑一声,也只是冷眼看着几人那隐含恭维的姿态,他们无非是觉得他方黎一定会是新队长,提前讨好罢了。 无趣,实在无趣,这就是人的本质啊,真是虚伪又自私呢~ 第190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0 离着房间近了,那里面的嘶吼声就更加震耳欲聋。 这丧尸的声音,让几个人都有些本能的畏惧,想要后退,可是一想到里面的原本是周成光,而且还捆绑着,几个人的胆子又大了许多,忍着恐惧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此时,房间里被捆绑的周成光已经丝毫没有了昨天的影子,他的整张脸都浮肿发青,一双眼睛突出且猩红,腥臭的嘴巴里露出尖锐的獠牙,还在散发着让人恶心的臭气。 看到门口进来的人,他好像又突然发狂了一般,张开大嘴疯狂嘶吼,身体连带着绑住他的床架子疯狂摇晃。 方黎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他知道周成光现在是多么的绝望。 其实,周成光并没有像其他的丧尸一样,那么快失去作为人类的意识。 这就是他送给周成光独一份儿的“仁慈”呀~ 现在的周成光,身体成为了丧尸模样,可实际上却还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谁。 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这副模样,被所有人放弃,甚至杀死……就像待宰的羔羊。 而他竭尽全力想要说出点什么,可是,这样的嘶吼,实在刺耳呐~ 方黎抬手,体贴地捂住了墨非白的耳朵,“太吵了,要不,我们回去吧,至于他,已经变成丧尸,随他去吧。” “吼——” 看起来这里最能刺激到周成光的就是方黎了,方黎这副轻飘飘根本没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的模样,就更是狠狠刺痛了周成光。 此时的周成光已经没有了半点儿希望,他不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模样,他已经没有活路了! 既然他活不了,方黎凭什么好好的! 而且他是被害的! 虽然还不知道那个秦修和方黎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合谋,但他至少是被秦修害的! 秦修也是丧尸,而且可能是传说中的丧尸皇! 秦修,秦修! 周成光疯狂地想要喊出这个名字,可是发出的声音依然是丧尸的嘶吼。 陈庆等人看到他冲着方黎嘶吼,那种恭维新队长的态度顿时又上来了,“它好像发狂了,这样说不定不等我们离开这里,它就挣脱开束缚了,不如趁着现在,干脆杀了它,挖出它的晶核!” 方黎无声转身,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你们决定就好。” 他就知道,周成光只要成为了丧尸的模样,不用他亲自动手,这几个自私的墙头草就一定会给出他想要的结果。 这就是人性。 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什么昔日同队的情谊可讲。 只剩下趋利避害。 “这不好吧,”只有刘亚东有些犹豫,“他虽然已经变成丧尸,可毕竟曾经是我们的队长,就算要解决他,也不该是我们亲自动手,他没有伤害到我们,要不我们还是直接离开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吧。就算将来他死在其他人手里,至少我们不会心里过不去。” “你这话可就不好说了,他是有可能死在别人手里,但也有可能害死别的人啊,我们站在人类立场,就不该放任他这样,杀了才算了事。” 陈庆却根本不愿意放任周成光,一是他看出了方黎的意思,想做个情筏子顺水推舟,二是他自己也对周成光成见很深了。 方黎懒得听出个结果,带着墨非白便拉开了门下楼,墨非白也的确被周成光的嘶吼吵得脑仁疼,他只得回头看了一眼三人,“我先下去拿出早餐来了,你们处置吧。” 谁知,两人刚走到楼梯口,便撞上了正在往上走的秦修。 “秦教授,你醒啦?是不是太吵了?” 墨非白下意识地就要松开方黎的手。 秦修却很快挪开了视线,神色自然,“叫我秦修。” 墨非白怔了怔,又下意识地去觑方黎的表情,谁知方黎也是神色坦然,墨非白觉得这两人搞得,倒显得他自己心虚了,不禁又挺了挺腰背,“好的,秦修。” 秦修勾了勾唇,被他的模样弄得嘴角差点儿压不住,他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墨非白的头顶,“我好奇,上去看一眼就下来,你们先下去吧。” 墨非白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是错觉吗,秦修和方黎好像都很喜欢摸他的头顶。 而且! 就连摸的时候的力道,方向都既视感过强,一样的! 一道灵光快速在墨非白的脑海中划过,却又转瞬即逝,快得没能让墨非白抓住那一点思路,就再次失去了真相的踪影。 方黎已经拉着他下了楼,“吃过早饭还要上路的,我相信,他们几个人会好好想明白应该是让周成光死还是活的。” 墨非白抿了抿唇,小心试探,“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图谋我的物资的?或者,你也被他伤害过吗?” 他问样的问题,已经是想直接判断,面前的方黎和那个原剧情的方黎到底是什么状态了。 是有主角受方黎的记忆呢,还是没有呢? 大概率是有的吧? 那他究竟是怎么成为方黎的,是跟他快穿一样灵魂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附身? 还是,更复杂的原因? 他跟秦修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非白已经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秦修和方黎有一种几乎一体的既视感,他们就好像是一个人,真正的一个人。 这种感觉和上个世界的两个徒弟分别独立存在的感觉与气氛是明显不一样的。 第191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1 对于秦修和方黎的问题,这两天下来,墨非白模模糊糊其实是有一种猜想的。 只是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造成的,或者说,怎么做到呢,太过匪夷所思了。 以至于让墨非白觉得已经有了这种感觉了,却依旧很难相信这会是真的。 毕竟事情太过于魔幻了。 “我只是看人很准。” 听到墨非白带着几分试探的话,方黎只是笑容清浅,格外淡定。 他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非白啊,你这不是在试探我,你这是在自爆啊。 墨非白所问的的什么他怎么知道周成光的目的,他是不是也被周成光伤害过,这些,可不就是真正的方黎应该知道的问题么? 看起来,墨非白是完全知道原本的方黎该是什么情况的,所以才会如此探问。 非白进入了这具身体,还知道真方黎的情况? 那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方黎垂下了眼眸来,将进一步的发现和新的疑问压进了内心里。 墨非白听到他的回答,明显因为没有得出任何答案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平复了心情,下了一楼。 方黎看着他从空间里一一拿出来食物,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不急,等那几个人下来再说,既然他们急着要表态,我们就没必要这么主动。” 墨非白抬眼看他,“你是真的要借着这个机会立威,做他们的队长吗?可是,我觉得做队长也没什么好的,基地的领导者其实都在忌讳小组力量威望过大,倒不如在名头上低调一些更好。” 方黎当然清楚墨非白说得是真的,那些基地的领导者的确就是这样的,表面上说要招募强者,培养力量,可真的哪个小队的战斗力过于明显了,他们却又暗中打压,各种忌惮。 一群垃圾玩意儿,却有机会抓住了权柄,他们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权柄受到威胁呢? 之前的队长周成光都是这样,基地里那些所谓的领导者更是这样。 “我不止要做队长,”但方黎却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野心,“我还要让整个基地都只能被我掌控在手中。” “为什么?” 墨非白不解,“你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对权力极度渴望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方黎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因为我不想让你再受到半点儿委屈,周成光做队长,你尚且要因为我连带着被他孤立,何况基地里更多拥有权柄的人?只有我更强,你,我,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墨非白沉默了片刻,抬手回抱住了他的脖子,“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末世里,真正的强大是异能的力量,不是权柄。” “我想要你更自在,”方黎侧头,轻柔亲吻他的脸颊,“更想要你——长生。” 墨非白一怔,“…什么?” 什么长生? 方黎却转移开了话题,似乎并没有继续这一点的意思,“以后你会知道的。我饿了,我们先吃点吧。等他们下来了,需要的时候他们会表态的。” 方黎这个话题转的有几分生硬,墨非白却也不好追问了,只好将刚刚拿出来的两袋三明治分了一包给他。 算了,即便是要争夺权柄,以方黎的异能,也是有希望的吧? 既然他想,那就还是不要朝他泼凉水了。 … 此时的五楼上,周成光还在疯狂嘶吼,他看出了陈庆几个人是想要杀了他! 他连丧尸的身体都不能拥有了吗,连丧尸也做不成!? 他被那个秦修害的啊,他是被秦修害的! 疯狂的嘶吼极力地想要说清什么,可落在陈庆几人的眼中却只是他越来越疯狂了,即将挣脱那捆绑的绳索。 “怎么了?他真的变成丧尸了?” 门再次被拉开,秦修走了进来,站在了门口,脸上还带着看到周成光这副模样的怜悯。 一见到他的出现,周成光顿时疯了,嘶吼声震天,哧啦啦一声响,绑住他的绳索竟然真的被暴怒状态的他挣断了! 他猛地朝着秦修扑了过来,秦修本可以用自己属于丧尸皇的体异信号轻轻松松阻止他,却愣是站在了原地,没有动作。 下一瞬,陈庆的异能已经落在了周成光的身上,“它彻底发狂了,杀了它,保护秦教授!” 李星和刘亚东也反应很迅速,两人的异能也瞬间跟上,周成光的身体还没扑到秦修面前,就已经被劈裂成了三段! 陈庆还怕不够一样,又是一道异能冲开了周成光死不瞑目的脑袋。 周成光那双猩红的眼珠子还定格在眼睛凸起的绝望上,便失去了最后的力量。 成了一堆恶心的碎尸。 陈庆将他脑袋里的晶核快速挑出来,松了一口气般看向了门口看起来是“吓住了”的秦修,“秦教授,您没事吧?” 秦修微微摇头,“我没事,谢谢你们。” 陈庆李星等人一笑,“秦教授不用客气,我们这一次出行的任务,本来就是护送秦教授去往基地,只是没有想到,周成光他……” “着实可惜了,”秦修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地上那恶心的一堆,“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是啊,他变成了丧尸,我们也想要留他一下算了,直接走掉,可是他挣脱了束缚,还要攻击教授您,那我们也只能动手了,唉。” 秦修似乎勾了勾唇,继而主动转身下楼,“末世就是这样的残忍,非你我所愿。” 陈庆李星跟着感叹几声,便直奔主题了,“我们都饿了,墨非白应该已经准备了食物,吃过了饭,我们还是早点上路,早点回到基地吧。也许,秦教授您真的能研究出这结束末世的疫苗呢。” 秦修忽然转头,面色温和,问出的问题却无比犀利,“就算真的能结束末世,你们愿意结束吗?” 诚然,末世降临,暗无天日,有很多人没有觉醒异能,活得艰难。 可同样,也有很多人,末世降临之前,曾是平平无奇,或者艰难求生的牛马,却因为末世降临觉醒了异能,成为了新的秩序中的强者,也成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如果真的让他们回到以前,失去异能,再次成为平平无奇的底层,他们真的会愿意吗? 呵,未必吧? 新的世界模式,就会诞生新的世界秩序。 现在,末世的降临,只是换了一种秩序法则而已,迟早,会有更多的人习惯这些,也不愿意再放弃这些。 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虽然起源于意外,但后续却十分有趣的很好的游戏,不是吗? 第192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2 “这……” 跟在秦修身后下楼的三个人,对于秦修的问题,几乎是不出意外地迟疑了。 他们三个,末世前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末世后却觉醒了异能,才觉得自己在别人眼里竟然也活得有底气了,被人高看一眼了。 当然,他们也有对那些没有觉醒异能的人的傲视心理,就像曾经末世前,富贵阶层的人看他们时的那样。 结束末世,失去异能,再次回归平庸? 不……那好像真的不行啊…… 才不要。 但内心里是这样想的,三个人却知道这样的末世是不能说实话的,尤其是秦修就是他们眼里那个没有觉醒异能的底层,他们说出来,秦修只会嫉恨他们吧,“…那当然不是了,谁不想结束这可怕的末世呢?” 秦修收回了目光,下了台阶,却不再言语。 因为他的内心,自有真正的答案。 末世了,人更虚伪也更自私了,真话是问不出来的。 但他们的迟疑却不会骗人,不是吗? 末世中的占利者,怎么会那么希望结束末世呢。 只有真正受苦,没有异能的那些人,才会希望。 从古至今,大发国难财,战争财,疫灾财的人从来都不缺,他们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真心地希望战争或灾难轻易结束。 何况这末世降临里的得利者。 从来没有人是真的可怜整个人类群体,他们都只是在乎自己的利益而已。 … “秦教授,欢迎来到严州基地,我们领导可是日日夜夜盼望着派出去的小组成员,能够带回厉害的教授来啊,可惜,出去的五六个小组,都是空着回来,还折了几个人,唉,可算是盼到您了!” 两天后,一行人回到了基地的门口,基地修的很快,末世降临不到两个月,已经是城墙高筑的模样。 秦修仰头,望着高高的城墙,只是满眼冷漠,“嗯。我可以进去了吗?” 这也是最先建立的基地,是很多人活下来的希望,无数人趋之若鹜赶往这里,却又有无数人死在路上。 又或者,到了这里,却因为没有觉醒异能,被认为是没用的累赘,而被各种刁难不肯收纳,最终被拒之门外。 一路生死到了这里,看到了希望,却又被挡在门外,死在门外的丧尸嘴里,这何其讽刺? 基地? 基地只奉承强者,可从来不是普通人的避风港。 即便好不容易进去了,也只配干着最累的活,勉强吃口饭饿不死,完全成了基地里的奴隶一般的存在。 “当然当然!” 基地门口的守卫,难得没有因为一个人没有觉醒异能而面带鄙夷,因为大家都已经发现了丧尸的本质好像是中了病毒。 那一个教授的重要性,就也不比那些觉醒了异能的强者差了,而且这是领导派发的任务,谁敢阻拦。 几个人进了基地,便看到三三两两的小队时不时进出,方黎下意识地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路上虽然我已经收服了陈庆几个人,但是队长的名义还是要去向那些所谓的领导递交申请,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好。” 墨非白转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秦修,“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基地领导一定想要见你,然后才能给你安排房间和实验室那些。” 秦修直接脱口而出,“我跟你住一间。” “呃……” 墨非白还被方黎攥着手呢,这下顿时尴尬地不行,不是,这两个人真不带吃醋的啊? 他们不吃醋,他自己还尴尬呢。 明明没有跟任何一个人确定关系,却好像跟任何一个人都不干净呢…… “非白就住在我隔壁,”方黎歪头看向秦修,“异能者是可以分到一间独立的房间的,至于秦教授,情况特殊,估计只能看领导的安排。” 墨非白:“……” 方黎好像终于有点儿吃醋的架势了,可是怎么又很像是,嗯,故意表示一下? 秦修扫了一眼墨非白的神色,总觉得自己是得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的,不然非白会觉得他不爱吧,“不,我一定会跟非白一个房间的,什么领导,难道连这都不行?那他就别做这个领导了。” 墨非白默默抬手捂脸,怎么回事,他们这吃醋吃的好刻意…… 脸色过于平静了。 真是假的连装傻都很难呢。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解释他俩这种情况? 同一个人? 简单的同一个人也解释不了,即便是同一个人,只要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就必然会产生独立的思维…… 而方黎,又不言语了,这更加说明了,他刚才就是象征性地“醋”一下,根本没有真的想要阻拦秦修和他住一个房间吧? 甚至有点儿乐见其成的感觉? 好怪。 墨非白头大了一下,干脆摇了摇头,“有些话我还是得跟你们说清楚啊,我想,我们的关系,你们一直不说,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实在尴尬。” “我是爱你的,”方黎当场打直球,似乎并没有想过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我想,你也是知道的。” “非白,我爱你,”秦修紧紧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满眼深情连镜片都遮挡不住,“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爱上你了。” 墨非白死鱼眼,“那么问题来了,我该和你们谁——” 不等他说完,方黎和秦修异口同声,那叫一个史诗级别的大度了,“我们愿意和平共处。” 墨非白:“???” 不是,哥们你们,这,不好吧? 哎嘿嘿,可是,想想又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第193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3 墨非白在内心里想的很激动,可是当真的跟秦修住在了同一个房间,而隔壁的方黎也硬蹭过来要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就不敢激动了。 此时的墨非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的中央,一如路上那个酒店时一样被夹成了肉夹馍,可是真实的情况却还不如那个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话说开了,方黎和秦修两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了顾忌,在墨非白清醒着的时候就是双双对他又摸又抱。 墨非白艰难地喘息,夹缝中生存,“放,放开我……你们能和平共处是好事情,可是也得分个单双日吧!” 要真是这样搞,他还不得被这两个人给玩儿废了! 方黎和秦修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左一右将墨非白夹得结结实实,“说了和平共处就是和平共处,如果还要分个单双日,那怎么能叫真正的和平共处呢?” 墨非白:“……” 淦。 墨非白欲哭无泪,可他很快就发现了盲点,“秦修!秦教授!你的皮肤不是有毒吗,你可不能碰我,治好了再说吧你!” 他已经发现了,即便是现在,秦修依旧戴着他手上那仿佛焊死在手上一样的手套。 谁知,他话音刚落,秦修就一挑眉头,抬手摘去了手上的手套,“你说得对,看我,戴习惯了,都忘记了。现在不是在路上,已经没有碍眼的人了,摘了才对。”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双手套摘掉了,露出了骨节分明却跟脸色一样白的过分的手来,“你你你,你别碰我啊,我不想中毒。” “毒?” 秦修低沉沉一笑,低下头来,冰凉的气息吹拂在了墨非白的耳边,“我没有毒,倒是你,好像全身都有一种蛊毒一样,让我一见,便已经是中毒已深,无药可解。” 方黎紧紧抱住了墨非白的腰,“不,也不对,应该说,你是毒,却也是唯一的药,我不能没有你。” 他抱着,贴着,连挣脱的余地都不留给墨非白,为自己的本体更好的创造了压住墨非白肆意调弄的机会。 墨非白被两个人“挟制”得无路可逃,又浑身发软,可脑子仅有的理智却还是从两个人隐约承接的话里感觉到了什么,“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话根本不像是两个人分别说出来的,而像极了连贯的同一长句话,也应当出自同一个人之口才对。 “你想知道?” 秦修带着暧昧的冰凉吐息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戏谑般咂了咂,“等你睡醒了,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他抬手,缓缓褪去了自己的衣服,衬衫,冰凉的肌肤贴在了墨非白的身上。 本来已经晕晕乎乎的墨非白被他冰的顿时一个激灵,人都清醒了许多,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这样的体感,他再熟悉不过,毕竟两个世界之前,他可是跟自己的吸血鬼男友阴朔度过了上千年的时光。 但墨非白却很清楚,在现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可没有什么吸血鬼。 这个世界里,会跟吸血鬼特征极其相似的,只有……丧尸皇! 秦修看清了墨非白的震惊,却并没有此时此刻跟墨非白彻底坦白一切的意思,他看了方黎一眼,方黎瞬间意会,两个人裹挟着墨非白便跌进了无尽浪潮之中。 墨非白很快就没有力气和精力去思考任何的问题了,只剩下被迫摇荡着的虚影无限沉沦,无力挣脱…… … 而在他们“恣意人生”的时候,基地领导者的办公室里,基地一把手却和自己的亲信副领导在看着下面分队报上来的名单。 “首领,您真的要把最大的实验室分给那个秦修吗,他看起来和那个方黎走得很近,方黎可是第一个升级的异能者,现在又成了队长,说不定,他还会威胁您的地位啊,要是他跟秦修抱团,我们不就麻烦了吗?” 副领导一边看着新划分的组队和那个明晃晃的方黎两个字头疼,一边也觉得不该真的去重用秦修这个教授才对。 “你懂什么,”首领扬着眉毛慢慢吸了一口烟,“他跟方黎能走近到哪里去?现在可是末世,谁不是为自己着想?方黎能给他什么,什么也给不了他。而我不一样啊,我能给他安排他想要去的房间,还能给他实验室,他只要不傻,就应该明白在这个基地里应该靠拢谁。” 副领导松了一口气,“您说的也对,我们的异能毕竟比不上那个方黎,要想不被他威胁到,就得拉拢人心,提高威望这一块儿。” 首领笑了,“所以啊,我这不是‘顺应民意’派人出去找教授回来了吗?这要是教授研究不出来疫苗,大家只会觉得这教授没用。要是研究出来疫苗了,那怎么着,那是我最初决策极佳的功劳,是我把教授找来的,是我让他研究的,你说对不对?” “还是您想的周到啊。” 副领导适时地拍上了马屁,“末世降临,您还能迅速看准时机,把本市建立成第一个基地,这就已经赢了很多人了,咱们就算本身异能没那么厉害怎么了,您可是天生的掌权人物,您的决策可是永远都对!” 首领扬了扬头,似乎被他拍舒服了,“咱别的不说,这末世前我是市长,末世后我也能成为首领,靠的是什么?就是这儿!” 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基地里就算出了几个强者,可也没人能说把我挤下去就挤下去的,末世怎么了,末世也不是只靠异能啊,这当领导的经验可不是谁都有!” 他又点了一根烟,“所以嘛,末世前末世后,对我来说没有影响,他们叫着要请教授,那就请,真要成功了,我就是大功劳一件,变回去了,我照样还是我的市长,说不定还能升一升。可要这末世一直是末世,那些异能者们新野了,我还不一定安全。” 副领导眸色闪了闪,听出了话音儿,“这么说,您是希望末世结束的?” “我说了,都一样,我哪样都照样是领导。” 大肚肥肠的中年男人笑得奸猾,却还是拿烟指了指副领导,“这结束,确实对我来说更好,免得这些异能者真觉得有把刷子了,就想把我也顶下去。真结束了,这个找了秦教授来的人,可却能当得起人民之光,谁不捧我?” 副领导会意,“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该怎么做我也有数了,那现在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得让那个方黎知道点儿几斤几两,别因为他异能升级了,就想着不该想的东西。” 首领猛地深吸一口烟,“先礼后兵,他要懂事,听话,对我恭恭敬敬的,没有别的想法,那他的异能可就是我们基地的好工具。但他要是不上道么,哼。” 他将烟头用力压进了烟灰缸里,掐灭了刚刚还明亮的火星,“你懂我的意思就行了。” 第194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4 墨非白是第三天的早上才再次睁开眼睛的。 一睁眼,就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下半身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样。 就连上半身,也跟压了一块石头一样的虚弱无力,眼皮子都沉重的厉害。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秦修和方黎就在房间里呢,一个背对着床坐着扒香蕉,一个正在厨房里不知道干着什么,时不时勺子碰撞铁瓢的声音,还有那在末世来说,无比诱人的熟食的香气。 “你们……” 墨非白刚张了张嘴,就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好像冒烟了一样,嘴唇子更是肿的有点儿不舒服。 他顿时想起了自己差点喉咙都叫破的悲惨经历,还有那被两个人轮流嘬肿了唇瓣的可怕记忆,“我要……跟你们分手!” 墨非白越想越委屈,用着最虚弱的声音,说出了在他看来最凶狠的话。 谁知,秦修闻声只是轻笑了一声,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反而转身就把手里刚刚扒好的香蕉递到了他的嘴边,“醒了?乖,先吃根香蕉,新鲜的。菜和汤很快就好。” 看着那个杵到嘴边的香蕉的形状,墨非白差点儿应激了,脸色顿时更难看了,“我不吃,拿开!” 秦修抬手习惯性的抚摸他的头顶,满是诱哄,“乖,对肠胃好的,一会儿还有热汤,你现在不能吃太硬的东西。” 墨非白:“……” 墨非白这下连说话都不好说了,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表达自己的怒火和无声抗议。 很快,方黎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汤饭出来了,脸上还笑容满面的,“非白,准备吃饭吧,你睡太久了,一定饿坏了。” 墨非白气得直翻白眼儿,“我睡太久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们——不,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我很确定,你们是同一个人,哪怕这听起来称得上是天方夜谭。” 方黎眸色闪了闪,“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又或者,你本来就知道什么,知道原本的方黎应该是什么样的,对吗?” 墨非白抿了抿唇,看向距离自己更近的秦修的脸,“你答应过我,等我醒过来,会把你的所有秘密都告诉我。” 秦修抚摸着他脸颊的手微微一顿,方黎好像感应到了他的想法,便端着汤上前,在秦修轻柔地把墨非白扶坐起来的时候,舀起一勺子汤吹了吹。 两人配合默契,根本无需言语。 就好像一瞬间用自己的动作,承认了墨非白对于他们是同一个人的猜测。 墨非白瞬间了然,“果然。只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这新鲜的水果,新鲜的汤的食材,恐怕是我的异能空间里也不会有的东西吧?” 这恐怕是来自于真方黎那个玉佩形成的灵泉空间里才会有的产物,这是活植物。 是普通空间异能者的空间根本不会有的东西。 他以为他猜到的够多了,比如,方黎和秦修是一个人。 可他发现,他猜到的还远远不够。 秦修那冰凉的身体……他竟然是丧尸皇!? 那原剧情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 那是因为原剧情中他不是,还是……他只是整个剧情时间段里,都没有被发现真实身份? “我叫秦修,”率先开口的竟然是将汤喂到墨非白唇边的方黎,“我天生思维强大,在研究室里有了无数成果,年纪轻轻就成名,成了别人口中的天才教授。可是,那些名誉对我来说,根本就是虚无的头衔而已。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名誉,不是财富,而是寿命,是长生。” 墨非白眉头微蹙,陡然想起来,前几天的晚上,方黎抱着他,说他们会长生的…… 秦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觉得我这样强大的头脑,怎么能活区区几十年?如果给我更长的寿命,我会改变这个世界,我会成为这世界的主人。我需要时间,需要长生。” “可是,我一开始的研究方向失败了,”说话的依旧还是秦修,方黎开始专注地喂着墨非白,“我的身体不会痛了,也不会流血了,跟我要的结果很像,可是不一样。那化学药剂还被人沾染带了出去,这就成了你们口中的——末世降临,丧尸爆发。” 墨非白瞳孔一震,险些将嘴里的汤一口喷出来,“什么!?末世竟然是你一手造成的!?” 秦修一脸漠然,“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要怪,就怪我那个办事不干净的助手,竟然沾染了我秘密研究还研究失败的长生药。” “但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保留了意识和基本外貌的人,我也就成了后来的丧尸皇。” 秦修忽然笑了,“那个助手是很不小心,可我很快就发现,他造成的这个后果,竟然看起来格外有趣。我还不曾长生,却已经看到了我原本预想中的以我一人之力,改变整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墨非白僵在原地,连方黎送过来的汤也忘记了张口喝。 满脑子来来去去只有两个大字,疯子! 这哪里是什么结束末世的救世主,哪里是个温文尔雅的教授! 这是个疯狂的疯子!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天才与疯子只有一念之差,难道这真的就是永远摆脱不开的问题吗? 第195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5 “可是,我依旧并没有达成我所追求的,长生,我当然不甘心。” 秦修忽然起身,背对着墨非白,负手而立,看向了窗外的昏暗天空,方黎却依旧温和地喂着墨非白。 这大概就是他拥有两具身体的好处。 墨非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接受了方黎喂过来的饭。 他是很震惊,第一反应也的确想要质问点儿什么,有些难以接受。 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那咋了。 秦修不是救世主,甚至是灭世主,可他墨非白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他为什么要为了这个虚幻的小世界去质问秦修什么。 没有意义,他也不想做那个圣母。 “后来呢?” 墨非白咽下了一口热汤,感受着温暖舒服了许多的身体,只是静静的追问了一句。 秦修转回身来,定定看他,接着促狭地笑了,“非白,我以为,你会用那种目光看我……” 所以他刚才起身,背对了墨非白,不是因为故作深沉,而是怕从墨非白的脸上看到那种恐惧,不解,质疑,抗拒的目光。 墨非白垂眸,“我是想的。可是,我又觉得,我即便是那样,你也不会后悔你所做的事,是吗?” 秦修眸色闪了闪,重新坐了回来,握住了他柔软的手,“是。后来,末世降临,可我依旧一头扎进实验室里,继续研究新的方向,继续追求长生之法。没想到,基地的领导人找到了我,就像现在一样,但不是现在。简单来讲,那是我三生三世中的第一世。至于为什么是三生三世,你愿意听,我便愿意讲。” 墨非白轻叹着一口气抬起了眼眸,“我当然愿意听,毕竟,你身上的秘密已经困扰我太久了。” 秦修神色一动,分明冰冷的内心却好像涌过一股暖流,“原来你这么在意我?” 墨非白挑起眉梢,“你该不会以为你们,不,你,是对我一厢情愿,单方面表白占有吧?其实我没告诉你,我真不想接受的人,是不可能得到我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能睡了我,只有也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愿意。” 秦修浑身一颤,甚至有种自己的这个本体重新有了温度的错觉,他喟叹一声,紧紧地将墨非白拥抱在了怀里,“还好,还好,我没有用什么粗暴的手段,否则,恐怕你已经抗拒我了。” 墨非白被他抱得死紧,“我不知道你的三生三世是怎么样的,但是我能猜得到,你的那两世里,都没有我,对吗?” 所以方黎初见他的时候,并没有爱慕的情绪,后来才慢慢变得眼神儿不对劲了。 秦修拥抱着他情绪一时难以平复,方黎便无比自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没有你,那两世,实在索然无味。” 方黎一边将饭菜端了过来,一边继续讲了下去,“我来到了基地,像现在一样有了这里的一间实验室,可我哪里有心思研究什么疫苗,我只是偶尔研究一下,大部分的时间,我还是在研究其他的东西。”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继续下去,直到某一天,重伤的方黎从外面逃回来,竟然躲进了我的实验室后仓库里,我看到他快死了,可他身上戴的一只玉佩,竟然发起了光。” 墨非白睁大了眼睛,这!? 难道就是原剧情中,方黎重生前的那一世,濒死之际!? “当然我还丝毫没有意识到那块玉佩的奇特之处,只是看到它竟然发光,就好奇地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楚,”方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可没想到,很快一阵天旋地转,我本能地抓住什么,隐约好像抓住了那个方黎的衣服。” 墨非白持续震惊,雾草,所以说,原剧情中,方黎重生的时候,还连带了一个!? 这个人就是秦修? “当我再次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我惊呆了,我竟然回到了半年前,我的‘药剂’刚被助手带出去的时候。” 秦修眯了眯眼,终于再次顶替方黎开口,“我冷静下来,第一个念头不是赶紧阻止那东西的扩散,防止末世降临。而是悄悄找到了方黎,看看他在做什么。他好像对我也重生的事情一无所觉,但我看到了他的怨恨和决心,原来,他上一世是被周成光害死的,这一次,他知道末世降临还有半个月,便疯狂囤积物资。” 墨非白已经麻木了,这不就是,原剧情中方黎重生回来的那一世,也就是原剧情的主要剧情时间段。 那现在呢,第三世!? 所以他穿过来的根本不是原剧情那一世,而是原剧情在秦修这里又发生了未知的变故,诞生了第三世? 似乎秦修口中这重生的第二世,才是原剧情时间线啊。 “当然,我也知道了他的那个玉佩并没有消失,而是成为了他的灵泉空间,只是那东西似乎是隐形且认他的血脉的。于是,我并没有打草惊蛇,只是让一切都如上一世般发展。然后暗中继续研究我的长生之法,有了两世的时间积累,我终于看到了希望。” 说到这里,秦修的笑容缓缓扩大,“变成丧尸的确是方向错误,我的第二个研究方向则是,记忆复制。复制了记忆,就等于复制了灵魂,只需要一个新的身体,就可以重新活下去。” 墨非白陡然一震,隐约有了猜想,“你……” “没错,”秦修歪头,笑容阴冷而诡异,“我就是用这样的办法,占据了方黎的身体。我本来是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毕竟,可是他带我重生的。只是没想到,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秦修推了推眼镜,“那是,上一世的第四年了,我研究出了疫苗打发那些人,一切好像都结束了,疫苗还是来自方黎的木系异能得来的灵感,世人捧他,也敬我。可我只想继续研究自己的记忆复制,根本懒得理会这些虚的,只是没想到,那个方黎竟然在我不在的时候进了我的实验室!” 秦修目光陡然变得无比冰冷,“明明疫苗我都给他们了,他们眼里,一切都结束了,就别来烦我就好了!那个方黎却不识好歹,听信东方宴的话,要来偷偷进我的实验室!” 墨非白朝他凑近了几分,“你是说,你把疫苗研究出来之后?末世降临的第四年?而且,方黎有个男人?” 看来,这一世,的确就是剧情中的那一世。 只可惜,在剧情角度的“大结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疫苗研究出来了,末世即将迎来结束,这就是原剧情的大结局。 而这个东方宴,自然就是主角攻了。 也是剧情结局时,基地最强的异能者,新的掌权人。 看来,他是因为秦修的威望过高,有所忌惮,是想让主角受去实验室探一探什么,想要拿捏住秦修的把柄吧? 没想到,却撞上了这个隐藏了整个剧情期的黑心大佬。 彼时,剧情视角已经结束,过了“大结局”,那被抓住的方黎…… 这个剧情视角看似完美结局的主角受的真正下场,墨非白已经能够猜的出来了。 第196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6 “他撞破了我丧尸皇的身份,更看到了我在实验室秘密研究的东西。” 秦修眼中尽是冰冷和残忍,“他尖叫着指责我,说原来是我造成了末世,好吵~太吵太吵了~” 秦修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吵得我耳朵都好疼,他还叫唤着说,要去找他的那个男人,东方宴……我可是一向怕吵的,只好让他闭嘴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秦修抬眼,“他那个早就无形了的玉佩空间,竟然在他濒死之际,再一次艰难地凝聚成型,要再一次拯救他,让他重生,好在,这一世,我已经暗中研究透了他玉佩的秘密,当即将其在方黎身上强行剥离,而后,我重生了,他死了,死在了第二世,再也无法重生。” 秦修站起了身,“可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一世的方黎,没有经历过重生,还一无所知的方黎。玉佩竟然在我重生的那一刻,就凭空回到了他的身上,我当然不想让它再次回到方黎身上,可那个玉佩的空间,只有方黎的血脉才可以开启使用,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方黎也跟着起身,与秦修并肩站立在了一起,两个人俨然成为了一体般给了墨非白一种难以言喻的错觉,“那是我第二世觉得研究有了成效,却还没有来得及实验一下的想法。” 墨非白怔怔地看着他,“你刚才说过了,复制记忆,侵占别人的身体?” 其实秦修讲到这里,墨非白就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这里是秦修的第三世,他占据了一切都还没有经历过的方黎的身体,一种记忆,两个身体,这就成了一魂两体。 “是的,”秦修微笑,斯文的脸上却尽是压抑的癫狂,“好在这一世里的方黎还是干干净净的,我不嫌弃。我侵占了他的身体,还改造了他的身体。” 方黎抬了抬自己肌肉硬朗的胳膊,“这具身体已经变得强壮,还有着毒系异能傍身。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蠢笨玩意儿的模样了。我还在我的大脑细胞里植入了芯片,一切都可以与我本体共通,包括感知和经历。” 墨非白彻底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你们不会互相吃醋,原来你们是彻彻底底的同一个人,一切都是共通的!” “对呀,”秦修忽然又弯下身来,抚摸墨非白的头顶,“我成功了,我这一次的思路是正确的。” 他眼中疯狂更甚,“所以,我可以占用方黎的身体,也可以占用任何人的身体,等到我的这具身体老了,我就可以继续寻找一具年轻的身体,非白,你说,算不算一种永生?” 墨非白整个身体都僵了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只觉得眼前的秦修不只疯狂,还有些可怕,“可是,何必呢?人只有在有限的生命里,才会极力珍惜一切,一旦寿命无终止,那什么都会变得无趣,且失去意义啊。秦修,收手吧,好吗?” 秦修沉默了片刻,却未置可否,反而方黎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饭菜快凉了,快点儿吃吧,非白。” 如果之前墨非白还不确定是怎么回事,可现在,他却很清楚,方黎的反应,不就代表了秦修本体的态度? 墨非白长叹了一口气,“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喜欢你,只是你,真真正正的你,而不是等你将来一次又一次换别人的身体。” 当然,这话是假的。 他爱的是这个灵魂,每一次换世界,其实两个人也都是灵魂不变,却一次又一次地在更换身体。 但侵占性的掠夺和穿越附身,到底是不一样。 墨非白觉得只有自己这样说,兴许才能阻止秦修那无比疯狂的念头。 他们还会有下一个世界,下一世。 他不希望秦修为了执着地追求两个人的“长生”,就变成一个十足十的疯子。 那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那样的话,即便是两个人真的能用这种方法不停的活下去,可又怎么能安心呢? “我会考虑。” 这句话,似乎真的触碰到了秦修的痛点,他脸色僵硬地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给出真正的决定,“在那之前,乖乖留在我身边哦。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不会让我难过的,对吗,宝贝?” 墨非白看着他那双幽暗又病娇的眼睛,默默咽了口口水,“…对,不会。” 毕竟,秦修这可不是吓唬人,也不是中二病吹牛逼。 是真的整个世界都被他掌控在了手里。 作为人类的身体,他现在是异能最强者,毒系异能诡谲多变。 而且教授这个身份的威望也在人类心中难以被低估。 至于丧尸的群体中,他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丧尸皇,号令丧尸围城,只是他一个号令的事情。 所以他这个一句足以让某个人在整个世界的无所遁形,绝对不是恐吓啊! 这不是跑不跑的问题,这是压根儿跑不掉啊! 墨非白才不会想不开找那种刺激。 不要命啦。 第197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7 “方黎啊,我这次叫你过来呢,是有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办,咱们得基地能不能有一个更好的生活提升,可全在这一件事情上了。” 不知不觉,方黎和墨非白已经在基地住了半个月有余,其间也几次出去执行一些基地派发的任务,但像现在这一次,方黎单独被基地领导喊过来直接派发任务,还是第一次。 方黎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的挑了挑眉梢儿。 这半个月,他因为异能的强大,在基地里的影响力有目共睹,看来,是已经有人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了。 作为一个“好人”,他当然要积极给别人提供一些机会。 所以,前几天,他刚刚调动了一批二级丧尸出来闹了点儿动静。 说不定已经有人巴不得把他送进丧尸嘴里去了。 见到方黎不言不语,连话都不接,领导的架子差点儿摆不下去,但内心也因为方黎的这种态度更加坚定了要害死方黎的心。 心中除掉方黎的心思已经急不可耐,他也顾不得接话不接话了,自顾自就说了下去,“是这样的,我们的有个小队前两天出任务从清城回来,说在那里发现了一批崭新的发电机,你是知道的,在末世,发电工具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要是有了这批发电机,我们基地的用电就有了一定保障了。” 方黎静静看着他,终于开口,却不冷不热,“哦?既然是他们发现了这一批发电机,那为什么不直接拉回来?” 领导故作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说啊,结果他们说,当时正好有一群丧尸追上来,他们小组里根本没有太能打的人,情况紧急,就只好先回来上报这个发现了。” 领导喝了口茶水,又表明了自己要派发的任务,“好在,这几天我们基地的信号探射塔,探知到那边这几天都没有丧尸凝聚的迹象了,所以才想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来去做,一定要把那批机器带回来啊。” “清城?” 方黎眯了眯眼,清城哪里是没有丧尸聚集的痕迹,恰恰相反,前几天秦修那具身体调动过来活动的地盘儿,可不就是清城。 还真不亏他递了枕头过去啊,这狗东西还真敢顺着就打这个瞌睡。 方黎眼中的阴冷被他纤长的睫毛压下,看来,他不能等了,某些垃圾东西不尽快处理,他和墨非白在这个基地里过日子,总是不那么愉快的~ “好啊,我去。” “当然,不是让你一个人去,那些机器很重,要搬上车,开车带回来,这样吧,你就带上你的那个小队去,真要有什么突发情况,机器不要紧,你们战斗力可以,先保全自身哈!” 领导假惺惺地嘱咐着,俨然一个更加关心基地人员安危的好领导模样,可惜他眼中那算计的光芒却连遮掩都遮掩不住,方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目的。 退一万步讲,这也是他见过三世的人了,这个人有多自私虚伪,他再清楚不过了。 只可惜,这个人也就这点儿本事了,第一世他早早跟方黎重生,此人的下场他不得而知。 可第二世,这个人却被方黎的那个男人,东方宴成功夺了位。 还是基本上一样的流程,东方宴异能提升,此人自觉地位收到了威胁,故意派发危险任务想要置东方宴于死地。 那个东方宴倒是运气很好,竟然活着逃了回来,最终反杀了此人,成为了基地新的领导人。 东方宴都能做成的事情,方黎自然不觉得在他自己手里会有什么悬念。 不过,现在直接杀人夺位显然是无趣的,也不是轻易能被基地里那些看不清好赖的蠢货理解的,那么,他就索性走一趟清城。 今晚,就会是这个满脑肠肥的垃圾的死期。 看到方黎走出了办公室,领导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压不住了,接着就给副领导打了电话,“喂,我让你收买方黎队里那几个成员,妥了没有?可别让他们扯后腿!这事儿能不能成,他们也占着很重要的作用!” “放心吧首领,那几个人都很好拿捏,恩威并施,没有他们不倒戈的份儿。” 电话里,副领导迟疑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只是,首领,现在丧尸已经大批量出现二级丧尸,虽然基地里也出现了大量的升级到二级异能的异能者,但像方黎这样的三级异能者,对付丧尸要轻松得多,也是我们基地最大的保障,杀了他,万一丧尸攻略我们基地……” “哼,丧尸是死的,也是没有脑子的,对付丧尸我们有的是办法,没有了方黎也会有别的能听我使唤的异能者们,可方黎不一样,他是人,他有想法!我就必须把他的想法甚至整个人都掐死在摇篮里,我才能安心!” 首领强调般重重砸了砸桌子,“你这件事要是给我办砸了,可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副领导感受到了他的怒气,顿时不敢再质疑他的决定半句,“是,首领,您放心,那几个人都已经收买妥当了,他们不会傻到跟您过不去,是该维护一个队长方黎,还是抱您这个基地首领的大腿,他们可门儿清着呢。” … “怎么了?” 方黎走回住处,二话不说就拥住了墨非白热吻一番,反而把墨非白搞得一头雾水。 此时,秦修那具身体还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 也是前天墨非白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即使是感知经历共通,却能够真正地一心两用,不会相互影响。 用秦修的话说,他们只是共通着一切,秦修的身体是以秦修自己行动为主,对方黎的感知是存在但不干扰的。 反之,方黎对秦修也是。 怪不得他们之前可以那样流畅地成为“两个人”。 而最让墨非白意外地是,秦修经过了两世,对他的所谓“长生”的记忆复制已经有了成熟的成果,那他这一世还会进实验室,竟然真的就是单纯为了制造疫苗。 对此,墨非白心中慨然,看来,秦修那天没有正面答应收手,但实际上他已经开始考虑结束这荒唐凌乱的一切了吧? 方黎目光冰冷,“我本以为,我选择放过他们了,也结束这个末世,可现在看来,我不该抱有任何仁慈的想法,我决定了。” 墨非白瞳孔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抬手猛地推开了他,与他对视,“决定什么了?” 方黎弯唇,笑的阴魅,毫无曾经的温和宁静,“成为这个基地的领导者,肆意玩弄所有自私虚伪的人类。三世了,这一次,我要亲手为我的这一场游戏画上一个美丽的句号。” 虽然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打算,可是墨非白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他眼中暗藏的疯狂与危险。 墨非白往前半步,重新紧紧地抱住了他,试图安抚,“别冲动,不要为了一两个人的自私和恶心,颠覆整个基地,甚至整个人类的未来吧?方黎,不,秦修,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对吗?而我,而我也希望我将来生活的地方是一片乐土,不是无尽的厮杀与惨烈的人间啊!” 第198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8 “乐土?” 方黎嘲讽一笑,抬手轻摸他的头顶,一如两具身体都做过的很多次那样,“非白,你以为,没有丧尸爆发,没有末世降临,这人间就会成为乐土了吗?不,最可怕的从来不是丧尸,不是末世,是人性,是人心。” 墨非白张了张嘴,极力地想要说一句什么,却发现这话他根本无从否认,而且,他是穿越了许多世界的人,他其实本来就清楚,方黎,不,秦修说得一点儿错都没有。 只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阻止,眼睁睁地看着方黎秦修去做出更加疯狂更加偏执的事情吗?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走向一个更加无法预估的未来吗? 好像心里有一道坎儿,让他无法做到如此冷漠碰旁观。 “好了,”方黎看到墨非白陷入沉默,显然也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墨非白争执的,“这次,我不是主动出击,是自保。如果我要主动动手,来到基地的半个多月,早就动手了,我给过他们机会了。可他们一定要死,我又有什么办法?” 他松开了墨非白,“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带你去。按理来说,你也是我的队友,可是,我又不希望你看到那些。” 墨非白抿了抿唇,抬眸看他,“去哪?” 方黎叹了口气,“那个首领让我去清城搬运一批发电机,可是,你知道吗,清城二级大批量丧尸出没……他却告诉我,这几天那里很平静。” 墨非白一怔,“可丧尸不是都是你能控制的吗,你只要让秦修——” “我当然可以那样,”方黎轻轻打断了他,“只是,我纵然能控制丧尸自保,保证自己平安归来,但这个蠢货想要算计害死我的命,我就要视而不见,故作不知,吃这个哑巴亏吗?他既然要算计,我当然应该好好陪他演这一场戏。” 墨非白垂眸,终于还是无话可说了,的确,这全都是那个首领自寻死路啊,这种情况他要怎么劝方黎收手。 没法劝,也不应该劝。 他又不是圣母,何况现在要被算计的还是自家男人,那种狗屁领导,的确是死有余辜。 “我跟你一起去。” 墨非白很快做出了决定,“我绝对不会干扰你的决定,我相信,你即将做的事情,都是有你的原因的。” … 小队再次出行,又是熟悉的两辆车,但这一次都是大斗车,是为了装发电机而来。 方黎这个异能最强的队长,当然是顺理成章地和墨非白这个“储备仓”在一辆车上。 只是,现在的同行没有了秦修。 车辆刚出了基地,迎面便是一辆车子疾驰回了基地,车上还隐约有个负伤的人。 墨非白下意识地朝着对面看了一眼,顿时心情复杂了。 这不是雄鹰小队的队长,东方宴吗? 主角攻啊! 本来,这要是原剧情,重生的主角受方黎可是要痛虐渣男周成光,而后遇到真爱东方宴的。 只是,现在的方黎早已经不是原剧情的方黎,真正原剧情的方黎早就结束在了秦修回忆中的第二世了。 不期然地撞到原本的主角攻,墨非白只觉得这个世界看起来更加荒诞了许多。 现在的主角攻到底是什么情况,不得而知,但显然有两点。 一,他再也不会遇到上一世的方黎,也就真不会成为主角攻了。 二,原剧情中他才是那个异能者里的最强者,被首领忌惮,陷害,而后反击,成为新的领导者。 现在,方黎早就成为了最强异能者,和其他异能者几乎是断层式地拉开了间距,原本属于东方宴的事情也落在了方黎头上,东方宴便注定不会成为那个新的领导者了。 也许,有了方黎压在头上,这一世的东方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异能者,兴许他在其他异能者中还算强大,可跟方黎似乎并不能相提并论。 原剧情曾经步步扩大影响力和战斗力的主角攻,如今大概已经泯然众人矣。 察觉到墨非白看向旁边的视线,方黎抬手点在了他的眼眶上,“让谁勾了魂儿了,车都开过去了还要扭头看?告诉我是谁,我去杀了他。” 墨非白收回目光,坦然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多事情变得好像跟我原本以为的十分不一样。刚才那个人,好像就是你提到过的,东方宴吧?” 方黎的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你对他有意思?” 墨非白哭笑不得,“怎么会,只是他也算基地里比较强的异能者,我能认识他并不奇怪。我会看他,当然是想到了——” 墨非白挑眉看向方黎的身体,“根据你之前回忆的,你们上一世不是一对儿吗?而且你还是受呦!” 哧! 一个急刹车,车轮猛烈摩擦地面,差点儿爆胎。 第199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9 方黎的脸都黑成了锅底,“那是上一世的方黎,不是我。既不是我的灵魂,甚至也不是我这一具身体,我是夺取的这一世方黎的身体,而且已经早就自行改造过了,早就不是方黎曾经的体质体能了。” 墨非白看到他黑压压的脸色,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逗逗你。 墨非白的那句逗逗你还没有说完,方黎就忽地转头,将脸压近了他,喑哑道,“想什么?想让我在这里就证明一下,我到底是攻还是受了吗,宝贝?也不是不可以。” 墨非白:“……” 墨非白慌了,他感觉这位仁兄是真的干得出来,可这毕竟大路边子上啊,太羞耻了! 墨非白麻溜地选择服软,他伸头过去轻轻吻了一下方黎的唇瓣,“开车,专心开车哈,回来再说。” 方黎勾唇一笑,显然这个吻已经安抚道了他的情绪,他收回了目光,重新启动了车子,跟上了前面的那辆车,“等回来,我会好好惩罚你。” 墨非白撇了撇嘴,低声嘟囔,“我说的可是事实哎……” 方黎转头,“什么?” 墨非白冲他露齿一笑,“我说的是上一世那个方黎的事实。” 方黎:“……” 不行,他回来后一定要狠狠地让墨非白记住,他是攻,名副其实的攻,无论放在哪一世,都毫无疑问的攻! … 两辆车上午出发,下午的时候,就到达了距离基地并没有多远的清城。 下了车,天空已经有一块乌云压了过来,似乎在预示着这里气氛的不同寻常。 队伍同行的依旧是陈庆李星和刘亚东三个人。 只是,他们之间时不时对视几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黎冷漠地看着他们的目光,只是将墨非白拉的离自己更近了一些,“非白,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甚至不要松开我的手。” 墨非白因为之前和他谈过这个问题了,早就知道这一次的出行恐怕不简单,当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紧紧地与方黎十指相扣,“好,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会永远跟你站在一起,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紧跟你的步伐。” 前面走着的那几个人,他也隐约感觉出有点儿不对劲了,但具体是怎么不对劲,墨非白暂时还不能弄明白。 “队长,首领说的有发电机的那个工厂,应该就在前面拐过弯儿了,这条胡同车进不来,估计我们只能依靠人力一台一台搬出来了,或者,里面要是有叉车就好了。” “嗯。” 方黎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墨非白不禁抬眸看他,用眼神儿交流。 天色似乎更加暗了下来,几个人已经到了工厂的后门门口,周围却隐约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机器在这里!” 里面,响起了陈庆的呼喊。 几个人随之朝着他声音响起的里间走去,墨非白轻轻拉了拉方黎的手,朝他无声摇了摇头。 方黎回以淡笑,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肚,便跟着进了里间。 几个人先是围观着那几十台机器,思考该怎么将它们搬出去,接着李星便又四处转悠,“我去看看有没有小拖车或者叉车,末世前很多工厂都有,说不定这里也有呢,我们能省很多事。” “吼——” 但下一瞬,一声嘶吼将刚想抬腿的李星震在了原地! “有丧尸!?” 几人俱是一震,不管原本是什么心思和打算,但此时此刻发现真的有丧尸过来,那种对丧尸的本能恐惧,都让几个人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 “吼——” 又是一阵嘶吼,几人齐齐脸色一变,“好像还不少,而且这声音的力量听起来,是二级丧尸!” “队长,我们要先撤离吗?” 陈庆转头看向方黎,好像只是在正常的询问,但他的脚却已经朝着后面退了半步,随时打算撤退了。 他本以为,按照方黎这半个月出任务时的一贯作风,尤其是还有强大的异能作为底气,是一定不会开口说要撤离的,而是会选择与丧尸对战。 却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方黎坦然地点了点头,“好啊,既然有丧尸,那我们就先撤吧,毕竟我们是来运机器的,又不是来杀丧尸的,而且临行前,首领还特意嘱咐过,如果有危险,先保证自身安全。” “啊?”陈庆硬生生一愣,做好的准备和说辞都噎回了喉咙里,干巴巴道,“可是我们就这样空手而归吗,会不会让基地的其他小队笑话我们这个最强小队,居然连几台发电机都带不回去?” 方黎歪头看他,“谁笑话谁来搬就好了。怎么,你看起来并不想要撤离?那好啊,你们在这里搬机器,我跟非白先回去。” 陈庆和李星刘亚东快速对视一眼,听着外面越来越高昂的嘶吼声,顿时不淡定了,“队长!”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他去前几次出任务,可是从来不撤退,都是仗着异能厉害,跟丧尸硬刚的! 今天怎么一改常态,掉头就走了,连激将法都没有用。 刘亚东皱了皱眉,迅速指了指小后门。 意思不言而喻。 那就是既然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留住他,将他送进丧尸包围的险境之中,那就顾不上什么脸面了,来点儿没得选的做法。 陈庆也瞬间明白了刘亚东的意思,快速拿出刀子划伤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头放血吸引丧尸群涌入进来,接着拉上了李星和刘亚东就往后门跑! 丧尸群已经逼近前门了,他们只要在方黎和墨非白反应过来之前就先一步跑出后门儿,并将后门儿反锁,方黎就只能一个人对战整个丧尸群了! 而且,还带着拖油瓶墨非白! 似乎是外面的丧尸群察觉到了血腥气的引诱,顿时更加疯狂起来,轰的一声巨响,丧尸群已经破门而入! 将拉着墨非白打算离开,却还没有来得及出去的方黎堵住了去路! 方黎眉头一冷,快速回头看去,却已经不见了陈庆三个人的身影,不知道什么地方,铁门响起的声音隐约响起。 眼看着闯进来的越来越近的众多丧尸,墨非白心头一紧,“有后门!?” 他拉着方黎想要朝着铁门声响起的方向找过去,却见方黎只是不急不忙地站在原地笑了,“是有后门,但是没用的,他们应该已经把后门反锁了。” “什么!?他们是真的想害死我们?可我们不是跟他们同队吗,他们什么时候——” “非白,”方黎轻轻抬手,抚了抚墨非白的头顶,“我早就说过了,在末世,永远不要相信人性。我可是给过他们机会了,可是看来,他们跟那个首领一样,并不需要我给的机会。” 墨非白皱了皱眉,心中却沉了沉,他想起来了,刚才一进来工厂,陈庆是负责先查看各处情况的,有没有后门,他应该很清楚。 因为末世危险,每次执行任务,都是要有一个人专门快速查看现场出入口这些的,按理说,既然有后门,他应该告诉所有人的。 可现在…… 他们却一声不吭跑了出去,还反锁了门。 第200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30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们跟他们同在一队,利益相关,也曾经三两次出生入死……” 墨非白不解,且苦笑,他知道末世不能轻信于人,可他依旧无法理解,陈庆三个人究竟是图什么! 一个最强者的队长,明明是他们在基地也能昂首挺胸的底气,小队明明是利益相关才对,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们觉得我只是一个队长,可那头肥猪却是基地领导人,能给他们更多的东西和好处。” 方黎目带嘲讽,“可他们好像跟那头猪一样蠢,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活着从清城回去。事实也的确是,那位所谓的首领,再利用他们堵我后路的时候,本来也没有想管他们的死活。” 毕竟,没有了方黎这个强大队长的支撑,那三个人就算跑出了这个工厂,但真的就能顺利离开清城吗? 那三个墙头草,似乎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又或者,他们思考过了,可依旧放不下首领许诺给他们的种种好处,宁可这样赌上一把。 “那他们,哎?” 墨非白刚想继续说什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早该冲到面前了的丧尸群,好像并没有冲到他们面前来? 墨非白迅速转头,便看到黑压压的几十只丧尸,竟然放慢了动作,慢悠悠地朝着他们这边晃悠过来,丝毫没有冲杀和看到“食物”的激烈。 方黎转身,这才拉着墨非白快步朝着后门的方向走。 墨非白一肚子疑问,“怎么回事,你要去哪?” 方黎冷笑一声,“你不是好奇,我的本体明明两世都已经研究出了复制及艺术,这一世为什么还要埋头钻进实验室,连跟你亲近的时间都不惜折损一些吗?” 墨非白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是啊,那你是在忙什么?你说是在制作疫苗,可是我想过了,这也不对,你上一世就研究出来过所谓的‘疫苗’了,单单是制作,也用不着这样费时间啊。” 方黎转头,那些丧尸便乖乖跟上了他,还有一些似乎得到了他的指令,又掉头朝着大门外的方向绕了出去。 墨非白陡然抬头,“你能控制他们了!?不是只有秦修那具身体才有独属于丧尸皇的血脉压制吗?” 方黎轻声笑起,在这昏暗的厂房里格外清脆,却又因为夹杂在时不时的丧尸吼叫里显得有几分邪诡,“这就是我这段时间努力研究的事情呀,把丧尸皇的压制原理弄明白,并把本体的丧尸皇冷温血脉也注入了我的这具身体。” 方黎拉住了墨非白的手,将人抱进了怀里,抬手,已经扣住了后门的门把手,“毕竟,它们可是我最听话的一群下属,比人类可单纯的多,如果这具身体不能像秦修一样随时号召它们,岂不是太过可惜?” 墨非白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今天一直好像不着急,甚至这丧尸出现的时间,也完全是你临场控制的吧?” 他知道,反正秦修是这样的,在一定的距离范围内,可以控制附近的丧尸。 只有超出了一定的距离,那些丧尸才是完全是自主的行动,和丧尸皇没有多少关系。 方黎没有否认,下一刻,更加让墨非白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方黎一开始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就明显感觉外面被人锁住了。 那种咔哒的铁链撞击声响,就连墨非白都听到了。 可随着方黎的手第二次拧动门把手,竟然传来了锁链断裂的声音! “卧槽,大力出奇迹啊!” 墨非白眼睛都看直了,脑袋里疯狂地抹消了自己路上时还敢取笑方黎上个世界的身份是个受的事情。 方黎静静看他,蓦地笑了一下,“笨蛋,我难道会靠力气硬转不成?你忘了,我是毒系异能?” “啊?” 墨非白刚想问是什么意思,方黎就已经一个用力将门拉开了,断裂的锁链哗啦啦落在地上,墨非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铁链发黑,已经被什么腐蚀了几个断裂痕迹。 墨非白吐了口气,自己都不禁笑了一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懂了。” 看来,方黎的异能又提升了啊,不止能轻易用毒雾腐蚀动植物和丧尸,现在还能毒气腐蚀金属了? 方黎不再多语,他拉着墨非白避到了一旁,意思再明显不过。 下一刻,他一个念头,身后的丧尸群便一拥而上,冲破了没了锁链加持的后门。 “啊!不好了,那群丧尸竟然把门冲开了!” 不远处的夹道里,陈庆三人甚至还没有走远,就听到了身后震天响的动静,草草看了一眼,甚至都还没有看到门口一侧的方黎和墨非白,就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朝着夹道的另一端拔足狂奔! 方黎冷漠地看着丧尸群对着三人穷追不舍,“这样的夹道,可是他们自己选的。一群蠢货,呵。” 第201章 末世(完)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 陈庆三人,很快在方黎的冷漠注视下,和墨非白的低头叹息中,转眼间就被冲上去的丧尸撕得粉碎,几乎尸骨无存。 他们绝望的嘶喊声随着他们的破碎也消失在了丧尸的嘶吼声中。 “我们回去吧。” 方黎轻柔地握住了墨非白的手,这具拥有正常人类温度的身体,却也拥有了号召丧尸的能力,这几乎意味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可以轻易戳破他的身份。 再也没有谁可以轻易阻止他想做的事。 “好…”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还是将一肚子想要劝说些什么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这个世界已经成为定局,他再多说都无益。 有些抉择,除非是秦修自己去放弃,否则即便是他,也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 都末世了,这个世界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 方黎回到基地,轻而易举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基地首领,成为了新的基地领导人。 这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事情。 原来,本就有许多异能者感觉到了首领的真实面目,几次被打压过,所以方黎的那一句首领故意想要害死他一出来,顿时就引起了众人共鸣,大家很快就相信了。 墨非白也没有想到,方黎成为领导者,居然还是以一种被众人信服的方式。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次忍不住试探秦修的态度,“秦修,你手里有净化丧尸的疫苗,对吗?你说过,那是你上一世就研究出来了的东西。” 墨非白原本以为秦修依旧不愿意结束他自己眼中的这场“游戏”,没想到秦修竟然幽幽一笑,将冰冷的唇凑到了他耳边,“非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要的,我答应你,可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小小小小的请求。” 明明是冰冷的唇,冰冷的吐息,可是墨非白却觉得耳朵都好像被那磁性的声音烫到了一样,瞬间就红了起来,“…什么请求?” 秦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下一秒,隔壁的方黎就推门进来了,站在了墨非白的另一边,将他挤在了两人中央。 墨非白当场瞳孔地震,“不行,不能,不可以!只能二选一!” 方黎挑眉,“我可是说过,回来会好好惩罚你的,你之前不是说,我是受么,现在,我要让你自己看清楚,我到底是攻,还是受呢?” 秦修也一步逼紧了墨非白,胳膊圈住了他的腰肢,“非白~,你一定不忍心冷落我们任何一个的,对吗?” 墨非白欲哭无泪,“神他妈任何一个啊,你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哪有这么玩儿的!” 可无论墨非白怎么心碎碎,这一夜,还是风吹海浪,掀起了无数涛声…… … 一年后,世界上的最后一只丧尸也消失了,当然,除了秦修这只隐藏极深的丧尸皇。 而秦修和方黎两个人,被人类奉为了结束末世的神明一样的人物,将两人双双送上了神坛。 “你后悔吗?” 墨非白靠在秦修怀里,晒着明媚的太阳,“自己亲手消灭了自己那支足以掌控整个世界的丧尸大军。” 秦修将一颗鲜亮的葡萄送进了他的嘴里,“不后悔。至少,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吃葡萄,而不用因为它来自灵泉空间,就对外人遮遮掩掩。” 墨非白嚼着嚼着,感受着清凉的果汁沁满整个口腔,心满意足的笑了出来,“是啊,我们还能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慢慢欣赏这一点一点重新变得美好的大好河山。” 日后,山清水秀,风清云远。 这是末世不会有的惬意十足和阳光璀璨。 方黎在他身前缓缓蹲下来,握住了他的手指,“还好有你,不然,也许我就只能是和这个垃圾的世界一起灭亡了,还好有你。他们都说,我和秦修是末世结束的关键人物,可他们不知道,是你,是你决定了我的选择。” 墨非白轻叹一声,“不重要啦,别人眼中怎么看,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这一世,我终将与你,安逸一世呀。” … 秦修最终也没有选择再继续侵占别人的身体,而是就这两具身体,跟墨非白一起到了白头。 墨非白看得出来,年老体衰之际,尽管秦修自己没有了之前的执着,可是却好像看不得自己的爱人一日日衰老。 每一次墨非白的头发又多几根白发的时候,他都能看到秦修眼中的挣扎与犹豫。 可最终最终,他到底是什么都没有提过,他还是选择了和墨非白坦然地走到了生命终点。 … 等到墨非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一袭红衣。 粗略看着眼前的场景,应该是个古代。 “时辰快到了,小少主,快跟我们去正殿拜别族长吧。” 墨非白刚想接收一下剧情和原主记忆,便被急匆匆推门进来的一道苍老声音打断了。 只好停下了打算,先应对来人。 进来的人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年人,可是他眼睛晴朗,精神矍铄,看起来并不像他的外貌那样苍老乏力。 没有原主记忆,墨非白当然不敢贸然开口。 尤其是听到对方口中的称呼,墨非白直觉感受到这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关系称呼,更加不敢直接跟着他去了,“我,我要出恭,稍后便来。” 不然,恐怕是一会儿单单称呼和认人问题,都得露馅儿。 遇到这种紧急情况,选择尿遁去先接收剧情和记忆,已经成了墨非白的基本操作。 好在,面前的白胡子并没有多想,快速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催促之意依然明显,“少主快去快回,要是错过了出发的时辰,恐怕蛇王大人怪罪。” “好,我会的。”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小少主,族长,蛇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还有他身上的这身红衣,该不会是要成亲吧!? 看来这场面还真不是不接收记忆和剧情就能轻易应对得了的,他得赶紧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墨非白提着红艳艳的衣摆就急急转身,白须人却一把拽住了他。 在墨非白瞬间紧绷以为要遇到什么阻碍的时候,白须人却只是诧异地指了指反方向,“小少主,恭房在那边呢,您一定是太紧张了,连这都忘了。放松,放松啊。”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哦对对对,我是一下子给忘了,紧张,是有点紧张哈。” 第202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2 墨非白本来只是为了接收原剧情,可当他走进恭房的时候,愣是又退出去看了一眼牌匾。 确定上面写的就是“恭房”后,墨非白的表情就多少有点儿那啥了,他重新走了进去,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红砖绿石俨然宫殿的大房子,一声感叹油然而生,“真是好富贵啊,刚才那个老头子还叫我小少主,看起来,我出身不错啊。” 只是,身上这身红衣,却总给他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要是原主正要成亲娶妻,吉时将到也就算了,那还可以理解,算是一桩美事,虽然墨非白是不会接受的。 可是结合那个老头子只言片语中的“拜别族长”,“惹怒蛇王”,墨非白抽了抽嘴角,事情一定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一定不能是! 但很快,接受了原剧情和原主记忆的墨非白就直愣愣站在原地,笑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原剧情和原主的记忆还是无情地打破了他无声的祈祷和心中的那一丝丝侥幸心理。 原主也叫墨非白,而且他还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小兔子。 他并不是单独成精,而是背靠一整个妖中兔族。 他的父亲是兔族族长,他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黑兔成精的墨玄,黑白花色兔子成精的墨中云。 最后,就是原主这个老三了,据说,族长夫人当年满心以为他一定是一只可可爱爱的雌性小白兔子,会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便在他出生前就想好了名字:姓墨,单字一个白。 谁知,盼女心切的族长和族长夫人在他生下来之后,全都哑火了,他是白的,很白很白,全身没有一点儿杂色。 可他是个公的,公兔子! “唉,单字一个白,还是不太符合一个公兔子的形象,这听起来太可爱了。我也不希望他日后心思太单纯,像张白纸。要不,添个字,和姓匀一下吧,就叫墨非白。” 就这样,墨白自出生那一刻起,华丽丽地成了墨非白。 原主也算在父母娇宠下长大了,更有两个哥哥疼爱他,可是,日复一日的,族长和族长夫人渐渐犯了愁。 原来,他们夫妇两个年轻的时候,最初险些丧生在蛇王口中,夫妇两人急于求生,答应了老蛇王愿意供奉蛇王为主,并且将来若生下女儿便嫁与蛇族少主为妃。 老蛇王这才放过了他们。 但如今,他们连生三个儿子,硬是没有生女儿的命,好像上天也在暗暗惩罚他们当年立下这种誓言来求生的行为。 但,蛇族少主却似乎从小知道这件事,尤其是,前两年,蛇王去世,少主继位,成为新的蛇王,竟然当众似笑非笑地问前去觐见的兔族族长,“本座的王妃在哪里?什么时候送上来?” 新蛇王看似玩笑一般的话语,却充满了压迫性,这让原主的父亲回来后,一宿都没睡着。 要是说,没有,送不了,那下场可能就是如同当年一样,整个兔族都岌岌可危。 可要是送呢,他们是真的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啊! 且不说他们早已后悔当年的承诺,无论儿女都不愿意送出去遭受蛇王的欺压,就算一定要送,这怎么送啊! 送去一个儿子,那蛇王必定还是勃然大怒啊! 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似乎这个问题已经无法解决,兔族必然要受到蛇王降罪了。 谁知,在族长战战兢兢愁了好一阵子后,此后蛇王却两年都没有再提过这茬儿,好像当时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原主父亲的心便随着时间流逝慢慢也放松了下来,觉得蛇王已经忘记了关心这件事了。 可谁知,半个月前,仿佛平地一声惊雷,蛇王突然送来口谕,要求兔族族长半个月之内就要将他的王妃送进妖王宫,否则就要降罪整个兔族。 族长和族长夫人顿时俱惊,连忙修书一封据实相告,说明自己是真的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以祈求蛇王开恩,不要为难兔族。 谁知,蛇王竟然回信,自称自己就喜欢公兔子,点名要兔族小儿子半个月之内必须嫁进他的妖王宫。 看到这封回信,族长和族长夫人哀恸不止,愁的翻页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因为他们早就听说,蛇王凶戾成性,说是要娶妃,可小儿子一旦被送过去,说不定就是一个不如意,便会被那残忍可怕的蛇妖王吞吃入腹,丢了性命啊! 就连原主的两个兔子哥哥都急得脸色骤变,咬着牙决心要攻入妖王宫,以命相搏,让蛇妖王收回成命。 原主当然不忍心看着两个哥哥为了自己的事情冒这样大的险,于是当即主动表示,愿意嫁给蛇妖王,为兔族争取一个善果。 一家人即使再不情愿,还是流着泪答应了原主。 而今日,就是原主要出嫁,去往妖王宫的日子,蛇妖王甚至一大早就送来了时辰庚帖,明确说不得误了时辰。 兔族势弱,又怎敢多言。 “奇怪啊,”看完这些原主的记忆,墨非白顿时疑惑了,“这原主的记忆怎么和原剧情的描写对不上号呢?” 是的,以上,都只是原主墨非白的记忆。 可看原剧情,却又与他的记忆完全不是一回事。 原剧情中,这位蛇妖王竟然是大反派,他生性残忍,却因为一个凡人动了情念,而那个凡人当然不是原主,而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主角受并不喜欢蛇妖王,他爱上了一个英俊正义的除妖师…… 也就是主角攻。 蛇妖王从始至终都是那个企图夺人所爱的大反派。 故事听起来似乎很老套,可的确这才是原剧情的描写。 而原主,原本是和剧情没有交集的。 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爱上了威风凛凛的蛇妖王,后来更得知兔族本就和蛇族有婚约,心中以名正言顺的蛇妖王妃自居。 可蛇妖王根本不愿娶他,也没有多看过他一眼,反而一心追着主角受那个人类不放。 第203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3 就这样,原本该是单纯的原主因为嫉妒蛇妖王喜欢那个人类,逐渐化身恶毒反派,开始试图靠着妖法加害那个人类。 最终被身为除妖师的主角攻除掉。 而反派蛇妖王也最终被主角攻艰难镇压,主角攻受终成正果。 “真是奇了怪了,”墨非白站在这富丽堂皇的厕所中,托腮凝思,“这原主记忆和原剧情完全不一样啊,那个蛇妖王怎么会半个月前,突然要求原主嫁过去呢?” 原剧情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原主一厢情愿地把自己当做和蛇妖王已有婚约的未来王妃,因此想要对付那个人类主角受的,蛇妖王可是一直对原主没有那个意思。 原剧情唯一能跟原主记忆对得上号的就是,两年前蛇妖王上位时,也的确向族长提过一嘴,什么时候把本座的王妃送过来。 但原剧情中的这一点,就真的是跟兔族族长一开始以为的一样,就是随口一提,有意震慑一下,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可现在,蛇妖王突然旧事重提,还下了明确的命令,要成亲…… “这算什么,算我倒霉?” 墨非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一袭华丽丽的红衣,无奈地自嘲一笑,“蛇妖王突然和原剧情发生偏差,要娶原主也就算了,可偏偏这可原主还让我给穿了,且穿的这么不是时候。” “呃,宿主,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有剧情和记忆了,这里虽然看起来富贵,但到底还是有点儿味道,先离开再说?” 洞幺适时地提醒,才让墨非白陡然反应过来,他因为诧异原剧情和原主记忆的偏差,已经在这里沉思太久了。 “你说得对,既然情况有变,多思也无益,原主记忆里的变化又实在太短,只在这半个月之间,再怎么看,我们也探究不出原因来,那就只能先抬腿走下去,随机应变了。” 至于当场逃婚? 墨非白没有想过。 诚然,有许多穿越者,如果一穿过来就遇到这样情非得已,甚至能感觉到不是什么好情况的婚约,很多会选择不走原主的路,而是紧急逃婚再说,可墨非白却清楚,他可以逃,但他的身后,还有整个兔族。 即便是快穿者,不是真正的原主,他也做不到只顾一己之私,不顾原主的亲人和族人的事情。 墨非白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袍,就快速出了恭房。 谁知,一出恭房,就迎面撞上了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 青年一见他出来,脸色顿时纠结了起来,“你竟然真的只是出恭啊。” “啊?” 墨非白一愣,显然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 但这个人他倒是认出来了,这是原主的二哥,墨中云。 墨中云咬了咬牙,竟然抬手将他往恭房推,“里面有窗户,你不会跑啊!二哥都想好了,你跑了也好,那蛇妖王残忍嗜杀,你嫁给他哪有什么好日子过,你快走吧,族里的事情,你不用管,要是蛇妖王降罪下来,二哥自有办法!” 墨非白这下可是听懂了,他顿时稳住了脚步,回头抓住了墨中云的衣服,“你有什么办法?告诉蛇妖王,是你放走了我,求他饶过族人,只降罪你一个人好了?” 一开始他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这下他怎么可能不懂,一定是他在恭房待得时间久点久了,二哥找了过来,却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因为他在纠结,甚至希望自己的弟弟要是真的逃婚了,也好。 才会在他一出来时,说什么,你竟然只是真的出恭啊。 “我……” 墨中云心里的打算被墨非白说了个清清楚楚,顿时卡壳了。 的确,刚才在门口的那点儿时间里,他是这样想的,大不了,就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好了,弟弟绝对不能嫁给那个蛇妖王。 否则谁知道会被那个残忍凶戾的妖王怎么玩弄而死? 何况,对方是蛇妖,他们是兔子! 抛开妖性不谈,这天生的种族也注定了弟弟的下场会很难想象啊! 万一一通折腾之后,被玩腻了的弟弟就被他张开血盆大口吃了……那太可怕了! 看着墨中云支支吾吾,墨非白感动片刻,主动朝着族中正殿的方向走,“二哥,这件事情,不是我逃婚就能避开的,蛇妖王的实力我们都清楚,我就算真的今天逃走了,那明天呢,后天呢,他妖力强大,愤怒之下,找到我是迟早的事情。” 墨非白转头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墨中云,“更何况,我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给兔族留下不可估量的危险与隐患,我只能去,去了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二哥放心,我会随机应变的。” 他隐约有种预感,那个蛇妖王,兴许就是跟自己男人有关的角色,甚至说不定,他和原剧情发生的偏差,就是内里灵魂的变化带来的。 只是墨非白不清楚,为什么在他穿过来之前,蛇妖王就已经下了命令要原主嫁过去? 就算自己男人的灵魂进入了蛇妖王的身体,他也应该不会预先知道自己会进入哪个身体啊,他没有记忆,甚至压根儿不会预想到自己会附身的事情。 总之,这个世界的情况和上个世界一样,总有一些他暂时无法解开的谜题,而这个谜题的答案,只能见到事情的关键性人物,那位蛇妖王,也许才会慢慢有答案。 当然,对于目前而言,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万一经过接触,那位蛇妖王根本不是自家男人,墨非白也做好了最差的打算——死遁。 反正他已经嫁过去了,只是意外“身死”了,蛇妖王总不能再反过来刁难兔族了吧? 到时候他就只能换个身份,远离蛇妖王的视线,再继续寻找这个世界中自家男人灵魂所在的躯体。 无论怎样,眼下的事情就是先“出嫁”再说,解决兔族的困境,也先见到那位蛇妖王的人,接触过后才能有下一步的判断和打算。 “都怪二哥没本事,护不住兔族,也护不住弟弟,要不,二哥干脆拉上你大哥杀到妖王宫去,让蛇妖王收回成命!” 墨中云摩拳擦掌,义愤填膺,墨非白差点儿酸出眼泪来,“二哥……事情还没有那么悲观嘛,万一我去了妖王宫,蛇妖王反而对我很好呢?” 墨中云脸上没有半点儿放松的神色,“你是不知道,整个妖族都知道他生性残忍,且从未好过女色,男色也没有。他突然开口要娶妃,谁知道是不是一时兴起,有意刁难兔族?他既不好情色一道,又怎么会懂什么情爱呢,还不是心血来潮反而葬送了弟弟你?” 墨非白垂眸,却已经心意已决,“这件事情已经没有退路了,二哥。兴许,事情还是会有转机的,但至少今天,此时此刻,我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三弟。” 正殿门口,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站在那里,看到墨中云和墨非白走近,他的脸上又几分复杂,却又比墨中云情绪隐忍,淡漠的声音,好像并没有多少忧心。 第204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4 “大哥。” 可当墨非白来到他身前,他却毫无征兆地一个倾身,将墨非白抱住了,一只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心,不知将什么东西放进了墨非白的手里。 墨非白正要低头去看,墨玄却很快贴在他耳边低声急促道,“拿好,现在不要看。要是不想真的嫁给蛇妖王,就吃了它,不到半个时辰你就会气息全无。大哥会有办法把你带回来的,到时候还有解药。” 墨非白瞳孔一缩,“这是——” 不等墨非白说完,墨玄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收好便是,不要宣之于口。 墨非白会意,他其实是有闭息假死的功法的,那是他曾经快穿学来的技能,为的就是应对某些危机情况。 但他也不想让他担忧,便将药郑重的收了起来。 “大哥,你放心吧。” 墨非白冲他露齿一笑。 没想到这原主的大哥看似淡漠,反倒竟然和他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先嫁,然后看情况,伺机死遁。 原主的这两位大哥,看来真的都很疼爱原主,只不过,二哥莽撞,耐不住性子,大哥谨慎,也是个十分有想法的人。 有这样两位哥哥,墨非白心中一股暖流无声流淌,他更加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连累兔族了。 “小少主,族长和夫人都在里面等着您了。” 之前的白胡子急匆匆出来了,想来也知道,他应该等不到墨非白从恭房回来,这才禀报了其他人,原主的二哥才会找过去。 墨非白看着同样眉头不展的白胡子,就知道他尽管及时禀报,但同样不希望他嫁去妖族,只是及时将至,只能禀报是他作为下属也无奈的职责而已。 “我知道了,宗叔。” 墨非白点头,走进了正殿,殿中气氛沉重,座位上的族长更是看到他一进来,就满脸心酸,“孩子,为父没有本事,只能——” “父亲,别说了,孩儿都懂。” 墨非白朝着他郑重伏拜下来,仰头间,原主的母亲已经泪流满面,想要起身下来抓住他,殿外却已经响起陌生的声音,“吉时已到,请妖王妃离殿,入銮轿!” “是妖王宫的接亲队伍!” 紧跟着进来的墨中云再次攥紧了拳头,想要阻止什么,却又知道,这不是动手阻止就真的能成功的。 别说蛇妖王本人了,就连他派来的妖王宫的接亲队伍,恐怕都是妖力比兔族高上一大截的属下,兔族似乎只有认命的份儿。 墨非白再次深深一拜,“孩儿拜别父母,兄长。” 墨非白终究还是穿着那一袭红袍,缓缓出了兔族的正殿,登上了那奢华无比却又无法拒绝的妖王宫銮轿…… … 殊不知,在墨非白不知这场婚礼究竟是好是坏,蛇妖王又会不会是自家男人的时候,此时的妖王宫中,强大的妖王却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正悠闲地等待着自己的“贡妃”被送进来。 此时,一身黑袍的男人长眸微蹙,有些不耐烦地从御座上起身,在大殿中来来回回踱步,“你说,半个月前,是本座自己传令,让兔族送王妃来?也是本座自己命令你们,准备婚礼?” “是啊,妖王大人……” 门口,捧着一身红袍的属下躬着身,战战兢兢,“您今天是怎么了,这妖王宫已然布置完毕,这成亲的红袍也已经……” 属下的话渐渐没有了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那冰冷的脸色和蹙起的长眉,哪里还敢催促他换上红袍? “难不成,本座梦游?” 男人深深吐了一口气,好似自言自语,“可是即便梦游,也不能昏睡半个月,结果天天梦游啊。” 他的神色看似冷冽,且威严不可侵犯,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此刻内心觉得事情变得有多么的荒唐。 一觉醒来,就要成亲了谁懂。 饶是他是妖王,这事情也让他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确定,本座半个月前是亲自开口!?在这儿?大殿上!?” 男人猛地收住了脚,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抬手就揪住了下属的衣领,试图从下属脸上看出一丝被玩弄的端倪来。 下属察觉到了他的软肋,恶意使奸计,要谋反? 他的脑子里种种疑心都冒了出来。 对,软肋。 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其实已经昏睡了足足半个月。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之前说起,他闭关冲击修为时,隐约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发现这一情况,他便急急进了密室,还在进去之前给亲信留下了话,就说自己是有事外出了。 否则,一群心思各异的下属,一旦知道他是修为出现了问题,难保不会趁机做点儿什么。 等到他祛除障碍,从昏睡中醒来,就是今天了。 结果,他震惊地发现他好好的妖王宫竟然张灯结彩,属下们忙的不亦乐乎,跟他说,他的王妃很快就要到了!? 而追问之下,他更是茫然不解了,属下们竟然说,是半个月前他亲口嘱咐的,还是亲自给兔族传了信,命他们半个月之内必须把王妃送来。 荒谬! 有阴谋! 这是一向多疑的蛇妖王的第一个念头。 一定是他昏睡的事情走漏了风声,这些下属在给他布下一个他也暂时还没想明白有何用途的圈套! 第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 (轻松小白文,请大家愉快看文) 奢华的酒店大床上,躺着一个身穿黑丝的少年,姿势堪称妖娆。 他缓缓睁开了一双带着迷醉朦胧之色的眼睛,接着把它瞪大了,“什么情况,我怎么穿成这样!?” “宿主冷静!您刚刚进入了新世界,需要立刻为您输送原剧情和原主记忆吗?” 少年两颊还带着红晕氤氲,脑袋里却响起了一道呆萌的声音。 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自己身上辣眼的打扮,“快点。” 他倒要看看,这个身体的原主,到底在搞什么事情,竟然穿成这副鬼迷日眼的德行? 墨非白是一个快穿者。 而且还是快穿组织最新的一届王牌员工。 识海就是他的快穿系统,叫洞幺。 目前为止已经陪伴了他十几个世界了。 啪嗒! 洞幺刚想传送剧情和记忆,门锁声一响,房门竟然被人推开了! “你是谁?” 随着房门被突然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男人冷峻的脸上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他的一只手甚至还捏着房卡,抓在门把手上,阴冷地看着床上的墨非白。 但男人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你怎么进的我房间?” “你房间?” 还没来得及接受剧情的墨非白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内心忍不住骂娘,擦,原主穿成这样也就算了,还是跑进别人房间了? “我——” 看着男人越发幽深难测的目光,墨非白握紧了拳头。 他强行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说我走错房间了,你信吗?” 砰! 猛地一声巨响。 男人竟然把身后的房门关上了,“走错房间了?” 关门的声响惊得墨非白心肝儿一颤,“对,对呀,这房门都长得差不多,我可能看花眼了。” “你是觉得,进我的房间,不需要房卡吗?” 男人摩挲着手腕,冷冷地扫了墨非白一眼,看到墨非白身上隐约见肉的黑丝,蓦地朝他逼近了一步,“而且……你穿成这样走错房间?” 墨非白轻轻缩了缩脖子,“呃,这个嘛,个人怪癖,没想到被你看见了。” 擦,原剧情到底是什么啊,他快要编不下去了啊! 面前的这个男人,让他有一种心肝儿都颤的冲动,这一定是个不好惹的人啊。 男人眼中寒光一闪而过,竟然再次逼近了一步,抬手托起了墨非白的下巴,“他们换套路了?竟然开始送男的来了。” “他们?我不认识什么他们,我真的走错房间了。” 墨非白感觉到下巴上那只铁钳一样的手,原本迷醉的桃花眼猛地一睁,就要麻溜地翻身下床。 可他不知道他此时的样子。 不止是两腿黑丝,头发上还顶着一个黑兔耳朵的毛茸茸发夹。 他朝着男人瞪眼的这个动作更像是卖萌。 而翻身下床,步伐不稳,就更像是朝着男人扑过来了。 男人冷笑一声,却陡然松开了他的下巴,“故作姿态。欲擒故纵这种招数,不新鲜了。” “欲擒个屁!” 墨非白暗骂一声,就迈下床,谁知,这突然一起身,竟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与此同时一股股热浪快速在体内翻涌起来,两脚发软,就一头朝着男人身前栽了下去。 “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伎俩。” 男人眉头一皱,眼中的厌恶再也掩饰不住。 他的身体更是反应直接——他迅速退开了一步。 于是,墨非白就这么水灵灵地砸在了地上。 不等冷眼看着他的男人发出冷笑,墨非白心中已经开骂了,“洞幺!什么情况,我还中了迷药!?” 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全身酸软,而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在快速冲击神志。 这可真是称得上是“列车”开局了。 那么多个世界了,墨非白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抓马的场面,当然是裂开了。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墨非白,男人的眸光冷了冷,却意外地没有再开口。 只是那一双眼睛似乎越发深邃难测了。 他垂眸,看着地上脸色越来越红,连喘息都不稳了的墨非白,“我不管你是自己想来的,还是谁让你来的,既然脏了我的眼睛,脏了我的床,那就只有跟之前那几个玩意儿同一种下场。” 说着,他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墨非白此时已经觉得视线模糊,身体灼热地难以忍受。 昏昏沉沉间,看到男人要打电话的动作,深感不好的墨非白硬是撑着身体抓住了他。 “所以你不认识我是吗?” 墨非白摇晃着身体,用力盯着男人,试图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没有那么凌乱。 随着墨非白抓着他借力起身,男人那张严肃冰冷的脸竟然扭曲了一下,开口更是咬牙切齿,“你的手……抓哪呢?” 他抬起眼皮看了墨非白一眼,眼中除了厌恶还带了一丝讥讽,“怎么,你觉得我应该认识你吗?” 墨非白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一个激灵,触电一样松开了手,“不不不,不好意思!” 怪不得他昏昏沉沉都觉得手感不对劲儿呢! 男人气得脸色铁青,直接按下了电话,“李庆!把这个蠢东西给我丢——” 墨非白惊得直接上手抓住了他打电话的手,“所以你真的不认识我对吧!” 男人气笑了,“你这个——” 咚! 下一瞬,墨非白猛地扬起手掌,拼尽全身力气砸在了男人后颈部。 男人就这样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墨非白狠狠松了一口气,接着踉跄几步冲进了卫生间。 打算赶紧冲个冷水澡,来压掉身上的药性。 墨非白快速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自然也就没发现,身后倒在床上的男人快速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寒光凛凛,仿佛潜藏在黑夜里的猛兽,随时在准备暴起。 蠢东西,就这么点儿力气,好像还神志迷糊,竟然天真地以为一个手刀就能把他砸晕? 武侠剧看多了吧? 他倒要看看,这精致漂亮却愚蠢至极的蠢货到底想干什么。 第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 卫生间里不停地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墨非白感觉到身体已经无比滚烫。 红晕烧得他全身都好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样,就连理智都跟着有些迷蒙了。 “我说洞幺,你下次选世界的时候,能不能好歹选个开局正常一点儿的?” 墨非白把水调到了最大最冷,任由冰冷的水如同倾盆大雨一般浇灌在他的头顶,才觉得清醒了点儿。 洞幺根本心虚地根本不敢接话,只能小心开口,“要不先传剧情?” 墨非白从脸上撸下一把水,“不行,外面那个男的随时可能醒过来,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这里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系统每一次输送剧情和记忆,他都会因识海刹那间涌入太多内容,导致精神虚弱至少两三分钟。 而且一旦被打断输送,更有可能形成不可逆的精神损伤。 他再焦急知道剧情,也不能冒这个险。 墨非白快速冲洗后便裹上浴袍就出了卫生间。 看到那个男人还倒在床上人事不省,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我得赶紧先出去再说。” 说着他便去捡原主脱在床上的衣服,可他提起那件半透不透的衬衫时,愣是被干沉默了。 他本来以为原主进这里来,只是里面穿的骚,至少会穿个像样的衣服过来吧? 结果…难不成原主连平时穿的衣服也? 墨非白艰难吐了一口浊气,又把那件衬衫儿扔回到了床上。 继而将视线落在了床上“昏迷不醒”男人身上,“长得倒是不错,穿的,也是不错啊。” 墨非白随意夸赞了一句,便直接上手去脱男人那明显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西装,“但是对不住了兄弟,反正你也不认识我,借你衣服一用!” 感觉到墨非白突然上手脱衣服的动作,男人的牙弦儿都暗自绷紧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一时兴起,装作晕倒了。 这个蠢东西到底想干什么,见他晕倒了,想直接上吗? 然后等他醒来,就赖上他让他负责? 男人的睫毛都颤了一下,不装了,他要把这个爬床的东西给丢出去。 不,丢到沙漠去! “嘶,这身材也是不错啊!” 墨非白不知道,他随口又一句话,就“躲过一劫”。 外套已经脱下来,还隔着衬衫儿,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那劲爆有张力的肌肉形状。 墨非白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男人的胸膛,感受着那紧实的肌肉块,眉毛都扬了扬,“都快比上我了。” 男人:“???” 还是个可笑又盲目自信的蠢货。 倒是洞幺很清楚,墨非白说的是他原本的自己那具身体,不是这个身体,“他似乎比宿主的还壮一点点哎!” 墨非白:“……” 这系统实在放肆。 瞎说什么大实话。 墨非白也只是看着男人的胸膛停顿了短暂几秒。 紧接着就毫不客气地把男人的外套脱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 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竟然真的只是脱衣服的男人,选择了继续“昏迷”。 心中却已经不禁对墨非白多了几分探究。 真不是来爬床的? 那么为什么穿成那样? 而且胆子实在大,竟然敢动手想要“打晕”他。 墨非白穿好了外套,忍不住又在男人的腿上看了两眼。 闭着眼睛的男人甚至感觉到腿仿佛一凉:“……” 这蠢东西不会是还想扒他裤子吧!? 可下一瞬,还没等他睁眼,墨非白却快速地捡起地上散落的两件衣服,抽出原主的裤子穿上了。 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开门跑了出去。 … 跑出酒店的墨非白反手就把原主那难以形容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却还心有余悸,“还好原主的裤子还能穿,要不然——我可没干过扒别人裤子的事!” “洞幺,原剧情和原主记忆,速度给我!” 直到进了一处狭窄胡同里的无人楼道,墨非白才迫不及待地再次戳了戳系统。 “这原主是不是傻?简直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接收完了原主记忆和原剧情的墨非白,简直要被原主气死了。 这竟然就是个重度恋爱脑。 原主也叫墨非白,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 原主之所以能出道,并不是他有多么好的演技,而是因为,一,他有个作为圈内知名导演的爸爸。 二,他有着一张雌雄莫辨的精致脸。 可他的演技上存在硬伤,观众们也不是傻子,他就只能在十八线当当花瓶。 而一次娱乐节目上,新晋流量明星高辰辉当众替他解围,从此原主就慢慢对高辰辉产生了好感。 让他倍感惊喜的是,高辰辉在知道了他的心意之后并不反感,反而答应跟他交往。 就这样原主越陷越深,利用家里的关系一路捧着高辰辉越来越高。 可高辰辉并没有公开跟他的关系,也并不与他亲密。 高辰辉说不想太随便,等到他站的够高,有了更多的能力面对世俗眼光,他一定会风风光光公开跟原主的爱情。 可傻傻的原主不知道,高辰辉其实根本不喜欢男的,而是另有所爱——本世界女主,娱乐圈九五花严怡月。 高辰辉吊着原主,无非是看中原主爸爸这个导演的关系和人脉,想踩着原主往上爬而已。 就在前不久,原主爸爸病重住院并宣布退出相关行业。 高辰辉感觉再无利可图,地位也已高了很多,便计划摆脱原主。 可在摆脱之前,他却还想再最后尝试着利用原主一把。 他要把原主当做礼物送上另一个男人的床,为自己谋取好处,那就是背景雄厚的季天逸。 原主震惊又难过,“不行!我只爱你一个人,怎么能上别人的床。” “就是因为你爱我,所以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等我借季天逸的资源更加成功,我会把你带回来,公开恋情。” 原主唯恐失去了高辰辉的“心”,随便被pua几句,竟然真的就这样咬牙答应了。 “所以,我一穿过来就穿得那个鬼样子,躺在了那个叫季天逸的男人的床上?” 墨非白脸都气歪了。 第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 “他竟然还跟我重名,也叫墨非白?” 最让墨非白嫌弃的还是原主的名字。 他都穿越那么多个世界了,每次变成的角色都是不同的,名字当然也不一样。 可是这一次,原主居然跟他同名同姓? 这是巧合呢,还是膈应他呢? “这个世界的处境不太妙啊。” 接收了剧情和记忆的墨非白开始头疼了。 本来嘛,他敢用那样粗暴的方法逃离现场,就是再三确定了对方真的不认识他。 可结果,原主竟然是个十八线! 那在圈儿里也是露过脸了。 而那个叫季天逸的男人,天娱公司总裁,只要对方有心想找到他,那不就是动动手的事儿? 还不如原主那样被扔出去呢。 原主的爬床并没有成功,只不过被扔出来之后就惨了。 他因为药性冲击,竟然在酒店外不远处的草丛里就“自我安慰”。 然后被这个世界的女主严怡月收买的狗仔拍到了。 一夜塌房,全网嘲讽。 高辰辉却直接当成不认识他,拒绝再见面,原主逐渐抑郁。 “高辰辉,严怡月,这对狗男女最后不在一起还真是可惜了。” 墨非白发出一声冷笑,看了原主这些记忆,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天生一对”。 可惜,原剧情里,他们却并没有在一起。 因为严怡月是本世界女主,而渣男高辰辉,却并不是男主,只是个男二。 娱乐圈的国民女神严怡月和国民男神季天京才是本世界官配。 可原主的悲剧是一下子悲不完的。 他先是被男二高辰辉欺骗感情送到别人床上,被女主严怡月拍了黑照毁于一旦,后期女主却依然没有放过他。 又联合男主季天京设计,彻底毁了他,害得原主跳楼自杀。 就连原主的爸爸这个曾经的知名导演也被活活气到病情加重,含恨离世。 可以说,墨非白这穿过来,要想完成逆袭,那对手可个个难对付:女主严怡月,男主季天京,男二高辰辉。 “不过,男主叫季天京?我被送上床的酒店那个男人,叫季天逸……他们不能没有关系吧?” 可那个季天逸,在剧情中出场都没有几次,活像个剧情背景板儿。 墨非白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世界,还是蛮有意思的嘛~” … “怡月,你相信我,这两年我根本没有碰过他!” 此时的一家西餐厅里,高辰辉正在对着他“真心爱慕”的女神极力剖白。 “别说碰他了,我一看到他靠近我,我都觉得恶心想吐!” 他的对面,一头波浪长发的女人却始终表情不咸不淡。 这只是她的一个舔狗而已,她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怡月,你放心,我已经把他送到季天逸的床上去了,他只是我的工具。” 严怡月终于抬眼,“这不好吧?而且他那么爱你,怎么会愿意?” 高辰辉冷笑,“我也怕他临阵脱逃,已经给他下了药。就是你昨天开玩笑说得那种药。” “哎呀,那是我随口说着玩的!” 严怡月故作懊恼。 对,她就是故意的,可是她在这高辰辉面前得“善良”啊,那种话当然只能是无心的“开玩笑”。 没办法,谁让墨非白挡了她的路。 先是去年一个保养产品的广告她都势在必得了,却被墨非白一个男人给抢去了! 广告方竟然还说什么,墨非白的长相比她更有说服力!? 这样的耻辱,她怎么能忘? 这事她都膈应了一年了,可偏偏今年更是冤家路窄,墨非白现在又跟她进了同一个剧组! 她演女主,墨非白演一个配角。 她可不希望等到剧播出,观众会说什么,墨非白一个花瓶男,一个配角,才是本剧颜值担当。 她就知道她昨天用玩笑暗示,高辰辉就会做。 她也已经安排了狗仔去了那个酒店,一定会抓到墨非白的黑照! … 此时的酒店里,季天逸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复杂且冰冷。 这几年圈儿里甚至是圈儿外,有多少人想爬上他的床,他其实是很清楚的。 也真的有不少人绞尽脑汁的这样执行了。 只是他实在是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 这让他自己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性取向为男? 可这个猜想,就连他自己也只是猜想,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一点。 今天居然有男的爬上了他的床。 看来,有些人对他喜好的窥测欲还真是强啊。 强到了连他自己都还不明确的事,都有人想要来试水了,真是冒犯啊。 可几秒之后,所有的寒冰却又全部化作令人难以捉摸的玩味,“不过今天这个,那的确是一只有趣且胆大的白斩鸡。” 他嘴上说着有趣,可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却更像是已经在思考怎么将这“白斩鸡”撕成一条条的慢慢嚼烂了。 没有了身上的外套,洁白无瑕的衬衫儿反而绷紧在他的宽肩窄腰上,仿佛酝酿着含蓄的力量,“喂,李庆,给我送一身衣服到我房间来。” 电话里竟然响起李庆的惊讶,“老板,这次您竟然要衣服!?而且这么快?” 难不成老板这次竟然真的享用“厚礼”了? 季天逸脸色一黑,唇角都压了下来,“你在想什么?你最好管好你的脑袋。不过这次‘放’进来的人——” 他点到即止,却没有了下文儿。 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故意“漏风”,就算有人想爬他的床,又怎么可能真的有机会能进得了他的房间? 这事儿他是清楚的,他的助手李庆当然也清楚。 “告诉我,他是谁。” 就在电话那边的李庆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季天逸又却冷不丁地吐出了一句。 第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 此时的狗仔,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相机。 他是拍到墨非白了,可相机里,只是墨非白穿着有些不合体的西装,急匆匆出来。 这好像也没用啊… 雇主要的可是最好是衣衫不整,或者是他跟什么男人动作亲密的照片。 再差,脖子带几颗草莓都能大做文章了。 狗仔只能先继续跟上了墨非白。 墨非白进了一个胡同里,这地方不好跟进去,狗仔正犹豫,墨非白却又出来了! 狗仔往角落里一躲,将快门对准墨非白,随手按下几次快门。 可等他将相机从自己眼前拿掉,却惊讶地发现,墨非白又不见了!? 狗仔诧异地左顾右看,手里的相机却突然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夺了过去! 他一惊回头,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你——” 墨非白举着相机,躲开了狗仔想要夺回去的手,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跟踪我,却又害怕我?” 他的这个表情,落在原主那张本就昳丽的脸上,无疑是显得更加璀璨耀眼。 可狗仔愣怔过后却只剩下焦急,“什么跟踪你?我不认识你,我就是过路,你抢我相机干什么?” “路过?不认识我?” 墨非白哼笑一声,转手就把他的相机挂在了自己身上,避免了狗仔再轻易拿回去的可能。 “你的相机会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路过。这里面恐怕不只是有我的照片儿吧?那你猜猜被你拍到的其他人,知道了他们出现在你的相机里,会不会轻易放过你?” 狗仔顿时脸色一变,的确,他这个相机放着的可不只是墨非白那几张连实际硬料都不算有的照片。 要是其他的照片被捅出来,他惹不起的可好几个。 本来这些东西都是他拍到手以备不时之需的,可不是直接就能爆出来的东西。 不然他真的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 狗仔咬着牙,眼睛盯着相机,恨不得真的变成一条狗咬死墨非白,把相机赶紧抢过来。 “不想怎么样。” 墨非白竟然直接把相机的内存卡抠了出来,就把相机还了回去,接着转身就走。 “哎——” 拿回相机的狗仔急得跟上了两步,他哪里是在乎这个相机,是在乎里面的东西啊。 那可是既能让他爆料出圈儿,但也可能招来大祸的东西,全看怎么用。 墨非白转头看了他一眼,“是谁收买你来偷拍我,你就去盯着她。只要你获得足够的筹码来交换,你的东西我当然会还给你。” 而现在,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跟这个狗仔拉扯。 接收了记忆,他现在最愁的事情,其实是怎么应对季天逸。 他本来敢动手,还扒人家衣服,不就是以为季天逸真的不认识原主。 结果——唉,这糟糕的情况真是很糟糕啊~ 狗仔被墨非白那不冷不热的一眼看得心都紧了一下,竟然都没有敢再继续跟上去拉扯。 墨非白轻快地步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进房间,墨非白就迫不及待地脱掉了身上那件还隐约带着季天逸的冷气的外套。 仿佛再多穿一秒,他都会触电一样。 盯着那件外套许久,墨非白不确定地戳了戳洞幺,“也许,季天逸那样见惯了这种事情的人,不会找我,也不会跟我一个小人物计较吧?” 洞幺无情打击,“可是你把他打昏了哎,还扒了他衣服哎…” 墨非白:“……” 又是沉思半晌,墨非白终于动了动嘴皮子,“我倒觉得他未必把我这种小吗喽放在心上,跑了就跑了。” 干脆等季天逸真的有什么动作再说吧。 他还是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去剧组继续拍戏。 … 夜色渐深,酒店的房间里还隐约弥漫着之前氤氲暧昧的药性发散的气息。 季天逸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诡笑。 “墨,非,白。” 他慢慢地从齿间一字一顿地咬出了这三个字。 眼中流光暗中攒动。 此时他的手中,还捏着一只兔耳发夹,那正是走的匆忙的墨非白在敛走原主的衣服时,遗落的。 “是的,老板。” 助手李庆将送来的新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床边柜子上,却有些不敢去看季天逸的眼睛。 外面的人,都以为季天逸冷漠不苟言笑,且不近女色,所以之前安排进来的几次人,都被丢出去了就没有了下文。 但只有李庆知道,他家老板实际上性情古怪得很。 那些人能被“送”进来,都是他家老板故意留了一丝机会。 什么身边的人能花钱收买啦,什么酒店的房卡别人有门路在酒店人员那里弄到啦。 其实都是他家老板故意玩人的恶趣味而已。 那些爬床的人,个个都是被“解决”掉了,老板也被愉悦到了。 那些人出去了却都三缄其口,不敢多说半个字。 反而弄得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觉得还有机会,然后继续找机会“塞礼物”过来。 比如这一次,那个墨非白能进来,就是他这个助手“不小心”透漏了老板的行程。 有人跟他打招呼,能不能给指条路。 可实际上这一些状况,季天逸本人都是一清二楚。 甚至李庆都明白他家老板肯定是抱着又有看那群人攀送搞事的新热闹的心思。 才会对这种事儿当作一无所觉的。 “你刚才说,他现在在哪个剧组?” 季天逸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忽地轻轻捏扁了蓬松柔软的毛绒兔耳。 就好像猛地捏在了墨非白的耳朵上一样。 他嘴角的笑容微微扩大了几分,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山中沉寂已久的恶狼,缓缓露出了獠牙上的寒光。 第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5 “是张导的新剧《末日曙光》,他演一个戏份中等的配角,”李庆轻咳一声,“其实就是花瓶。” “花瓶?” 季天逸脑海中瞬间划过墨非白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他的确有当花瓶的容貌。” 但季天逸可不会不清楚这其实在娱乐圈不是一个褒义词,那说白了就是长得好看,却,没有演技。 “我倒要看看这花瓶,有多会摆。” 季天逸又将捏扁了兔耳的手指微微松开了,轻轻在指尖把玩儿。 李庆眼珠子都瞪大了一些,抬头看他,“老板,您的意思是?您竟然真的对他有兴趣?那要不要我去把他更多的资料查出来送过来?” 真是破天荒啊,他这之前只想看那些人热闹和讨好作态的老板,竟然真的有看上眼的了? 虽然目前看起来,好像只是一时兴起的多点兴致而已。 季天逸嘴角的弧度好像压低了又好像并没有,“看那堆白纸黑字,难道会比看真人有意思?何况,一个有意思的猎物,必须得慢慢靠近探索才叫乐趣。” 要是直截了当把人查个底朝天,就算他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可事情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李庆略显夸张地带着深以为然的表情点头,“还是老板说得对啊,老板就是老板,是我肤浅了。” 季天逸扫他一眼,“少贫。去办事。” 李庆说是助手,可这也曾经是他儿时唯一的陪伴。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自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的时候,墨非白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今天要去剧组。 正好可以会会渣男男二高辰辉和世界女主严怡月。 在这个剧组里,高辰辉倒是得偿所愿在跟严怡月演男女主,原主则只是演个花瓶配角。 “怪不得女主都嫉妒他这张脸,怕他继续在剧组待下去,等播出会抢了她的颜值风头呢。” 卫生间的镜子中,墨非白终于有时间慢慢看一看自己的这张脸。 镜子里的少年身形略显薄弱,巴掌大的脸既精致又好看。 好像原剧情描写他这个炮灰时的“男生女相”四个字直接在墨非白眼前具象化了。 这还真的是一张女人都嫉妒,男人也会鄙夷的脸。 “这俗称两面不讨好啊,不过这对我来说,只会是我的优势。” 墨非白冲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扬起一个明快的笑容,跟原主比起来,他好像整个气质都变了。 “只是这小身板儿——” 墨非白低头,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那真的称得上白斩鸡的身体,“得练,得加紧练啊,不然被人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 … “季总,您能来我们剧组,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我带您看看,这就是——” 剧组搭建布景的二楼栏杆上,张导正在热情地指着下方的场地。 “安静。” 他身旁,西装笔挺的男人正是季天逸。 此时的季天逸突然驻足朝着远处看去,轻轻抬手,打断了张导的喋喋不休。 张导会意,立马闭了嘴,不再出声音。 这季天逸一大早突然出现在他的剧组,他也很慌啊! 他是真的不明白,他这也不是什么大剧组,应该还入不了季总的眼睛吧? 那是什么风把这位大佬给吹来了? 季天逸的唇微微勾起,视线透过场地大开的门,落到了一辆跑车上。 墨非白,他就说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吧,这不,这胆敢爬他的床,却反手“砸晕”他,还脱走他衣服的小强盗来了。 季天逸勾了勾唇,无声往一旁退了半步,这样,下方门口的人,根本不会看到他。 墨非白风驰电掣般停下车,晃悠着钥匙就往里面走。 剧组三三两两的人看到他理都没理,墨非白也懒得上赶着热情。 他知道,原主在剧组的人缘并不好。 除了大家都知道他是靠爹出道,还有着严怡月话里话外给他拉仇恨,自己做温柔白花的成分。 可这种小把戏,墨非白懒得刻意去改变,他需要的是徐徐图之,将来对严怡月一击必杀。 冤家路窄,他刚走进来,就注意到了正坐在场地旁边低着头看剧本的严怡月。 啧,不愧是女主,看,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就好像在发光一样,难怪高辰辉,季天京还有一些男配炮灰都会对她趋之若鹜。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严怡月也抬头看了过来,看清了是他,顿时脸色一变。 墨非白!? 他这么早就来剧组了,而且看起来好像没有事!? 按照她的预想,昨晚不管是墨非白爬床失败还是成功,狗仔都不可能毫无收获啊? 失败能拍到他的丑态就不用说了,就算他运气极好,真的被季天逸看上了,那么最迟今天他们从酒店出来,狗仔也会抓拍到点什么。 可她还没有收到狗仔的“好消息”,却看到了好好的墨非白? “严老师,早啊。” 她更没想到,下一刻,从来不会主动跟人打招呼,还被她向剧组其他人暗指“摆架子”的墨非白,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严怡月猛地攥紧了手里的剧本,“…早,早啊。” 看着墨非白的笑容,严怡月却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感觉一跳。 可女主到底是女主,心中千思百转,也不妨碍她表面微笑满分。 “严老师,今天是我跟您的对手戏,还希望您多多指点哦。” 墨非白同样笑容不减。 两人看似礼貌以对,实则心思各异,暗潮涌动。 而此时,剧组布景楼二楼的楼梯后,那双隐匿的眼睛,始终正沉沉地看着下方,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下。 季天逸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下方那个人,深邃的眸中不知在暗暗蕴藏什么心思。 他的眼中倒映出那道纤瘦的身影,更清楚看到了墨非白那双看似在跟那个女人打招呼,却暗藏狡黠的眼睛。 这狡黠的流光,是多么的熟悉啊,昨天晚上可是还没等他看清楚,对方就一个手刀无比自信地砸了下来呢~ “墨非白,你以为你跑出了我的房间,就算跑掉了?” “季总,您说什么?” 张导一怔,他好像听到这位大佬低声说了什么? 可是没听清。 季天逸冷冷扫了他一眼,“没说你。” 第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6 “墨非白,你怎么!?” 要说女主严怡月看到墨非白还能维持表面不动声色,那高辰辉看到墨非白,就是直把震惊挂在脸上了。 他话说到半截儿,就意识到了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便上前一步就朝着墨非白使眼色,“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他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成不成功? 大概是真的成了吧? 要不然,以墨非白的性子,要是失败了丢脸了,又加上药物作用,他总得闹出点儿什么难听的事儿来了。 也早打电话跟自己吵闹了。 一夜安静如鸡,那只能是他昨晚顺利跟季天逸睡在了一起。 那也行啊,自己有了这么个好礼物送给了季天逸,就等于间接搭上了季天逸的关系。 凭着墨非白对自己的痴心,他肯定会派上用场。 “不可以呢,不方便。” 要是放在之前,一看到高辰辉这种借一步说话的神色,原主早就兴高采烈地巴巴跟上他去私谈了。 可如今墨非白冷眼看着高辰辉那种想借用他爬床为自己谋取好处的嘴脸,只是微微扬眉,“有什么是不能在这里说的吗?” 高辰辉和严怡月,可把原主害得够惨的里。 要是原主,这个时候的确根本没办法再出现在剧组了。 原主因为爬床失败事件,当晚就上了热搜,还黑照满天飞。 剧组就紧急划清界限,跟他解除合同,当然也朝原主要了一笔违约金,趁开拍还不长,换了人演。 “你说什么?” 高辰辉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墨非白说什么,不可以? 他之前可是看到自己就两眼放光的,自己主动提出跟他私下说话,他不该巴巴的答应吗?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高辰辉心里疑惑,却真的急于想知道墨非白有没有成事,“我是想跟你对对戏啊,这样一会儿正式开拍会更好。你演技——,我还能帮你找找感觉。” 墨非白心中嗤笑,这就是原主爱到死心塌地,被对方送到别人床上去爬床拉关系,都心甘情愿的渣男? 那么多人看着,他这话说的可就差把“你演技那么差,只有我能带带你”说出来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的要对戏,这还本身就是私聊的借口。 “不必了。” 墨非白皮笑肉不笑地把假惺惺想要探听个结果的高辰辉噎了回去,“有这个时间,我觉得我自己调整一下状态随时准备开拍更好。” “墨非白——” 高辰辉看到他态度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淡,内心就有些忐忑不安。 他恨不得直接跟墨非白说有私话要谈。 可是一转头看到自己喜欢的严怡月还在,憋着的话却又根本没法说,生怕严怡月误会他对墨非白有意思一样。 二楼栏杆后,季天逸的眼睛沉沉盯着高辰辉,空气似乎都有些冰冷。 他忽然转头看了张导一眼,“你们今天不用拍戏吗?” “啊?哦,哦哦拍!” 张导很快会意,噔噔噔几步就下了楼梯,一边下楼一边喊,“开工了开工了!” 他这一喊,让还想说什么的高辰辉只得被硬生生噎了回去,没有办法继续追问什么了。 硬是憋着一肚子的急迫不安,跟着服装师去换衣服了。 走下楼来的导演下意识地回头弓腰,“季——” 可是当他回头,身后却并没有身影,季天逸根本就没有跟下来。 而他抬头朝着二楼栏杆后看去,也没看到人了。 张导挠了挠头,难不成走了? 跟天娱合作这样的机会,又莫名其妙没了,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这位大佬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突然天降剧组,又突然没影了。 二楼。 季天逸只是在栏杆处后退了两步,暂时隐蔽了自己。 只因为,就在张导抬头之前,墨非白居然也猛地抬头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楼下,墨非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是错觉吗? 刚才他在这里跟严怡月高辰辉对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而且那种感觉还十分明显,不像是被人随意看了一眼,更像是深林中的猎物,被什么藏在暗处的毒蛇狠狠盯上了一样。 从心底生出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感觉。 可刚刚严怡月高辰辉在,他也不便去抓这种感觉。 而现在他再有意识地去寻找时,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二楼上空空荡荡。 只有张导刚下来。 难道是刚才的张导吗? 或者大概只是错觉吧。 墨非白轻轻吐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也进了服装间。 季天逸如同黑影一样往前走了一步,食指压唇,朝着下方的张导轻轻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张导虽然不解,可看到他还在,也不敢多问。 只能回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不会乱说季天逸身在剧组的事情。 “怎么回事,怎么会打不通!这傻逼,还说是什么最厉害的狗仔,结果连送上门的料都拍不到吗?” 化妆间里,给狗仔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的严怡月柳眉皱起,“还连电话都打不通!哎呀,你能不能慢点儿拍粉扑!?” 最后一句是她猛地瞪着化妆师说的。 化妆师被她的低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解释,“我没用力…” 圈儿里都说严怡月温柔大方,自信漂亮,演技还好,可一直为她服务的化妆师,助理几个人,却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个什么人。 那就是个她在娱乐圈努力维持的一种人设而已。 其实为她做事的人,内里的苦水只有自己知道,说出去都没人信的,还会被人攻击。 严怡月不耐烦地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拍,“我说你下手重了就是重了,没看我烦着呢?扣你三天工资!” 她都已经要气死了,那个墨非白为什么还能来剧组! 为什么昨晚没能让他当场丑闻满天飞! 现在还连狗仔的电话都打不通,烦死了。 严怡月眼中的怒气难以掩饰,但她很快想到了更烦心的事儿。 一会儿第一场戏,就是她跟墨非白的对手戏。 不过… 想到这里,严怡月的心情反而好了点儿,她要碾压墨非白! 这样一个花瓶,正好衬托她的演技更好,她有的是办法压得墨非白连台词都说不利索! 想到这里的严怡月又对着镜子里自己的姣好面容露出了一个甜蜜微笑。 丝毫没有留意到刚才的化妆师因为她又要扣工资的话,已经红了眼眶。 明显在努力忍耐着心里的委屈。 而没有人注意到,化妆间的后门门缝里,有人偷偷探进来一只小摄像头,已经把严怡月苛待化妆师的一幕拍了下来。 此时的狗仔,本来还只是为了换回墨非白手里的东西才偷摸进来拍严怡月。 谁料严怡月刚才骂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他耳朵,气得他连拍几十张,“臭娘们,你骂谁傻逼呢!” 第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7 “下一场,准备!” 片场中,随着场务的声音响起,已经化好了妆的严怡月和另一边的墨非白齐齐走上了场。 今天的第一场戏就是作为戏中重生女主的严怡月和阴险恶毒的配角墨非白的对手戏。 一看到墨非白迎面走来,刚刚在化妆间发了一通火气的严怡月就暗暗咬了咬牙。 她真的是看到墨非白这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就觉得烦躁。 一个男的,长成这样,这是让谁难堪呢? 她才是这部戏的女主,要是播出后让大家觉得她被一个男的配角压容貌,或者带起颜值话题,她脸往哪里放? 本来以为昨天晚上这个墨非白就能完蛋,没想到他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么,就别怪她爆发演技,在片场上把墨非白压的死死的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清楚,他墨非白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花瓶,戏都不会演! “严老师,请多多指教。” 在严怡月已经开始暗自蓄力,准备把墨非白“压着打”的时候,墨非白却只是一无所觉地给了她一个谦和又松弛的微笑。 “我会的。” 严怡月在微微诧异一下墨非白今天居然客气了之后,便回给了墨非白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哎呦,一大早就是他的戏,这可真是…” 后面正在调整摄像头的副导演一看到墨非白就已经愁眉苦脸了,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今天拍摄的指挥难度。 墨非白那演技,真是教都教不会! 估计就连他爸那个大导演来了,也没辙,更别说他们这不上不下的中流剧组了。 副导演甚至已经猜到张导又会被这个花瓶气得大吼大叫了,忍不住提前看了张导的脸色一眼。 却意外地发现张导正抬头皱眉出神儿,根本没看场中。 “张导,怎么了?” 张导回神儿,“没事,他可能早就走了吧。” 副导演一愣,“谁?” 张导叹了口气,“没谁。开始吧。” 他知道,天娱集团说是要找潜力股剧组投资,这也是季天逸回国后在乐安市这边影视基地的一次试探。 可这种消息一出来,几个大导演的剧组都暗潮涌动了,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个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组。 此时,二楼的栏杆后面,一道人影再次无声上前了一步,如同幽灵一样窥测着下方。 本就昏暗的光影,即便是在二楼,也只能看清他的一点儿锋利的下巴,下面的人就更加不会发现他的存在了。 “方元,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抢夺我手里的物资?你这么歹毒,就不怕我把你杀死在这里?” 此时的严怡月一入场就很快进入了状态,她几乎瞬间火力全开,开场就在气势上压住了墨非白的发挥。 墨非白扮演的是一个长相好看,却品行不端,正常时代因为脸受尽喜欢,末世降临后却没了用处,只能耍手段苟活的恶毒配角。 “杀死我?” 墨非白微微仰头,咯咯笑了出来。 他那带着几分邪佞的笑声在整个片场迅速扩散,殷红的唇瓣勾起一抹阴凉的笑容,“在这杀我,你真的敢吗?” 演戏? 笑话,原主不太会,他可会。 毕竟他可是真真正正去演绎别人的人生十几次了,包括此时此刻原主的人生。 尽管,他并没有打算刻意演成真正的原主,保持原主的人设。 毕竟他是来逆袭的,不是来把原主的路再走一遍的,只要不会引来大麻烦,比如被人拆穿身份那种程度,他实在不愿意刻意保持原主人设。 严怡月对上他那双黝黑不见底的眼睛,不禁心跳都漏了一拍,怎,怎么回事!? 这个墨非白,怎么看起来有点儿让人毛毛的? 她刚才明明气势十足,这场戏又正好是两个人对峙,就墨非白那个废物,早就应该接不住戏,眼神儿呆滞,甚至忘词儿了。 不该是这样啊! 此时,墨非白那张妖孽一样的脸上挂着张扬的笑,那狂狷的笑声似乎还在众人脑海回荡,不只是严怡月愣住了,就连剧组其他人也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张导也顾不上琢磨季天逸来剧组又很快不见的事了,他先是诧异地睁了睁眼。 很快拿起了对讲机,“女一,快说词儿啊!” 很好很好,这墨非白是突然开窍了吗,这个感觉很对角色的味儿啊! 本来这个角色戏份不是很多,才给了这个花瓶演,因为就算演不好也不会太过于影响整体效果。 可导演清楚,演不好勉强可以,但演好了那当然更好了! 二楼黑暗中,望着场中那个好像一上场竟突然好像披上了一层无形的光一样的少年,季天逸的唇角一点一点勾起。 可他眼中的冷光却又尽数埋没在了无尽昏暗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严怡月陡然回神儿,嘴巴下意识地张了张,“我有什么不敢的?对付你这样的小人,我为什么——” “咔!” 张导眉头一皱,却又笑开,这可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的女一号,不能凶不能凶,“怡月啊,词儿说过了,这中间还有男四的词。” 严怡月瞬间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张导。” 她没压得墨非白忘词,自己居然忘词了? 墨非白,她忍不住斜眼看了墨非白一眼,刚才她还真是被对方的状态带着走了,可恶! “同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这里,你要是杀了我,”墨非白忽地挑眉,一步逼近了严怡月,“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温柔,怎么,你是不装了吗?” 再次开拍,此时的墨非白带着凌厉压迫的目光靠近了严怡月,无形的凝滞感在两人之间蔓延。 严怡月瞳孔一缩,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这明明都是剧本上有的台词儿,可怎么… 她竟然有种错觉,墨非白好像真的在说她装温柔人设一样? 那双眼睛更像是把她之前的心思全都看透了,让她有一点不敢再去认真对视。 “女一接词啊!” 严怡月再次卡壳,张导只能小声提醒。 “我,我——” 严怡月下意识地避开了墨非白那深不见底的眼睛,词儿是更加不顺了。 “咔!”张导眉头皱紧了,“严老师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真是的,好不容易今天墨非白开窍似的状态极好,本来今天的戏应该拍的很好,怎么偏偏女一号这边反而卡壳了呢? 难不成严怡月的演技还能被墨非白吃了? 张导吐槽归吐槽,但是他也不敢像之前斥责墨非白一样斥责严怡月。 严怡月脸色一白,咬了咬牙,顺着台阶就下,“…对,张导,我有点头晕。” 对,她就是头晕,她怎么可能被墨非白压着走! 张导正要开口,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本来就烦躁的他刚想直接挂断,却看到了今早上才有机会加上的那个号码——天娱集团。 张导眼睛一瞪,差点怀疑自己眼花了,一个弹跳站了起来,挥挥手就往二楼走,“副导,你们先拍下一场!” 他本来是要上二楼接电话,可一上楼梯,就看到了暗处的那个身影。 “您,您还没走?” 张导吓了一跳,那他把这位晾在这就去导戏了!? 完了,完了,不会把人得罪死了吧!? 季天逸的脸上情绪难测,张嘴却开门见山,“我投资。” 第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8 “真的?” 张导瞬间把刚才的忐忑都忘掉了,只剩下受宠若惊。 他们这剧组,还真的能遇上这馅饼? 现在的资金是够拍摄的不假,可要是真有了天娱集团的投资,那肯定能让剧上升一个档次。 而且别的不说,只要跟天娱两个字挂上钩,那本来就是一股东风啊,他们整个剧组人员的含金量还不得借着这剧水涨船高? 可季天逸下一句话,却又把张导的激动压了下去,“不过,我有条件,我要你安排个角色。” 张导干笑了一下,心中却早已经猜到了,毕竟像季天逸这种大人物好好的可不会白给机会,这都是圈儿里惯用操作了。 张导微微顿了顿,用着试图商量的语气开口,“季总,剧已经开拍快半个月了,这男女主的戏份拍了不少了,重拍可能有点儿麻烦。” 他甚至理所应当地认为,天娱要捧的人,不太可能只是上他剧组来演小配角的。 季天逸冷冷看了他一眼,“谁说让你换主演了?我要的是反派角色。据我所知,这个角色戏份还一点没拍吧?” “反,反派?” 张导先是一愣,反派戏份不多啊,虽然原本选下了演员,但如果是有天娱上来,那肯定有的是操作空间。 反正只要不是让他换男女主就行! 搭上天娱能带来的后劲儿,可比那点儿换反派演员的违约金大多了,他还能连这也拎不清? “可以啊季总,要是有天娱演员的加入,可是我们剧组的荣幸!那您看您这边什么时候安排演员进来?反派的戏份明天就要开始拍了。” 季天逸微微整了整衣袖,“剧本给我,明天会准时到场。之前演员的违约金我会来出。” 张导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季天逸静静看他,眼中已经露出不耐烦。 无声的气场让张导赶紧噎了回去,不敢再过多客气,“那也行,季总大气。” 季天逸摆手,张导乐呵呵地下楼,看到墨非白的瞬间,却陡然不安,坏了,忘记告诉季总,跟反派一号的同场戏最多的可是这位花瓶少爷! 因为墨非白这个配角后期是被反派收服,反派利用他来针对男女主角的,两人同场戏份很多。 希望天娱来的演员,可别拍戏的时候被气死,要是墨非白能都像今天一样开窍还好,要是还跟之前一样…嘶。 那真会得罪人的。 … 拍摄一天,高辰辉几次想要找墨非白私下说话,都没有找到机会。 而严怡月更是装头晕装到底,上午直接离开了剧组。 直到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墨非白走到车边正要离开,高辰辉彻底坐不住了,小跑几步就拦住了他,“墨非白!” “有事?” 这一天也不算轻松,好不容易能回家摆烂了却被拦住去路,墨非白当然不爽。 高辰辉喘了口气,清楚地感觉到了墨非白的态度不像之前,但还是努力挂起一个暧昧的笑容,“晚上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然后再……都行。” 他努力让自己笑得别有意味儿,这要是原主,恐怕都要以为两人的关系今晚终于要有突破性进展了。 那还不得巴巴的答应了,然后使劲往上贴? “不好意思,高先生,我今晚另外有约。” 可墨非白不是原主,他更清楚高辰辉无非是想打听清楚昨晚的情况,知道他这个被送到别人床上去的礼物到底能不能顺利利用起来。 不能就尽快划清界限扔了呗? 反正外界谁也不知道他们那所谓的“恋爱关系”的存在。 就算原主纠缠,高辰辉都能说一句原主是有了臆想症,犯贱呢。 “跟别人有约?” 谁知道,这明显是礼貌拒绝的话还有那句高先生,反而让高辰辉不客气了,“不是吧墨非白?你跟我还装上了?” 之前是他生怕墨非白外面场合说跟他有关系是不假,不允许他叫自己“辰辉辰辉”的。 他听着也恶心。 可现在是他有急事,墨非白却故意在跟他装傻,那能一样吗? 墨非白眸光一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还不想跟高辰辉纠扯,这种人渣还得慢慢让他失去他在意的所有东西。 但这可不意味着他现在能任由高辰辉在这碍眼。 “什么意思?”高辰辉嘲讽道,“你能跟谁有约?不对,我应该说,谁会跟你有约?” “我跟他有约。” 墨非白冷笑一声,正要反唇相讥,狠狠怼回去,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低冷的声音。 不只是高辰辉一愣,就连墨非白也是瞬间转身,接着便对上了一张昨天才刚刚见过的脸。 墨非白瞳孔地震,认出男人的瞬间便想拔腿就跑,“是你——” 他手抓住了车门,就想上车一脚油门离开这里! 季天逸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不就是“走错房间”,砸晕了这男的,还脱了这男的的衣服吗,至于吗,真小气啊这男的! 居然都找到这里来了! 谁料,墨非白的手还没有碰到车门,就猛地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了,季天逸将脸都朝他的方向倾了倾,“是的,就是我约了你啊,我们昨天不就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怎么,你忘了?”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隐隐有火星炸裂,墨非白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季天逸的力道大得可怕。 颇有一种他越是要往回抽,他就越会增加力道,就算把他的手腕攥断了也不会放手的架势。 墨非白笑不出来了,“啊哈哈哈,有这种事来着吗?可是我现在好像又不饿了。” 季天逸皮笑肉不笑,“不饿就少吃点没关系,我们可是约好了的,我可以替你开车。” 说着,竟抬起另一只手直接拉开墨非白的车门坐了进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把墨非白都看了个目瞪口呆,“你……” 有这样的人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直接就往别人主驾驶里坐? 啊? 季天逸还没松开他的手,“上车。还是说,你车不要了?” 墨非白:“……” 离谱。 不,无赖! 墨非白暗暗吐了口气,“你先松开我。” 季天逸抬眸,“不用。你这是敞篷车,可以从我腿上跨过去。” “啊?”墨非白一副原地裂开脸,“不是,你——” 变态啊! 这是有多怕他跑了? 他还真能不要车了不成! 从头震惊到尾的高辰辉:……? 不是,你们? 第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9 季天逸开着墨非白的车子很快离开了剧组。 只留下了高辰辉还在风中久久不能回神儿。 那是,季天逸!? 风中凌乱很久的高辰辉回过神儿,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昨晚的事儿,真成了!? 季天逸真的享用了他送到他床上去的这份礼物? 而且看起来季天逸很喜欢,竟然都来了剧组? 可是…明明这样应该算是计划顺利了,但高辰辉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并不觉得轻松。 按照他的打算,下一步就是利用墨非白对自己的痴心,以他做桥梁,让他从季天逸那里为自己谋取一些机会和好处。 那样即便是过阵子季天逸就把墨非白玩腻了,自己该得到的好处也已经到手了,季天逸甚至不会记得墨非白是他安排的。 可此时此刻眼睁睁看着季天逸竟然对一个“玩意儿”这么当回事儿,高辰辉却隐约有了一种事情很有可能会脱离他的预料的感觉。 而最让他隐约不安的,并不是季天逸的态度,而是墨非白。 今天的墨非白,好像对他实在冷淡…他不会昨晚上了季天逸的床,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要是脱离掌控,可就不好了。 “好了,停车。” 车上,主驾驶位置的季天逸从开车时,就一言不发。 可车里的气氛就是莫名让墨非白感觉到了一种紧张。 季天逸目不转睛,非但没有停下,反而瞬间加速。 墨非白扭头,干笑了一下认真看着他那锋利的侧颜,这张脸他很喜欢,可以说是完美地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可现在显然不是欣赏的时候,“这位先生,刚才谢谢你替我圆场,饭就不用真的吃了,停车吧。” 哧—— 车轮剧烈摩擦地面,季天逸猛地踩下了刹车,转头幽寒的眼睛眯了眯,“这位先生?” 墨非白先是忍不住心疼了一把自己的车胎,接着挂起礼貌的微笑,“是啊,您贵姓?” 季天逸收回了目光,松开了刹车,车子再次缓缓前行,“你昨晚穿成那种样子躺在我的床上,现在却要问我贵姓?” “昨晚?” 墨非白努力保持微笑,“先生,什么昨晚?昨晚我一直在自己家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笑话,这小气的男人竟然都捏着不放,找到剧组来了,他还能认了? 当然是打死也不能承认昨晚是自己了。 要不然谁知道惹上这种人会是什么下场,反正装傻到底,装的一时是一时,他能把他怎么样。 季天逸似乎勾了勾唇,又似乎没有,他没有再转头,脸上的表情反而让墨非白无法看清,“现在才想起来装傻,是不是太晚了?” 墨非白心里一紧,他知道是刚才突然转身看到季天逸的出现,其实自己的反应已经出卖了自己。 可他主打一个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反正对方没有实证,“这位先生,我的脸在娱乐圈也算出众,别说相似撞脸是有可能的,那万一还有人看我好看,特意整成我这样呢?” “哦,是吗?” 季天逸再次加速,“没关系,昨晚我的床上,有两根头发。” 季天逸点到即止。 墨非白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是可以验dna的。 墨非白忍不住在内心狠狠翻了个白眼,至于吗? 他不就是拿走了他一件外套,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抓着他不放吗? 连验dna这种话都说得出…哦,没说,反正他就是那个意思呗? 小气,真是小气! 气氛在一度紧绷中,车子终于在市里的一家餐厅停了下来。 季天逸先是自己下了车,便几步绕到另一侧,掌心朝上朝着墨非白做了一个请出的动作。 墨非白垂眼看着他那只比自己的手掌似乎都要大了一圈儿的手,总觉得只要自己的手一旦真的搭上去了,就会真的好比那孙猴子落进了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季天逸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他觉得十分危险的气息,本能都在不停地告诉他,逃,快逃! 不要招惹这个男人! 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无处可逃,季天逸就堵着车门呢。 墨非白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主驾驶,心中甚至在思考直接挪到那边,开车就走的可能性了。 但他也知道,这只能是想想而已。 “怎么,我的手上有毒刺吗?” 见墨非白坐在车里迟迟不出来,季天逸低沉的嗓音在已经黑了下来的灯下响起,带着一丝玩味。 墨非白心里一垮,只能认命的推开了车门,却依旧没有去触碰季天逸的手。 季天逸却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的他的每一寸动作落点,手掌一翻,顺势就紧紧抓住了墨非白的手。 精准地锁死了墨非白的手骨。 就好像他的手早就会落在了那个点位一样。 墨非白几乎反射性地往回收,却立刻被季天逸攥紧了,“别挣扎,不然我可控制不住我的力道,不小心掰断了你的手,就不美妙了。” 声音中清淡却冰冷的锐利让墨非白脊背都毛了一下,下意识地停下了挣脱的动作。 季天逸唇角微扬,似乎对于他的顺从十分满意,拉着他就进了酒店。 直到关上了包间的门,墨非白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家伙到底要干嘛啊,大不了他把衣服还给他,昨晚打晕他的事,赔点钱嘛! 非要搞得这么让人心惊胆战的干什么呢。 季天逸松开了他的手,淡定地在对面坐了下来,抬手拿起了菜单,“不干什么,请你吃饭而已。” 墨非白微微吐了口气,放在桌子下方的手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刚才被抓得死疼的手指,“昨晚我真的是走错了房间!” 季天逸眉头一挑,眼睛错过菜单上方看他一眼,“不装傻了?” 墨非白肩膀一垮,摊了摊手,“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衣服我还给你,至于打晕了你,我当时就是一时慌乱,不是故意的。” 墨非白朝他眨巴了眨巴眼睛,让自己显得格外无辜。 季天逸指尖儿轻轻点了点菜单上的不知道是什么菜,“这菜看起来味道不错,可惜都端到我面前了,我却没吃成。” 墨非白一愣,“嗯?” 不是,是他心脏了吗,他怎么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第1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0 “咳,昨晚的事,我认真向你道歉,可以吗?” 安静过后,墨非白再次打破话题。 他安慰自己季天逸一定是在说菜单上的菜,绝对不是什么一语双关,一定是他自己想多了。 “嘘。” 季天逸已经点了菜上来,却依旧是对墨非白主动提昨晚的事不接话。 只是亲自拿了一瓶酒不紧不慢地往酒杯里倒着。 墨非白算是清楚了,这家伙因为自己之前故意装傻,说是认错了人。 现在自己主动要说开这件事情,季天逸反而故意吊着他,不肯轻易接这话了。 哼,小气,这男人实在小气又记仇。 墨非白一边心里吐槽一万遍,一边看着季天逸淡定地又倒了一杯酒,逐渐坐不住了,“季先生?” 季天逸越是淡定,他就是越不淡定啊! 他就不信季天逸都特意找到剧组来了,就真的是为了请他吃一顿饭。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他又不傻。 “很好,”季天逸头也不抬,却总算接话了,“终于想起来我姓什么了?” 他说话时,便将刚刚亲手倒的一杯酒朝着墨非白的方向轻轻推了过来。 墨非白低头看了一眼那只酒杯,牵出一抹干笑来,“我这不是刚想起来吗?” 接话了就好,接话了这事儿就有的谈! 不然光是季天逸这始终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的气氛,他都要绷断弦了。 对于墨非白的话,季天逸不置可否,反而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这酒是我亲手酿成,又从国外带回来,存放在这家餐厅的。一般人我可不会拿出来请。你尝尝。” 墨非白只好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杯,“季先生,到底怎么才能了了这件事?” 季天逸挑眉,示意他先喝酒再说。 墨非白暗暗咬了咬牙,反正杯子里就那么一点儿,他仰头一口就灌了下去。 然后抬手直接用袖口抹了把嘴角,“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要赔偿要道歉都可以。” 看着他一饮而尽,季天逸嘴角的笑容微微上扬,接着自己也将酒杯带到嘴边,却只是浅尝辄止的啜了一口。 然后才终于在墨非白逐渐急迫的目光中徐徐开口,“我不要赔偿更不要道歉,我要的是你,重来一遍。” “什,什么?” 墨非白露出疑惑,一下子却没有听懂他这话的意思。 又或者,感觉到了是什么意思,却觉得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神色正经的男人,说的应该不会是他以为的那种意思。 季天逸轻轻将酒杯放回了桌面上,“我说,昨晚你做的事,重来一遍。” 在墨非白带着怀疑自己听错了的目光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时,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墨非白这定睛一看,差点儿没傻眼,这毛茸茸的耳朵,好像,好像是他昨天戴在头顶的其中一只“可疑道具”! 他临走时都已经把那个黑丝还有原主的衣服拿走了,就怕留下什么,结果还是漏了东西吗? 而季天逸此时的动作更是让墨非白只觉得脸皮发烫。 只见目色冷凝的男人捏着那只耳朵先是轻轻吹了一口气,吹得那绒毛飘荡,接着竟然微微低头,轻吻了耳朵尖儿一下。 墨非白瞪大着眼睛看着跟他原本想象的严肃可怕不近人情一点都不一样了的季天逸,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这才好像压下去了刚才衣服下面瞬间起来的一层鸡皮疙瘩。 变,变态啊! 季天逸抬眸,嘴角勾起,“不然,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哦!毕竟你那一下子打晕我,可是给我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你放屁! 墨非白一口国骂差点脱口而出。 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发现,比起本以为的季天逸冰冷威严的样子,他更怕此时这样变态气质都冲脸的季天逸。 “今晚多谢季先生款待,我吃饱了!” 墨非白不想再和他谈这件事,索性起身就走。 可他刚站起身来,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眩晕感袭遍了全身。 怎么回事!? 墨非白大脑一空,下意识地用手撑住了桌面! 可是那种眩晕感却越来越强烈,下一瞬,他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包间好像都在他眼前猛烈摇晃了起来。 他脚下一软,身体就朝着前面倒了下去。 他近乎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却已经辨不清方向,摸不到桌椅了。 本以为这一下子一定会摔个结实,却没想到落进了一个带着凉气的怀抱。 季天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起身到了他身边,在他晕倒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就把他接在了怀里。 “你…” 墨非白费力想要睁着眼睛看清季天逸的神色,更想要挣扎出去,可是眼皮子却越来越沉重。 已经混混沌沌的脑袋却还在努力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酒!? 可是,季天逸明明也喝了,他为什么就没事? 墨非白仅存的清醒让他知道,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了。 只得在识海紧急呼唤系统,“洞幺!给我加个保持清醒,快!” 好在系统商城还有一些特殊技能能够兑换,那些是让任务者在危急时候使用的。 以便任务者更好地完成任务,或者关键时候保命用。 洞幺提醒道,“洞幺检测到此时状况并不会危及宿主生命,技能需要三千积分兑换,概不退款,请宿主谨慎兑换哦!” 三千积分…奸商啊! 但越来越下沉的意识和那个好像突然都收紧了几分的怀抱已经让墨非白什么都顾不上了,“速度兑换!” 是不会危及生命,但是现在有可能危及节操啊! 谁能想到,他居然惹上了一个变态啊! 在餐厅包间这种地方,都敢把他弄晕,他实在是没想到对方这样大胆,竟没有提防就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兑换成功!” 随着洞幺的提示音响起,墨非白瞬间觉得那种眩晕感消失了。 可不等他挣脱,就又响起了洞幺的声音,“这是开挂,建议宿主非特殊紧急情况,不要暴露哦。” 这一句话,成功让墨非白选择继续瘫成了一摊烂泥,任由季天逸将他抱在了怀中。 好在他意识已经清醒了,不是真的醉晕。 也正好,他就先继续“迷糊”着,他倒要看看季天逸想要干什么。 真要有什么,他也随时可以寻找机会逃脱。 墨非白耳边响起了季天逸的低沉声音,“忘了告诉你,我亲手酿的这酒,喝得急了可是后劲儿非常大的。连我都不敢一次一杯全喝掉,你可是自找的。” 擦,原来是这样。 墨非白这下可明白了为什么季天逸就没事儿了。 紧接着,他就两根凉凉的手指忽然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摩挲的触感让墨非白觉得半边脸都发了麻,差点装不下去破功。 好在他还是忍住了,耳边季天逸的声音多了一抹磁性的暧昧与轻柔,“这可真是一张不错的脸啊,不过我相信,这张脸皮下的灵魂,更是有趣呢~” 这么有趣的东西,又撞上了他的门来,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他就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圈儿里那些蠢货给他床上塞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真的遇到一个好玩的吧? 这次,他还真是一开始都差点儿看走眼,以为又是一个俗烂货。 没想到这越是细看,越是惊喜呢~ 第1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1 墨非白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闭着眼,不让自己破功。 季天逸那危险的气息几乎让他窒息。 每一次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放松,生怕露馅儿。 好在,季天逸并没有丧心病狂到想要在这间餐厅包间里对他做点儿什么。 坏在——墨非白感觉到季天逸竟然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抱着他就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餐厅。 墨非白忍不住全身紧绷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季天逸的脚步就似乎是滞了一瞬,接着很快大步流星抱着他离开了餐厅。 “洞幺洞幺!现在在室外了,我从他怀里直接跳下去跑路吧!” 墨非白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季天逸接触到的每一寸地方,都好像毛毛的,怎么都不自在。 而且他更无法预料到,季天逸究竟想要对他做什么。 万一很危险,再跑就晚了。 “不到万不得已,宿主尽量不要对牵扯过多的人物,轻易暴露特殊技能哦。否则后续很难解释清楚,有导致宿主外来者身份暴露的危险。” 墨非白嗤笑,“你看我现在就不危险了吗?” 洞幺沉默了一下,“额,好像也挺危险的。” 墨非白正决定要不要当场跳怀跑路,却感觉到季天逸的步伐停下了。 接着响起了开车门的声音。 墨非白陡然一惊,靠,他的车钥匙怎么跑到了季天逸手里!? 这家伙抱起他的时候还把他的钥匙摸走了? 小偷吧这? 哦不对。 墨非白陡然想起,在餐厅坐下的时候,他好像顺手就将车钥匙放在了手边桌面上… 墨非白暗自懊恼的功夫,季天逸已经将他抱进了后排放下,进了驾驶室,驾车就熟地发动了他的车子。 墨非白:“……” 好家伙,您开我车都开熟了是吧? 不对,您把我车开熟,淦!怎么这话怎么说都好像黄黄的! 墨非白气得暗自砸墙! 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突然爆醒,从后面勒住季天逸的脖子让他停车了。 可那样的后果只会是季天逸更加不会放过他吧? 毕竟上次在酒店把人砸晕,都已经是现在这种局面了。 对方现在也并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万一是自己想得太危险了呢,还是静观其变吧。 经过短暂思考,墨非白还是选择先按兵不动了下来。 他不知道,他这一个选择,其实也是间接救了他。 因为此时的季天逸,目光哪里像来的时候一样开车专注,神色严肃? 他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时不时扫视旁边反光镜,镜子没有对准后窗外,反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准了后排座椅上的墨非白。 他眼中那锐利的光好像时刻都在留意着墨非白的一举一动。 就好像埋伏在黑暗里的孤狼,只等猎物微微一动,就会突然扑上去,将对方的脖子狠狠咬死一样。 车子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用睁眼,墨非白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去往他熟悉的路。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 季天逸下了车,又将墨非白抱起,墨非白再次下意识地紧绷了一下身体。 季天逸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抱着墨非白下了车。 这是一栋孤立在林区的庄园别墅,在黑夜中显得有几分荒冷,加上黑漆漆的窗,更加显得缺乏活人气息了。 季天逸走到门前,门就自动打开了,随之,房间里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这空荡荡的别墅里竟然是连个阿姨和管家都没有。 周围过于寂静的气氛让墨非白的身体又绷紧了些许。 唯有透过眼皮感知到的光亮,让他没有那么的过度紧张。 “欢迎来到我的房子。” 季天逸的声音突然响起,墨非白差点儿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这男人,对着一个喝醉的人还这么客气,还怪吓人的。 别墅的大门在他身后又自动关上了,季天逸抱着墨非白上了台阶,似乎进了一间卧室。 墨非白已经开始苦笑了,擦,完蛋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跑,管它事后什么后果呢。 现在再想跑,看起来没那么容易了啊啊啊! 就在墨非白内心已经欲哭无泪的时候,下一瞬,他感觉到自己被季天逸放倒在了床上。 还没等他悄摸摸喘口气,就感觉到季天逸整个人也顺势压了上来! 卧槽卧槽! 装不了一点了啊! 墨非白当即就要弹射而起,结果还没等他动作,季天逸却开口了,“…可惜,我对连意识都没有的‘烂泥’没有兴趣。” “但如果你是醒着,就像上次再出现在我的床上,我一定会——” 他后面的话埋没在一阵低沉的笑声里,笑得墨非白浑身都快僵住了。 但就是这句话,成功让墨非白打消了睁眼的计划。 还好还好,看来季天逸并没有打算趁他醉,要他身,这还真是他想多了吗? 不管怎么样,今晚不会稀里糊涂就被那啥啥就好。 季天逸抬手抚摸着墨非白的脸颊,就好似在细细把玩一件光滑的瓷器。 他的呼吸忽然贴近了墨非白的脸,几乎与墨非白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你知道,我有多后悔昨晚没有好好地吃掉你吗?你可真是一盘难得一遇的好菜。” 墨非白:“……” 墨非白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收回刚才自我反省是不是想多了的话! 这男人就是对他有那种想法啊靠! 那现在,跑,不跑? 不是,之前爬床的人不是季天逸都很嫌弃,都丢出去了吗,包括昨晚的原主。 那他到底是哪里让季天逸兴奋了啊!? 他改还不行吗! 难不成季天逸是个抖m,他昨晚砸晕对方跑路,反而激起了季天逸的享受欲? 那也不能啊,人都晕了,还能知道个啥。 季天逸的手指落在墨非白的脸上,让墨非白觉得好像毒蛇一样的触感,只觉得难绷。 就算是真想跑,他也知道,睁开了眼也跑不掉啊! 季天逸把他压得实实的呢! 怎么跑? “晚安。” 季天逸竟然很快主动从他身上下去了,退开了几步,甚至直接退出了房间,还关上了房门。 走了!? 墨非白大喜过望,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 季天逸就这么走了? 难不成,他就真的是看他喝醉了,先把他带回家安置一晚上而已?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洞幺忍不住揶揄,“宿主看起来还挺失望啊?” 墨非白终于放松了全身,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了眼睛,“统子大胆!诽谤宿主,罚你面壁思过。” 其实,季天逸的长相,身材,都是完美长在他的审美点上的。 单论这一点,也不是不行。 可问题是这个男人不好惹啊! 无论是原主记忆还是现在他所接触到的,无疑这都是个危险难测的人,跟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否则到头来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墨非白可不想真跟季天逸扯上什么关系。 他只想好好逆袭原主的人生,避免原主的悲剧,完成自己的任务。 成为这个小世界的过客。 身为快穿者,他给自己定位一直都是小世界的过客。 少动真感情,才能少受到小世界结束,永远离开这里时的那种伤害。 墨非白晃了晃装晕装到发酸的脖子,“至少今晚应该是安全了。” 殊不知,此时房间里的角落里,一个红点闪了一下,正是微型摄像头的光… 第1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2 夜色渐深,窗外的树影摇晃了两下。 纯黑木的桌面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电脑,电脑屏幕上,躺在床上本该醉过去的身影却突然晃了晃脖颈。 “呵呵呵,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极了。” 此时的季天逸,正盯着电脑的屏幕,蓦地发出了一阵沉笑来,眼中尽是兴奋与玩味。 谁说这是个花瓶,没有演技的? 这不是装醉装傻都是一把好手? 只是,季天逸又慢慢收敛了笑。 他自己酿的酒他自己清楚,没有人可以轻易喝下去一整杯,还能清醒到能“假装喝醉”的地步。 难不成,这墨非白酒量惊人,天赋异禀? 这次可真是让他碰上了一个有趣的过分的宝贝啊,看来这墨非白身上的秘密恐怕多得很啊~ 没关系,越是这样的珍品,就越是够得上慢慢一层层扒开细细把玩,不是吗? 不过,这玩好玩的东西,也得像放风筝一样,放一放,再紧一紧,再放一放。 否则,风筝又怎么会飞得好飞得高飞得漂亮呢~ … 墨非白一夜都睡得不踏实。 笑话,睡在别人家里,还是睡在明知道对自己心思不单纯的危险人物家里,能睡踏实了才怪了。 一整夜,他都害怕自己要是真的睡沉了,季天逸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进房间来做点什么事情。 还好一夜过去相安无事,天刚蒙蒙亮,墨非白也不敢睡了。 直接一骨碌爬了起来。 于是,当天彻底亮起来,过来开门的季天逸,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房间。 季天逸的脸色顿时沉了沉。 他猛地转身,走下了楼梯,别墅的大门从里面是能随时打开的! “先生,早餐好了。” 此时的楼下,只在三餐时上门做饭的阿姨见他下来,连忙摆好了餐具。 季天逸皱眉,“你几点来的,看到人没有?” 他不喜欢别墅里经常有外人,那会让他有一种自己的领域被侵犯的烦躁感。 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住家保姆和管家那些,只有固定时间上门打扫的家政。 司机是随叫随来,不叫不在,就连每天做饭的阿姨也只是按点来而已。 他不知道墨非白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是天亮,还是半夜就走了? 风筝线放得是不是太松了点儿? 呵,那他后面可得—— “人?什么人?” 阿姨一脸茫然,接着很快想起来什么,将一张纸递了过来,“哦对了先生,刚才桌子上有这个,我没敢扔。” 季天逸伸手一把将纸抓了过来,只见纸上龙飞凤舞地留了一句话——“昨晚多谢季先生安置过夜,今天就不打扰了。” 季天逸紧绷的脸慢慢放松了下来,慢慢发出一声轻笑。 眼见了他变脸的阿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都恨不得立刻下班走人。 下一瞬却又看到季天逸猛地将纸攥成了一团握在了手心,眼中布满幽暗,“墨非白,你以为,你躲得掉吗。” 他看中的玩具,都还没好好玩呢,怎么可能任由玩具到处乱跑? … 此时的墨非白,已经到了剧组。 可现在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尽管他已经尽量客客气气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留个纸条礼貌离开了。 可昨晚装醉时感受到的季天逸的危险想法,实在让他觉得对方恐怕没那么简单就放过他。 这回真是,惹上了一个变态。 不是变态,也差不多吧。 看原主记忆,本来还以为那就是个不近人情,厌恶爬床的冷酷人物。 结果……真实的他有点儿变态啊谁懂! “墨非白,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张导?” 墨非白看到张导招呼自己,赶紧走了过去。 张导叹了口气,先是夸赞,“你昨天的戏,发挥的特别好。这几天,本来是要集中拍完你跟严怡月的几场戏的,可是昨天你看到了,严老师她身体不舒服。” 墨非白当然知道严怡月不是真的不舒服,那明明是接不他的戏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是的,我知道张导,那您的意思是?我今天也先不拍吗?” 不过墨非白懒得在导演这里拆穿严怡月,他跟严怡月的恩怨可不是这么点小把戏要玩儿的。 他可不急,他会一步步让严怡月慢慢哭,这才哪到哪~ 原主要逆袭,那给原主造成悲剧的人,当然是一个也跑不了,他可不管严怡月是不是这个小世界的女主。 女主怎么了。 张导摇了摇头,“不,不是,严老师这两天说要休息一下,你先拍别的戏。你跟反派一号的戏,准备过吗?” 墨非白点了点头,“我的戏我都预热过了。” “那行!”张导还是不放心,“你能保证今天能像昨天一样超常发挥吗?” 他本来以为天娱集团的演员过来,就算要拍也会先拍跟男女主的对手戏的。 结果刚刚接到季天逸亲自打过来的电话,说已经看了和男四的戏,先拍这个吧。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他最怕的可是这个花瓶少爷掉链子,惹了天娱不高兴! 只能祈祷他能跟昨天一样开窍就好了。 不过,季天逸这么一个电话打过来,也让张导越来越忐忑不安了,看来这天娱送来的演员,不一般啊! 这竟然能让天娱大佬季总又是亲自过来看剧组,又是亲自打电话的。 这不会是季总的心上人,要好好捧一把吧? 那可真是送来一尊大佛了。 那不得供着? 墨非白此时还一无所觉,一听这个只以为是张导希望他演好,当即保证,“会的张导,您放心,我已经悟到了怎么好好演戏,以后只会比昨天好,不会比昨天差!” 张导暂且放了一半的心,“那就好,那你再去准备准备,还有啊,不要跟反派的演员起冲突,能多客气有多客气,别问为什么。” 尽管张导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可当他看到季天逸竟然再次亲自出现在剧组的时候,还是紧张了,“季总,您还亲自送演员过来啊?哎,演员呢?” 看来是季总力捧的人没跑了。 可张导下意识往他身后看,想看看能得季总力捧的是何方神圣时,却没看到第二个人。 季天逸静静看他,一开口差点惊掉了张导下巴,“是我演。” 第1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3 这边张导还在满地的找他的下巴,那边的墨非白还完全不知道今天会遭遇什么。 正在一心一意地看着剧本,只想着开拍之前再熟悉一下。 他也是当了那么多个世界的任务者了,其实一直在演别人。 演戏对他来说是手到擒来,可剧组的演戏却又跟真正地演别人不一样。 这需要记台词儿啦找机位啦之类的演绎技巧的,而墨非白觉得现在唯一让他需要花点儿心思的事情,就是记台词。 反倒是演戏本身,难不倒他。 墨非白最后一遍合上了剧本,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走进了戏场。 导演的镜头已经预备好,只等反派演员上场了。 可是一上来,墨非白就有些奇怪地环视了一周,他怎么感觉今天片场有些安静了? 以往拍戏,剧组各种工作人员扎堆儿,很多演员就算不是自己那场戏,也会三三两两出现在周围的。 可今天这里,竟然只有张导和摄像大哥在? 其他人呢? “张导,”墨非白有些奇怪地搓了搓手指,“我们今天的戏应该不需要清场吧?” 今天不是说要拍他和反派一号的戏吗? 怎么搞得跟要拍小黄片儿似的,现场这么冷清? 张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小声提醒,“反派演员比较特殊,他不喜欢闹哄哄的。你要好好发挥啊,一定要好好发挥啊!” 苍天保佑啊,这位花瓶哥今天可千万别给他惹事儿! 墨非白疑惑了,“反派演员不是雷俊吗?” 虽然因为反派的戏份比较靠后拍,听说剧组还没正式让雷俊入组呢,但听说定下的就是雷俊啊。 那个人挺随和的啊,咖位也不高,顶多比原主强点儿。 说不定在圈儿里还没有原主名气大,毕竟原主的花瓶之称黑得到处飞。 雷俊却是中规中矩,存在感不强的那一种演员。 “雷俊档期不合适,解除合同了,”张导不便明说,只能低声道,“你别问了,反正姿态放低点儿没坏处哈。” 档期不合适… 就算原主不一定一下子听出猫腻,墨非白可不傻,这合同都签了再不合适,那哪是不合适? 这是被人给换掉了。 也许雷俊也拿到了补偿,乐得不干活还白拿好处,才会顺着台阶下,自愿说什么档期不合适。 圈儿里这种事还少吗。 只是一个反派角色,也不是主角,这是谁这么想不开? 就在墨非白心里觉得对方是不是缺根筋,大费周章弄这么一个不讨喜的角色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场下。 季.想不开.缺根筋.天逸,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了过来。 “卧槽…” 墨非白登时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季天逸是那个反派演员。 而是觉得今早早早溜票的事儿,又惹到了这个男人。 这小气鬼又追到剧组来了! 可这里是片场,导演还看着,要是直接就跑了,也不像话啊! 墨非白迟疑的功夫,季天逸竟然一个箭步上前,在他真的拔腿之前,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儿,“怎么,你还想逃?” 墨非白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一扯,“季先生,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片场。” 张导叹为观止,紧接着小心翼翼地提醒,“季总,不急,还没开摄像头。你们可以先认识一下,墨非白,这位是——” “我们认识。” 季天逸微微放松了墨非白的手,“握个手而已,紧张什么?至于我刚才那句话,” 他转头看向了张导,笑容上升,“今天第一场戏台词第一句是这个来吧?” 张导连连点头,“对,对!没想到季总没拍过戏,比拍过的还会找感觉,不过您不要着急,等我喊开始就好了。” 墨非白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天逸,又看了一眼看张导,“导演,您说的反派演员,不会是——他吧!?” 闹呢! 不干了,老子不干了!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张导一看墨非白这态度,吓得使劲朝他使眼色,生怕他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对啊小墨,这位就是我们剧组新请来的特邀演员。” 因为季天逸的身份特殊性,他之前又没有拍过戏,所以他是特别要求过,在剧播出之前,不要随意泄露他出演的事儿。 这也正好与张导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这种重量级的“神秘嘉宾”对他的剧可是最好的宣传,一定要放到最后作为惊喜大噱头往外压。 不能过早宣传和泄露消息,宣传照也得后面往外透才行。 他已经严格通知剧组人员对反派演员身份保密了。 只等快播出时作为爆点宣发,那剧不就直接起飞了。 试想哪个剧组能请来天娱总裁亲自下场演戏呢,绝无前例好吗! 这样的机会不抓住那才是傻了。 “小墨。” 季天逸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将张导对墨非白的这个称呼在齿间轻轻重复了一遍。 张导笑容都干巴了一下,对,对啊,这怎么感觉凉凉的,是这个称呼他不能叫吗? 可他一直都是这样叫墨非白的,怎么这会儿就是觉得空气好像凉凉的呢,一定是错觉。 对,一定是今天片场人太少,显得冷。 “那么小墨呀,”季天逸握着墨非白手指的力道微微重了重,“那今天我们就好好合作了。” 张导的小墨两个字明明听起来很正常,可是到了季天逸的嘴里,却莫名怪怪的。 墨非白扯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您真是客气了呢,季,先,生。能跟您一起拍戏,可是我毕生难求的莫大荣幸。” 墨非白再怎么不想相信,这下也确定了季天逸真的就是那个来演反派的人了。 一想到戏份里自己这个角色本来就要被反派不停地压制,胁迫,墨非白就更加不淡定了。 这一定是季天逸故意的,一定是! 这个家伙不光小气,恶趣味也是十足,故意挑了一个戏份压迫他的角色吧? 真是可恶! 他知道这件事情只要季天逸想做,他就无法改变,他只是个配角演员,剧组的事情他改变不了。 又不能真的罢工不演了。 “哪里话,” 季天逸微不可察地将脸凑近他一分,呼吸的灼热都好像落在了墨非白的睫毛上,“互相合作,共同进步么,小墨。” 墨非白:…… 小你妹。 小气鬼。 第1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4 “逃?” 季天逸的嘴角扬起残冷的笑,手指死死捏在了墨非白的下巴上,强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我说过,我讨厌不听话的人,那会让我杀心不听使唤的。” 墨非白脸色一白,眼中尽是绝望,“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放过我?” 他明明知道季天逸是在演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台词,再加上季天逸那冰寒的气质,竟然有种季天逸好像真的在威逼他一样。 他在对上季天逸那双幽深的眼睛的时候,竟然会觉得有一瞬间的心惊肉跳。 一时之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的同样是角色台词的话,是在演戏,还是真情绪了。 好,好啊! 两个人各自占了一大半成分的假戏真演,可惜镜头后面的导演可不知道。 他此时都已经忍不住快要拍案叫绝了! 演得实在太好了,那情绪,那眼神儿,都跟真的一样! 他本来以为今天一定是头大的一天。 不光有一个演技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发挥的花瓶少爷,还有一个万万不能得罪,却又压根儿没有演过戏的大佛。 他都做好了这尊大佛就算是演不好,也得闭眼夸的准备了。 却怎么都没想到,两个人的表演,竟然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甚至让他觉得这场戏是整个剧开拍以来演的最好的一场戏。 刚才他都看得入了神儿,好像真的进入了那个残忍的末世,看到了小角色的恶念变化和大反派的狠毒可怕。 季天逸那目光,连他看了都抖一下,没想到墨非白倒是接住了情绪,演得格外好。 “放过你,可以啊,”季天逸轻笑一声,将头压了下来,灼热的目光似乎要射进墨非白的瞳孔里,“只要你任由我摆布一夜,我高兴了,说不定就可以大发慈悲放过你。” 墨非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不怕我,把你丧尸皇的身份公之于众吗?” 搞什么啊! 什么任由他摆布一夜啊,剧本台词可不是这样的! 这变态在说什么鬼话。 想不想好好演了。 但导演没喊咔,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自由发挥往下接了。 季天逸微笑时,竟然露出了一颗锋利的牙齿,好像下一秒就会咬破墨非白的喉管儿一样,“那你也得有那个命告诉他们,不是吗?” 看到这颗锋利的牙齿,愣了一下的张导终于陡然回神儿,赶紧翻开了剧本。 他就说怎么好像不太一样了,刚才看得太入神儿了,竟然都没有发现台词本来这段儿早就结束了,演员还在演。 是他没喊咔啊! 演员居然能自由发挥下去。 “咔!” 反应过来的张导终于想起来不能让人家演员自己编剧本了,可是刚才那一段儿他真的喜欢啊! 留,必须留镜头! 剧组拍戏是一向不避讳演员适当的自主发挥的,只要不是乱改台词,或者改变剧情表达。 演员自主发挥有时候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一点作为经验十足的导演的张导,当然明白。 就是刚才这段儿,反派看男四的眼神儿好像有点儿……嗯,说不上来,氛围怪怪的。 到时候观众可别磕反派和男四号配角的cp吧? 剧本上可没有这个走向。 不过这俩的脸,实在是…嘶。 张导摸了摸下巴,笑得眉眼弯弯,心中再次坚定想法,刚才那段儿必须全保留! 就算观众不会乱磕,他也,呸呸呸,他可是个正经的导演! 这种邪门cp不能乱磕,光腚总局也不允许。 季总怕是也不高兴啊,人家好好演戏哪能乱磕。 随着张导的一声咔落下,季天逸却没有松开墨非白的下巴。 反而神色略带不爽地扫了张导一眼。 这喊咔喊得可真不是时候啊,他下一步都想锁住墨非白的腰了。 张导不明所以,心里打鼓起来,疑惑看他,“季总?” 季天逸这才终于松开了墨非白的下巴,抬手整理了整理衣领,“要接着拍下一场吗?” 墨非白深呼吸了几口气,刚才他真的有种错觉,张导要是再不喊停,季天逸的另一条胳膊都要往他腰上圈上来了! 他这次可真是入了狼虎窝了,怎么就惹上这么个独狼。 只希望他和季天逸的戏份能快点儿拍完,他真的真的不想跟这个男人有过多的瓜葛啊! 他只想安安静静打脸人渣,逆袭人生,走上人生巅峰啊! 变态啥的能不能离他远点儿啊,那天晚上的事儿到底怎么才能翻篇儿啊…… 心累,实在心累。 张导面带恭维,“您要是累了,休息休息再拍下一场也可以。” 季天逸转头,“累倒没有,不过,我觉得我似乎很有必要找个安静房间,再跟小墨讨论一下具体演法,以便更好地演绎。” 墨非白差点应激,“我觉得没必要!” 张导直接吓了一跳,差点在心中说一句我的小祖宗哎你这是要得罪谁,“季先生,后边有个休息室。” “小…非白啊,” 张导把早就叫习惯了的那个称呼在舌头上滚了三滚,一想到之前季天逸那个让他看不懂的眼神儿,出于油滑本能一样,还是换了一下。 “你看季先生对待演戏多认真?你虽然这两天也演得挺好,可是还是要向季先生这种态度看齐。” 嘴上说着,张导还不忘拼命眨眼,就怕墨非白一句话就把季天逸得罪死了。 到时候连累得他这个导演甚至整个剧组,可能都承担不起得罪天娱集团的后果。 “好的,张导。” 墨非白无奈答应。 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招惹上季天逸不要紧,要是连累剧组确实不行。 毕竟现在他也不知道季天逸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品性。 万一这人真的因怒火迁怒剧组,那可就是他的错了。 墨非白静静地跟在季天逸身后走进了休息室。 刚想转身关门,季天逸竟突然转身,胳膊越过他的肩膀就把门关死了。 这一下子太过猝不及防,墨非白差点儿原地炸毛,“你干什么!” 季天逸啪嗒一下还把门反锁了。 伸出去的胳膊顺势就捞住了墨非白的腰,身体骤然逼近了他,目光里好像点了星子,“你很紧张啊?” “有吗,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墨非白嘴比腿硬,腿却不忘往后一退。 结果却被季天逸的胳膊立刻往前又锁了一下,反而将他捞的更紧了。 “错觉吗?也对,你怎么会紧张呢?” 季天逸勾唇,“毕竟你在进我房间爬我床的时候,把我打晕还脱我衣服的时候,你喝醉了我好心好意带你回家,你却今早天不亮就从我房子里跑掉的时候,都没有紧张呢。” 墨非白:“……” 您这记仇记的,是拿小本本一笔一笔记的吗? 第1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5 “告诉我,今天早上为什么不告而别?” 季天逸整个人都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将墨非白困在了自己的胸膛与他身后的门板之间,无路可逃。 密闭的房间内,莫名灼热的气氛无声蔓延。 墨非白忍不住微微一个侧头避开了季天逸那极具攻击性的视线,不再与他对视,“没有啊,我不是给你留了纸条吗?” 季天逸冷哼一声,手指不轻不重地压在了墨非白的腰眼上,压得他全身都酥麻了一下。 “我对你这么宽容,不惜以德报怨,不计你酒店的所作所为还请你吃饭,你喝醉了我好心带你回家……你却躲我躲得好像在躲豺狼虎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伤心?” 墨非白麻木着身体贴紧了背后的门,张着嘴看着他这副神经病的委屈眼神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吧大哥,你别把我说得好像负心汉,我们真的也就是那一点点点的交集啊!” 再说了,哪里以德报怨了啊!? 您要是以德报怨,就不会这样因为那天晚上的事,都跑到剧组死揪着不放了啊! 这位仁兄说得以德报怨是昨天晚上? 苍天可鉴啊,昨晚什么好心带喝醉的我回家,您怎么想的您自己清楚吧! 是不是谎话说多了,您自己都觉得那真是好心好意好人好事了啊! “一点点点交集?你说得对啊,所以,此时此刻我不是给了你与我产生更多交集的机会?” 季天逸歪头,眸光深邃,滚烫的吐息尽数倾盖在了墨非白的脸上,烫得他睫毛都忍不住抖了抖。 墨非白下意识地垂眸躲闪,“你到底怎么样才能不盯着我不放了?我知道那天酒店冒犯到你了,我道歉。” 季天逸收敛了方才故意暧昧的语气。 却没等墨非白看到他变得“正常”而松一口气,就将墨非白的腰肢收紧了。 他变得语气认真了许多,“如果我说,我怎么都不会放过你呢?”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季天逸这样认真的神色,反而更加让墨非白无力了,这人要是认真了不更难搞? 对方记仇,故意戏弄他,也许兴致够了就结束了,也就把他丢开了。 可要是认真了,那才更可怕,不是吗? “因为,” 季天逸竟然猛地压过来,唇瓣毫无征兆地的触碰了一下墨非白的眼睛,“我喜欢。” 墨非白只觉得眼皮子好像瞬间被一块烙铁烫了一下一样,大脑顿时空白。 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电流传遍了全身,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甚至根本没有听清楚季天逸后面到底说的是因为什么。 耳朵就好像随着大脑的停摆,也跟着短暂失聪了一样。 季天逸感觉到了墨非白的身体都软了一下,不禁低笑了一声,“怎么,这就脸红了?你那天晚上穿得骚里骚气爬床的劲儿呢?” 为什么盯着墨非白不放? 是的,他喜欢。 可究竟是喜欢这个人,这个人的这双漂亮眼睛? 还是他喜欢这种自己的猎物惶恐,欲逃欲避的愉悦感? 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墨非白的那双眼睛里,那种他都捉摸不透的狡黠和黑亮,是他最喜欢的。 这双眼睛太美妙了,甚至都有种和这具身体格格不入的感觉。 就好像那双眸子深处,藏着并不属于这具凡俗身体的另一个神秘灵魂一样。 那个灵魂吸引着他极想要探究,抓住,然后掏出! 握在掌心,肆意揉捏。 但他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委屈自己欲望的人,既然想要盯着墨非白不放,那就盯了。 想要到剧组来,就来了。 至于这些行为到底是为什么,他不在乎。 不如且先肆意随心走,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是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那天就是走错了!” 墨非白回神儿,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夺门而逃,可高大的身躯却将他逼得无路可走。 天呐,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位大哥究竟是病了还是疯了,他看上他什么了,他改还不行吗? 墨非白这一刻甚至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 回到酒店那天晚上,他宁可跟原主一样被丢人的当成垃圾扔出酒店。 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被季天逸盯上。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砸晕季天逸。 看着墨非白恨不得从他胳膊地下钻出去的样子,季天逸却没有再继续为难他,反而主动松开了他,“我很期待,下一场与你的戏。” 墨非白终于觉得身上的桎梏消失了。 他恨不得狠狠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来压下刚才从眼皮子一路烧到全身的细麻感。 至于季天逸的话,他已经不想接了,也许越少跟这个男人开口,越能让他对自己失去那莫名其妙的兴趣。 他不是怕季天逸,季天逸其实也对他的胃口啊! 可是,他是快穿者,小世界里对小世界人物要是动了感情,那将来离开这个小世界后,漫长的生命里,又当如何熬过无尽孤独? 他不敢轻易尝试。 这不只是爱情。 亲情友情,任何感情,他都在不停的提醒自己,他是过客,他迟早会离开这个小世界。 别用情太深,太入戏。 否则后劲太大,难受的只会是死不掉还活着的自己。 而不是已经过完一生就不复存在的小世界人物啊。 他要把这些人都看成完成任务的npc才行,对,全是npc。 季天逸最多是个好看的npc! 他刚刚就是被一个好看的npc亲了下眼皮子而已。 “你在想什么!” 墨非白正在短暂出神儿,一只手却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 耳边响起了季天逸甚至有些急迫的声音。 墨非白回神儿,“怎么了?” 季天逸顿了顿,慢慢把手拿了下来,“…没什么。” 是错觉吗? 刚才墨非白的那双一直让他觉得特别的眼眸里,竟然露出一种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好像都能随风飘去的缥缈感。 那一瞬间他都觉得这个人好像要一下子飞走了一样。 他几乎本能地捂住了那双眼,试图拉住他…… 墨非白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尤其是这双眼睛。 甚至,他从助手李庆那里简单了解到的墨非白,好像怎么都跟眼前的这个人对不上号呢。 第1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6 “墨非白,”季天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好像刚才那个触碰都是错觉,“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会……”他忽然歪头一笑,手指摸了摸墨非白细腻的脸颊,“把你变成我最喜欢的珍藏品,不能让你这么有趣的精致宝贝,就这样在外面风吹雨打~” “变态!” 墨非白用力拂开了他的手,转身迅速拉开了门往外走,一秒钟都不想再多待,“我妈可不让我跟变态玩~” 身后的季天逸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捻着手指肚靠在身后桌子上愉悦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听着身后回荡的笑声,墨非白忍不住在心底又重复了一遍,变态! … “如果你还想活命,那就任由我摆布,不然的话,” 季天逸露出化妆师做的特效獠牙,将唇贴到了墨非白的脖颈间,声音极度暧昧阴柔,“我就一点点撕开你的血管儿,吸干你的血,再一点点吃掉你……肉。让你跟我,彻底融为一体。” 墨非白被他的唇贴的脖子都发热了,下意识地想要退开一点点儿,季天逸却微微一张牙,真的不轻不重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我靠,搞什么啊,这段根本不需要这么演,明明错位就可以了,连贴上都不需要吧!? 而且这家伙这台词的语气,也是跟剧本原意完全不一样啊! 墨非白想动却又不敢动,脖子被咬的酥酥麻麻还带着一丝丝痛,他狠狠瞪了季天逸一眼,情绪已经不局限于拍戏了,“放开我!” 属狗的吗这男人! 演个戏竟然真咬,而且剧本根本没说这里要咬! “对对对,就是这样,带感!” 张导还看得入迷,喜滋滋地朝他们示意继续。 这个劲儿比剧本儿更好啊,说不定观众真的会磕的! 剧本不暧昧,可他们演出来就是暧昧啊,反而效果意料之外的好,说不定就这样拍,还能圈一把邪门cp粉儿! 张导已经恨不得拍案叫绝了。 墨非白:??? 导演你认真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位演员在踏马真咬我啊! … 剧组反派和配角戏份拍的紧锣密鼓的,主演却都不在。 “你怎么来了?” 严怡月因为之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索性就真回家待了两天。 只是,她没有想到,高辰辉也跑到她家里来了。 高辰辉眼中满是担忧,“我听说你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我不放心,哪里还有心思拍戏?” 他本来还想第二天再找墨非白弄清楚墨非白和季天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的。 可是一知道严怡月不舒服,他也顾不上去思考什么墨非白墨非黑的事情了。 反正墨非白就是个傻逼,又格外听他的话,好操控,不急一时。 严怡月眼神闪烁,低头苦笑,“其实…我不是身体不舒服。” 墨非白,别怪我,脸压我一头就算了,演技也见涨,我必须把你弄走! 高辰辉顿时着急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那是怎么回事?” 窗子外面,狗仔将这一幕偷偷拍了下来。 狗仔脸上露出了喜色,厚料啊,他有希望早点找墨非白换回东西来了。 严怡月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个墨非白…” 高辰辉一愣,墨非白? “他?怎么了?” 严怡月手指都攥紧了,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他私下里骚扰我!昨天对戏,他竟然背对镜头时,公然用很恶心的眼神儿看我…害我演不下去了。” “什么!?” 高辰辉一惊而起,“你说的是真的?” 可是,可是墨非白明明是对他死心塌地啊,他虽然也觉得恶心,可是墨非白应该根本不喜欢女的啊。 怎么会这样骚扰怡月? 但怡月一定不会说谎。 “昨天我在剧组本来想当场反击的。” 严怡月眼眶都发了红,“可是那是拍戏呢,我不想闹人尽皆知。只能默默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不舒服回家来了。” 高辰辉气得拳头都握紧了,“那个贱货!恶心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骚扰你!” 严怡月只是咬唇不语。 “不行,”高辰辉怒不可遏,“我去找他算账!” 严怡月假意阻拦,“哎,不要,闹开了大家都不好。我只是想,要是有办法让他离开剧组就好了。” 高辰辉步伐一顿,眼中露出一抹自信,“那简单。” … “我送你。” 暮色降临,走出剧组的墨非白,就被季天逸抓住了手腕。 “别,我怕疯狗再咬我的脖子。” 墨非白捂住了带着牙印子的脖子,“这年头,有些疯狗牙口太好了,害得我还得去打疫苗。” 季天逸:“……” 他朝着墨非白的脖子抬了抬手,想要摸,墨非白却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季天逸紧跟他的步伐不撒手,“我错了,我下次轻点儿。” 墨非白气笑了,猛地回头瞪他,“还有下次?” 不等季天逸开口,墨非白有阴阳怪气,“而且,张导都说了,您入组可是保密计划,明天还要跟剧组的人加签保密协议呢~” 他哼笑,“我可不想还没保密住,就先传出跟您这位特邀演员的绯闻了。” 季天逸低笑,“只要我想,就有办法不暴露我的行踪,也没人能随意捕捉到我的行踪。” 他话音刚落,一辆车就快速靠了过来,车门自动打开,神情冷酷的司机目不斜视。 墨非白被这架势的弄得嘴角都抽了抽,搞什么,黑涩会啊你。 季天逸却已经不容拒绝地将他一把拉进了车里,“开车。” 司机也不含糊,车子立刻启动。 墨非白不淡定了,“我答应了吗就开车开车?放我下去。” 季天逸老神在在,“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墨非白白眼翻上天,“但这也不是送我回家的方向啊?” 季天逸侧头看他,“我也没说是送你回你家啊。” 墨非白唇角抖了抖,“怎么?您老还要绑架啊?我爸是有钱,可他还在医院疗养呢,他可不会掏钱赎我。” 第1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7 车里的气氛有种过分的安静。 司机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声音的开车机器,车子快速且平稳地前进着,墨非白只能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声音。 甚至连车外的道路上,好像都安静了一样。 这种气氛让墨非白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季天逸停车。 “你说咱俩也不熟,你这到底是带我去哪?” 墨非白主动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安静。 “去我家。” 季天逸倒是没有拐弯抹角,“今天早上你从哪里离开的,今天晚上就应该回到哪里。” 墨非白无语道,“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合着还得早出晚归是吗?我自己有家,不是路边的小野狗,谁想牵走就牵走,谢谢。” 季天逸被他的话弄得嘴角都止不住扬了扬,“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最美的人,我是最美的人……” 墨非白刚想张嘴怼回去,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他顺手摸起,只见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两个字——老公。 卧槽,什么玩意儿! 墨非白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季天逸,就把手机屏幕朝着自己的方向侧了侧,把电话挂断了。 他知道原主脑残,还恋爱脑,可是没想到原主还这么肉麻。 这个“老公”,他是给谁备注的,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当然是高辰辉那个渣男。 尽管墨非白已经在第一时间侧了侧手机且挂断了,但季天逸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墨非白的反应,“怎么了?是谁打的电话,不能接吗?” 墨非白回以微笑,“是卖保险的。” 季天逸微微点头,不置可否,没有再问。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奇了怪了,他怎么还下意识地心虚了? 难不成他潜意识里害怕季天逸知道自己跟高辰辉的那档子事儿? 不应该啊,他又不是想跟季天逸有什么,季天逸知不知道又怎么样? 可刚才自己下意识否认来电人身份的反应,真是…不应该。 墨非白摇了摇头,不应该。 季天逸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不是吗?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叮铃铃,叮铃铃! 墨非白没有想到这个“下次”来的是这样快,他扫了一眼手机,高辰辉居然又打了过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墨非白的错觉,这次好像连明明一模一样的手机铃声,都变得急促了许多似的。 刚刚还决定不心虚,下次就光明正大接电话的墨非白,几乎出于本能一般,再次挂断了电话。 默默地自我打脸了。 谁知,他刚挂断,还没有把手机放下,手机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墨非白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在原主记忆里,高辰辉私下里说是跟原主确定了关系,其实一直不远不近的吊着原主的。 大部分时候都是原主单方面主动。 高辰辉不冷不热,有需求了就哄几句,便拿捏了原主这个恋爱脑。 他几乎从来不会主动给原主打电话。 更不会出现现在这样自己挂断了,高辰辉还要执着的打了又打的情况了。 难道高辰辉还是想打听自己那天晚上的情况? 可也不至于这样急迫吧? 其他的,墨非白也实在想不到原主身上能有什么事儿,可以让高辰辉打电话打的这样锲而不舍,一反常态。 所有的疑惑只是墨非白脑海中的一刹那,他还没等自己想明白,手指就好像有自己的感知一样,第三次挂断了电话。 季天逸意味不明地朝他看了一眼,“这个卖保险的,似乎很执着啊?不如你接过来,我替你骂他一句呢?” 墨非白整个人都紧张了一下,反手就把手机一键静音了,“不用不用,骂人那多不好。不理他就行了。” 要不是怕其他人的消息收不到,他真恨不得当场关机啊。 季天逸神色变幻莫测,却没有再说话。 这样反而让墨非白更觉得有种手和手机都无处安放的局促感了。 “季先生,你是怎么想到突然去剧组拍戏了?” 墨非白忍不住主动找话题,试图让这古怪的氛围消散。 季天逸坐在旁边冷冰冰的,手机静音后好像变得比之前还安静了。 高辰辉再打电话,手机放衣兜里也是连光都看不到。 季天逸转头,不喜不怒,神色严肃,“当然是因为你。” 墨非白:“……” 死嘴,这是找的什么话题! 这一点他早就隐约感觉到了,季天逸跑到剧组演反派,好像就是跟他有关系。 只是原本不想承认,更不想和季天逸纠葛拉深。 现在好了,不想承认的东西被实锤了。 “啊哈哈,季先生真会开玩笑啊。” 墨非白皮笑肉不笑,“其实我就是个小杂草,季先生看我不顺眼,铲掉也比浇水观赏好。” 他真的并不具备观赏价值好吗,更没有必要追到剧组近距离观赏。 季天逸慢慢笑了,“没关系,我就喜欢把一棵草一边浇水,一边任意修剪,让他变成我最完美最满意的成果,然后移栽进我的私藏台,供我日夜赏玩。” 墨非白这次是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这家伙就是好说歹说,都不想放过他了是吧!? … 汽车在景区深处的庄园别墅前停了下来。 墨非白这次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了一眼昨晚其实已经来过了的地方。 昨晚毕竟是闭眼进,今早又走得十分匆忙,他还是此时此刻,才有机会真正打量一下这个已经住过一晚的别墅。 墨非白知道季天逸也不可能轻易把他送回去了,索性就大大方方下了车往里走。 季天逸明显乐意了,见他打量,不禁笑道,“这里安静,景色也好,你要是喜欢,可以过来常住。” 墨非白瞬间不想打量了,“那倒也不必季先生。” 这座庄园别墅,是安静,景色好,可是它就这样孤零零地隐藏在景林深处,内里又好像深不见底,说是安静,不如说是密静。 就好像像极了季天逸这个主人,看似美好宁静,实则深藏不露,谁也不知道里面深处到底藏匿着怎样的危险。 它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隐藏在角落里,随时都有可能吞噬靠近它的每一个人。 季天逸也是。 季天逸眸光微冷,“你一定要这样跟我刻意生疏吗?” 第1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8 听到季天逸明显冷下来的声音,墨非白转头,不禁嘶了一声,“你看,话说反了吧?” 他摊了摊手,“我们本来也不熟啊,是我应该问,季先生一定要跟我这么自来熟吗?认识三天,三天带我回家两次了?” “我自来熟?” 季天逸扣住了墨非白的肩膀,一把将他推进了房门,毫不委婉地翻旧账,“三天我带你回来两天,那第一天呢?你穿黑丝躺我床上,要论自来熟,还得是你。” 墨非白:“……” 够了够了,这件事儿就是过不去了是吧! “小墨,乖,我只是想补偿你。” 季天逸转身关上了门,语气又放缓,甚至堪称温柔了,主打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昨晚说好请你吃饭,结果你喝醉了,饭都没吃,今晚补上。” 他显然不是真的要拿那件事堵墨非白的嘴,只是不想带回来的猎物再次轻易逃脱。 季天逸这一下子实在贴得太近太近了。 暧昧的声音叫着暧昧的昵称说着暧昧的话,让墨非白不禁躲了躲。 季天逸眸色一深,一回生,二回熟,跟在剧组休息室时一样抬手就揽住了墨非白的腰,“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墨非白看着近在眼前的俊美雕塑脸,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我是怕我忍不住吃了你! 季天逸逼人太甚,却实在俊美…… 可他也真的不能不能不能跟小世界人物有过多真情实感啊。 再搞下去,季天逸究竟想怎么样他不知道,他就怕自己破了自己快穿以来给自己定下的原则啊。 要不…随便谈谈? 走肾不走心,逢场作戏,不投入感情? 墨非白只是这么想了一下就接着自我否定了。 不行,他自己并不是一个定力很强的人。 他了解自己。 感情这东西不碰也就还好,一旦碰了,就很难保持清醒。 谁也无法保证一旦碰了,以后还能轻易抽身。 去往下一个世界也不会忍受漫长的孤独,和爱人已经隔世不复存在的痛苦与怀念。 不碰最保险。 不踏入,就不会走不出。 季天逸再次看到他垂眸深思着什么,这次却没有上次那种人好像要在眼前消失的空白感。 他反而有种直觉,墨非白在认真了,他在认真听进去他的话了。 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季天逸这次非但没有打断墨非白的短暂出神儿,反而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墨非白。 “先生,您回来了?晚餐我正在——” 偏偏,晚餐时间点上门做饭的阿姨正好在,听到动静洗了手就从厨房出来了。 她习惯性地向雇主打招呼,说到半截才看到门口一直以来都是独居的雇主,今天竟然正抱着个人! 阿姨一惊,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出声音了,连忙避开了视线。 墨非白还是因为她的声音瞬间回神儿了,再次坚定了一定要和季天逸保持距离的想法。 他用力推开了季天逸,“季先生,请不要这样。” 季天逸心中一沉,他刚才看墨非白的神色,明明都感觉到他已经眼神儿动摇了,怎么会这样!? 墨非白甚至盯着他的脸,看得那样投入,他都快有种错觉,墨非白看着他的脸都看出神儿了。 “出去!” 季天逸不理解,只能归咎于是阿姨的打断坏了他的期待。 阿姨脸色一苦,手指指了指厨房,“可是先生的晚餐我还没做…” 她才刚备好菜,没下锅呢,这样走了真的不会被解雇吗?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出去可以,她就怕被解雇啊! 雇主有时候是会阴晴不定,整个房子里都气氛紧张,可他实在给得太多了,她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季天逸皱眉,冰冷且不耐烦,“今晚不用你。” 阿姨不敢再多嘴了,今晚两个字说不定只是今晚,不是解雇就好,她不敢逗留,连忙离开了别墅。 连围裙都没解,直接穿走了。 她步子很快,还不忘关上了门。 生怕一不小心再惹季天逸不痛快,或者看到不该看的,就丢了这份工作。 墨非白转身,“我也该走了。” 这样下去真不行了。 “你敢。” 季天逸的声音冷沉如冰,锐利如箭,他逼近了转身欲退的墨非白,硬生生将他的身体又掰了回来。 他的长眸紧紧对上了墨非白的眼睛,“我看上的东西,我看上的人,就一定要抓在手里。我的方法可以很有耐心,也可以没有。” 墨非白眉头一紧,“你这样只会让人拒你于千里之外。而且,季天逸,你的‘看上’两个字,已经暴露你对我的定位。” 季天逸第一次听到墨非白不再喊那个疏离的季先生,而是季天逸,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察觉到墨非白这是生气了。 “什么意思?” 他急迫追问。 墨非白与他对视,再不避讳他的锋芒,这时候季天逸才惊觉,墨非白并没有之前看起来那样躲闪慌乱。 反而墨非白认真起来,眼中的尖锐,丝毫不少于他。 目光触碰,仿佛刀剑交接,谁也不让谁,墨非白不再一味躲退,反而锋芒毕露,“你不是喜欢我。” 季天逸皱眉,刚想开口,墨非白就堵住了他,“别急着否认。你追踪我,反过来靠近我,只是因为觉得我的行为出乎你的意料。” “所以你想观察我,甚至戏弄我,我在你眼里,只是你难得兴致来了,忍不住想要消遣的玩具。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看我慌乱,无助,猫捉老鼠般捉弄我的感觉。” “不,不是,”季天逸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又慢慢睁开,“在最开始,的确是。你说得一丝不差,可是,我已经感觉到——” 他抬手轻轻扣在了自己的心脏位置,“如果说,在刚才之前,我还不能否定你的话,但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喜欢上你了。” 他不敢说这个喜欢程度有多深,但他在这一刻确定了,他开始喜欢墨非白了。 就在刚才,突然与他针锋相对,墨非白的气势竟然绝对不输给他!? 而墨非白的话,更是让他震惊! 他说他对他是兴致所起,他说他是把他当玩具……对吗,对,且太对了。 墨非白竟然比他以为的聪明的多得多。 他竟能如此精准地猜到他此前的想法。 竟然如此懂他的心,懂到了称得上可怕的地步。 从来没有一个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这样忍不住打心底里欣赏,惊叹,动心! 他动心了,之前也许确实没有,至少是不能确定。 可这一刻,面前这个如同火焰般明艳,尖锐,锋芒毕露的墨非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动心了。 刚才的墨非白每说一个字,他的心跳便加快了几分,直到墨非白一句句说出他此前的那些想法。 不是被看穿的紧张,而是惊喜,这个人真是让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惊喜。 墨非白瞳孔一震,一直对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季天逸此时眼中的神色变化,“季天逸,你……” 不,不,他是要拆穿他让他别这样了,结果怎么—— 季天逸轻轻将手抚上了他的后脑,眸色晦暗不明,“非白,不要躲我了,好吗?” 第1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9 墨非白无力地垂眸,季天逸不叫他“小墨”了,可是事情好像变得比叫他小墨还严峻了… 眼看着季天逸都要吻上来了,墨非白深呼吸几口气,抬手抓住了季天逸的胳膊,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扯开,“你冷静一下!” 季天逸的手被甩开,便放下了,并没有强势做什么,他不想惹了墨非白厌恶。 只是定定看着墨非白,“我很冷静,这并不是我冲动之下的想法。” “当然,”他主动退开了一步,给了墨非白好好呼吸的空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太突然了。不急,我去做饭,你今晚尝尝我的手艺。” 他既然已经意识到面前的人,他不再只是抱着捕捉猎物的心思,那当然不能一味逼迫。 喜欢,和玩弄,怎么能一样。 季天逸说完,就又让开了一步。 “饿了吧?你先坐,会很快。” 他先是拉起了墨非白的手,让他去餐桌前坐下了,自己才转身进厨房。 墨非白看到他不再步步紧逼,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也需要冷静冷静了。 他竟然感觉到,看着季天逸认真起来的那张脸,好像内心真的有一瞬间的动摇。 这可不行。 季天逸已经进了厨房,墨非白是不想在这里吃这个晚饭的,可是现在却已经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样。 人家都进去做饭了,这个时候再直接走人,那就真的是太不礼貌了。 前两次也就算了,一次酒店打晕他走人,一次是躺着来的,才会不告而别。 可这次人家把他带回来,好好说请他吃饭,他也没理由抬腿就走。 “唉…” 墨非白忍不住叹了口气,尴尬的时候就习惯性地摸出了手机想要刷刷手机。 结果这一打开,才发现高辰辉前前后后竟然打了七八个电话。 “有病。” 墨非白烦躁地点开了小红点,又关上,手机页面才算看得舒服了。 … “好你个墨非白,人死哪去了,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高辰辉怒气冲冲地塞起了手机,他本来是想先质问墨非白为什么骚扰严怡月的。 然后他觉得以墨非白对他言听计从的性子,只要他生气,提出让墨非白自己找理由离开剧组,墨非白一定会听的。 他很清楚,比起拍戏,墨非白更在乎他,更怕他的冷脸以对。 只要他发话,墨非白就会乖乖地解约,宁可赔偿剧组违约金,也绝对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让怡月开心,让墨非白别碍眼,对他来说,就是开口一句话的事儿。 墨非白走了,怡月一定会开心的。 可高辰辉怎么都没有想到,墨非白的电话居然会打不通。 墨非白竟然会不接他的电话? 以往他偶尔主动给墨非白打一次电话,电话一定会在响不超过两秒的时候,就会被墨非白受宠若惊地接起来的。 “一定是他手机落在哪里了。” 高辰辉绝对不相信墨非白会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过段时间再打打好了,实在不行,他就屈尊降贵去一趟墨非白的家好了。 只要能让怡月高兴一点,去那个恶心玩意的家就去吧。 … “你,你怎么来了?” 高辰辉离开没有太久,严怡月的门铃就又响了起来。 门外的人,让严怡月既意外又欣喜。 她本来还在沉思,高辰辉这次到底能不能做出点有用的事情来,真给墨非白一些教训。 突然被铃声打断了思绪,她还以为是高辰辉又回来了,给她带来了什么已经办好了的消息。 “我不能来吗?” 门口的男人西装革履,气质冷峻,一手还插在口袋里,看着严怡月。 他的眉眼之间,竟在某些角度还有三分像季天逸。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季天京。 “当然不是,我只是惊讶,你不是还在恩连市拍戏吗?是不是赶飞机回来的?快进来吧!” 严怡月面色一红,低头笑了,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这态度完全不像是高辰辉来时的故作冷淡,反而格外柔情似水。 季天京熟练地将外套脱了下来,就挂在了严怡月门后的衣架上,看起来显然不是第一次登门了。 “高辰辉来你家了?” 季天京进来,却没有坐下,反而眼睛略带冷意地扫了一眼茶几上的两个杯子。 严怡月抬起如水般温柔的眼睛笑看他,“怎么,你吃醋啦?” 季天京敛目,“你说过,你跟他只是合作拍戏。他为什么会来你家?” 严怡月顿了顿,“他为什么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也许能帮我解决一个我非常讨厌的人。” 季天京抬眼,“谁?” 严怡月一想起来就气,“墨非白!” “那个花瓶?” 季天京有些意外,“那就是个摆设,美丽废物而已。要不是有他爸托举,他连演艺圈都进不了。你讨厌他什么?” 严怡月咬了咬唇,“你记不记得,去年的时候,有个大品牌广告都说过了意向代言人是我,结果却签了墨非白?” 季天京点头,“是有,不过——” 那也应该不是墨非白要求的,他还没那个本事。 应该是广告商想跟墨非白的父亲墨导合作,出于利益最后选择了找墨非白。 可是看着严怡月气冲冲的样子,季天京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测了,“那你生气确实应该的。” “不只是这样,”严怡月拉他坐下了,“我没想到,冤家路窄,今年进了同一个组,他的长相你也知道,我可不想等剧播出,观众拿他的脸跟我比。” 她不想看到任何一个被比脸,什么谁谁谁艳压谁谁谁的话题! 何况还是被拿去跟个男的比! 太膈应了。 而且昨天墨非白演戏…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有了种更大的危机感。 要是不搞烂墨非白,这戏继续同一个剧组拍下去,后果恐怕会超出设想。 会比原本以为的颜值话题会被观众拉出来讨论还严重。 季天京轻轻抱住了她,安抚性地抚摸她的脊背,“就算是这样,这件事交给我来就好。找高辰辉干什么?” 见话题又被转回了高辰辉身上,严怡月柔柔一笑,“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俩私下里是恋爱关系,高辰辉自己说的。” 高辰辉对她的确是没有保留,她看得出来高辰辉是不想承认这种关系的,却还是选择告诉了她。 再解释他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墨非白,是墨非白单方面纠缠他。 “墨非白好像对高辰辉言听计从,死心塌地。利用高辰辉来对付墨非白,是最让墨非白痛苦的方法。” 季天京垂眸,与严怡月十指交握,“我不管,你要跟高辰辉保持距离。那个墨非白,你要讨厌,我会帮你,不要找高辰辉。我只会比高辰辉做的更好更利落。” 严怡月甜甜一笑,“知道啦,我对高辰辉可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季天京终于神色舒缓开来,“我能答应让你和高辰辉这次在剧组演屏幕情侣,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别让我生气。” 一个墨非白,放在以前他的确不方便动手怎么样,毕竟墨导地位在那摆着呢。 可现在墨导都常住医院疗养,退出圈子了,他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只要严怡月想,他就可以做。 第2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0 “知道啦,”严怡月靠在了他的身上,“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还有一个月才会拍完?” 季天京神色一冷,眉头紧锁,“因为,有个人他要在乐安市有行动了。我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严怡月一愣,“谁?” 季天京目光变得格外冷峻,“季天逸。” 严怡月先是一怔,接着表情莫测地抬头看着季天京的下巴,“你真的,跟天娱集团没有关系吗?” 天娱集团在娱乐圈的地位不是一年两年了,可是季天京好像虽然姓季,但跟天娱集团并没有关系。 她也从来没有听到季天京提起过天娱有关的事,更加默认了季天京只是恰好也姓季而已。 何况,季天京也有自己的公司,这个公司更是跟天娱集团没有关系,是主打地产产业的,都不是个主型娱乐公司。 可此时听到季天京居然罕见地提到季天逸,这如此相像的名字,让严怡月灵光一闪,忍不住问出了疑惑。 “没有。但也算有,”季天京眼神儿复杂,“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他和严怡月还没到那种什么秘密都能说的地步。 别说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公开过,就算是公开了,在娱乐圈这种地方,谁也不能保证谁是一辈子的谁。 他现在更重要的,是弄清楚季天逸在乐安市影视基地的目的。 天娱集团之前重心并不在这里,而季天逸回国也没有太久,他到底为什么会来乐安? 据可靠消息,他连乐安市的住处都早在半年前买下了。 天娱集团,哼,他一定要一步一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天娱集团本就不该落在季天逸那个旁门左道手里! 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两年前就该让季天逸在国外再也回不来。 “谁!?” 沉思中,季天京突然回头,死死盯住了严怡月的窗户。 这一下子,严怡月都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窗外,树影动了动。 季天京收回了视线,抬手揉了揉眉心,“没什么,我可能太累了。你去把窗帘拉上吧,我休息一下。” 窗外的黑暗里,狗仔胆战心惊地抚了抚胸膛。 这到底是谁啊,好像不是高辰辉啊。 这个男人十分警惕,一直有意无意地侧对或者背对窗户。 他虽然拍到了这个男人抱住严怡月的照片,可是只有背影啊! 刚才躲得匆忙,那个男人看过来了也愣是没敢去看对方的脸。 狗仔还想再偷拍,却发现严怡月已经走到窗前,拉死了窗帘儿。 “不过真是没想到啊,这小白花女神,今晚先后被两个男人抱啊,玩的挺花啊。” 走远了,狗仔忍不住又翻出照片看,可是,他怎么才能证明这照片上是分别两个男人呢? 好像没法证明。 … “来,尝尝。” 戴着围裙,端着菜出来的季天逸,显然是一般人都没见到过的。 墨非白也是忍不住张了张嘴,“你还真会做?” 一开厨房门,他就闻到香味儿了,一闻那味道,他就知道这菜一定做的不错。 “这有什么难的?难的是——” 季天逸将盘子摆好,拉开了椅子坐下了,到嘴边的话却又默默咽了回去,“趁热吃。” 墨非白原本还想问一句难的是什么,见他似乎不打算再说,便也没有再追问,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口菜。 “嗯?真不错哎!” 墨非白眼睛都亮了亮,他是真的没想到,季天逸这种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肯定用不着亲自下厨做饭的人,做出来的菜竟然格外好吃。 不能说堪比酒店大厨吧,那也是绝对胜过一大票的人了。 季天逸不禁露出笑容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被这简单一句话夸得把“愉悦”都写到了脸上。“你爱吃就好。” 反正一般人也吃不着他做的饭。 墨非白又夹了一口,“不是我恭维你,你这像熟手。可是,以你的身份,也不像是会自己做饭的人。” 季天逸眸光微垂,笑意微减,“曾经有段时间,我只能自己下厨,熟能生巧而已。” 墨非白一愣,“什么?” 季家不是娱乐圈大世家吗,天娱集团是从季天逸爷爷那一辈早就存在了,季天逸应该一出生就是大少爷吧? 还会有过这种经历? 季天逸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主动拿起自己的筷子给墨非白夹了一块鱼肉过去,“鱼肉刺多,要小心。” 他起身,又去酒柜里取了一瓶酒出来,“有菜无酒,总是缺点什么。” 有了昨晚那一杯倒的经历,现在墨非白可是一看到他拿酒瓶就拒绝了,“别别别,我吃饭就够了。” 季天逸低低一笑,“放心,这个是果酒,就算一整瓶下去,也最多是微醺而已。今晚我不会强迫你喝多少,就当陪我浅酌一下。” “真的?” 墨非白斜眼看他,“你可别糊弄我。” “不会。” 季天逸倒了两杯,递给了墨非白一杯,自己的那一杯先仰头喝光了,又重新倒上。 墨非白这才敢抿了一口。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月上中天,星光点点。 随着饭菜渐少,酒瓶见底,季天逸喝了一杯又一杯,他的眸子都舔了一层雾色,似乎更加让人看不清了。 墨非白也已经真的微醺。 “不行,我得回去了。” 墨非白不敢再喝,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 他绝对绝对不能今晚又被留在这里。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再不走,酒劲儿就更明显了,趁着这会儿还清醒着,得撤了。 “非白!” 季天逸起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留下来陪我,好吗,就今晚。” 他力道大的出奇,墨非白忍不住都惊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季天逸明显有了醉意的脸上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苦涩。 那眼中更是有一种好似请求的情绪在溢出来。 “你…怎么了?” 季天逸忽然贴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将下巴抵在了墨非白的肩头。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什么,声音有了些许嘶哑,“非白,陪我一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身体的温度夹杂着酒香贴在墨非白的身上,灼热而旖旎。 着让墨非白有一瞬间的恍惚,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抗拒,“季天逸…” 第2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1 两个人紧挨着的地方好像就有热浪翻涌,就连空气都好像冒了火星子一样。 别说季天逸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就连墨非白都觉得大脑混沌了起来。 季天逸将头从他的肩膀上抬起,深深看着他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朝着墨非白的唇上贴了过来。 墨非白晕晕乎乎,眼神儿有了些许氤氲。 他喝得酒明明不多,就在刚才都还是清醒的,可是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脸庞,就好像无形之中增加了那点酒的迷醉一样。 好帅的脸,口还真有点儿干… 火热气氛中,季天逸的唇就这样真的触碰到了墨非白的唇瓣! 四片相触,仿佛有雷光冲击大脑,墨非白猛地回神儿,瞬间清醒了,他近乎仓惶地猛地推开了季天逸。 “我,我要冷静一下!” 他不敢再去看季天逸的脸,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是不是又重新睁开了,只觉得要冷静! 他拨开了季天逸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脚步踉跄却又坚定,不敢回头。 砰! 卫生间巨大的关门声让季天逸的酒劲儿都消散了几分。 他怔怔地抬手,轻轻碰了碰好像还带着墨非白余温的唇峰,非但没有突然被打断抗拒的懊恼,反而觉得有一点不真实。 他吻到了? 他真的吻了! 他竟然真的有一天,会想要真的吻上一个人的唇,并且真的那样做了,还做成了。 哪怕只是一碰就结束了。 季天逸勾了勾唇,他笑着,脸上刚才的那种祈求和悲伤再也不见踪影。 反而摸着唇瓣好像是在回味,又好像是在坚定了狂妄什么偏执的想法。 他并没有追到卫生间把躲起来的人再拉出来,他知道,他已经开始有了收获。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把人吓跑。 季天逸正美滋滋地摩挲着嘴角,眼睛余光却看到餐桌上亮了一下。 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墨非白的手机吗? 屏幕在亮,有人打电话? 季天逸不禁想起了在路上时,墨非白的手机就响了两三次,后来就没再有过了。 原来不是对方不打了,是墨非白静音了? 不知道怎么的,季天逸突然十分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推销电话”。 他沉了一口气,先是扫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接着便伸过手去,把墨非白的手机拿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来电显示的那两个字,轰的一下让他只觉得整个头都炸开了一样。 刚才的暗喜一扫而光,季天逸死死攥紧了手机,力道大的差点把手机直接攥碎! 一股血气疯狂上涌,所有的理智瞬间烧成了灰! 他几乎瞬间就想把那手机狠狠的摔出去,却还是用尽所有的理智忍住了动作。 下一刻,他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卫生间。 不等里面的墨非白听到急促过来的脚步声问一句什么,他就一脚用力踹开了门,“墨非白!” 此时的墨非白正坐在马桶盖上平复不清醒的情绪,脸上还有点儿发烫。 突然门被踹开了,他自然吓了一跳,“怎么了!?” 门口的男人此时此刻全身都得冒着冷寒的气息,那双森森长眸里带着在极力压制却又压制不成的愠怒。 墨非白微微皱眉,“你又怎么了?” 就算他知道有阴晴不定这个词,今晚亲眼看到了季天逸的强势,温柔,迷醉,而后祈求,悲伤和欣喜,他以为他够开了眼了。 可此时季天逸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他竟还是看不懂了。 季天逸这是要发什么疯? 还好他只是坐着在冷却情绪,要真的是坐在马桶上拉屎,此时真的要难堪到死了。 “怪不得你不肯接受我,原来,是早就有个亲亲老公了!墨非白,你好样的!” 季天逸一开口,就是咬牙切齿的意味儿,他一手撑着门框,似乎已经在努力想要按捺情绪了,一手却依旧死死攥着墨非白的手机。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墨非白可以拒绝他,之前也在拒绝,可是既然墨非白已经有男人了,为什么还要爬上他的床! 还要招惹他,引得他入了瓮,却又连连避退,退却又从未说明已有情人? 怎么,故意耍他吊着他,欲拒还迎是吧!? 他一个打鹰的这是被鹰啄了眼了? 本以为是捕捉自己看上的猎物,如今也是真的动了心,结果对方才是把他当猴耍了? 墨非白一惊,顺着他气得颤抖的胳膊就往下看,便看到了屏幕还在闪烁的手机,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手机!? 他刚才过于仓惶,神思不宁的,居然把手机忘在外面了!? 那季天逸口中那个“亲亲老公”…坏了! 墨非白惊得直接跳了起来,伸手就想要把手机夺回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季天逸气笑了,眼疾手快的就躲开了墨非白想要抢回手机的手,沉沉的眸子如刀锋一般锋利,“他到底是谁?” 他是想要直接接起来的,听听这个竟然被墨非白备注成“老公”的人到底是谁! 可他的第一个念头,依然是找到墨非白,听他亲口说。 只要他能解释,只要他能! 墨非白手心都出了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紧张。 明明季天逸依旧不是他的什么人,季天逸有什么立场质问? 就算要解释,又能怎么解释? 墨非白大脑快速思索着这种场面应该怎么办,隔了一两秒都没等到答复的季天逸已经彻底失望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死死地掐住了墨非白的下巴,目光好像淬了冰一样,“没有人可以这样戏弄我,没有人!墨非白,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有了男人还来爬他的床,惹他的火,惹他的心! 他成了墨非白脚踏两条船的那条船,还是不被承认名义的那个? 该死,真是该死!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戏弄过。 “我没有戏弄你!这件事情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也没有办法现在随便编个蹩脚的理由欺骗你。” 下巴被捏得死痛,墨非白也急了。 刚刚还差点动了情绪接受季天逸的吻,现在却被这样对待,他同样带了几分火气上来,“那你呢,季天逸?你又是什么立场在质问我?我们有关系吗!啊?” 是,是,这事儿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可是他本就不需要对季天逸解释吧!? 季天逸是他什么人啊,就凭他半强半突袭的吻了他一下,就真的把自己当对象了? 他墨非白凭什么要被他这样质问逼迫,甚至粗鲁动手! 他又不欠他的! 更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他什么! 别说没法解释,就算他就是跟高辰辉真有一腿,季天逸又是什么身份来这样对他! “有关系吗,好问题。” 季天逸眼眶瞬间布满了红丝,耳朵都嗡鸣了一下,声音没了质问的拔高,反而低冷得吓人,“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们有没有关系。” 他猛地将墨非白压到了墙边,狠狠地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这次没有小心与旖旎,反而带着侵略性地疯狂与强势,吞噬般扫荡。 是,还没有关系,那他就发生关系就好了! 免得那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男人都能被备注成“老公”,他却还只能被反问一句,我们有关系吗? 可笑,可恨! 第2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2 “你放开我!” 季天逸的样子实在是吓人。 墨非白也不是软柿子,见他要来强的,顿时怒气也上来了,“季天逸!放我下来!” 季天逸却不为所动,强硬地抱着他出了卫生间,就往二楼楼梯走。 “季天逸!” 墨非白两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一个用力翻身竟然真的挣脱了季天逸的怀抱,他气冲冲看着还想再动手的季天逸,快速退开了两步,“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犯法!?” “那你告我啊,”季天逸扬起了手里的手机,露出一个猩红残冷的笑。 “墨非白,我今天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我要让你知道,玩弄我的感情会是什么下场。还有你这个什么老公,就算你会告我,我也会在进去之前,先让他下地狱。” 可他手里的手机却已经黑了,对面似乎打不通就停下了。 疯子! 真是个疯子! 墨非白看着他,脚下慢慢又后退了两步,冷眼看着季天逸的表情扭曲,“季天逸,你真的是不可理喻。对!如你所见,我就是有相好的了,那你就离我远点儿!” 他真傻。 那一触即分的唇瓣碰触,竟然让他真的产生了要不索性就谈谈试试的想法。 坐在卫生间里,他竟然真的在认真考虑,要不要试着接受季天逸了。 可——是季天逸自己反手就打破了他不该有的想法。 兴许这是老天爷都在提醒他要清醒吧。 如今看着满眼猩红,步步紧逼的季天逸,墨非白甚至觉得刚才真的认真思考这这件事的自己,就像个小丑。 这不,没想明白呢,门都被踹开了。 狼狈又难堪。 墨非白冷冷地扫了一眼季天逸手里的手机,已经没有了要回来的想法,他转身,语气冰冷,“够了,季天逸。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也不需要向你解释,我不欠你什么,除了那件外套。” “我会还给你,打晕你的医药费也会给。” 他又加了一句。 结束吧,也该结束了,确切地说,本来就没有开始,也不该开始。 还好没有开始。 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只想做一个不沾染感情的快穿者,独来独往,做一个又一个小世界的过客。 过客过客,过了便什么都不会留下。 “墨非白!” 季天逸慌了,紧紧跟上两步就抓住了墨非白的胳膊。 他不知道明明该生气的是他,为什么墨非白也生气了,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他只是,他真的受不了啊! 那个“老公”两个字,是那样刺眼,刺得他心脏都抽痛,刺得他足以丧失所有的理智。 墨非白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就这样吧,季天逸,各走一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感情这种东西,也容易让人不清醒,实在是个很麻烦的事。 他还是好好做任务吧。 “别!” 季天逸索性张开胳膊抱住了他,似是祈求,却又似是疯魔,“别逼我,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做出伤害你的事。” 他看上的人,就不会允许失去! 如果墨非白一定要走,那就——就算他恨他怨他,他也会把他留在这里。 吃了撕了,血肉也要混在这里! 逃? 不许。 季天逸脸上的肌肉都抖了抖,他死死勒住了墨非白的胸膛,将唇贴在了墨非白耳后,“我看你很喜欢他是吗?告诉我,他是谁,我把他弄死,死人你还会喜欢吗?” 季天逸的声音带着阴冷的神经质,钻入了墨非白的耳蜗,引得墨非白忍不住浑身都颤栗了一下,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你真是个疯子。” 外人以为季天逸只是生人勿近,这两天接触,他却发现季天逸性情古怪,心思难猜。 可现在,他发现他对季天逸了解的还是太少太少了,这根本就是个神经病,就是个疯子吧! 他怎么就惹上了这种人。 季天逸怪异地一笑,眼睛里却不像在笑,更像是发疯,“不说?嗯?他又打过来了,你不敢接,我帮你。” 恰在此时,手机屏幕又亮了。 季天逸胳膊还在用力,也不松开墨非白,只弯曲上臂就把手机贴到了耳边,“喂,你到底是谁!” “不要!” 墨非白当然不怕季天逸弄死高辰辉那个人渣,要真是那样,他自己还省事儿了呢。 反正他自己也是迟早要弄高辰辉的。 可现在,只会火上浇油,让季天逸更加误解,是季天逸的怒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啊! “…什么?” 可是,季天逸却没有预想中的怒火更炽,反而连声音都低了下来,就连抱着墨非白的胳膊都松开了。 墨非白再次见识到他的变脸,已经不想去理解了,直接追问,“怎么了?” 季天逸挂断了电话,脸色难看。 却已经不只是怒火交织的难看,反而眼睛闪烁了几下,挪开了视线不忍看墨非白的表情,“…是医院。说你爸突然晕厥,正在急救。” “什么!?” 墨非白也顾不上跟季天逸的对峙了,伸手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这次季天逸非但没有躲避,还往前递了递。 季天逸似乎也冷静了许多,又或者是只能压下所有情绪了,“已经挂了。别着急,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墨非白还带着几分气,又不想还跟他有瓜葛,当即拒绝,快步往外走,“不用!” 季天逸急急追上了他,“我这边地处偏僻,又在景区内,景区设卡,好出不好进,外面的车一般不好进来。让我送你吧。” 墨非白还想拒绝,可是原主爸爸情况紧急,他也着急,“可你喝了酒…” 的确,前一天早上他还有自己的车子可以开走,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只能打车,打车还不一定能进来,他总不能走到景区卡口上车。 季天逸一边拿了外套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开车过来,我要出门。” 仅仅三分钟后,一辆车稳稳停在了别墅门口,“老板。” 季天逸拉着墨非白就上了车,“天仁医院,要快。” 司机点头,下一瞬车子急速启动,却依旧平稳。 墨非白转头看向季天逸,想说句什么,可是到底又什么都没有说。 他还是想跟季天逸划清界限的,今天季天逸的行为的确让他只想避而远之。 可现在,爸爸那边出了状况,这件事这只能先往后摆了。 毕竟他现在屁股坐着季天逸的车,也不可能反而把季天逸赶下去。 第2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3 等到墨非白和季天逸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墨老爷子却并不在急救室。 而是正躺在病床上悠闲地看报呢。 看到墨非白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男人,他甚至还意外了一下,接着露出笑呵呵的笑容,“你还真来了?看来我也没算白养你。” 墨非白茫然,“爸?” 墨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朝他冷哼了一下,却并没有带着怒气。 反而还有几分傲娇的意思,“我不用这种办法,你还能想起来你医院还有个爹吗?天天高——” “爸!” 墨非白预感到他要说天天高辰辉高辰辉,吓得人都一个激灵,“我知道我天天高高兴兴,没心没肺只知道拍戏是不对的了,我改!” 墨老爷子突然被打断,先是卡了一下,这才抬头朝着墨非白身后的男人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一惊,这次竟然不是高辰辉了? 而且这个人,好像还有点儿眼熟…… “你是…”他又看向墨非白,“你这孩子,带人来也不介绍一下?” 墨非白抿了抿唇,他光顾着着急了,哪里还记得这个。 而且要不是这个突发状况,他此时此刻说不定已经跟季天逸划清界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这时就有点儿不想过多介绍,“这位是季先生,是他送我过来的。” 墨非白只想一句带过,季天逸却上前一步,走到了墨老爷子床前。 继而主动弯了弯腰,姿态放低了,“墨伯伯,我是季天逸。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墨非白:“???” 嗯?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背着我认识过了? 墨老爷子诧异地看着季天逸的脸,又听到了季天逸的名字,顿时眼睛都瞪大了许多,“你是季天逸!?季长风的儿子?” 怪不得他刚才就觉得好像眼熟,这不就跟季长风长得几乎差不多嘛。 那他可能还真的是抱过小时候的季天逸了。 只是后来听说,季家出了点儿不太好的事儿,这孩子就被送出国去了。 这两年季长风去世,好像听说又把他叫了回来。 只不过现在的天娱集团已经是个庞然大物,即使是他这个知名导演,也是不敢再跟天娱集团攀扯旧情了。 这季天逸回国之后,继承天娱,现在也是个一般人攀不上关系的大人物了。 又怎么会跟他这不太成器的儿子一起过来? 季天逸含笑点头,“是我,墨伯伯。” 外人眼中一向生人勿近的季总,此时却对着已经退圈儿的墨老爷子格外礼貌客气。 那打的什么主意,墨非白怎么可能想不到。 毕竟自从原主爸爸入院疗养,连之前恭维讨好的高辰辉都换了一副面孔,还急于摆脱原主了。 季天逸这种身份,更加本不需要这样放低姿态。 既然放低了,那就一定有目的。 这男人,真是奸诈。 墨非白内心翻了个白眼儿,他可不管,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跟季天逸走下去的。 墨老爷子也有些忐忑了,“那你跟非白这是?” 季天逸刚想开口,墨非白就抢过了话,“我们在同一个剧组拍戏而已!” 笑话,再让季天逸说下去,鬼知道他会说什么。 墨老爷子呵呵一笑,却不置可否,“那也挺好,挺好的。”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嘱咐,“非白,你的性格我了解,人家季天逸的地位你也知道,人家还能态度这么谦和。人家能跟你一起演戏那就是你的机会,不管什么事,你可不能任性啊。” 墨非白:“……” 您是我爸,还是他爸啊,怎么向着他说话啊? 而且他总觉得墨老爷子那句“不管什么事”,就好像意有所指一样,不只是在说拍戏的事。 不得不说,看来刚才季天逸放低姿态是真顶用啊,这么快就有效果了吗? 墨非白无奈地吐了一口气,不能让季天逸待下去了,太可怕了。 他转头朝着季天逸礼貌疏离地一笑,“季先生,我想跟我爸爸说说话,可以辛苦您先出去等一下吗?” 季天逸见他对自己比之前还要客气了,就知道别墅的事情,其实墨非白还在生气,这会儿也不好强行留下来。 那件事并没有一个结果,尽管两个人好像都被迫暂停了怒火,但季天逸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要真的化解,无论是化解墨非白的疏远,还是化解自己心里被醋浇灌的疙瘩,都还需要时间和后续行动。 季天逸只是转身,意味不明地留下了一句,“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大家又不是外人。” 路上他已经想过了,就算墨非白真的有那个“老公”,他也要把人抢过来! 让他只属于自己! 无论哪种手段。 哪怕真的弄死那个还不知名的狗东西。 也是怪他自己,之前是对墨非白有了兴趣,助手李庆曾经主动问过,要不要把墨非白的资料,背景都查清送过来。 他只因为自己喜欢那种对喜欢的事物亲手抽丝剥茧的乐趣,便拒绝了。 万万没想到,踩了这么大一个坑。 墨非白居然连“老公”都有了! 可现在,他已经决定,这即便真的是个坑,他也要把那个“老公”,埋在坑里,塌死,跨过去! 墨非白必须是他的。 墨非白可是被他最后那半截儿的话气得牙根儿都痒了一下,可当着墨老爷子的面儿,墨非白也不好跟季天逸再说什么了。 病房的门被季天逸带上了,墨老爷子一开口,就是显然真因为季天逸最后的半截话儿听着“音儿”了,“非白,你跟爸爸说实话,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以季天逸的身份,能和墨非白一起来医院本身就离谱,结果这季天逸还格外客气。 但再客气,也不至于客气到,说大家不是外人啊,季天逸可没那种必要来这种假客套。 既然不是假客套,那就…… 墨非白觉得脑瓜子都嗡嗡的,直接死鱼眼,“爸,我们真的就是一起拍戏的那种,认识,但又不熟的关系。” 他甚至为了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认真,还摊了一下手。 墨老爷子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离得再近一点。 墨非白几步上前,贴到了他床边,“怎么了爸?” 墨老爷子语气低低又揶揄,“那你,为什么刚才怕我提到高辰辉?你之前,可是把高辰辉天天挂嘴边儿的。” 墨非白:“……” 我现在恐高还不行? 字面上的恐“高”。 第2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4 “那高辰辉呢?” 墨老爷子也算个人精了,他眼光毒辣。 这一点不仅体现在他曾经作为导演挑选演员上,更是蔓延到了现实中察言观色,判断情绪。 这恐怕都是他导戏这么多年来,真真假假对于人的情绪总结出来的东西。 墨非白直言不讳,“分了。” 墨老爷子一喜,“总算分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他目的不纯,每次跟你来见我,都是有需求,可你脑子发热,我说了那么多次你就是不听啊!” 要不是看儿子实在喜欢他,为了顺着儿子,他才不想给那个高辰辉那么多机会。 又是给过他两三个主角,又是把导的一部很重的戏给他好角色的。 要不是高辰辉和儿子这层关系,高辰辉现在恐怕也没有这样的地位。 当时那可还是个半透明人呢。 现在在娱乐圈儿却也是个有头有脸,都只演主角不轻易演配角的“角儿”了。 可惜,高辰辉那个人,他是从来没有看上过,无奈儿子太喜欢罢了。 “我也很后悔,没有早点听您的,”墨非白这句话说得真情实意,“好在现在也不算太晚。” 原主要是能听墨老爷子的多好,也不至于落得原剧情那种下场,被高辰辉利用完了,又被高辰辉送到季天逸床上,脏水浇身。 这还不够,严怡月仍旧不肯放过他,他又被这个世界的所谓男女主季天京和严怡月彻底毁掉。 就连墨老爷子一世英名和无数成就,也被严怡月和季天京一手撕毁,含恨而终。 “分了就好,分了就好啊!” 墨老爷子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了,之前真的是怎么劝都不听啊。 他看人很准,那个高辰辉对自己的儿子,眼中根本没有半点儿爱意。 反倒是……墨老爷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的方向,“非白啊,你跟季天逸,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爸,我对他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 墨非白哭笑不得,合着他是怎么说,这老爷子都不信了是吧? 墨老爷子却一针见血,“你对他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可不意味着他对你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就在这个病房里,还当着他的面儿呢,刚才那个季天逸站在他儿子身后,那看向他儿子的眼神儿,都好像恨不得要把他的儿子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拍戏这么多年,真的假的,真真假假,那眼神儿要是还没有想法,他能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儿子喜欢男人,这一点他最初惊讶过,可后来也慢慢接受了。 要不然儿子也不会带那个高辰辉回来。 他不反对儿子和同性,可是既然一定要选,为什么是高辰辉啊! 这季天逸不是哪哪都比那个高辰辉强得多? 别的不说了,起码,这季天逸的眼睛里,是真有他儿子啊。 不像那个高辰辉,唯利是图,虚假欺骗。 “我,”墨非白哑然片刻,选择转移话题,他转身看向了旁边的陪床,“我让季先生回去,我今晚在这里陪您吧。” 墨老爷子却直接摆手轰人,“别了别了,我就是看你好多天没过来了,才喊你过来。我这里又有人专门做饭送饭,又有四五个护工围着,你可别占我的地方。” 墨非白:“……” 我打扰您老人家“清修”了是吗? 其实墨非白也清楚,这老爷子就是想让他这个儿子,不用守在这儿,但也不能忘记了隔三差五过来看看。 奈何要是换做原主,早在几天前,恐怕已经爬床失败,被拍下被扔出来因为药劲儿花丛里自我那啥的照片,黑水缠身了。 这个时候自然也发生不了老爷子故意叫过来的事情。 所以墨非白还真就信了,毕竟原剧情这件事情无参考。 不过好在是假的,这也让墨非白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儿就好。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连累老爷子,更不会让严怡月和季天京再有机会对他们父子动手,害得老爷子急速病重,又被活活气死。 老爷子不想留人,墨非白也不强留碍眼,便打算先回住处,一定一定要记得经常过来才行。 结果他一出门,迎面就对上了季天逸的脸。 墨非白差点吓了一大跳,“你还没走?” 季天逸理所当然,“我说过了会等在门外,就一定会等在门外。” 墨非白吐了一口气,一步绕开了他,“谢谢你送我过来,我要回家了,你也先回去吧,季先生。” 季天逸熟练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儿,“回我家。” 墨非白回眸,冷光乍现,“不用了。我真的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季天逸。” 季天逸死死抓住他的手,“那件事,我可以不计较了,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墨非白呵地一下笑了,“季先生,您好像本来也没有计较的立场吧?” 季天逸垂眸,脾气倒是比之前冷静多了,“我知道。我只是太在乎你,我也希望,我日后能有这个立场。” 墨非白本以为这样可以直接把他气得走人,却没有想到季天逸这次已经没有发火了,反而不知道怎么把他推走了。 他揉了揉眉心,不想再费功夫,“我不喜欢你。” 季天逸抓着他手腕的手明显一颤,墨非白甚至都已经看到了季天逸眼中的破碎。 墨非白以为下一刻就会是季天逸的再次发疯。 却见季天逸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了他自己的手心一下,然后用着平静的语气开口了,“你会喜欢我的。” 一丝血腥气划过墨非白的鼻尖儿,他下意识地低头,便看到一道血流顺着季天逸的手指缝淌了出来。 可见他为了控制情绪,是对自己一点儿都不客气的。 墨非白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你别这样,季天逸。” 季天逸再次听到自己名字,而不是墨非白带着怒气和刻意疏远的“季先生”,顿时神色微缓,“非白,无论如何,今晚陪我一晚,好吗?我绝对不会对你再做什么。” “为什么?” 墨非白转回了视线来,他今天一直觉得季天逸的情绪很奇怪。 不只是因为那个电话。 而是在他们两个那个一触即分的吻之前,就有点儿不对劲了。 季天逸已经不止一次请求他陪他,更不是第一次强调,就今晚。 “非白啊,还没走吗?” 两人说话就在病房门外,病房里的墨老爷子隐约听到了像是争执的声音。 墨非白回望了一下,“这就走了爸,我明天后天的,晚上下了戏,再过来看您。” 他生怕老爷子听到什么,也顾不上挣脱季天逸了,索性任由季天逸抓着他的手腕,就离开了病房。 第2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5 一路进了停车场,都看到了季天逸的司机和车,季天逸还是没有松开墨非白的手。 墨非白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没有再挣脱,坦然地坐进了车里。 也好。 他就算是要拒绝和季天逸有关系,也正好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吧。 之前两个人都在气头上,根本不是交谈的时候,现在来过医院,倒是都冷静了很多,那他就去跟季天逸好好谈谈。 季天逸见他安稳坐下,紧张的表情都松动了几分,手却依旧不敢松开,“司机,开车,锁右侧门窗。” “安全。”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太不合理了,找借口般又加了两个字。 墨非白转头看他,“难不成你还怕我跳车吗?” 季天逸扯动了一下唇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实际上却依旧紧绷,反而更显得怪异了,“我是怕你误触车门把手,转弯什么的不小心摔出去了,不安全。” 墨非白:“……” 你看我信不信你呢? 不过他也不是真有那么离谱的打算还要跳车什么的。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难言。 季天逸看了好几眼墨非白,似乎还是想要追问那个拨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墨非白能不能解释。 可是又好像依旧害怕墨非白恼火,更加对他避而远之,两次动了动唇,却都没有开口。 而墨非白也在内心思索,到底怎么才能跟季天逸划清界限,还不误触季天逸的发疯模式。 “对了,季天逸,你有兄弟吗?” 除了季天逸的事情,刚离开医院,墨非白忍不住会想的当然就是墨老爷子的事情。 原剧情中,因为季天京和严怡月的针对和毁灭性打击,墨老爷子的病是快速地恶化了的。 这一次,墨非白打定主意改变这些,当然就不可避免地涉及到跟男女主对立。 比如季天京。 从一开始接收记忆,墨非白听到这个名字时,就总觉得他跟原剧情视角出场没几次的背景板人物季天逸有一种存在关系的既视感。 然而,剧情视角却又直到最后,也没有白纸黑字明写他们是什么关系。 严怡月是第一女主视角,在这个世界的剧情里,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主男配恶毒女配都会有描写。 但哪怕是男主,也是次要视角,笔墨当然没有女主精细。 那么,男主的暗线人际关系,会不会存在只是剧情没有明写,或者一笔带过,不明朗,但实际真实小世界中却清晰存在呢? 毕竟剧情只是剧情,它是不会白纸黑字把所有东西写清楚的,比如不会写男主某日某时喝水。 穿越那么多个世界了,墨非白很清楚一点,剧情只是参考,只是一种视角描写。 真实的世界永远庞大的多。 更明显的例子是季天逸,他在原剧情笔墨不多,甚至剧情视角根本没有正面出场过。 可他这个人就不存在了吗? 不,此时此刻,真实有血有肉的季天逸就坐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一定会跟季天京严怡月站在对立面的,要是季天京和季天逸有什么亲近关系,那他就更不能跟季天逸走得太近了。 “兄弟?” 季天逸先是一愣,似乎是被墨非白突然问这么一句弄得十分意外。 接着,墨非白就看到他的脸色几经变换,最终才定格到了一种难以分辨的晦暗上,“没有。我是季家独子。” 原来真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剧情视角没涉及? 墨非白眉头微蹙,可是原剧情快结局部分,却又写到了那时候的季天京,已经无出其右,炙手可热,合并了天娱集团。 是的,合并天娱。 哪怕是剧情后期只是几句话简单写过男主的商业线,可墨非白不会天真地觉得,这能被写到剧情里的,还会有第二个天娱集团。 那,那时候的季天逸人呢? 季天京又是怎么合并天娱的? 季天京和季天逸到底有没有深层的关系? 这如此相像的两个名字,真的不是兄弟? 一连串的问号在墨非白的脑袋里打转,让他陷入了沉思。 便让他没有留意到,此时的季天逸脸色更是不好看,他的眼睛有些放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久远却又车很不好的事情。 车里的空气好像都沉闷了下来,季天逸忍不住抬手打开了车窗,用力深呼吸了几口车外的空气。 这一下,墨非白总算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劲,“你怎么了?” 季天逸先是看了一眼前排司机的方向,接着紧紧握住了墨非白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又弱又低,“非白,你今晚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一心想要说开疏远的墨非白,此时此刻看着季天逸竟然都有了几分脆弱的目光,终究是咬了咬牙,“…对。不会。” 去他娘的井水不犯河水,去他娘的划清界限,回头再说吧。 谁能抵抗这原本的强势美男突然易碎如玻璃的模样,反正他不能抵抗。 … “你还好吗?” 都进了季天逸的别墅了,季天逸好像看起来还是有点儿心不在焉儿的。 墨非白不禁心里打鼓,难不成还是因为高辰辉那个电话的事情? 可是看起来有点儿不像。 季天逸转身亲手关上了门,背对墨非白,不知道是不是不希望墨非白再去观察他的神色,“你刚才问我,有没有兄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吗?” 墨非白先是一怔,难不成季天逸的情绪还能和这个有关,“没有,我就是突然感觉,你和季天京的名字挺像的,可是他又好像和天娱集团没有关系,纯属好奇。” 季天逸还搭在门柄上的手这才放了下来,慢慢转身,却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过来拉住了墨非白的手,“夜深了,我们先去休息吧。” “可是,” 墨非白还想再追问,却被季天逸带着几分执着的力道拉着上了二楼楼梯。 只好先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路过客房门,已经睡过一次也算知道哪一间的墨非白刚想停下脚步,就被季天逸拉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去我房间。” 墨非白瞳孔一缩,全身都抗拒了一下,“那可不行!” 季天逸回眸,神色认真,“我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你的存在,就够了。” 第2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6 直到和季天逸真的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墨非白还在不停的懊恼,他怎么就答应了呢? 他怎么就真的顺着就躺下了呢? 此时此刻,季天逸倒是真的没有对他做什么,可是季天逸就连躺下,都紧紧抱着他。 就如同一条蟒蛇缠上了身体一样,能不能挣脱先不说,这样躺着真的不舒服啊! “季天逸,你…能不能松松?” 墨非白背对着季天逸被抱着,甚至都不确定季天逸闭眼了没有。 只感觉到他的脸好像就埋在自己的后颈,每一丝呼吸都灼热地让人浑身发烫。 还好两人的下半部分没有贴的太紧,要不然墨非白都感觉,他的屁股怕是会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季天逸?” 没有得到应答,墨非白忍不住又轻轻喊了一声。 “…好。” 季天逸竟然意外地好说话,真的松了松。 只是他这一开口,墨非白才惊觉他的声音有几分嘶哑,好像开口之前一直在努力调整什么情绪。 “季天逸,你还好吗?” 墨非白忍不住想要转身去看一眼他的脸。 卧室里还留了一个昏黄夜灯,看清人脸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刚刚一动,就又被季天逸收紧了一些,阻止了他的动作,“别回头,好吗?”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便没有再转身。 又是沉静许久,他还是轻声开口了,“季天逸,那个电话,算是前任,我只是忘记拉黑了。我现在对他只有厌恶,别无他想。” “…嗯。” 季天逸的声音依旧有些闷闷的,却明显瞬间把墨非白抱的又紧了一些,轻轻吻了吻墨非白的后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都得完蛋。” 墨非白:“……” 不过,看来季天逸现在果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有情绪了? 墨非白探究的欲望有些强烈,却又生怕触痛季天逸,只能按捺着心中的疑惑,闭上了眼睛。 反正,季天逸真的不会对他做什么就好,看起来,今晚的季天逸也无心做什么。 夜色渐深,白天拍了一整天戏,晚上又跟季天逸起了争执,跑到医院又跑回来,墨非白也是真的累了。 尽管姿势依旧不怎么舒服,却还是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黑暗里,突然响起一声呢喃,墨非白迷迷糊糊只觉得胸腔突然被勒得死紧,竟然硬生生把他勒醒了。 “不要!” 季天逸猛地睁开了眼睛,大汗淋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满头的汗。 墨非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季天逸!?” 季天逸先是瞪着眼睛盯他好一会儿,眼中才慢慢聚了点儿光,“非白…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墨非白慢慢呼出一口气,“是有点儿,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季天逸抬手揉了揉眉心,企图安定自己,还不忘抬手轻轻抚了抚墨非白的后背,“对不起。要不,你去客房吧。” 墨非白却没有之前那样想要退避了,毕竟现在季天逸的状态实在也是让他不太忍心,“你真的没事吗?” 季天逸摇了摇头。 墨非白便翻身打算下床去隔壁,谁料季天逸却又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眼睛凝重地望着他,却不说话。 显然,刚才他出于不想再惊吓到墨非白才说出了让他去隔壁,可是人一旦真的要走,他便瞬间反悔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又坐了回来,“季天逸,你说你喜欢我,可是,却真的连你到底怎么了,都不肯对我说吗?” 季天逸眸色一紧,心尖儿都被烫了一下,他不傻,墨非白这是在试图尝试着接受他,对吗!? “我,” 他先是动了动干哑的喉咙,将墨非白朝着自己的身前拉了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 然后才感觉到心里踏实了很多,情绪也缓下了一些,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跟季天京,的确不能说是毫无关系。” “哦?” 墨非白静静看着他,“那你们是?” 季天逸低下了头,看着自己与墨非白交握的手,“现在无论公开关系还是法律继承关系,我跟他都是没有关系的。但真实的血缘上,我们有着同一个祖父。” 墨非白有些糊涂,“那你们是亲兄弟,还是堂兄弟?” “我可没有他那样的亲兄弟。他连我的堂兄弟也算不上,”季天逸的声音里满是冷意,“因为他跟我同一个祖父,却不是同一个祖母。季天京的爸爸,只不过是我祖父当年在外面的私生子而已。” “这件事情,要从我祖父说起。我祖母也是世家千金,跟我祖父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可我祖父竟然有了私生子。他因为我祖母的地位,二十多年都不敢带回来。” 季天逸目光放空,继续说道,“可是那一年,我五岁,我的祖母去世了。祖父终于敢开始动心思,要把他那个早已经成年甚至都娶了老婆的私生子弄进来。” 墨非白大概明白了,“这个私生子,就是季天京的爸爸?” “没错,”季天逸冷笑道,“野东西也想上台面儿,我父母怎么可能任凭这个凭空出来的人来抢占一切?只是没想到……” 季天逸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墨非白都能明显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胳膊肌肉在紧绷。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等着季天逸平复情绪。 “只是没想到,那个野种,竟然对我妈下手了。他知道我父母恩爱,我妈毁了,我爸就一定不堪一击。到时候季家就会落在他这个私生子手里。” “…什么?” 墨非白一惊,突然有点儿不敢问结果了,“那……” 季天逸的头低垂得好像快要断了一样,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挂在了墨非白肩膀,“那一天,我妈突然被发现躺在其他男人床上,还是被好几客人在场时当场抓住了……我爸又惊又怒。” “我那个本就一心想要把私生子带回家的祖父,甚至觉得连我也不是他亲孙子,硬是逼我妈带我滚出去。” “可是,我妈当晚就死在了浴缸里。那晚,外面就像今晚一样黑,浴缸里却好红好红……那些红色还从浴缸里淌了出来,整个房间里都红红的,那么的红……” 季天逸整个人都细细颤抖了起来,“就像是,就像是——” “别说了,别说了!” 墨非白急忙转身主动抱住了他,“季天逸,我们跳过这个话题,跳过这个话题好不好?” 第2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7 季天逸抱着墨非白躺下了。 空气冷凝片刻,他却还是再次出声了,“那件事之后,我爸就把我送出了国。” 墨非白不希望他再说下去,是怕他撕开自己的伤疤痛苦不堪。 可是见季天逸似乎一旦打开了这道口子,就不想说到半截。 便安安静静躺在了他的怀里继续倾听,“难道你爸也不相信你妈妈?” 听季天逸前面的描述,他的母亲显然是被人算计了。 说不定是被灌下了什么药之类的,或者神志不清被安排了别的男人床上。 估计还被人算计了一场客人在场的当众被抓奸。 季天逸沉默了一下,“对,那时就好像他也在怀疑我的身世,听进去了我祖父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话,要把我送出去,对我眼不见心不烦。” “没有人知道,我刚出国那几年,只有几岁,一个人在大洋彼岸是怎么过的。”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夜倾诉的渴望竟然如此强烈。 那些许多年来都只能埋藏心底的暗影,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吐露半个字。 可是一见到墨非白,尤其是在今晚,他竟有种恨不得把自己的内心全撕开给他看的冲动。 就好像只要对他说了,自己心中那块压了多年的石头,便一定不会再这样沉重一样。 今晚的心结,终于是让他遇到了一个兴许可以慢慢解开的人。 然后毫无顾忌地露出自己不可外宣的仅有脆弱。 只对他。 墨非白气道,“你爸也真是的,就一个dna的事。如果连他都不相信你的母亲,你的母亲那时该有多么绝望。” “所以我那时候,连我爸也恨上了。” 季天逸说到这里,情绪却微微缓了缓。 “他明明给我安排了保姆什么的跟着出国,我硬是不想用他一丁点儿,在国外自给自足。” 墨非白恍然。 接着想起来今天季天逸做的可口晚餐。 怪不得。 怪不得季天逸说,他也曾经有一段时间,不得不自己做饭,所以熟能生巧…… 还说难的不是做饭,难的是什么来着,他当时没有说下去。 不过现在看季天逸的情绪,这事儿恐怕有转折? “我妈妈是个厨房高手,哪怕嫁给季家这样的家庭,有阿姨做饭,她依然坚持下厨,只为了我。” 季天逸满是伤痛,却又感慨,“我去了国外,最初那几年,不只是怨恨我爸才不肯用他的保姆,更是极力想要复制妈妈的味道。”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幻想,她还活着,一直在我身边。” 可是,他那时候只有五六岁,真要复制,没被手把手教过,又谈何容易? 每一次不像,他就忍不住缩在角落里哭,然后爬起来再做,再哭,再做,整个人就像疯魔了一样。 难的不是做饭,难的是做的像妈妈做的饭。 墨非白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受到那样大的刺激,你爸不考虑赶紧给你找心理疏导,却反而把你一个人小小年纪送出国,他到底怎么想的?你不是说,父母恩爱吗?” 就是这么恩爱? 不相信妻子,又把亲眼看到母亲惨死浴缸,受到刺激的几岁孩子送出那么远。 季天逸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所以我恨了他三年,憋着一口气不想要他任何的安排。直到三年后,他才告诉我,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母亲。” 墨非白不解了,“那他为什么?” “我那时候小,不懂他的处境。” 季天逸叹了口气。 “后来他告诉我,他一开始看到我妈躺在别人床上,的确很生气,可当天就冷静下来了,并已经亲口告诉我母亲,他相信她。” “后来他对我说,所以他很不懂,为什么我的母亲当晚还是自杀了。这让他痛不欲生,却又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 “季家当时还是我祖父手握大权,祖父显然是偏向他那个私生子的。” 墨非白听到这里,总算隐约明白了什么,“所以,他把你送出国,有可能是感觉到了对手的危险和季家处境的艰难,顺势把你保护了起来?” 季天逸微微点头,“是的。他说,他发现了我妈手机里的短信。” “什么短信?”墨非白追问。 “是个匿名短信。刺激我妈,说我妈当众出了那种丑,丢的是我爸的脸,我爸也会被季家厌弃,失去继承权…” 说到这里,季天逸一度停顿,似乎又在努力克制情绪。 “短信对她说,只有她死了,我爸才能抬得起头。” 他抱紧了墨非白,肩膀都在颤抖,浑身的寒冷似乎都要连同墨非白都刺穿,“你知道吗,诸如此类的话,对当时已经浑浑噩噩,觉得对不起我爸的我妈来说,是毁灭性的。” 季天逸眼睛里爬满了血丝,可是黑暗中却隐而不见,“我爸说,他恨。恨那个私生子手段阴险,恨我祖父,甚至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三年后的他说,他已经失去了妻子,我这个季家孙子说不定也很危险,他不能再失去我。” “他一开始没有对我明说,只是看我年纪小,怕我守不住事。那三年,我在国外,他没了忌惮,大刀阔斧地争夺季家。” “我的祖父也很快失势,被气病,进了医院。” 季天逸冷笑一声,“他躺在床上,还能救,我爸却只是冷冰冰地放弃了救治。” “我知道,他恨那个私生子,恐怕更恨有了私生子还任由私生子作妖的老东西。”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还好季天逸的爸爸还是清醒的,后续更像个爽文典范一样。 “我那老东西弥留之际,却还攥着将近40%的股份不想撒手,但是,我爸说,无所谓,反正那个私生子一定会死。” 季天逸顿了顿,咬了咬牙,“那老东西这时候却好像幡然醒悟了,亲口留下遗嘱,把所有股份给我爸,也不承认和那个私生子的任何关系,亲子鉴定都亲手撕了。” “只要他一死,那个私生子再也没有办法证明和季家有关系。” 也就没有办法再拿季家一分钱。 墨非白却直接道,“他偏心了一辈子,不可能幡然醒悟吧?” 季天逸冷冷一笑,满是森森寒意,“你说得对,他死前对我爸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不承认他是我儿子了,你就放过他吧。” “我爸不开口,他竟不闭眼。我爸最终答应了下来。一切事了,我爸才对我说出一切。” “可是,非白,我怎么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季天逸攥紧了拳头,关节都被捏得咯咯作响,“我怎么能忘记那个夜晚!每年的十月八日,我都不敢踏进卫生间,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满眼鲜红的夜里!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墨非白心中一跳,十月八日!? 那不就是——今晚!? 他真是嘴欠啊! 干嘛今晚要去问季天逸有没有兄弟! 干嘛今晚问他和季天京有没有关系啊! 第2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8 “之后我虽然跟我爸解开心结,却依旧留在国外进修,也发展着国外市场,我爸主打国内的天娱。” “直到两年前我爸去世,我才回国继承了天娱集团。从那天起我就决定,一定要把那个私生子找出来!” 季天逸恨声道,“老东西说着不承认他,可是他曾经也偷偷养他那二十多年,早就不知道给他转移了多少财产了,何况他还逼死了我妈。” “答应老东西不对那个私生子动手的是我爸,可不是我。” “就是!”墨非白无比赞同这一句话。 可接下来,季天逸却牙齿都在打颤,“只是,我也没有想到,等我查清他现在的下落,才知道,他都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啊?” 墨非白意外了一下。 季天逸哑声道,“这让我有一种恨意无处宣泄,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好不容易他可以慢慢报仇了,仇人却已经死去多年了,他说不上痛快,却反而深以为憾。 遗憾自己没有亲手弄死那个仇人。 “我查到,他还有个儿子,叫季天京。” 直到这里,季天逸才终于说到了季天京的身上,“我查过,季天京能开公司,能进娱乐圈,都跟老东西当年转移出去的资产脱不开关系。” “他爸已经死了,上一辈的恩怨也算是没有办法再翻。我查过,当年他爸做了什么,季天京应该不知情。所以我没有想过主动针对季天京。” 季天逸顿了顿,“但一切的前提是,他不会招惹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自寻死路。” 墨非白陡然想到了原剧情的结局,那个季天京显然后面肯定是做了什么。 否则怎么会有他合并天娱这样的哪怕一笔带过的剧情交代? 看现在季天逸和季天京的状态,季天逸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把天娱交给季天京的。 “那你还是要提防他。” 墨非白忍不住开口提醒,“谁知道他抱着什么心思?别的不说,他那个爸,给他取名叫季天京,就还是排的季家天字辈儿吧?他一定是不甘心没被季家承认身份的。” 无论于公于私,墨非白都觉得该提醒一下。 他并不知道原剧情没有正面描写的过程究竟是怎样,难不成,季天逸后期也败给了季天京吗? 还是季天逸出了什么事? 要不然天娱可不会落进季天京手里。 “你在关心我?” 季天逸微微动容,冰冷得刺骨的心里终于在今晚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他紧紧抱住了墨非白,将他压入怀中,无比珍重,“你放心,我一直在注意他的动向。” 当然也知道季天京今天坐飞机突然来了乐安市,还进了严怡月的私宅。 至于他跟严怡月的那点儿私人关系,在他这里就更加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他还懒得去替他们公开。 先按兵不动,只要季天京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或者天娱上面,那就该有动作了。 … 两人一夜相拥而眠,第二天是季天逸先醒过来的。 他低头看着怀里还在沉睡的墨非白,便摸出手机悄悄给张导发了消息。 昨晚是他的情绪,害得本身就累了一天的墨非白没有睡足,那今天就请个假。 本身今天他们两个也只有一场戏份。 改到明天再拍并不会影响什么整体进度。 此时的高辰辉可不知道墨非白请假了,他昨晚一直没有打通墨非白的电话,今天一早就气冲冲来到了片场。 打算质问墨非白,然后以此为生气点,更方便他提出让墨非白主动弃演。 谁知,直到快中午了,他都没有看到墨非白的影子。 “什么,请假了?他架子可真是够大的。” 他忍不住找到了张导去问,这才知道,墨非白今天压根儿不会来。 “他……可能是不舒服吧,我们今天就先拍别的戏。” 张导欲言又止,最终却没有敢乱说话。 以前他也不喜欢墨非白这个二代花瓶,也会忍不住顺着别人吐槽时附和两句。 可是现在却不太敢了。 因为今早他收到的不是墨非白本人的请假信息,而是季天逸那尊大佛的! 季天逸竟然会替墨非白开口请假,还说原因是昨晚墨非白太累了? 这细思极恐好吗! 而且那可是一大早。 难不成他昨天还一瞬间在镜头里想磕又不敢真磕的邪门cp,是真的!? 但不管是不是,那都不是他可以乱张嘴的。 心里能懂,却学会闭嘴,才能活得长久呦! 高辰辉暗暗咬了咬牙,墨非白,你不接我电话也就算了,还敢躲我!? 难不成他真的爬上了季天逸的床,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不行,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今天晚上之前,都要让墨非白再也来不了剧组! 毕竟明天,怡月说就要回来继续拍戏了,他不能让怡月心情不好。 “喂,你们帮我做件事,对,墨非白,他的住址就在……门锁密码我知道,对,钱都好商量…” … 墨非白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他恍恍惚惚睁开眼,接着一惊而起,“几点了!?” 窗外的日光哪怕透过窗帘半透进来,都能一下子感觉到这绝对不是早上了。 “你醒了?” 季天逸闻声就开门进来了,“饿不饿?” 墨非白顾不上回答,到处摸索手机,摸到一看,已经是快十一点了,“卧槽完蛋了,今天还有戏要拍!” “我让张导把我们的那场戏换到明天了,”季天逸靠近了他,亲手给他拿过了衣服,“昨晚,还好有你,今天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想到昨晚的情况,之前坚决想和季天逸划清界限的态度就有些松软。 可是又怕现在只是自己一时同情季天逸,不冷静的结果,“我还是回家休息吧,你昨晚可是说过,就一晚。” “真的不能给我个机会吗?非白?” 看墨非白下了床,季天逸明显是眼神晦涩了许多,“你就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经过昨夜,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走近了很多。” “我…” 墨非白忍不住轻轻避开了他灼人心骨的滚烫目光,“可以先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思考吗?” 他也许,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可以尝试的。 但绝不是此时此刻因为熬夜的心软余留情绪,仓促回答的结果。 季天逸喜不自胜,这个回答已经是意外,让他看到了无限曙光,“好,当然好!那吃了饭,我送你回家,这两天我不会再逼你的。” 第2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9 “好了,我到了,你先回去吧。” 季天逸这一次也算言出必行,没有再强留墨非白,只是好好地把他送回了住处。 墨非白好歹也是个富二代,住的地方不说是多么豪华,但也是独门独栋的一座宅子。 季天逸转头,透过车窗凝望了一眼黑暗里的房子,“不请我进去喝一杯茶吗?” 这房子虽然看起来黑着,可街道两旁却都还亮着灯,也算有光亮。 的确不像他那里,一旦自家关了灯,就仿佛跌入了深渊。 墨非白送给他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房子里没有人,这个时间没有人泡茶了。有一点我们很相似,不喜欢保姆住家。” 他说的当然是他自己,不是原主。 原主本来是有一个住家保姆的,他穿来的那一天,怕不方便一些私下里的计划或者行动,甚至是和原主人设上的变动,就让她只值白班了。 说罢,他也没有跟季天逸再客气的意思,不想再给季天逸留下的机会,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季天逸沉默了一下,便没有强求。 也许,墨非白答应了会认真考虑一下,这个时候,越是真的给他时间和独立思考的机会,越是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吧。 季天逸只是深深凝望着墨非白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不舍。 直到墨非白开门而入。 “非白!” 季天逸只感觉到心中一跳,不知道怎么的,一种心慌的感觉冲了上来,他想都没想就下了车! 此时,墨非白刚刚推开了自己家的房门,还不等踏进去,耳边就传来一道破空声! 随之响起的,是身后男人焦急的呼喊。 墨非白心头一凛,近乎本能地朝着左边一闪。 砰! 巨大的响声因为他的躲避,重重地落在了门框上。 墨非白瞳孔一震,他家里有人!? 映着街道上的灯光,墨非白便看到了一个人脸,正面带凶狠地举着一根棍子。 棍子落空,那个人好像也愣了一下,接着二话不说就又重新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黑暗里竟然又窜出来一个人! 墨非白眼睛一立,这次非但不躲,反而眼疾手快地就是个身体弓形前移,一脚狠狠踢向了壮汉的手腕! 与此同时,季天逸也已经快速跑了上来,抄起手里的铁棍就朝着壮汉头顶敲了下去! “啊!!” 霎时,壮汉的手腕吃痛,手里棍子应声落地,脑袋上一溜儿的血珠顿时淌了下来。 他整个人一晃,重重跌倒在了地上,捂着头撕心裂肺地叫。 季天逸被惊得目眦欲裂,刚才那一下他都吓死了! 他本能地抓上车里的防身铁棍就冲过来,可是太远太远了。 车门到门前的不到十米,那一瞬间在他眼里好像都变成了一道天堑。 还好还好,墨非白竟然—— 他后怕至极地将墨非白拉紧了,这才敢好好看一眼人,“…非白,你没事吧?” 墨非白的反应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活像一个练家子。 可现在,显然还不是季天逸惊艳的时候。 因为屋里,那脑袋开花的壮汉后面,还有窜出来此时却被吓住了的另一个。 怎么进来的是两个人!? 高辰辉不是说墨非白就一个人住吗,顶多有个保姆,随便收拾。 可是他们没有看到保姆,却看到了两个男人一前一后? 而且高辰辉不是说墨非白特别胆小吗,只要揍他一顿,他就怂了,任人摆布? 这,这是胆小? 墨非白刚才弓身错开同时扫踢手腕的身手,连他们这两个专业打手都不敢说做得到好吗! 墨非白冷笑一声,“你的脑袋也想开瓢的话,就尽管动手。” 壮汉握着棍子,低头看了一眼惨叫的同伙,犹豫了三秒,终于还是主动把棍子扔了。 “我们就是看你家大,又黑着灯没人,想进来偷点东西,没想到你突然回来了……求求你,能不能,别报警?” “偷东西?”墨非白冷笑,“我家的锁,可没有那么好开。” 他拿出了手机,便要打报警电话。 “别打,别报警!” 壮汉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你们也动手了,你还算正当防卫,可你身边这位,他可不是!报了警,大家都麻烦。” 墨非白转头,“你怕麻烦吗?” 季天逸此时恨不得直接拿起铁棍把这两个人敲死,哪里会怕什么麻烦,“我不怕。” 要不是墨非白还站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还会让这个东西还有机会说话? 墨非白歪头浅笑,“你看,我们不怕麻烦。” 壮汉大汗淋漓,直接磕头了,“求求你了,别报警了。我跟你说实话还不行吗,是高辰辉!是高辰辉让我们来的,他要我们揍你一顿,最后腿折胳膊折的,近期拍不了戏就行!” 他们就是拿钱出力的打手,高辰辉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两个,就是缺钱花而已啊! 拿钱办事,可不想进局子啊! 高辰辉在电话里还说什么,这墨非白就是个胆小鬼,随便打几下就怂了,事情很好办。 他还说事后自有办法说服墨非白不要报警。 这个活儿简单地就像拿麻袋捡钱一样简单。 可结果呢,这跟说好的根本不一样啊! “高辰辉。” 季天逸眼中露出丝丝杀意,“滚!” 壮汉一听这个字,顿时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赶紧拉起脑袋还在往外掉血珠子的同伙往外拖。 墨非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墙角的红光,“他们可能不知道,我的家里有摄像头。” 他只要想报警,随时可以反悔。 但季天逸那一铁棍,的确算不上正当防卫…… 好在壮汉亲口说出高辰辉指使的话,摄像头录得一清二楚。 这将是他弄倒高辰辉的重要工具。 季天逸猛地丢下了手里的铁棍,紧紧地将墨非白拥入了怀中,“吓死我了,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墨非白清晰地感觉到了季天逸因为后怕,整个身体都在抑制不住地打颤,便轻轻抬手回抱住了他,“没事,你看到了,我可没那么菜鸟。” 季天逸抱着他许久许久,才放松了几分,“你的确让我意外,十分意外。” 只要人没事就好,现在,他才有机会慢慢在脑海回放刚才墨非白的反应。 一帧一帧无比清晰,恍若天人,后劲儿无穷,实在意外且惊艳。 黑暗,却那样璀璨。 “呃,这个……” 墨非白却是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会看到这些,这可是最大程度的脱离原主人设了,很容易被追问。 可当时情况紧急,他根本顾不上隐藏实力。 要不然脑袋开瓢的就是他自己了。 “没关系,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你没事就好。” 季天逸见他迟疑,却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许多,近乎疯狂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仿佛这样才能确定怀里的人的确安然无恙。 才能缓解刚才的后怕。 又是许久,他才轻轻放开了墨非白,“我先打个电话。” … “兄弟,你可撑着啊,我这就到医院了!” 一辆出租车在医院后门的通道停下了,壮汉扶着已经晕厥过去的同伙踉踉跄跄下了车。 他正要拖着人进去,一抬头却看到几个人堵在了他面前,黑夜里,看不清对方的脸。 壮汉吓了一跳,“你们干嘛?” 第3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0 “好了季天逸,我已经没有事了,夜深了,你快回去吧。” 看到季天逸打了个电话回来又是一阵紧拥,墨非白无奈地推了推他,“我已经改了密码,不会有人再潜入进来了。” “那个人,就是高辰辉,是不是?” 冷不丁地,季天逸突然好像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墨非白一怔,“哪个人?你是说,指使刚才那两个人的人?反正他们说是。” “不。” 季天逸沉沉盯着他,眸光深埋进了夜晚的昏暗里,“你的那个‘老公’,就是高辰辉。” 这一次,季天逸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肯定句。 墨非白心头一紧,“当然——” “别急着否认,”季天逸一根手指抵在了他唇瓣上,“我不想听你骗我。” “很简单,他们是高辰辉指使的,却能不破坏门锁潜入进来,那就一定是高辰辉知道你的门锁密码或者有你的钥匙。” 谁都不会把这交给一个半生不熟的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在这之前,高辰辉和墨非白关系匪浅。 那,会是什么样的关系,足以让墨非白对高辰辉交托自己家的钥匙或者密码? 这不难想。 “为什么?” 季天逸格外不甘,死死盯着墨非白的眼睛不放,“我以为,我的情敌,是一个值得我费力争抢的人,可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垃圾?你到底看上他哪里!?” 他不解,他实在不解,墨非白到底喜欢高辰辉什么? 哪怕墨非白已经告诉他,那是之前,现在不喜欢了,可他依旧无法理解,无法忍受。 自己还依旧求而不得的人,高辰辉那种垃圾他怎么配! 怎么配被墨非白喜欢过! 墨非白死鱼眼,“说出来你不信,我也想知道看上他哪里。” 是啊,别说季天逸不明白,他也不明白,原主到底他娘的喜欢高辰辉哪啊? 那明明怎么看都是个龌龊小人,自私自利,虚伪欺诈,今晚还搞出这么一出。 这要真是原主,恐怕今晚就被揍残废了。 季天逸噎了噎,还以为他是要蒙混过关,“你…你…算了,我会自己弄明白。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墨非白刚想开口,季天逸就堵住了他,“别拒绝我,经过刚才那件事,我哪里放心你一个人。至少今晚我是一定要留在这里的。” 墨非白冷哼一下,“我是想说,我这就带你去客房。” 季天逸:“……”回堵得早了。 反应过来的季天逸得寸进尺,低笑着拉住了墨非白的手,暗暗揉捏,“不用麻烦,我们睡一个房间就行了。” … “今晚就交钱?你们疯了!?” 夜色渐浓,刚睡着的高辰辉却被电话吵醒了,一接通,却是他雇的打手。 他本来是想直接要求墨非白弃演的,可没想到接连两天他都联系不上人。 眼看明天怡月就会回剧组,他心一横,便想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把墨非白那个恶心玩意儿打伤了不就好了? 然后他事后再随便假意关心几句,说怕他的身体伤了再坚持演戏会扛不住。 就那个蠢货,还不得热泪盈眶地就不演了。 “我们太缺钱了,今晚面交,不给我们,我们就曝光是你指使的!” 高辰辉气得无法,可一想到这件事之后,他也许就能得到女神严怡月的另眼相看,还是咬牙答应了,“行行行,在哪见面?” 电话另一边,挂断了电话的壮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面前戴着眼镜的瘦弱男人,“这样行了吗?” 男人摆了摆手,旁边的几个黑衣西装男立刻上前,又将麻袋套回了他的头上。 瘦弱眼镜退出了这间黑漆漆的旧房子,走到了门外,“喂,老板,搞定了。高辰辉半小时后到。您要亲自过来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点头,“好的,老板,等您。” … 墨非白家的卫生间里,季天逸挂断了电话。 他回到房间,弯下身来,看着床上已经熟睡的墨非白,一点一点儿将头压低,将唇盖在了墨非白的唇瓣上。 墨非白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似乎略有所觉。 季天逸唯恐他苏醒,只能不舍地退开了,接着轻手轻脚关上了墨非白的门。 他会很快回来,他的非白,只要安心睡个觉。 那个什么垃圾高辰辉,就再也再也不会跳出来碍眼了。 … “老板。” 季天逸出现的时候,那个戴眼镜的瘦弱男人竟然朝着他迎过来几步,恭恭敬敬地低了低头。 “李庆,你让其他人出去,你留下。” 季天逸晃了晃手腕,手里还握着一根铁棍,那不正是之前从车里抓起来去帮墨非白的那一根。 “是,老板。” 李庆朝着几个黑衣保镖摆手,“你们先出去吧,注意隐蔽,一会儿还有客到。” “客?” 季天逸冷冰冰一笑,幽凉的声音在这黑暗冰冷的旧厂房里回荡,“那我们的确得掌握好待客之道。” 李庆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一张椅子出来,“老板您先坐。” 季天逸走到了麻袋前,“不坐了,尽快了了事,我还要回去陪他睡觉。” 李庆的眼珠子在眼镜后面骨碌碌转了一下,却没有追问这个“他”是哪个,“如果高辰辉准时,还有五分钟就会到了。” 季天逸不置可否,他将铁棍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轻轻拍了拍,“把麻袋摘了。” 李庆点头,几下就摘掉了,露出了麻袋里已经被捆成粽子,一醒一晕的两个壮汉。 醒着的壮汉先是四处看,接着便对上了季天逸那凛冽带着杀意的眼睛,顿时一惊,“是,是你!?” 那个跟墨非白一起进房子的男人!? “我们想打的是墨非白,我们可没打你啊!反而你还打破了我兄弟的头啊!” 壮汉不懂,为什么当时明明让他们走了,这个男人为什么又要转头让人把他弄到这里来?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要打的是他。” 季天逸怒气一冲,嘴角掀起一抹阴戾的弧度,他握着铁棍就逼近了壮汉。 下一瞬,就毫无征兆地一棍子就砸在了壮汉的胳膊上,“你是想这样对他的吧?” “啊——” “给我闭嘴!” 壮汉的痛喊还没出来,季天逸就手起棍落,又一下砸在了他的头顶正中央。 熟悉的开瓢对顶,比上一次更加惨烈,壮汉这一次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倒了下去。 李庆大张着嘴,缩了缩脖子,“老板,你——” 他一直知道他家老板其实很不好惹,可是从来没有见他疯狂成这样。 竟然不惜亲自动手,哪怕血珠子崩了一脸。 老板之前,明明很不喜欢看到血色的…甚至连红色都不喜欢,这次怎么会? 第3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1 “真是见鬼了,大半夜的,把我叫到这里来面交!” 厂房外,高辰辉的车不远不近地停下了,他一提着包下车,就先骂了一句。 “老板,他来了。” 里面的李庆听到了动静,看了季天逸一眼。 此时的季天逸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冷戾,他的右侧脸颊上,还落着三四滴从壮汉头顶蹦出来的血珠儿。 季天逸握了握手里的铁棍,坐在了椅子上。 很快,高辰辉就走了进来。 “这黑乎乎的,是连个灯都没有吗,你们找的什么鬼地方,大晚上的这么吓人!李明?李亮?人呢?” 不是说好就在这等着吗,给他发的定位也是这里。 黑暗里,呼啸声响起,砰! 不等高辰辉反应过来,他就被一闷棍放倒在了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你们敢打我!?” 啪嗒,厂房里亮起了灯。 他抬眼,就对上了一张染血的脸,那张脸上的双眼睛好像也跟着染了血一样,十分吓人,“你,你是谁!” “哈,你不认识我?” 季天逸一步逼近了他,凝视着他那张至今无法想明白墨非白到底喜欢哪的脸,“我认识你就够了。” 高辰辉捂着嗡嗡嗡响个不停地头,使劲皱了皱眉毛,“季天逸!?”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就在不久前,他还把墨非白送到这个男人的床——等等,墨非白!? 难道!? “你是为了墨非白!?” 高辰辉不可置信地看着此时如同恶鬼一样阴鸷的季天逸,他竟然这样在意一个爬床的玩物? 失算了? “看来,果然是你。” 季天逸蓦地冷笑一声,下一瞬却突然转身回来,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 高辰辉膝盖吃痛,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季天逸就已经狠狠地一棍子砸断了他的胳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厂房,可惜这里地处偏远,就算是高辰辉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 豆大的汗珠从高辰辉的脸上滴落到了下来,他另一只手抱着胳膊哆嗦个不停,“…季天逸,你疯了!?你不怕我报警,让你进去?” “多亏你提醒我,”季天逸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神经质的笑容,“李庆,用私人飞机,连夜把他扔进西北禁地的无人沙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你!” 高辰辉吓得连痛都忘了,指着他直哆嗦个不停,“季天逸,这可是法治社会!” “那又怎么样?” 季天逸眼中带着嗜血的光,“我今晚,可是一直在陪非白睡觉。明天,娱乐圈也算有点儿热度的高辰辉开始旷工不去剧组了,关我什么事?” “哦,也关我事,”季天逸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又阴凉凉开口,“现在我是末日曙光剧组的最大投资方了,男主演玩失踪,那他可欠我一大笔违约金。” “你,不,不要!” 高辰辉终于怕了,“我把墨非白让给你,你放过我行不行?” “让?” 季天逸冷冷看他,“他是什么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轮得到你‘让’!?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季天逸将手里的铁棍指在了他的两腿之间,“就凭你,也配。” “留你条命,也可以,不过——” 此时季天逸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嫉妒与疯狂,下一刻,他的棍子朝着高辰辉腿间用力碾压了下去。 “啊!!!” 痛苦的叫喊声几乎撕破长空,震得外边蛇窝里的蛇蛋,都破碎开了两颗。 … 季天逸脱去了外套,才重新躺回了床上,他已经努力想要快一点,可没想到回来躺下,依旧已经是天色蒙蒙亮了。 墨非白睡梦之中动了动,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 接着他愣了好一下,才想起来床上还有一个人,“季,季天逸?” 季天逸睁开了眼睛看他,好像刚苏醒,“嗯?天还早,再睡会儿吧。” 说着便把墨非白抱紧了。 墨非白又动了动身子,闭着眼睛就问,“怎么好像有点儿血腥味儿?” 季天逸身体一僵,他生怕惊扰了墨非白,回来之后明明都去卫生间洗过脸了,还换过了衣服。 “可能昨天晚上打破那个人的头,客厅门口有血。” “不,不是。” 墨非白猛地又睁开了眼睛,“还有种杀气,以及深秋寒夜独有的冷霜气。季天逸,你出门了吗?” 季天逸瞳孔都震了震,如果说昨夜墨非白的身手让他惊艳,那这次就更是震惊了。 他的非白到底是—— 季天逸心中震撼,还不忘面不改色,“我刚才醒的早了,就出去吸了根烟,怕屋子里有味儿。” “你身上没有烟味儿。” 墨非白侧过了头来,定定看他,见季天逸神色紧绷,却又忽然笑开了,“你紧张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季天逸一定出去过。 但究竟是去做什么了,他明显是不想说。 当面追问,不会有结果的,倒不如,交给时间来给他答案。 “非白。” 季天逸倏地将他抱紧了他,墨非白已经不想再问出来了,季天逸却翻身压到了他上方,“是,我出去了,我去见过高辰辉了!” “什么!?” 尽管墨非白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却还是大吃一惊,“你大半夜的去见他?” 而高辰辉竟然也出来? “我废了他!” 季天逸死死的抱住了墨非白,“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也再也不会碰你了,从今以后,你只会属于我一个人!” 墨非白看着他那疯狂毕显的戾气,惊得睁大了眼睛,“你……季天逸,你究竟做了什么?” 季天逸闭了闭眼,似乎想要压下情绪,可是明显失败了,再次睁眼时依旧是满眼阴冷,“我就是怕你这样看着我,才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可是,我又骗不下去。” 他怕,他怕墨非白知道他这样狠辣的一面,会对他避而远之,两个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会再次疏远。 可在被墨非白问了只是气息的两句话,他就发现,他不想骗了。 他就是要墨非白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 墨非白要是想跑,他只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这就是真实的他! 墨非白瞳孔缩了缩,“季天逸,你实在可怕——唔…” 季天逸不等他一句话说完,季天逸的说是吻,更像是一场疯狂的劫掠。 对,他就是这样的人。 本来他还想克制的,可是见到高辰辉,他只有无限的妒恨,和空前的想要占有墨非白的冲动。 凭什么高辰辉就可以,他不想再拼了命的克制心中的那头猛兽了。 就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 第3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2 可是很快,季天逸就意外地发现,墨非白好像并没有极力推拒,反而…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甚至感觉到墨非白主动松开了牙关! 季天逸被巨大的惊喜冲击,怒气和冲动瞬间被压制,不再疯狂粗暴。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抬手回抱住了他的后背,略带生涩地接纳了这个同样生涩的吻。 “非白…” 直到终于不舍得松开,季天逸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几分受宠若惊。 墨非白的脸上还有些红,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才凝视着季天逸的眼睛,“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圣母白莲花吧?实话跟你讲,我本来也没我有打算放过高辰辉。” 诚然,季天逸的手段一定是比他直接且残忍的,但他可并不是不能接受。 季天逸动手,他自己还省事了呢。 本来放走那两个打手,是已经保存了证据。 还有,他其实在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保留了高辰辉在自己水杯里下药的证据。 更有之前高辰辉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也在暗中收集。 只等时机一到,全都抛出,对高辰辉连击锤死。 季天逸先是愣住片刻,大脑似乎在飞快思考,紧接着惊喜地笑出了声,“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受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吻他,他没有拒绝,还接了! 他原以为,墨非白知道他昨晚的事,只会再次远离,没想到,反而接受了他? 墨非白推了推他,“先下去,你硌得我不舒服。” 是,他其实在昨天答应了季天逸会好好考虑之后,就真的考虑了,昨晚会答应季天逸留下来,就是已经有了这个倾向的。 今天早上看到季天逸有所隐瞒,本想再看看的,可季天逸的直接坦白,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这样一个哪怕明知道说出来会有可能让人避而远之的事情,他却还是选择了不隐瞒,要么,他坦诚。 要么… 墨非白看着季天逸那眼中更加浓厚了的占有欲,要么他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再也不给他躲避机会的准备。 那还不如,自己索性也干脆点儿~ 美男当前,他就是要谈了,又怎样! 至于季天逸狠辣的性格么,他是犹豫了三秒,可也就三秒。 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圣母啊,由于炮灰逆袭的任务,他有几次一穿过来迫不得已,连一穿越就杀人的事都做过。 昨夜的身手,是一个古代世界学的武功,正儿八经的武功,虽然离开了那个世界,可是学到的东西终身受益。 只是,原主这小身板儿,的确限制发挥。 今早他对季天逸身上气息的感受,那更是前些个世界几次遇险才锻炼出来的敏锐。 到这里,他已经在季天逸面前,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而不是原主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顾虑,还有一部分隐藏和假意遮掩,现在已经完全是他自己。 真实一面其实凶残的季天逸,和已经真实的他自己,为什么不能谈? 谈! 季天逸却没有从他身上下去,他欣喜若狂地抱住了墨非白,却一秒钟都再也按捺不住,他动了动,“硌得慌,你是说这个吗?” 墨非白的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陡然反应过来了是什么,“你下去,我还困,我要补觉!” 季天逸眯了眯眼,“好凶啊~果然你之前表现得对我慌张和躲避什么的,都是三分真七分假。” 墨非白龇了龇牙,“是的呢,季先生。我要睡觉了。” 他猛抬膝盖,就顶到了季天逸的…咳咳。 “嘶——” 季天逸吃痛一下子就翻了下去,“你好狠的心呐老婆,你这是看我废了高辰辉,也想废了我吗?” “叫谁老婆呢?” 墨非白冷冷白了他一眼,接着顿了一下,“不是,等等,你说你废了高辰辉,难道不是打残废的意思?” 季天逸咬牙一声冷笑,忍着痛再次抱了上来,轻轻咬住了墨非白纤细白皙的脖子,恨声道,“碰过你的人,我怎么可能只是伤他胳膊腿那么简单?当然是——”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季天逸,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跟他,根本没睡过?” 这次轮到季天逸愣住了,他全身好像动作暂停了几秒,“…真的?” 墨非白叹气,“当然是真的。” 季天逸愣着愣着就笑了,接着胡乱顺着墨非白的脖子往下吻,“那算他倒霉。” 墨非白:“……” 墨非白被他吻得全身麻嗖嗖的,想要把他推开,却又怕他发癫,只能咬着唇闭了眼,“那什么,大早上的不好吧?我们今天还得去剧组,总不能再请假。” 眼看着季天逸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已经摸到了他睡衣的扣子,墨非白语速都加快了,“而且!我虽然答应接受你了,可是这种事情,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季天逸头也不抬,“我会很温柔的,非白。” “不,不行——” 墨非白将手抵在他头顶,想要推开他,“季天逸!”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拯救了墨非白,他奋力伸手抓住了手机,季天逸刚想抬手替他挂了,墨非白的脸色却陡然严肃,“等会儿!” 季天逸恨得牙根儿痒痒,可看他脸色严肃,只能先停了下来。 “好,西兰餐厅见。” “谁?” 季天逸此时只想宰了这个打断自己好事的家伙。 墨非白神秘一笑,“你陪我一起去,不就知道了?” 第3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3 “现在,你可以把我之前相机里的东西还给我了吧?” 墨非白挑了挑眉,快速翻看着狗仔递过来的照片和几个视频,“可以。但是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这还不够?” 狗仔瞪大了眼睛,“不是我说,就我们这个娱乐圈氛围里大家的容忍度,我给你的这些东西,都足够毁掉严怡月了!” 严怡月虽然一步步在出圈儿,可她到底是没有什么很大的背景。 现在就算她是炙手可热的九五花,那也是看着不错,还得靠立人设。 就他偷拍到的这些,足够让她人设崩塌,跳崖式脱粉了。 表面温柔人设,背地里随口骂人克扣化妆师工资,私下里还同时跟不同的男星关系亲密… 这看起来不是大奸大恶没错,但娱乐圈这个地方,就是明星什么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的地方。 墨非白勾了勾唇,“可我上次从你手里拿到的东西,我可是连夜观摩了,那能抵十个严怡月都不止。” 他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还翘起了二郎腿,“你也的确厉害,甚至就连天娱集团的黑料都有,虽然不多,可是,你说,要是天娱的上头知道你这么厉害,会不会对你拍手称赞?” 狗仔脸色一变,“你可别乱往外抖!你说吧,怎么样才能还给我?” 他不就怕他拍到东西的那些主,要是知道这些是他爆出来的,就完蛋了,才会想要拿回去吗? 其中之一敢拍不敢惹的,就是天娱集团。 那些都是他攥在手里自保的,不是随时能往外抖的。 墨非白将一个u盘递给了他,“我没想为难你,但是只能先给你一半儿,剩下的一半,你还得努力呦!” 狗仔松了一口气,能给就好,哪怕一半儿在手,娱乐圈儿里也足够让其他人不敢对他动手了。 “我可以给你指个方向,”看到狗仔起身,墨非白笑道,“你照片里,只拍到背影的那个男人,是季天京。” 墨非白笑意清浅,看着起来好像别无目的,“我猜,就算不是要跟我换东西,这么肥的料,你作为圈儿里最厉害的狗仔,也一定不想放过吧?” 狗仔转身,“你怎么知道?你还能比我更能抓到圈儿里的爆料?” 墨非白摊了摊手,“这我就不方便说喽!” 狗仔眼睛眯了眯,“这要是真的,我还真想拿到一手肥料。” 严怡月的分量虽然就那样,但是季天京火啊,要是能抓到他的绯闻,那自己也会火。 狗仔离开,餐厅隔间中,一道颀长身影走了出来,“非白,从昨晚开始,你可真是不停地在给我惊喜。” 墨非白冲他歪头一笑,“呐,季先生,半生不熟,和谈恋爱,毕竟是两回事。” 他既然决定谈了,那当然是用真实的自己谈,要不然,还能是“半个”自己? 他一世世都在做别人,要是谈个恋爱也替一个既不是原主,却也不完全是他自己的影子谈了,那就还不如不谈呢。 季天逸眉头微动,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你又叫我季先生?” 不过,这一次,他非但没有觉得不舒服,却还从墨非白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狡黠和趣味儿。 季天逸心中一动,忍不住将脸贴近了墨非白…… “哎——”墨非白抬手就抵在了他的脸上,“我还没吃早餐!” 季天逸:“……” 难。 真难。 “其实,你想对付季天京,哦,还有严怡月,不用这样麻烦的。” 季天逸扫了一眼墨非白手里的u盘,他虽然没有看到具体内容,可毕竟是听到了墨非白和那个狗仔的对话。 “哦?” 墨非白斜眼看他,“季先生~你还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他现在真的很不理解,原剧情中,天娱究竟为什么会落在季天京的手里? 季天逸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像是会被季天京整倒的人。 难不成,问题出在剧情一笔带过的视角描写上? 真实的世界里,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穿过几个世界了,也曾经遇见过,剧情视角把主角描写的无比高大上,实际上的世界里,却好像被黑纸白字“春秋笔法”误导了的情况。 比如曾经有一个世界,剧情视角,明明写的是某谷主去世多年。 实际上真实的小世界里,却是他对外称死,换了个身份游玩江湖去了,只是和主角,和剧情线不相干,根本不会被写及内情。 剧情视角的白纸黑字,有时候真的就像方便面包装袋上的“仅供参考”一样。 季天逸眸色一沉,握住了墨非白的手,“非白,你相信我吗?” 墨非白眨眼,“信啊。” 季天逸微微一笑,“那我会答应你,以后会告诉你全部,可现在,还不行。总之,只要你讨厌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管是高辰辉,还是严怡月和季天京。 … “什么,解约,你开玩笑吧?他的戏都拍了快三分之一了,你突然说要解约?我说他今天怎么还不过来,他可是男主啊!” 此时的剧组,张导气得差点晕过去,“这就不是违约金不违约金的事啊!我男主怎么办啊!?难不成让我找人重新拍?” “怎么了张导?” 已经化了妆的严怡月一出来,就看到了他脸色很难看,“今天不是我跟男主的戏吗,高老师还没来?” 她前两天是假借身体不舒服停了两天,可是也不能一直拖着。 尽管没有还没有收到高辰辉弄走墨非白的好消息,今天还是无奈来了片场。 张导急得两眼发黑,“别提了,拍不成了。高辰辉的经纪人刚才打来电话,说高辰辉天黑下楼梯摔伤了,胳膊腿都骨折了,要解约。” “什么!?” 严怡月大吃一惊,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张导叹气,“谁说不是呢,这戏可怎么往下拍啊!” 严怡月脑子一阵阵嗡鸣,“您没搞错?是高辰辉,不是墨——” 她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了不能问,“那这可怎么拍?” 怎么会这样!? 高辰辉要是把墨非白揍一顿,让他拍不了这个戏了,她知道高辰辉可能真做得出来,并且喜闻乐见。 可现在,怎么会是高辰辉重伤? 他真的只是碰巧摔伤吗? 第3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4 “#《末日曙光》因男主演意外摔伤暂时停拍#” “#爆!某知名男星下楼梯时意外摔成重伤…” 各大平台的热点上,很快飞满了高辰辉重伤停演的消息,网络上一阵议论。 高辰辉的粉丝们更是一阵哀嚎,大发“心疼哥哥~”,更有粉丝请求站姐告知高辰辉住的医院,要去看望哥哥~ 整个剧组暂时停了进度,严怡月却没有去看高辰辉一眼,甚至不知道高辰辉究竟住在哪个医院。 不是她不想去,毕竟她虽然之前是吊着高辰辉不是真的喜欢,可她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偏偏她连高辰辉到底在哪住院都打听不出来。 她也是从十八线一步步才爬到这个地位的,早已经不是最初刚进娱乐圈儿时的那朵小白花了。 这让她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他不是意外吧……难道,是惹上了什么人?” 季天京听得脸色一黑,掰住了她的肩膀,“你这么关心他?” 严怡月垂眸,“我哪是关心他啊,我是怕,他惹上的人,万一知道这件事是我怂恿的,那……” 她的手指因为不安而在身前不停地搓弄着,季天京摇了摇头,“那个墨非白?他可没有这样的本事。何况他爸都不管事儿了。” 严怡月猛然抬头,“难道是!?” “什么?” 季天京的眼睛追上了她的目光,“你知道是谁了?” 严怡月目光躲闪,有些慌了,“高辰辉曾经把他送到季天逸的床上去,想要借机攀上季天逸。可是后来墨非白到底有没有爬床成功,我也不知道。” 季天京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步逼近了,“季天逸?你怎么不早说!?” 怡月和墨非白的矛盾这件事儿,竟然还跟季天逸有关系? “不,不应该啊。” 不等严怡月细说,季天京又摇了摇头,“季天逸可不像会沉迷这些的人,就算那个墨非白爬成了,也顶多是一晚上的玩物儿,季天逸不可能值得为了他对高辰辉下这样的手。” 严怡月这会儿已经因为不安心怦怦跳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墨非白,他哪里值得季天逸上心?真能爬床成功,估计都是靠脸。” 她要真是间接惹上了季天逸,可就完了! 这绝对不是真的。 季天京神色不定,最终抚了抚她的肩膀,“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听着你说的,那个墨非白估计自己都不知道是你在暗示高辰辉,怕什么。” “至于季天逸,”他转身看向窗外,“我已经在天娱收买了几个重要高层,他是季天逸又怎么样?迟早——” 迟早,不管是什么季天逸,还是墨非白,都要成为他手中彻彻底底的炮灰! 他也是季家血脉,凭什么天娱集团要落在季天逸一个人手里! 他一定会把他本应得的一切,都拿回来! 才能在父亲的墓前,告诉父亲,他临终时的愿望,自己这个儿子替他达成了,才能让他安心长眠。 可现在,怡月既然害怕,那他就不止要拿回天娱集团,还要连季天逸这个人都踩到泥坑里,让他生不如死! 而这个墨非白,季天逸要真的对一个玩物上了心,兴许就是个最大的机会! 这可是送上门的软肋。 … “ai换脸?” 张导摸了摸下巴,“季总,您的意思是,直接把高辰辉拍过的戏份换脸成我们新找的替补演员?” “对,我在国外的产业,之前已经掌握了这方面最先进的技术,”季天逸浅啜一口茶,“别说男主只拍了三分之一,就算是全拍了,也能换掉。” “那可太好了!” 张导一合掌,“他拍的实在不算少,戏份又重,要是重新拍,不说其他演员要来两遍,这有几个场景都拆了,都是耗费啊!” 季天逸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别说是男主,就算是女主,都换了也不是难事。” “啊?” 张导一愣。 “我随口一说。” 季天逸起身往外走,“这部剧,对我来说很重要,可不能因为一两个演员的事,就夭折。” 这可是,他跟墨非白的第一部戏,非白那么好的演技演了,怎么可以白白辛苦? 不过,那天晚上看到了非白令人惊叹的身法,他倒是有了个想法…… 也许,他应该给非白投拍一部古装角色了。 对,下一部就让他起飞! 他的人,一定会是这个娱乐圈儿最璀璨的星! 他要亲手把他捧上去,让他就站在自己掌心,散发万丈光芒。 “老板!” 刚才季天逸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出了剧组一看,助手李庆竟然接连打了三个电话。 李庆是懂规矩的,不会一个电话打不通,还要接连再打两个,除非有十分紧急的事情。 “怎么了?” 季天逸一接起来,就感觉到了李庆的焦急。 “老板,李承先和季天京见面了!回来就紧接着见了另外两个老家伙,您的电话还一直打不通,急死我了!” “急什么。” 季天逸将一只手插进了衣兜,眼中泛起了冷光,“鱼上钩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电话那头的李庆终于放缓了语气,“您有把握?而且,这些天您突然交代多放钩子,您之前不是说,不着急吗?” 季天逸眼中晦暗不明,抬头望了望已经是深秋,风声越来越沉的天空,“本来是不急。可是,我的爱人讨厌他,那他就得早点儿滚下来。” “爱,爱人!?” 李庆大受震撼,“老板,你这可就——可喜可贺啊!有您这句话,我就明白了,既然有老板娘了,是得赶紧解决隐患。” 秋风骤起,天空乌云凝聚,季天逸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不紧不慢地撑开了早有准备的黑伞,“李庆,暴风雨就要来了,雨水多了路就滑,总该有人滑落泥坑爬不起来,不是吗。” 今天出门,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墨非白了,他可要早点回去下厨了。 要不然,非白饿了肚子可不好。 第3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5 “季天逸进组演反派?” 此时的季天京皱了皱眉,一脸不可思议,“你确定没有弄错什么?他会去演戏?而且还是个反派?” “我肯定没有弄错,”严怡月拿出了跟剧组新签订的协议,“剧组保密协议。张导还想把这个当大爆点后期炸圈儿呢。” 季天京眯了眯眼,隐约看到了协议上的标题,却没有抬手拿过来,“怪不得,他连公司都不太管了,原来是玩那个玩物真玩上头了。” 严怡月冷哼一声,“你说墨非白吗?那个男贱人的确长得骚。” 原本,可能被观众拿颜值对比的风险,就让她心里膈应,没想到,这剧现在已经换了男主演继续播了,墨非白的演技也让她感觉到威胁。 听说,高辰辉出事,张导甚至动过心思让墨非白演男主,真是疯了。 还好最后没有,要不然一想到接下来要跟那个男贱人演情侣,严怡月就觉得恶心。 可惜没有了高辰辉,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把墨非白弄走了,“天京~你不是说,会帮我嘛~” 季天京神情严肃,“现在不是时候。” 严怡月一愣,抓住了他的胳膊撒娇,“为什么?我真的很讨厌那个墨非白!” 季天京沉默了一下,抬眼看她,轻声安抚,“你先忍忍,我现在,需要他把季天逸拴在剧组。很快,我会很快,到时候一定会让你高兴的。” 真是天赐良机! 他本来还想先对墨非白动手,用来挟制一下季天逸,可是他有更方便的方法。 没想到季天逸有一天也会沉迷情爱,那不如趁着他上头,玩的正起兴顾不上天娱,先把天娱的底挖到手! 到了那时候,再来解决季天逸和墨非白,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事? 季天逸啊季天逸,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机会,谁叫你,被一个漂亮玩物绊住了腿呢? 要不是墨非白,以季天逸的谨慎,他还真是没有现在这样的机会。 严怡月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可是再不把他弄走,我这戏都被他压完了。” 季天京握着她细腻的手轻笑低哄,“就一部戏,他一个配角能演成什么样?我答应你,等过了这件事,我们公开,然后我跟你,一起携手好好演一部新的,我们演男女主。” “可是…”严怡月还想说,可是看到季天京的脸色还是咽了回去,“好吧。” 看来天京对这件事没有那么上心,他好像更主要想对付的是季天逸? 他疯了吗? 季天逸可是天娱总裁。 而且,他不是一直都说跟天娱,跟季家都没关系吗? 可是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些,他的表情那么沉重? 不行,她自己不能全都寄希望于天京,那个墨非白,她就算自己找人,说不定也能毁了他! 那个骚贱人,一个男的,还跟女人争颜值话题,真恶心。 … “不是我说,季先生,季大总裁。” 此时的墨非白,正懒洋洋地躺在自家的阳台躺椅上晒太阳。 “嗯?非白你叫我,饿了吗?” 他的身后,季天逸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 墨非白叹了口气,“我就纳闷了,你不是天娱总裁吗,这一两个月,不是和我在剧组拍戏,就是跑我家赖着不走,美其名曰做我的专职厨师,你那么大的公司就没正事干吗?” 这眼看着戏也要拍完了,这位大哥到底是想闹哪样? 季天逸脸色僵硬了一下,目光看向墨非白的腰线,“谁让我革命尚未成功。哪有空管那些。而且,我又不是不给员工发工资,事都要我来的话,要他们干什么?” 是啊,都快两个月了,墨非白倒是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可两人的亲密程度,到现在还只是卡在亲亲抱抱摸摸…… 愣是还没有睡睡啊。 他一提,墨非白不是饿了就是渴了,不是头晕了就是眼花了,反正就是花样婉拒。 最初他还巴不得跟墨非白一张床上挤挤,可是几次被婉拒之后,反而一身火气烧的难熬,他就主动进了客房。 再干忍? 怕是那什么都要爆炸了。 忍不了一点。 只能先退半步。 他不是没想过……咳咳,强硬,可是,墨非白答应他谈,已经是意外之喜,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靠逼迫把人逼到身下去。 “你撒谎吧?” 墨非白忽然扭头看他,噗嗤一声笑了,“你是从来没有回公司,好像已经沉迷我这个小情人儿了,可是你每天一进厨房,就是一两个小时,一天三次。” 季天逸的眼睛闪了闪,“我想把饭菜做的更美味。” “嘶,”墨非白举了举手里的手机,“你说怎么回事呢,你一进厨房,我手机网速就慢。哦,我想起来了,我家宽带老旧,承担不了太多人同时用网,尤其是用网搞什么大的。” “咳,”季天逸轻咳一声,走进了阳台,在墨非白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握住了他的脚腕,“非白,你爱吃鱼吗?” “爱吃,你是,要抓鱼给我吃喽?” 墨非白被他抓得痒痒,下意识地往回一缩,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下一刻,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季天逸竟然捧起了他的脚,就那么水灵灵地吻了一下他的脚指头。 “你——” 墨非白觉得脚好像触电了一样,猛地一收,接着便感觉一层火焰从脚底板一路烧到了脸颊上,“…变态。” 季天逸低沉沉一笑,抬眼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起身弯腰朝他逼了过来,“非白,你到底要让我忍到什么时候?” 墨非白扭开了脸,死咬着唇瓣,“其实……” “其实什么?” 季天逸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吐息滚烫,似乎今天是一定要问出个原因。 “我害怕!” 墨非白一瞪眼,一咬牙,“我怕屁股疼!要不,你让我——” 季天逸猛地瞪大了眼睛,“让你干什么?” 墨非白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默默咽了口口水,“我最近每天都健身,你知道的吧?” 季天逸歪头,“当然,你还每次趁我做饭时练,关着健身房的门,不让我进。我以为……” 以为是他的非白,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某一天,脱下他的衣服就会看到那更美味的……咳。 难道竟然不是吗? 墨非白脸色涨红,奋起推开了季天逸,两手一叉腰,下巴一抬,“季天逸,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去床上躺平。” 季天逸乐笑了,头一次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朵根,“非白 ,你不会是真的想倒反天罡吧?” 好大胆的想法,他好喜欢! 怪不得墨非白一直“婉拒”,原来是暗搓搓地琢磨着要占据攻位呢。 真是有想法,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不过嘛~ 他愿意疼宠这火辣宝贝,但是躺平是绝对不可能躺平的。 除非…… 季天逸重新上前,一弯身抱住了墨非白的两根大腿,就把他扛上了肩膀,“非白,我懂了。你喜欢‘骑马’,对吗?” 墨非白猝不及防地被他扛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下才明白了他这个“骑马”的意思,顿时狠狠拍了季天逸的肩膀几下,“季天逸你变态!” 骑马,骑你妹的马! 季天逸大步流星地往卧室方向走,“非白,你说得对,戏后天都是杀青宴了,我再忍下去,可就成王八了!” 爱谁忍谁忍,他都忍了快两个月了! 墨非白猛捶他肩头,“你有本事放我下来单挑,谁赢了谁就在上面!” 季天逸的步子一顿,“说话算数?” 墨非白咽了口口水,“…算数就算数。” 他本来就会些武功,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局限于这个身体的体质和世界法则的限制,只变成了普通的拳脚身法,可—— 可他已经健身一两个月了,他就不信了! 第3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6 墨非白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本来是想跟季天逸一决上下,没想到,季天逸根本不还手。 墨非白不爽了,明明已经把人压在了下边,却索然无味,“没意思,你怎么不动手?” 季天逸仰起头来,几乎跟他嘴唇贴着嘴唇,“我怎么能跟老婆动手?” 墨非白哼笑,“我看,你是清楚自己打不过我,给自己找台阶下吧?还弄得好像你让着我一样?” 墨非白是真的感觉不爽了,翻身就要从季天逸身上下去。 季天逸却突然张开手臂箍住了他的腰,声音是带着无限欲望的喑哑,“非白…我嘴好干啊。”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我去给你倒水。” “不要水。” 季天逸如同一个无赖一样,胳膊将他一捞,就抱进了怀里,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不管不顾地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哧啦一声,墨非白的衬衫不止扣子崩开了,连扣眼儿都被撕裂了。 季天逸眼睛都直了,近乎疯狂地在他胸前肆意掠吻,留下一个又一个红痕。 “季天逸……你别……” “嗡,嗡,嗡……” 桌子上,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震动起来,墨非白恨不得趁机再反压季天逸,直接一胳膊肘子捣向了季天逸的下巴,“有电话!” 是,他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这个小世界谈一次恋爱。 毕竟难得遇到一个像季天逸一样对他胃口的人。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做受啊啊啊! 他才不要菊花残,要残也得是季天逸残! “李庆是谁?” 墨非白已经抓到了手机。 季天逸动作一顿,明显是遍身的火气已经快烧着了。 墨非白却清清楚楚看到他硬是咬了咬牙,深呼吸几口气,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墨非白根本看不到。 可他却能看到,季天逸狠狠的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眼中烧起一股戾气与残忍来,“我就知道,那三个老东西不是什么好货。你待着别动,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 墨非白知道,能让季天逸在这种时候刹车的事情,一定是堪比天娱集团倒了的那种程度的事情。 不是他自信地高估自己在季天逸心中的分量。 而是他不会低估季天逸刚才恨不得直接吃了他,再也等不了一天的欲火。 “等我。” 季天逸回眸,深深地看着他一眼,眼中的情绪是从来没有过的复杂,却又带着一种坚定。 只有两个字,却让墨非白感觉到,他好像要去上战场一样。 “可是你——” 墨非白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他的腿间。 季天逸脸上一灼,扭头就进了卫生间。 等到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上还带着水珠,他好像想要抱墨非白一下,却又没有,最后只是深深看了墨非白一眼,就出了门。 … 季天逸走进了天娱集团的大厦,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公司员工个个表情凝重,看向他的眼神儿既畏惧,又有点儿奇怪。 “老板,你终于来了!” 李庆风风火火地出了电梯,把他迎了进去,“老板,老股东李承先竟然拉拢另外两个元老股东,把手里的股份都转让给了季天京!” 季天逸站在电梯里,威压冷得吓人,“他们三个,都转了?” 李庆头都不敢抬了,“对,这样的话,季天京手里就有了多达43%股份儿,虽然比不上您,可是足够跟您叫板了!” 季天逸牙槽切动,脸色已经异常阴沉,“怪不得我爸这么多年,都没能从这三个老东西的手里套出这些股份儿来,原来,他们是早就想好了去路。” 李庆也气得不轻,“看样子,是老董事长当年给他们留了什么话吧。” 李庆算是季天逸的心腹,季家的事,季天逸的经历,包括季家当年的事,他都大体知道。 当然也知道,季天逸的祖父一直偏心私生子,要不是后来季天逸的父亲强势控局,都不可能放手。 可那时候他在医院,却一反常态把私生子连认都不认了,季天逸的父亲以为他是表态,保住那个私生子。 但现在看来,他是早就留了后手啊! 这些年,他是死了,可是公司里三个股份重的元老,都是他曾经的死忠。 他们就跟瘤子一样一直剜不掉。 现在他们竟然直接聚股给了那个私生子的儿子,季天京! “老董事长?” 听到李庆对祖父的称呼,季天逸冷笑一声,“我看,他是想被刨坟了。” 老东西,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可惜父亲真的还不够心狠,竟然真的留下了那个私生子,还让他又生了儿子。 现在竟然让这野的儿子,又翻出这样的浪花来。 “你可终于来了,季总~” 季天逸踏进自己的办公室时,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而那张熟悉的脸的主人,竟然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可不是熟悉吗,毕竟现在娱乐圈里很火,到处都是他的剧,他的广告和节目。 “季天京?你坐在我的椅子上干什么?” 季天京冷笑,“你的椅子?这本来,就是我该坐的椅子!” “你!” 季天逸一怒,就要上前。 身后的李庆见状一把拉住了他,“老板,您不知道,他现在不光握着公司将近一半的股份,还拿走了我们最重要的项目的计划……我们没有办法了!” 季天逸深深呼吸几口气,皱眉看向姿态倨傲的季天京,“你到底要怎么样!?” “急了?” 季天京拿出了早就有备而来的合同,“没想到了不得的天娱总裁季天逸也会着急啊?你的公司现在没有了那个项目计划,就会直接崩盘吧?何况,我已经拿到近股份。” 季天逸又惊又怒,他再次深呼吸几次,将目光落在那份合同上,“这是什么?” 季天京促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这个天娱总裁,让我来做!” “不可能!” 季天逸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你想都别想!” 季天京笑了,“不签?可以啊,我已经找了一堆记者来,就在门口,你就不怕,他们问你那个天娱投入大量资金准备的新项目,什么时候面市?” 项目计划已经在他手里了,没了这个,又没了四十多的股,季天逸想硬撑? 那就是白费力气。 季天逸无力地吐了口气,“天娱,我的天娱……怎么会这样……” 李庆连忙扶住了他,“老板,我们没有选择了,重股和项目,都在他手里啊!” … 轰隆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道闪电落下,惊得墨非白猛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就算现在在南方,也很少见这样的雷电了,今晚,真是天气迫人啊。 季天逸还没有回来。 他还没有离开自己身边这么久过。 他忍不住再次刷着手机,随即猛地睁大了眼睛! 一个显眼的标题闯进了他的视线——惊天新闻!天娱集团总裁转让天娱股份给明星季天京,卸任天娱总裁…… “不可能!” 墨非白一惊而起,差点儿把手里的手机都扔出去!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原剧情也写过,天娱集团落进了季天京手里,可墨非白一直坚定地认为,那一定另有隐情。 更何况,就算是原剧情,也没有这么早啊! 难不成是季天逸这两个月一直黏着他,无心管理公司,反而加速了他失去天娱的进程? 是他害了季天逸? “非白!开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墨非白从心神俱震中拉回。 季天逸! 听清声音,墨非白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拉开了门,“季天逸!” 第3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7 墨非白刚刚打开门,门口的季天逸就猛地将他抱了个满怀,“非白,非白…” “季天逸,你怎么了?你喝酒了?” 墨非白刚想推开他,就闻到了他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这下让墨非白的内心更加忐忑不安了,难道,新闻说的是真的!? “非白,我好难过~” 季天逸抱着他不撒手,将下巴抵在了墨非白的肩膀上,绕到墨非白背后的手,却顺着墨非白的脊背向下,摸向了他挺翘浑圆的臀部。 墨非白却顾不上这些了,他眉心都皱紧了,开口时都带着忧心忡忡,“季天逸,我看到新闻了,那是真的吗?” “…是。” 季天逸的手指在他后面揉捏了两下,“所以我今晚好伤心,需要安慰。” 夸啦! 还没关上的门外,再次落下一道雷电,好似老天爷有意要警示随口扯谎,目的不纯的坏蛋一样。 墨非白也不禁抬眼看了一眼,却没有多想,手一伸就关上了房门,将这冬日异常雷电关在了门外。 老天爷:“……”算了,对于保你的腰,我已经尽过力了。 季天逸的身体格外的沉重,墨非白费力地退了进来,“季天逸,你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啊,天娱怎么会?” “叫我天逸。” 季天逸熊抱着他,不等进卧室,就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非白,我真的很需要安慰。” 墨非白习惯性地想要挣扎两下,可是一想到看到的新闻,再闻着季天逸身上的酒气,一咬牙,放弃了推拒,“好,天逸。” 季天逸低着头,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光,下一瞬,迫不及待地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门外,寒风紧了,雷声没了,门内,烈火干柴,干柴烈火。 墨非白终究是咬牙忍下了对菊花残的害怕,接纳了季天逸近乎狂风暴雨的吻。 墨非白竟然也渐渐闭上眼睛,沉醉其中,慢慢忘记了紧张,被亲吻撩拨得动了情。 不知道多久,扣子崩弦,腰带也躺上了地面瓷砖。 偌大的客厅里,快速升温,演变成了火与热的“战场”,风光旖旎,战火交融,难分难舍。 … 第二天,天娱易主的新闻,已经连夜登上了各大版块头条。 要说娱乐圈很多网友粉丝们可能还不太关注明星背后什么公司这些,可这个新闻在商业圈儿里,却跟个炸弹一样,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傻眼了。 “季天京?他不是明星吗?他姓季,可是之前也没听说他和季家有关系啊!” “谁知道呢?听说还是季天逸自己签字转让,说不定季天京也是季家人呢。” “那季天逸就愿意?那可是天娱!” “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们就不清楚了。” 各界议论纷纷,可天娱集团一夜之间换了总裁,却明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并不像是谣言。 总裁办公室里,季天京看着终于到手的天娱集团,恨不得把季天逸曾经办公室的东西,全都扔出去。 他得到天娱了,他终于得到天娱了! 这多亏他这两年的谋划,也多亏爷爷留下的三位老股东啊! 他本来以为不会这么快的,可没想到季天逸自己不争气,最近两个月,越是新项目上市的关键时期,他竟然越是沉迷情爱? 看上了那个墨非白? 这果然是老天爷都看他不顺眼了吧。 这让他本以为还要两三年才能完成的天娱夺权,竟然意外地顺利。 今天,他要好好看看天娱,把季天逸的那一群不好收服的顽固下属都弄走。 然后他就把三位老股东再弄进来,辅助自己尽快把这个位置坐稳当了,度过公司的换头期。 然后尽快把那个新项目推上去,天娱,只有在自己手里,才能更上一层楼! 今晚,他就会去父亲的墓碑前,亲口告诉他,他的遗愿,自己已经达成了,自己一定会带领天娱集团,开创新的辉煌! “总裁,不好了不好了!” 季天京亲手带进来的副总慌慌张张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这天娱公司的账目,太吓人了,看起来,好像已经是负债累累了!” “什么负债累累?” 季天京不解,“你在说什么呢?” 副总脸色都变得苍白,眼神儿恍惚,“天娱这两年,外面看起来风光无限,里面早就超负荷运行了,我们这是接了个烂摊子啊!它早已经负债上百亿,上百亿啊!” “怎么可能!?” 季天京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还差点儿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天娱什么样,我还会不知道?” 他都收买了高层好几年了,要是有这样的事,他会不清楚? 而且,那三个老股东,他们会不清楚!? “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你是不是没对上账,看糊涂了?我找个律师来跟着重新对账!” 季天京绝对不相信副总说的话,可是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他明显是也听得慌了。 昨天,他最后看到季天逸真的要签字那一刻,律师也在场的,本来按照正常流程,应该是让律师当场复核,公证人员公证,再交付…… 可是,他看到季天逸在犹豫,那时候,他自己也是前所未有的激动,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季天逸狼狈离开天娱的样子! 就——逼着季天逸立刻签了字。 毕竟合同都是自己人拟的,不会有问题。 可问题,竟然出在了天娱本身!? 这绝对不可能! 这些年,天娱集团的地位整个商场和娱乐圈儿都有目共睹,怎么可能里面早就虚空了!? 天娱明明那么大的公司! “我不信,把人都叫过来,把那李爷爷他们也叫过来,他们都是老股东,我就不信他们会不清楚!” 季天京狠狠的拍打着桌面,连手心的痛都感觉不到了,要是真的,那可是真天都塌了! 他暗中计划好几年,可不是接手这么一个负债几百亿的空壳! 副总都快哭出来了,“今天早上我一查不对劲,就紧急联系李老他们了,我一说情况,他们也不相信,后来再打,竟然打都打不通了。” 第3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8 墨非白艰难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早就不在沙发上了。 季天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他抱到了床上。 身上也很清爽,应该是季天逸已经为他简单清理过了。 他刚想动一动起身,就感觉到身后一阵火辣辣的酸疼,“擦。” “非白,你醒了?” 墨非白一口国粹的时候,季天逸正好推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脸上满是关怀,但更多的是那一脸的餍足。 墨非白平躺在床上,狠狠地瞪着他,“季天逸,你个混蛋!” 他可没有忘记,季天逸昨天晚上时,把他是翻来覆去的折腾个没够,任由他怎么让他停下来,他都不肯。 还说什么,憋太久了,一定要吃饱才行。 再后来,他就不记得,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 但是! 他却清楚地记得,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季天逸脸上那遮掩不住的得逞目光! 当时全身虚软,他想要看清追问,却很快没有余力再去思考了。 可现在睁开眼,他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季天逸昨天晚上的事儿有猫腻。 要是真的,季天逸早该情绪颓丧,就像他妈妈死亡之日那晚一样了。 怎么会是昨晚那样,嘴上说着好难过好伤心,真把他压到沙发上这样那样的时候,他却又那么兴奋,激动,继而沉沦。 这事儿一定有诈! 季天逸眨了眨眼,一步并到他床前,“好老婆,打是亲骂是爱,老婆这声混蛋,可是都叫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他把手里的汤放在了床头柜上,刚想弯腰凑近墨非白,墨非白就冷飕飕白了他一眼,“变态!季天逸,你在坑我,对吗?” 要是说,他本来还不能确定,那现在看到季天逸这心情大好,跟没事儿人似的样子,就更加断定,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像新闻表面看到的那样了。 季天逸眉头微挑,好像很是无辜,“我怎么敢坑我亲老婆?这天娱,是真的落在季天京的手里了,一点儿不掺假。” 墨非白皱了皱眉,原剧情临近结局,也的确写的有这一点,而现在,不光是时间大大提前了,还爆出这么大的新闻…… 可是,要真是这样,季天逸还笑得出来? “然后呢?” 墨非白抬眼看他,“不说实话?那我就再也不让你碰我了!还有,别再叫我老婆,我不喜欢。” 他本来还琢磨着怎么把季天逸压了,没想到昨天晚上一时不忍心,竟然就让季天逸得逞了。 现在可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季天逸眼睛都紧了一下,赶紧在他旁边坐下了,“我说,老——非白。我就是,用了个金蝉脱壳的办法而已。” 墨非白看他,“金蝉脱壳?” “对。” 季天逸点了点头,先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揽在了怀里。 然后端过了汤来一边喂一边解释,“之前那些年,我虽然在国外,可是一直也没有闲着。我爸主理国内的天娱,曾不止一次的发愁,说公司老东西留下的三个钉子,十分难拔。” “我爸从一接任天娱,就不喜欢老东西的那些经营方式,尤其是元老倚老卖老,公司制度急需改革。” “我当时就对我爸提出,想要长久,产业必须和国际接轨,不能靠那些老旧的东西老旧的人。于是,我开始在国外开创立了公司,只是没有以天娱的名义。” “没有天娱的挂钩,最开始毫无疑问,的确很艰难,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出来。可是,天娱的根本问题,并没有解决,直到——” 说到这里,季天逸露出一丝冷笑来,“几年前,我爸告诉我,那个私生子的儿子进了娱乐圈儿,私生子明明是开其他公司的,他的儿子要碰娱乐这块儿,我爸怀疑他是有目的的。” 墨非白懂了,“毕竟天娱是娱乐圈的知名公司,你们是觉得,他是想先出道积累知名度,再谋算天娱?” “没错,”季天逸忍不住抚了抚他头顶的头发,“你是一说就透,说话不累。于是我爸暗中筛查了一遍,还真发现他收买了高层,联系了三个老股东。但却没有揭穿,而是假装不知道。”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既能把那三个老家伙解决掉,又能让季天京竹篮打水一场空。” “哦?”墨非白再次秒懂,“你刚才说,金蝉脱壳?所以你利用你自己的另一个公司,一步步掏空了天娱的内核,外人只以为天娱庞然大物,却不知道内核早就转移?” 这样一来,那三个老股东空有大股份在手里,可是天娱都空了,这股份又有什么实际作用呢? 内核一转,季天逸手里另一个公司反而顺利摆脱了这三个钉子户老股东。 那所谓的得到了天娱的季天京,就更不用说了。 那不就等于费尽心机,夺取了一个“蝉壳”? 原来,这就是原剧情写了却又没有细写的——季天京拿到了天娱? 这可不是拿到了吗哈哈哈! 他可开心死了吧? 季天逸暂停喂汤的动作,垂眸定定地看着墨非白,“嘶,非白,你知道吗,有一些瞬间,我真的怀疑你不是大家熟知的那个墨非白,甚至都不是个一般人。” 就连他自己,想到这些计划,当年也是一步步应对着来的,可是,墨非白岂止是一点就透? 这是实在太敏锐了。 他喜欢上墨非白,当然会去回看爱人以前拍的花瓶剧,可是只看了一个片段,他就觉得…… 那就好像根本不是他的非白。 不管是那拙劣的演技,还是那双空洞无味的眼睛,都实在是跟怀里这个狡黠,聪慧,还之前实际上根本不怕自己的人,大相径庭。 但要说不是一个人……又真的也没有办法解释。 他都查了,墨非白可没有双胞胎兄弟。 “我当然不是一般人了!” 墨非白眨了眨眼,心里紧绷了一下,却只有一下,“我可是明日之星!” 季天逸被他昂首挺胸的样子逗笑了,“对,我的非白,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抬头往后斜眼,“不过,倒是你,季先生~昨晚骗我?嗯?” 第3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9 面对墨非白的质疑,季天逸企图笑嘻嘻,“非白,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答应我呀,从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了,老婆最心软了。” 母亲祭日的那天晚上,他就发现了,其实墨非白是吃软不吃硬的。 只要他越是表现的可怜,非白就越容易心软,他才会有机会,嘿嘿~ 墨非白气得牙根儿痒痒,“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担心你?结果呢。你还有心思坑我,然后把我——哼!” 现在他只觉得腰都快断了,屁股也痛得厉害。 “非白,你心疼我,是不是?我就知道!” 季天逸的嘴角咧到了太阳穴,认错态度那叫一个积极,“我错了老婆,我给你揉腰,我给你喂汤,你还能——” 他凑到墨非白耳朵边上发出了低沉又暧昧的笑声,“咬我肩膀出气。昨天晚上,你不是抱着它咬得可紧了吗?” 墨非白脸上一红,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床,可是偏偏浑身都没有力气。 只能气鼓鼓地转头瞪他,“季天逸,作为惩罚一个月不要碰我!” 季天逸垂头作委屈的模样,“非白,我们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你忍心吗?” 墨非白斜眼看他,落地有声,“忍心。” 他昨晚真的被惊到了,一直担心季天逸的情况好吧? 结果这家伙,哼。 可恶的混蛋。 … 季天逸和墨非白那边笑中有闹,季天京这边可是都急得头顶要长草了。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季天逸,这一定都是季天逸给我下的套!” 办公室里,还没被置换的曾经季天逸的桌椅用具,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去嘱咐换下来了。 反而正好拿来出气,打砸了个彻彻底底。 副总躲在自己办公室里,连门都不敢上了,生怕这总裁要再扔点儿什么,就直接砸到他的脑袋上了。 “副总呢,副总!” 季天京暴躁地把人喊了进来。 副总只能硬着头皮进门。 “那三个老家伙到底联系上没有,我不是让你上门去找了吗?” 副总低着头,“总裁,我刚才已经跟您说了一次,您在发火可能没听清楚,他们三个都连夜出国了。” 看起来,那三个老头子也是真的不知道情况。 一开始还接电话的,后来听明白是什么事儿,竟然都跑了! 副总觉得,那肯定就不是季天逸授意的了。 估计是他们已经得罪了季天逸,没想到又惹怒了季天京,没了保护,两头惹恼,可不是只能跑出国了吗? “妈的!” 外人眼中的国民男神季天京,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半点儿形象,“我真恨不得杀了季天逸!” 副总沉默了一下,谨慎开口,“总裁,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保住到手的天娱,要不然光是那些债务,都够要我们的命的。” 季天京气得头昏脑涨使劲砸桌子,“那是季天逸欠的!不是我!” 副总哭丧着脸,“可是您接手了天娱……包括天娱的债务关系。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去申请破产了,可是政府说欠债太多,不同意啊!” 合同上白纸黑字,谁让他这上司没核对清就急着逼季天逸签字了呢! 季天京扶着桌子目眦欲裂,“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您不是还弄走了之前季天逸的那个大项目?” 副总抬眼看他,语气小心,“就是那上面投了太多资金,天娱才会负债。只要这个项目顺利推出,我们不是没有机会逆风翻盘,到时候,天娱还是大家眼中的天娱。” 季天京慢慢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那个项目计划是被我挖出来了,就在我手里。可是,” 他烦躁地摇了摇头,“它还没有完善好,天娱现在负债,根本没有资金支持它继续。” 副总苦口婆心,“它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您看,要不要再想办法贷款一笔,只要它出来,只要它出来天娱就能起死回生啊!” “我哪有——”钱!? 季天京想要怒骂,可是却又忍了下来,重重坐在了椅子上,“我好好想想。” 他是有本法弄到钱支撑,毕竟,他还有原本的一个房地产公司,可以先挪用。 等这个项目救活了天娱,就再补回去就够了。 但是,这不是小的决定,他不能冲动。 但要不这样……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天娱这个烂摊子了。 就算他再另外找一个大冤种转手,可是别人一看他得到即转让,可没那么好糊弄啊。 滴哩哩…… 季天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便暴躁地接起了电话,“喂,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说了很忙,你有完没完了?” 电话那头好像被他暴躁的声音吓了一跳,“天京,你是成了天娱总裁,就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了吗?今天就是剧组的杀青宴,我是想——” 不等严怡月说完,季天京就烦躁地挂断了电话,“女人真是麻烦!一天天就为了那点子争舆论的事烦我,非要黑什么墨非白!” “等等,墨非白……” 季天京猛然抬头,对了,墨非白。 季天逸,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季天京重新拿起了手机,回拨了过去,“喂,怡月,你不是一直想要对那个墨非白下手吗,我帮你。” 季天逸,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毁了我最看重的东西,那你就不要怪我,也要毁掉你珍视的东西! 副总抬眸,看到他眼中划过的坚定,跟着松了一口气,“总裁,您是想到筹钱的办法了吗?” “筹钱?” 季天京冷笑一声,“是,是得筹钱。但我要先让季天逸也感受一遍我的崩溃才行!” 根据前段时间的暗查,他已经确定,季天逸喜欢墨非白这件事可不是假的。 一个花瓶,竟然能被季天逸放在心头上,那季天逸就一定是十分在乎这个花瓶。 如果这个花瓶被砸碎了,他不敢想象季天逸该会有多么的痛苦哈哈哈! 而在季天逸痛不欲生的时候,就是他抽取资金,让天娱集团在自己手里起死回生的时候。 季天逸他不是自以为聪明吗,他偏要看看,季天逸痛苦哀嚎的可笑模样。 第4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0 “季总,不出您的预料,季天京走投无路,在我的建议下,已经在思考挪用他原本那个公司的资金孤注一掷了。” 空旷的阳台上,季天逸听着电话那边的话,望着远处的霞光,露出了一抹微笑,“很好。” “对了季总,他好像还在计划别的什么,可惜,他打的那个电话我也听不到对面说了什么。” 给季天逸打电话的,俨然是季天京那个自以为亲自提拔进去的新副总。 季天逸微微垂眼,收回了目光,“知道是跟谁打的吗?” 副总想了一下,很快回答,“好像,是严怡月?我听到他喊对面怡月了,别的就不清楚了。” 季天逸沉默良久,“好,我知道了。” “跟谁打电话呢?” 身后传来一声询问,季天逸立即挂断了电话,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墨非白,“老婆要查我岗?” “自作多情,”墨非白白眼儿翻上天,“我是想提醒你,酒宴今晚八点,现在已经七点三十六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季天逸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不过是个剧组的杀青宴,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也没什么。” 墨非白无奈笑道,“季大总裁就是口气大,可是我可不能迟到。毕竟,我只是个配角演员。” 季天逸揽住了他的腰,“我们一起去,等到这部剧播出,我就宣布我们在一起的消息。” … 杀青宴就摆在剧组附近的酒店里。 离着剧组只有几百米。 虽然拍戏的时候,大家就喜欢来这家吃饭,可是像今天这样全剧组的人都聚在这里摆个大饭局,还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开拍的时候,但是那一次也没有今天的人员这么多。 这次是可是张导的主意,多摆了几桌,连摄像师化妆师等各个幕后工作人员都带上了。 但开拍的时候,估计大家谁也没有想到,男主的演员会中途直接换了一个人。 “说起来还挺奇怪,怎么感觉高辰辉摔伤之后,不光是剧没演了,还什么消息也没有了?” 等待开始的房间里,已经到了的人员忍不住想起了高辰辉。 “也不算吧,”一个演员摇了摇头,“他本人是没消息了,可是网上他的粉丝,一直没断了喊哥哥,一直想打听他住哪个医院,什么时候复出呢。” 严怡月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无声地收回了目光。 她早就已经确定了,高辰辉这件事儿,就是和墨非白有关。 而且,他得罪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季天逸! 这才让她也像惊弓之鸟一样,这段时间在剧组拍戏只能忍受着对墨非白的厌恶,不敢轻易针对墨非白了。 好在,现在季天逸垮了! 天娱落到了天京的手里! 那她还顾忌什么? 现在剧还没有播出,她就还有机会毁了墨非白,高辰辉都能ai换脸,难道墨非白的戏份还能不能? 就算墨非白毁了,也不耽误自己的剧正常播出。 之前季天逸用天娱的技术换了高辰辉,现在天娱在天京手里,他会帮自己解决这部戏ai换脸的难题的。 不管怎样,她今天晚上都要彻彻底底地毁掉墨非白这个男不男女不女,还想跟女人抢饭碗的恶心东西! 既然长得这么骚,那就去几个男人身下叫唤个够吧! “这墨非白和季天逸怎么还没来?” 已经即将八点,杀青宴上的人都到了,却独独缺了那俩。 “哼,摆架子呗,一个以前就爱摆架子,后来貌似好了点儿,另一个,”瘦男人嗤笑,“估计还觉得自己是天娱集团的总裁呢,哪看得上咱这杀青宴。” 张导瞪了他一眼,“你说话注意点儿。你可别忘了,就算季天逸不是天娱总裁了,他也还是我们剧组的最大投资人。” 瘦男人一怔,下意识地捂了捂嘴,不再说话了。 严怡月看着一时之间桌子上紧绷的气氛,心中冷笑,真没想到,季天逸都这样了,这些人还这么紧张。 他们一定是不知道她跟天娱的新总裁季天京的关系。 不然,早过来巴结捧她了,哪里还会记得什么季天逸,墨非白。 很快,她要告诉天京,他们的关系也该公开了。 她也会成为天娱总裁夫人! “大家都来了呀!” 房门被踩着八点的时间点儿推开了,墨非白面带笑容地出现在了门口。 而季天逸,就这么大剌剌毫不遮掩的与他十指交握,他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主桌的人,点了下头,便拉着墨非白坐下了。 这要是放在之前,大家都会上赶着恭维一声季总,可现在,前两天的新闻他们都知道了。 饭桌上的气氛反而有些古怪。 某些看向季天逸的目光,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儿。 “季总,不,呃,” 张导刚想客套,却又觉得称呼不合适,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叫什么了。 “季先生,你是不是可以松开我的手了?” 墨非白侧头看向季天逸,他这一句季先生,让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如梦初醒。 “对,季先生,您跟墨非白这是?” 张导哪怕早就对他们的关系有了猜测,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这样明目张胆,手牵手出现。 季天逸想要抬起还没松开的手,“我们——” “我们就是在路上碰到了。”墨非白睁着眼睛说瞎话,顺势就把手拽了出来。 大家对视几眼,已经心知肚明,却没有再问。 很快,酒宴上气氛渐好。 “墨非白,”严怡月端着两只酒杯温温柔柔笑着起身,走向了墨非白,“这次合作,感觉你的演技提升好快,真希望以后可以跟你再次合作。我可以敬你一杯酒吗?” 墨非白神色一动,目光盯着严怡月那个递过来的酒杯,原剧情的印象瞬间冲进了脑袋。 原主最后是被严怡月毁了的。 第一次爬床的丑闻让他抬不起头,严怡月却依旧不愿意放过他,联合男主季天京,找人彻底毁了原主。 也气死了原主爸爸。 墨非白眯了眯眼,目光锐利,没想到剧情已经改变很多,兜兜转转,严怡月却还是要做? 而且这次是亲自动手? “不要喝!” 季天逸见他接过了酒杯了,眸光一凛,腾的一下站起了身,伸手过去就把那只酒杯夺了过来。 严怡月似乎吓了一大跳,“季先生这是干什么?” 季天逸刚想开口,竟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怎么回事!? 是刚才站起来的太猛了吗? “看来季先生只是喝醉了,所以太紧张了吧?” 严怡月笑了一下,“墨非白,我看你跟季先生关系不错,要不你扶他去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张导看着季天逸摇摇欲坠,也跟着开口了,“他好像确实是喝多了,旁边不到两百米就是世纪酒店,要不先扶他过去吧,我帮着你把人扶。” 世纪酒店开在这个影视基地里,日常供各个拍摄人员入住,他们组大部分演员也住在那里。 虽然这两位因为自己住处不远都是开车来回,从来没有去住过,但今天这不是人喝醉了吗。 “张导!” 严怡月急忙开口,“人家就两个人明显关系不一般,您当什么电灯泡呀。” 第4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1 墨非白深深地看了一眼笑盈盈的严怡月,这个样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有阴谋了。 不过,没关系,他因为原剧情中的事情,一直对这件事有防备,每次出门都带着防迷的解药。 “那好,我就先扶季天逸过去了。” 墨非白不动声色地扶着季天逸走出了包间,并没有当场揭穿严怡月。 这事儿,要抓就得抓到严怡月的现行才有用。 更何况,季天逸也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了,还是严怡月也在季天逸的酒杯里动了手脚? 这已经是原剧情无法参考的事,只能先管季天逸。 严怡月嘴角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好,你快去吧。” 季天逸还真是警惕啊,她原本是想把天京弄到的药粉,在给墨非白敬酒的时候动手脚的。 多亏天京提醒,说墨非白也许不聪明,但是季天逸一定会很警惕,特意让她早点儿到场,趁人不注意,直接把药粉抹在两人座位前的酒杯里! 对,两个人! 天京肯这么帮自己,最直接的要求,就是让季天逸也遭殃,让墨非白和季天逸都丑态毕露。 现在看来,季天逸的是已经起作用了,墨非白估计出了这个门,走不了几步就也快了。 墨非白扶着季天逸出了门,灵机一动,却避开了酒店到附近那家住宿酒店的直线道路。 扶着季天逸就绕到了后面去。 他突然觉得,如果严怡月是想搞什么,一定不会选到到处都是监控的酒店里,那么这中间的二百米,可能就是坑。 然而,墨非白绕到后面小胡同里还没有走几步,竟然也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定了定神儿,摸向了自己的衣兜。 就想把药拿出来。 结果他还没拿出来,他扶着的季天逸却猛地站稳了,弯身就把他抱了起来,“非白,你还好吗?” 墨非白吓了一大跳,“你!?” 此时的季天逸眼神儿清明透彻,步伐稳健,还一下子就把他公主抱了,哪里像喝醉了? 更不像是中了迷药。 季天逸邪冷一笑,抱着他就往酒店方向走,“老婆别怕~你只是喝下了会浑身燥热,晕晕乎乎的药,没关系,老公在~” “卧槽你——” 墨非白想要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感觉身体内一种无名邪火已经在四处流窜。 他手朝下摸索,极力地想要伸手摸出口袋里的药。 季天逸却低下头来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乖,别怕,闭上眼睛,我们这就到了。我早就已经订好了房间,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 药物的催动下,季天逸这靠近的脸,和轻轻一吻带来的荷尔蒙气息,让墨非白更加神情恍惚,欲望强烈起来。 他仰了下头,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浑浊。 但他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他可以选择相信季天逸。 他将手慢慢拿开,放弃了摸药出来,反而将滚烫的胳膊抱住了季天逸的脖子,闭上了眼睛,难耐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季天逸,我好难受……” 季天逸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恨不得一步并作两步就进酒店房间。 明明他很清楚中了药的是怀里的人儿,可是这一瞬间的焦躁和欲望冲动,却好像中招的依旧是他自己一样。 “您好——” 酒店前台刚开口,季天逸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已经定了房间!” 他抱着墨非白,风一样地冲进了房间,用脚关上了门,一进去就把墨非白压到了床上,“非白,非白,我会帮你,我会很温柔的……” 此时的墨非白已经是完全动情了,身上不停地渗出热汗来,在他身下不停扭动,试图缓解身体的躁动。 季天逸被他磨得青筋都暴涨,浑身也躁动起来,再也不忍耐,手去扯开墨非白的腰带,一边就深深地吻住了墨非白。 焦灼的热浪冲击四处,起伏不定的喘息好像带着无限欲望,连带着都要把床也燃烧了一样…… “季天逸…” 墨非白呢喃一声,抱着季天逸的肩膀,眼尾通红,声音打颤。 季天逸竟然比他还要喘息不定,“天逸,叫我天逸。” 墨非白昏昏沉沉嘶哑着嗓子顺着轻叫,“天逸…” … 酒桌上,严怡月看到墨非白扶着季天逸离开,桌子底下的手就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在这里,去附近酒店的中间,就是一个影视城的复古楼,拍戏用的,半开放。 季天逸和墨非白根本走不到酒店去。 季天京已经安排了人,一定会让他们两个,都欲仙欲死~ 她也会离场,亲眼看看那这个好场面,然后录下视频,再故意引起周围路过的人进去。 到时候别说从这里陆续回住宿酒店的人员,就连影视城其它的人都会被吸引过去。 当中丑态百出,还有自己录好的视频在,墨非白和季天逸这一次就再也别想翻身了! 正想着,只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一看顿时笑了。 短信只有四个字——成了,速来。 “张导饭也吃差不多了,我也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 只是…她晃了一下头,今晚是酒喝多了吗,怎么感觉头好晕…… 她可不能醉啊,她还得去看好戏呢。 张导点了点头,“行,我们一会儿也差不多就散场了。” 严怡月没有多想,忍着些许眩晕出来,迎着月光直奔那个复古建筑里。 “啊!!” 黑夜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几乎划破了夜空。 饭桌上,张导也喝了不少,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人员,干脆挥了挥手,“大家都喝得不少,我看今天晚上就先到这吧,我啊,也回不去了,就在旁边酒店过夜了。” 见他也离席了,一些吃饱喝足还不好意思先走的工作人员也跟着起来了。 他们大多都是常住基地酒店的,不是每天来回,“那正好张导,我们也吃好了,就这几步路,我们一块儿过去好了。” 张导笑呵呵,“行啊,正好消消食嘛!” 第4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2 “啊…” 跟张导同行的一群大概有七八个人,聊着天就往酒店走。 路过基地的复古阁楼时,却听到一声令人听了就觉得面红耳赤的声音。 “这什么声音啊,这么晚了还有人在拍戏?” 张导酒劲儿都被那暧昧的叫声叫的散了一些,忍不住抬头朝着复古楼的方向看去,却连个灯光都没看到。 “不对啊,这拍夜里的戏,也得打光啊?” “嗯哼~” 又是一声,几个人不禁都停下了,“张导,最近这边影视城同期拍戏的三个组,没听说拍古装戏的啊。” 张导笑了,“不会是有人——” 打野战吧? 也玩的够嗨啊,也不知道收着声音点儿。 “啊——” 又一声惊叫响起,却和前面那种情爱的叫声不一样。 还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人影带着惊慌跑了出来,“卧槽卧槽,辣眼睛!” 跑出来的竟然是个抱着摄像机的狗仔。 恰好张导还认识,这不是娱乐圈儿很多明星都怕的狗仔张庆春吗,“怎么了?” 狗仔绕过他就走,“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剧组的女主演呢张导。” 张导一个咯噔,“严怡月!?” 他这一下子是酒全醒了,急急朝着里面去,只看了一眼,就一个趔趄退了出来。 “张导?” 剧组人员不明所以,刚想进去,却看到张导脸都青了,“毁了,我这剧估计要毁了!” 大家更加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朝着里面探头看去,这一看,都惊住了! “真是严怡月!?” 几个人看了一眼就一整个震惊住了。 “我的天呐,真是她,她怎么会这样?” 张导苦着脸拉着几人往外退,“快别看了,快别看了!我们就当没看见,这事儿就算被捅出去了,也绝对不能是咱们嘴里吐出去的!” … “卧槽,太炸裂了吧!?三y姐姐不是国民女神吗?真是深藏不露,城会玩儿啊!” 因为严怡月的首字母,大粉丝们曾经称她为三y姐姐,可是现在,这个称呼在网友口中却带了一股吃瓜味儿。 “这是黑子p的!也就你们信!” 还有很多的粉丝,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还洗呢,那原视频已经有专业的看过了,毫无ps痕迹。” “求视频!” “求视频!” 严怡月就这样一夜之间塌房了,而且塌的彻彻底底。 网络都崩了两三次。 这件事成了比季天京夺取天娱还具有爆炸性的新闻。 狗仔是一直偷拍严怡月的,可是这一次的料实在是劲爆,他竟然都没忍住先拿去跟墨非白交换。 就激动地爆到了网上。 而此时此刻,墨非白还对网上的事一无所知。 他在药性的催动下,在酒店跟季天逸一夜缠绵,累够了就睡过去了。 到现在都还没醒。 等到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 他扶着头,望着天花板怔了好一会儿,昨天的回忆才慢慢回笼,“季天逸!” “非白?” 季天逸就坐在一旁不知道看着手机上的什么,一听到动静顿时抬头,“还难受吗?” 墨非白揉了揉眉心,“你,你又瞒着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扶着你出来,然后身上变得很难受……” 对! 严怡月! 是严怡月的阴谋! 看他着急,季天逸连忙坐了过来,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举到了墨非白面前,“是她想害你,结果自己栽了。” 墨非白皱了皱眉,“严怡月…与三男影视城古楼‘玩游戏’?” “季天逸,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墨非白侧眼看着季天逸,“我记得,昨天都快要出门了,你还在接电话,一路上坐在车里也不是打电话就是发短信的。” 季天逸脸色一沉,切换了屏幕,“你看看这个。” 墨非白闻声看了过去,便看到了一个好像是摄像头视角的视频,视频里,竟然是杀青宴的酒店! 视频里好像大家还没到,另一边早到了的几个人也没往这边看,正在聊天。 严怡月在桌子周围转了一圈儿,手伸出去摸了摸什么东西,拍得却不清楚。 “这是我们坐的位置?” 但墨非白却一眼看出,严怡月停留明显的地方,就是他和季天逸入座的位置。 怪不得! 怪不得他明明没有喝严怡月敬的酒,却还是中药了! 原来严怡月早就动手了,敬酒恐怕只是故意转移他的关注点。 季天逸冷笑,“来之前,我得到消息,季天京和严怡月在计划什么,我出门时就紧急让季天京身边的副总查。很快查到,季天京让人买了那种药,还刚刚见过严怡月。” 他就觉得,昨天晚上的杀青宴,严怡月肯定不怀好意。 “包间是有监控的,只是平时调不动,”季天逸嗤笑,“可惜,钱能。” “那,那你知道了严怡月下药,你还喝!?” 墨非白虽然也猜到了杀青宴可能有猫腻,但他是因为确定自己随身备着清醒药才敢无所顾忌的。 “也不对!” 墨非白顿了顿,“你也没事儿啊,你装的?” 季天逸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鼻尖儿,“我在酒店花钱调监控的时候,还花钱交代服务员趁着人没到齐,换了一下我位置的杯子。我位置的那只杯子,估计后来是严怡月自己用了。” 剧组其他工作人员的座位也许很难确保,可严怡月是主演,那位置基本不用猜,肯定挨着张导。 当然严怡月为了确保他的位置,估计也在他没来之前,有意无意地在引导大家坐下的位置。 只是她不知道,杯子已经被换了一次。 墨非白气笑了,“好啊季天逸,你都提前知道了,竟然不管我的死活,只换你的!?” 季天逸攥住了他的手指,“老婆,我可是都好几天没跟你亲亲睡睡了,那个药,没有副作用,还会让人欲罢不能,反正有我在你身边——” 墨非白气得一拳头捶在他鼻梁,“混蛋,又算计我的屁——腰!” 季天逸捂着鼻梁却抱紧了他,“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哼!” 墨非白下巴一抬,“我要吃饭!” 高辰辉,严怡月,竟然都毁在了季天逸手里? 墨非白到现在都觉得还有点儿恍惚,这个世界,他怎么好像还什么都没做,仇人就先倒下了呢? 他本来还想靠着那个狗仔反制严怡月的,季天逸倒是迅猛。 就是还有个季天京……那恐怕也,这个人,季天逸恐怕更加不会手软吧? 这个世界他是,被迫躺平就可以完成逆袭任务了? 嘶,就是腚疼。 第4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3 “天京,天京,你救救我,我是被墨非白他们暗算了!” 昔日的国民女神找上了国民男神的门,“男神”却一把推开了她,“你能不能不要来找我了,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yue~” 季天京竟然真的干呕了两下,他现在一想到自己收到的那份原视频,就觉得恶心反胃。 他毕竟也是跟严怡月谈着,可现在,严怡月是真脏啊,她那在几个男人身下呻吟的表情,真是一想就恶心。 严怡月重重跌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样?我可不只是为了毁掉墨非白,也是听你的给季天逸也下药,才会变成这样的!” 季天京皱眉冷看她,“你可别胡说八道,这事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再不滚,我可就喊记者来了,他们最近可抢着想拍你这位‘热点人物’。” 严怡月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愣愣的看着眼前冷漠的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季天京,忽地仰头哈哈哈笑了起来,“跟你没关系?哈哈哈跟你没关系。” … “什么?严怡月疯了?” 严怡月出了事情后,很多粉丝还在试图洗白,可墨非白也不是手软的。 反手就把狗仔拍到的严怡月所有黑料抖了出去,火上浇油。 而之前,严怡月在自己家里前后脚跟分别两个男的亲密的照片,更是恰到好处的“佐证”了严怡月玩的就是这么花。 季天逸则好像总在忙什么别的事。 墨非白知道他是在忙着新公司正式立名的事儿,也没有多问。 可是这天季天逸突然开口的话,还是让墨非白惊讶了一下。 “没错,听说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季天逸冷笑,“她是自作自受,可惜,这事没能挂上季天京。” 墨非白叹了口气,“是啊,我让狗仔张庆春跟拍过严怡月,拍到了她跟高辰辉抱过又迎进季天京抱着的照片。可惜,就是没有季天京的正脸。” 严怡月这场风波,连“发生意外暂退”的高辰辉都被拉出来群嘲,说他上烂车了,说他也不干净。 可惜季天京却没被卷进去。 “季天京?” 季天逸竟然挑了挑眉,“他啊,也舒服不了几天了,当然,我猜他这阵子也过得并不舒服,恐怕一直焦头烂额的。” 墨非白来了兴致,朝他探了探头,神秘兮兮,“哎,你是不是又在搞事情?我可告诉你啊,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这次要再瞒着我,我可就真生气了。” 季天逸看着他好奇猫一样的表情,不禁笑了出来,伸出大手用力揉了揉墨非白的脑瓜顶,“不会。这次,我要带你一起去看这一场好戏,我还要请你,做我新公司成立仪式上的剪彩人。” 墨非白桃花眼一亮,“好啊!” 该说不说,这季天逸可是让他省了大心了。 本来,按照原主的出场和地位,他要想在这个世界完成逆袭任务,就要同时对付渣男高辰辉,男女主季天京和严怡月。 那得费很多的功夫才行,这三个人任何一个咖位都比原主高,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图谋。 可没想到,跟季天逸凑到一块儿,愣是短短几个月,这三个都快玩完了。 哎,找个靠谱的男人谈恋爱,体验感好像也还不错嘛~ 起码是真的省心呀。 … “成立公司?剪彩?” 季天京觉得昨天晚上是他接连一个月来,睡得第一个好觉。 不是因为严怡月的事情,而是因为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天娱公司的困境。 他好不容才得到了天娱,却是得到了一屁股债? 就算是硬盘,他也要想办法把天娱再盘活。 不是他对天娱有什么执念,而是他很清楚,如果这些债务问题被外界知道了,他自己也会完蛋的! 不还? 不说别的,银行和政府都不会放过他的。 天娱能起死回生,就等同于他自己起死回生。 好在终于,他用尽办法调动原本公司的资金,极力抓住新项目这根救命稻草,成了! 天娱最新也是最大的项目已经在昨天成功推出,很快就会为天娱带来前所未有的收益。 把那些债务还清,和补上挪用原本公司的财务,都只是时间问题。 可他没想到,他昨晚才刚睡了一个囫囵觉,今天一早才到公司,就听到了季天逸要举办新公司成立仪式的消息。 “他怎么还开得了公司!天娱都不在他手里了,他哪来的钱?他要是有钱,还能把天娱管理成这个样子?” 季天京先是不可置信,后是怒不可遏,最后又演变成了满脸不安,“天娱新项目昨天刚推出,他转眼就公开成立公司,这个节骨眼儿上…难道他故意想跟我对着干?” 最近为了天娱的事情,他可是连拍戏那些都顾不上了,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剧组和节目邀请。 他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竭力拯救天娱,可不是为了看季天逸东山再起,嘲笑自己的。 副总不敢随便吭声。 直到看到季天京情绪不那么激动了,坐回椅子上了,才将黑纸金边的请柬递了过来,“总裁,他们还专门送来了请柬,请您明天也去参加成立仪式。” 季天京一看那个请柬,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上来了,夺过了请柬就撕了个粉碎,“季天逸!” 副总默默退开两步,又不吭声了,只是无声看着季天京无能狂怒。 没事哒没事哒。 季天逸说了,新公司一成立,他这个副总卧底就完成任务了,可以转进那边新公司了。 就再也不用看季天京摔椅子砸桌子啦! … “新公司当然要推出足以支撑立名的项目,”季天逸带着墨非白参观自己新的办公室,“我找人一直研发和完善的星雷项目会随着公司成立同时推进。” “星雷项目……”墨非白摸了摸头,“好耳熟啊。哦对!季天京昨天不是刚正式推出了星雨项目?” 这个事儿也算个不小的新闻了,据说是上市项目,不只是造新星,还连带着许多ai科技技术。 一旦面市,以后国内拍摄和影视创作,可能都会开启一个新时代。 季天京可是胃口不小。 但这肯定缺不了ai技术的不断完善和跟进。 “他哪里有什么技术项目,”季天逸无情嗤笑,“那是他在夺走天娱之前从天娱偷走的项目计划。要不然,我也不能顺势把天娱甩给他。” 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季天京才相信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激动的只顾催促逼迫了。 要不然还没法甩的这么顺利呢。 墨非白眼睛一睁,“这么说,这也是你的圈套?” 季天逸笑而不答,轻轻抱住了他的腰,“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宝贝儿,你是打算坐在我怀里看呢,还是坐在我的大腿上看呢?” 墨非白:“……” 就,没有其他不这么骚的选择吗? 第4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4 “欢迎各位来到尚娱公司的成立仪式,我们总裁很快就到,我可以先带大家进场。” 崭新大厦的门口,戴着眼镜的国字脸中年男人笑着迎接到来的各大总裁老板们。 大家的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着惊奇,“尚娱?没想到这季总厉害啊,不久前才失去了天娱,转手就建立了尚娱?” 大家脸上神色各异,几个同行业的总裁,更是在暗暗的庆幸,还好没有因为季天逸失权,他们就落井下石,或者故意嘲讽。 要不然……那可真是要得罪死季天逸了。 季天逸这么快就重整旗鼓,这谁能想得到? 他们听说天娱落在了季天京手里,前两天天娱又推出新项目,他们还想去谈合作的,这一下子,估计还得再看看。 一群商业老狗几乎都抱着一样的心思,想要借着今天探探季天逸的实力,再决定靠拢哪一边儿。 可偏偏个个都是笑面虎,客套得好像今天真的就只是一个欢庆仪式。 大厦上方的六楼窗口,季天逸在窗前负手而立,冷眼看着楼下陆续进来的商场大手,脸上好像无悲无喜,“真是一群老狐狸,今天,我可是给他们盖好狐狸窝了。” 墨非白在他身后悠闲地喝着茶,“我本来以为,娱乐圈儿已经是个算得上腥风血雨的地方了,可是现在这一看,哪哪都是腥风血雨。” 季天逸回头,静静看他一眼,继而朝着他坚定地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他抬眸,凝视着墨非白的眼睛,握住了墨非白的手,“非白,这一生,不管是腥风还是血雨,我都会牢牢地把你护在我的怀里,不让你受到半点儿伤害。” 他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地爱上什么人,这一辈子,都不会碰情情爱爱的那些东西。 他一辈子,就应该是商场杀伐,而内心,永远永远被困在十月八日血满浴缸的那个夜晚。 他不会有真正亲近的人,也不愿意去亲近谁。 可是他没有想到,墨非白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进了他的视线,又一步步勾着他有了兴趣,继而……沦陷。 他那时候,就突然觉得,这一辈子,要真有个人,值得自己在乎,能跟自己相伴一生,那不是更好吗? 他本不用一生孤独啊,遇到了这个人,就是他这一生最意外却也最惊喜的事。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厚礼,谁也不能夺走,谁也不能妨碍。 墨非白被他情真意切的话说得老脸都是一红,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说话就说话,说什么情话。” 他至今,都还没有做好将来离开这个世界,下一个世界就要再无季天逸的心理准备。 他甚至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根本不愿去多想。 又在想着,说不定现在季天逸还好,后面两人关系就淡了呢,自己没必要操心以后没了季天逸怎么办。 万一几十年后,他早跟季天逸相看两相厌了也不一定呢。 可是季天逸现在这几句话,却还是触动了他的心弦,甚至开始有点儿心酸。 “怎么是你!?” 楼下传来的争吵,终于让墨非白从动容中回神儿,“好像有人吵架?” 季天逸也回了神儿,他勾唇一笑,拉着墨非白就到了窗边。 此时的楼下门外,季天京还真的来了。 显然,他刚刚推出项目,季天逸转手就成立公司,他也是感觉到了季天逸会有动作,硬着头皮也要来探探情况吧? 可是门口亲自迎客的人,据说是季天逸新公司副总的中年人,他却一看到就爆炸了。 “总裁?不对,前总裁,您来了?快请进。” 中年人笑意不减,格外礼貌,“我们季总可在等您呢。” 季天京忍不住上前一步,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更顾不上自己另一层明星身份的人设素养了,抬手就揪住了副总的领带,“你是我天娱的副总,什么时候成了他季天逸的副总!?” 副总哪怕脖子被扯紧了不舒服,却面不改色,依旧挂着笑容,“这不,今天正式上任。我们季总说了,副总亲自代他迎客,表示尚娱对各位来宾的尊重。” “你!” 季天京气得手指都在抖,不远处围观的记者啪啪地按着快门。 季天京还想嘶吼,可眼睛余光瞥了一眼记者,才恨恨地松开了手,甩开副总就进了门。 他倒要看看,季天逸到底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他亲手提拔,带着进天娱的副总,居然是季天逸的人!? 季天京的心中已经隐约爬上一种今天自己一定会遭遇冲击的预感,可却仍然心存侥幸。 “季天逸,你给我出来!” 走进了大厦,季天京可就不怕记者了,因为记者进不来,门口的保安是不可能让乱七八糟的人进入的。 “在我的新公司瞎叫唤什么?天娱新任总裁真是好大的脾气啊,吵到了我的客人们,是不是得道个歉?” 灯光璀璨的旋转扶梯上,季天逸西装笔挺,气定神闲。 他的手,正与另一个人十指交握,两人并肩,哒,哒,哒,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步一步踏下了台阶。 季天京先是惊讶,接着眉头皱紧了,“季天逸,你害我?我那个副总,是你的人!?” 那,那他到手的那个项目呢!? 他记得清清楚楚,项目是自己安排从之前的天娱弄出来的不假,可是这次提出利用那个项目度过天娱难关的,可就是那个副总,周正! 季天京突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他已经不敢轻易去猜,自己今天在这里,将会遭遇什么打击了。 此时的季天京,那张曾经被粉丝们捧为国民男神的脸,此时格外难看,甚至有些狰狞了。 “什么你的人我的人?” 季天逸无情嗤笑,“人家工作拿工资而已,除了工作时间,人家就只是人家自己的人。而这——” 他转身看向与自己并肩而立陪伴在自己身边见证这一天的墨非白,眼中尽是深情。 下一秒,他朝着所有人扬起了两人十指交握的手,“这才是我的人,唯一一个。今天,我会把我新公司的一半股权都交在他的手里,在场各位都是公证人。” 墨非白猛地瞪大了眼睛,脚下都差点儿滑了一下,“季天逸,你疯了!?” 第4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5 “我当然没有疯,非白。” 季天逸两只手都把墨非白的手扣在了自己的手掌心,神情郑重,掷地有声,“这是我今天要送给你的礼物,你忍心拒绝我吗?” “我——” 墨非白咬了咬唇,他总觉得这一刻,自己就像被架在了火上烤。 他是跟季天逸谈了恋爱,可是到现在,他都一直在暗中警醒自己,谈就谈,别用情太深。 这个世界,迟早会成为自己的久远记忆而已,季天逸也是。 可是,要是他真的接受了季天逸的这份所谓礼物,那他这一生,可就真的彻彻底底被季天逸绑住了。 或许,这也正是季天逸的目的。 季天逸是个聪明人,他并没有再像开始一样半强迫式的将他留在身边一生。 却反而,用这样的方法,这才是最有效的枷锁,锁身,且锁心。 看到墨非白迟迟不表态,季天逸握着他的手都死死抓紧了,“非白,你一定是想一生一世都跟我在一起的,对吗?是的话,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份礼物?” 墨非白抬眼看他,“季天逸,你是在逼我?” 这不是什么礼物,这是赤裸裸的以爱为名赠送的枷锁。 各位来宾都默默的看左看右,不然他们能看什么,看季总被心上人当场拒绝吗? 得有眼色不是? 季天京怒了,“季天逸!我跟你对峙呢,你俩在这……把我当什么了?” 他和在场宾客,难道都是这俩人公开y的一环吗,亏得这群人能忍。 他可不想忍。 他的怡月被他们毁了,自己还要被迫吃他们的狗粮? 可笑,屈辱! 一直没有得到墨非白回应的季天逸猛地转头,声寒刺骨,“季天京,我本来还想让你多舒坦一会儿的,你非要问问问!那好啊,我告诉你,今天啊,你就准备进局子跟警察叫唤去吧!” 烦死了烦死了,他的非白,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不说话! 他的非白,不应该感动得抱住他,答应他吗,然后——这一辈子,跟他分摊了公司股权,就再也别想离开他的身边。 非白不吭声,偏偏这个季天京乱叫唤,那就只能—— “我答应,季天逸。” 就在季天逸眼中的戾气都快要化为实质的时候,墨非白轻轻开口了。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季天逸是急了,慌了,刚才的情绪都是要找季天京发泄了? 季天逸有时会发疯,他知道,可是发疯这种事,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多不好~ 唉,谁让这家伙是自己的男人呢,只能先顺毛撸好了再说啦。 发疯就不能在家发,家丑不可外扬~ “真的!?” 季天逸的急怒转眼间就变成了欣喜和激动,“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忍心拒绝我的,非白。” 墨非白:“……” 就你那随时发疯的吓人模样,我敢拒绝吗? 季天逸心情好了,云开见日,变脸极快,那压都压不住了的嘴角都带着明快的弧度,“感谢大家来参加尚娱的成立仪式。” 他跟墨非白手牵手终于走下了最后一道台阶,走到中央那张桌前,朝大家举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剪彩仪式过后即将开始,将由我的爱人,兼公司控股人,墨非白亲自剪彩。” “季天逸,我就不参加了,我公司还忙,走了。” 季天京见季天逸竟然直接无视了他,也觉得今天摸不清季天逸底儿了,干脆直接扫面子走人。 “你可能走不了了。” 季天逸举着酒杯,微微一笑。 季天京一震,顿感不妙,“你什么意思!?” 季天逸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你得进局子跟警察叫唤去了。” 他话音刚落,一队警察带着税务部门的行政人员涌了进来。 在在场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走到了季天京面前,“季天京,我们收到匿名举报,并且已经经过核实,你名下公司开盛集团涉嫌偷税漏税,情节严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季天京一看到人围上来,就有了一种拔腿逃跑的冲动,可是他知道要是真跑了那就更犯法了。 听到偷税漏税四个字,他的大脑先是轰的一下炸开了,接着就是下意识地否认,“没,没有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开盛集团是他在得到天娱之前的公司,主营房地产生意,是,是多多少少会漏点,可是也都做好了账的! 直到前不久他得到了天娱,要想天娱起死回生,就要一笔大钱投入手里那个弄来的项目。 他实在是缺钱,只靠挪用开盛集团那边的,也是不太够,他这才一咬牙,干脆—— 可他想的很清楚! 只要天娱项目开展顺利,他很快就会盈利,很快就会补上这个窟窿,不会有人发现的! “是你,季天逸,是你害我对不对!?” 季天京身体踉跄几下,险些站不住,又转头咬牙切齿地看向了副总,“还有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带你进天娱当副总,你却这样给我挖坑,出卖我!?” 说着,他已经被冲昏了所有理智一样,就想去撕了副总。 下一秒,他就被警察直接控制住了,“还想在我们面前暴起伤人?季天京,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不,我是被人坑了,我是被季天逸坑了,你们去查他,去查他啊!我一接手天娱,天娱就已经负债了,他肯定没少套钱,你们查我还不如查他!” “你可别乱说啊,”税务局的人摇了摇头,“季天逸先生的所有资金账务都清楚,他还是我们市商业经济的带头人,慈善家。” “真是不好意思季先生,这个时候来带人,耽误您成立仪式了。” 带头的警察客客气气地朝季天逸笑了笑。 季天逸微笑,“没关系,我们都不能妨碍公职人员执行公务,这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墨非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这家伙,还一套一套的。 用脚拇指头想想都知道,季天京现在的下场,一定是季天逸的手笔了。 … 季天京偷税漏税的消息,很快登上各大头条,他除了是商业新贵,还是个娱乐圈儿名人,这让热度瞬间攀升。 夜深人静了,热闹了一天的墨非白躺在了床上,看到季天逸想要压上来,抬手就捏住了他的两瓣儿嘴唇子,“给你剪彩,我可累了。” “唔唔唔。” “什么?” 墨非白松开了他的嘴唇。 下一瞬,季天逸猛地压下来吻住了他。 墨非白:“……” 真是大意了,他就不该松手!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季天逸轻轻撩开了墨非白的睡衣,“非白,季天京被带走,今晚我们心情都好,是不是,得快乐一下呀?” 第46章 世界1完.傻妻无路可逃1 墨非白皱眉,“他是被带走了,可是偷税漏税这种事情,他只要把税补上,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吧?” 季天逸冷笑,“他要有钱补得上,还会偷漏?他原本想的项目赚钱就补,可是,他不知道,项目是故意给他的,我已经重新完善推出,这将会是我们新公司的第一个项目。” 那天娱,别说挣钱了,就等着废掉吧。 “我已经猜到了。” 墨非白勾唇,“你上次说,新项目叫星雷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定是足以把季天京的那个星雨压的死死的完整项目了。” 季天逸低头咬在了他耳垂儿,“老婆,别管那些了,现在是酱酱酿酿时间~” 反正季天京,是一定会进去了。 就算他几年后还能出来,但到那时候,季天京已经不是大家眼中的男神季天京,他只是一个任人宰割唾骂的过街老鼠。 那时候的季天京,他是随时可以让他在臭水沟里翻不了身的。 … 最近的娱乐圈儿很热闹。 因为娱乐圈儿又又又有人塌房了。 国民女神严怡月闹出恩批丑闻一夜塌房后,国民男神季天京竟然也塌了房,还要面临刑事责任。 娱乐圈热度一直不减,尽管大家都知道偷税漏税意味着什么,可是仍然有不少不清醒的季天京粉丝觉得这不是不能原谅。 呼喊着等他回来。 “那就再加最后一把火喽!” 墨非白看着手里最新从狗仔那里拿到的东西,这次终于把狗仔要的东西还给了他。 上次有了墨非白指明方向,狗仔再次努力,这次送来的,既有严怡月和季天京亲密的正脸照片,也有季天京在公司门口辱骂轰赶出事之后的严怡月的视频。 “让少部分到现在还不死心的死忠粉们,看看他们的好哥哥到底什么样~” 墨非白晃悠着腿,还忍不住夸了狗仔一句,“你还真是有点儿东西,怪不得你是圈儿里最牛的狗仔呢。” 狗仔苦笑,“可惜之前栽你手里了。得,反正东西我也拿回来了,我知道你肯定备份了,我也不敢惹你,走了!” 再说了,他又不傻,这不只是备份儿的事啊,现在谁还不知道,墨非白是季天逸的爱人。 惹墨非白? 他那不是找刺激吗。 … 时间一晃而逝,已经是《末日曙光》播出的下半年。 这剧一波三折,先是男主演高辰辉停演换人并换脸,后是已经拍完所有戏份的严怡月塌房。 投资方硬是咬牙再次全剧女主角戏份换脸,才让它成功播出。 “这还是那个花瓶吗,演得也太好了吧?” “好的都不像他演的了!” “而且,你们不觉得,反派和他的戏,很有cp感吗,眼神儿都拉丝儿,我先磕为敬!” “什么邪门cp都磕只会害了你。” “我就磕,我连真人都敢磕!他们是真的,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而且听说他们去拍古装戏了,期待一个!” “+1!” … 三年后,墨非白站在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领奖台上,看着璀璨灯光,感慨万千。 有季天逸的双手捧起,他起来的异常快,现在已经成为新的顶流。 而今天,更特殊,为他颁奖的人,就是季天逸。 “非白,我爱你。” 万众瞩目下,在奖杯递过来,两手交握的刹那,墨非白听到了季天逸的话。 在场所有人,屏幕前所有人,都听到了。 “哇!!” 一阵哗然尖叫中,墨非白恍惚抬眸,与他相视一笑。 … “非白,我等了好多年,都没有等到你那句,我也爱你。” 几十年后,弥留之际,季天逸死死抓住墨非白的手,“你那时候,明知道我想听你说什么,可为什么……” 墨非白酸涩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无声掉落。 季天逸却突然笑了,“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 “洞幺,脱离小世界。” 在季天逸的手垂下去的那一刹那,墨非白眼神空洞,心灰意冷。 这个世界,季天逸不在了,他还在这里多活几年又能怎么样,走吧,走吧…… … “宿主,你还好吗?” 灵魂回到宇宙星河中,墨非白却沉默许久,都没有像以往一样进入新世界。 “宿主你看!” 洞幺突然出声。 墨非白恍然抬头,便看到自己离开的那个世界,一道白色流光朝他飞来,在他眼前跳跃几下就朝着一个方向飞走不见了。 墨非白心神一动,颓败的灵魂突然变得跃动,“那是什么地方!?” 洞幺望去,“好像是个小世界?” “我要去下个世界!就那个,快!” *** 墨非白刚刚睁开眼,还不等看清面前的环境,就吓了一大跳! 一张阴沉的脸就在他眼前,正如同一个幽灵一样阴郁地看着他。 “你是谁!” 墨非白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却操蛋的发现,自己这次居然又是在床上!? “不是,洞幺你——” 墨非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两回了,两回了! 而且他还没有低头看,只是靠着视线余光,都能感觉到,这次的原主,穿的比上一个还离谱。 这不会又是爬床的小小把戏吧? “我是谁?” 面前阴冷的男人缩紧了眼眸,浑身冰冷压抑的气息好像是进过地狱了一样,“我们白天才刚刚举行过婚礼,你竟然问我是谁?” “什么!?” 墨非白吓得差点头都掉了。 他一穿过来,就跟人结婚了!? 这可真是离天下之大谱,操天下之大蛋啊! 他匆忙低头,终于看清了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怪不得没看时就觉得别扭,这踏马是婚纱啊! 不是,他不会穿成女人了吧!? 墨非白心里一个咯噔,别的也顾不上了,先往自己下三路一摸。 接着长舒了一口气。 嗯,还在。 那,原主是男的……穿婚纱,还刚跟别人已经结完婚了? 这更诡异了好不好。 男人看着他怪异的举动,冷笑一声,鹰隼一样的眼睛透着嫌恶,“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傻子。” 墨非白:“???” 什么!? 我还是个傻子? 一时之间buff太多,墨非白都快真听傻了。 第4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 看着男人阴冷的眼睛,墨非白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他之所以愿意再次进入小世界,就是因为在宇宙星河看到了那道光。 那好像是一道神魂之光。 从他离开的小世界出来,竟然会在他面前跃动几下,而后消失在了这个小世界的方向。 那一刹那,墨非白就忽然萌生了一种期望,也许,也许季天逸他没有彻底消亡在那个小世界呢? 也许他也不是小世界人物呢? 自己几乎没有多想的时间,就急急进入了这个小世界。 可现在,他一穿过来,却又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还是新婚之夜! 他可不能还没找到季天逸,或者弄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季天逸的神魂,就先稀里糊涂跟另一个男人发生什么! “你躲什么?” 男人的脸不同于季天逸的冷俊,而是一种好像沾染了阴气的凌厉,尤其他的声音又低又冷,更加让他整个人都好像包裹上了一层阴霾。 让人不寒而栗。 “你也嫌弃我是个瘸子是不是!” 男人见墨非白不开口,声音突然拔高,房门紧闭的房间里回荡激烈,惊得墨非白都止不住打了个寒战。 瘸,瘸子!? 但很快,墨非白抓住了重点,他猛地抬头朝着男人看去,顺着男人那张分明俊美,却染上阴戾的脸往下,这才看到,原来不是坐在床边的普通椅子上。 而是在一张轮椅上!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嘿,原来是个残废啊! 那他还怕个鸡毛? 一个残废,新婚之夜还能强行爬上床来,跟他发生点儿什么吗? 那当然不能。 总之,他来这个世界,任务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弄清楚那道神魂到底和季天逸有没有关系,他还能不能再次找到季天逸的。 至于面前这个瘸子,结了婚怎么了,就不能离吗? 反正他现在还做不到在找到季天逸之前,就跟别的男人上床。 “你那是什么表情?” 男人将上半身朝着墨非白的方向逼近了过来。 就在墨非白刚想开口的时候,猛地出手掐住了墨非白的下巴,“你在看不起我?你真的是傻子?傻子可不会用这种眼神儿来看我。” 他的眼中爬上了一层狠厉,掐着墨非白下巴的手指不断收紧,“我看多了这样的眼神儿,没想到一个傻子也敢!” “呜哇——!” 墨非白鼻子一抽,眼眶一红,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我要回家,我要找爸爸,我要找妈妈!” 系统洞幺:“……” 不是,宿主你—— 这还没接收记忆呢,就把这傻子顺利演上了? 不愧是它已经跟了好几个世界的宿主,就是跟快穿新手不一样。 男人也是愣住了,就连掐着墨非白下巴的手指都卡了一下,接着,他就松开了手,退开了上半身,“我这是怎么了,跟一个傻子较什么真儿。” 他收敛了怒气,自嘲一般摇了摇头,“就当是养个废物也好。” “不过,”他又突然抬眸朝着墨非白看了过来,“你要是乖乖的,我就当你是个摆设,无非是家里多一碗筷。可你要是不乖,” 他眼中一冷,“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墨非白好像被他吓了一大跳,哭得更大声了,眼泪都哗啦啦掉了下来,“我不要喂狗,我不要喂狗,我想回家找爸妈!” 墨非白脸上在哭,内心却松了一口气。 听这瘸子的意思,今晚这个新婚之夜是不会对他做那种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至少自己起码不用想方设法躲睡,可以慢慢弄清楚那道神魂白光的原因。 要是能装傻充愣,离开这个男人的家,也许就更安全了。 男人眉头一皱,“回家找爸妈?” “对呀对呀!” 墨非白以为他听进去了,连连点头,脸上还挂着泪水,穿着婚纱,那模样间简直是我见犹怜。 可是在男人这里,却只换来了一声冷嗤,“我看你是真的傻得不轻。你是不知道,你今晚会在这里,就是你那个爸一门心思把你送来的?而你妈,” 他顿了顿,移开了视线,似乎懒得再多看墨非白一眼,“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她应该在生你的时候就去世了。如果你说是要找你的后妈,那么,好啊,我今晚就把你送回去。”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卧槽,原主的家庭环境原来还有这么深的水? 那还不如先想办法留在这个男人家里,至少,这人看起来今天晚上是绝对不会对他动手的。 墨非白戏精上身,鼻子一抽抽,眼睛眨巴眨巴,直接就是一个间歇性大傻子,他往前挪了挪,“我,我不要回家!” 男人看到他往外来,竟然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后背,显然是对这个傻子十分不喜欢,“你刚才还吵着要回家,这么快又变卦了?” “我,我害怕……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出门之前,他们说我要是敢跑回去,他们就打断我的腿!” 墨非白望着阴冷的男人,拧起眉毛,揉捏着婚纱裙摆,委屈巴巴。 心中却心中一笑,反正我是傻子嘛,变卦还不正常? 谁曾想,他这句话却好像不小心触发了关键词,男人本就阴沉的脸猛地黑沉可怕,“打断你的腿?我就知道他们看不起我,不只拿个傻子来羞辱我,还想把你的腿也弄断,是觉得我这个瘸子,也只配得上瘸子吗!” 墨非白都傻眼了,啊? 不是大哥,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我就是想随便表示一下我还是不回家了啊? 咱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墨非白死鱼眼,他突然有点子怀念季天逸了。 他本来以为季天逸的那个脾气就够难猜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位,简直是敏感肌本肌啊! 就在墨非白快速转动脑筋,思考怎么转移话题,来避免这位阴沉哥的暴风雨的时候,男人却猝不及防地再次朝前压过来上身,捏住了墨非白的下巴,“你想不想,过好日子?” 墨非白没来得及躲开,可他现在是“傻子”,被捏住了再躲开,可就不太傻了。 只能眨眼带着傻傻的懵懂看他,“什么意思呀?我想,我想过好日子,我不想挨打了呜呜呜,不要打我…” 男人眼睛深邃,沉沉审视着墨非白那张精致的小脸儿,“我会好好疼你。” 墨非白:“???” 不是,这位瘸子大哥你—— 第4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 墨非白这次有点儿不淡定了,他才刚刚觉得今天晚上这个男人不会做什么,对方就来了这么一出。 “我还是想回家!” 墨非白一咬牙一闭眼,直接“傻”到“精神不正常”了,他就不信,这男的还能对他这样一个傻子下得去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冷笑一声,手指收紧,“我原本是想着,你乖乖听话,不让我明天难堪,我会好好疼你,给你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可你自找不痛快。”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不是,大哥你那句会好好疼我,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说得那么让人误会干什么,吓死老子了! 墨非白感觉再跟这个男人多说几句话,他都要被对方给吓唬成真傻子了,“呜呜呜,我乖,我很乖的,我好饿,你会给我好吃的吗?” 去厨房,或者这个男人去厨房! 再说下去,他真得傻了。 正好也赶紧找准机会先接收原剧情和原主记忆。 可下一刻,墨非白就绝望地看到,男人只是松开了他,转手按下了他轮椅上的一个按钮,“胡叔,你让刘姨做碗面送过来。” 墨非白身体一瘫,抱着被子朝他撇嘴。 “怎么,不想吃面?” 男人松开了他的下巴,身体后靠,两只胳膊抱在一起,冷冰冰地看着他。 好像他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真的把人扔出去喂狗一样。 “面条最好吃啦,我要吃面条条!” 墨非白都快要不知道怎么往下演这个傻子了,到现在他都找不到独处的机会接收剧情。 男人不言不语,就那么抱着胳膊,冷沉沉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好像连眼睛都没眨过。 被他盯着看的墨非白汗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洞幺,我是不是哪里露馅儿了?” 他是还没有接收剧情和记忆,可至少洞幺知道啊,关键时候洞幺还是应该提醒的。 洞幺也是声音茫然,“应该没有啊。” 终于,在墨非白都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 男人总算收敛目光,开了口。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房间里快要凝结成冰的空气,终于有了一丝丝化裂。 一个中年模样的阿姨端着一碗面条推门走了进来,“大少爷,您的面条好了。” 她说着,便要放到离着男人最近的那张桌子上。 “放那边儿。” 男人操控着轮椅在桌子一边停下,然后抬手指了指桌子对面。 阿姨一愣,接着扫了一眼床上的墨非白,又很快收回视线,“好的,大少爷。” 墨非白眉心微蹙,大少爷?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刚才他已经留意房间的装潢了,绝对也是有钱人家。 而且听起来又有管家又有保姆的。 男人身上的西装也是一眼就看得出价值不菲。 上个世界他跟季天逸在一起,也是没少接触这种层面的人,这男人家里的装潢,比季天逸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难不成这次,又碰上个有钱有势不好惹的? “过来。” 男人朝着墨非白招了招手。 墨非白一心一意装傻子,于是他看向面条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一个骨碌爬下了床。 “啊!” 可他却忘了,自己的身上穿的还是婚纱。 美,是美,可裙摆很大,也拖拖拉拉。 他一脚踩空,整个人就朝前栽了下去。 洞幺几乎拍案叫绝,“宿主演的傻子跟真的一样,为此不惜假摔——” “演你妹!” 墨非白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下一刻,只见男人的轮椅竟然快速转了个方向。 咦? 不疼? 没能抓住什么,已经做好了摔一跤的心理准备的墨非白愣了一下,接着差点儿跳起来! 他被男人接在了怀里!? 一个有手有脚的大好人,差点儿摔个狗啃泥,却被一个坐轮椅的接在了怀里? 墨非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下意识地就想从男人怀里爬起来。 结果还没等他动弹,男人就像触电一样猛地把他推了起来,“站好了!” 该死,他刚才是昏了头了吗,竟然下意识地要接住这个傻子,而且还真的接住了? 墨非白委委屈屈地站直了,眼泪巴巴地就往下掉,“你凶我……” 男人皱眉甩开脸不想再看他,声音都再次冷了下来,“你还吃不吃面?” “吃吃吃!我好饿!” 墨非白提着裙摆就颠颠的去坐下了。 他暗暗挑了挑眉,“洞幺,我怎么看他像个傲娇?你看,他好像是耳朵发红了。” 洞幺干笑,“我倒看他像个病娇。” 墨非白嘶了一声,“病不病娇的不知道,但肯定是有病。” 洞幺成功把天聊死,“宿主这话说的,没病也不能坐轮椅啊。” 墨非白:“……” 男人又慢慢把轮椅转到了桌子一面,跟墨非白面对面,“明天,陪我回一趟老宅。只要你乖,以后每一天,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而且在这里,没有人会打你或者凶——” 他顿了顿,“你乖,我就不凶你。” 墨非白低头只顾秃噜面条,仿佛听不懂他的话。 看他只顾着吃,男人眉头一皱,伸手就把面条碗拉过来了,“你先听我说完,才可以吃。” 墨非白嘴里还挂着面条,瞪着眼睛看他几秒,然后—— “哇呜呜呜,大坏蛋抢我的饭!我要闹了我要闹了!” 男人:“……” 洞幺:“……” 宿主大人,您这实在是戏瘾有点儿大了啊。 “别哭了!再哭就把你扔进山里喂狼!” 男人被他哭得脑壳都发痛,把面条往回一推就控制轮椅退远了一步,“墨非白,我也不要求你完全听懂我的话了。我只要求你,明天好好跟着我,一句话都不要说。” 墨非白低头继续秃噜面条的动作一顿,差点儿呛到,“怎么,洞幺,原主又叫墨非白?” 两次了,这恐怕,不是单纯的巧合吧? 第4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4 “哦哦。” 墨非白乖乖地点了点头,嘴上还挂着一根面条。 他之前哭过的湿漉漉的眼睛好像小鹿一样懵懂乖巧。 男人心思一动,鬼使神差般朝他伸出了手。 却刚到半截儿,又停下了,“你嘴上有面条。” 墨非白一吸溜,将那根面条吸进了嘴里,眨巴着眼睛歪头看他,“大哥哥,你不吃吗?” 男人皱眉,“不要叫我大哥哥。” 墨非白疑惑撇嘴,“那叫你什么?” 男人沉默片刻,才开口,“我姓宫,你可以叫我宫先生,也可以——” 他顿了顿,带着些许不耐烦和不高兴,“也可以叫我老宫。” 墨非白:“……” “不是洞幺,他真的姓宫?” 洞幺应声,“按照剧情来说,是的。再说了,你们都结婚了,就算他不姓宫,你叫他老公也是一点毛病没有。” “我看是你有毛病,”墨非白嗤笑一声,“洞幺,你别说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个世界。再敢乱说话,给你恢复出厂模式。” 洞幺秒怂,“我错了宿主。” “宫,宫先生?” 墨非白扭捏着婚纱,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不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叫那句“老宫”,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似乎也并不情愿。 “嗯。你早点儿睡吧,就在这个房间。其他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可以去。” 男人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便操控轮椅出了门。 墨非白终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抬手将自己身上的婚纱解开,就拉开了衣柜的门。 好在,衣柜里还是有睡衣的。 怪不得那个宫什么让他就待在这个房间,这里有衣服,也有卫生间,更有保姆送饭,那还真是能养个人在里面。 不过—— 墨非白冷哼一声,“可恶,我又不是坐牢来了。” 而且要是真的不出门,他怎么去寻找季天逸的灵魂是不是也来了这个世界? … 第二天一大早,墨非白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了卧室的敲门声。 “谁呀?” 墨非白懒得爬起来,但也猜到了一定是宫渊。 昨天晚上宫渊离开房间后,他躺到床上,就第一时间接收了原剧情和原主记忆。 只能说,这个看似阴郁的男人,实在也是个悲剧。 而原主,同样可怜。 偏偏两个都命运不好的人,硬是被捏合在了一起,只剩下外人的嘲讽,和这栋房子里的日益死寂。 “是我。你醒了对吗,那就起床。” 宫渊好像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略带命令语气的扔下一句话,门口便隐约响起他的轮椅摩擦地面离开了的声音。 “唉,我知道他今天是要去哪。也好,反正我暂时也不方便出门去寻找那道神魂,那就先陪他一趟吧。” 否则啊,原剧情的这一天,这个可怜的男人,可是会受尽嘲讽,和难堪的。 昨晚他吃了他的一碗面,那今天就好心给他去解解难喽。 墨非白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穿着衣服,突然眼珠子一转,故意扣错了扣子。 洞幺好心提醒,“宿主你扣子扣错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洞幺,这个世界,你可时时刻刻不要忘了,我是个傻子。” 傻子穿衣服都穿不利索,不是很正常吗? 墨非白走出房间时,就看到了走廊另一端就是客厅,宫渊的半个背影都能在门口看见。 宫渊坐着轮椅,所以卧室就只是一楼,这一点,墨非白是早就猜到了。 “过来。” 宫渊听到了他开门的动静,却没挪动位置,只是朝这边转头看了一眼。 “哦。” 墨非白主打一个乖字上脸,慢慢吞吞地朝他走了过去。 等到他走近了,宫渊的眸光也冷了下来,“你是连衣服都不会穿吗?” 就这样! 就这样一个傻子,他要怎么带出门,今天到底要怎么见人! 身旁的刘姨一见他冷气往外冒,就吓得赶紧跑了过来,抬手就要帮着墨非白把扣子扣好。 好像生怕他要是发起脾气来,这房子里的哪一个都得抖三抖。 “不用你。” 宫渊冷冰冰地看了刘姨一眼,抬头一把揪住了墨非白的衣领,就把他整个人扯到了自己面前。 墨非白差点儿站不稳又一头栽他怀里。 宫渊拉扯的这一下子实在是暴躁。 可宫渊却只是阴着一张脸,将他全都扣错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又扣上。 墨非白被迫弯着腰,脸几乎都要贴到了宫渊的脸上。 距离近得他能清晰地看清宫渊的每一根睫毛。 “他长得竟然也在我审美点上,甚至比季天逸,还要更加符合我的审美。” 墨非白定定地看着他,忍不住识海开口了。 洞幺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季天逸已经是过去式了,这个可是跟你结了婚的。” 墨非白叹了口气,“没有办法,我已经先遇见了季天逸,就算跟季天逸已经是上个世界也上一世的事,可我真的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宫渊冷着个脸,猛地往下一扯墨非白的衣服,“再低一点。记住,我不喜欢任何人近距离了还要俯视我。” 墨非白顺着他的力道躬了躬身体,“看,何况,他还脾气很差,臭毛病不少。这么一比,还不如季天逸。” 宫渊扣完了最后一颗扣子,就松开了他,“先吃早饭。一会儿跟我出门,去另一个地方吃午饭。你要记住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过的话,到那里只吃饭,不要开口就好了。” 墨非白听得出来,宫渊已经是在尽他自己可能的用一个傻子能听明白的方法,试图在说明白了。 看来,今天这顿饭,对宫渊的尊严来说真的很重要啊~ 宫渊示意了刘姨把早餐端了上来,看着墨非白那乱七八糟的吃饭姿势,眉头又皱紧了,“午饭的时候,我是说,今天的下一顿饭,你只能坐在我身边,我会往你面前的小盘子里夹,其他的都不许动。” 墨非白吃饭的动作都顿了一下,“小,小盘子?那我吃不饱怎么办呀?” 宫渊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我说了我会给你夹。不停地夹,总行了吧?” 这个傻子,怎么那么多破事儿。 第5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5 “大少爷,要不要我帮您推轮椅?” 临近中午的时候,宫渊才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他始终是自己控制着轮椅。 见他要出门了,管家胡叔的脸上满是担忧,家里平坦,也没有台阶,可是出门在外不一样啊! 而且上车下车都比较麻烦的。 “不。” 宫渊背对着客厅,已经到了门前,他的半个身体都笼罩在暗沉里,“让他来。” 胡叔有些焦急了,“可是他是个——” 宫渊转过头来,面无表情,“他就算是个傻子,现在也是宫家名正言顺的大少夫人。” “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给我推轮椅。” 宫渊扫了一眼跟在身后,步子却很慢的墨非白,“走快一点,瘸腿的是我,又不是你。” 嘴可真够毒的,墨非白暗自吐槽一句,上前几步抓住了他的轮椅。 然后,他猛地往前一推,“是这样推嘛?” 宫渊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往前冲了一下,顿时怒火往上烧,“蠢货!你这是想把我掀翻出去是不是?” 老胡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小跑几步就追了上来,推开了墨非白,“大少爷,还是我来吧!” 宫渊终于放弃了让墨非白推轮椅,“…那好,还是你来吧。只不过,胡叔,你不是不愿意再回老宅见老头子吗?” 胡叔叹了口气,“大少爷误会了,不是我对老董事有意见,我是见不得他这样对待大少爷。您毕竟还是他儿子啊,可他,唉,我的身份,不该议论的。” 宫渊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明白,胡叔,你的好,我都明白。” 胡叔推着宫渊出了门,洞幺才试探性地开口,“宿主,您刚才是真想掀翻他吗?” 那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别说宫渊了,连洞幺都被吓了一跳。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他放弃让我来推轮椅的念头。不只是这一次,也是让他以后都别有这种念头。” 墨非白慢慢腾腾跟了出去,“要是他认为我可以,以后成了习惯,都让我这个所谓的夫人来推,那我就很难有机会离开他的视线,就被栓死了。” 那样的话,他要怎么去弄清楚那道神魂的事情。 就算他跟宫渊是名义上的夫妻,也绝对不能交往过深,以免难以脱身。 今天愿意陪他去,本来就是不答应也不行的事情。 今天的这顿饭,关乎宫渊的脸面,宫渊是一定不会允许他不跟着去的。 车门打开,墨非白就看到,原来宫渊的车也是改造过的,后排原装座椅已经拆掉,宽敞的后排足以整个轮椅上去。 胡叔又熟练地从后备箱拿出一张斜搭板,搭成了一个斜坡,直接把宫渊推了上去。 “把他叫上来。” 宫渊进去,冷冷扫了一眼车外磨磨蹭蹭终于跟上来的墨非白。 也许,他已经不能指望这个傻子了,今天的难堪恐怕—— 也好,反正他以后也不打算再轻易回那个老宅了,即使是有尴尬的地方,说不定这也是最后一回。 只是那个女人…… 宫渊看向终于被胡叔带上来的墨非白,“你的那个好姐姐,对你怎么样?” 墨非白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眶都发了红,“姐姐坏,姐姐坏,姐姐总是欺负非白,非白不喜欢她!” 宫渊收回了目光,神情舒展了几分,“那就好。你要记住,到了那里什么都不要说话,就算是她跟你说话,你也不用接。” 墨非白鼻头一酸,吓得身体抖啊抖,“不行啊,姐姐好可怕的,姐姐问我话我要是不立刻回答,姐姐会打我的!” “她不敢。” 宫渊声音冰冷,却伸出了一条胳膊抚了抚墨非白的后背,“今天有我护着你,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墨非白挂着眼泪就冲他傻笑出来了,“那,那非白听你的,光吃饭。” 宫渊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似乎也要扬起,却又很快抿直了,给个甜枣再打一棒子,“但你要是今天不乖,坏了我的事,我就把你扔在外面,下午别跟着我回家了。” 墨非白吓得小身板儿一抖,“我乖,我一定会乖的!” … 车终于停下了。 胡叔再次搭上斜坡,慢慢将宫渊推了下来。 墨非白这次没有等着宫渊催促,乖乖地就跟在他的轮椅后下来了。 “大少爷。” 老宅门口,一个保姆朝他弯了弯腰。 宫渊却目不斜视,“他们都到了?” “对,大少爷,”保姆将他迎了进来,“毕竟您昨天跟二少爷是同一天结婚的,这么大的喜事,老爷说今天这顿饭是谁也不能不来的。” 宫渊转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这不是来了吗。” “还停在那里干什么,你还想让我们都等着你?” 客厅深处,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传过来,还带着明显的怒气。 已经跟上了轮椅,站在了宫渊身旁的墨非白下意识地转头,他清楚地看到了宫渊僵硬的脸色和极力忍耐着的面部肌肉颤动。 咔咔。 他隐约听到了宫渊放在轮椅上的手指攥得关节都在响。 墨非白垂眸,将一只手轻轻扣在了他的手背上, 感受到一丝温热,宫渊猛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可看到的却还只是墨非白傻乎乎的模样。 那放下手来的动作,更像是随意一放。 唉,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宫渊暗自叹了一口气,驱动轮椅靠向了餐桌。 “爸。” 他看向坐在主位的宫老爷子,声音里却并没有亲人之间的亲切,反而显得极为生疏。 “大哥。” 宫老爷子旁边,已经坐了一对年轻男女,男的看向宫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不恭。 “你,我是该叫你大嫂呢,还是叫你小舅子?毕竟你是我哥的夫人,却也是我夫人的弟弟。” 他也不等宫渊应声,就又看向宫渊身后的墨非白,这目光就更是鄙夷不屑,甚至带着嘲讽了。 紧接着将手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雪兰,还不跟大哥打招呼?就算你原本是他的未婚妻,现在也已经嫁给我了。至于他,你的傻弟弟也算替你补上了,我们又不欠他。” 第5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6 女人柔弱无骨地站起了身,朝着宫渊看去,“大哥…” 她的眸光闪烁,好像有些不自在,很快又挪开了眼睛,看起来不是很敢跟宫渊对视。 宫渊的手指猛地又攥紧了。 骨节分明的手攥到青筋暴起,墨非白的手还扣在他的手背,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整个手都在用力。 “姐,姐姐……” 墨非白畏畏缩缩地看了女人一眼,就咬着唇往后退了半步。 “我不是不让你随便开口?” 宫渊冷不丁扫了他一眼,“何况,现在你是她的大嫂,不只是她的弟弟了,进了宫家的门了,就得按照宫家的关系来。要先叫人,也是她先叫。” “你!” 被叫做雪兰的女人气得脸色一青,拿手指指了宫渊一下子,可对上他冷森森的目光,又颤抖着放下了。 转头求助性地看向了身旁的男人,“老公,你看看你大哥,他好大的架子!” 可是被她叫做老公的男人却只是皱眉躲开了她抱上来的胳膊,“算了,今天爸妈都在,不要跟他计较了。” 墨雪兰不情不愿地坐下了,她不敢再跟宫渊对视,却狠狠白了墨非白一眼,“墨非白,要不是我,你一个傻子哪有机会嫁进宫家?你跟他,一个傻子,一个——” 她虽然不敢再言语挑衅宫渊,眼睛却很是不友好地扫向了宫渊轮椅上的腿,“你们也算绝配。” 墨非白明显感觉到宫渊的整个胳膊都绷紧了,眼看就要发怒,墨非白眨巴了眨巴眼睛,两手抓住了他的手,“老宫,我饿了。” 宫渊的瞳孔都猛地一缩,震惊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桌子上的其他人也惊讶了,墨雪兰更是打量了他一眼,“墨非白,你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吗你就叫?” 她这个傻弟弟是什么样,她还能不清楚了? 要是能懂这点儿事儿,那都不算膈应宫渊了。 墨非白一低头,笑得脸颊红红,“老宫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很喜欢他。” 宫渊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怒气已经不知不觉压了下去,他轻咳一声,转头拉着墨非白往下坐,“好了,大家都在呢,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是饿了吗,快坐下来吃饭。” 这傻子,今天说话怎么这么中听,也不算让他难堪了。 但是不乖,哼。 都说了好几遍来到这里不要说话就好了。 只希望,他接下来可不要说出什么丢人的话,也不要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就好了。 墨非白紧挨着他的身旁就坐了下来,屁股才刚挨到椅子,坐在主位的老爷子就冷哼一声,“怎么?他是个傻子,你也是个傻子吗?” 他的粗粝的声音吓得墨非白一下子又站起来了。 话却不是对墨非白说的。 明显是对宫渊说的。 宫渊猛地抬手抓住了弹起的墨非白,冷冷地看宫老爷子,父子之间,空气却比冰都冷,“你也这么大年纪了,明知道他什么样,还吓唬他?”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宫老爷子把筷子一砸,“我是在指责你,他是傻子不知道叫人就算了,你呢,你没看到你妈在这吗?” “妈?我妈早死了。” 宫渊目不斜视,根本不肯往他身旁的那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身上落一点儿视线。 宫老爷子气得哆嗦起来,“宫渊!你是想气死我吗!我好心好意喊你们回家来一起吃这顿饭,你就是这种态度!?” 墨非白缩了缩脑袋,宫渊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直视老爷子,“我也不是缺这顿饭,本身答应过来,就是因为你是我爸。你觉得不好,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好了老爷,他不愿意认我就算了,别坏了大家的好氛围。” 宫老爷子身边中年女人拉了拉宫老爷子的胳膊,“再说,远儿跟雪兰也饿了。” 宫老爷子脸色铁青,终究没有再针锋相对,重新拿起了筷子,头也不抬地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坐下。” 墨非白这才坐下了。 宫渊一言不发地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拿了筷子,歪头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道,“乖,接下来什么都不要管了,你只管吃,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夹,吃完我们就撤。” 墨非白乖乖点了点头,接下来竟然真的只顾着埋头吃饭,吃的满嘴油光。 一开始,宫渊还不放心地时不时转头看他一眼,生怕他的吃相太过丢人,结果却意外地发现,墨非白这次很听话。 他竟然真的只夹自己面前那个盘里的,胳膊也不会乱飞。 宫渊原本嘴角抿直的阴冷感都消散了很多,一筷子接一筷子的给他添菜。 自己都没有吃几口。 墨非白低头吃得欢快,他却知道,此时此刻的宫渊,其实一定是,如坐针毡的。 这个世界的剧情,他已经接收过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宫渊和原主也算是同病相怜。 他们都是或多或少的被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姐姐,给坑了。 坐在宫渊对面的那个青年,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也就是宫渊同父异母的弟弟,宫行远。 而坐在墨非白对面的那个女人墨雪兰,是墨非白同父异母的姐姐,可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而是一个十足十的“恶毒女配”。 她原本是宫渊的未婚妻,是的,宫渊,而不是宫行远。 两年之前的宫渊,也曾经是身体健全,是个天之骄子,更是宫氏集团的继承人。 可惜,一场车祸,让这个昔日的天之骄子一日之间变成了一个瘫痪的废人,不要再说像曾经一样傲视其他青年才俊了,甚至生活自理都成了问题。 本来已经订过婚的未婚妻墨雪兰嫌弃他是个残废,荣光不再,却又不想放弃宫家的豪门联姻,转头就投入了宫渊弟弟,宫行远的怀抱。 本来两家的本质就是联姻,谁都不想因为宫渊的意外,就放弃一切。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换成宫行远不就行了? 一切照旧。 没有人关心本就从云端跌落泥土的宫渊的感受。 不,也算有人“关心”了一下。 墨家觉得这样外人笑话,宫渊这里也不好说,于是又塞给了他一个“补偿”。 把自己家的傻儿嫁给了宫渊。 用他们的说法就是,反正宫渊都这样了,娶谁不是娶? 他下半身瘫痪,说不定那方面也是不行了,又不指望着还能生孩子,给他个男的怎么了? 傻子又怎么了? 就这样,没有人问宫渊愿不愿意,也没有人问原主愿不愿意,在宫家和墨家的主张下,他们还要讲究所谓的双喜临门欺骗外人。 在昨天同一天,宫渊和原主结婚,而他原本的未婚妻墨雪兰,嫁给了自己的弟弟宫行远。 第5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7 “大哥大嫂还真是恩爱啊,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跟雪兰就不会觉得歉疚了。” 宫行远看到宫渊一直专注地给墨非白夹菜,就觉得宫渊这一定是在装。 说不定他就是强忍着而已,他怎么可能真的对个傻子这么好? 或者,今天要是有办法能让这个傻子出点儿丑就好了。 墨雪兰看到宫渊和墨非白和谐的模样,却有些不甘心地悄悄拉了拉宫行远的胳膊,她面带微笑,温温柔柔,“行远,你帮我夹块排骨好吗?” 她嫁的可是现在宫家新的继承人,难不成还能比不过嫁给一个残废的傻子弟弟? 宫行远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开口,“你自己不会夹吗?” 墨雪兰的脸色一白,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了。 “行远,怎么说话呢,雪兰是你新婚妻子,是我们宫家的儿媳妇,你这么严肃,人家可是会难过的。” 宫夫人一见气氛不对,赶紧给儿子儿媳解围,这要是两个人在这里僵了,岂不是让那个傻子和瘸子看了笑话。 “妈…” 宫行远有些不高兴。 他本来就不想娶墨雪兰好不好! 当然,并不是因为墨雪兰原本是他大哥的未婚妻。 而是因为他很清楚,墨家和宫家就是个联姻关系,他不喜欢墨雪兰这样的女人,他喜欢的是—— 他的脑海不禁划过一张清纯美丽的脸。 但他也知道,这场联姻对他有好处,何况,还能让宫渊难堪。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原本宫渊的未婚妻却嫁给了自己这个弟弟,更痛快的了! 所以他还是答应了。 但他昨晚根本没有碰墨雪兰! “老宫真好!非白最爱吃排骨啦!” 宫行远还在梗着脖子不情不愿,偏偏墨非白这个“傻子”还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碰巧了,夹起了宫渊已经放到他面前盘儿里的一块排骨。 他低着头,啃得欢快。 连紧绷的宫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我再给你剥只虾。” 这傻子,又不听话了,又开口。 不过这一次,开得好啊,好极了! 墨非白知道墨雪兰在想什么,所谓越缺少什么,就越渴望什么,现在,她竟然会跟自己一个傻子攀比“夫妻恩爱”? 那当然是因为她很缺这个,极力在这个场合证明自己嫁的没错,自己很恩爱了。 可实际上,宫行远根本不喜欢她。 跟她结婚一是为了联姻的利益,二是为了打宫渊的脸,让宫渊难堪。 毕竟都说了,宫行远是男主,可墨雪兰不是女主呀~ 原剧情可是典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走向,这宫行远么,爱的是去他公司实习的一个实习生,陈清清。 一朵天真纯洁小白花儿~ 那才是他所谓的“真爱”呢~ 又怎么可能对墨雪兰这个联姻妻子有多少真心? 也理所当然的,墨雪兰就成了那个处处针对小白花女主的那个恶毒女配。 这一点,墨非白不置可否。 他觉得墨雪兰这个恶毒女配多少是有点儿冤的,宫行远不喜欢她明明可以不娶她。 可宫行远又想要联姻的好处,又想追求什么真爱,墨雪兰是他名义上和法律上的妻子,很难不针对女主吧? 不过女主女配的恩怨墨非白不关心,他只知道,对他而言,墨雪兰是造成原主悲剧的原因之一。 他是不可能跟这个姐姐善了的。 只能说男主宫行远和女主的所谓真爱之说跳脱了剧情视角就不地道,但墨雪兰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唔,老宫剥的虾好好次——” 墨非白一口虾塞进嘴里,吃的腮帮子都鼓鼓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可是夸奖的话还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撒。 墨雪兰的脸更难看了,她忍不住期待地又看了宫行远一眼,却看到宫行远连看都不看她,只自顾自的在吃着自己的饭。 墨雪兰既觉得委屈,又觉得丢脸,她难道还不如一个傻子! “弟弟,我记得你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不是很喜欢跳舞吗,要不要,你给大家跳个舞?” 墨雪兰见不得墨非白吃得开心,干脆动起了歪心眼儿。 她知道这个傻子是什么德行,跳舞? 呵,跳大神儿还差不多,他一定会乱蹦乱跳,丢人现眼的! 墨雪兰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停顿了一下。 宫行远的眼中露出一抹看笑话的锐光,宫渊则是夹菜的动作一停,整个后背都绷直了。 不行,他不能让墨非白出丑! 他几乎下意识地抓住了墨非白的胳膊,生怕他直接就站起来乱蹦乱跳了,“非白!你还吃虾吗,我再给你剥一只?” 墨雪兰哼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弟弟跳的舞啊,可好看了,他最喜欢跳舞了,对不对,弟弟?你跳的那么好,我们大家都等着看呢。” “墨非白……” 宫渊抓着他的手都已经紧绷到了青筋凸起。 “我还没吃饱饭呢!没有力气跳舞!” 墨非白鼓动着腮帮子,眨巴着眼睛看向宫渊,“老宫,我还想吃虾呢,我要三个!” 宫渊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好,老公给你剥,乖。” 墨非白笑得眉眼弯弯,抬手抱住了他的胳膊,“老宫真疼我,我最喜欢老宫啦!我以后只听老宫的话,只给老宫一个人跳舞,他们,哼,都是坏人,非白才不要跳给他们看!” 宫渊被他这一抱,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傻子,在说什么,怎么这话,听着这么让人醉醺醺的…… 明明都没有喝酒。 第5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8 “我们去哪呀?” 饭后,宫渊和墨非白出了老宅的大门,此时还是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宫渊看向等在外面的胡叔,胡叔会意,便上前来推着他上车。 宫渊反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走,我们回家。” “回家?好呀好呀!” 墨非白蹦蹦跳跳踏着斜坡上了车,一屁股就坐下了,他垂手摸了摸自己浑圆的肚皮,冲着宫渊脸上就打了个饱嗝,“嗝~好撑啊!” 宫渊的脸色一黑,猛地松开了他的手,“朝那边打嗝。” 墨非白乖乖转开了头,“哦。” 看吧,他就知道只要他这样,宫渊肯定就会松开他的手。 要不然,不是他盲目自信,他是真的怕刚才在里面的表现,会让宫渊对他态度改观啊…… 他是不能让宫渊和自己产生纠葛的。 也不知道,宇宙之中那道神魂到底是不是季天逸,如果是,那道神魂又在哪? 墨非白暗暗叹了口气,更不知道,他还要被迫在宫渊面前装多久的傻子。 还有这个婚姻,要怎么解除? 以傻子的身份,提出离婚会有用吗? “你真的是傻子吗?” 冷不丁地,已经朝着反方向转头看向窗外的墨非白,突然听到背后一声问话。 墨非白心头一紧,快速调整好了傻不愣登的表情才敢回头,“啊?非白才不是傻子呢!非白可聪明可聪明了!” 否认? 那才真是要露馅儿了。 越是这样说不是傻子,宫渊恐怕反而更不相信。 果然,看到他气鼓鼓说自己不是傻子的表情,宫渊竟然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好好好,我们非白最聪明了,才不是傻子。” 难道,是他太敏感了? 所以才会觉得这个傻子刚才在那里的表现,都巧合的不像是真傻一样。 看来是他多心了。 墨家的儿子是个傻子,这件事儿整个蓉城的世家里谁不知道? 他也不是傻了一天两天了,他都傻了十年了,还能有假? 谁能一装装上十年的傻,在这十年间还经常被家里人虐待欺负? 图什么。 感受着头顶的那只大手,墨非白更加不自在了,可他是个傻子,傻子是不能懂得躲开的。 “洞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一直想问你,只是还没来得及。” 墨非白闭上了眼睛,摇摇晃晃,假装晕车,识海更是跟洞幺交流,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权当头顶那只放上去就没有拿开的手不存在。 “宿主想问什么?” 洞幺听出了他的语气凝重。 “我是想问,有没有一种可能,小世界里不只有我一个外来灵魂,甚至不只有我一个任务者?” “严格按照快穿局规范来讲,是不会出现这种可能性的。” 洞幺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问的是这个,毕竟在宇宙中的时候,它也看到了那一抹流光。 紧接着墨非白就急匆匆进入了这个世界。 “不过,在某种特殊情况下,也是有可能出现其他神魂进入小世界的。” 就在墨非白心中快沉到谷底的时候,洞幺又开口了,“但那种情况一般也不会发生啊。” 墨非白急急追问,“你快说,别卖关子!” 洞幺赶紧回答,“快穿者是没有能力两个同时进入小世界的,因为小世界的法则不允许过多力量干预。但如果是快穿局背后的大佬级别,比如神级大佬,是可以做到的。” “神级大佬?” 墨非白疑惑道,“我虽然已经进入快穿局这么久了,但对快穿局背后的势力等级还真是一无所知。” “是的宿主,”洞幺解释道,“可是,洞幺又觉得,神级大佬应该没有那么闲啊,更不会进入小世界还跟宿主……谈恋爱。” 神级大佬怎么会跟一个快穿者谈恋爱呢,而且季天逸看起来明明白白就是小世界本土人物啊,他也没有神性和神力啊。 “我知道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原本他只是想弄清楚那谈了一个世界的自家男人还有没有机会重逢的。 可是听洞幺这么一说,事情却好像变得不是那么简单了,反而有些扑朔迷离。 季天逸是神? 那怎么可能。 也许……也许那时候是他想多了,那道神魂只是路过,和季天逸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一想,墨非白就觉得心口有点儿不舒服。 季天逸就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小世界人物? 到底也是一起度过了一个世界,突然没有了,他就接着进入了这个世界,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一想起来就有点伤感也是在所难免。 “你怎么了?” 隐约感觉到了墨非白的情绪,宫渊抚在他头顶的手落下来,揽在了他的后背上。 宫渊的语气除了关心的询问,还带着一丝探究。 很明显,他不觉得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子,会突然有这样伤感的情绪。 刚刚还觉得自己不着调的猜测,很快又一次爬上了脑海,墨非白,他真的是个傻子吗? 墨非白转头看他,想要推开他放在自己后背的胳膊,却又不能,这么一想,情绪更失落了,“我,我的眼睛好痒,好像进了沙子……” 说着,他就抬手揉了揉眼睛,试图尽快平复自己的情绪。 “沙子?” 宫渊看了一眼紧闭的车窗,眸色闪了闪,接着竟然直接将脸贴近了墨非白,抬手摸到了他的眼眶上,“没关系,我帮你吹吹。” 墨非白一惊,再也忍不住了,不着痕迹地将他躲了一下,“不,不用了,现在没那么痒了,揉了揉就好多啦!” “哦。是吗。” 宫渊收敛了目光,收回了手,细细摩挲,“那就好,那就好。” 怎么回事,他已经越来越有一种感觉,他这个傻子老婆,好像并不是真的傻? 可外界都说他傻了十年也是事实啊。 难不成真有人会装傻装十年? 难道……他是为了保命? 毕竟,他有个后妈,可是,也不至于啊。 就算是装的,听到要被嫁给自己这个废物瘸子,他也该跑了吧,还能乖乖嫁进来? 墨非白的眼睛余光看到宫渊陷入深思,就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洞幺,不好。刚才我情绪波动明显,一时控制不住,他恐怕已经起疑了。” 洞幺惊呆,“啊?那怎么办!?宿主可是绝对不能暴露外来者身份的!” 墨非白咬了咬牙,“没事,放心,只能——演得更加卖力才行了。” “老宫!” 墨非白突然捂着裤裆一声尖叫,打断了宫渊的沉思,“我,我想嘘嘘!” 洞幺:“!!!” 宿主,您果然是有点儿太卖力了。 第5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9 “你说……什么?” 宫渊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捂着自己裤裆还扭扭捏捏夹腿的墨非白,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更觉得刚才还怀疑墨非白是装傻的自己,才是真的傻。 就这,怎么可能一装装十年。 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傻子吧,自己真是糊涂了才会胡思乱想。 “我要尿裤子了,非白快要尿裤子了!呜呜呜!” 墨非白也是豁出去了,那叫一个连节操都不要了,爱谁谁,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傻子”。 宫渊僵硬着脸看他,“你能再忍忍吗,有二十分钟,我们就能到家了。” 此时的车,正行驶在城郊郊外的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更别提会有公共厕所了。 墨非白看起来都快急哭了,“我,我中午喝的东西太多,我要憋不住啦!快放我下去,我要尿尿!” 宫渊无奈扶额,“再忍忍。” “我真的不行了……”墨非白眼泪都蹦了出来。 前面坐在副驾驶的胡叔转过了头来,欲言又止,“大少爷,要不……” 宫渊撑着太阳穴,正烦得不行,“要不什么,有话直说!” 胡叔一咬牙,一闭眼,快速说道,“就外边路边,有个树林,一般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要不就让他,呃,我是说,让少夫人出去解决一下吧。” 胡叔那语速快的,好像生怕墨非白彻底憋不住了,就会尿在车里一样。 哧—— 车子轮胎紧急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野外划破长空,惊走了路边树上的乌鸦。 一辆高大的包厢车停在了路边,车门被一只手拉开了,露出男人冰冷的脸,“下去。” 墨非白从他前侧钻出了一个头来,一手扒着车门小心翼翼地爬下了车。 那动作,真的就是爬。 宫渊靠在车门口,“快点儿去,快点儿回来。不然,” 他朝着车下的墨非白低头弯腰,声音压低,“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喂大灰狼。” 墨非白:噗。 您真逗。 不过,看来,宫渊已经暂时打消对他是不是真傻的怀疑了。 虽然只是暂时。 墨非白象征性地猛烈摇头,“狼!?不不不,我害怕,我尿完就回来,别丢下我!” 他小跑着就钻进了路边的树林子里,直到确定车上的宫渊看不到了,才松了一口气,“好险!刚才他看我的那个眼神儿,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穿我不是傻子了。” 他仰头望天,打算站一会儿就回去。 洞幺却实诚极了,“宿主,来都来了,您不尿一下?” 墨非白:“……” 这统子,怕是傻了。 墨非白无语了一阵,抬手去无聊地抠树皮,“洞幺,说实话,我是不是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季天逸了?” 之前看到那道流光,他只是灵光一闪。 觉得也许季天逸也跟他一样离开了那个世界,又进入了新的世界,其实那都是他想多了吧? 洞幺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也是实在不清楚真相,“宿主,洞幺不理解,您不会真的爱上季天逸了吧?可是在上个世界的时候,您连那句我也爱你不是也说不出口?” 但离开了那个世界,它宿主的情绪又好像很在乎。 “爱?” 墨非白摇头笑了一下,“我不知道那算不算。至于我现在的悲伤情绪,这么说吧,洞幺,就算我养只猫猫狗狗,养了一二十年突然没了,我也会难过一阵子,需要时间才能冲淡啊。” 更别说,季天逸在上个世界,足足陪伴了他五十年,而且真的对他还是很好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但这个情,究竟算不算是爱上了,墨非白觉得他也不能一口咬定。 洞幺突然放心了,“宿主,那您就要及时行乐啊,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您不是说,这宫渊的长相,比季天逸还要对您的喜好?” 墨非白眯了眯眼,“你不懂。我想要弄清楚那道神魂究竟和季天逸有没有关系,不只是因为情绪,而是因为,我有种感觉,事情超出了我之前做任务的范畴。” 在看到那道神魂的时候,他就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好像被人盯上了。 究竟是这个神魂在戏弄他,还是另有原因? 他现在无比想要弄清楚真相。 墨非白沉思片刻,忽然问道,“你刚才说,神级大佬才能成为同时进入小世界的第二个人,那么,如果季天逸是神,那上个世界是他骗了我一辈子,耍我玩喽?” 洞幺哪敢接这种话,万一对方是神,它这个系统可得罪不起,它只能放大猜测,“也许,是神没有了神的记忆?” 所以神才会在小世界跟它宿主谈恋爱,一切都表现的像个真正的凡人,没有神性也没有神力啊! 对,一定是这样! 洞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最合理。 “失去了记忆?” 墨非白猛地抬头,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洞幺,我看你说的很有可能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那这个世界呢,他亲眼看到那道神魂进了这个世界。 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刹那,墨非白觉得自己的脑海竟然莫名划过了宫渊的那张脸。 不不不,他还什么都没有确定,这么天方夜谭的可能性,目前也只是洞幺的猜测而已。 一切都还有待验证。 “他怎么还不回来?胡叔,你去看看?” 宫渊望着树林的方向,墨非白一直没有回来。 胡叔震惊脸,“我?” 宫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轮椅,“难不成,我?” 胡叔连忙摆手,“不不不,那肯定不能。只不过,夫人他是去上厕所,万一纯属没上完,我要是过去了,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那多不好?” 宫渊狠狠地沉默了一下。 然后,咬了咬牙,“放斜板,我下去看看。” 胡叔都惊呆了,“大少爷,您看路边那马路牙子,不行啊,夫人他肯定一会儿就回——哎,大少爷,您看,他回来了!” 宫渊闻声一抬眼,果然看到墨非白磨磨蹭蹭地朝着这边走回来了。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以为这傻子出什么事了呢。 不,不对,他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竟会莫名其妙紧张起了这个傻子? 第55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0 “非白,你今天白天表现得非常好。” 晚餐时候,宫渊竟然没有像昨天晚上一样只让人把饭送进墨非白的那间卧室。 而是跟他对坐在桌旁恍若相处已久的真夫妻一样。 墨非白抬头看他,一边嚼嚼嚼,一边含糊道,“什么叫表现啊?” “表现就是——” 宫渊顿了顿,突然觉得这个词解释起来会费力,索性直接夹了一只虾送到了墨非白的碗里,“你做得很好,老公很喜欢,奖励你吃好吃的。” 墨非白圆溜溜的眼睛瞅着碗里那只虾,却不动手。 “怎么了?” 宫渊又独自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的菜,头也不抬。 墨非白咬着唇瓣,轻轻指了指面前的虾,“我,我不会剥。” 宫渊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抬起了眼睛来看他,“连剥虾也不会?” “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吃过虾了,”墨非白咬着唇瓣,委屈的样子惹人心疼,“我真的不会剥。” 宫渊眉头微皱,略带疑惑地打量着墨非白,“墨家也不穷,至少也是生意人,你会连虾都吃不起吗?” 墨非白脸色苍白,都快憋哭了,“爸爸妈妈和姐姐都不让我吃,他们嫌我不会剥,也不让阿姨给我剥,他们还说,我吃什么都行,饿不死就够了!呜呜呜!” 墨非白说着说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还含在嘴里的饭都忘记嚼了。 啪! 宫渊猛地把筷子一摔。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波动太大了,他这好像真的有点儿过度关心这个傻子了。 明明按照原本的想法,这个他根本不想娶的傻子,来到他这里,只配被关在那个房间不见天日,以免他烦到自己的。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宫渊隐约感觉到自己心中那条界限,竟然不知不觉一退再退,难以控制。 这是个傻子,这就是个傻子啊,他到底在想什么,竟然会心疼这个傻子?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刘姨,再换一双筷子过来。” 宫渊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暗暗掐灭不该有的想法。 好一会儿,才抬头再次看向被他摔筷子吓得愣住了都不敢哭了的墨非白,“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以后不准再哭了。” 对,这才是他原本计划对这个傻子该有的态度! 墨非白憋憋屈屈的看着那只孤零零躺在碗里的虾,不敢吭声了,一滴眼泪还挂在他的眼睛下边,感觉到它在流淌,他就悄悄抬手擦了去。 宫渊怎么可能看不见他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刘姨已经给他换了一双新的筷子,饭菜也都是他一直以来喜欢的。 可是此时此刻就是觉得好像不香了。 他隐约感觉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他也不是猜不到原因,可又实在是不愿意承认这个原因。 墨非白是傻子,他只能在内心这样一遍遍提醒自己。 自己之前能决定把他娶进来就好好养着,已经是大发善心了,反正他以后也不可能再娶的人了,多养个人也没关系。 可现在,他好像对这个傻子……不再是仅仅想白养着的想法了。 啪嗒啪嗒,墨非白越是想忍住,就越是忍不住,又怕又委屈的他,又掉了两滴眼泪。 宫渊的手再次顿住了,他觉得他好像被这傻子的眼泪烫到了一样。 可他不知道,此时墨非白的内心已经在盘算了,“洞幺,这样下去,他应该很快就会对我不耐烦了吧?说不定很快跟我离婚,把我赶出这个门,我就自由了,说不定还能分上一笔钱,我看他家里应该挺有钱的。” 洞幺欲言又止,却还是一咬牙打击了他一下,“可是宿主,他好像已经失去了在宫家的理事权,您想的还是太美好了。您不是说他长得符合您的审美吗,不如先不图钱,先图一下人?” 墨非白脸上在哭,心中却在骂,“图人?你是说我对面的这个凶巴巴的家伙吗?你看他多凶,哼!” 又瘸又脾气大,也就是还剩一张大帅比的脸了。 而且说不定啊,他真的也像宫家和墨家以为的那样,不光是两条腿不行,那第三条腿……要是也不行呢? 笑话,这样的人要是谈了就是守活寡,他才不要留在宫渊身边。 如果宫渊下肢瘫痪,是因为伤到了脊柱神经,而不是腿本身,那就基本可以断定,第三条腿也是废的啊! 只是现在还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伤到了脊柱神经而已嘛。 “吃吧。” 墨非白的识海正想的天马行空,面前的小碗里却多了一只剥好了的虾。 他这才发现,在他只顾着掉眼泪暗中头脑风暴的时候,宫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默默地剥好了虾。 然后放进了他的碗里,把那只没剥开的夹回去了。 墨非白愣了一下,差点儿忘了哭,“不是,洞幺,这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他不应该看我越说越哭个没完,迅速对我失去耐心吗?” 那样他离摆脱这个扭曲的婚姻关系,就更近了一步。 洞幺好像也是傻眼了,“我也不造啊宿主,可能因为他善,人本来就脾气好?” “他脾气好!?” 墨非白差点儿被口水呛到,“你是不是忘了两分钟前,他还在拉着个驴脸凶巴巴说我?” 洞幺观察着此时低着头认真剥虾的宫渊,轻咳一声,“然后他现在又拉这个驴脸剥虾,看起来就好像跟虾有仇一样。” 墨非白也不客气,直接将宫渊剥好的第一只虾送进了嘴里,就这么看着宫渊顶着那个苦大仇深的表情剥虾,“唔,老宫,不好剥就算了,非白不吃了,不吃了,一个就够了,非白以后再也不哭闹了。” 宫渊一声不吭地剥完了一只,又拿起了一只,才慢吞吞开口,“爱吃就多吃。” 算了算了,他就当是养个宠物好了。 宠物么,对他好点儿怎么了,给他剥虾又怎么了? 养得圆润一点儿才软和不是吗,这傻子看起来实在太瘦了,锁骨窝凹陷得好像都能盛下半杯酒…… 宫渊抿了抿唇,他怎么好像口有点儿干了呢。 墨非白见宫渊剥着剥着就盯着自己看了起来,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脖子,“洞幺,我怎么觉得他的眼神儿好像怪怪的?” 第56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1 洞幺深以为然,“是有点儿怪,他那眼神儿好像渴了。你看他喉结上下动啊动。” “刘姨,再倒杯水。” 洞幺话音一落,宫渊恰好开口了。 他的视线也终于从墨非白……的锁骨窝上收了回去。 该死,该死啊,他在对着一个瘦巴巴的傻子乱想什么的,他也真是饿了。 宫渊属于是毒到心中鄙夷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起码也得养得有肉点儿再说啊。 宫渊腿残疾着,手上倒是利索,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剥了一小盘的虾山堆到了墨非白面前。 就连墨非白都忍不住暗自感慨了一声,这该死的男人还真是身残志坚啊(不是)。 看到墨非白吃的狼吞虎咽满嘴流油,宫渊觉得心情大好。 可是一想到墨非白刚刚说过的今天之前,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虾,又觉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愤怒。 “你说好多年没有吃过虾,是不是因为你的后妈?” 他跟墨非白在某些程度上,也算是同病相怜,比如,都有一个继母。 可墨非白的这个继母,恐怕只会比他的那个更无所顾忌,也更气人。 他自己的那个继母,也就是宫行远的妈,他虽然厌恶至极,可那个女人好歹还有个先来后到。 她的确是在他母亲死后,才进了宫家门的。 可墨非白的那个继母,就不是了。 这从他继母所生的孩子墨雪兰,竟然是比墨非白还要大一岁的姐姐,就可以看出端倪。 一般人可能不理解,继母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比前一个妻子的孩子还要大呢? 但偏偏墨非白的爸爸墨建国就是办了这种恶心事。 他在自己的妻子还在的时候,就劈腿,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偷偷生下了墨雪兰。 妻子一无所知,第二年才有了墨非白,这就造成了,继母的孩子,竟然反过来比原配的还大。 因为墨非白的继母,就是个毫无疑问的小三上位。 听到宫渊的问话,墨非白含着虾一愣,接着猛烈摇头,“不不不,不是,他们不让我跟别人说他们欺负我!我说了她会更加狠狠地打我的!” 宫渊气得拳头都硬了,“他们还打你?” 墨非白咬着唇,“他们有时候会很生气很生气,非白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气,他们生气的时候,就会打非白,他们说,打了非白就能开心了。” 咔嚓,宫渊手里的筷子竟然因为太过用力而断裂了。 他的胸膛一时之间起伏不定,显然是动了怒气,他平复片刻,才咬牙道,“这个他们,也包括墨雪兰,是吗?” 那个他曾经的未婚妻。 墨家挤破头也想跟宫家联姻,攀上他的女人。 只是,两年前他出了车祸,墨家对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墨雪兰那个女人更是转投了他弟弟宫行远的怀抱。 墨非白咬唇点了点头,“姐姐也打过几次,不过她力气小,不算疼,嘿嘿!” “你这个傻子!” 宫渊脸色已经铁青,看到墨非白那傻乎乎的笑容,更是心脏都抽抽了一下。 这傻子,这是受欺负受习惯了吗,别人打骂他,他还因为什么“不疼”乐呵呵的。 他现在突然无比庆幸那个墨雪兰琵琶别抱了。 否则要是那样一个女人来到他身边,光是膈应就够他膈应一辈子的。 还是这小傻子可爱,也招人疼啊。 宫渊心思一动,朝着对面的墨非白招了招手,“来,到我身边来。” 墨非白心中讶异,但也不敢表现,身为一个“傻子”他能做的似乎就是乖乖走过去。 “怎么啦?” 墨非白走到他旁边,模样局促,眼神懵懂小心。 “过来。” 宫渊抬手拉住了他的手,竟然直接将他往自己怀里拽。 墨非白心中一个咯噔,本能地想躲开,可是,他要怎么躲? 宫渊的力道不小,甚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墨非白暗暗咬了咬牙,一闭眼,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又费劲力气牵出一个有点儿不自然的傻笑,“坐在这里吗,好奇怪哦。” 救命! 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好想逃! 这个宫渊也真是,疯了吗,莫名其妙要拉他在腿上坐! 墨非白拼了老命的在心里自我安慰,说不定宫渊是下半身全瘫痪的,他没有感觉! 对,宫渊的大腿一定没有感觉,他就当这是个两条腿形状的凳子。 厨房门口,刘姨刚端着一碗热汤出来,一抬眼看到两个人的姿势,吓得转头就钻了回去! 哎呦呦,造孽呦,她怎么出来的这么不是时候,没打扰到大少爷和少夫人恩爱吧? “大少爷!您再不吃饭,饭就要凉了。” 可是,这栋房子里,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刘姨一样知道回避,像刘姨一样有眼色。 客厅门外,胡叔突然急匆匆走了进来,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个人,姿势恭敬却语气直白,“大少爷,晚饭过后,谢医生还要上门来给您做康复治疗呢。” “我不做。” 宫渊被他打断,心情不好,“我的腿就是这样了。再做也都是瞎折腾,什么用都没有,以后都不做了。” “大少爷,你可不能说气话啊,”胡叔叹了口气,“谢医生说了,就算不能站起来,也能慢慢恢复一些知觉啊。” 宫渊烦躁了,“我说了不做就是不做!非白,跟我去卧室。” 墨非白沉眸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宫渊,他不知道宫渊刚才让他坐在腿上究竟是要做什么。 但现在看起来,宫渊好像有点儿自暴自弃啊,他这是连康复也不想做了? 怪不得原剧情中,写到宫渊的后来,好像是就此沉寂了。 曾经的天之骄子逐渐被世人遗忘,更被宫家遗忘。 男主宫行远成了那个用原文来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商业巨贵。 难道,宫渊真的就是再也没有站起来吗,这样一个男人,真是可惜了。 “墨非白,听到没有,跟我走。” 宫渊见墨非白站起来却愣着不动,反手又拉了他一下。 第5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2 “哦,来了老宫!” 墨非白也顾不上再去看胡叔难看忧心的脸色,急忙跟上了已经控制轮椅出去两三米的宫渊。 宫渊砰地一下就重重关上了卧室的门,重新朝着墨非白招了招手。 墨非白走到他面前,掐弄着手指,明知故问,“怎么啦老宫?” “到这来坐。” 宫渊拍了拍自己的腿,这还是墨非白穿过来之后难得看到他的笑模样。 墨非白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看着宫渊那张冷俊非常的脸,闭着眼睛就坐了上去。 他刚坐下,宫渊就顺势抱住了他的腰,凉凉的气息吹拂着墨非白的耳朵,“非白,你一直老公老公的叫,叫了一整天了,我也想问你墨雪兰问的那个问题,你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吗?” 墨非白差点儿直接怼他,我叫的是老宫,宫! “什么意思呀?” 可惜怼回去这样的画面他只能脑补一下,接着就是懵懂疑惑的眼睛眨啊眨,“难道我今天回答的不对吗?” 宫渊低声道,“你说老公是对你最好的人,对,但是也不全对。” “那,还是什么?” 墨非白感受着他身体的接触和温度,多少有点儿不自在。 他不知道,宫渊的腿到底有没有知觉?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竟然感觉到…… 在变化。 墨非白差点儿吓得直接跳起来。 宫渊却将他抱得更紧,声音喑哑,“老公,就是以后都要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人。” 墨非白咬了咬唇,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总觉得宫渊那个“一起睡觉”四个字的声音十分强调。 “我,我困了。” 墨非白挣脱出他的怀抱,也是一身的牛劲。 宫渊急急拉住他的手,“今晚在我房间睡。” “不,我不要!” 墨非白撅着个嘴,“我要一个人睡一个大大大的床!” 咚咚咚! 宫渊刚想开口,卧室的门就被敲了敲。 宫渊眉头一皱,“怎么了?” 敢这样敲他门的一定是管家胡叔。 刘姨可不敢。 他也看出来了,胡叔刚才在客厅就是故意打断他抱着这小傻子,胡叔好像有点儿讨厌墨非白? 不,他们没有恩怨,那原因一定还在自己的身上。 “大少爷,谢医生已经来了,就在客厅。” 宫渊带着怒气,“我不是已经说过不看了吗!” 墨非白站了起来,故意低头看着他,“医生是来给你看腿的嘛,等你的腿治好了,是不是可以陪非白去游乐场呀?” 他实在不知道宫渊在执拗个什么劲儿不肯治疗,但这种事情,当然还是治了才有希望了。 宫渊一怔,“游乐场?可——” 他的表情十分痛苦,可我的腿,已经治不好了,小傻子。 墨非白傻乎乎拍拍他的肩膀,用着他最不喜欢的近距离俯视角度看他,“你要加油嗷,老宫!” 宫渊默默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强撑出一个笑容,“好,我会加油的。” 咔哒。 终于,卧室的门开了,宫渊坐着轮椅出来,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胡叔,“我治。” “太好了,大少爷,您能想开了就好啊!” 胡叔高兴地推上了他的轮椅,朝着客厅走去。 把墨非白直接无视了。 “小傻子,你不是困了,先去睡。” 宫渊难得的好脾气,还记着先好声好气安顿一下墨非白。 “哎!” 墨非白当然是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自己再去独立睡一个房间,毫不留恋地扭头就进了旁边的房间。 还迅速关上了门。 客厅里,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青年看到宫渊出来,就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宫先生。” 宫渊点了点头,“开始吧。” “好。” 谢医生的笑容如沐春风,上前一步轻轻将手放在了他的膝关节上,“宫先生,刚才那位是?” 宫渊眸光一冷,“这跟我腿部的康复治疗有关系吗?” 谢医生的手指微微一顿,“没,没有,只是,我听说宫先生昨天结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宫先生。可惜我身份普通,没有资格参加宫先生的婚礼。” 他低着头,语气里充满了可惜。 “所以我是猜想,刚才那位,就是宫太太吧?宫先生原来……喜欢男人?”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宫渊眉头皱紧了,“下次换个医生来吧。” “可是大少爷,谢医生的医术是最好的啊,”还没等谢医生开口,胡叔就急了,“而且他性格很好,仔细认真,一直在——” “胡叔。” 宫渊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你对我很好,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从之前三番五次被胡叔打断跟墨非白的相处,他就已经在压着脾气了。 要不是看在胡叔从小陪伴到他大的份上,他早就翻脸了。 谢医生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牵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对不起宫先生,是我多嘴了,您别怪胡叔。” “我今天不做康复了,你先回去吧。” 宫渊操控着轮椅往后一退,冷冷送客。 谢医生僵在原地,只能起身,“好吧,那我下次,等宫先生主动找我,我再过来吧。” 他提起了医疗工具箱,垂着头走了出去。 “哎——” 胡叔还想去拦,转头看到宫渊黑如锅底的脸色,又默默停下了,“大少爷……” 谢医生出了门,宫渊才抬眼看向胡叔,“你还知道我是大少爷?我还以为,我才是管家呢。” 胡叔老脸一瘪,“我,我只是关心大少爷啊!大少爷,我看您今天这样子,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我是说夫人。可是,您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自暴自弃啊,他是个傻子啊!” 他好好的大少爷,本是一条龙,就算暂时被困浅滩,也不能就真的这样对这个傻子真当了老婆啊! “就算您真喜欢男的,谢医生看您的眼神儿您不是没有感觉吧,那谢医生也总比一个傻子强啊!” “胡安!” 宫渊的拳头重重砸在了轮椅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5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3 胡安两个字一出来,胡叔先是愣住了,接着竟是老泪纵横,“大少爷,我知道我老头子是惹您生气了,是我老糊涂了啊!” 这么多年了,大少爷何曾怒火大到叫他胡安啊! 从来没有过。 这是彻底生气了啊。 宫渊叹了口气,语气松了下来,“胡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觉得他是个傻子,就算是我站不起来了,他也配不上我,是不是?” 胡叔的嘴唇嗫嚅两下,却没有敢再点头。 但宫渊看得出来,他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看不得自己真的对墨非白上了心。 “胡叔,他配不配得上我,不是由任何一个人来评判的,我觉得这种事情,除了我自己,谁也没有资格指指点点吧?我觉得他配,他就配。” 宫渊目光望向窗外,“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早就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父亲一样看待,所以我愿意容忍你有时候的一些多嘴。但是,不要伤害我在乎的人,好吗,胡叔。” “能听到大少爷这种话,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胡叔抹了抹眼泪,感动又欣喜,“我老头子说句狂妄的话,我也是内心早把大少爷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才会,这才会失了分寸。” 宫渊收回了视线来认真地看着他,“胡叔,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两年前发生意外,我一落千丈,我爸也收回了我在公司的所有话语权,你宁可跟他闹僵也要跟着我来这个偏僻的房子,我就知道,你的好。” 胡叔热泪盈眶,“没想到大少爷这么个看着冷冷的人,今天却愿意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大少爷,这么说,您是真喜欢夫人了?” “喜欢?” 宫渊明显是愣了一下,接着低头一笑,“也许吧。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傻乎乎的。” “兴许,我就是喜欢他的这种单纯懵懂吧。” 宫渊叹了口气,“胡叔,这些年,你是知道的,我见识了太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许,越是他这样傻傻的没心眼儿,相处起来越让我感到轻松。” 胡叔深深弯了弯腰,“我明白了。少爷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为难少夫人,少爷要维护的人,就是我胡安要维护的人!” 宫渊终于露出释然的表情,“胡叔,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明天,按照习俗,我该陪他回门的。原本没打算去的,现在,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走一趟。” 宫渊越是往后说,眸光就越是寒冷。 他想到了墨非白在墨家的遭遇,所受的虐待和屈辱,甚至,他也很清楚,就连这桩婚姻,都是墨家强迫他的。 只是为了补上墨雪兰的缺,让他这个原本跟墨雪兰有关系的人无话可说。 恐怕同时也是为了,顺理成章扔掉墨非白这个碍眼的傻子。 虽然现在看来,他挺喜欢那小傻子的,也觉得这婚姻被迫的好,但墨家原本可不是为了墨非白好。 “去墨家?” 胡叔的脸上带了恼火,“他们那家人,恶心得很!之前的时候,大少爷在公司主事,大家都知道大少爷是宫家的继承人,他们那叫一个恭维,还上赶着求着要您跟他们女儿订了婚,可大少爷一出事,他们那嘴脸就变了!” 胡叔气得咬牙切齿的,也正是因为讨厌墨家那些见风使舵的势利眼儿,他才会连带着看他们家送来的羞辱大少爷的那个傻子更加不顺眼。 现在么,跟大少爷说开了,少夫人可以是自己人了,但墨家那几个人可不行! 宫渊无奈道,“胡叔,你以为我是因为喜欢非白,好心上门走回门仪式吗?我是想替非白去出口气的,那几个人,我也不喜欢。” 胡叔松了一口气,当场笑呵呵,“那是得给那些人点儿眼色看看!” … “回门?” 一大早,墨非白差点儿被刚咽下一口的豆浆呛到。 他是实在没想到,自己装傻子也就算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某一天还要走这个流程? 好怪。 “是的,”宫渊看着他滴溜溜瞪大的眼珠子,“就是回你原本的家一趟的意思,你别怕,今天有我陪着你,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墨非白:“……”不是,大哥,我能拒绝吗? 而且您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太闲了,你一个出门不便的人,竟然主动提出要整这? 原主的时候,也没这一出啊。 别说回门了,原主进了这个家门之后,就被关在那间卧室里,宫渊都不让他随便出来。 这怎么到了他这儿就,难道是他装傻的姿势不对? 不啊,他看起来明明跟原主一样傻啊,没什么区别吧? 还要他怎么装? 才能惹得宫渊厌倦? “可是,非白不想回去。” 墨非白瘪了瘪嘴,试图躲过这听起来实在诡异的流程。 宫渊握着他的手,那叫一个有耐心,“乖,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嫁了人第三天,都要回门的。我陪你一起去。” 咦,墨非白觉得自己的手背都毛毛的,恨不得使劲抽出来。 “是啊,少夫人,大少爷跟您一块去,没人欺负您。” 老胡这人是把话说开了答应上道就绝对上道,“他呀,还会帮你凶以前欺负过您的人。” “真哒!?” 墨非白的眼睛亮了起来,抬手就抱住了宫渊的脖子,“老宫真好!” 洞幺:宿主也真好。 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把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季天逸淡化了。 它也知道,它的宿主其实对季天逸不是爱得深沉难忘,只是需要时间啊。 毕竟就像它宿主曾经说过的,就算养个猫猫狗狗,突然没了,还要伤心一阵子呢,何况过了一辈子的一个大活人呢。 “非白也真好。” 宫渊竟然直接说出了洞幺的心里话,“非白可乖了。” … 此时,墨家的门口,没有任何人觉得今天宫渊和墨非白会来。 但是墨建国和墨太太在高兴地等着墨雪兰和宫行远。 “爸,妈。” 墨雪兰进了门。 墨建国两个人见她回来高兴的起身,下意识的看向她身后,却没有看到第二个人,顿时变了脸色,“雪兰,行远呢?今天可是回门,他竟然都不跟你一起回来!?” 第5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4 面对父母的震惊,墨雪兰只能是强颜欢笑,“爸,妈,行远他只是太忙了,公司最近有个很重要的项目,正是用人的时候。” 她总不能说,这个从宫渊那里不顾一切又翻墙头跳到宫行远身上得来的婚姻里,其实宫行远根本就对她不好吧? “哼,再正用人也不能连回门这样的时候都过来啊。” 墨建国皱着眉头,“再说了,我们墨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吧?虽然是比不上宫家,可是在这蓉城怎么着也算有头有脸的。” 墨雪兰低头苦笑,“他有时间了一定会来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还没关上的门外,一阵汽车停下的声音。 三个人都朝着那边看去,便看到了车上下来的墨非白,还有他身后被推下来的宫渊。 “他们怎么来了?” 墨太太一看到墨非白,就没有好脸色,“真晦气啊,好不容易把这个傻子弄出去了,这瘸子不会是要把他再送回来吧?我可不要!” 她甚至斜了一眼墨建国,墨建国皱着眉,什么也没说。 “轮不到你说要不要。” 谁曾想,她的话声音并不算小,已经一字不落地落进了宫渊的耳朵里。 宫渊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朝着旁边抓住了墨非白的手,“以前你是怎么对他的,我是没有办法让时间倒流,可是以后,他是我的夫人,谁敢说他的不好,就是说我的不好。” 墨非白转头,愣愣看着他,识海里不禁一声感慨,“洞幺,此时此刻,我好像还真有点儿喜欢他了呢~不过只是一点点。” 只是,他不理解,宫渊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自己都被宫家和其他人落井下石了。 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还要替他这个名义上的夫人来出气?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宫家的公司副总,”墨太太抱着胳膊一声冷笑,“不过,” 她顿了顿,故意阴阳怪气,“是曾经的。” 她身边的墨雪兰也是忍不住一声冷哼,她本来今天因为宫行远不肯陪她回来,心情很不好的。 现在好了,让她看笑话看热闹心情好转的乐子,这不是自己上门了? 一个傻子,一个瘸子,那个瘸子还是得亏自己没嫁的前未婚夫。 墨非白吓得赶紧看了宫渊一眼,他本以为以宫渊的脾气肯定当场暴走,啊呸,是暴推轮椅,结果宫渊竟然看起来格外淡定。 宫渊只是斜眼看向了站着不动,神情纠结的墨建国,“墨建国,你也是这么想?” “没有没有,”墨建国迅速扯出一笑容,上前一步,想要把他迎进门去,“大少爷,快进——” “进什么进?” 墨太太鼻子一横,狠狠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我们家门槛儿高,要是摔着着腿都不能动的宫大少爷怎么办?墨建国,你是不是还在乎你这傻儿子呢?” 墨建国吓得脸色一变,恨不得抬手去捂住她的嘴。 宫渊冷笑道,“墨建国,墨非白是你的儿子,亲生儿子吧?” 墨建国干笑一下,“是,是啊。” “那就好,”宫渊侧了侧头,将墨非白轻轻往前一拉,“三年前,我曾经为你的公司找来了几个合作方,那时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因为我跟墨雪兰订婚,随手当作送给墨家的见面礼的。” 墨建国猛地抬头,“果然是你!?” 宫渊面无表情,平静地过分,“哦?看来,你早上已经收到消息了。” 墨太太和墨雪兰母女听得稀里糊涂,可是却看出了墨建国的反应很大,“怎么了,爸?” 还是墨雪兰先隐隐感觉到了不好。 别说她们母女了,此时就连站在宫渊身侧的墨非白也是惊讶了一下,宫渊这是在说什么? 这墨建国好像看起来很紧张不安啊? 他不应该跟墨雪兰墨太太一样很狂傲,再也不会把现在的宫渊放在眼里吗? 难道是宫渊还留了什么后手? 除了宫渊和墨建国,好像在场其他人没有谁能看的明白这状况。 好在,宫渊也不打算卖关子,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急躁了的墨建国,“既然那都是原本我跟墨雪兰订婚时送出去的东西,或者人脉,那现在我已经跟你的好女儿没有任何关系,我送给你们的一切,当然也应该全部收回来。”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墨雪兰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她很快明白,她爸这是被她这个前未婚夫给用什么事情拿捏了。 墨太太也开始紧张了,“建国,你今天一早就心神不宁的,出什么事了?我说呢,今天女儿要回门,你还不高兴的样子。” 为此她早上还吵了墨建国一句,是不是不期待女儿回来,非要拉着个脸的。 墨建国的脸色几度变换,最终朝着宫渊强行扯出来一个微笑,“宫渊,你跟非白回来了,别光站着在门外说话啊,快进来。” 不等宫渊开口,墨非白一叉腰一抬下巴,“才不呢!你们刚才说了,门槛儿太高,会摔到老宫的!” 宫渊顿时笑了,握着他的手止都止不住,“夫人说得对,老公不进去。” 墨建国绷不住了,上前一步就在他面前弯下了腰来,卑躬屈膝得很,他扭头瞪了自己老婆一眼,“那都是我老婆不懂事,胡说八道,大少爷,您别跟她一样见识。我,” 他抬眼看了一眼墨非白,“我可是非白的爸爸啊。”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宫渊竟然对他的傻儿子不错? 他的言外之意,当然是提醒宫渊,他怎么说也还是宫渊的岳父。 “原来你还知道你是他的爸爸?我以为,你墨建国是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呢。” 宫渊可不在乎这层关系,毫不客气地当场不给墨建国脸面。 或者确切的说,他在乎的只有墨非白一个人,墨非白的爸爸要是个好的,他当然给对方脸,可要是不好,墨建国以为他是谁。 墨建国想回怼却又不敢,只能放低姿态,“宫大少爷,你到底怎么才能让王城他们几个继续给我供应原料?原料要是断供,我这产业可就……”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年了,王城他们居然还能因为这个瘸子打一声招呼,就会突然终止合作啊! 不是说,宫氏集团的人脉那些,早就不在宫渊手里了吗! 当然,他也更没有想到,他明明是为了堵住宫渊的嘴,顺便听老婆的甩掉傻儿子这个包袱,才把墨非白嫁给宫渊,宫渊竟然会把这傻子真当回事儿了。 第6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5 宫渊调转了轮椅的方向,任由墨建国一家三口在风中凌乱,“胡叔,看来墨家不欢迎我们,走,回去吧。” “哎,大少爷!” 胡叔赶忙推轮椅,还不忘笑眯眯看向墨非白,“少夫人,我们走吧,他们啊,都是坏人。夫人以后就别回来看他们了。” 听着胡叔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墨非白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他明明都已经感觉到这个胡叔对自己的敌意了,可是昨天也不知道宫渊跟胡叔都说了什么。 这老家伙竟然就直接换了一副面孔。 看到宫渊要走,墨建国的脸上都露出了近乎乞求的表情,不敢再拿岳父的身份了,连“您”字也出来了,“宫,宫大少爷!您跟非白,既然回来了,还是进来吃个饭吧!我让你阿姨亲自下厨做饭,赔礼道歉!” 他得把人留住,这事儿才有救啊! 不然直接气走了宫渊,那不就坏了吗,生意可不等人啊,断了原料供应,产能就更跟不上,那后方的成品合作商也会有意见的啊! 墨家四个工厂的产业链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么个断供法,可经不住啊。 他好不容易这些年抓住风向才在新能源电动车行业做起来,要是配件儿断供,可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让她下厨?算了吧,我怕她下毒药死我。” 宫渊甚至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嘴毒却一丝不让,“就算没有毒,你们家门门槛又高,又舍不得一只虾的臭烂饭,我还怕我宝贝吃吐了。对吧,宝贝?” “啊,啊?嗯嗯嗯!” 墨非白差点儿没反应过来他那句宝贝是在喊谁,硬是给愣了一下。 好家伙,这宫渊的嘴原来这么毒啊? 合着之前刚穿过来嫌他傻哭,只是语气冷凶一点儿,那都是嘴下留情了?? 而且,他算看出来了,这家伙实在是记仇得很。 看,这下可让他记住,墨家说的门槛儿高,也记住他之前说的吃不着虾了。 话说回来,上次见到这么小心眼儿的男人,还是……上次。 没错,季天逸。 在酒店一砸,脱走外套,后来就死盯着他不放的季天逸。 墨建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着急又不敢去强行阻拦宫渊离开。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渊和墨非白又上了车,离开了墨家的家门。 “都怪你!” 他急得回头看自己老婆,“你说你好好的,阴阳他干什么?他再怎么样瘸了残了,也还是宫家大少爷啊。这下好了,我们怎么办?” 墨太太回瞪他,“你还说我?你早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要是说了,我能那样跟他说话吗?” 墨建国急得快要跺脚了,“我要说,你能听吗,你就会跟我吵,说女儿回来我还要拉着脸!公司的事我不敢让你操心啊,以前我一说,你就恼,说你又不懂,你只想享福,让我自己想办法,公司的事别烦你!” 更何况,他早上还不完全确定就是宫渊的原因,也没想到今天宫渊会突然上门啊,不然怎么都会跟自己老婆打声招呼了。 别跟宫渊闹僵了。 现在可好,说什么都晚了。 “你还怪上我了!?” 墨太太一扬下巴,就是要吵架。 “爸,妈!” 墨雪兰赶紧拦住了,“你们别吵了,那个宫渊,你们觉得,他真的会喜欢一个傻子吗?” 墨建国一愣,“我也觉得不应该啊,可是他刚才确实是那样。” 墨雪兰微微一笑,自信道,“你们怎么还不明白呢?他原本要娶的是我,我却嫁给了行远,我看他啊,是故意找平衡来了,这一点,从昨天去宫家我就看出来了,他故意跟我这个傻弟弟搞得很恩爱。” 墨建国还在迷糊,同样是女人的墨太太却听明白了,“女儿,你是说,你嫁给了行远,他酸,故意在你面前这样气你的?” 墨雪兰眉毛都飘起来了,“那不然呢,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没本事留住,他当然只能这样了。他还能在乎一个傻子?昨天在宫家,今天又故意找到墨家来,还不是为了给我看,故意气我?” 以为这样她就会回头再多看他那个瘸子一眼吗,哼。 他可不是以前的宫渊了,还以为自己多么重要呢。 墨太太这下得意了,“现在啊,可是我女儿看不上他了,他还来耀武扬威呢!雪兰啊,你要不就去跟行远说说,让他命令那几个人继续供货就行了!” 墨雪兰高傲的神气顿时刹下来,“我……” 她要怎么说,宫行远根本就不愿意跟她好好相处,更别提答应她做什么事来帮助宫家了。 墨建国也好像听到了希望,“对呀,现在宫家公司的人脉都在行远手里吧,那几个人说不定只是不知道宫渊已经说了不算了,你跟行远说说,我们哪里还需要看那个残废的脸色!” 现在的宫氏集团,可早就不是宫渊说了算了,他还低声放下气地求那个残废干什么。 他的好女婿,可是宫家新的继承人,宫行远。 墨雪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好吧,我跟他说说试试。” … “怎么,不高兴?” 车子在平稳行驶,墨非白却低着头,一路上都没有出声。 听到宫渊的问话,他才抬起头来,撇着嘴十分不开心,“他们好坏,他们凶老宫,还不让老宫进门,他们坏,他们以前欺负非白不说,现在还欺负老宫,非白不高兴了,非白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 宫渊心头一热,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肩膀,“非白,你放心,以后你不想见他们,他们就再也不会见到你,老公保证。” 怎么回事呢,明明是该只有开心的,可是这一瞬间,他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墨非白不是一个傻子。 可应该怎么让他暴露呢,宫渊眸子闪了闪,接着勾了勾唇,看来,他是时候该探探墨非白的底儿了~ 第6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6 “少爷,您终于想开了!?” 突然听到宫渊提出来要去医院再好好检查一下腿,胡叔差点儿喜极而泣。 这两年来,他家大少爷除了刚出了车祸之后在医院住了两个月之外,后来就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了。 就因为医生说,再怎么治疗,重新站起来的希望也十分渺茫。 他知道,他家大少爷曾经也是风云人物,一下子出了这样的意外,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才会心灰意冷,不愿意在医院折腾了。 曾经,在蓉城市,甚至全国商业圈里,谁不知道宫家的继承人宫渊顶着副总的职位,这些年却以一人之力,将整个宫氏企业带得更上一层楼? 规模在他手里扩大了一倍都不止。 可惜一夜之间沦落成残废,董事长竟然对亲生儿子过河拆桥,收回了他在公司所有话语权。 这两年他劝了他多少次,哪怕一点点希望,也要多试试,可他家大少爷却不愿意做那个所有医生手下一次次尝试的小白鼠。 宁可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在大家眼中就此销声匿迹,幽居在这个偏远房子里。 他要是再劝的多了,大少爷就会发脾气。 这一下子突然听到他主动提起再去医院,胡叔当然高兴了。 “对,我想好了,就算有很大的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我也要再试试。” 此时的宫渊在自己的书房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今天去墨家,那个贱女人的话,的确刺耳,我也不是真的毫无感觉。” 墨家……对他来说不难解决,只是这腿…… 实在是麻烦。 “好,好,这么说,这件事情还多亏了您有了夫人!大少爷,我这就联系医院那边!” 胡叔已经激动地恨不得现在就把宫渊推到医院去了。 宫渊神色一凝,让人难以捉摸他的情绪,“的确是多亏了他~胡叔,你陪我去医院,不要叫上他。” 胡叔一怔,“可是大少爷,夫人虽然说是个傻子,去了医院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您现在属于是他的监护人,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万一出点儿什么状况怎么办?” 带去医院,大不了他老头子辛苦一点儿,再多看着一个傻子而已。 那既然是大少爷在乎的人,那就不能出状况啊。 宫渊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家里不是还有刘姨吗,少不了他吃喝就够了。我这一去估计也是先检查那些,去住了太久。” 胡叔还是不放心,“大少爷,您不知道吗,刘姨这个人,你让她做饭做家务还行,让她看这个人?她不行的。她干活多睡觉早顾不上,要不,再找个人来?” “不用,”宫渊愣是严词拒绝了,“非白乖,不会有事的。” 墨非白啊墨非白,你究竟是不是一个真的傻子呢? 你要是假的,我就不信,我给你机会一个人待着,你还能忍得住一直装傻。 他本来想直接在墨非白的卧室安装监控,可是他觉得,只是卧室里睡觉的地方,很难让他露馅儿露的彻底。 就干脆来盘儿大的!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傻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装傻,那他真的装了十年吗? 他真的嫁到他身边,又到底是顺势而为,还是别有所图? “宿主,你刚才在路上说的是真心话吗,你看不过去原主后妈羞辱宫渊,心疼宫渊了?” 此时,隔壁的卧室里,洞幺忍不住问了出来,刚才它宿主真的跟真的不高兴一样,它都信了! 然而此时的墨非白躺在床上悠闲地晃悠着脚丫子,心情轻扬得飞起,“你猜呢~” 洞幺:“……” 果然还是我太天真了。 怎么就信了呢? 不过,它这个知道宿主不是傻子的都信了,宫渊只会更加相信,感动的了不得了吧? “我已经决定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 “决定什么了?” 洞幺诧异。 墨非白摸了摸床上高奢的床品,“这个世界要想逆袭人生,傻子的身份是肯定受限太多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宫渊这里掏一笔钱,离开这里,换个身份。然后做一番事业。” 那样,原主的悲惨人生,可就是彻底翻天覆地了。 怎么不算是一种逆袭呢? 没有人规定,非要困在原主的人际圈儿里,保持这个傻子的身份,不是吗? “那宿主为什么还要讨好他?” 洞幺不解了,既然宿主都决定要离婚了,那干嘛不恶劣一点儿,仗着“人傻”,骂死宫渊? 那样宫渊肯定会把他赶出去。 “我说了要弄一笔钱啊,”墨非白哼笑,“我把他弄急了,他一分钱都不会给我。我要先让他感觉到我的好,再找个由头故意刺激他跟我离婚。狠狠讹他一笔,远走高飞。” 难不成,他还要在宫渊这里装一辈子傻子? 那还不得真傻了,不傻也疯了。 到时候别说逆袭人生了,这一辈子憋屈都憋屈死了。 他必须搞钱,然后摆脱这个身份。 才能谈所谓的逆袭两个字。 洞幺沉默了好一下,“宿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我看宫渊对你还挺好的啊。” “所以呢?” 墨非白嗤笑,“他对我一时好,我就要为他装一辈子傻子?” 洞幺又沉默了,宿主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洞幺。” 墨非白的语气突然严肃,吓得洞幺都一个激灵,“嗯?怎么了,宿主?” 墨非白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是我的错觉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你的话好像变多了,而且至少有一半儿的发言,都是在替宫渊说话,还劝我跟他假夫妻真做算了?” “说!” 墨非白识海的声音突然抬高,有点儿吓人,当然也有点儿吓统,“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胳膊肘子往外拐!?” 洞幺差点儿被他吓懵了,“没,洞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啊!洞幺只是害怕宿主的情绪一直在失去季天逸的难过里掰不过来!” 墨非白忽地一下又笑了,“哎呀,傻统,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洞幺松了一口气,“吓死洞幺了,宿主,洞幺可是真的只有您一个主人呀,不会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啦!” 墨非白露出笑容,“我知道了傻统。” 可是,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只有墨非白自己知道,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并没有真的放下这个嘀咕。 第6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7 “非白,睡了吗?” 墨非白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墨非白顿时紧绷,大晚上的,宫渊来干什么? 这些天他都找了各种借口,没有跟宫渊睡一个房间,可要是时间再久了,他也快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躲过同睡一张床的命运。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脱身,离开这里,也摆脱这段“婚姻”。 对,这段“婚姻”在墨非白的内心里,是要狠狠的打上个双引号的,这也是目前为止,他最庆幸的事。 这样他脱身就没那么困难。 原来,由于z国同性婚姻还没有合法化,墨家为了堵住宫渊的嘴塞进来的这个傻儿子,只是跟宫渊完成了众人眼中的婚礼,还并没有结婚证。 所以他们只是通俗意义上的结婚了,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 墨非白有些忐忑地开门把宫渊放了进来,接着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到墨非白差点儿忘记了装傻,“去医院?老宫你生病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 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宫渊天天盯着他,他还真不是那么好计划脱身的。 这要是宫渊能去医院,可是大大给了自己空间来准备跑路的! 就是这钱,嗯,怎么想办法跟宫渊套一笔呢? 还得再看看。 宫渊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不是生病了,嗯,也算生病了吧,老公啊,是想去医院再看看腿,非白会在家好好等我的,对吗?”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还让他在家? 那就更是机不可失了。 不过,看腿……墨非白歪着头看他,眼睛亮亮的,“老宫的腿,是可以治好了嘛,可以陪非白去游乐场了对不对?” 宫渊眸色骤然暗淡,“不是,只是该去做几天康复了。” 重新站起来? 那是他极力想,可是现在却根本没得想的事情。 几乎没有希望了吧? 可就算他再也站不起来了,墨非白既然进了他的家门,还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想摆脱他! 他真是个傻子,那他就继续这样疼他宠他。 他要不是个傻子……那么,就算把他的腿也打断了,也不能让这个骗得他已经动了心思的骗子跑掉。 “那非白一定会乖乖在家等哒!” 墨非白心里都已经乐开了花,甚至不敢假惺惺说一句我陪你去吧,生怕宫渊一个点头,真就让他也去医院了。 宫渊往前探了探身体,展开胳膊将他抱进了怀里,看起来满是不舍,“乖,我会很快回来,等到我回来,我送你一件礼物。” 墨非白抬眸,星光满眼,“什么礼物呀?” 宫渊微笑,“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墨非白眉头微蹙,什么玩意儿,还卖关子? 钱? 不。 那,会是什么? 他可真恨不得当场揪着宫渊的衣领告诉他,多给我点钱钱我就很开心了,老宫同志。 可是这样的话显然是只能在内心想想。 他知道,要想跑路,就不能对这份儿所谓的礼物太过好奇。 甚至,实在不行,就连从宫渊手里掏钱,都可以放弃,走字才是上策,才是重中之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 让墨非白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宫渊走得还挺急。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他起来吃饭的时候,竟然就已经看不到宫渊的影子了。 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刘姨一个人。 墨非白当然没有心思在刘姨面前还要阿巴阿巴,干脆就是不说话,吃完就回卧室。 刘姨也不会发现他什么。 “洞幺,来这个世界好多天了,我还没有去看看这个世界怎么样呢。现在终于有机会出去一下了。” 这几天除了晚上睡觉,他基本脱离不了宫渊的视线,再这样下去,他都快憋疯了。 洞幺惊慌道,“您要出去?可是刘姨还在呢,她一定会告诉宫渊的吧?而且要是出去了,我们怎么回来,门不锁也是不行啊?” 墨非白挑起了一边眉毛,“你还真以为,这几天,我就只顾着装傻子了?” 他已经观察过,刘姨中午一到一点,就要午睡,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左右。 而晚上,她就更是九点就早早去二楼尽头她自己的房间睡觉了,一晚上都不会下来的。 九点,九点哎!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好吗。 “而至于房门锁?”墨非白就更是不担心了,“这两天也跟着宫渊出去了两次,回来后胡叔开门,密码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 洞幺明白了,“宿主真是用心了。” 墨非白哼笑,“难不成我还真只顾着装傻?” … “大少爷,怎么了?您其实还是不放心夫人一个人在家的吧?” 胡叔看到自从上了车,宫渊就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更看到,他还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并没有避开胡叔,只是胡叔不明白,“您昨天还说不需要另外找人照顾夫人,今天却又打电话找了人去盯着?” “只是,”他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我老头子不明白了,为什么不是直接让人进去陪着,而是要暗中盯着呢?” 宫渊收回了视线,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我在等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也许要等一天,也许两天,也许更久,就要看他的这位夫人,耐性是高是低了。 胡叔越听越是一头雾水了,宫渊看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胡叔,我的这位夫人,恐怕很快就会给我一个惊喜了当然,也可能是惊吓。” 胡叔终于从他的表情里隐约猜到了什么,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少爷,您是怀疑——” 宫渊眯了眯眼,重新看向了车窗外的沿途风景,声音轻飘,“不可说,佛曰,不可说啊。” 第6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8 “宿主,您不是说要趁着刘姨午睡的时候,就溜出去吗?这怎么还,也躺下了?” 洞幺看着从来都没有午睡习惯的墨非白,竟然在刘姨午睡时间到来时,也随后在自己房间躺下闭上了眼睛,差点儿懵了。 墨非白眼睛都不睁,“你傻了?中午才多一会儿?宫渊这里住的偏僻,不等我到达市里,就该回来了。我啊,是要白天养足了精力,晚上好好的出去放飞自我。” 一晚上呢,九点就开始,夜生活,我要来啦! 演了好几天的傻子了,他今晚可要奖励自己好好玩玩。 终于,入夜了。 墨非白伸了个懒腰,从床上醒了过来,他已经睡了一整整下午养精蓄锐,就等着这个晚上来放飞自我了。 墨非白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九点半,正好,不出意外的话,刘姨已经回她楼上房间有一会儿了。 墨非白起来对着镜子撩了一把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那双明艳的桃花眼里哪里还有傻气? 反而透着一种毫不遮掩的狡黠与灵动。 … “老板,他出门了!” 医院里,宫渊还正躺在病床上看着一本书,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 宫渊先是震惊,可是那种震惊却很短暂,兴许是早就有了些许预料已经并不是那么意外,“好,我知道了。” “胡叔!” 他匆匆挂断了电话,“我要回去。”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对住院治腿抱有希望,只是蛇避草丛而已。 现在兔子出洞了,他就该回去抓住这兔子,看看这只兔子到底要怎么装了。 胡叔闻声赶紧开门进来了,脸上却带着泪痕,和颤抖的愤怒。 宫渊眉头顿时一紧,“胡叔,出什么事了?” 他都多久,没有见过胡叔气得哆嗦了? 上次,还是两年前,断了腿的自己被老头子夺回公司权力,赶出老宅的时候。 胡叔咬了咬牙,恨不得把槽牙都咬断,“大少爷,刚才,我在门外也接了个电话,不过,您喊我,是有什么事吗,您先说。” 宫渊纵然是想要迫不及待地拆穿墨非白,可却还是看出了胡叔的不对劲,“你先说吧,到底怎么了?” 胡叔抬头,颤抖着脸颊上的折痕,一开口竟然红了眼眶,“大少爷,您两年前的车祸,恐怕真不是意外啊!” “什么!?” 宫渊果然变了脸色,这比听到墨非白真的出了门反应还大,“胡叔,你为什么这么说?是——老陈给你打电话了,是吗?” 胡叔闭眼点了点头,“老陈说,已经找到了当年的事故验车人,那个人当时是收了一笔钱,才,才会说车辆没有任何问题的。老陈是刚刚从y省一个小镇子上找到了他,他躲了两年了,果然有问题啊!” 宫渊沉着脸,沉默良久,才冷冷开口,“宫行远,还是宫启正。” 没错,其实这两年,他一直都怀疑当时的车祸是有人动了手脚的。 且不说当场死去的司机是跟了他十年的,不可能避不开那辆冲出来的货车,就连那辆货车,也出现的太过不应该。 所以,他暗中雇佣了私家侦探老陈,两年来一直持续追踪这件事情,可是事后那个验车的人员就辞职了,不知所踪。 然而越是这样,他就觉得有问题,单纯辞职,时间哪有赶的这么巧的。 “这个,还没有结果。” 胡叔嗫嚅着嘴唇,情绪波动也很大,估计他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他清楚,他家少爷问的对。 这件事,恐怕不是少爷的弟弟宫行远,就是少爷的父亲宫启正。 他们都是亲人,他们本该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 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啊! 当年要不是少爷命大,可就死了! 而那个对少爷忠心耿耿,干了十年的可怜司机,更是已经死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胡叔更觉得,如果这件事情是宫行远做的,还可以想象到原因,毕竟宫家只会有一个继承人。 利益相关,手足相残的事情自古就有。 可…要是宫启正呢,虎毒不食子,虎毒不食子啊! 相比胡叔的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宫渊反倒是早就在心中有了猜测。 此时此刻,他除了心寒,就是满眼的恨。 反倒对这个结果,仿佛意料之中,就如同他今天对墨非白会出门的猜测一样。 “不管是他们中的谁,我的确都不能继续这样任人宰割了。” 宫渊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如果是我一个人,也就算了,心寒至极,兴许就淡了,不愿再与狗争食。” 他话锋一转,目光却骤然凛冽如冰,“可现在,我还有他。我必须得争取,得重振旗鼓,才能让他不会离开我。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留住他,护住他。” 胡叔抬眸,“他?您是说,少夫人?” 宫渊没有正面回答,眼神儿却给出了答案。 他的目光锐利,再也没有了两年以来的颓废与暴躁,反而回到了那个曾经掌权时的果断冷硬,“去联系国外最好的骨科医生,我要搏一搏。” 成功,将来就是拉着他的手并肩而立;失败…他也还不舍得独自进入地狱。 他死也要拉住他的手才行。 他这次,本来只是为了让墨非白露出真面目才来医院待一待的,可现在看来,恐怕要假戏真做了。 真的要搏一搏这再一次尝试治腿的可能性。 哪怕,失败了就可能真的命都会没有。 他没有忘记,两年前的医生曾经说过,不是没有机会,只是那机率太过渺茫,失败了就不只是瘫痪了,反而还有可能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 两年前,他不想死,也就没有试,但这一次,他必须要试一试了。 胡叔一凛,“我这就去!” 真没想到啊,少夫人竟然能让大少爷做出这样的决定。 好在,此时的墨非白根本不知道宫渊对他的欲念有多么强烈,甚至产生了死也要拉住他的疯狂想法。 不然,恐怕只想翻个白眼儿说一句:听我说,谢谢你。 他更不知道,他今晚是险险地躲过了被宫渊当场抓包的危险。 要不是胡叔收到的消息,宫渊这会儿说不定都回来了,这下,他反而真的留在了医院里。 墨非白也就真的顺利出了门。 只是,墨非白不知道,他的身后,一个黑影快速回复了一条短信——“是,老板,我一定会盯紧他的。” 第6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9 “大少爷,您的检查报告已经全都发给国外的杰森医生了,他会连夜确定可行的手术方案,可是我看您好像还是心神不宁的?” 胡叔倒是好多了,因为他一联系杰森医生才知道,这几年杰森医生对这方面的研究又有了新成果。 这样能治好他家少爷的希望就更高了,这不再是一件什么希望极其渺茫的事。 胡叔甚至觉得多亏少爷多等了这几年,等来了杰森医生的技术进步,要是两年前做手术,成功率可要低得多。 那就真是死里求成了。 宫渊明显有些不安,“胡叔,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再不回去,老婆都要跑了! 他今天晚上怎么睡得着! “不行啊,大少爷,今晚杰森医生应该随时可能会给出方案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离开医院啊,快的话,定了方案,他明天应该就会飞过来了。” 胡叔也猜到了宫渊这样是因为墨非白,可现在不能走啊。 “我知道,只是——” 宫渊艰难翻了个身,只觉得辗转难眠。 其实他的腿一直都是有知觉的,只翻身,甚至硬要扶着东西站一下也是可以的。 忽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宫渊几乎瞬间抓起了手机,“喂?” 可出乎他的预料,电话那头,并不是他派去盯着墨非白的人,而是医生杰森。 “真的?” 宫渊坐了起来,用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与杰森交流。 (为方便大家看,文中直接打中文,当然了,重点是,作者是九漏鱼,英文不及格,就不在这丢人现眼了。) “是的,宫先生,有希望,而且有五六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宫渊并不迟疑,“好。那,恢复期呢,要多久?…什么,一年?” 那,一年后,墨非白都跑到哪里去了他都不知道。 他等不了,实在等不了。 “您很着急吗?” 杰森诧异了一下,“我还有个方案,不到一个月就可以让您走动。但是,这个还在实验阶段,风险很高,只有……不到两成的成功率。是不建议宫先生冒险的。” 宫渊这次终于是迟疑了片刻,但他很快眼中坚定了目光,“我等不了,杰森。我需要快,哪怕,这是一场豪赌,我也要赌。” “宫先生还是要慎重考虑。” 杰森明显是自己也不想做这种让他职业生涯可能增加一个失败案例的事。 “虽然我看过宫先生的检查报告,这两年一直在锻炼肌肉群,没有肌肉萎缩,大大减少了恢复困难和时间,可是,这毕竟是赌命。” “我已经决定了。” 宫渊这次连最开始的迟疑都没有了,“不成功便成仁。” 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做这个不但可能失去宫家继承权还有可能随时失去老婆的废人了。 与其那样,他更宁愿做个死人。 … 宫渊在医院里下定决心生死豪赌,而此时的墨非白却在市中心的酒吧里玩得正嗨。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墨非白只觉得这一出来,好像连空气都香甜起来了,“这傻子,还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墨非白一直玩到了后半夜,才打了个车回到了宫渊的住处。 结果远远一看,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房子里有灯光!? 他明明记得离开的时候,是为了防止惊醒楼上的刘姨,是压根儿没有开灯的! 难道是宫渊回来了!? 他不是说这次要复健,会在医院待个几天吗? “先生,到了,要开进去吗?” “不,不用了!不要靠近房子,现在就把我放下来!” 墨非白下了车,示意司机赶紧离开,轻手轻脚靠近了房门,里面的灯光还亮着。 墨非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办怎么办,要不,他干脆也不琢磨钱了,直接就这么跑路吧,再也不回来了。 就在他还站在门前疯狂转动脑筋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接着墨非白就看到了宫渊那张冷沉的脸。 墨非白的大脑瞬间宕机,“我,我……你……” 宫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将他猛地拉入了怀中,力道大的好像要折弯他的脊背一样,“大半夜的,你这是去哪了?” 在医院,他终究还是等不住,也睡不着,明天杰森就到了,一旦上了手术台,他也许一个月后满血复活。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再也不能睁开眼睛。 他怕再也见不到墨非白,辗转反侧半夜,还是忍不住回了家,他必须要见到墨非白一面。 明天才会有勇气真的躺上冰凉的手术台,来赌一个生死,不然,他只怕他会死不瞑目。 他知道今晚墨非白不在家,更知道他在哪里,他也想过直接找过去,可还是忍了下来。 更预想过无数次,等他回家,就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装傻,劈头盖脸的将他一通盘问。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瞬间,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他不想看到墨非白慌乱逃离的样子,更怕他成了惊弓之鸟,永不回头。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吧,这一刻,他只想紧紧拥抱着他,感受着他的自主归家。 明天,他就要去往生与死的宣判场,这也许,会成为此生最后的拥抱呢。 他哪里再忍心用质问和戳穿来打破这美好和安静。 “小傻子,外面天冷,出去也不多穿一件衣服。” 宫渊好像自动忽略了墨非白的慌张脸色,抬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扣在了墨非白的背上,“是不是不小心出了家门,就在附近迷路了才会这么晚找到门?你呀,傻乎乎的还是要少靠近门,丢了怎么办。” 宫渊睁着眼摆了一道自己都不信的台阶给墨非白下。 墨非白当然听得瞠目结舌,他都愣住了,“不是洞幺,他是真没看出来我出远门了?” 洞幺也怀疑统生了,“也许,他太迟钝了?或者对宿主的傻,太过坚信不疑?” 墨非白咽了口口水,“…不,我只觉得毛骨悚然。现在他身上,好像有一种平静的疯感,其实很危险。” 第65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0 “别愣着了,”宫渊调转轮椅,“门口冷,快进来睡,今晚一个房间哦。” 宫渊的声调平静的过分。墨非白却只觉得更加忐忑了、 他甚至觉得宫渊那句一个房间,听起来平静,却偏偏带着一种根本不容抗拒的意味儿。 墨非白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天晚上估计是不能善了了。 他不相信宫渊到这一步还会真的没看出来他不是真傻,可是他又不明白,宫渊为什么没有直接拆穿他? 这反而让他觉得比当面被拆穿还更加不安了。 可现在他已经没法调头就跑,更没有了心思故意装一把傻子,都这样了还装,那可就真的看起来很傻了。 他只能是直接装哑巴,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只是硬着头皮跟着宫渊进了卧室。 宫渊径直到了床垫,声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淡,“非白,困了吧?都这么晚了,快上床吧。” 下一刻,墨非白就瞪大了眼睛。 他眼睁睁看着宫渊竟然两手用力撑着轮椅的两边,整个身体都悬了起来,然后迅速坐上了床。 好臂力! 墨非白不禁暗叹一声,看来,宫渊虽然出行不便,但是基本的生活上,他并不愿意依赖他人,哪怕是胡叔。 怪不得别人说,瞎子的听力会变得很好呢,同理,腿不好的人,兴许因为需求臂力就会练得很好。 “还愣着干什么?” 看到墨非白站在那里不动,宫渊坐在床上定定看着他,“你是需要我,再下去把你拉过来吗?” “没,没有啦!” 墨非白扯出一个笑来,可终究还是跟之前努力装傻的傻笑多少有点儿不一样了。 他几步走到宫渊面前,歪头眨眼,似傻非傻,“可是两个人睡一张床,会不会很挤呀,老宫?” 宫渊神色一顿,抬眼看他,“我这张床,五个人都睡得开。” 这下墨非白站的近了,他也不废话,抬手就一个力道把墨非白拉上了床,顺势就把人抱进了怀里躺下了。 “老宫,你……” 墨非白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可是宫渊那两条胳膊的臂力,真不愧是他刚刚惊叹过的。 此时此刻就如同两条铁臂一样将他箍得死死的,连一分一毫都挣脱不动。 墨非白也不想硬挣开,干脆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宫渊的怀里,一声不吭,也不动弹。 “真乖。” 宫渊似乎对他的这个反应十分满意,轻轻将唇贴在了他的头顶。 墨非白以为他要亲吻下来,差点儿没绷住,宫渊却只是闭上了眼睛,在他发丝间深深嗅了嗅,陶醉而沉迷。 好像是要把他的味道狠狠地吸入鼻腔一样。 还有一点儿儿的……变态感。 墨非白也不敢乱动,干脆继续装空气。 “非白,”宫渊缓缓睁开了眼睛,也不管墨非白开不开口,还装不装傻,自顾自说道,“我喜欢上你了。” 墨非白心中一颤,却仍然忍住了没有开口。 “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想告诉你,我已经对你动了心。这也许很荒唐,荒唐到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可我的内心,我想我是清楚的。” 他已经不是十几岁青春期懵懂的小伙子了,不会连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人都还分辨不清。 墨非白这下更不敢接话了,因为他也感觉到了宫渊的认真。 如果说上个世界在季天逸第一次说这种话时,他还能质疑一下,可现在的宫渊,就与他紧紧相贴。 隔着两个胸腔都能感觉到的突然加剧的心跳,是那样的明显。 宫渊不是在随口一说。 可这让墨非白更无奈了,他要怎么办啊? 他正计划离开这里呢,他给不了宫渊想要的答案。 “明天一早,我就会回医院去了,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宫顿了顿,语气微凝,“可能要比原定的几天要久一点,你还是会等我回来的,对吗,非白?” “我……” 墨非白咬着唇,极力想要躲避宫渊灼热的目光,可是却还是失败了,他咧嘴一下,再次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是的呀老宫!” 他说傻子的话,就算回头不当真了,也没什么吧? 不过,宫渊怎么又要住院很久了? 本来不是说做检查和复健吗,难道情况恶化了?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这只是他离开这里的更大机会。 宫渊却松了一口气,将脸贴着他的脖颈,抬手轻轻盖上了他的眼皮,“睡吧,睡吧。” 这一夜,墨非白只觉得宫渊抱得死紧,宫渊甚至一整个晚上,连姿势都没有动一下。 墨非白也不知道宫渊到底睡着了没有,反正后来,他自己可是紧绷了太久,不知不觉就松了下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睡着了。 “一定要等我回来。” 墨非白刚睁开眼睛,宫渊就突然出声了。 墨非白吓了一跳,难不成这家伙真的一夜没睡,就一直这样抱着他,看着他,看了一夜!? 然后等到他睁眼? 墨非白突然觉得有点儿可怕。 “嗯。” 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次,宫渊竟然完全没有了昨晚的克制,扣住墨非白的头,就深深地吻住了他。 这一吻,带着柔情,带着不舍,还带着即将一赌将来的决绝。 那里面的情绪太过沉重和复杂,以至于墨非白都忘记了第一时间去推开他。 等到墨非白想起来自己是该拒绝一下子的时候,就发现更推不开了。 “还早,再睡会儿吧。”宫渊堪称温柔地抚摸着墨非白的头,松开他,将他的胳膊压回了被子里。 他起身走了。 墨非白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回神儿。 怎么回事? 他的心里明明应该是只装过季天逸的,他一直认为,他就算换了个世界即使要再接受另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接受的。 可是,事实却是,最后那段儿里,他不是忘记推开宫渊了,而是根本升不起推开他的念头。 明明这突如其来的接吻他应该是不能忍受的,可偏偏身体的本能,竟然接受良好,好的就好像驾轻就熟,早就跟这个人亲吻过了一样。 是那样顺其自然的事一样。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 他竟然顺着就接下去了。 第66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1 “宿主,你没事儿吧?” 偌大的房子里一整层楼再次只剩下墨非白一个人,楼上的刘姨更是一整夜雷打不动,真的没有下来过。 洞幺觉得墨非白现在躲过一劫再次有了机会跑路应该是高兴的,可是墨非白的样子又不像是很高兴。 反而一脸凝重。 “我能有什么事!” 洞幺的声音一起,墨非白瞬间动了动眼珠欢快起来,“当然是今晚继续出去放飞自我啊!” “真的没有事吗?” 洞幺总觉得墨非白的神情是少有的凝重。 “有事!” 墨非白一咕噜爬了起来,“我饿了算不算事?我要出去喊刘姨给我做早餐了。” 他起身出了卧室门,不禁停留在门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脸上的轻松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的宫渊很奇怪,好像就要告别一样…… 难不成,是他察觉到自己想跑路了? 又不像。 真要那样他还能那样告个别,然后任由自己跑路吗? 不可能啊。 那,是宫渊自己要去哪里了? 墨非白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他很快安慰自己不要再去想宫渊的事情了。 还是吃饱喝足,该玩玩,该走走吧,他本来也没打算过分和宫渊产生什么瓜葛,何必再去自寻烦恼呢? … “爸!” 宫行远急冲冲地走进了老爷子的房间,“宫渊好像去医院了,他不会还能治好那双腿吧?” 宫启正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闻声不紧不慢地抬起了眼皮来扫了他一眼,“急性子,你到底还是年轻。他的腿,是两年前医生都说了没有希望了,你还慌什么?” 宫行远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坐下了,“我这就是一听他去了医院了,有些紧张。” “随便他折腾,退一万步讲,他现在就算真的还能爬起来,你以为他还动得了公司任何东西吗?掉下去容易爬起来难,我可不会再给他那个机会了。” 宫启正老神在在,亲切地看向了宫行远,“你才是我的好儿子,公司该交给谁,我清楚。” 宫行远叹了口气,“当年您真不该让他进公司的。他都不知道拉拢了多少人,您知道吗,这都两年了,他走是走了,生意上竟然还有人跟我对着干!” 说起这件事,宫行远就觉得越说越来气,“尤其是那个王城!竟然跟我说什么只认宫渊!?我看他真是傻了,有钱都不知道怎么赚!” 宫启正笑了笑,“别急,人没有不爱钱的,那几个人能坚持多久?两年能坚持,二十年呢?他们早晚会意识到,现在的宫氏集团是谁在做主的了。” 宫行远沉默了一下,“是,这个的确是我太着急了。” 他本来就对王城那几个合作商有意见,觉得他们有点儿不听使唤,结果今天又听到了墨雪兰的话。 本来,他不喜欢墨雪兰,根本就懒得看到这个女人的。 但一大早的,墨雪兰愣是拉着他不放,说什么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不能不管墨家的死活啊。 他烦躁地问了一句,这才知道,原本作为墨家产业链供应商的王城他们,居然对墨家原料断供了! 他其实不在乎墨雪兰,甚至也不在乎墨家,可是他在乎自己的地位啊,“要是有办法把王城他们几个的公司弄垮了就好了,省得他们连我的脸面都不给。” 他这话一出来,连他爹宫启正都愣了一下,“弄垮他们?行远啊,他们的规模虽然比不上宫氏集团,可是他们也都是老牌企业,哪里是说弄垮就弄垮的?而且本市少了他们这个产业环节,我们也会受到冲击。” 宫行远皱了皱眉,“您就是太顾忌他们了,我们宫氏集团没必要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吧?” 宫启正脸色一沉,亲切全无,“你还是太年轻!” 宫行远也急了,“年轻年轻,可是宫渊当年被你放进公司的时候,不是才十九岁!?怎么他行,我就不行!” 宫启正气得猛地咳嗽了一阵,手中的拐杖用力戳地,“就是因为他不听我的,自己想法太多,所以我才把他弄下来了,你也想跟他一样吗!” 他可不会允许他的儿子,超出他自己的掌控! 曾经的宫渊是,现在的宫行远也是! 宫氏集团的实权必须牢牢把握在他自己的手里,经历了宫渊的事情就更是这样了,他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宫行远一怔,震惊地看着他,“所以,这才是您明知道我那年在车上动了手脚,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他一直感动的不行。 以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偏爱。 他都被父亲发现要害死自己哥哥了,自己的父亲非但没有阻止,事后还帮着他扫清被查明的障碍…… 可现在看来,宫行远摇了摇头,“你不是偏爱谁,你只是想要一个,无比听你话,在你老了也只是替你看管公司的好傀儡,哪怕这个傀儡是你的亲生儿子,对吗?” 宫渊不听话了,所以残废了,而他要是不听话了,那是不是也会—— 宫行远闭了闭眼睛,曾经的被偏爱的幻想瞬间全无。 “当然不是!” 宫启正当即否定,可是宫行远已经站起了身来,“您先歇着吧,我回公司忙了。我不会不听你的就乱来的。” … “我,还在?” 宫渊缓缓睁开眼睛时,视线里是还在旋转的天花板。 好晕,又好像,他觉得他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那梦漫长到好像人的一生一样。 在那个梦里,他好像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像就跟墨非白一样,可是模样长相又明明不一样,但他就是莫名觉得那就是他。 梦里极其真实,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刚刚一睁开眼睛,竟然一瞬间就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个人在笑。 却怎么再也看不清他的脸,更想不起除了笑容之外的任何东西。 “你醒了?” 杰森惊喜道,“看来,我们成功了!不,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一定要好好复健才行!” 第6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2 宫渊的眼中露出一抹欣喜,“你是说,手术已经成功了,剩下的就是复健?” 他成功了? 他活过来了! 甚至也很快要站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坐了两年轮椅,而且这两年里还反复被不同的医生告知没有希望了,现在却突然看到重新站起来的可能,他竟也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的,宫先生。” 杰森也是很高兴的,他本来是觉得这个方案风险太大,不想接这个活儿的,毕竟他不想增添这样一个失败案例。 可是现在失败案例变成了他的第一个成功案例,那可就说明他研究的这个方案是可行的! “谢谢杰森医生,只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宫渊下意识地想要摸手机,这才想起来进手术室的时候早留外面了,只能暂时忍耐内心的焦灼。 “什么请求?” 杰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只要不是要求现在就出院,影响后期恢复,这种让我的手术白做的事,我都可以考虑答应的。” 他的手术是结束了没错,可是后面的复健同样重要。 这都需要根据医院的康复师和康复器械严格来进行,这是回家自行康复绝对达不到的。 手术和复健缺一不可。 宫渊:“……” 这个杰森,倒是看得真准,也是,他面对杰森一直表现的很着急。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他再着急墨非白的事也得按捺下来,他还没有那么任性到拎不清的地步。 只有站起来,才能保证和墨非白的长远与将来。 他已经找了人盯着墨非白了,就算人真的离开了,只要他能站起来,就可以把人找回来。 站不起来,可就依旧什么都不是。 “我是想说,”宫渊压低了声音,“请杰森医生暂时为我保密,不要告诉外界任何人,我已经手术且成功的事情。” 宫家的水很深,他还不知道那场车祸,到底都是谁插手了。 甚至,他黑暗的想,如果他手术成功的消息传到宫家,说不定那只黑手会趁着他没有康复好,再次动手。 这一次,他必须隐而后发,耐得住性子才能看清宫氏集团这潭浑水里的深浅。 只有他还“瘸着”,才能让他的好弟弟,甚至还有可能……放松警惕,也不会急着再次对他下手。 宫渊叹了口气,父子……他不敢去想那个比是宫行远做的更可怕的可能性。 但宫启正是什么人,他其实早就已经清楚了,只是带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杰森松了一口气,“就这呀?这你还没有彻底好,我是肯定不会说的,就算你好了,为病人保护隐私也是我的职责,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向任何外人透露你的情况的。” 哎,不是要提前出院就好,不是要走就好啊,不然恢复效果大打折扣不说,恢复时间也会大大拉长。 甚至,都可能恢复不好啊。 … “宿主,您不是说要跑路吗,这怎么都快一个月了,不是晚上出去玩,就是白天窝在家里,到底什么时候跑呀?” 洞幺总觉得,这一个月下来,墨非白好像越来越不急着跑路了。 墨非白吃着薯片,优哉悠哉地看着电视,“急什么,宫渊又不在,这里的日子这么逍遥,我为什么要跑?” 什么时候等宫渊快回来了,他再撤也来得及嘛! 前两天胡叔来家里取宫渊的衣服,他都旁敲侧击问过了,宫渊还得在医院待一周。 胡叔还自己嘟囔,说是复查的时候发现关节里面黏连了,做了个手术,要不然可能肌肉坏死,到时候就不只是瘫在轮椅上了,还得截肢了。 洞幺试探道,“宿主该不会是心疼宫渊的遭遇,其实不打算就这么不辞而别了吧?” “胡说!”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儿,“我警告你,你可不要造谣宿主哦。” … “大少爷,今天您终于可以出院了,我要不要提前回去告诉夫人这个好消息,给他一个惊喜?” 胡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整理领带打算今天就离开医院的宫渊,情绪比宫渊自己还激动。 这可是终于好起来了,他们一定要让那害得大少爷残废了两年的人都看看,曾经的大少爷他又回来了! 宫渊幽幽看了他一眼,“胡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惊喜’?你跑回去先告诉他,那还叫惊喜吗?” 胡叔哈哈哈笑了起来,“瞧我,真是老糊涂了,也对,还是大少爷让他亲眼来让夫人看到这个惊喜吧。” 宫渊微微一笑,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我的脸色看起来还好吗?” “好,当然好,您腿好了,精神也比之前强多了,容光焕发。” 胡叔朝他笑道,“大少爷,您似乎对夫人十分满意?您不怪他装傻骗您啦?” 宫渊摇头,“我本来以为,我不在,他会做点儿什么,必须拿上什么值钱的东西消失,可是你知道吗,他竟然很听话。” 宫渊低低一笑,“他竟然除了出去玩玩,真的在等我回去。这怎么就不算,他不舍得离开我呢?” 至于墨非白几乎天天出去溜达? 这其实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他没有作奸犯科,也没有出去杀人放火,无非就是喝个酒唱个歌的。 重点是,他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 他好像并不喜欢接触乱七八糟的人。 所以满意吗,当然满意。 他在等他,一定是! 要是他真的想走,肯定早走了。 然而,很快,宫渊就发现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也把墨非白想象的太乖巧了。 “什么?酒吧?跟一个陌生男人?” “对!老板,要不要我去阻止一下?” 盯梢儿的人都盯了一个月的稍儿了,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雇主在乎的是哪方面? 这老板娘和别的男人同一张桌子喝酒,是肯定要快点儿告诉老板啊。 宫渊脸色一青,“不用,位置发我。” … “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此时的天籁酒吧里,一身休闲穿着的青年就坐在墨非白的旁边,“其他地方都坐满了,可以拼个桌吗?” 墨非白扫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我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共用一张桌子。而且,你屁股都坐下五分钟了,才想起来问一下我,还有意义吗?” 青年朝他弯唇一笑,“别那么绝情嘛,真没地方了,难道你忍心看我坐在地上喝酒?我本来是想直接坐这不用说什么的,可是现在,我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第6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3 “可我并不想跟你交朋友。” 墨非白对青年无感,目光反而停留在了酒吧前面演奏台上的男人身上。 他一边看,一边唇角上扬,内心忍不住点评,“洞幺,你看这肌肉怎么样,是不是比季天逸的也不差?” 洞幺就差捂眼了,可惜它没有眼睛这个器官,“是,是还不错哈哈。” 青年见他的目光放在前面,不禁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这都是假皮囊,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有趣的灵魂才是万里挑一。” 墨非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有趣的灵魂?你该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青年朝他探了探身子,悄悄挨近了他一些,“我刚才在这酒吧里,就那么看了一圈儿,一眼就注意到了你,我一定是对你啊,一见钟情了。而且你的眼神儿,我看上一眼,就知道,你跟我性取向一样,不会搞错。” “噗!” 墨非白差点儿一口酒水喷到他的脸上,“兄弟,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所有的一见钟情,基本都是见色起意?” 不过,有一点这人看得倒是精准,那就是他的性取向。 他的确喜欢男的,而且不是上个世界遇到了季天逸才开始喜欢男的,而是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只是在遇到季天逸之前,从来还没有一个男人让他真正看得上还愿意去尝试着谈一谈。 “我可不是见色起意,”青年朝他低头一笑,“我是真的觉得,你比前面那肌肉哥更吸引我。” “不是,你等等,”墨非白眯了眯眼,一脸匪夷所思,“所以你刚才说的有趣的灵魂,是在……说我?” 而且,为什么对方的表情好奇怪,卧槽!? 这是受? 所以这家伙看上他是……墨非白顿时觉得胸膛都笔直了,一抬下巴,攻气十足(他自认为),“还得是你啊,有眼光!” 青年开心地笑容大发了,他又朝着墨非白贴近了一点儿,都想要靠上墨非白的胳膊了,“那当然了,这么大个酒吧,我可就看上了你一个。” 墨非白微不可察地躲了躲,“呃哈哈哈,喝酒,喝酒。” 本人是很攻! 嗯! 可虽然但是,你能不能别往我身上贴了。 怪让人胳膊毛毛的。 “好呀,”青年朝着吧台招了招手,“服务生,再来两杯蝴蝶翅膀!” 墨非白已经喝了三杯酒了,本身已经有一点点的微醺感,就想拒绝,可是青年已经托着下巴朝他眨眼,“帅哥,我请你,这个很好喝的。” 墨非白定了定神儿,“那好吧,就一杯。” 虽然他对这个青年没有深交的打算,可好不容易做一次别人心目中的攻嘛。 青年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你喜欢哪种?” 墨非白想也不想就回答,“酒精度数中等的,不要带明显甜调。” 青年一愣,接着红着脸摇了摇头,“哎呀,你坏。我是问,你喜欢哪种男孩子啦!” 这次轮到墨非白卡壳了,“呃,我……” 他的脑海里,不禁闪过季天逸的脸,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还不受控制地划过了宫渊的脸。 嗯,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也挺……博爱? “客人,您的酒。” 酒很快被送上来,青年推给了墨非白一杯,主动跟他碰了碰杯,“我会跳舞,会唱歌,你要是喜欢女装,我也能穿,我还会吹……长乐器。” “咳,咳咳咳!别,别说了。” 墨非白又差点儿呛到,他索性一杯酒灌下去,先压压惊。 青年见他喝得痛快,更来劲了,竟然拉起他的手就往中间走,“我们跳个舞吧!” 墨非白只觉得头晕眼花,脚步踉跄,下意识的拒绝,“我,我不会。” 青年拉着他的手摇摆转圈,“就这样,我教你。” 醉意上头,墨非白正想摇摇头定定神儿,便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快步朝着他面前冲了过来。 “墨非白!” 一声厉喝灌进了耳朵,墨非白顿时一个激灵,“谁,谁叫我!?” 一只铁手猛地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腕,那声音冷得刺骨,好像带了刀子一样刮人,“你老公!” 墨非白迷瞪了一下眼睛,熟悉的身影让他更加怀疑自己喝醉了,“季天逸,是你吗?你真的来这个世界了?” “…什么?” 宫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冰寒,模样吓人。 洞幺更是吓傻了,“卧槽,宿主你清醒一点啊,他不是季天逸,是宫渊啊!” “你又是谁!” 宫渊一把将醉醺醺的墨非白强硬地拉进怀里,看向青年的眼神儿好像要吃活人一样。 青年在看到他突然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吓得松开了墨非白,这下一对上宫渊的眼睛,竟然直接吓哭了,“我再也不敢了!” 宫渊冷眸闪烁着杀意,“你叫季天逸?” 青年一呆,接着疯狂摇头,“不啊,我叫陈舟!” 宫渊收回目光,不屑于再看他一眼,“再敢碰他,我掰掉你的胳膊。” 原来是个胆小鬼,就这也值得墨非白跟他一起喝酒,一起跳舞!? 宫渊咬了咬牙,抱起了墨非白就往外冲。 都是因为他残废,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吧? 又是什么陈舟,又是什么季天逸的,该死! 盯梢儿的人不是说墨非白没有跟什么人随意接触过吗,这都哪冒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今晚,他是绝对不会再等了! 再等下去,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碰他的老婆了,真是岂有此理。 “唔,放我下去。” 酒吧外的冷风一吹,墨非白身上的酒劲儿就淡了几分,他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劲,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 “放你下去?” 宫渊冷笑,拉开车门就把他用力推进了车里,“放你下去继续跟别人乱来吗!墨非白,我果然还是对你太好了,才会让你这样不听话!” 第6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4 墨非白在半醉半醒之间,承受到了来自宫渊带着怒气又带着压抑的冲击。 一夜狂风骤雨,墨非白并不是没有意识,只是当他想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宫渊已经把他拉进了风雨之中。 不再有机会开口。 一夜,又一天,直到第二天的黄昏时候,墨非白才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 喉咙又疼又干,身上更是又疼又酸,真的好像经历了一场“大难”一样。 此时的宫渊却并不在房间里。 墨非白无力地望着上方的吊灯,心中冷了冷。 他这算,被强迫了吗? 可他们又是结过婚的夫妻。 说他情愿吗? 好像不算完全接受,何况宫渊还是这样粗暴,说不情愿吗,他又察觉内心好像并没有生气,也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抗拒宫渊。 “宫渊……洞幺……” 识海无人应答。 墨非白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系统已经被他规定过,一旦发生宿主私人隐私少儿不宜的情况,就自主屏蔽对外界的感知。 “洞幺,解除屏蔽。” “宿主。” “洞幺,我问你,是否存在一种可能性,同一个灵魂跟我一样进入不同的小世界,可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自己并不能意识到他是外来者?且没有所谓的原主身体,而是从这个人一出生在这个世界,可能这个灵魂就进来了?” 洞幺一惊,“除非是神级大佬!依旧是洞幺之前说的那种情况,神没有了记忆。” 墨非白沉默良久,“那我就全明白了。” 昨夜他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季天逸,可,那真的是醉酒恍惚吗? 并不是。 那道身影走过来时,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像跟季天逸融合了一样,就那么一瞬间,转瞬即逝。 当然他现在知道了,那其实是宫渊。 “我昨晚好像看到了季天逸。而且,我认为,我已经再次找到了他,只是我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就在我身边。” 墨非白声音缥缈,又带着释然。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昨夜宫渊粗暴,他也并没有半点儿气恼,只是有点无奈宫渊昨夜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洞幺叹息,“宿主,您可能不记得了,您还说出来了,您昨夜对着宫渊喊季天逸呢。” “什么!?” 这下墨非白终于一惊,顾不上才有了结论的惊喜了,“真是醉酒误事。” 他是并不理亏的,宫渊就是季天逸! 可是……这对宫渊没法解释啊,解释了宫渊也不能信啊? 麻烦了。 … “大少爷,您的腿才刚好,昨天晚上就抱着那么大个人走,又走得快,这还好是及时复健了一个小时,要不然可能又要回医院住了。” 客厅里,胡叔心疼又无奈,“这都快晚上了,说不定夫人已经醒了,您就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宫渊沉着脸,郁闷的气息在空气中充斥,“胡叔,我不敢进去,我昨夜实在粗暴,我把他弄伤了,都出血了,我看到了。而且,昨夜的事,我依旧没有消气,我怕进去了还是控制不住脾气,只会闹得更僵。” 胡叔轻轻摇了摇头,“少爷啊,您这样也不是办法,夫人要是醒了见您总躲着,怕是更难受,有什么事情,都还是好好说开才行啊。” 宫渊抬起头来,“要不,我让刘姨把汤做好,胡叔你端过去,先帮我看看他醒了没有?” 胡叔一脸为难,“可是,这夫人躺在床上,估计也……没穿衣服吧,我不方便啊。” 宫渊沉默了一下,“让刘姨热汤,我去。” 胡叔终于咧嘴笑了,“哎!” … “嘶!” 房间里,墨非白刚想翻个身,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他感觉不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我去,我来大姨妈了?” 洞幺呆住了,“啊?宿主你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脸色苍白的厉害,他苦笑一声,“宫渊可真够狠的。” 下一刻,被他骂心狠的人,就推门进来了。 宫渊一眼就看到他手上的红色,吓得一步上前,差点儿连手里的汤都甩出去,“怎么回事,又出血了!?” 他昨晚明明都擦掉处理过了,后来不流血了啊。 “怎么回事?” 墨非白反手就把血抹在了他昂贵的床单上,撕扯着干哑的吓人的嗓子哼笑,“罪魁祸首还问我怎么回事呢,真是活久见啊。” 宫渊先是一愣,接着隐约地察觉到了墨非白的情绪竟然好像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抗拒,恼怒? 就连这句话,听着好像是在刻薄他,可还有心情刻薄他两句,那就说明不是反感至极的生气啊? 宫渊暗暗松了一口气,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夜进入寒冰状态,他端着汤直接笑,“非白,你果然不是傻子。” 墨非白拿眼睛瞥他那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主打一个阴阳怪气,“您不也不是瘸子吗?” 宫渊抬眉,“我曾经是真的瘸子,没有故意骗你。” 墨非白毫不犹豫地开口,“我曾经也是真的傻子,货真价实。” 他的曾经是原主,原主可是傻的货真价实。 他这话可是一点儿水分都没有。 宫渊见气氛比想象的好太多,并没有剑拔弩张,心中的火气也就缓和了下来,得以心平气和地问了出来,“非白,我只想问,他是谁。” 墨非白一怔,“这个事情,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知道你看到那一幕,可能很生气,但是怎么说呢?” 他的视线看向了床头上的插座,“我,就好比这个。你呢,就好比这个。” 他抬手,将灯的插头指了指,又指了指宫渊。 “而昨夜跟我喝酒跳舞的那个人呢,他跟我一样,也是这个,”墨非白指着插座,又指了指插头,“但他以为我是这个,哎,就是这样!” 宫渊:“……” 宫渊还真以为他是要认真解释那个季天逸,没想到听了一番插座插头论。 他将手里的汤重重地放下,目光微冷,“墨非白,别装傻,我问的是季天逸。” 墨非白苍白的小脸儿一皱(不是),然后委屈地咬了咬唇,“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嗐,他就知道季天逸这个问题是肯定躲不过去的,那就只能—— 宫渊心中还灌着半瓶子的醋,可看到墨非白这样柔软又可怜的模样,还是不忍心冷着脸,便真的弯腰将头凑了过去,“编吧,我听着。” 墨非白:“……” 什么叫编吧。 墨非白朝着他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轻轻一仰头,吻了一下他的耳朵,“当然是你呀~” 第7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5 宫渊心神一动,他知道不该相信墨非白的鬼话的,可是此时此刻的墨非白… 墨非白见他还在坚挺,又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真的,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明明是你,可是你说你叫季天逸。” 这一吻,宫渊哪里还绷得住,抬手就反抱住了墨非白,脸上已经怒气全无了,“做梦?”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全麻做手术时,那个感觉很漫长很漫长,可是醒过来之后却不记得任何细节,只记得他曾经遇到一个灵魂契合的人的梦。 醒来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他却有种强烈的感觉,那个与他灵魂契合的人,就是墨非白。 墨非白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季天逸在宫渊这里的这一关应该是能过去了,“对呀对呀,你说,我们不会有前世吧?” 他说的话全是实话,可偏偏又不能细说,就看宫渊究竟能相信他几分了。 “前世?” 这个墨非白都不觉得宫渊真会听进去的字眼儿,却让宫渊心头一震,“对,前世。” 兴许,那个漫长的梦,就是他跟墨非白的前世吧? 也许那个他遇到的人,就是前世的墨非白,季天逸就是前世他自己的名字? 宫渊深深地拥住了墨非白,“你说得对,我们是有前世的,所以我们这一世是注定会成为夫妻的?” 墨非白的愣住了,“哎?” 不是,他说的这话,真的那么容易让人相信吗? 虽然是真的,可是对于宫渊来说,不应该觉得他胡说八道在找借口吗? 这怎么还听着听着就上头了? 这场“解释”顺利的实在过分,过分到让墨非白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生怕言多必失,宫渊反而不信了,便任由宫渊抱住他,享受着这难得静谧的氛围。 可惜抱着抱着,宫渊心念就动了,情到浓处自然直,他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深情交接,手自然而然顺着就往下探去了。 “不,不行……” 墨非白虚弱地推了他一把,“再来,我会没命的。” 看着墨非白苍白的脸,和脖子上的红痕咬痕,宫渊瞬间强行压下了心中的冲动,心疼地放开了他,“对不起,非白,昨晚是我太冲动了。” 他知道,他把墨非白伤得不轻,现在已经是后悔懊恼极了,再渴望重新合二为一,也得忍下来,不能再让墨非白的情况雪上加霜。 墨非白扯了扯嘴角,“下次注意点儿,不然可就没下次咯,还愣着干什么,我肚子好饿,快喂我,哼。” 这看似生气实则更像是撒娇的几句话出来,宫渊就是扛不住了,万般醋意都化成了一汪柔水,“好好好,我这就喂你,宝贝~” … 又是一晚过去,墨非白终于出了房间。 结果迎面就对上了胡叔的一脸姨母笑。 “夫人,您起来啦?” 胡叔还抱着一身换洗衣服,“大少爷今天有点儿事要忙,走得早,特意嘱咐我不要吵醒您,但等您醒了,要立马过来照顾您。” 他昨天看那架势的,还以为大少爷和夫人真的得闹掰了,没想到结果很好呀! 那他老头子可就放心啦。 “有事儿要忙?” 墨非白疑惑道,“怪不得我睁开眼睛就没有看到他了,他去哪了?” 胡叔神秘一笑,“大少爷说了,这站起来了,当然是该去做一些站起来该做的事了,要不然怎么才能尽快给夫人补上一场万众瞩目的盛大婚礼呢?” 墨非白老脸一红,“什么婚礼不婚礼的,我不都跟他结过婚了吗?” 胡叔依旧姨母笑,“大少爷说了,那是宫家和墨家主张的,他当时没用心,婚礼草草结束,委屈了夫人,他说他会重新补一场的。但在那之前吗,是不只是要腿站起来的。” 还有曾经失去的地位,成就,一切一切,都得真正的“重新站起来”,才能给夫人最好的。 “对了夫人,少爷早上还约了定制师上门,说今天上午要为您量身定制一身西装。” 墨非白一边往外走,一边诧异道,“他怎么特意嘱咐这个,是有什么场合要穿?” 真要再结一次婚? 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看这样子,宫渊明显是想先重振旗鼓,把事业恢复一下的。 胡叔的脸色一垮,明显不高兴了,却不是冲着墨非白来的,“下个月,是宫老董事长的六十寿宴,我猜,大少爷是打算带夫人去参加的。” 他是实在不明白,那场车祸那对父子可能都有参与,明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大少爷还去干什么? 干嘛还要给那老董事脸面呢? 还要带着夫人也去。 墨非白却笑了,“那是得好好做一身衣服。” 宫渊可不傻,也不是这样了还对什么父子之情抱有幻想的小孩子,他既然要去,那就一定是去给宫家那对父子好看的。 夫唱夫随,宫渊既然有这个打算,他这个夫人当然是要好好配合喽。 … 宫渊当晚回来时,已经快到半夜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也没有开灯,就往床边慢慢摸索,生怕惊醒了墨非白。 “回来了?很忙啊。” 黑暗里,背对着床外侧的墨非白突然出声。 宫渊微惊,接着翻身上床抱住了他,“你还没睡?” 他要想东山再起,最近不忙是不可能的,估计会忽略到墨非白了。 直接回宫家争权无疑是愚蠢的,好在他曾经的经验和人脉都在,手里曾经积累的资金拿出来,也足够他起家。 只是,顾事业紧了难免忽略其他。 墨非白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我知道你在忙什么,不是要怪你,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帮你。” 他毕竟也是经历过几个世界的人了,尤其是上个世界,他可没有只是挂名季天逸的公司。 他是真的进去学东西了的,后来的许多年,他自认为还是不担虚名,名副其实,实称其位的。 第7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6 “这是你做的!?” 宫渊震惊地看着手里的项目推进计划书和公司引条,不可思议地看着墨非白,“你不只不是个傻子,还是个天才!” 他激动地一把将墨非白抱住,“你一定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神,一定是!” 如果不是墨非白,他说不定现在还毫无斗志,继续坐在轮椅上天天看夕阳。 如果不是墨非白,他即使有心再重新拿出自己的私产来创立事业,忙破脑袋也需要很多的时间才能有起色。 可现在,墨非白竟然无比熟练地在两天的时间里就扔给了他这么多东西。 而且看起来大多精准,正是合用的时候。 墨非白笑容清浅,“我知道,你前两天口头答应我来帮你,其实只是不想拒绝我,更抱着想忙的时候也随时能看到我的想法。其实你的内心并没有真的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忙。” 那天他看宫渊的表情就知道了,什么好好好我带你去啦,你就陪着我,我更有动力啦。 其实内心没把他的话当真吧? 宫渊一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是我小瞧老婆了,我错了,大错特错!” 只是,他实在是不明白啊,墨非白前面十年是傻子,应该不是连那十年也在装吧? 更像是他们结婚前后突然好了,在他面前又故意装了一段时间。 而且前两天他们关于傻子瘸子坦白相对的时候,墨非白曾经亲口说过,以前就是真的傻。 那么,如果那十年是真的,他怎么可能会懂公司这些东西? 而且还不是普通员工能接触的一些东西,有两份企划书完全是管理层视角。 “我知道在想什么。” 墨非白冷不丁开口,连宫渊都惊了一下。 墨非白推开他的胸膛,与他对视,冲他微笑,语气格外认真,“你想问我到底是谁,那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墨非白,货真价实的墨非白。其他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答案。” “不,”宫渊抬手,将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唇瓣上,“这样就够了,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老婆墨非白,就够了。” 墨非白没有害过他,反而愿意在他面前表露最真实的他自己,那么,关于这个墨非白的过往,他又有什么可深究的呢? 他可是只在他面前表露了这最真实的一面哎,对别人都没有。 墨非白明知道这样做自己会疑惑这个问题,可还是冒着被自己质问的风险,也要做出这些东西来帮他把公司做起来,这难道心意还不够吗? 墨非白突然主动朝他贴了过来,重新抱住了他的腰,轻轻将头贴在他肩上,“宫渊,我之所以敢这样让你看到我的一切,就是笃定了你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为难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又不傻,他不是会对任何一个人都随意暴露自己的真实一面。 要么,足够信任这个人。 要么,对方是不值得他担心的人,就算感觉到了他不一样了,那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拆穿? 证据呢~ dna都没假,就算有人心里真犯嘀咕了又能把他怎么样? 影响不到他的人,他从来不畏惧。 而面对有能力影响到他的人,或者有暴露危险的情况,他自会斟酌。 他做任务从来就不喜欢为了保持原主人设而保持原主人设,他内里的灵魂是他自己,永远都是。 他不想在漫长的快穿中,一直变成另一个人的一切,逐渐忘记最真实的自己,情况需求短暂保持也就算了,要是一辈子? 那算球吧。 宫渊心中热成了一团,他只觉得墨非白这样的话,比世界上任何花里胡哨的情话还要让人动心,动情。 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一边,倾心揽住了墨非白深深亲吻,从他的额头亲到脸颊,又从脸颊亲到唇瓣。 眼底已经是火焰在燃烧,他扫了一眼墨非白身后的沙发,将人往后一推…… … “宫少爷,不,宫总。” 张胜是主动来到宫渊的办公楼的,他已经得到小道消息,宫渊拿出了全部私产,要建立一条跟宫氏集团全然不同的新产业链。 此时的宫渊坐在轮椅上,墨非白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张胜下意识地朝着墨非白的方向看了一眼,“夫人也在?” 墨非白咧嘴一笑,却没有开口。 张胜知道他是个“傻子”,也不指望他回话,就又看向了宫渊,“之前我听宫总的,给墨家企业断了供应,他们应该都知道我是您授意的了。” 提到墨家,他又忍不住看了墨非白一眼,他也摸不清这宫渊到底是对墨家什么态度了? 看他好像挺喜欢这个傻妻的? 但是为什么又针对岳家企业? “我猜到了。” 宫渊将一份早就拟好的合同朝他递了过来,“你这也算明目张胆告诉宫行远,你是我的人了。我当然不会亏待你。” 张胜将合同翻开了看,接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是!?这么快!?还这么多?” 宫渊微微一笑,“商人重利,但我宫渊从来不是只重利益的人。这是张先生自己选对了立场该得的。” “我相信宫总果然是没有错的。” 张胜笑了开来,“那个宫行远,两年前一进了公司,就把您还在的时候的利润给我削减了三分之一,说什么之前那都是之前了,他来了就要按照新规矩!还说您本来就是给我给的太高了,不合理。” 就这样,他怎么可能服气? 可是没有办法,他的最大合作商就是宫氏集团,为了大局,只能咬牙让步,忍了这么两年。 两年了,他要是能有其他门路早换了,可是一直没有,现在,终于等来了宫渊重新开始! 宫渊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知道,我还知道,不只是你,之前我在的时候选的几个合作方,他的明里暗里想打压,甚至找借口换掉。” 对合作商都是这种态度,对公司里曾经对他忠心的员工和下属,就更不用说了。 宫行远一进去,就辞退了很多人。 张胜皱着眉,“是的,他们几个要么跟我一样让些利忍气吞声,要么受不了直接就不再合作了。宫行远也就如意了,顺势换了他选择的合作方。” 宫渊点了点头,“签吧,某种程度上,是我的自身变故动摇了你们,这次,只要愿意再跟着我的,我都可以比之前再加一层利。” 张胜当然不会拒绝,甚至自告奋勇,“好,我会替您再联系其他的合作商!” 宫渊点了点头,“我想,那些曾经的一部分员工,应该也有不少人,还是会愿意回来的。” 等到张胜离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沙发上的墨非白翘了下二郎腿,“哎呀,我真惨呐!曾经的员工都有希望回来拿高工资了,我这个傻子只配打白工喽!谁叫我是傻子呢~” 宫渊低笑一声,然后就水灵灵地从他那张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旁边暧昧地将墨非白压回了沙发上,“我给你比钱更精贵的东西,怎么样?” “滚蛋,”墨非白笑着将他的大脑袋推开,“是只有精没有贵吧?本人土狗,只想要钱,谢谢。” 第7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7 一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于宫渊和墨非白来说,这无疑是真正过起来觉得极其漫长的一个月。 每一天,他们一睁开眼就是公司的起步工作,两个人甚至就好像在暗暗较劲一样,一个月下来,反而进步神速,公司已经初成规模了。 宫渊感动到不行,“你做总裁吧。” 他知道这一个月,墨非白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有时候通宵熬夜,他哪里忍心让墨非白熬夜? 可每次一劝,正投入的墨非白就急眼了,还嫌他烦。 听到宫渊的话,墨非白抬眼瞥了他一眼,没有感动,只有白眼儿,“你是觉得我现在操心的还不够多,总裁那么大的活儿也要丢给我?” 他可不认为“总裁”这个头衔是多么的风光无限,他只觉得那是一种职务,是压力! 还有可能是公司最难的职务。 他才不要当,爱谁当谁当。 宫渊看着墨非白那一脸的“人间清醒”,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那你想要什么,你这么辛苦,我怎么忍心只让你做个外人眼里的总裁夫人?那对你太不公平了,我要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公司有你一大半的功劳才行。” 宫渊一尴尬就抬手摸鼻尖的动作,让墨非白不禁恍惚了一下,“洞幺,你看到没有,季天逸就有这个小习惯,一个恐怕他本人都没有留意过的小习惯。” 洞幺语气轻轻,不敢乱接话,“万一这就是个巧合呢?” 墨非白一笑,没有再理会洞幺的话,他知道洞幺是什么准确答案也给不了的。 但他已经清楚了自己内心的那个答案。 “我还是那句话,”墨非白戳了戳宫渊的胸膛,“我只想要钱,无数的钱,数不清的钱钱~” 宫渊浅笑,“给你,都给你。你可是我们家唯一掌握财政大权的人,以后我们家里,只要管吃管住就行了,我不需要零花钱~钱都是老婆的。” “真懂事。” 墨非白抬起手来学着曾经宫渊的样子也摸了摸宫渊的头顶,“作为奖励,你今晚可以上我床了。” “真的!?” 宫渊简直喜极而泣,原地将他抱了起来转了个圈圈,“太好了,这阵子我的憋得上火了,你看,嘴角都起泡了。” 这阵子他跟墨非白其实是都在忙碌,每次兴致来了的时候,墨非白都说在忙忙忙。 他也知道是真的忙,不是借口,看着墨非白每天疲惫的样子,就算那种事情再想,他也不忍心强来啊。 这下子好了,墨非白可算是松了口了,正好买下的工厂也正式动工了,今晚两个人总算可以放松放松了。 墨非白无情嗤笑,“你那是上火不假,可不是因为我吧,还不是公司的事情着急忙的。” 宫渊垂眸,叹了口气,轻轻将他揽入怀中,“是我让你受苦了,非白。” 好在,现在终于也算是步入了正轨。 而且因为有墨非白的全力支持,进度比他原本以为的快了很多。 墨非白真的是上天赐给他的福星吧。 墨非白眼波流转,微沉道,“你不懂,只有你好过了,我才能好过。只是,你有感觉吗,这一个月,我们可以说是快速起厂起公司,一切也还算顺利,可是我总觉得,有一股势力在妨碍我们。” 尤其是最后这个买现成的厂子改装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波三折。 先是厂长反悔加价差点不卖了,后是国外进口的重要机器在被运输团队运过来时,差点被其他公司高价截胡。 “我知道是谁。” 宫渊脸色一冷,眼中尽是寒光,“这么不希望我好的,除了我的好弟弟和亲生父亲,还会有谁呢?他们可太见不得我这个瘸子居然有心思再做事业了。”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接着歪头看向了窗外的远处,那个高处的大厦,就是宫氏集团的办公大楼,“你会回到那里的,一定会。” 宫渊心中一暖,与他十指交握,“我会带你一起走进那里,看这个城市最高处的风光,我在你身边,你在我身边,谁也不能再动摇我们。” 墨非白扬唇一笑,“三天后就是你爸的寿宴了,你打算怎么给他一个惊喜?” 宫渊神秘低头,凑到了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墨非白的眼睛猛地睁大了,“还有这种事?” 宫渊嗤笑,“不然呢?这与其说是给宫启正的惊喜,更应该是给宫行远的惊喜,只是,宫行远他估计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惊喜。” … 三天后。 宫老爷子的寿宴就在晚上八点开始,七点半的时候,客人就已经陆陆续续进场了。 大多数是恭维讨好地朝着宫启正说着各种漂亮话。 后面的走廊里,宫行远的脸上却看不到什么高兴表情。 “行远,今天是爸爸的寿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坐着?不去前边吗?” 此时的墨雪兰已经是一身高定的礼服裙,佩戴着璀璨的珠宝。 在她看来,她虽然不是今天的主角,可今天的寿宴,是她嫁进宫家来第一个见大家的重要场合。 她当然要拿出宫家少夫人的范儿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墨雪兰就是宫家新一代的女主人。 全城的女人恐怕都会羡慕她嫁得好吧? 第7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8 宫行远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却带着一夜没睡好的红血丝,“你可真会在我爸妈面前表现,怪不得我妈被你哄得团团转,硬要我娶你呢。” 墨雪兰被他抬眼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你说什么呢,你这是怎么了?” 宫行远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不关你的事。” 他本来就不喜欢墨雪兰,可是之前他要是不娶墨雪兰,老头子就不肯给他更多公司的权力。 他本来是不想碰墨雪兰的,可是没想到,一个月前,那天他在老头子这里受到了打击,得知老头子根本不是偏爱自己,那天晚上心情不好,就喝了很多酒。 结果晚上竟然……稀里糊涂跟墨雪兰睡了。 那天以后,他就更加不想再看到墨雪兰了。 更何况现在,宫行远又猛吸了一口烟,陈清清怀孕了,是他的孩子,是他们的爱情结晶! 他不能让自己的真爱和孩子都无名无分,可是要跟墨雪兰离婚,似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除非,他在公司的权力,压过了老头子,才能在这件事情上为自己和陈清清争取。 谁叫老头子和他妈都喜欢墨雪兰这个儿媳妇呢。 墨雪兰见他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冷漠,冷漠到比不是夫妻还疏远,心中就是一阵酸涩,可是她很快重新挂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行远,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宫行远抬眼扫了她一眼,越发不耐烦,“你能有什么好消息?你要讨好老爷子和我妈,你就去,别在这烦我。” 这一个月里,他也明里暗里想要揽权,可是又不敢太明显,生怕老头子也觉得他不听话,会像掰掉宫渊一样也掰掉他这个儿子。 上次意识到老头子替自己操控宫渊车祸那事进行扫尾的真正原因,他他已经对他那个爸,彻底心冷了。 自己安排了车祸那件事的把柄,更是被他握在手里。 不过应该也没关系,他可就只有两个儿子。 宫渊已经废了,说不定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只能这样了。 宫行远愁眉紧锁,身边烟雾缭绕,墨雪兰却不顾烟味儿的呛,朝着他肩膀贴了上来,柔柔道,“我怀孕了,你有孩子了。” “什么!?” 宫行远一惊,手指都被烟头烫了一下,猛地推开了她,“你也怀孕了?” 难道是那天晚上? 墨雪兰敏锐地一震,“也?” … 此时的车里,墨非白忍不住扫了一眼宫渊屁股底下那个越看越碍眼的轮椅,“不是,这位大哥,你是一定要坐这玩意儿去宫家老宅吗?” 宫渊老神在在,一脸坐的习惯了的模样,“是的,老婆,一定要坐。” 墨非白摇头,“我认为,以我们公司现在已经平稳了的状态,没必要这么谨慎,宫启正和宫行远还敢再害你一次不成?” 宫渊歪头,朝他勾唇一笑,“说什么呢,傻瓜,是我要准备害他们了。” 墨非白一愣,“嗯?嗯嗯嗯?” … 此时,宫家老宅里的客人已经越来越多,就连刚才还躲进走廊吸烟的宫行远也出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咬牙切齿,一脸狐疑的墨雪兰。 墨建国和他老婆也早就到了,看样子是一直在找她,看到她出来赶紧凑了上去,把她拉到了一旁,“雪兰,我们公司的情况,你到底有没有跟行远说啊?” 一个月了,自从几个合作商断供,他们是急得焦头烂额的想要重新找合作方,但是没有宫氏集团那样的人脉,太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补上这个缺儿了。 再继续这样下去,墨家的电能产业都要垮了。 墨雪兰却有些心不在焉儿,好像听到墨建国的话,又好像没有一样,喃喃道,“…他一定是外面有人了,一定是。” 她肯定没有听错。 宫行远就是说了“也”字,尽管他后来否认了,可作为女人的敏感直觉,她不相信自己听错了。 “什么,谁有人了?” 墨太太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了,“宫行远?” 墨雪兰咬了咬唇,“我还不确定,妈,我,我都有了孩子了,他不能这么对我吧!?” “雪兰你怀孕啦!?” 墨太太的关注点再次被转移,满脸高兴,“那你这宫少太太的地位可就稳了。还得是我女儿,不像那个讨人厌的傻子,他在墨家多待一天,我都膈应。” 说着,她还得意洋洋地瞥了墨建国一眼。 墨建国也是高兴了一下,“那雪兰,你现在在宫家的地位可高了啊,你赶紧跟宫行远说说,不行就让他再重新给我找几个供应商也行啊!” 墨雪兰苦笑了一下,“…我会想办法的。” 她总不能跟自己的父母说,她在宫行远面前连话说不上,她难不成还能真连那个嫁给了瘸子的傻子都不如了? 她垂手摸了摸肚子,这个孩子就是她在宫家最大的底气,她迟早会是宫家唯一的女主人。 “宫渊?他也来了?” 即将开宴的最后时刻,大厅的客人注意力忽然被门口最后进来的人吸引过去了。 是宫渊。 “你这话说的,人家就算不在宫氏集团里面了,人家也还是宫老爷子的大儿子,宫老爷子寿宴他能不来吗?” 客人的议论声并不大,可是整个大厅突然的安静下,还是隐约能听到的。 “你来了。来的这么晚,卡到最后,让客人们等着吗,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了。” 宫启正就坐在酒宴最中央的位置,看到宫渊来了,也只是不冷不热地看向了他,眼神陌生的哪里像是父子。 不过他看到宫渊似乎也是有一点意外的,他本来以为这个儿子会以不方便出行为借口,不来的。 他瘸了之后就不喜欢见人。 现在看来,宫渊眼里还算有他这个爸,知道坐轮椅被人笑话也得来才行。 宫渊的身后,还左边跟着墨非白,右边跟着胡叔。 不等宫渊开口,胡叔就开口了,“我们大少爷是为了亲自给宫老爷准备礼物,才来这么晚的。” 宫启正神色松了松,这个儿子好像有点儿懂事了,“那就别在门外了,赶紧进来吧。” 可宫家的老宅门口是有三道台阶的。 胡叔转了身便打算推着宫渊从一侧的斜坡上去,却看到上次来的时候还在的斜坡居然被拆除了! 此时红毯覆盖,尽是台阶。 “瞧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宫行远站起身来,朝外走来,“是这样的,公司里最近一个月不太好,效益都下来了。有个大师说是宫家风水不好,尤其是门前有斜坡,象征下滑之势,而台阶主步步高升,吓得我就赶紧把斜坡拆了,爸也同意了的。” 他面带微笑,在众人看着,心思各异的目光中,走到了宫渊面前,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宫渊,说得毫无诚意,“不如,我跟胡叔一起架着大哥进来吧?” 第7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9 “大哥?” 宫行远看到宫渊铁青僵硬的脸,心中就觉得无比痛快。 他假惺惺地朝着宫渊伸出了一只手,却好像随时会突然撤回一样,“大哥这是不相信我的力气吗?” 众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全都凝聚在了宫渊的身上。 在场的各位谁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宫行远是在故意让宫渊难堪? 而且听宫行远这意思,好像就连宫老爷子现在也是不喜欢宫渊这个大儿子了。 可是他们却听说,宫渊最近一个月已经成立公司,开了新厂啊? 但是又好像和宫氏集团不合并,这是……要自立门户了? 可是宫氏集团能有今天,之前好像少不了宫渊的功劳吧? 他们记得,当年宫渊刚进宫氏集团的时候,宫氏集团的规模至少比现在小一半不止的,要是他不残废,以后还真说不好是什么光景。 可现在到底是废了,什么也不是了,连宫老爷子都不待见他了吧,只能重新开公司,可是这样不起眼的新公司又怎么能跟现在宫氏集团相比? 在所有人凝聚的目光和现场无比紧绷的气氛中,宫渊抬头,冲着宫行远礼貌一笑,然后推开了他的手。 下一刻,他就在所有人,尤其是宫行远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本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想偷个懒再坐两天的,可是既然影响风水,那我就只能勉为其难走两步了。” 说着,他就迈开了腿。 他的步子很慢,真的像是尚未恢复好的样子。 可仅仅是这个样子,大家已经是一片哗然,宫行远更是死死盯着他迈开的腿,嘴巴都闭不上了。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宫渊明明伤的那么重,能保住命都是他命大了,两年前医生亲口说了没有希望再站起来了。 现在怎么可能!? 他一个月前住院难道就是!? 治好了腿!? 好啊! 真是藏得住! 要是知道他住院是去治腿的,他一定不能让他成功啊,可现在,好像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只是宫行远和在场的其他人惊呆了,宫老爷子更是惊得直接站起来了。 他惊讶地看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来的宫渊,脸上哪里有半点儿自己亲生儿子站起来的欣喜,有的只是变了又变的难看脸色。 可他到底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比宫行远的反应还是冷静得多,他握紧了手里的拐杖,露出一抹惊叹来,“你的腿好了?真好啊。” 宫渊当然没有忘记拉上墨非白,他带着墨非白径直走了进来,朝着宫老爷子回以微笑,“是啊,真好啊,我又站起来了。” 父子之间,电光火石,你来我往,在场外人却并不能看明白。 墨非白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身边看着,没有任何话。 宫老爷子慢慢坐了回去,“那就入座吧,别让大家耽误了吃饭。行远,你也回来坐,杵在门口发愣,像个什么样子。” 宫行远好半天才平复了看到宫渊走路的震惊情绪,那种地位再次受到严重威胁的感觉,让他脊背都在发凉。 他默默走回来,一声不吭地坐下了。 “恭喜宫大少爷身体康复。” 在场宾客,也终于陆续回神儿,象征性地说了一番场面话。 “大哥。” 宫行远坐下很久,终于找到了新的让宫渊尴尬的突破点,试图让自己好受。 他扭头看向了拉着墨非白坐下的宫渊,“大哥站起来了是好事,只是这样一来,大嫂痴傻,多少有点儿配不上大哥了,这种场合大哥可一定要看好大嫂,别让让人家笑话了。” 宫渊脸色陡然变得冰冷,“他配不配得上我,轮不到你来插嘴。而且——” 他忽地露出一个让宫行远再次看不懂的微笑,“谁说我的夫人是傻子了?非白,告诉他们。” “正如宫渊曾经真的瘸过,我也的确真的傻过,不过现在么,我想,我们已经把最好的自己带给了彼此。” 墨非白就紧挨着宫渊入座的,宫行远的话他当然也不爱听了,此时此刻,他看向了在场所有人,目光清澈无比,哪里像个傻子? “不可能!” 墨雪兰在某种意义上,和宫行远简直是夫妻一体,连反应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更按捺不住,竟然直接喊了出来。 她一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顿时收敛了目光,强行扯出一个尴尬表情来,看向了宫渊,“大哥为了今天的场面,调教了他很久学这几句话吧?” 她那个傻弟弟她还不清楚? 那是绝对傻了十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好起来? 一定是宫渊。 一定是宫渊为了脸面,花了很多的功夫,才教会了他这几句话应付场面的。 墨非白笑了,“姐姐看来是很不希望我变好了?” 墨雪兰一噎,“哪,哪有,我只是很惊讶。毕竟,爸爸妈妈也带你看过好几家医院,都没有治好的。” 墨非白冷笑一声,“看了好几家医院?那可能是我那时候真的傻了,竟然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墨建国要真是这么上心,说不定原主的这个傻,还真能治好了。 可惜墨建国的眼里只有他小三上位的老婆和墨雪兰,原主这个前妻留下的傻儿子,在他眼里就是个吃白饭的。 吃口饭都嫌多的,更别说为原主找医院积极治疗了。 第75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0 如果说,两年前宫渊的腿还是被医生判了死刑,那十年前原主的傻,那就是被身边的人给害了。 根本没正经找个像样的医院问过。 原主本不傻。 一次四天四夜的高烧过后,智商却永远停留在了十一岁。 而后十年,这个十一岁的智商还要进一步退化。 墨非白穿过来的时候,原主的智商已经是跟五六岁孩子差不多了。 可原主发烧的那个四天四夜,墨建国在干什么呢? 他在跟小三上位的老婆,宝贝女儿墨雪兰,该吃吃该喝喝,看着他烧成熟虾一样却对他视而不见。 墨建国到底是原主的爸爸,他是想过把原主送去医院的。 可只是他老婆一句醋意横飞的“我不准你管那个贱人的儿子”,就躲进了房间眼不见心不烦了。 墨非白的话,让墨建国和墨太太墨雪兰三个人脸色齐齐一变。 墨雪兰更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墨非白这看起来是真的好了,“你,你当然不记得了,爸爸妈妈为了你的事情可没少着急呢。” 墨非白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他觉得这个时候哪怕跟墨雪兰再多说一句话,那都是浪费口舌。 “伯伯好!” 忽然,一道靓丽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宫家老宅的门口,女孩明媚的笑容好像自带光芒,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她一出现,宫行远就是一惊,“清——” 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喊,可是一想到这个场合还是不敢了。 陈清清对宫行远的震惊好像一无所觉。 她带着洋溢的笑容,在大家诧异和不解的目光中,捧着一套精致的茶杯走到了宫老爷子面前,“清清祝伯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宫行远顿时不淡定了,陈清清这是要干什么!? 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震惊加疑问,让宫行远手心都出了汗,他很想立刻站起来问一问陈清清在搞什么,但是他只能忍耐,先看看怎么回事。 “清清?” 宫老爷子一脸疑惑,“你是谁啊?” 他不记得他认识这么一号人啊,他没有邀请吧? 而且这女孩一看就不像是他们这种层次出来的,身上的裙子看起来实在寒酸。 陈清清将茶杯举了举,挺了挺胸,“伯伯,我叫陈清清,听说您爱收藏瓷器,我专门为您挑选了这只孤品茶杯。” 宫行远已经坐立不安了,疯狂想要给她使眼色,却猛地被坐在身旁的墨雪兰贴了过来,“行远,你认识她?” 宫行远浑身都绷直了,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她是我的秘书。” 可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陈清清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墨雪兰脸色一变,“秘书?” 一个小小秘书,有资格公公的寿宴出现吗? 宫老爷子瞥了陈清清一眼,明显不屑她手中的所谓孤品,只是淡淡摆了摆手,“好,你有心了,放那吧。” 陈清清……好像是他儿子前阵子从文员部调到身边去当了秘书的那个女孩子? 因为儿子特别关照她,他才对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儿印象的。 陈清清咬了咬唇,忽然壮着胆子朝着宫老爷子道,“伯伯,我跟行远是真心相爱的,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宫家的骨肉,请您成全我们吧!” “清清,你在胡说什么,今天是我爸生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乱讲话!?” 宫行远瞳孔地震,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冲了过来,连声音都急得发抖了。 墨雪兰先是愣住,接着反应过来,当场气炸了,“好你个狐狸精,你说什么呢!?” 现场顿时混乱,宫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茶杯挡住了他嘴角的冷笑。 墨非白却没有看向最热闹的地方,而是凑近了宫渊,眯了眯眼睛,“这是你搞得鬼吧?” 不然陈清清好好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说这个。 原剧情都没有这一出。 宫渊挑眉,“我来都来了,怎么会空着手来呢?说了要给老头子准备寿礼,那就一定会准备,这才第一件,送他个大孙子。不过也说不定,他会更喜欢第二件礼物呢。” 墨非白不禁好奇了,“还有什么?” 宫渊下巴朝前一指,“宝贝儿别急,坐好,该吃吃,该喝喝,慢慢看。” 第76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1 原本好好的寿宴,在陈清清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变得乱七八糟。 宫行远大惊失色地冲过去,恨不得把她的嘴捂住。 然而他身后的墨雪兰却冲的更快,直接上前照着陈清清的脸上就是一个大逼兜,当场把她抽翻在地上了。 陈清清手里那只什么孤品的茶杯寿礼,更是随着她的摔倒,哗啦啦一声摔了个粉碎。 这瓷器破碎的声音,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 “贱人!” 墨雪兰气得手抖还在发抖,在她看来,陈清清真是比她手里的那只茶杯还要茶。 她想摔碎的可不只是陈清清手里那只茶杯,更是陈清清这个人。 陈清清摔倒在地上,吓得不轻,她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求助一般看向了也到了面前的宫行远,“行远……” 她轻喊着,豆子一样的泪水就委委屈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她的这个样子,要是放在平时,宫行远可早就心疼坏了,早就上前扶住她一阵儿,“心肝儿,傻瓜儿”叫个不停了。 可此时此刻,这个场合,这个局面,宫行远心中却没有半分旖旎了,只是皱眉看着她哭,冷冰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跑到这里来胡说八道什么?你只是我的秘书。” 陈清清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是真心爱我的,根本没碰过你的新婚妻子,你的婚姻都是被逼的!” “行远!到底怎么回事!” 宫老爷子此时的脸色已经是比锅底还黑了,宫家在这种时候闹出这样的丑事,他的脸面往哪放!? 宫行远额头冷汗淋漓,“爸,我也不知道,她可能发神经了,幻想着我喜欢她呢,早知道她有神经病,我绝对不会让她进公司来的。” 是! 他是喜欢陈清清,觉得她单纯可爱,每次跟她待在一起,看到她的笑容,疲惫感都没有了。 那是墨雪兰绝对没有办法给他的感觉。 可他这节骨眼儿上,绝对不可能为了陈清清,放弃自己的一切啊,他好不容易才搞掉了宫渊,进了公司,才两年! 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而且这个女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实在拎不清,他心中对她的喜欢,在这一刻都快要全部化作恼火和愤怒了。 哪里还喜欢的起来。 陈清清都傻眼了,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煞白,“行远,你在说什么?不是你给我发消息,说让我今天准备好礼物过来的吗,你还说,我有了孩子,今天宫伯伯寿宴一定会高兴,你要趁着今天带我抗争?” 宫行远都懵逼了,“你在说什么?” 陈清清咬着唇,眼泪止都止不住,“你说让我来,还说今天家里人多,大家都看着,宫伯伯一定不会让宫家的骨肉流落在外的,一定会接纳我的。你说会跟我站在一起的!” “啪!” 宫行远一步上前,一个弯腰,竟然也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你在说什么疯话!?原来你是这么想进宫家的门,我以为你跟她们不一样,原来你在盘算这些?还挑在这种时候?” 宫行远都快气疯了,面露狰狞,手都在抖。 墨雪兰看到他这种反应,倒是高兴了一些,扬起下巴高傲地看向地上的陈清清,好像自己赢得了一场巨大胜利。 哪怕,她也清楚,宫行远可能是为了保住他自己,而不是在陈清清和她之间已经“选择”了她。 另一侧的桌子上,墨非白已经忍不住晃悠起了桌子下的腿,“这场戏是挺好看的,要是有点儿瓜子磕着看就好了。” 可惜宫家寿宴这样的场合,明显是不给配瓜子儿的~ 宫渊轻轻一笑,然后朝着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了掏。 下一刻,就水灵灵的掏出了一把瓜子儿倒在了墨非白的手心里,“来,磕。” 墨非白简直叹为观止,“这你都有?” 宫渊凑到他耳边,格外温柔,“对老婆的喜好,我可是一向贴心,早就发现你看电视热闹都爱嗑瓜子了。” 墨非白悄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到位。” 墨非白看向了脸色苍白的陈清清,压低声音道,“她脸色不太好啊,不会有什么事吧?她肚子里可是你精心送到你爸面前的大孙子。” 陈清清的确单纯可爱,说难听点就是无脑加好骗,在原剧情中就是这一点,吸引了男主宫行远的注意。 可现在,她竟然真觉得宫行远会为她争取,就这样来了? 墨非白还能想不明白,陈清清所说的什么宫行远给她送消息让她今天来,那一定就是宫渊的手笔。 宫渊勾了勾唇,笑得意味不明,“怕什么,他不缺孙子,就算这个真没了,墨雪兰肚子里还有一个。就算退一万步讲,那个也没了,他还有儿子,孙子可以再继续生。” “儿子,生孙子?” 墨非白挑了挑眉,语气怪异极了,“我可不会生哦,除非你会。” 宫渊:“……” 宫渊很是卡了一下,才冷哼道,“我可没把我自己算进去,只有宫行远,才是他的好儿子~又或者~反正不是我。” 墨非白隐约听出了什么,“什么意思?” 宫渊却卖起了关子,将他手里的瓜子捏了出来一个,自己也是磕上了,“好戏又怎么轻易剧透?” 墨非白和宫渊说着悄悄话的功夫,场面已经一度混乱。 “行远,你不是这样的,你之前说的不是这样的,我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快说句话啊,你明明说你不喜欢墨雪兰,我才是你的真爱的!” 陈清清奋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宫行远的裤腿不放。 脸上更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可偏偏这个时候的宫行远已经对她怜爱不起来了。 他看着宫老爷子明显已经怒火中烧的脸色,都恨不得一脚踢开陈清清。 可是到底心里还存留着对陈清清的感情,硬是咬牙忍了下来没踢出去,“你放开我!你能不能不要闹了,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墨雪兰更是被气的咬牙切齿,“你这个小三儿你说什么呢!?行远怎么可能会说出不喜欢我只喜欢你的话,你就是个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不要脸,还不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滚出宫家!”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她费了多少的功夫才嫁进宫家,甚至不惜从原本攀上的宫渊又换到了宫行远。 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怎么能被这样一个贱人夺走! “听到没有,滚出去。” 宫老爷子将拐杖在地上狠狠戳了戳,气得捂胸口,“我不管你是犯精神病了还是臆想症,跑到这里来闹。我可以不追究你扰乱我的寿宴,但是公司不能留你了,赶紧出去!” “行远,”他又冷冷瞪了宫行远一眼,“我知道你跟她没关系,可是公司的员工你也不查紧点儿,让这种脑子有问题的进来,丢不丢人?公司这种事都管不好,你先去经理岗再学学吧。” “爸!?” 宫行远顿时慌了。 他知道,他爸这是很清楚陈清清的肚子就是他搞大的,只是现在这个场合只能说陈清清脑子有问题。 但他毕竟心知肚明,才会找借口连他在公司的职位都降了。 “爸,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又一声“爸”响起,门口竟然又来了人,众人不禁再次看向了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机车服的青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朝着宫老爷子一笑,就要往他身边凑,“爸,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是谁啊,怎么躺在地上?” 还站在这里的宫行远眼睛都瞪住了,“不是,你谁啊,为什么叫我爸为爸!?” 宫行远的话,估计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包括墨非白。 墨非白也是看热闹看爽了,他悄悄又看向宫渊,低声问道,“对啊,他谁啊,你爸不是就你跟宫行远两个儿子吗?” 第7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2 宫渊嗤笑,“你以为私生子这玩意儿,是只有宫行远会在外面弄吗?他们父子两个可是一脉相承。” 这不,宫行远那怀了孕的“真爱”刚躺地上,这宫启正的私生子也来了呢。 墨非白挑眉一笑,“看来这是你们宫家的优良传统啊,一脉相承呢~” 宫渊脊背一凉,赶紧划清界限,“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认定了一个,那就生生死死都是他,绝对不会在外面乱搞。” 墨非白啧道,“你慌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而已~” “你怎么来了!?” 宫老爷子看到青年,顿时一惊,心里不好的预感再次加重,“谁让你来的?” “我妈啊。” 看着宫老爷子的脸色,青年一脸诧异,刚想挨到他身边的身体都停顿住了,不敢再靠近了。 “宫老董,这位是?” 要说陈清清进来,大家还是不确定情况不敢开口问,只敢默默看,可青年朝着宫启正喊的这声爸,是实在响亮。 “对啊,他是谁啊!?” 宫启正身边的中年女人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味儿来,这是什么情况!? 她刚才还看儿媳妇的热闹呢,哪怕她更不喜欢那个什么轻轻。 结果现在她自己老公也把私生子带回家了!? 宫启正脸上的肌肉都猛地缩了缩,但他到底是个老油条了,很快调整了表情,“这位啊,是我认的一个干儿子,叫杨宇。” 青年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爸?” 不是,他一个好好的亲生儿子,什么时候变成干儿子了? 宫启正一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显然,这个杨宇还是比陈清清会察言观色的,他心中不情愿,却还是意会到了宫启正的眼神儿,只能咬牙点了点头,“…对。爸,我可以坐下来了吗?” 干儿子就干儿子吧,至少有了这层见光的身份,他才更方便等到真正进入宫家的那一天。 宫夫人狐疑地在他身上打转儿,直觉告诉她,这可能就是丈夫的私生子! 她可没听说过他认过什么干儿子,当她是傻子呢! 宫启正沉着脸,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早就让他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看着桌子中央那个大蛋糕,和几十桌的寿宴,已经没有了半点儿胃口,“我突然有点儿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下,各位吃好喝好,失陪了各位。” 墨非白有些失望,“这次怎么没有大闹起来呢?” 宫渊轻笑道,“有时候没有闹起来比当场闹起来埋下的雷炸的更响,后劲儿也更大。我想,这颗雷我已经埋在这了,它是一定会炸的。” 他可是硬把这个私生子从暗处拉到了明处,哪怕是所谓的“干儿子”的名义。 这样的一个私生子,还会心甘情愿再回到阴暗不见光的地方吗? 当然不会。 只要他出来了,就一定会做什么。 他就是那根棍子,一定会把宫启正和宫行远这对原本的什么好父子,搅乱的棍子。 再加上陈清清的事,宫启正已经对宫行远不满了,那么这个私生子只要走到明处来,宫行远的下场可想而知。 宫行远不是自以为成功弄掉了他这个大哥吗? 那他再拉出个老三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利用老三弄掉宫行远,不过分吧? “杨宇,你先别坐下了,跟我过来一下。” 踉踉跄跄走出去几步的宫启正又突然回过头来,朝着自己的私生子喊了一声。 杨宇见他脸色不好,不敢耽误,赶紧跟了上去。 宫夫人冲着他的后背咬牙切齿,“私生子,不要脸!” 宫行远就站在她身旁,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瞬间看了她一眼,“妈,我们怎么办?” 他绝对不能让一个私生子威胁到他的地位! 他好不容易扳倒了宫渊,公司的椅子都没坐稳当呢,为什么又来了个杨宇!? 宫夫人狠狠地握紧了筷子,快速地扫了宫渊一眼又收回了目光,“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已经干过一次了,还怕第二次吗?” 宫行远眼中划过一抹狠辣,可是很快又叹了口气,“…不行,一次也许没人起疑,两次就不行了。而且,上次其实是我爸一直在扫尾打点。不然我可能早被怀疑上了。” “行远……” 一声虚弱的呼唤忽然将宫行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墨雪兰刚才也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一低头才反应过来,陈清清还在地上趴着呢,“你怎么还不滚!?” “我,我……行远,我的肚子好痛……” 陈清清受到了打击,看清了宫行远的绝情,明然也是想起来,然后当场头也不回离开的。 可是她几次用力挣扎想要起身,却感觉到越来越眩晕,肚子一阵阵抽痛,愣是没能爬起来。 她这一要起身,下面竟然顺着裙子就流出了一大股的鲜血来。 “清清!” 宫行远到底也不是对陈清清真的一下子无情了,一看这架势顿时一惊,连忙弯身想要把她抱起来。 这毕竟是他喜欢的女人,肚子里更是他的孩子啊! “你干什么!” 墨雪兰拉了他一把,“不要管她!” 宫启正不在这里了,宫行远也大胆了很多,他一把推开了墨雪兰的手,就把陈清清抱了起来急匆匆往外走,“清清,你别吓我!” “啧啧啧,”墨非白看得直摇头,“他是忘了他刚才抽了陈清清一巴掌吗,这下又着急给谁看啊?” 不过,以本剧情女主的样子,说不定事后真的就又原谅他了~ 台词墨非白都替她想好了,“那时候他是有苦衷的,孩子没了还会有的,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他是真的爱我~” 毕竟,原剧情虽然不是现在这样,可是男女主也是在女配男配各种配的干预下,一番虐身虐心,最后还是在一起的。 原剧情,这个孩子也没保住,只是不是现在。 而是后面墨雪兰发现了她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冲到公司针对她,争执之间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不过,现在这样估计也没差喽,无非是宫行远自己也加了一巴掌,还当众伤透了女主的心~ 真是更虐辣~ 第7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3 “宫行远!” 眼睁睁地看着宫行远就这样抱着陈清清出去了,墨雪兰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也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样。 自己的丈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着另一个女人离开,这谁受得了。 宫行远头也不回。 “妈,你看他!” 墨雪兰看向了自己的婆婆,期待着她能管管自己的儿子。 可现在宫夫人自己都头大着呢,她望着杨宇跟着宫启正离开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齿的。 墨建国和墨太太毕竟也在场,他们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来就要为自己的女儿站队,“我说亲家夫人,行远他就这样走了,这像话吗?这把我女儿放在哪里了?” “就是,”墨太太凶巴巴地抓住了墨雪兰的胳膊,“女儿,走,我们回墨家,什么时候行远去认错,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走?” 宫夫人气笑了,“当初可是你们挤破脑袋要把女儿嫁进来的,我儿子他是有不好的地方,可是上墨家认错?那不可能。” 墨非白忍不住悄悄锐评,“看吧,这就是人性。” 反正她自己的丈夫把私生子带进来她是忍受不了的,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儿子儿媳身上,那她的宝贝儿子就一定没有错。 “你们可想好了。雪兰,你要是走了,也还有的是女孩子想要嫁给我儿子。” 宫夫人是只是在墨雪兰和陈清清之间更喜欢墨雪兰当儿媳妇而已。 可到底婆媳关系不是黑与白这一两个字就说得清楚的。 墨雪兰咬了咬唇,把自己亲妈的胳膊挣脱开了,“妈……你不要动不动就说带我回墨家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我都已经有了行远的孩子了。” 这下宫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喜色,“什么,我有孙子了?!哎呦我的好儿媳,你怎么不早说呢?还站着干什么,快坐下。等行远回来,我好好说说他,让他改。” 她本来都已经在内心琢磨着,那个陈清清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保住,带回宫家来了。 她是绝对不允许陈清清那种女人做她的儿媳妇的,可是孙子不能不要啊。 现在好了,雪兰也有孩子了,那陈清清肚子里的那个……就听天由命吧。 墨雪兰总觉得怪怪的,明明婆婆的态度突然好了,可她就是知道,这不是因为她啊,这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看来,要在宫家站稳脚跟儿,还就得靠这个孩子,母凭子贵。 气氛好像终于在一场场闹剧和变故中变得稳定了下来,然而在场的宾客嘴上不说,肚子里却是把宫家的瓜吃了个饱。 这顿饭回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猜测和议论呢。 但那已经不是宫渊和墨非白两个人关心的了。 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大厅,墨非白了无兴致地吃掉了最后一个瓜子,扑了扑手,“好了,散场了,我们回家吧。” 宫渊笑得嘴角的压不住,“好,那我们回家,这里的饭是酸的臭的,吃了膈应,回家老公亲自下厨给你煲汤喝,煲你最喜欢的姜鸭汤。” 墨非白这下更坐不住了,“那快快快,走吧,嗑瓜子嗑得就想喝点好汤润润嗓子呢。” … 此时宫启正的书房里,气压低的吓人。 杨宇挨着门框站在那里,都不敢上前了,“爸,到底怎么了,您刚才为什么不承认我,您不是一直说在等机会把我带回宫家吗?又反悔了!?” 宫启正直接将自己手里的拐杖朝着他的头顶就扔了过去,“我一共三个儿子,也就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了,我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是吗!?你竟然自己跑到这里来?” 杨宇轻巧地躲了过去,才没有让拐杖直接砸到自己的脑门上,“哼,你一共三个儿子,还就只有我见不得光呢,你怎么不说?” “你再顶嘴试试!?” 宫启正气得砸桌子,“我不是不想把你带回来,我不是都跟你说了,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不是让你直接这样跑上来。” 杨宇靠着门,抱着胳膊,“我妈让我来的,她说了,我也是你的儿子,你的寿宴我连出席的资格都没有,这算什么?她还说,只要我来,你就一定会认我。结果呢,你是认了,干的。” 宫启正无力地坐了下去,“她怎么也变得这么着急了?我对你们母子是什么样,她还不清楚吗?别的不说,你看宫渊和宫行远在我面前是什么样子,再看你呢?” 杨宇翻白眼,“是啊,他们都姓宫,我姓杨,你对他们是威严权势大家长,在我面前却只想着放松,享受父子天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又想要什么?” 什么都让他占了是吧,家里有两个疏远但是能进公司替他办事的儿子。 外面还有个相处轻松,不管公司,只培养成随性散漫的机车党儿子? 杨宇抬着下巴,“我是很爱机车,可我也没说不爱钱啊,凭什么他们都能继承你的家业,我就不能呢?我就活该见不得光吗?你好歹也得把我带进宫家正名吧?” 宫启正揉了揉眉心,对这个儿子的宽容度竟然真的比对宫渊和宫行远都大,“行,今天既然都这样了,你也算露面了,你先以干儿子的身份跟在我身边吧,我慢慢就会给你该有的身份。” 谁让宫行远今天也闹出这种丑事呢? 还好他还有一个儿子。 这宫行远要是实在不中用,那也不是全无办法。 只是……宫启正看着杨宇再次叹气,“以前,我是希望你富足快乐就行的,公司那些东西,你也实在不懂啊,你慢慢跟着我学吧,能不能学起来,还得看你自己。” 这个儿子他是喜欢,可是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培养啊,现在是怕宫行远不听话,再想把这个儿子作为退路,时间上多少是有点儿急了。 可是全指望宫行远,又实在是不踏实。 “学就学呗,多大点事儿。” 杨宇不以为然,他觉得当大总裁这种事还需要多费劲去学? 那多风光啊,宫氏集团老总,光是这名头,就一定比骑机车还帅吧? 第7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4 “今天这场寿宴还真是热闹,”车上,墨非白坐在了宫渊的那张轮椅上,“你别说,你这椅子舒适感还是不错的。” 宫渊无奈,“想要往上坐,和被迫只能坐在上面,完全是两种心情的。” 墨非白晃悠了晃悠双腿,“我明白,就像装傻子,和真的是个傻子,那也是完全两回事儿。” 宫渊忽然道,“刚才,你在那里说,不记得墨建国带你去过医院,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你会变成傻子,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 他只知道墨非白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傻子,而是十岁的那年,不知道怎么傻掉了。 他不知道,墨非白嫁给他的时候,究竟是突然好了,还是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又更加难以理解的原因,只是墨非白不能说出口。 但他知道,如果墨非白曾经的傻是人为造成的,那可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墨非白冷笑,“不重要了,墨家已经是产业链出现断节,无论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也都该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他知道宫渊之前已经为他出了一口气,墨家产业已经磕磕绊绊。 而现在,两人共同带起了新公司,不用宫渊再特意动手,墨非白自己都能让墨家彻底干不下去。 宫渊轻轻抱住了他的肩膀,“非白,无论你曾经在墨家受过怎么样的苦,以后都不会了,你有我。” 墨非白眉头一挑,反扣住了他的肩,“现在,恐怕也没有人能轻易再让我吃苦了,包括你,宫渊。你的公司里,项目计划和产型研究,产能拉动都是从我的手里出来的,你要是敢得罪我,哼~” 他是一定有办法让宫渊的公司也栽个跟头的,更别说那个墨家了。 宫渊两手一举,假做投降模样,“我可不敢欺负老婆,我对老婆的心,那可是苍天可鉴啊!” 墨非白瞥了他一眼,“别贫了宫先生。我还没有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把你爸那个私生子弄到寿宴上去的?” 要说陈清清,还好理解,陈清清是真的单纯无脑,很好把她引到寿宴上去。 可是杨宇呢? 那个杨宇看起来可不傻,至少,不是会随便看到一个短信又或者一个电话,他就能不动脑子跑到寿宴去求相认的。 宫渊眸光微闪,“人嘛,都是有弱点的,但要想把陈清清和杨宇都弄到寿宴上去,的确不能用同一种方法。而他们,都有弱点就好办了。” “陈清清的弱点,是无脑加恋爱脑,”墨非白对这一点比宫渊还清楚,“所以她无比想要跟宫行远在一起,天真的以为收到了宫行远的信号,认为今天是向宫家公开争取这份感情的机会。” “对。” 宫渊点了点头,“而杨宇,我这位素未谋面的另一个弟弟,他的心结却是他明明是宫家血脉,却始终见不得光的身份。这让他不甘,只要有一点机会走到光亮的地方来,哪怕他明知可能有疑问,他也还是会赌一把。” 因为他太想太想进入宫家,成为宫家名副其实的儿子了。 而不是永远顶着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连姓都只能姓杨。 “利益,身份,让他明明有些疑惑,可他自己也实在太想太这样了,所以他来了。” 陈清清还算是被“骗”,可杨宇更多的是自身意愿,只需要稍加引导而已,更何况,当这个引导的人,还是他的亲妈呢? “他说他妈让他去的,”墨非白也瞬间秒懂了,“所以,你并没有设法直接诱导杨宇,而是选择了从他妈的心理下手?” 那个女人动了念头,自然就会让自己的儿子来搏一个身份公开的机会。 … 寿宴上,现场已经变得冷清。 婆婆怎么去跟公公谈杨宇那个私生子的事情,墨雪兰是已经顾不上了。 她怔怔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她的丈夫当场抱着别的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个女人肚子里还有了她丈夫的孩子! 本来,她以为嫁给了宫行远,就一定会成为最受人羡慕的女人,而她那个傻子弟弟,会被宫渊那个疯瘸子迁怒,日子肯定不好过。 可现在,刚才酒宴未散,那个曾经的傻子和瘸子,手牵着手并行离开,就连后背都好像挂了一层光。 凭什么! 凭什么是她过成了笑话,那个傻子和她的瘸子前未婚夫,却都好了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不过,宫渊他都站起来了,他都好了,听说他还又投开了公司,他这样的人,像以前一样优秀起来,真的会甘心娶一个原本是被硬塞给他的傻子吗? 还是个男人。 他一定不是真的喜欢墨非白,只是为了让她懊悔,难堪吧? 傻子好了又怎么样,那可是个男人,连孩子都不会生。 何况,又不是宫渊本来想娶的,他本来的未婚妻可是她。 而宫行远……墨雪兰只觉得无比失望,这不是她想要的丈夫。 一个不顾她也怀孕,当场抱着小三走了的丈夫。 宫渊那对墨非白宠溺的目光,本来是该对她的! 她才是本该嫁给宫渊的! 这阴差阳错的婚姻,也许应该回归本位才对…… 宫渊他对一个不想娶的傻子都这么好,那一定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对她这个本该是一对的未婚妻,真要是在一起了,又怎么可能差得了? 对,就是这样,宫行远,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白莲花,那就别怪我也要放弃你了。 早知道宫渊还能站起来,宫行远又是这样绝情,她当初就不该跟宫渊解除订婚,选择跟宫行远结婚的。 但她有自信,宫渊心里一定还有她这个未婚妻。 甚至,说不定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觉得墨非白毕竟是她的弟弟,才会对墨非白不错的。 … “嘶~” 墨非白忽然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车窗关的好好的,我怎么突然觉得胳膊发冷呢,就好像有人盯上了我的什么东西一样。” “东西”宫渊眉头微紧,“嗯?你不会着凉了吧,宝贝?” 第8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5 “宫大少爷,不,宫总,求求您了,墨家的企业要是连这个渠道也没有了,那可就彻底毁了呀!” 两个月的时间,百源公司强势崛起,别说是墨家这样的附带产业受到冲击,就连原本的地头龙宫氏集团都被迫缩了水。 百源百源,这个取自“白”和“渊”的谐音字成立的新能源汽车制造公司,已经成了荣城不可小觑的新企。 此时,墨建国花白的头发连去染一下的心思都没有了,自从几个月之前,墨家的企业被配件厂断供,就磕磕绊绊一度支撑不住。 他本来指望着女婿宫行远,谁知宫行远宫老爷子寿宴上闹出了丑事。 把秘书的肚子搞大了,后来那个女人流产的事更是闹得不轻,现在宫老爷子已经把他的职位一降再降。 他都自身难保了,更不可能帮助墨家了。 何况,他那件事,墨建国也一肚子气,觉得女儿嫁错了人。 墨家本就已经是风雨飘摇,直到最近,连销售渠道也被挤占了,墨家企业直接濒临闭厂。 墨建国知道,这个抢占渠道的,就是百源公司。 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门来求了。 宫渊头都懒得抬,专心在文件上写写画画,“这事儿找我没有用,你得找我的项目大师。公司的这些事儿,都是他说了算,我么,就是个挂名打工,从他手里领工资的。” 墨建国一愣,“项目大师?” 这是什么职务,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职位,而且公司总裁还要从他手里领工资? 宫渊要找借口打发他,也用不着编个这个吧? 宫渊这个总裁难道还不是百源企业的最大领导吗,难道他的背后还有人? 怪不得这百源企业崛起的如此势不可挡,连宫氏集团都受创了。 原来是宫渊背后还有背景支撑? 宫渊将手里的笔指了指隔壁的办公室,“他就在那边。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他脾气很不好,尤其讨厌他在做计划设计的时候被人打扰,这不,我都被赶到这边来了。” 宫渊说到最后一句话,还隐隐带着某种怨念。 墨建国将信将疑,可是也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机会,还是硬着头皮转身朝着旁边的办公室去了。 他敲了敲门。 “谁。” 里面很快响起一道他听着又觉得陌生,又觉得耳熟的声音。 熟悉的是音色,陌生的却是语气。 墨建国也没有多想,推门就走了进去,“您好,我是——” 下一秒,破空声传来,呼啦啦一阵风响,一个文件夹就正中了墨建国的脑门。 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恼怒的声音,“不是说了下午不要进来了吗!?” 墨建国都被砸懵了,差点儿眼前一阵发黑,额头上瞬间肿了起来。 但他还是看清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是你!?宫渊说的人,是你?” 墨非白一下子站了起来,“哎呀,哎呀呀,怎么是你呀爸爸?我还以为是宫渊呢,你看我,没看清楚人,就砸出去了呢,真是不好意思。” 墨建国强烈怀疑他就是故意的,不是没看清,而是恰恰看到了是他才会砸的。 可是,他也没有证据,何况他很清楚这一次来是为了什么,“…小白啊,你是真的好啦?爸爸看到你这样,可就放心了。” “小白?” 墨非白嗤笑一声,刚才脸上的假意抱歉一扫而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讨厌这个称呼?” 他慢悠悠坐了回去,抬眉看向想要套近乎的墨建国,“你要真是为我高兴,宫家寿宴就知道我好了,在那之后,你为什么两三个月,从来也没有想过来看我一眼?现在来了,是有求于我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 墨建国皱了皱眉,“我可是你爸,我们是一家人,墨家的事,你还能不管?我可是你亲爸。” “是啊,亲爸。” 墨非白笑了,笑得不无嘲讽,“要不是您这个亲爸,我怎么会一场高烧,就痴傻十二年,你都没有想过带我去医院看一眼。” 墨非白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姿态冷傲,明明是向上看,却偏偏有一种他才是居高临下的错觉,“要不是您这个亲爸,我怎么会在墨家受尽打骂?” 墨建国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墨非白却不肯放过他,“要不是您这个亲爸,我怎么会因为墨雪兰悔婚,被强行替嫁给一个阴晴不定的瘸子?” 墨建国终于这里找到话反驳,“可是宫渊他不是对你很好吗,而且他现在不瘸了!这说明爸爸把你嫁的很好啊,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也说了是现在!” 墨非白怒道,“试想,他没站起来,而我依旧是傻子的话,你真的考虑过我的后半生会是什么样吗!?我现在的好,是我自己得来的,不是因为你!” 是,他是跟宫渊拨云见日了,可原本的原主呢!? 这样的安排,对原主可是残忍的。 原主是个真正的傻子,嫁给宫渊之后,宫渊并不喜欢他,只是将他关在房间里养着。 到这里,也还好,充其量算是半软禁。 可后来,宫渊一蹶不振,宫行远继承宫氏集团。 宫渊自己的下场在原剧情都无从参考,更别说那个墨雪兰一有机会就绝对会欺辱一番的原主了。 原主的下场一定是不好的。 墨建国的嘴唇颤了颤,无理的他只能再次嘟囔,“你现在不也好的吗?墨家出了状况,你也是墨家的儿子啊,现在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你让宫渊帮帮墨家啊。” 墨非白闭了闭眼,微微压下了因为原主的遭遇对墨建国的怒火,他甚至笑了,“你说的没错,这都是我一句话的事。” 他挑了挑眉,抬起下巴,“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我让宫渊怎么样,而是我朝公司的人吩咐一声要怎么样。宫渊没有骗你,这件事是我在说了算。所以,墨建国,” 墨非白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你现在明白了吗,要让墨家活不下去的人,从来都不是宫渊,而是我,墨非白。” 第8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6 “你,是你!?” 墨建国两只手猛地撑在了墨非白面前的桌子上,他到现在都觉得难以理解,“我可是你爸啊,你也是墨家人,你既然好了,又有了这样的权力,不帮着墨家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落井下石!?” 他的唾沫星子都因为用力飞了出来,“墨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没有了墨家现在的地位,宫渊还会像现在一样重视你吗!墨家也是你的依靠!” 墨非白厌恶地躲开了他的喷射距离,“滚开。口水要是脏了我的桌子,我今天就能让墨家倒闭。” 墨非白按下了招呼保安上来的呼叫按钮,“你这番什么娘家作为背景的话,不如跟你的宝贝女儿去说,少拿来糊弄我。倒是她,是真的因为有墨家的产业才能嫁入宫家吧?你不如去担心担心墨家倒了,她会不会被赶出宫家。” “不过,也不重要了。” 墨非白嗤笑一声,“现在宫行远自己都那样了,在公司的权力都被他爸撸干净了吧?他们夫妻两个,谁还能嫌弃谁呢?” “你,你!” 墨建国气得嘴唇子发青,他很清楚,墨家要是倒闭了,一定会欠债无数,到时候别说墨雪兰在宫家的处境了,就连他自己恐怕也下场凄惨! 那不会简单是从富有到穷苦的落差,而是有可能被追债的各种围追堵截,日子都会过不下去的! 墨家一旦倒闭,必然欠款累累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啊,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啊,你不能这个样子,墨非白!早知道你会这样,你还不如一直傻着,你怎么会好起来!” “看吧,你果然是不希望我好的。” 墨非白冷笑一声,“你这种人,是不可能会反思自己的了,那你就慢慢回去待着吧,我不会再见你了,有跟你说这几句话的功夫,我还不如喝口茶。” “墨导。” 墨建国还想再说什么,门口的两个保安已经进来了。 墨非白摆了摆手,“把他弄出去。你们可把脸给我记住了,这个人,我不认识,别以后有人自称我爸,你们就稀里糊涂把人往里放。”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站到了墨建国旁边,“请出去吧,还是我们动手请?” 墨建国到底也还是顾着面子,他知道要真是被保安架出去了那可就难看了。 他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墨建国一离开,隔壁的宫渊就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你还好吗?我刚才一直忍着没过来,就是怕你不希望我掺和这件事。” 可是隔着一道墙听着激烈的争执声,宫渊又实在不放心,生怕墨非白吃了亏。 墨非白摇了摇头,满是不在乎,“我还能哪里不好?像这种人,我根本就懒得跟他拐弯抹角,让他知道是我本人不想放过墨家更好,那他更不会再上门来纠缠我了。” 宫渊上前一步捏了捏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了下令,“你不要低估这种人的无耻,你相不相信,他一旦走投无路,很有可能告你没有给他赡养费。” 明明墨非白在墨家这些年受尽了苛待,还被害得傻了十几年,可一旦墨建国想要钱了,这个父子血缘关系,却是最恶心人的东西。 墨非白摊了摊手,“我没钱啊,法律规定,赡养费占子女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可我无能,一分钱都挣不了怎么办呢?” 宫渊都笑了,“怪不得,我之前提出让你做总裁,你不做,合着,你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现在墨非白是在公司明明有实权,更握着所有的资金,但没用啊,法律层面他没有任何正式职务。 手里管控的资金,更是没有任何法律层面的名义。 就连他宫渊的也是他心甘情愿让墨非白“保管”,所谓保管,那可不能算是墨非白自己的收入啊。 “而且~” 墨非白挑了挑眉,“现在还没有任何医疗机构证明我已经不傻了,我可是个没有负担能力的人,你说我怎么办呢~” 宫渊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墨非白的额头,“谁说你傻,你是精着呢,不过,我原本是想告诉你,就算不是这样,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墨建国闭嘴,绝对不会让他来纠缠你。” 墨建国要是破产纠缠墨非白,他可不会使用这么柔和的方法,他只会用更加粗暴的手段,让墨建国消失在墨非白的视线里。 “不过,你爸……” 墨非白看向宫渊,“他可比我爸难对付的多,这几个月,我看你一直隐而不发,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办?” 宫渊眸色微深,“他老了,再狡猾的狐狸,也架不住他已经不中用了。他老而多疑,太过怕儿子争权夺利,可这也正是他的缺点。” 墨非白点了点头,“的确。不然,他也不会在任由宫行远扳倒你之后,现在又看宫行远也不顺眼了。” 原剧情中,宫行远是男主,主角光环加身,宫启正的身体每况愈下,宫行远最终是熬出来了的。 可现在,有了宫渊的干预,故意把陈清清推出来,早早让宫启正对宫行远失望了,反而削减了宫行远的职务。 这次宫行远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而宫渊双头并进,还又把杨宇也推到了明面上,这就更加加速了宫行远的失势。 “宫启正他应该明白,宫行远比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杨宇要有用,至少放在公司是。” 宫渊冷笑,“可这个老东西太怕儿子有用,太怕自己的儿子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权力压过他了,我就是个例子。” 杨宇那种跟他关系亲近,能力却不足的儿子,在老了老了硬是不肯放权的老东西眼里,反而是个最合他心意的完美选择。 可对于宫渊来说,却是宫氏集团换上了一个不足为惧的废柴。 只会加快他毁灭宫氏集团的速度。 墨非白也是听懂了,“你想的,从来都不是夺回宫氏集团,而是毁掉宫氏集团,对吗?” 宫渊掀唇,与他对视,“知我者,老婆也。” 第8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7 “至于宫行远,”宫渊起身,看向了窗外的霞光,“我已经找到了他在我车祸中动手脚的证据,随时都可以让他入狱。” “我记得,你的司机当场死亡吧?” 墨非白看向他沉重的背影,“如果说宫行远对你造成的可能还算是杀人未遂,那对于那个司机,他可是已经犯了杀人罪。” 真是可怜那个司机了,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愣是让杀人凶手又逍遥法外了两年之久。 “单凭宫行远的本事,他哪会做的这么干净,”宫渊声音冰冷无比,“我之所以还没有动手直接把证据送出警察局,就是在等,等宫启正参与过的痕迹。” 如果不是宫启正参与其中,他怎么可能两年,才找到那场车祸是人为造成的蛛丝马迹? 在那之前的两年,他都只能是猜测,硬是找不到明确的证据。 “那恐怕不容易吧?” 墨非白也知道,宫启正这个老家伙是有多么的难对付,他可不是宫行远。 只看他把持大权这么多年就知道了。 宫渊转回身来,目光凛冽精锐,“以前不容易,可现在,那个私生子杨宇已经被我推进了这摊浑水,那就会很容易了。” … “不是吧爸,我听说当年宫渊一进公司就是副总,宫行远也是副总,怎么我进来了,你就让我当个部门经理啊?” 杨宇找到宫启正时,宫启正正在自己埋头处理文件。 没有办法,先是宫渊,后是宫行远,这两个儿子是能做事,可是一个顺心的都没有。 现在宫行远闹出这么难看的事,他不能让宫行远连累宫家,何况他已经察觉到了,宫行远竟然也在公司明里暗里的揽权! 再不把他撤了,假以时日他就会是另一个宫渊! 现在他是强行把宫行远撤下去了,可是公司的事情,只能自己拖着年迈的身体先来了。 谁叫这杨宇还不中用。 “你以为我想让你从经理做起?” 宫启正疲惫地揉了揉眉头,“直接让你做副总,做总裁,你也不是那块料啊!你与其跟我在这争辩,不如赶紧学起来!” 他这次回到公司里来亲自主持大局,才明显地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再年轻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应该那么畏惧两个儿子掌控大权的? 现在,他已经把宫渊和宫行远算是都推开了,只剩杨宇了。 杨宇要是立不起来,难不成他这把老骨头真的要自己撑到死吗? 他也不想这样啊,可他实在是怕。 怕自己的儿子夺权,自己就没了威严,老年还要看儿子的脸色过日子。 “爸,你跟我说实话,宫渊的车祸,是不是宫行远做的?您替他兜着呢吧?” 杨宇沉默了一下,忽然问了出来。 宫启正的脸色一变,“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 杨宇冷哼一声,“我自己猜的呗。你把宫行远撤了两三个月了,他,甚至包括他妈,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眼睁睁看着我到了您身边也不敢说什么,他们难道这不是有把柄在您手里?” 宫启正皱眉道,“这种事情你别管,你好好学你公司的事务,不然我没有办法把公司交给你。” 杨宇凑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爸,我的意思是,宫行远他竟然敢在公司揽权,说明他一点儿都没有记住您帮他兜着的好,既然这样,您还兜着干什么?” 宫启正抬眼,“怎么,你是怕他回来再抢你的位置?” 杨宇咧嘴一笑,给他捶了捶肩膀,“我这哪是担心他威胁到我啊,我是怕他不记爸爸的好,只记住您两个月前撤掉他的仇,憋着一股劲儿想跟您过不去呢。” 宫启正沉默了一下,显然是犹豫了,他也怕宫行远回来跟他夺权,但,他现在心里其实更怕的是另一个。 他那竟然重新站了起来,还开了另一家公司,正处处跟宫氏集团作对的大儿子,宫渊。 他甚至觉得,不但不能把宫行远一压到底,还得把宫行远适当弄回来,才有可能抗衡的了对面的宫渊。 “好好学你的工作,”心里权衡过利弊之后,宫启正已经有了决定,“你跟行远是兄弟,别闹的那么难看了。这阵子他应该也反思过自己的问题了,你们好好相处,最好通力合作。”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打算让他重回公司!?” 杨宇直接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几句话非但没有说服他爸把宫行远这个隐患除掉,反而听到了这个!? 宫启正已经是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是非要让他回来吗,还不是你不够格,根本没有跟宫渊打擂的能力?只有你们两个都在,我再把关着,才能应对得了崛起速度这么快的宫渊!” 他再怎么不想让宫行远分权,可是他也不傻啊。 要是整个宫氏集团都被他那个好大儿给弄散了,还有什么权可言? 现在他是只能先把宫行远再弄进来,先对付了宫渊,稳定下来,再一点点卸掉宫行远的权力也不迟。 “好,好,您决定了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还姓着杨呢。” 杨宇握了握拳,没想到,他以为快见到光了,还是要被那个宫行远压一头! 他才不管什么宫渊,那宫渊都不在宫家了,现在跟他争抢宫氏集团的就是宫行远好吗? 他绝对不会允许宫行远顺利回来,还压在自己的头上! 好在,爸爸对他这个儿子最放心。 只要,他找到爸爸当年替宫行远兜底的那些交易痕迹,宫行远当年的罪名就落实了,宫行远必须完蛋! … “宫行远!你去哪!” 此时的宫家,宫行远已经郁郁寡欢两个多月了。 不仅仅是失去了陈清清肚子里的孩子,更因为失去了公司的权力。 他已经气得跟陈清清分手了,可是,依旧无法回到公司。 两年来的努力,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曾经,眼睁睁看着别人在公司风生水起的日子。 只不过,曾经是宫渊,这次,竟然是个私生子! 真是岂有此理! “你管我呢。” 宫行远懒得多看这几个月脾气越来越差的墨雪兰。 墨雪兰挺着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你以为我想管你?早知道你是这么没用,我还不如嫁给宫渊!也不会便宜了那个傻子了!” 第8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8 “宫渊!?你还想着嫁给宫渊?” 宫行远被这个他早就不想再听到的名字狠狠刺激到了,猛地转身就狠狠推了墨雪兰一把,“该死的女人,既然你那么想要嫁给宫渊,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嫁给我!?” 要不是这个女人挤破头的要跟他结婚,他跟陈清清又怎么可能会变成所谓的“丑闻”? 他们本来是两厢情愿,就算是爸爸妈妈一时半会儿不接受陈清清,时间久了也许会松动。 可就是墨雪兰的联姻,才把他们堵死了! 还害得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失去了陈清清和孩子,更失去了在公司的地位。 她现在还敢提什么宫渊,说嫁给宫渊都比嫁给他强!? 他这一辈子,最恨别人拿他跟宫渊比! 他真后悔当时的车祸,怎么没有把宫渊当场撞死! “你,啊——我……” 宫行远怒不可遏,根本不想多看墨雪兰一眼,旁边的墨雪兰却响起痛苦的呻吟。 宫行远极其不耐烦地一转头,顿时一惊,“你怎么!?” 此时的墨雪兰正一手撑着桌子角,脸色苍白,两腿之间的血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远比那天陈清清的要严重的多。 墨雪兰被他一推,竟是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桌子角上。 此时的墨雪兰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就往下掉。 可宫行远震惊过后,后面的反应却跟那天对待陈清清截然相反,他竟然只是冷漠地退开了一步,冷眼看着墨雪兰跪倒在了地上,“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出现。” 他跟墨雪兰稀里糊涂的睡了一晚上,他都不知道多少次后悔了,没想到还有了孩子。 哪怕他现在已经跟陈清清分手,他也依旧厌恶墨雪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没了正好,哈哈哈没了正好! 看着宫行远那几近疯狂扭曲的表情,墨雪兰的脸色陡然变得不可置信,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 宫行远却直接转身往外走,“既然你那么想要再嫁给宫渊,正好啊,孩子没了你就去,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要你。” … “墨雪兰流产了!?” 墨非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格外吃惊,“不应该啊,她不都怀孕三四个月了,胎早该稳了吧?” 就连原剧情,墨雪兰这个孩子都好好地生下来了。 这也成了原剧情中,男女主之间最大的一个虐点呢。 这个孩子足足当了四年横在男女主之间的那根刺。 他还在三岁的时候,一脚踢在女主第二次怀孕的肚子上,让陈清清差点又失去第二个孩子,最后险险保住。 直到他四岁,查出白血病,墨雪兰还设计想让陈清清的孩子当供换源。 结果被男主发现阴谋,终于,这个孩子才被剧情杀,算是下线了。 总之,墨雪兰和她的孩子,原本是剧情主角之间不断虐来虐去的最大虐源。 现在是剧情早就变了,男主失势,女主也被分了,可是墨雪兰这个流产又是怎么回事? 宫渊嗤笑,“宫行远因为失势,最近精神状态十分可笑,他一把推倒了墨雪兰。” 其实,他虽然嘴上嘲讽,却是能够想象宫行远的暴躁状态的。 曾几何时,他刚刚出了车祸醒过来知道自己腿废了时,也曾经无数次情绪失控,不知道砸坏过多少东西。 “宫行远不过是这样,就精神乱跳了,可这才哪到哪,”宫渊眼里一片冰寒,“跟我曾经的处境比起来,他那都不过是小事情而已。” 墨非白勾了勾唇,“别等了,让他进去吧。我看到他还在外面蹦跶,就心烦,当然,我可不是为了墨雪兰。” 宫渊一笑,“我知道。她没有把你当弟弟,你当然更懒得在乎她的死活。” “嗯哼,”墨非白一挑眉头,“甚至,如你所见,我很乐意促成她的凄惨下场。” 比如,尽快让墨家破产,让墨雪兰连最后的后盾也失去。 试想,宫行远入狱,墨雪兰也没有了宫行远的孩子,宫家,她还留得下吗? 她那个曾经满意这个儿媳的婆婆,只会把她当垃圾一样清理出去。 而出了宫家,墨家要是也不复存在呢? 呐,亲爱的姐姐,你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切了吗? 夫夫两个相视一笑,竟然是默契十足,“我要对宫氏集团下猛料了。” 墨非白眨眼,“我也要对墨家下最后通牒了。” “开干?” 宫渊笑得嘴角都飘了,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上天给他一个这么合拍的老婆,他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误以为这就是个别人硬塞的傻子,这明明是绝世宝藏啊! 墨非白与他握手,“开干!” 结果开干的第三天,墨非白美好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你有事?” 墨雪兰竟然找到了百源公司来,还等在门口不肯离开。 没办法,宫渊和墨非白总得要回家。 此时的墨雪兰脸色还带着流产过后的苍白,显得格外可怜,“弟弟。” 这无比陌生的称呼,叫的墨非白根本不想答应。 宫渊同样是不耐烦,“别乱叫,有事就说,没事就让开。” 墨雪兰咬了咬唇,看向墨非白,“爸妈跟我打电话了,说你在借着在百源公司的权力,想要逼断墨家,是吗?” 墨非白抱胸而立,“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墨雪兰皱起眉头,“你也是姓墨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是姓墨,”墨非白冷笑,“可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觉得我该姓墨,不是吗?我是个傻子,是个累赘,更是个你们的出气筒,替嫁鬼。我在墨家,可是多吃一口饭,都是浪费。” 墨雪兰神色变了变,接着却看向了宫渊,她小脸煞白,我见犹怜,“宫渊,你还好吗,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其实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宫渊:“???” 墨非白眯了眯眼,哦豁,合着墨雪兰并不是真来找他这个弟弟求他放过墨家的,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过,这墨雪兰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说这个,看来是很着急了啊,冲他贴脸开大啊这是? 墨非白却没有开口,而是挑了挑眉看向宫渊。 宫渊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脸都青了,冷森森看向了墨雪兰,“你在说什么?你是自己滚,还是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本来因为你是墨非白的姐姐,又刚流产,我才没让人轰你,你竟敢蹬鼻子上脸?” 第8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9 墨雪兰脸色苍白得更厉害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宫渊对她竟然是这样的不假辞色。 这跟她原本想象的不一样! 他被塞了一个傻子,还是男人,就算这个傻子不傻了,他怎么可能甘心偌大的产业后继无人? 他总不能是真的喜欢男人吗,明明之前她悔婚嫁给宫行远,他还很生气的样子,他明明是在乎她的! 对墨非白好,也都是为了气她,让她难堪才对! “保安!” 宫渊已经耐心告罄,“把这个女人弄走!” “不,不,”墨雪兰摇了摇头,“我可以为你生孩子,他能吗!?以前是我不好,我已经跟宫行远签了离婚协议,我愿意嫁给你了!” 宫渊脸都扭曲了一下,这恶心的女人在说什么恶心的话,“别搞得好像你愿意给我脸了一样行吗?我的夫人是墨非白,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 说罢,也懒得再看墨雪兰一眼,直接拉着墨非白的手离开了公司。 … 四个月后,墨家不出意外地彻底破产了。 墨建国和他老婆抱着最后的希望找到墨雪兰,这才知道,墨雪兰已经跟宫行远离了婚,自己正躲在一个出租房拿着卡里仅有的钱过日子呢。 东躲西躲还是躲不过各路讨债的人,墨建国差点沦落到捡垃圾吃的地步。 还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膊。 走投无路的三个人只能低头想要去求墨非白。 可是此时的墨非白,早已经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到的了。 “墨导,您跟宫总今天飞往j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那边的合作人也约好了,回来的机票需要订下午吗?” “订——” 墨非白刚开口,宫渊就打断了他,“不,不订。” 墨非白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下午就能回来,我们不需要当天回来吗?” 宫渊与他深情相拥,“这快一年来,你跟着我受苦了,现在终于,宫氏集团已经资金链断裂,百源也顺利上市,我想,我应该带你去好好旅游了,就以j国为起点,我们环球旅行。” 墨非白眼睛亮了亮,“真的?可是宫氏集团那边好像——” 好像还什么都没有倒下啊,还没有落幕吧? 那个宫行远甚至还有机会回到了宫氏集团,虽然这次职位并不高。 墨非白始终不能理解,宫渊为什么还不把他送去进算了。 宫渊深深一笑,“不,这次,都该收网了。可最美丽的收网,是我们在遥远的地方旅游,甚至都不在这里,而他们,却接连倒下。” 他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闲看云卷云舒,花起花落。 等到他们回来,宫家几个人,就已经倒下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惬意? “哦?” 墨非白顿时来兴致,“那走,旅游去!” …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此时的宫行远,慌张地看着突然找上门的警察,心里已经吓死了。 这次他好不容易才回到公司,还是因为公司里实在缺人,宫渊的百源公司势不可挡,老东西没办法了又把他叫了回来。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会做出成绩,重新爬起来,绝对不能让那个私生子踩到他的头上! 可是没曾想,这才进公司第十天,警察竟然突然上门了,说他涉嫌故意杀人!? 那就只能是两年前那件事,可是那件事,老东西不是都已经扫尾过了吗? 警察连过多的话都没有,直接一副银手铐落在了他的手腕上,“我们已经不是调查阶段了,而是已经有了明确的证据。今天是直接来抓人的。” “不,不可能,我没有!” “我们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依靠宫启正的财力人力作为遮掩是吗?” 警察冷笑道,“那我们告诉你,在我们来抓你的时候,也已经有人去了宫家带走了你的父亲,他涉嫌贿赂和包庇嫌疑人知情不告妨碍公务等一系列责任,你们谁也跑不了。” “怎,怎么会!?” 宫行远一下子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刚才他的第一反应还是老东西又见不得他回来了,故意捅破了他做的事情,想要除掉他。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毕竟老东西不可能为了把他除掉,把自己也搭进去。 “是谁,是谁!” 宫行远崩溃大喊。 … “是谁,到底是谁!?” 此时的派出所里,宫启正和宫行远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到底是谁出卖我!?” 他之前的那些痕迹能销毁的都销毁了,贿赂的交易记录也处理过,没有人可以找到那些。 而那些是不能销毁的,那是他特意留下,一来控制宫行远,二来防止那几个拿过他钱的人不认账的。 没想到竟然被人挖到了,反而遭到了反噬!? “是匿名举报。” 警察并不会过多讲,“你还是好好交代吧。” 宫启正坐在审讯室里,头发花白好像已经一夜白头,连后背都佝偻了起来,这个时候的他终于像极了一个真正的老人,“…好吧。只是,我需要一个律师。” … “终于是我的了!这整个宫氏集团,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此时的宫氏集团里,杨宇得意洋洋地坐在了曾经宫启正的位置上,“该死的老家伙,我对他那么好,他却糊弄我,一直不肯光明正大让我进宫家,这个干儿子,我早就当够了!”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连姓宫都不能。 这几个月,宫启正不但没有把他提拔起来,还把宫行远又弄了回来,他怎么忍得了! 既然这样,那就把宫行远和宫启正都送走得了! 这宫氏集团现在是他一个人的了,他想姓宫就姓宫,他想姓杨就继续姓杨,那又怎么样! 不过,这一切可都多亏了那位暗中指点他的贵人啊,他得好好谢谢他。 杨宇兴奋地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成了!现在的宫氏集团已经是我一个人的了!真的像你说的一样,我爸的交易记录全在他私人电脑的隐藏文件夹里!” “恭喜。” 对面只回复了两个字。 杨宇想了想,又回了一条,“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连这都知道?还有,你为什么帮我?你是要钱吗,想让我给你多少?” 这次,短信没有再收到回复。 第85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 事情竟然真的如同宫渊说的那样,等到两个人慢慢悠悠全球旅游回来时,宫氏集团已经基本上垮掉了。 宫启正和宫行远双双入狱,杨宇本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可他的能力毕竟就是那样。 宫氏集团在他的手中,很快就不行了,很快一步步落得了一个被宫渊和墨非白的百源公司逐渐蚕食的下场。 “非白,我爱你。你愿意再一次嫁给我吗?” 灯光闪烁,万众瞩目中,宫渊终于等到了他筹备已久的补婚。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半点儿的不情愿,他深情满满,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一个人。 墨非白弯唇,清冷的光洒在他的脸上,朦胧了他的侧脸线条,“我愿意,宫渊。” … 几十年匆匆而过,墨非白这次回到宇宙星河时,却没有之前那次那么惆怅。 这一次,他甚至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刚刚离开的那个世界里,有一道白光朝着自己飞来,跳动几下,又朝着浩瀚宇宙的一个方向消失。 “洞幺,那个小世界。” 墨非白朝着那个方向指了指,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任由丞相一手遮天吗?” 此时的金銮殿上,一身龙袍的青年正一手撑着头,一手用力握着龙椅的扶手。 而在他的视线下方,文武朝臣分列两旁,银甲透着凛冽寒光的将军,正一脸不忿地瞪着他右边一身锦绣华服的丞相。 墨非白叹了口气,“朕并非任由任何人一手遮天,只是方才丞相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这个世界,他已经是穿过来的第二天了,让他意外的是,他居然是皇帝。 但让他又感到无奈地是,他是一个被几大权臣多方掣肘,几乎没有实权的苦命皇帝。 这不,站在他左下方,看似清冷儒雅的丞相方鸿,实则是文臣都要看眼色的权相。 他的右下方,长相英朗,雄姿勃发的青年将军段青,又是手握重兵的大将。 关键是,这俩人还不和,谁看谁都不顺眼。 原主这个堂堂九五之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过的日子简直是跟被夹烧饼一样,哪个都不好得罪。 这也就罢了,有这俩都够糟心的了,实际上却还有个连上朝都可以不来的异姓并肩王,也是这大庆朝皇位的一大隐患。 也就还好只是将相不和,要是他俩和了,联手倒向并肩王祁随,那原主这个皇位才真是要彻底完蛋了。 要说这么三个吧,原主即便是日子难过点,倒也还算凑活,可最无奈的是,这个世界的穿越男主角出现了。 是的,穿越男主。 又是经商,又是创立江湖组织,把上面这三位一一“打怪”,最后还把他的皇位都掀了,自己做了皇帝的穿越型男主。 “有道理?他一个胆小怕事的文人,能有什么道理?” 将军段青冷笑,曾经征战沙场留下的一身杀伐之气在大殿之上都掩盖不住,“要我说,收什么质子,谈什么和?不如直接杀到戎国去!” “匹夫之见,便是如此。” 丞相方鸿儒雅俊逸的脸上尽是不屑,“你就知道打打杀杀,你可知道,戎国的兵力虽不如大庆,可他们的马匹强悍,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贸然开战,只会为大庆带来无数危险?” 段青怒气上脸,“我看你就是享乐惯了,怕事儿!” “你,” “别吵了。” 墨非白沉沉开口,“这是金銮殿,不是菜市场。二位爱卿也都是为了大庆,何必在此争论不休?” 段青和方鸿齐齐抬头看向了墨非白,显然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只会在大殿上唯唯诺诺,看着他们吵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劝的皇帝,今天会以斥责的口吻把他们两个都说了。 此时,龙椅上的帝王,脸上全无怯懦,眉清目冷,威严初具,竟然真的有点儿像不可冒犯的帝王了。 “方鸿,”墨非白沉声道,“戎国既然已经送出质子,你便带领礼部做好迎接和安顿的准备,无论质子日后如何安顿,这刚到,我大庆总得做出个接待贵客的样子来,万万不能让戎国使臣有借口拿捏什么。” “段青,虽是议和,但戎国不安分已久,此次不可断言就无阴谋,你派遣将领,前去护送质子进京,弄清戎国动向和此次进京兵士根底,决不能让他们插入奸细。” 墨非白有条不紊地吩咐,更是让方鸿和段青都惊讶了,他们看向墨非白的神色,甚至多了几分谨慎,“是,皇上。” 墨非白摆了摆手,“戎国一事,且先这样,众位爱卿若无别事,便散朝吧。” “皇上,臣有本奏。” 大殿之上,几乎是站在后面的一个青衣文官站了出来。 一看到是他,墨非白就恨不得直接起身就走了,因为根据原主记忆,他完全能猜到这位头铁耿直哥又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青衣文官一开口就是,“启奏皇上,皇上登基已逾三载,明年便是及冠之年,却至今后宫空置。树无枝叶乃凋,国无根基则摇,臣恳请陛下公开选秀,广纳后宫,为皇室血脉开枝散叶啊!” 墨非白:“……” 墨非白忍不住抬手压了压耳朵,他都感觉这话原主听得快起茧子了,“此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哈。”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呸,急死谏言官。 青年文官不愧是朝中第一耿直哥,愣是不肯退回,“皇上!您十九了啊!便是普通百姓家青年才俊,十九都好几个孩子了啊!皇室又怎可枝叶零落啊。” “你也说了,朕才十九!” 墨非白扶额,的确,在古代,十九不成亲,的确很晚了,可墨非白一肚子现在思想,十九……明明还年轻着呢好吧,急个锤子急啊! 何况,他还在想,怎么尽快找到自家男人呢,怎么可能广纳后宫。 想到这里,墨非白暗暗朝着下方的文武百官看了一圈儿,“洞幺,你说,他会不会在这些人里?” 可问题是,就算真在,自己应该怎么确定对方的身份呢? 总不能挨个谈一遍,看看哪一个是吧? 第86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 墨非白的问题着实也是把洞幺给问住了,“是啊,他就算也来了这个世界,这天下之大,要怎么确定哪个是他?” 这样看来,倒还真是没有前两个世界那么简单了,毕竟前面两个,都是直接穿到了对方的床上。 尽管一开始曲折,但最后还都算顺心。 这下可好了,直接不知道会是谁了。 “按照前两个世界的特性,他应该不会太丑,也不会身份很差,那这个方鸿,长相俊逸,文臣之首……” 墨非白盯着台下的方鸿,摸了摸下巴,“不能排除。” 方鸿被他直勾勾盯着,不禁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皇上,臣是不是哪里仪容不整?” 墨非白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刚想再去看其他人,比如段青,却见到段青冷哼一声转过身,冲着青衣文官就开口了,“皇上说容后再议,你是听不懂吗?” 墨非白叹气,“段青,暂时也不能排除。” “算了,散朝吧。” 墨非白只觉得心累,干脆起身。 他相信,如果那个男人这个世界依旧对他会有情,他在找他的同时,他也会迟早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散朝!” 朝堂上,响起了太监小贵子的清亮声音。 方鸿拂袖便走。 段青朝着他的背影冷冷看去,手却握在了刀柄上,“方鸿,皇帝身边,怎么能留你这样一个东西。” 回到后殿,看着一下子躺倒在龙榻上叹气的墨非白,洞幺根据他的锁定方法,很快举二反三,“宿主,您忘啦?还有个权势滔天的异姓并肩王,祁随。但他今日没有来朝堂上。” “我没忘。” 墨非白深呼吸两口气,“那得想办法见他一见。对了,男主角呢,他现在干到哪一步了?”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男主应该是已经开起了十几家酒楼,想要成为皇商了。 这个时间,男主应该是已经穿过来一年了。 “他一个月后会来京,要进殿面君,请求皇上封他为皇商。但原主是拒绝了的,”洞幺道,“这个男主会夺你位,要不我们也拒绝,顺势压制住他,不让他发展了?” “不,”墨非白摇了摇头,“他既然可用,为何不用?他若能成为皇商造福百姓,我身为皇帝,也并非因为知道结局就提前容不下他,不是吗?” 谁也没有规定过,要逆袭原主这个炮灰的人生,就一定要和主角作对。 何况是这样一个的确可以改变古代百姓生活的主角。 只要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结局就并非一成不变。 这个世界的男主,墨非白觉得他人其实还可以,至少比前两个世界的所谓主角,像主角多了。 最后男主会造反,也有许多成分是被逼反的。 他一开始的志向并不在皇位,而是经商,成为天下第一皇商。 然而权臣当道,他屡次受挫,结仇越来越多,这才开始培养势力,动了更大的念头。 当然了,那也是剧情需要。 起点主角一向是不受挫不激发,老套路了而已。 墨非白轻笑,“如果我给了他机会,就让他当这个天下第一皇商呢?” … “不见?” 墨非白冷笑,“好个祁随,他好大的胆子,朕要见他,他都不见?” 并肩王府的仆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硬着头皮磕在地上,“回皇上,我们王爷说,今日偶感风寒,恐病气过给了皇上,若是有损皇上龙体,那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墨非白吐了口浊气,“他真是这么说的?” 不怪墨非白看过了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却还是宁可屈尊降贵也要再来见一见并肩王祁随。 实在是这祁随,让他莫名觉得比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的感觉更像一些。 当然,只是感觉。 只有见了面,他才能进一步去观察点儿什么啊。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不上朝也就算了,他堂堂皇帝亲自登门来见,竟然还被拒见了。 真是岂有此理。 “是,是我家王爷就是这么说的!” 仆人都快吓得说话不利索了,面前的可是一句话就能让他脑袋搬家的皇上! 可里面他的主子也不好惹啊,除了硬着头皮传话,还能怎么办,这传话的活儿是真不好干啊,弄不好就掉脑袋啊! “罢了。” 墨非白也不想为难一个仆人,他深深地看了王府紧闭的大门一眼,便转身,“既然他病着,朕改日见他便是。” … “他走了?” “是,王爷,只是王爷,您不是对皇上…可为何又避而不见?” 阴暗的房间里,暗卫满是不解。 一身蟒袍的贵气男人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我只是单纯今天不想见他。听说陆云今天又在朝堂上劝他开后宫?” 暗卫一愣,接着道,“是,不过,皇上没应。” 祁随这才勾了勾唇,“这个陆云,不行就让他永远闭嘴。” … 墨非白很快就没有时间去琢磨怎么再找机会见祁随了,因为,戎国的质子抵达京都了,身为皇帝,他亲自设宴款待。 哪怕其后便可以把人半软禁起来,但戎国使臣未走之前,面子工程都得到位。 “你就是戎国三王子,边乌寻?” 墨非白垂眼看着下方站立在大殿中央,身形瘦小,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不禁感叹,怪不得据说戎国不待见这个三王子,才会把他送来当质子。 现在看起来,这瘦弱的好像连饭都没吃饱过一样。 少年深深低着头,“是,我就是边乌寻。” 墨非白侧了侧头,试图看清他的脸是不是也蜡黄枯瘦,却只看到他低垂的头顶,只得命令道,“你抬头。” 瘦弱阴郁的少年缓缓将头抬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龙椅上那个一身龙袍,却模样清俊,眼睛透亮的青年。 他的唇角似乎动了动,又咬死了,咬到嘴唇泛白,“质子卑微,岂敢直视天颜?若辱圣目,罪无可恕。” 多好啊! 多么高贵不可侵犯的大庆皇帝啊,坐在那里,就像一座神像一样在发光,年纪轻轻,一言既出,无人可以违抗。 哪里像他,同为皇族血脉,却沦落为他国质子,日后必然会受尽凌辱吧? 而最轻易凌辱他的人,兴许就是这皇座之上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吧? 第87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3 果然很瘦。 墨非白看着边乌寻那瘦削到脸部都凹陷的模样,心中划过一丝不忍,“既然来到大庆,你就不再是戎国的王子,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虽说是质子没错,两国都知道这件事情的本质,可是“质子”是双方心知肚明的,却不是明面上的名义。 于是,丞相方鸿也看向了中央这个瘦弱的少年,“此次你作为戎国常驻大庆学习的遣使,难得拥有看看我大庆风貌的机会,可不要干不该干的事情啊。” 名为遣使,实为质子吧? 大庆和戎国谁人不知? 这漂亮话即便这样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何况最后一句更像是警告呢? 边乌寻脸上划过一丝阴冷,却很快只剩下恭敬胆怯的模样,“是,丞相说的是。” 他的目光又止不住看了一眼上方仿佛贵气天成,把他比进了泥巴里一样的年轻帝王,“边乌寻,绝不敢造次,必会在大庆皇宫,潜心休学,任——” 他顿了顿,嘴角抿直,“任大庆陛下安排与处置。” 墨非白哪怕明知道大庆和戎国是面和心不和,戎国送来的更是一个连戎国王自己都厌弃的弃子来做质子,可是还是不想为难这个小可怜儿。 他龙袍一甩,大手一挥,“你无过错,何谈处置。” 他还不至于连这么个质子都欺凌。 真要提防,最该提防地也是戎国本身。 “来人,将戎国三王子殿下带去天清宫安置,位同大庆皇子一般对待,不可怠慢。” 边乌寻暗暗抬起了眼眸,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明知道他实际上是质子,却要把他安置在皇宫? 这个皇帝是太年轻了,还是太天真了? 或者说,他其实精明的很,这不过是几句场面话,故意把他留在大庆皇宫,可以随时羞辱虐打? 丞相方鸿很快问出了边乌寻的疑问,“皇上,这,恐怕不好吧?既然是戎国三王子,就应该在宫外另外安置,比如——” 比如奴隶场或者幽禁所,这才是对待质子该有的态度。 谁不知道这其实就是个质子。 墨非白却主意已定,“没必要。就让他去宫中西北角的偏宫住下便是。” 反正宫里多这么一个人,少这么一个人没有区别,原主没有后妃,后宫本就冷清,把这质子随便放个角落里就够了,没必要故意磋磨他。 一个质子而已。 墨非白话已至此,方鸿也不再多言,只是冷冷看向了边乌寻,“皇上厚恩,如此厚待于你,你竟然还愣着?还不快跪下叩头谢恩?” 边乌寻没有转头看他,却真的慢慢屈膝下去,朝着龙椅上的人折下了腰。 他双膝跪地,额头紧紧贴在了地面上,仿佛在膜拜,却又让谁也看不清他的脸色,“边乌寻多谢陛下隆恩,祈祝大庆陛下千秋万代。” 墨非白摆了摆手,示意太监带他下去,“去吧。” 散了朝,两仪殿招待使臣的酒宴也散了,墨非白喝得微醺,在太监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往寝殿走。 夜风微凉,路过后宫的一条长廊时,多少吹散了他些许醉意,墨非白仰头望月,却长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您怎么了?您似乎心情不佳?” 身后,太监小贵子看出了他在两仪殿上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儿,要不是还要跟使臣走过场,恐怕他根本不想喝这顿酒吧? “你……” 墨非白半转身,看着月光下一脸担忧的小贵子,多少还有些不适应,毕竟以往察觉他情绪能跟他说说话的都是系统洞幺,这一下子竟然变成个身边的大活人了。 “你倒是眼尖。” 墨非白知道,根据原主记忆来看,这个小贵子是这偌大的皇宫里唯一一个能说几句话的人。 小贵子从小跟着原主,忠心耿耿。 并没有被丞相方鸿,将军段青,又或者那个至今他这个皇帝都没见上面的并肩王祁随中的任何一个收买。 可这皇宫里的其他宫女太监,就说不准了。 洞幺原本当然也察觉到了墨非白今晚的晚宴情绪不太好,只是它也没有想到,它这个系统还没开口呢,一个太监竟然问出了它想问的话。 洞幺甚至隐约有种被取代了的危机感,“宿主……不要跟他说,跟我说呀!” 墨非白:“……” 洞幺居然也会争宠,这让墨非白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他朝着小贵子摆了摆手,“也没什么,走吧,朕有些醉意,不想趁醉入眠,你陪朕在宫中走走吧,朕要散散酒。” 小贵子也不敢再问,“是,皇上。” 古代等级森严,许多东西更是深入人心,墨非白知道,小贵子哪怕再是个跟原主说得上话的人,他也不敢僭越多问。 但识海的系统洞幺,明显就没有这个觉悟了,“宿主,您还没说,到底怎么了?您是不是对那位的去向已经有了猜测?” 墨非白叹息道,“不,恰恰是因为没有猜测,我才觉得眼前好像有一层我拨不开的迷雾,好似遮得我双眼难受。” 正如他也还不知道,这个灵魂的真实身份,又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要到小世界里来,还……跟他一个快穿员工就这样产生了感情? 接连两个世界指引他去往同一个世界? 墨非白甚至都想,等到下次,他偏不跟着了,随便挑个别的世界。 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所在到底要怎么样。 “今晚酒宴,我一直在观察在场的人。” 墨非白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后宫御花园中的灯火阑珊处,秋风飒爽,他心中的苦闷倒是少了很多,“可我感觉,都不像。包括我原本以为很有可能得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 洞幺疑惑道,“只是观察,也不准吧?” 墨非白坦然,“没错,这只能说是直观感受,可除了这样,我也别无他法,我总不能真的去多谈几个试试看吧?” 这话洞幺都笑了,“那当然不能了。不过,不是还有个最有可能得并肩王祁随吗?” 墨非白呵笑,“他都不见我。” 哼,就算真是他,就凭这个嘛,他也要记仇了,如果真是祁随,他一定要让这个男人吃点苦头才行,谁让他竟敢避而不见。 “你就是个质子,还当自己是容国三王子呢!拿来吧你!” 墨非白正在暗搓搓记仇,耳朵里却突然钻进来了好像争吵的声音。 第88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4 “还给我,你还给我,这是我唯一的一身衣服了!” 干哑撕裂的少年声音带着无助与凄苦,在这暗暗长夜里显得尤为可怜。 墨非白脚步一顿,看向了那个昏暗不清的角落,“是谁,是谁在那里争吵?” 昏暗中,似乎有人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趾高气扬,“你又是谁,躲在石头后面说话?” 只是恰好站在对方视线方向的石头后的墨非白:“……” 躲你妹,朕就是恰好走到这个位置好吗? 不等墨非白冷下脸来上前,小贵子已经抬高了声音,“大胆!竟敢冒犯皇上,你是哪个宫道的太监,还不快出来磕头!?”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声音顿时吓得颤抖了起来,很快,一个太监弓着身子仓惶缭乱地从角落里连滚带爬地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皇上,万岁——” “停。” 墨非白抬手,懒得听他啰嗦,“还有谁在那里,你与何人,因何事在此争执?” 这太监颤巍巍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是,是容国质子。” 墨非白皱了皱眉,看向没有动静的石头后面,“还不出来么,怎么,要朕亲自绕过去把你拉出来不成?” 谁知,他话已至此,石头后面竟然仍然没有动静。 就在他示意小贵子将灯笼举高一些,照向那边走过去时,石头后终于响起低若蚊蝇的慌乱声音,“别,别过来!我衣服都被他扯破了,穿挂不住,此时有辱陛下视听。” 墨非白冷眉顿结,沉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太监,“怎么回事!?” “回,回皇上,今日这质子入住后宫西北殿,奴才想,皇上这样安排,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到底是个质子,皇上肯定安排了也就忘下不管了,奴才胆子就大了。” 那太监已经吓得不敢撒谎了,嘴里一秃噜就全说了出来,“见他身上容国穿来的衣服还算鲜亮,他一个质子穿这么好的衣服干什么?便想,便想……” 这太监把头重重地往地上磕着,“奴才以为,他是质子,即便过阵子皇上您知道了他在宫中受到挤压,可他这种身份,您必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见其成。所以这才做了糊涂事!” 墨非白的脸色沉了又沉,他知道,宫里抱着这种想法的,恐怕不只是这一个太监。 说不定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个皇帝就是随口安置,根本不关心这质子过得什么日子。 甚至会暗中授意下面人苛待质子,以图容国吃瘪的爽快吧? 自古以来,质子几乎都是这种待遇,难怪呼这些人会这么想。 甚至,会这么想的,都不只是宫中太监宫女,还有…… 墨非白看向那块石头,还有这质子本人。 他也会觉得他这个帝王虚情假意,当着使臣面,表面善待,好好安置,背地里放纵太监欺辱他吧? “来人!” 墨非白闭了闭眼,不再看地上战战兢兢的太监,冷绝道,“此太监阳奉阴违,擅自欺辱容国王子,杖责三十,以儆效尤。宫中太监宫女若再有欺辱容国王子者,罪当同责!” 小贵子都惊了,“皇上,这!?” 这宫里有太多太监宫女,都说不清是丞相将军或者并肩王哪一个安插进来的钉子。 皇上何必为了一个质子,去冒着得罪那三位的风险对这太监处罚啊。 墨非白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明显心意已决,“朕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朕处置一个不听话的太监,还要顾忌他们的脸色不成?朕不是为了什么质子,朕是为了自己!” 若再不树威,他恐怕就会沦落到跟原主别无二样的傀儡皇帝。 好在,现在是三方把控,他反而更有利,也好在,现在的他还不是完全失权。 但继续稀里糊涂放纵下去,他可就真的要被架空了。 此时不立,更待何时。 小贵子没有再多话,只是朝着远处等候的守卫招了招手,跪在地上的太监便很快被拉了下去,嘴里还在不停地求饶。 墨非白不为所动,反而抬手就抽出了小贵子手里的灯笼,提到了自己的手里。 下一刻,他就一步向前,绕过了假山石。 眼前突然亮起来,捂着破烂衣服屏住呼吸巴不得墨非白赶紧离开的边乌寻顿时吓了一跳,瞬间将衣服裹得更严实了,一双眼睛只用余光来盯着突然出现的墨非白,眼中满是警惕。 墨非白的视线落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肩头上,却陡然瞥见几道陈旧伤痕,“这……” 看来,即使是曾经的戎国,这个边乌寻过得日子也是举步维艰啊。 说不定现在作为质子被送出来,对他来说还是好事呢。 当然,那前提是自己这个大庆皇帝不会比戎国更加残忍地对待他。 瘦削的的少年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却骤然抬手捂住了,“你要杀了我吗,大庆皇帝。” 墨非白不解,“何出此言?” 边乌寻垂下眼眸来,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你看到这些伤,就应该知道了我在戎国并不受待见。那么,我这个质子,就根本无法成为让戎国投鼠忌器的把柄,我……对你无用了。” 墨非白不退反进,盯住了边乌寻黑暗中的脸,“有用无用,是朕说了算。留你不留,也是朕说了算。” 明明很黑,明明不如白天时大殿之上看得清楚,可是这张枯黄发瘦的脸,却让他觉得…… 明明又蜡黄又凹陷,和好看实在挂不上钩的,但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墨非白就是觉得这五官的底子该是十分不错。 甚至能想象的出来,只要养好了,这五官就朝着他的审美点去……墨非白摇了摇头,他也太变态了,这脑子里都是什么想法? 对方还是个没长开的少年。 老牛还不吃嫩草呢,他还是安心找到自家男人要紧。 第89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5 在边乌寻略带惶然的目光中,墨非白上前一步,抓起了他的手,“走吧,先随朕去换一身衣服。朕再好好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安置好你。” 边乌寻的手忽然被他捞起来,明显地往后缩了缩,“不,不,我这个样子,实在出不去,还请陛下放开我吧,请陛下回避,待无人,我自行离开便是。” 那只手的温度在这凉夜里竟然让他觉得无比暖热,他竟也忍不住升起了一丝贪恋的渴望。 可,可这只手的主人是大庆皇帝。 随时可以要了他这个质子的性命的大庆皇帝。 边乌寻垂着眼,咬牙将手往回撤,“还请陛下,施舍我几分颜面,莫让我这般见人,待无人后自行离去,边乌寻感激不尽。” 墨非白愣是把他的手抓紧了阻止了他往回缩的动作,可眉头却也跟着皱紧了,“朕不喜欢你这样说话。什么施舍颜面,你的颜面是你自己给的,不是任何人施舍的。” 他冷冷看着低头快要低到胸膛上去的边乌寻,“边乌寻,虽众人皆知你是质子不假,可你自己不要忘了,你是戎国三王子。若你自己都自以为卑贱,又有谁人能高看你一眼?朕,自然也不能。” 边乌寻猛地抬头与他对视,眼中却是一种让墨非白一下子看不透的情绪。 但,怎么看都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唯唯诺诺,自卑自贱的目光。 然后,他就听到边乌寻开口了,低凉的声音夹杂着夜风的冷峭寒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又是在跟谁说,大庆皇帝?将来你不怕后悔今日跟我说了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 墨非白心头一跳,敏锐地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 可当他再定睛去看,边乌寻的头却又低了下去,依旧一副软弱可欺的“卑贱”模样,仿佛刚才的几句话,都只不过是夜风吹到儿耳畔的幻听一样。 墨非白眉头蹙起,他绝不相信那是错觉,于是他的声音里罕见的带了强势的命令语气,“边乌寻,刚才的话,你给朕重复一遍。” 边乌寻微微抬头,却又没有完全抬起,“我只不过是信口雌黄,陛下不爱听,那就处死我便是。” 墨非白咬了咬牙,索性另外伸出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朕让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洞幺:“……” 是错觉吗,它怎么觉得它宿主离开了某人,就变得攻里攻气的,可为什么偏偏遇到那位就不行了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山还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 边乌寻望着他黑亮的眼睛,竟然嘴唇抖了抖,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挣脱,脸上都吓得好像要哭了一样,“陛下,我刚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定是我的嘴不听使唤了,求陛下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顶撞陛下了。” 这手中的瘦弱质子,看着人人可欺,废物又胆小。 墨非白叹了口气,松开了他,兴许,刚才的确不是幻听。 但只是这质子受过的屈辱太多,壮着胆子说了一次狠话,说完接着就吓坏了,再也不敢重复了。 罢了,他跟一个都不知道成年了没有的质子置什么气。 边乌寻被他松开,立刻就退了一步,彻底将自己躲进了黑暗里,头更是重新低了下去,更再难分辨一丝情绪。 墨非白转手竟将自己身上的一件黑狐斗篷摘了下来,兜手就扣在他肩膀上,将他捂了个严严实实,“如此,总能去换身衣服了吧?” 边乌寻整个身体一僵,这次不等墨非白强硬要求,就诧异地抬起了他似乎“天生”就抬不起来一样的脑袋,震惊地看着墨非白,“你……” 这人疯了吗? 他戎国质子,对方是大庆皇帝。 对他好? 何必呢? 又是言语点拨,又是这样,难不成,这大庆皇帝看似仁慈,实则才是心思精明,竟妄图对他这个质子攻心以治之? 属实阴险。 可更可怕的是……边乌寻暗自抬手扣住了身上还带着对方温度的斗篷,手指都颤了颤。 更可怕的是,他好像真的会中这心机皇帝的招。 只是,他的忍耐力何时变得这样低了,连这大庆皇帝这样粗劣的招数都会无法保持冷静? 墨非白这个动作,不只是边乌寻心思百转,跟在他身后的小贵子也是惊到了,“万万不可啊皇上,您龙体贵重,这深秋寒冷,您又喝了酒,身上单薄,冷风一激,可是会着凉的。” “无妨。” 墨非白知道,说什么龙体贵重,都是小贵子认真措辞了,他真想说的恐怕是龙体羸弱。 原主的身体这些年来一直不太好,朝堂上又是三方相互掣肘,更加让他有心无力,一步步失了皇权。 到最终已经几乎是空有皇位,结果就连这个位子,还被穿越男主角给掀了。 “你走是不走?” 至此,墨非白也算最后的耐心告罄,他是不想为难这个质子,兼戎国的弃子,可他也不是圣母心发作。 一来,的确,他是看他有几分可怜。 二来么,他承认,他多多少少也抱了几分不那么单纯的心思。 也许能从这个质子嘴里,打听到更多戎国的东西。 戎国既然对他不好,那他未必对戎国就忠心耿耿,甚至都有可能对戎国心怀怨恨呢。 所以,是有可能透漏出来些什么有用的东西的,不是吗? 这其中几分心思好与坏,墨非白自己也说不清楚,可他也不是一定要这样做不可,耐心自然有限。 边乌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这次竟然毫不犹豫地一步就朝前迈出来,跟上了墨非白,“那,多谢陛下赐衣厚恩。” “皇上,奴才带戎国质,不,带戎国三王子去偏殿换衣吧。” 小贵子很有眼色,但又好像不完全有。 他显然是不能真正get到墨非白此举的真正用意的。 墨非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是近身侍奉朕的,怎可擅自离开朕的身旁,只顾去给他换衣?就让他与朕先同回寝殿,你再去拿衣服过来也不迟。” 根据原剧情看,这次戎国的所谓和谈,的确不算有诚意,否则也不会送一个根本不会在乎死活的弃子过来做质子。 他真得看看从边乌寻的嘴里,到底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来才行。 小贵子哪敢多言,他甚至也觉得自己的话是不该,哪能留下皇上一个人在这里,他去忙别的呢,“是,皇上。” 第90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6 凉风吹了太久,墨非白转身时,只觉得此时的醉意都已经淡了很多。 当然,也可能只是太冷,暂时被那冷意压下去了。 酒意一散,墨非白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看来,原主这具身体的确是不怎么样啊。 忽地,他肩头一暖。 一低头,那黑亮亮的斗篷竟然压回了他的肩膀上。 墨非白顿时回头,惊讶的同时便觉得边乌寻不会是又缩回石头后面去了吧,“边乌寻?” 谁知,边乌寻就这样坦露着胸膛和肩膀,甚至腰间一块肉,任由身上被之前的太监撕扯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布片随风摇荡,“我怕你……万一冻伤了,明日就要治我的罪,杀我的头。还说不准,一生气要整个太医院陪葬呢,你们当皇帝的不都是这样吗?” 饶是墨非白,都不淡定了一下,“朕,像那等暴君?” 好家伙的,霸总,呸,霸道皇帝的道路算是被你看明白了,还让整个太医院陪葬什么的,小伙子有前途。 边乌寻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我不知道,可我不敢赌,我时刻谨记,我只是个任人宰割的质子。也许你并非暴君,可谁让我命贱,不得不谨慎呢?” 不知道是不是墨非白的错觉,他之前还只在这种话里听出了自卑自贱,这一次却好像……怎么听着这小子好像阴阳怪气的。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边乌寻一眼,却见边乌寻整个人小心翼翼的,不像是那么大胆,敢阴阳他的样子。 不过,好在人是真的从石头后面捞出来了,墨非白也不至于再客套到将斗篷递回去,索性加快了步伐,“朕说过,不喜听你自甘下贱的话,夜风冷,走快些吧。” 给他他还送回来,不穿拉倒,真是的。 墨非白咬牙切齿的,甚至步伐加快的同时,还特意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啊~ 真暖和。 … 墨非白快步进了大殿,视线里也瞬间亮了起来,皇宫的烛火可是多得很,不比御花园那幽暗的角落。 跟在他身后的边乌寻,却在门槛处停下了,犹犹豫豫不敢进来。 “愣着干什么?” 墨非白在罗汉榻上坐下,伸手就端过了宫女提前泡好的茶。 该说不说,这当皇帝就是舒坦啊,哪怕是个实权欠缺的皇帝,都是一堆人伺候,也是不错的。 虽然曾经的十几个世界,他也进过古代两次,可是还真没当过皇帝呢。 边乌寻低头看了看自己鞋子,鞋底上带着一层泥。 墨非白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除了被那太监夺衣服,你还遇到了什么事?” 刚才外头黑,他还真没看到这泥。 可是明明白天在两仪殿初见时,他的鞋子上还没有泥土,怎么就进了他的皇宫区区半日,到了晚上就变成了这副狼狈模样? 边乌寻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告状,只是,陛下宫中地面太过干净,我——” 墨非白用力将手里茶杯往桌子上一墩,差点儿把茶杯都墩碎了,“说!” 这宫里,看来是真没人把他这个皇帝的安排当回事啊,他白天当众安置了边乌寻在皇宫,还明确说了以王子身份对待。 结果短短半日,个个把他的话当了耳旁风。 这哪里仅仅是欺辱边乌寻,这更是对他这个皇帝的不在意,才会把他的话都当个屁! 这样下去,他这个皇帝威严何在。 边乌寻再次低垂下头来,似乎是被墨非白的恼怒吓了一跳,“我,我说。晚膳时候,御膳房送来了饭菜,虽不好,可也能入口,我腹中饥饿,便伸手接的有些急,谁料那太监说……” “说什么?” 墨非白的手指用力压在了茶杯盖上。 又是个太监! 还是个领头太监! 他这宫里究竟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在做事。 难道除了小贵子,就没个像样的了吗? 边乌寻苦笑,“说要我把御膳房不小心撒了泔水的那块地全都清理干净了才能回去吃饭。那里泥泞不堪,我蹲着擦了一两个时辰方好,只是脏了鞋子。” “岂有此理!” 墨非白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连带着茶杯都抖了抖。 “小贵子!” “在!” “去将御膳房的管事太监——” “陛下!” 边乌寻突然开口阻止了他,“陛下好意,边乌寻自然感恩戴德,只是,我的身份就是质子,请陛下不要再为我责罚太监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你进来。小贵子,去拿衣服,对了,还有鞋子——”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边乌寻的脚上,“不过鞋子不比衣服,大些小些都寸步难行,怕是没有合适的。叫人量了去赶制几双吧。至于御膳房领事太监,且先罚俸三个月。” “是,陛下。” 随着小贵子离开,墨非白也微微冷静了下来。 是,之前那个小太监也就算了,这御膳房的领头太监,恐怕不是说仗责就要仗责的。 便先罚俸三个月警告也好。 边乌寻一踏进门槛儿来,久冷乍暖,反而浑身一个激灵。 “关上殿门。” 墨非白重新端起了手里的热茶。 “陛下!” 边乌寻竟然又开口了,不去关门,反而上前几步,转眼间到了墨非白面前。 “怎么了?” 墨非白被他这一惊一乍地差点儿弄懵了,下意识地往后倾了倾身。 难不成这质子还敢趁小贵子不在,行刺? 边乌寻的声音又缓了下来,眼睛却盯着他手里的热茶不放,“我身上冷得厉害,衣服还要等会儿,不知道陛下,可否先赏赐一杯热茶?” 墨非白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懂,之前还畏畏缩缩,这也不要,那也不敢的边乌寻,这会儿怎么突然不矜持了? 竟然主动开口讨茶喝? 看来是真冻得受不住了,才不顾那些了。 衣服鞋子都赏了,墨非白当然不会吝啬一杯茶,伸手就将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喝吧,还热着。 ” 第91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7 “是,多谢陛下。” 双手将茶杯接在手里,边乌寻先是凑到唇边,却看起来又不急了,好一会儿才闭了闭眼又睁开了,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 墨非白:“……” 你……刚才那死样子,朕还以为你晚一秒就快渴死了。 这会儿倒是还慢慢品起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 不等边乌寻那一杯茶喝完,小贵子很快抱着手里的一身衣服跑了进来,神色看起来慌里慌张的。 “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 小贵子定了定神儿,才稳住了脚步,跪了下来,“回皇上,奴才方才命了人去拿衣服,自己便去御膳房传皇上的话,谁知,御膳房的人说,晚上就没见着领事太监李全了。” 墨非白皱了皱眉,“这么说,他还擅自旷职?” 小贵子跪在地上猛摇脑袋,“不,奴才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话传到,便去了他的下处,谁知,谁知,推开门去,便看到他脸色发青躺在那里,奴才斗胆上前一探鼻息,他,他竟是死了!” “死了!?” 墨非白也是着实惊了一下,“怎么死的?” 小贵子又摇了摇头,“奴才不知,奴才惊得赶紧回来禀报皇上了,不过看起来没有伤,也许,是病故或者暴毙?” 不知道为什么,墨非白下意识地看了边乌寻一眼,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了过去,更不知道在这一刹那,自己内心到底想了什么。 只是一晃而过的视线很快飘过,墨非白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太监宫女病死暴毙,自有处理之治,就按宫规去办吧。” 该收殓收殓,该给他宫外家人银两就给银两。 小贵子心神也安定了下来,“是,皇上。那这衣服?” 他请示性地看向墨非白,显然是在问交给边乌寻让他自己去穿,还是带人下去伺候更衣。 墨非白指了下边乌寻的方向。 小贵子会意,便直接将衣服捧了过去。 “你退下吧。” “…是,”边乌寻抱着衣服,他也知道,墨非白不可能让他在这里换衣服的,成何体统,“我回西北宫更换便好。” 墨非白嘴角都抽了抽,“小贵子。” 小贵子回神儿,“哎,奴才告退!” 这质子干嘛呢,皇上明明这是对他说的好吗。 小贵子甚至这次还顺手带上了大殿的门。 边乌寻抱着手里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陛下,我……” 总不能是让他在这里脱衣服换衣服吧? 墨非白站起了身,慢慢朝他走过来,然后在边乌寻僵硬的目光中,将他身上那件破了的衣服往下褪了褪,视线里顿时又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你不是三王子么?在戎国,是何人敢如此虐打于你?” 墨非白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毫不遮掩的心疼,他是想靠着边乌寻张嘴探知戎国,可此时此刻,这些伤落在他的眼里,他也是真的很难不动容。 这瘦弱的身影,在戎国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什么人这样残忍,竟然将他打的遍体鳞伤,只露出这么一片,就偏偏这一片里连块好肉都没有。 那就有可能,他全身都是如此多的伤。 “何人?” 想要抬手捂住自己且躲避的边乌寻,自嘲般呢喃着重复了一下。 他似乎被这个问题问的忘记了躲闪,任由墨非白扯下他的衣襟,看到他身上更多的伤,“何人都可以。” 墨非白的手指一颤,“…什么?” 边乌寻紧紧抱着怀里的衣服,手指都掐紧了布里,明显触动了他心中最痛的疤,“自我出生,父王便说过,我就是个任人欺凌的狗,谁都能踩我一脚,谁都能的啊。” 墨非白没有再继续,而是松开了手,“你怨恨戎国吗?” 他再心生怜悯,也不能忘了正事,不能忘了自己的目的啊。 边乌寻微微一怔,转头慢慢看他,自嘲道,“我怨恨得起吗,泥潭之沙,以何怨恨一国之大?除非,我活腻了。不过,如此活着,我也的确腻了。” 墨非白张了张嘴,“所以——” “对,所以我怨恨。” 边乌寻点了点头,“这些话,我在戎国不敢说,可我现在已经被戎国抛弃了,不是吗?” 墨非白心中一松,他的选择果然是对的,这个质子果然对戎国没什么好印象。 墨非白退开了一步,不想让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太过着急,“你去屏风后面先把衣服换上吧,夜里冷了。” 边乌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一步退开,远离了自己,落在衣服上的手指猛地收紧了一些,却又很快暗暗松开了,“是,陛下。” 他到底在奢望什么,又在动什么绝不该有的念头? 这大庆皇帝这样对他,肯定是有目的的,他怎么反倒几次三番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呢? 边乌寻很快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整个人都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可那枯瘦的脸,和有几分撑不起来衣服的瘦弱身材,还是让墨非白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朕已经让小贵子吩咐过各宫,不会再苛待你。” “陛下,”边乌寻竟然一撩衣摆就要跪下叩头,“陛下赐衣,乌寻不胜感激,身为质子,无以为报,怎好在宫中养尊处优?乌寻愿——” 他的视线落在了墨非白手旁边的那只茶杯上,“甘愿为奴,侍奉陛下,日夜为陛下端茶倒水,无怨无悔。” 墨非白不禁一笑,“你是怕,朕虽然说了已经嘱咐各处,还是有人会欺辱你吧,所以干脆找个由头留在朕身旁?你不必如此自受委屈,朕说了已经吩咐下去就是已经吩咐了,不会糊弄你。” 边乌寻喉头梗了梗,跪了个结结实实,“乌寻只是不想当闲人被养着,还请陛下允准。陛下若说怕乌寻趁陛下睡着意图行刺,那可以只醒来间让乌寻侍奉即可,入夜,乌寻便回西北宫自寝,绝不让陛下不安。” “朕不是那个意思,”墨非白叹了口气,“罢了,容朕考虑,今晚也夜深了,即便如你所说,也需明日你才能侍奉,你且先回吧。” 边乌寻似乎有些不愿,可抬头看到墨非白的脸色,只得道,“是,乌寻告退。” 出了墨非白的宫殿不知多久,边乌寻猛地停下了脚步。 下一瞬,他猛地一弯腰,几口茶水竟然尽数被他吐了出来。 此时的边乌寻,夜里的眸子漆黑如同深渊,哪里还有半点儿怯懦。 半晌,他竟蓦地咧嘴笑了,“墨非白啊墨非白,你看似风光,可这真实处境,看起来也没比我好多少啊,怎么茶里被人加了东西都不知道。” 第92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8 夜风里,边乌寻摩挲着身上干干净净还算合身的衣服,默立良久。 那茶的事,他本应该作壁上观的,甚至该是暗暗看热闹的。 只等这大庆皇帝出了事,又或者大庆乱了套,说不定他就有更多的机会…… 可不知道怎么了,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真的要喝那杯茶的时候,他却—— “唉,我今夜真是……” 边乌寻重新迈开了步子,这也就罢了,他怎么就还换个衣服,就生出了更荒唐的念头? 今天喝了他的茶还不够,脑子一抽,竟然提出要日日给他端茶倒水? 他这是怎么了? 太冲动了。 还好那皇帝没有立刻答应,那等明天,他一定要再想办法顺势回绝了就当没说过吧。 他一个质子,真是疯了才要去管那个可以随意掌控他自己生死的大庆皇帝的死活。 对,明日绝对不能再这样冲动。 那大庆皇帝真有个三长两短,形势对自己更有利。 他尽管忍辱负重,又怎么能傻到主动去给别人当什么奴才,今晚一定是他昏了头了,明天就改口否决! … 翌日一早。 “皇上,戎国三王子边乌寻在寝殿外等候,说要进来侍奉您晨起。” 小贵子在说这句话时,眉毛都是拧在一起的,他想了许多种这质子存在于这宫中的可能,但独独没想到这质子是来跟他一个太监抢活儿干的啊。 再说他干得好吗。 墨非白更是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差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什么?他来真的?” 昨夜虽然刚听到边乌寻说什么自愿为奴端茶倒水,可他之所以没有真的当场答应,就是觉得边乌寻无非是受了恩惠,心有不安,为了表个感恩态度,憋憋屈屈才那样说的。 并非真心话。 他要是真随口答应了,说不定这戎国质子就记不住他的好,把他怨上了。 所以就给了个台阶下,没有真的答应,话糊弄过去,那边乌寻本就不是真心想为奴,自然也就翻篇儿不会再提了。 墨非白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大清早的,这小子还又跑来了,这是真想干端茶倒水的活儿? 小贵子都苦笑起来了,“是呀皇上,您刚才未醒,奴才还不敢通报,他都来了快半个时辰了。” 墨非白:“……” 这还真是个实诚的傻小子? “让他进来吧。” 墨非白揉了揉额头,撑起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贵子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皇上,您还真打算用他伺候啊?” 墨非白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无语了一下,“朕是想劝退他。何况,即便他真要做,你也乐得轻松,怎么还倒不乐意了?” 小贵子一躬身,“奴才不敢!” 墨非白伸了个懒腰,“快去让他进来吧。” “是!” 大殿的门开了又关,跟着边乌寻一起进来的,还有清晨的凉风。 这让墨非白下意识地抬手,又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下。 边乌寻还捧着热水盆,“陛下,热水正好不烫了,乌寻为您洗脸可好?” 说着,他已经绕过屏风来,接着却顿住了脚。 此时,床上的墨非白,因为拉扯被子,反倒蹭得胸前寝衣开了襟,如此半遮半掩,不期然露出一片光滑白皙的皮肉…… 且他长发未束,慵懒洒落在肩头与胸前,哪里还有昨夜青年皇帝的威严肃穆。 边乌寻的喉头狠狠动了动,用力抿了抿唇,将眼睛从那上面硬生生撕开,又深深低下,才艰难往前挪动了半步,“陛下…要不,还是先更衣?” 墨非白并未察觉到哪里不对,即使知道了露了点胸膛,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毕竟是现代人思维,可没有古人必须裹得一丝不露的保守想法。 何况这是他的寝宫,多正常。 边乌寻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干巴瘦的半大少年。 还像个孩子呢。 有什么好刻意避讳的。 “你把水放在那里吧,以后不用来了,朕不需要你侍奉。” 但墨非白没有忘记,他可不能真的把边乌寻当个奴才使唤起来,差不多得了。 反正边乌寻的态度也给到位了。 边乌寻端着水盆一路过来,哪怕是刚才,看到墨非白那番旖旎,他都只是心中异样,盆中水却纹丝不动。 然而这一瞬间,盆子里水面上微微荡起一圈儿水波纹,边乌寻的声音低哑且压抑,“陛下,嫌弃我了?觉得我连侍奉陛下的资格都没有,是吗?” 是,昨夜回去,他是想着,他才不能真的去侍奉大庆皇帝。 可是……鬼知道为什么呢,反正今早他的腿就有自己的想法,站在这青龙殿门外了。 而后,还端了一盆热水。 墨非白嘶了一声,“不是,你,你怎么这么敏感?朕何时嫌弃你了?朕是怕辱没了你,你堂堂戎国王子,怎可于朕为奴?” 他本来就是怕这小子心思敏感,怕他记仇,不敢真的把他当奴才的,这谁知道边乌寻的脑子里都是什么思路。 这怎么不让他当奴才,他反而又敏感上了? 这小子敏感肌吗这么难搞。 “乌寻甘愿!” 边乌寻端着水盆试探性地上前两步,靠近了床边,一错不错地看着墨非白的眼睛,尽是认真,“陛下待乌寻好,乌寻自然要回敬陛下。” 墨非白也是被他整无奈了,更不好再坚持回绝,“罢了罢了,你既然执意如此,那就把水放下吧,朕自己洗。” 边乌寻乖乖放下了水盆,却没有放下夹在手和水盆之间的布巾。 他垂眸,近距离地看着墨非白那张带着几分清冷的脸庞,眸底藏了不知名的光,“陛下,还是让乌寻,为您净面吧。” 第93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9 墨非白哪敢让他那样伺候,不等边乌寻动手,就已经把双手浸在了水盆里,撩起了一捧水洗脸。 边乌寻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莽撞了,不等墨非白诧异,就又松开了,“陛下,伺候您净面,是我此时应尽的本分。” 他说着,便努力忽略手心刚才触碰过的那抹温度,弯身下去将两条中的一条面巾压在水里快速浸湿了,又拧到半干,朝着墨非白的脸上轻柔擦去。 墨非白定在了那里,他当然是不习惯的,可就怕这个敏感肌又要胡思乱想,愣是一动不动,任凭了边乌寻擦拭。 如此近的距离,边乌寻一抬眼,都能看到墨非白脸上的每一丝绒毛,更别说眉毛和睫毛掩盖下的那双黑色宝石一样的眼睛了。 心跳无声加速了许多,边乌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口干,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每每如此难以从这个大庆皇帝身上移开眼睛? 甚至张近在咫尺的脸,隔着布巾这样擦拭,他都觉得这布巾好像变得格外多余,要是直接能…… 啪嗒,边乌寻手里的布巾掉在了地上。 边乌寻神色惊慌了一下,顿时低头,“陛下恕罪,是我没拿紧。” 墨非白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倒是格外大度,这质子应当只是太紧张了,怕他降罪,“无妨,那不是还有一条。” 边乌寻:“……” 早知道就不拿两条了。 好在,这两条本来就是一条干用一条湿用的,边乌寻将另一条往架子上一搭,语气纯真,“陛下,另一条是要等您洗完,擦脸用的,湿了就不能用了。” 墨非白:“???” 所以呢,朕不洗脸了? 算了,朕还是接地气一点儿,自己用手洗吧。 朕这个皇帝当的可能是苦呦。 墨非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就往水盆里插手,没想到又被边乌寻猝不及防地抓住了。 “你干什么?” 第二次被抓住手腕,墨非白终于不淡定了。 边乌寻将他的手一点一点推了回去,将自己的手伸入水盆之中,湿过了手就大着胆子朝着墨非白的脸上摸了过去,“陛下,我来。” 这下,墨非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皇帝的威严不能丢,于是,他硬生生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任由边乌寻的那双手在他脸上擦擦摸摸,“动作快点,朕用过早膳还要上朝去。” “…是,陛下。” 他不知道,边乌寻自己更是连呼吸都憋紧了,好像生怕自己已经变得不再均匀的呼吸落在墨非白的脸上,会让这年轻的帝王发了怒。 墨非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让边乌寻洗完这个脸的,边乌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给墨非白洗完这个脸的。 墨非白要用早膳,便将人赶走,“你也下去用膳吧,等朕下朝之后再过来侍奉。” “是。” 边乌寻不停摩挲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好像那滑腻且温润的感觉依旧萦绕在指尖。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又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了迷魂汤吧? 这已经跟他原本低调保命,远离大庆帝王和朝臣,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想法,已经彻彻底底背道而驰。 他总也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留在这皇帝身边,甚至在这一个瞬间,竟放肆般幻想着,要是也能跟这大庆皇帝一起用个早膳就好了。 但想想也只能是想想。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说,皇帝吃的是什么,他一个质子,如今还是“奴才”,哪配得上吃这么好的东西。 他真是生了许多不该有的痴念,竟然开始痴心妄想了,不只是对早膳。 … “今日为何不见谏言官陆云?” 墨非白都已经习惯了穿过来快小半个月,几乎每次上朝都要被那位耿直的谏言官陆云提醒立后宫的事。 今天只听到了各种朝臣上奏一些其他的事情,愣是没有看到陆云一如往常地站出来,墨非白还不习惯了一下。 他顺着陆云站着的位置看过去,顿时讶异片刻,陆云竟然没有来上朝? 这个人,别看年轻,却耿直又古板,古板到几乎惹人嫌,但也正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人,墨非白觉得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旷朝。 更何况,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古代世界里,旷朝可不比现代的学生旷课,这是要杀头的! 这能每日进朝堂走到皇帝面前来的,还不是小官儿,那可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 若无提前往御书房递书告疾,直接就不来? 那等着犯死罪吧。 甚至都曾经有过官员为了坑害朝政对手,故意给对方下迷药,致使对方第二日睡过头误了上朝被治了罪的先例。 陆云那样丁是丁,卯是卯的一个人,更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满朝文武安静如鸡,良久,还是丞相方鸿打破了寂静,“回禀皇上,待下朝之后,臣便去陆云家中看看,无论是何缘由,都会尽快入宫回禀皇上。”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素来跟他不对付的将军段青就是一声冷哼,“丞相倒是有眼色得很,真会讨皇上欢喜。依我看,那个什么陆云,说不定就是天天惹皇上不痛快,遭了天谴了。” 他早就看这群文臣不顺眼,可他最讨厌的还真不是丞相方鸿。 恰恰就是那个谏言官陆云。 依他看啊,那个人是除了天天催皇上立后宫,没别的事儿干了。 这样一个人也能跟他这个曾经的沙场宿将同立于朝堂,这简直就是在拉低他的档次。 “皇上。” 段青看向龙椅上的墨非白,冷酷的声音都缓了下来,甚至有些生硬地扯出来一个恭维的笑,“不如还是让末将去,当场治陆云个旷朝死罪,以儆效尤!” 墨非白抬手支头,略作思考,便开口了,“不,你们两个一起去。陆云身为谏言官,官职四品,无论治罪与否,你们去了,都代表着朕对朝臣的重视。” 他知道,自从他穿过来的这半个月,词严厉色,一扫原主萎靡,如今的朝臣已经不敢在朝堂上把他当个摆设了。 就连文臣之首丞相方鸿,和沙场宿将将军段青,这段日子都收敛了不少,看向他的眼神儿都变了。 多了许多谨慎与恭敬。 甚至,还有时候带着些许他也不知道他们在思索什么的神色,总之,这在墨非白眼里,都是好事。 这是好的征兆。 可惜就是那个并肩王祁随……别说震住对方了,他到现在都还没能见到人。 半个月了,并肩王祁随一直称病不出。 墨非白心中焦灼,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可同时心里也多了许多脾气,就算是他,这人竟然一直避而不见,把他这个皇帝当什么了? 墨非白已经忍不住记上了仇。 第94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0 “一起去?” “我跟他?” 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的声音同时响起,接着对视一眼,又双双冷哼一声,朝着相反方向别开了头。 墨非白对此视而不见,“对。去过之后,你们就来御书房回禀,退朝。” “退朝!” 随着墨非白大手一挥,墨非白已经起身下了台阶,朝着后殿走去。 谁知刚刚离开了金銮殿,就有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过来,在他面前跪下了,“回禀皇上,并肩王祁随正在御书房外等候。” 墨非白步子一顿,“祁随?他不是——” 哼,不是装病么,怎么,不装了? 还主动跑进宫里来了? 墨非白心中是有些急迫地想要见到这个祁随一面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为皇帝,之前却吃的闭门羹,顿时脸都绷紧了,“朕乏了,让他先候着吧。” 不等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为难,身后的小贵子就低声道,“皇上,祁随地位不一般,皇上还是不宜与他闹僵啊,要不,我们还是见见吧?” 墨非白叹了口气,“怎么,朕要见他的时候他可以不见朕,他要见朕的时候,朕就必须要见他?” 到底他是皇帝,还是祁随是皇帝了。 小贵子一脸为难,“这……” 小贵子不敢接这个话,可是墨非白却觉得他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就是真让他说对了。 看来原主这个皇帝当的真不是一般的被动。 “罢了,摆驾御书房。” 墨非白也知道这事恐怕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否则说不定连皇位都不保了,只是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让他头痛。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随口呢喃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时常觉得乏力,有时还头晕一下。” 小贵子担忧地看了看他的脸色,“要不,等下让奴才去传个太医来瞧瞧吧?” 墨非白点了点头,“也好。” 御书房门外,果然,一身挺拔如松,蟒袍凛冽的男人就站立在门口。 他的侧脸正映在晨光里,平添了几分冷厉,长发一丝不苟,一如它的主人。 看着这张跟第一个世界的季天逸一样冷峻的面孔,墨非白的步子微微一顿,该不会真是他吧? “皇上。” 听到脚步声,祁随转过了身来,一双深邃的眼睛落在了墨非白的脸上,接着微微躬了一下身,“臣祁随参见皇上。” 他并不像墨非白以为的那样,因为手握大权,就倨傲冷漠,反而行礼时十分到位。 祁随明明是有特权的,不用每天上朝,甚至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大门,哪怕只是大门。 否则,也不会在墨非白还在上朝的时候,他就能进来这里等了。 还有,不用下跪磕头。 可明明有这些特权,祁随仍旧躬身行礼,脸上也并没有墨非白以为的敷衍。 这让墨非白前阵子在他那里吃过闭门羹的恼火暗暗消散了许多,“王爷的病,好了?” 接着不等祁随回答,就看向了御书房门口的太监,“王爷大病初愈,你们怎么让王爷站在门外等?还不请王爷入内。” 祁随神色一动,“无妨。臣今日来,是向皇上告罪的。” 墨非白一边往里去,一边诧异,“告罪?” 这可是奇了,之前这个都敢找借口把他这个皇帝拒之门外,不肯见他的并肩王,还能告罪? 怕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祁随跟在他身后进了御书房,“臣之前偶感小恙,不知皇上驾到,失了礼数,是后来许多日,才知道那日竟是皇上去过,臣,已经把那胆敢把皇上拒之门外的恶怒处置了。” 还没走到桌子前的墨非白听着他的话,顿时脊背一凉,猛地转身,“祁随,你——” 他就说,这个人怎么可能告罪,原来是把当日的事,推给了一个无辜的家奴! 听他这话的意思,恐怕那家奴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那他今日来他的御书房,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让自己看到他的狠辣无情,让他这个皇帝也要老实点吗? 还是就单纯为了说一句那天,不是他想避而不见? 他图什么! 哪怕不止一次觉得这可能是自家男人,尤其是见过依旧这样觉得,可此时的墨非白也没有了再去探究祁随的心思。 他一手撑在了御书房的桌子上,闭了闭眼,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祁随,你想说什么?” 祁随缓缓上前,竟然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带着让墨非白极力想要躲避的锐光,“臣只是想说,臣以后再也不会不见皇上了。皇上想见臣,臣日日留在宫中都可以。” “好了。” 就在那只手快要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最后一刹那,墨非白只觉得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近乎一种本能地,他朝着旁边不着痕迹地挪了一步,快速绕到了桌子后面,坐下了,眼睛不再去看祁随,“既然当日之事另有误会,你又何罪之有。王爷身体初愈,还是快快回府中再休养两日吧。” 祁随眯了眯眼,望着自己摸空了的指尖,意味不明地沉了沉声音,“皇上怕是还记恨臣避而不见吧,怎么对臣的态度,都变了一些?” 他再次上前一步,逼近了桌子对面,与墨非白隔着桌子对视,“皇上,难不成是听了什么人的谗言,对臣有了成见?是方鸿,还是段青?又或者——” 他微微一顿,继而冷笑,“听说皇上,竟然让一个戎国质子住在了宫里。” 第95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1 此时后面的青龙殿里,边乌寻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这大庆皇帝上个朝,怎么都这个时辰了也不见回来? 这朝堂上能有多少事? 即便是下了朝要去御书房处理朝政,按说也一定会先回来,把上朝要穿的衣服换下来,再去往御书房吧? “他怎么还不回来?” 边乌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抬手抓住了一个太监的衣领,“这个时辰,他会去哪?” 太监猛地被他揪住了衣服,都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样就跪下了,“奴才不知道,奴才哪敢过问皇上的事啊,这窥探帝踪可是大罪啊!” 边乌寻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们皇上,平日里都是几时下朝,每日都是这么晚吗?” 太监的脑袋要的就像波浪鼓,“那倒没有,往常这个时辰,皇上都该下了朝,回来更衣了。” 边乌寻甩开了太监的衣领,抬腿就往外走。 可是刚到前面处理政务的清和殿就被侍卫拦住了,“站住,前方各殿,与后宫各殿不同,没有皇上的命令,不可擅自往前面去。” 边乌寻差点儿没忍住动手,可他知道,现在还远远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只能忍了又忍,“我虽住在后殿之中,可我是戎国王子,不是你们皇帝的后妃。据我所知,大庆是为了避免后妃干政才立下后宫之人不入前殿的规矩,可我不是。” 反正他这些年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隐忍,既然这事还有说服的余地,他就不能贸然动手。 忍了那么多年,这才算什么,要是让那大庆皇帝知道他暴露了什么,别说日后见面了,那人恐怕感觉到威胁,会立刻下令杀了他吧? “这……” 侍卫果然迟疑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的确,他也知道这个规矩其实是为了防止后妃干政,并没有说像戎国王子这样的身份不能过去。 何况,这戎国王子是个男人啊,怎么也跟后妃扯不上关系。 今朝皇帝还没立后宫,这规矩他更以为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可是这碰上了戎国王子要从这里过,到底是放行,还是不放行? “皇上虽然没有说过我可以往前面去,但也没有说我不能过,对吧?” 边乌寻看到侍卫的面色松动,赶紧又煽动了两句。 终于,侍卫一咬牙,将手里拦路的长矛往回一收,朝着身后的同伴也是一挥手,示意几个人都把长矛收了,“那戎国王子就请吧,只是有一点,若皇上怪罪——” 不等侍卫把话说完,边乌寻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小跑过去,只匆匆截下了侍卫的话,“若皇上怪罪,由我边乌寻一个人承担,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边乌寻风一样,眨眼间就已经拐过了上街,连一道残影都没有留下。 只剩下两排侍卫面面相觑,开始有些后悔将他放行了,“他怎么跑这么快?不会闹出什么事吧,要是皇上降罪,我们也得跟着被连累吧?” 可是要把人再拦回来,显然也是已经晚了。 … 御书房中,墨非白垂着眼睛,不愿意再与祁随对视,“没有任何人进献谗言。朕以为,朕与你君臣之间,也没有人可以离间得了吧?” 诚然,原主在祁随面前说话也许真的没有这样坐得住,可纵观原主的记忆,他对祁随的态度也还没到跟原主比,前后差别太大的地步。 因此他不怕祁随会怀疑这一点。 祁随神色松动了些许,人也退开半步,不再是步步紧逼的姿态,继而笑了出来,“你说的好。你我的君臣关系,的确没有人可以轻易离间得了。” 墨非白诧异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句话反而取悦了祁随,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得以松缓,他望着祁随那张冷峻的脸,某种念头再次爬上心头,“祁随,你是不是——” “陛下!” 御书房外,突然响起一道抬高的少年声音。 打断了墨非白的话。 墨非白刚刚想要站起来的身体,又稳稳坐住了,他清了清嗓子,也掩下了自己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询问,“小贵子,何人在外面喧哗?” 刚才他究竟想问什么,他也不知道。 问,你是他吗? 似乎也不对。 即便是,对方也没有记忆。 他只是下意识地开口了,可现在稍微一冷静,却很快庆幸自己没有问完就被打断了。 能问出什么呢,什么也不能。 门口的小贵子刚想开口,那少年声音就抢先回答了,“戎国质子前来侍奉陛下茶点。” 墨非白不知道,门外的边乌寻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因为着急赶过来,其实空空如也的双手。 然后伸手就把小贵子端着的一盘儿点心抢在了手里。 小贵子:“……” 你清高! 你不光在后面青龙殿跟我一个太监抢活儿干,你还追到御书房跟我抢活儿干来了! 小贵子刚想抬高声音告个状,说他是空着手来的,就看到边乌寻突然朝他凑了过来,“别乱说哦,不然我就把你刚才跟送茶点过来的宫女眉来眼去的事告诉所有人。” 小贵子脸色唰得一下煞白,“我我我,我就是把她当妹妹!” 边乌寻退开一步,“我是信你,就怕别人不信呐?” 小贵子:“……” 他抬头,拂尘一甩,“啊对,皇上,戎国质子来给您送茶点了。” 里面,祁随的瞳孔明显缩了缩,却是转头回来看向了墨非白,话的意味不明,“皇上对那质子可真是纵容啊,御书房这种地方,都能让他来?就不怕他将大庆机密传回戎国,致使大庆灭国么?” 别说祁随的脸色不对劲了,就连墨非白也是不知道边乌寻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怎么跑到御书房来了,但还是接了祁随的话,“你这可是严重了。朕只是让他侍奉,把他当奴才而已,大概,是他不太懂规矩,才会到这里来。” 门外,正常原本是听不到墨非白这几句话的。 可偏偏,刚才还拿到茶盘觉得得逞的边乌寻,脸上肉眼可见地绷紧了不少,端着茶点盘子的手指都在暗暗用力。 奴才而已。 不懂规矩。 呵……的确,他不过是个质子,是个奴才,这两天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第96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2 “奴才?” 祁随犹疑地看着御书房紧闭的门,下一瞬,竟然突然抬腿走了过去,抬手就把门拉开了。 清晨的凉风瞬间席卷门框,可更冷的是门外正对着的一张枯瘦的脸。 边乌寻的脸色格外僵硬。 看到是祁随开门,更像是突然染上了一层霜。 反倒是祁随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脸色却再次松弛下来,眼中划过一抹不屑,“原来是个半大的干柴小儿。既然他是质子,像个奴才一样侍奉皇上也是他的荣幸了。好了,既然皇上还要用茶点,臣就先告退了。” 边乌寻端着盘子的手指关节已经用力到发白,愣是站在那里,一步不让,只是死沉沉盯着他,又一言不发。 祁随皱眉,“你这质子,竟敢阻拦于我?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边乌寻终于开口,与他对视,竟然毫无避让之色,“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没有陛下的命令,我不必让。他是君,你是臣,即便我是奴,也只听命于他一个人,你是不能命令我的。” 好一张脸啊这祁随……边乌寻一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再想到自己枯瘦的脸,就差点儿把口牙都咬碎了。 若跟祁随比,墨非白一定会更喜欢祁随吧!? 不行,本想继续隐忍,一切徐徐图之,可现在,他若养不好一张脸面,怕是连机会都没有! 不,不对,等等,机会!? 什么机会,他在想什么? 他对墨非白!? “边乌寻,让王爷过去。你进来,把茶点放下,便告退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墨非白竟然也已经到了门口,朝着边乌寻就招了招手。 这个祁随,他这个皇帝都得看他几分颜面,边乌寻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不能让边乌寻惹怒了祁随,否则情况不妙。 “哼。” 祁随已经冷哼一声,绕过了边乌寻就走,“本王还犯不上跟一个区区质子计较。” 这质子原来就这样,又瘦又小,好像风吹就倒。 他本就不该把这种货色当回事放在心上的。 墨非白既然想奴役他一阵子那就奴役他便是。 反倒是方鸿和段青那两个人,才是值得他动心思的障碍。 边乌寻端着茶点进来,默默放在了墨非白的桌子上,望着墨非白还站在门口的背影,他怪异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可是……很丑?” “嗯?” 殊不知,在他看着墨非白的背影的时候,墨非白还在怔怔看着祁随离开的背影陷入短暂沉思。 突然听到边乌寻这样的话,墨非白差点儿没有跟上节奏,“为何这样问?” 边乌寻的眼底不知道划过了什么,幽暗地让人难以看清,只有一种阴阴郁郁的气息从他的身上都快要化为实质咕嘟咕嘟往外冒了,“陛下厌恶我,不想看到我,一定是我生的太丑。” 所以,他才会盯着那个祁随的背影一直看! 明明人都走远了,他究竟还在看什么! 说不定,说不定就是那个祁随,在他的茶里下了药,他这真是只会看脸,不辨人心! 杀了,把祁随杀了!剁成肉泥! 对,长得好看些又怎样,把他杀了就好了! 一定是! 剁成肉泥,墨非白难不成还会喜欢盯着一坨肉泥这样看。 边乌寻的脸阴沉可怖,身上的气息更是让人无法忽视,墨非白都惊了惊,“边乌寻,你……” 边乌寻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他抬头,身上的阴郁气息却随着他抬起来,很快不见了,就好像那全都是墨非白的错觉一样。 等到墨非白皱眉皱紧了,边乌寻甚至已经朝着他露出一个委屈难过的表情,“我刚才,只是想到了被打的经历,因为我这脸都不讨人喜欢,为此受尽欺凌,所以才想问问陛下,我是不是真的很丑?” 墨非白心中惊讶,他总觉得这个边乌寻很奇怪,更像是,不像表面这样可怜。 但这么一弄,他也的确已经被边乌寻打断了思绪,没有了时间去思考对祁随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的判断。 他先是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捏了一块儿点心,接着才盯着边乌寻的脸开口,“你的五官底子其实十分好,只是太瘦太黄了,朕相信,若是好好养养,一定会容光焕发。” 边乌寻不知道相信了没有,眼中带着一抹怀疑,“真的?” 这话中听,实在中听,可是就是因为太过中听,他反而有些不信了。 生怕是墨非白在哄他而已。 他的脸,他知道。 干巴瘦的,又黄又土。 “当然,”墨非白咬了一口糕点,甚至还又拿起来一块儿,朝着他手里递了过来,“所以,你要多吃东西,好好养养才成。” 边乌寻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压制不住的笑容,接过了糕点,想了想,却又问得得寸进尺,“那我比祁随,怎么样?” 墨非白拿着糕点的手一顿,“啊?” 跟祁随比? 那当然是没法比。 除非真养好了还有可能,但没养好之前,饶是墨非白,也根本无从想象他具体的样貌。 现在么,是完全没法比的。 一个高大冷峻,一个……祁随说的这个倒是没错,这就是个干柴。 边乌寻捏着的糕点啪地一下碎掉了,落了他一身的渣,“…陛下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那就一边养,一边么,把祁随弄掉。 “皇上,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有急事求见!” 御书房外突然又响起来小贵子的声音,打断了边乌寻的咬牙切齿。 然后,他才知道,自己咬牙切齿的还是太早了。 “让他们进来。” 因为随着墨非白的声音落下,门口便进来了两个人,一个儒雅清俊如清风朗月,一个银甲凛冽如青松出石。 哗啦啦,边乌寻手里刚拿起来的一块新糕点,又碎成了渣渣。 为什么这皇帝的臣子个,个个都这么好看,难不成顶数他最丑,怪不得这身穿龙袍的九五之尊都懒得多看他几眼! 第97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3 第二块糕点也碎掉,墨非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真想说他一句,不爱吃就别拿,干嘛呢这是,糟蹋东西。 但急匆匆进来的方鸿和段青的脸上明显是带着焦急,墨非白也顾不上理会边乌寻的脑袋瓜又在想什么了,“二位爱卿,发生何事?可是和陆云有关?” 方鸿皱着眉,段青已经忍不住开口了,“回禀皇上,陆云死了。就死在自己家里,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 “什么?” 墨非白眉头蹙起,“四品朝廷命官竟然被毒死在家中?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方鸿终于跟着开口,“下毒之人尚未可知。皇上说得对,陆云官居四品,此事若不查明,朝臣难免人心惶惶。臣已经将此案移交大理寺了。” “不止,”墨非白很快冷静了下来,“此事,未有定论之前,不可宣扬,只能让大理寺秘密地查。” 不然,只要这事儿捅出去,那就已经能让朝臣心生不安了。 方鸿垂首,“是。对了皇上——” 他的视线落在了杵在御案前的边乌寻身上,“如果臣没认错,这是戎国质子吧?他为质,皇上为君,御书房这种地方,还是不要让他来得好。” “什么,他就是戎国质子!?” 段青本来看到杵着个人,却压根儿没有认出来,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就要抽出自己身上的佩刀了,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入宫是不能带刀威胁到皇帝的。 已在宫门口卸刀。 他本来就不赞成议和的,如今看到边乌寻竟然堂而皇之出现在御书房,更是眉毛都竖起来了,“皇上!质子就是质子,还是让末将把他送进边所为奴吧!” 边乌寻:好气。 想弄死的人又多了两个。 要不,干脆把整个大庆都掀翻好了,让这好看的帝王,从皇位上下来,跌落进自己的—— 不不不,他还是皇帝才有意思。 边乌寻的唇角诡异地抽了抽,眼中的神经质差点儿遮不住。 而此时此刻,他却更想要知道的,是墨非白自己的态度。 他无声转头,视线紧紧地落在了墨非白的唇瓣上,仿佛等着被宣判一样,盯着那唇瓣的一点开开合合。 “不必了,边乌寻如何安置,是朕的主意。” 墨非白也有些烦躁了,来一个人就有一个人说他不该让边乌寻进御书房,这几个人的意思他明白,大概是怕边乌寻泄露什么大庆的秘密。 可好像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边乌寻遭受了太多戎国虐待,根本不可能替戎国偷到机密。 再说,他也没那么傻,会把重要的东西弹开放在御书房的桌子上啊。 方鸿和段青沉默了一下,齐齐应声,“是,皇上。” 墨非白抬眸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边乌寻,眼中快速划过什么,接着朝方鸿段青二人道,“你们二人,无事便告退吧。” 方鸿和段青退出去,墨非白慢慢站起了身,朝着边乌寻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边乌寻都不禁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墨非白重新拿了一块糕点放在了边乌寻的手心里。 边乌寻受宠若惊,心头一道暖流无声流淌,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连那两根手指也攥在手心里,不再松开。 “边乌寻,刚才丞相和将军的话你听到了。” 墨非白几乎与他脸对着脸,近到连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很难分清谁的是谁的,“朕要看着朕的眼睛,亲口告诉朕,你不会辜负朕,绝不会做出对朕不利的事,对吗?” 他哪怕再觉得边乌寻不可能与戎国那些人互通往来,出卖大庆,可他是帝王,不能只凭对边乌寻的简单印象就大意。 方鸿和段青的话,其实还是多多少少钻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不得不多谨慎几分。 边乌寻定定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直白,“是,我边乌寻,此生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陛下不利的事。” 他怎么会对他不利呢,他怎么舍得对他不利呢? 好在墨非白问的是不会对他不利,而不是不会对大庆不利,要不然,这话他就真的没法接了。 … 夜深人静,皇宫静谧,侍卫却层层把守着这座皇宫的安危。 可此时的西北宫一角,空旷的大殿里却站了一个黑衣人。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更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 下一瞬,黑衣人朝着斜卧在床榻上的干瘦少年跪了下来,“主人,您不是说,大庆不比戎国,若非急事,只传信,不现身吗?” 少年微微睁眼,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既然叫你来,那当然是因为,有急事了。” 黑衣人觉得,主子平时不召唤,这次却主动冒着风险叫他来,这一定是一件十分艰险难办的事,“主人,请吩咐!邱镜的命是主人给的,主人的任务,邱镜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少年自然就是边乌寻,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儿幽暗,“倒也不需要你刀山火海,只是,我听闻大庆城中有一种白色脂粉,用来匀面,能使人肤貌格外白皙……” 黑衣人傻眼了,“啊?” 边乌寻脸色一冷,“啊什么啊?你去给我弄来,另外,还要通幽草和吞气花各三株。” 黑衣人不明所以,却不敢细问,“是,主人。” 反正主人要这些,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要快,今日傍晚我就要。” 边乌寻又加了一句。 黑衣人带着一肚子问号点头,“是!傍晚时分,戎国的密信也该到了,届时属下会把密信一同带来。” “嗯。” 边乌寻扫了他一眼,“带来便是,日后不必宣之于口,这里是大庆,小心隔墙有耳。” 第98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4 “王爷,您怎么了?” 并肩王府,祁随自从皇宫中回来,就一直凝望着手里的茶盏,许久才稍微抿了一口。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这让他的王府以管家名义留在王府实为谋士的刘规有些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明明,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今年年底已经来临,在除夕之前,就要有个大动作的。 这个事情关系重大,更决定着整个王府相关之人将来的命运,是断断马虎不得的。 祁随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茶盖,“本王在想,是不是本王太着急了?别人不知道本王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弄下来,但你是知道的。” 刘规谨慎道,“难不成,王爷犹豫了?我知道王爷不只是为了皇位,也是为了得到皇位上的那个人。可是王爷,此时要是心慈手软,那个人可不会被您抓在手里啊,只有得到了那个位置,他才是您的。” 祁随叹了口气,“本王是在想,自从半个月之前,就在他的茶中加大了剂量,这件事,是对是错。若伤狠了他——” 刘规沉默片刻,方小心开口,“可王爷也说了,本来不想这样,可是他这阵子变得精明能干,还认真理政起来了,我们只能这样。” “至于那药,”刘规安慰道,“王爷尽管放心,我们一直让人控制着剂量,只是让他身体虚弱,无心再过多打理朝政,不会伤及根本的。等过了这件大事,王爷就可以给他养回来,那时候,他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刘规明显是深知他的想法的,最后一句话,果然让祁随坚定了目光,握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了,“你说得对,成大事者,当断则断,不能瞻前顾后,只有成了,本王才能肆意将他占有。” … “陛下,您的茶……” 边乌寻端着茶盘,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墨非白的面前,却在墨非白刚想接过去的最后一个瞬间,咬唇硬着头皮开口了,“陛下,那日喝了陛下的茶,乌寻总是念念不忘,闭上眼睛都能回忆起那茶香,不知,不知可否——” 墨非白先是一愣,接着笑道,“想喝就直说,最近天愈发冷了,朕命善丝坊为你做的厚衣不知怎的耽搁了,你想多喝点热茶暖身也是正常的。” 墨非白不知道,此时的善丝坊坊正,正在看着空了的布架发怒:“怎么布又不见了,丢了两次还都是为戎国王子制衣的布材,真是见了鬼了!” 坊正如何匪夷所思,墨非白不清楚,他只知道,面前吃好喝好几天,面色就已经有些红润了的边乌寻,喜滋滋地就端起了茶杯,“多谢陛下!” 他仰头,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还抹了把嘴。 墨非白看着他越发活泼的动作,忍不住笑道,“怎么样,可是我大庆的茶膳养人?短短几天,朕看你脸色都比初来时好了许多了。” 边乌寻笑了笑,拿起一件袍子绕到了他身后,眼睛带了刺一样死死盯着墨非白那纤细劲瘦的腰肢,竟有种抱上去的冲动。 他知道,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也知道了,他是对这个皇帝动了心! 虽然他自己也难以理解,可此时此刻他只知道,他快要忍不下去了,他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 感觉到两只手虚虚圈在自己腰肢上,墨非白一瞬间也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是真不知道边乌寻只是无意间的动作还是什么,他下意识地转头,“边乌寻,你——你怎么了!?” 他这一转头,才惊觉边乌寻的脸色突然扁的煞白,连嘴唇上的血色都没有了! 下一瞬,不等边乌寻手里的袍子系好,身后瘦弱的少年就猛地朝着地上软倒了下去,“陛,陛下……” “边乌寻!” 墨非白一惊,袍子滑落在地,边乌寻也因为他抓得不及时,已经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墨非白急急朝着门口的小贵子大喊,“小贵子,快传太医!” … 太医来的很快,他们来的时候,边乌寻已经躺在了这青龙殿中本该是皇帝才能躺的龙床上。 而墨非白却站在床边,盯着边乌寻那张惨白的脸。 在太医来之前,他已经思考了一下。 有人要害死这质子? 不,不可能。 他虽然是戎国王子,可是现在是个弃子质子而已,大庆的人没必要跟他过不去。 就算是戎国还真有人想要他的命,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把手伸进大庆的皇宫里来。 但,边乌寻喝了茶,本该是他这个皇帝该喝的茶。 如果不是有人要谋害边乌寻,那就是有人要害他这个皇帝了,只是边乌寻倒霉,讨口茶喝,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太医垂着眼睛,都不敢去看墨非白的脸色,“回禀陛下,是毒。通幽草,吞气花,这本是两味药,用的恰当便是药,只是这两种放在一起,剂量少无碍,但剂量多了,就不好说了。” 墨非白心中一凛,“那要是,剂量少,却每天都来点呢?” 他陡然想起,原主身体一直不好,说病也不是病,可就是虚弱乏力。 而自从他穿过来这不到一个月,竟然觉得这种症状越来越明显了,最近这几天还好点儿,前段时间有一次差点儿眼前一黑。 本来他并没有多想,可现在看来,那真的只是原主身体不好吗? “若是细水长流,再少的药,长期积累,也会使身体羸弱,但也正因细水长流,怕是……寻常把脉看不出啊。” 太医的头垂的死低,似乎猜到了他会问什么,因为皇帝前几日还传过一次太医,说头晕乏力! 可惜当时他没看出来,只给皇帝开了温养提神的药啊! 难道皇上他是!? 完了完了! 那他之前数年,岂非误诊!? 累害龙体,那这可,太医的冷汗瞬间淌了下来,重重磕头下去了,“皇上,皇上恕罪啊,是老臣医术不精,老臣不求活命,只求皇上,放过太医院其他人啊!” 墨非白整个人都如坠冰窟,他知道他这个身份过得很艰难,更是被很多人盯着,可他没有想到,真实的处境比他以为的还要可怕。 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今天要是自己喝了那杯茶,是不是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是边乌寻,而是他了? 第99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5 “罢了,阴险之人用药也是十分阴险。” 墨非白很快平复了情绪,“刘太医,你不能及时发现不对,的确是有失职之责,但朕念在你也是无心之举,且顾念太医院其他太医的性命的份上,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责。” “不过,”墨非白话锋一转,又将视线落在了脸色惨白的边乌寻身上,“朕命你治好他,治不好——” 不期然地,墨非白的心里竟然真的划过了之前边乌寻阴阳他的那句话,但整个太医院陪葬倒也大可不必,“朕会治罪整个太医院,全院罚俸三个月。” 刘太医惶然叩首,“自然!皇上不追究臣的失察误判,已是大恩,臣必竭尽全力,救治戎国三王子!皇上的身体……还请皇上允许臣再行诊断,赶紧补救,拿出补养的药方。” 墨非白抬手揉了揉眉心,“好,不过朕,还有要事,晚些再过来。” 他转身就走。 既然知道了竟然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在他的茶里下毒,那就得查! 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谁心怀不轨,意图置他于死地! “皇上!” 见他要走,刘太医硬着头皮又加了一句,“臣,臣可能医术不精,可否请皇上多叫几个太医来,臣不想再出差错了,臣惭愧!” 墨非白转身看他,“何出此言?你的医术已经是整个太医院最好的,朕的事,朕说了,是用药之人心思歹毒,现在只是让你救边乌寻,你也救不了?” 边乌寻不能死,不能!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明明,边乌寻只是个质子而已,他纵然怜悯,也没有过多放在心上的。 可一转身就看到边乌寻脸色煞白整个人滑落下去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感觉到整个心脏都好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一样。 这个质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他自己都不曾估量的份量吗? “给朕救,必须救,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墨非白暗自攥了攥拳,还是说出了与那句他本以为永远不会说,只会吐槽的话极其相似的话。 刘太医浑身一抖,“臣只是疑惑,请陛下恕罪。” “是什么?” 可墨非白的注意力在刘太医的身上,却没发现,他刚才急急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那床上躺着的昏迷之人,竟然也是身体都颤了一下。 他说,必须救,要不然,就要太医的脑袋。 竭力装昏的某位病人,哪里想过除了在墨非白心中种下警惕祁随的种子,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惊喜到全身一麻,都差点装不下去,恨不得立刻坐起来,把那个人抱进怀里! 这皇帝,怎么这么会说话,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让他,难以克制,这一生,怕是真的要彻底地栽了。 好个大庆皇帝,好个大庆皇帝啊。 他承认,就算这皇帝真的是在对他使用攻心利用之计,他也心甘情愿走进去了。 刘太医皱着眉头,想说却又在自我怀疑,可是顶不住墨非白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目光,还是眼睛一闭就说了出来,“回禀皇上,以臣把脉的判断,戎国王子体内的药量的确不小,但并不能危及他的性命,甚至,” 他的眉毛越皱越紧,“甚至也不该到昏迷的地步啊,但这把脉是一个样子,望闻问切,这看他的脸色却又——总之,臣也是糊涂了。因此才怕医术不精,又误了什么。” 边乌寻:“……” 这太医还挺厉害,竟然知道了他不至于昏倒? 还有这脸色,嗯……难不成是他那白色脂粉用得多了些? 墨非白倒是没有多想,“那朕就再宣两个太医过来,你们商量着用药,务必将人救醒。” 刘太医这才松了口气,“是,多谢皇上,臣等必竭尽全力!” “小贵子。” 出了青龙殿,墨非白的眼中已经尽是冷意,“宫里哪些人还可用,你是知道的,去查,就从煮茶房开始查起,不管这后面的人到底是谁,朕都不能坐以待毙!” 原剧情本来原主还是活到了穿越男主角夺位才病恹恹被擒的,按照时间线,那都要从现在往后还得五年呢。 那说明即便原主的茶也有问题,但下药之人一直都是细水长流,每天一点点虚耗原主的。 这次换成了他,怎么竟然已经有人这么早下了重手了? 难不成,是他这段时间对朝政上了心,不像原主一样半管不管的,反而有人狗急跳墙了? 那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就绝对不会是小角色,而一定是他这个皇帝死了,就有希望自己登上皇位的人。 否则毒死他也没有用。 那么,这样的人,这个朝中勉强有机会可以尝试的,无非就是那三个人,那三个,他曾经都想要观察是不是那道灵魂的人。 丞相方鸿,将军段青,并肩王祁随。 然而此时此刻,这三个人究竟有没有那个灵魂不知道,墨非白却要被迫去怀疑这难以接受的事情。 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好像不是一件好事啊。 墨非白叹了口气,其实说是三个人,但他已经在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儿倾向性的猜测,“不要真的是你啊,祁随……否则……” 他的话只是呢喃,连领了命匆匆离开的小贵子也没有听见。 墨非白眼中一片冷漠,自从遇到那道灵魂开始,这三个世界以来,他已经极少露出这样孤冷的情绪。 但此时,他却在心中,无声将那呢喃接了下去。 否则,即便那道灵魂真的就是你,我墨非白也绝对不会跟一个妄图害死我的人在一起,我们这个世界开始,就自此成为陌路,两不相干吧。 就算知道那个灵魂在这个世界没有记忆,他也还是绝对接受不了如果下药之人是祁随,那道灵魂也是祁随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结果,他只会心寒,再次远离爱情,只愿未来的路,做一个孑然一身的快穿者,再也不会轻易碰触“情”这个字了。 青龙殿内,边乌寻已经轻轻睁开了眼睛,眼中划过数不清的情愫,他躺在墨非白躺过很多次的床上,心里已经多了一种志在必得。 墨非白啊墨非白,你这个样子,你这么在乎我,我可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了哦~ 他曾经想过很多次直接暗中弄死那个祁随,那个墨非白连人走了盯着他背影的眼里尽是那种情绪的祁随! 他一想起墨非白当时看祁随背影的那个眼神儿,就觉得夜不能寝,食不能寐! 杀了祁随,虽然难度不小,但他不是没有办法做到。 可是,万一祁随只是“意外”死去,他的皇帝反而为祁随扼腕叹息呢? 他会再也争不过墨非白心里的祁随,争不过一个死人。 所以,他要祁随先活着,他要一步一步,让墨非白自己彻底对祁随寒心,甚至恨上! 那时候,才是祁随真正该到来的死期呀。 第100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6 “边乌寻,你怎么样?”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墨非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边乌寻已经醒来,正靠坐在床头喝药。 他刚刚不仅亲自吩咐了可靠的人去尽快严查的此事,还不忘统恩威并施敲打了一番皇宫侍卫严防死守,注意动静。 因为那个下毒之人今夜下了重手,就说明想要弄死他,说不定就在等着他驾崩的消息,随时准备起事呢。 今晚说不准还有其他的动作,他只能让侍卫严防死守,还命可信之人去暗中联络仅有的可用兵马,也要以备不时之需了。 一见他进来,边乌寻受宠若惊般就要放碗下床行礼,“回陛下,好多了,多谢陛下关怀。只是我一个质子,却躺在陛下的床上,实在不成体统!” 墨非白快走几步抬手就按住了他,“你坐着吧,你是替朕挡了灾,虽是无心之举,但的确多亏了你。” 边乌寻抬头看他,“竟然是有人要谋害陛下?那人是谁?抓到了吗?” 墨非白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朕这个大庆皇帝,做的不易。这大庆的朝堂,更是如同幽潭之深,事情还在查,尚未有定论。” 今夜,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稳呢。 万一那想要谋害他的人,就是打定了主意今晚不管他是生是死都要谋事,那必定会避免不了一场厮杀…… 他是真的不希望,那个人是祁随。 “皇上!” 墨非白正思考着,便看到小贵子快步跑了进来。 墨非白心中一凛,心跳都快了几分,“可是有了结果?” 小贵子先是想要直接开口,接着却看了一眼边乌寻,便迟疑了。 边乌寻眸色闪了闪,他是自信就凭小贵子吩咐的人,是没那个能耐查到他身上的,但他一个质子,得有眼色呀,“陛下,乌寻先告退。” “不用。” 墨非白当然也觉得他不会给自己下毒,还是下在本该是给他这个皇帝的茶里,他自己却又特意要去喝的。 墨非白叹了口气,“小贵子,说吧,先乌寻也是正中其害,他也该知道是谁害得他这样。” “是,皇上。” 有了他这句话,小贵子这才敢压低了声音说出了查出来情况,“不是煮茶的宫女,是从那里端出来送往青龙殿的宫女。以往她都是一路送到皇上这里,交给奴才或者自己进来,自从有了戎国王子,是交给王子送过来的,但,在交手之前,都已经完成加药。” 这一点,墨非白似乎已经在事发之后有了猜测,毕竟换了边乌寻还能下进药去,那这一步肯定在边乌寻前面。 墨非白并不意外,但重点当然是,“什么人指使的她?” 小贵子谨慎道,“是一个太监副领,只是,查到那个太监身上时,他却死都不肯说出更后面的人,还说没想到放那么点东西还能被查出来,他没想毒死皇上啊。奴才命人用了刑再问,他竟咬舌自尽了。” 墨非白眉头皱紧,“所以,你说了这么多,不会是要告诉朕,线索到这里就彻底断了吧?” 这背后的人,就这么难查? 那个太监副领竟然是宁可自尽,也不会出卖背后的主子? 小贵子头也不敢抬了,“回皇上!虽然他人是死了,可是奴才不敢耽搁大事,查到了他原本净身入宫之前,是并肩王府的奴才庄顺的弟弟!事情不明,铁证尚无,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墨非白脸色一变,好像乍然听到了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猜想,“并肩王,祁随?” 不,也许是误会? 毕竟就像小贵子说的,这只是一种指向,并没有实证。 万一这个什么王府奴才的弟弟,就是被王府之外的其他人收买利用了呢? 祁随怎么可能傻到用这样一个能把关系扯到自己身上的人? 但,墨非白知道,他其实已经说服不了自己了,对祁随……墨非白忽然觉得心累,“…小贵子,无论怎样,告诉内外侍卫和京北威卫,随时准备。只要王府有不该有的动静,立刻迎击祁随。” 边乌寻暗暗勾了勾唇,抬手咳了咳,咳声那叫一个好不可怜,“陛下?可是宫中要有变故?陛下放心,我虽为质子,但若陛下危险,我当为陛下,以身挡刃,在所不辞。” 墨非白转身,将他的胳膊压在了被子里,“别说胡话,你都什么样了。” 本来就瘦,身上全是伤痕,还没养好呢,却中了这样的毒,差一点儿连命都没了。 “还有,”墨非白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打定了主意,“秘密宣将军段青入宫。” 仅凭他手里的兵力,要是祁随真的要逼宫,几乎没有抵抗的能力,也许,他只能试着相信将军段青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段青此人,虽然曾因原主萎靡,性子耿直好战,对原主多有不敬过,但从原剧情看,他手握重兵多年不能有逆反之心,更在男主角最后夺位时,也竭力抵抗过。 若真有宫变,此人还是可以用的。 也许只有他,还有希望拦得住祁随。 至于丞相方鸿,他也算半个权臣,只是文人到底是文人,逼宫之乱,他作用恐怕不大。 边乌寻那美滋滋了没几下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 好好好,祁随之后又是段青,合着就他这个质子才会被遗忘在角落是吗? 第101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7 “王爷,不好了!” 夜已经深了,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却将已经脱下了外袍本来已经打算上床安寝的祁随喊住了。 “怎么了?” 祁随皱了皱眉,面色不虞。 一身黑衣的密探神色格外慌张,“回禀王爷,出大事了,皇上险些中毒,宫中还封锁了消息,属下是傍晚才知道了点儿风声,不敢耽搁,赶紧又探了探来报王爷了!” 祁随脸色一变,“中毒?皇上中毒!?怎会如此,是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罢了,本王这就进宫去!” “王爷,万万不可啊,”密探连忙拦住了他的去路,“皇上没事,是端茶的戎国质子阴差阳错替他喝了,中的是——” 密探欲言又止,“通幽草和吞气花的毒,这难道,并不是王爷的意思?” “什么!?” 祁随瞳孔一震,“你放肆!那药量怎会让人显出毒象!?” 密探一惊,“不是王爷?那怎么会?还有,王爷,属下不让您贸然进宫,还因为,宫中密查此事,竟然已经牵连到了王爷头上,王爷此时进宫,那皇上恐怕,更会坐实了王爷是去明确一个结果了。” 祁随再次震惊,“什么?怎么会查到本王的头上?而且这毒有猫腻,绝对不会是本王造成的!” 是,他是让人一直在墨非白的茶水里加东西,可那只会让墨非白虚弱一些,根本不会直接毒发! 何况,这件事他安排的人,绝对可靠,是他王府里之前一个奴才的弟弟,但这兄弟二人已经失散多年,除了他这个主人,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就连那奴才本人,也早在一年前病死了,就更加无人再会清楚他们的关系了,怎么可能宫里一查,就能查到他的头上来? “还有,” 密探已经快要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了。 “还有什么!” 祁随今晚一再震惊,但他不傻,他已经有了一种被黑暗中的一只手在算计的感觉了。 会是谁? 方鸿,还是段青? 或者,不是为了算计他,而是本来就有人真的想要毒死墨非白,失手了才顺势推到他的头上,退一步除掉他这个障碍? 种种念头快速在祁随脑海划过,他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凝重了起来。 这暗中的手,可真够可怕的。 不管是对方本来就是要害他,还是毒害墨非白不成推在他的身上,至少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方本来就知道了他让人给墨非白的茶水里加药的事情。 所以故意选择了相同的药,要么毒死墨非白,要么嫁祸给他。 一个深知他的隐密计划,却将计就计的人……这让一向谨慎且自认为大权在握的祁随,竟然在快冬季的夜里,都冷不丁地出了一身虚汗。 大庆竟然还有这种人物深藏不露? 这到底会是方鸿,还是段青,或者,连面都没露过的更隐秘的人? 密探也抬手抹了一把冷汗,“王爷,无论如何,皇上已经怀疑王爷了,甚至下一步可能就是明里暗里打压王府权力,您可要做好准备啊,要不我们干脆——” “不行!” 祁随拳头捏得咔咔响,“原本,本王是想过除夕之夜做一件大事,可现在,这么一弄,本王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还被皇上盯上了,一举一动,都不再是秘密!” 墨非白已经怀疑上他了,正盯着他,也不可能没有防备。 这种情况下再想谋事? 那无异于在墨非白眼皮子底下伸手抬腿了,再也不是之前的隐蔽状态。 祁随恨得咬牙切齿,这说不定,就是那只幕后黑手想要的效果! 砰! 倏地,又气又恨又急的祁随,一拳狠狠砸在了墙上,手都真的发了麻! 到底是谁,害他所有的计划都毁于一旦,多年筹谋,现在却被小皇帝给盯上了,还面临被削权的局面。 大事未成,却要权力削减,皇位上的那个人,更是已经与他势成水火……真是好算计,好歹毒的心思! … “皇上放心,末将今日不眠不休,也会亲自守卫皇宫,末将的将军是先皇封的,可末将的兵权是皇上您一点点给到这么多的,末将有时候是不会说话了些,还顶撞过皇上,但末将不会是非不分。” 今夜,皇宫的烛火彻夜长明,兵甲充足。 “朕相信你。” 墨非白抬手拍了拍段青的肩头,手掌下,是冰冷的甲胄,“此夜若是安稳,朕打算将前年交给并肩王祁随的京畿卫收回,段将军可有法子,兵不血刃拿回来?” “这……” 段青迟疑了,让他领兵守城可以,让他兵不血刃拿回什么兵权,这他是真的不会。 “陛下。” 边乌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墨非白的身后,眼睛死死盯着墨非白放在段青肩膀上的那只手,恨不得上前一步抓过来握在手里用力揉搓,让他再敢摸别人! “嗯?” 不知道怎么的,墨非白莫名觉得脊背一凉,下意识地收回了放在段青身上的手,“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寒,你还没有痊愈。” 此时的边乌寻脸色还惨白着,身上就只穿了一层单衣。 “我没事,”边乌寻朝他笑了,苍白的嘴唇显得他可怜又小心,“陛下若能信任我,我倒是有个主意,不仅能夺回京畿卫的主权,还能直接削了并肩王祁随的王位。” 墨非白转身看他,“你?” 边乌寻笑得好像一朵小白花,尤其还是这么一副苍白惨淡的脸色,显得他越发无辜,“是呀,陛下也说了,今日之事,我正中其害,心里怎么可能一点儿怨气都没有?帮助陛下,也是帮我自己出一口恶气而已。” “你一个戎国质子,能有什么好法子?” 段青不干了,他是还没有想到办法,但也不能被区区一个戎国质子压上他一头啊,这不显得他这个大将军太没用了吗? 边乌寻微微错了错身,冷不丁从墨非白的一侧伸出头来阴森森地看向了段青,“我有办法,不光是收回京畿卫的权柄有办法,就连让陛下收回大将军手里的兵权,也不在话下。只要,他想。” “你这质子!真是大言不惭,够狂妄的!” 不知道怎么的,段青只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好像淬了毒一样,就在这夜晚里,让人脊背生寒。 墨非白本来已经转过身来背对着段青,此时也隐约感觉到了边乌寻的语气很怪,忍不住低头拉了他一把,“边乌寻,不可对大将军无礼。” 边乌寻眉头微动,“乖乖”地站直了身体,低着头一副顺从模样,“是,陛下,乌寻再也不敢了~” 第102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8 “说吧,什么办法?” 关闭了青龙殿的大门,墨非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真的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质子身上了。 边乌寻垂着眼睛,依旧一副恭敬内向的模样,“据我所知,羽林卫无论在谁的手里,但有一条原则问题是不能避免的,那就是保护皇帝与京都安危。” 墨非白点头,“是。但现在,是并肩王祁随手握这支势力,除非朕有足够的理由,否则无法调动他们。” 边乌寻忽然抬眸,蓦地咧嘴一笑,朝着墨非白露出了一个他有些看不懂的目光,“只要陛下生命受到威胁,羽林卫无论在谁手中,都得动。不动,就是死罪,但只要他们被迫动了,进了这个皇宫,陛下还会没有机会杀一儆百,收回权柄吗?” 墨非白皱了皱眉,看着他幽森的目光,有种想要后退一步的冲动,“你想干什么?” 边乌寻忽然朝着他逼近了一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只是希望,陛下陪我演一场戏而已,把羽林卫合理引入皇宫的一场戏。” “戏?” 墨非白神色一动,望着他苍白的脸,“其实朕也不是那么急迫地想要收回——” 他话音未落,边乌寻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 墨非白浑身一僵,“边乌寻,你到底——” 抱上他的那一刹那,边乌寻近乎痴狂地喟叹出声,接着在墨非白不解的目光中,掏出来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腰上,“陛下,委屈您一下了。” 墨非白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却并不能接受这样的办法,“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也许朕的确可以轻松拿回羽林卫的掌控权,可你呢?你这是弑君之罪,有可能当场会被乱箭射死,即便没有,事后你也会成为重罪,千夫所指!” 边乌寻几乎整个人都抱在他的身上,尽情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声音竟有几分不平稳了,带着说不出来嘶哑和祈望,“墨非白,我的陛下,您一定会保下我一条命的,是吗?” 他在这个大庆皇宫,已经快要忍疯了! 明明在戎国忍了十八年,都早已习惯了忍耐这个词,可是到了大庆的皇宫,见到了怀里这个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拥抱一次的人,他就发现他曾经的忍功都变成了一个屁! 忍这一个月,都差点儿把身体忍爆炸了,他不打算忍下去了,他要计划着帮墨非白压制祁随的同时,也该考虑一个自己的脱身了。 戎国,他要回到戎国,但不是为了再也不见这个让他日日夜夜魂牵梦萦,忍耐不下去的人。 而是为了,更好地回来见他。 也许只有那样,再次相见,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质子,而墨非白的身边,那什么祁随段青方鸿的,才再也不能跟他争夺墨非白心里的位置。 计划也许仓促至极,但他已经实在等不下去。 他不能看着墨非白身边围绕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还个个都能入他的眼! 墨非白的眼睛,就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不,不行!” 墨非白抬手,想要推开抱住自己的边乌寻,“朕是能保住你的命,可也只能是保住你的命,你以前已经受过了太多的苦,朕不能为了一个什么羽林卫的掌控权,就把你再放到那样万人指责的境地去,那样,朕恐怕再也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了。” 真要是那样,他不顾其他人的指摘,强行留住边乌寻的命,已经是极限。 想要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把人放在宫里,放在身边,就绝无可能了,纵然他是皇帝,也堵不住那悠悠众口。 边乌寻抬起头来,突然笑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下一瞬,砰地一声,他“挟持”着墨非白踹开了青龙殿的门,“大庆皇帝在我手中,不想他死,你们这群侍卫,就别轻举妄动!” 正在率军守宫未走的段青陡然一震,蹭地一声拔出了佩刀,“你敢!放开皇上,饶你不死!” 他就说这什么戎国质子不可靠吧,原来是要刺驾,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段青懊恼不已,他怎么就那么大意,放心这质子单独跟皇上进了殿! 他只以为今夜若有动静,也是有人从外逼宫,哪里想到会从殿内出事! 墨非白见事已至此,他已经是拦不住边乌寻了,索性朝着段青使了个眼色,“段青!还不速速通知羽林卫,命他们进宫救驾?” 段青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可是皇上您危在旦夕,末将当在此与这质子周旋,救出皇上才要紧啊!” 墨非白:“……” 这个木头脑袋,怎么不会看人眼色办事儿呢。 边乌寻也是无语了,抓住墨非白的手箍得更紧了,“段青,你要敢动,我就杀了他!我是怕羽林卫,哈,但是!你有时间去吗?” 墨非白:“……” 小伙子,你哈那一下是想表达什么? 你是真怕还是假怕? “哦!” 迟钝的段青终于隐约明白了点儿什么,“我这就速速叫来羽林卫,将你这个胆敢刺驾的谋逆之人当场射杀!你们都不可轻举妄动,伤到了皇上,你等可吃罪不起!” 后面几句话,当然是对他手下的兵士说的。 … “皇上遇袭!?” 听到羽林卫突然出动的消息,还因为之前的事情气得睡不着的祁随,先是以为羽林卫胆敢越过他擅自行动,正要发怒,却听到了墨非白遇袭的消息。 “羽林卫现在何处?” 这下祁随可彻底坐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虑了,总觉得这看似一日之内皇帝两次险遭难的一切,越来越像是冲着他这个并肩王来的,而不是冲着墨非白。 因为今日连番变故,看似都是在谋害皇帝,可实际上结果却是他这个并肩王,已经失去了夺位的优势。 第103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9 等到祁随坐立不安,还是进了皇宫的时候,京畿卫原本的首领已经被段青当场斩杀。 理由是救驾来迟,杀一儆百。 而新的京畿卫统领由已经“化险为夷”的墨非白亲自提拔,京畿卫的真正统领权就这样回到了墨非白的手里。 “王爷,你来做什么?” 墨非白冷着脸,京畿卫是回来了,可是边乌寻他……也已经送进了牢房。 尽管他特意说了对方身犯重罪,需要严加看管,实则是把他保护了起来,可墨非白还是觉得异常烦躁。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了,边乌寻是为了他。 本来,作为质子已经是处境艰难,现在又背负了重罪,哪怕他能暗中叮嘱人不要为难边乌寻,更不要少了他的吃喝,可依旧觉得心里堵堵的。 边乌寻,也太实诚了,这一场,何必呢。 这个傻子。 祁随看出了他的情绪不佳,却只以为是因为一天之内两次遭劫,“回禀皇上,臣听闻皇上遇险,连京畿卫都动了,臣担心皇上的安危。” 墨非白看了段青一眼。 段青会意,蹭,剑光在他眼前闪过,已经剑指祁随了。 祁随眉头一皱,哪里会不清楚这不是段青的意思而是墨非白的意思,他看向墨非白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寒霜,“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今夜入宫,当然不只是因为想知道墨非白的情况,他更想亲自来博弈一场,还想把这京畿卫带回去。 他是对这个皇帝有欲念,可他更放不下的当然是手里的权柄。 但他自认为,他还敢堂而皇之地入宫,就是笃定了墨非白拿捏不到他任何的罪名,这个皇宫,也还有他的人,不可能真的留得住他。 他还没有傻到会随随便便以身犯险的地步。 果然,看到段青剑指祁随,皇宫各处的黑暗里顿时跑过来数十侍卫,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了祁随面前。 剑拔弩张之间,只见段青慢悠悠地又掏出了一块布擦起了剑,“真是抱歉,我只是想擦一下剑。不过,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侍卫站在这里,他们究竟是王爷的侍卫呢,还是皇上的侍卫呢,我都看糊涂了。” 祁随冷笑一声,懒得装傻,他知道从今天白天的事情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先机了,“少来这一套,本王在皇宫里有人可用,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段青,你在皇上面前拔剑,他们冲上来只是为了随时护住皇上,你又能说什么?” 后边几句,这就是明眼人说瞎眼话了,可他硬要这样说,的确也让人无从治罪。 祁随从来没有想过,曾经的墨非白虽然清楚宫里有他的人,可是也无力左右。 但这一次,他故意当着段青的面…… 怕是想要动手了。 墨非白,他小瞧这个曾经看起来逆来顺受的皇帝了,他甚至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动手! 墨非白退开了一步,面无表情,谈不上是喜是怒了,“祁随,朕刚刚收到大理寺紧急送来的消息,说谏言官陆云之死,和你有关系。” 祁随先是微微一怔,接着仰天笑了,“皇上,本王知道你今晚想做什么,不就是想打压本王的权势?没必要东拉西扯找那些罪名了。” 想当初,他还是好心为了墨非白不再天天听陆云那惹人厌烦的催促,才解决了这个人。 谁曾想,如今却成了这帝王口中的罪加一等。 “祁随,从今日起,你再也没有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权力,朕可以先保留你并肩王的封号,可你要再有什么举动,朕可就无法顾念旧情了。” 说完,墨非白转身,不再看他,而是背对他负手而立看向了宫外牢狱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此刻总是放不下那个质子。 至于此时此刻护在祁随面前的侍卫,那当然是等祁随一离宫,即刻命令段青率军斩杀。 他墨非白也从来不是什么圣人,要不然,之前十几个世界说不定早就死过好几回了。 他也不想,可他身在皇位,还是这样一个受尽掣肘的皇位,容不得心慈手软。 祁随眸子沉了下来,他其实也已经想到了今夜的下场了,不入宫也是一样,只是现在更明确了,“是,皇上。” 所有的锋利都掩盖在了表情之下,他的心中却已经恨意升腾! 今晚的一切,怎么好像都有那个质子的影子? 质子喝了墨非白的茶中毒,而后质子刺驾,京畿卫被收回…… 祁随暗暗握紧了拳头,“臣告退。即日起,臣自会在王府中闭门思过。” 他已经没有了办法把墨非白怎么样,难不成还杀不了一个已经进了牢房的戎国质子? … “边乌寻,更衣。” 已经是后半夜,疲惫不堪的墨非白走入青龙殿,习惯性地张开了胳膊,这才想起来,边乌寻今夜已经不在宫中了。 已经被段青的人名为拿下,实为护持,送进了京中牢房。 小贵子也是小心翼翼地,“皇上,边乌寻他——” 在小贵子开口的时候,墨非白自己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你为朕更衣吧。” 明天,明天他就以质问边乌寻为何刺驾为由头,亲自去牢房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他叮嘱过的人,到底有没有好好待承边乌寻。 “哎,皇上,您腰间的一只玉佩怎么不见了?” 正为墨非白松解腰带的小贵子诧异了一下。 墨非白一低头,果然看到自己腰上一直挂着的双龙佩不见了。 他不禁想到了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还几乎半抱着自己腰的边乌寻,心头突然划过一抹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然后,识海的洞幺舅听到他这样问道,“洞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道灵魂这个世界也一直在我身边,只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 洞幺愣了愣,“宿主,您是说?” 墨非白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灵光一闪的念头而已。” … 此时的牢狱中,边乌寻正对着小小的窗口透进来的些微月光,握着手里的玉佩,笑得好像一朵花(不是)。 狱守都差点儿看不下去了,“我说,宫里人暗中送来了消息,让我们严格保密且不能亏待了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你这觉也不睡,饭也没吃几口,要是消瘦了,岂不是连累我们?” 明明好菜好饭好被褥,他们可都放这里了啊,绝没有亏待。 可这位据说是刺驾进来的主儿,愣是没吃几口,也没睡啊,一晚上尽盯着那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玉佩傻笑了。 第104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0 “什么!?牢房失火!?” 第二天退朝之后,墨非白正打算出宫去亲眼看看边乌寻,或者想想什么法子再把他弄出来呢,就听到了牢狱那边急急忙忙送来的消息。 墨非白只觉得眼前一黑,人都差点儿站不住,“那边乌寻呢?” 跪在地上的人浑身颤抖,已经快要不敢开口了,可不说又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回话,“回,回皇上,戎国质子已葬身火海,等到我们扑灭大大火,戎国质子的牢房中,就只剩下一具焦尸了!” “什么!?” 墨非白只觉得胸口一痛,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撕扯衣襟,下一瞬,就觉得一转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晕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 晕倒前,他晕晕乎乎好像听到了小贵子焦急的呼喊。 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到墨非白再次苏醒过来,依旧觉得胸口闷痛不已,太医院的太医已经跪了一地。 “皇上,您醒了?” 小贵子一喜,“太医说您是身体本来就没补养过来,又急火攻心,以致晕倒。您现在好点了吗?” 墨非白费力地抬了抬手,“边乌寻,朕要出宫,朕要去牢房中,朕不相信他死了,除非,朕亲眼看到他们所说的焦尸!” 他从昨天彻底对祁随没了所有幻想,而又看到边乌寻为了他收回权柄做的事后,就隐约有了一种感觉,也许,他要找的人,其实一直都在他身边! 不是丞相方鸿,不是将军段青,当然也并不是并肩王祁随,而偏偏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的戎国质子,边乌寻吧? 可惜昨日他的内心还不完全明朗,正想去见一见边乌寻确定自己的猜想,却,却听到了这样的噩耗! 这一场晕厥,反而让他的心豁然开朗了,以前边乌寻种种看向他的眼神儿都一下子变得清晰,是他! 边乌寻! 可,好不容易确定了这一点,却立刻就要面对边乌寻已死的事实,他怎么接受的了。 边乌寻是为了他,是为了他啊! 是为了帮他收回京畿卫才以身犯险,才进了牢房,现在又被人害死了不成? 他不相信。 “皇上!” 刘太医担忧地看着他,“皇上刚刚苏醒,万万不可再忧思过虑啊,您的身体,如今必须要才好好静养才行啊!” 墨非白无力地摇了摇头,“朕不相信他死了。小贵子,你告诉朕,这都是那些人弄错了。” 小贵子硬着头皮上前,“皇上,已经让牢房的人查明了,说是昨晚后半夜,王府的一个小厮提了食盒说是奉并肩王的命令要见一见边乌寻,他走后没多久,牢房就起火了。” 唉,事情已经发生了,小贵子只希望及时查明的真相,能让皇上不那么生气。 “祁随!” 墨非白咬了咬牙,“又是祁随,朕昨夜留下他的封号,已经是给够了他面子,他竟然连边乌寻都不肯放过!小贵子,拟旨,褫夺祁随一切封号,他不再是王爷了!” 等到这件事情彻底查明,数罪并罚,他就是要了那个狗屁祁随的命也是应该! 墨非白气得胸膛发抖,脸色又白了几分。 吓得太医都慌了,“皇上息怒,息怒啊,切勿大动肝火啊!” 墨非白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床上,“朕多久可以下床?朕要去看看他。” 哪怕,真的是焦尸。 … “王子殿下,您这样脱身,大庆皇帝会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此时的城北,三匹快马在山林中飞奔,那领头的马匹马背上坐着的人,俨然正是本该已经成为了焦尸的边乌寻。 边乌寻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要是真有在乎我这个质子,就好了。可惜,他大概是不会把我放在心上的,听到我死了,最多感叹几句便过了,怎会过多探究真相?” 那牢房里的焦尸,是他让人找来的与他自己身形极为相似的人,哪怕是谁亲眼看了,恐怕也不会怀疑真假的。 “殿下,既然他并不在乎殿下生死,殿下为何却似乎对他极为——” 黑衣人顿了顿,才找到措辞,“殿下何必把属下手里的人,都留在大庆京城暗中保护他呢?殿下此次回到戎国,可正是用人之际。” 边乌寻的眸光一冷,如同阴凉的刀锋一样擦了过来,“你话太多了。我的事情,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来质疑了?” 黑衣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快速低下了头,专注手里缰绳,“是,属下不敢。” 边乌寻抬手摸了摸衣襟坚硬的玉佩,再抬头,已经放眼北望。 他要回到戎国去了。 他隐忍十几年,其实早就暗中势力不小。 可他表面依旧是那个任人摆布的三王子,然而今年年初,老国王重病,他的两个哥哥开始暗中汹涌。 他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装懦夫,谁知那两个人还是隐约有点儿怀疑他了。 大哥更是有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想要先除掉他再说的念头。 这种情况下,边乌寻很清楚,设法远离戎国,跳出那滩水,反而更有利。 于是,才有了这场质子往庆的所谓和谈。 他想,在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他的两个好哥哥相互撕咬,已经锐气大减,无论谁已经压了谁一头,等到他这个不起眼的质子回去,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轻轻松松把已经斗的疲惫不堪的两位好哥哥弄掉。 “驾!” 边乌寻一甩缰绳,直冲西北。 墨非白,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无所顾忌地把你拥入我的怀中,再也不会撒手了! 第105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1 “皇上,有位叫丁子阳的商人一定要求见皇上,还说皇上两次都没见他,会耽误大庆国运?” 小贵子进来,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 这个叫什么丁子阳的人,其实已经是第三次求见皇上了,可自从一个月前,那戎国王子“烧死”,皇上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前两次都没见他。 说起来皇上脾气也够好了,只说无暇面见,面对这样一介白衣商人,竟然既不曾驱赶,也不曾降罪、 这皇上,哪里是白衣平民想见就能见的呢,那个叫丁子阳的竟然愣是又来了一次。 一个月下来,墨非白人都消瘦了一圈儿,一个月前,那具焦尸他已经亲眼见过了,他已经不能再自欺欺人。 边乌寻死了。 真的死了。 墨非白不是没有过某个瞬间,想干脆也脱离这个世界,可是,他知道,任务不完成,他是没有办法脱身的。 何况,他是皇帝啊,哪怕这本不是他的人生,可他既然进入了这具身体,就得在其位,谋其政。 他不只有边乌寻,有那道灵魂,他还有这个世界的万千子民。 还有自己未完成的任务,和原主未了的逆袭心愿。 说是逆袭,看似自由发挥,不至于悲惨收场就算成功,可实际上,墨非白能隐约感觉到这种残留在身体里的渴望。 这个世界,他就能感受到,原主的残存意志,就是做一个真正的皇帝。 做天下子民的皇帝。 而不是那个一开始被三方掣肘,后来又被夺皇位的江山终结帝王。 “让他准备在金銮殿觐见。” 就在小贵子以为这一次墨非白还会不轻不重却也不责罚地打发走这个丁子阳时,却见墨非白已经调整了脸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年轻的帝王,面无表情,心中多少酸楚都已经掩盖在了龙袍和皇冠之下,剩下的只有天子威严和步步稳健。 他已经大步朝着金銮殿而去。 “是!皇上!” 小贵子回神儿,匆匆跟上了他,朝着身后的小太监一招手,示意他们前头去跟丁子阳回话。 … 金銮殿上,丁子阳带着眼中的几分不忿,仰头看着龙椅上的帝王,“皇上,敢问为何在下多次求见,皇上都避而不见?” “朕是天子。” 墨非白垂眸,“若是任何一个平民百姓入宫求见,朕都要见,怕是到猴年马月也见不完。” 不等丁子阳皱眉,墨非白又淡淡道,“但你三次执着求见,诚心可嘉,朕相信你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朕来了。” 丁子阳脸上的不忿一扫而光,“你真的信我?” 从现代穿到这个古代里来,他最难得的就是信任,不管他说句什么,周围的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可能。 他用实际行动一次次打了那些人的脸,但某些瞬间,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快要被古代人的一些思维同化了。 今日进宫,他甚至没有真的以为能见到皇帝,就算见到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让这皇帝相信他有足以更改这个古代经济的本事。 毕竟,空口无凭。 他不过是来赌。 如果这皇帝信任他,他当然可以大鹏展翅! 如果不信任他,那么,他以后再也不会妄图跟这些古代的当权者讲道理了,而是……也许该想办法让自己也成为当权者,才有机会没有阻力的来发展这个古代的经济。 “当然信。” 墨非白也不想拐弯抹角,“朕已经命人探过了,知道你已经在几大州城都开了不下三种连锁店,涵盖衣食住行各类。你的连锁经营很有意思,不只自己赚钱,还能造福百姓。” 丁子阳眼睛一亮,“原来皇上还派人了解过我了?” 这看起来不是个昏君啊。 墨非白微微点头,“一个平民,却三番五次求见朕,朕当然好奇你的底细。” 丁子阳爽朗一笑,他一拍胸脯,来了血气,“瞒不过皇上。那皇上认为,这皇商,我可做得?只要皇上给我机会,我保证能让大庆百姓再富足一倍,如果皇上允许开放与各国通商的路,这大庆国库也是能肥起来的!” 墨非白不禁露出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爽快笑容,“准了!”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因为之前世界的固有思维而从一开始就选择跟男主角站在对立面,是个绝对正确的决定。 丁子阳也算豁达,瞬间把前两次求见不成的郁闷一扫而光,深深地朝着墨非白行了个大礼,“多谢皇上!” 谁说古代人就思想腐朽,固步自封? 这皇帝明明还是很好说话的嘛! 没想到事情竟然格外的顺利。 这下,那个什么并肩王的亲信门客,应该可打压不了他了吧? 哦对了,看他都差点儿忘了,据说一个月前并肩王被夺了封号,已经不是王爷了,正在府中幽闭呢。 墨非白也就是听不到他的心里话,听到了估计也只会无奈地说一句,朕没有固步自封,敢同意你开放边境贸易,搞这么大的事情,是因为,朕也不是古代人啊。 都是现代人,怎么可能还会理解不了这丁子阳做的的确是一件于民有利的大事呢。 丁子阳干的事他也能干,也不是没想过干。 只是,他的身份是皇帝,诸多不便是真的,何况他还不想让丁子阳也察觉他同样外来者的身份,干脆都交给丁子阳,让丁子阳吭哧吭哧干去吧。 “皇上,戎国边境送来加急文书!” 丁子阳离开后,墨非白刚回到后殿,就有个太监急匆匆送进来了一封文书。 “戎国边境?” 墨非白心头一紧,赶紧把文书接了过来。 边乌寻的死,并不只是让他日日夜夜内心煎熬啊,这还是大庆与戎国两国关系的危机。 因为谁都清楚,如果戎国质子意外死在大庆,不管他生前在戎国受不受重视,这件事都能成为戎国对大庆举兵的理由。 所以当日的事情发生之后,墨非白惊痛之余,也没有忘记先命令各处保守消息,严防质子的死讯传回戎国的。 而且以防万一,他还加急文书送到西北,命令西北的将军严加看视戎国的一举一动。 一旦苗头不对,就要立刻防备和应对,以及将重要消息及时送往京都。 这是第一次收到西北加急文书,难不成,戎国真的动了? 墨非白心里紧张地翻开了文书来看,看了一眼,就愣住了,“戎国老汗王驾崩,新王登基?” 第106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2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几行字,墨非白只觉得心中无比酸涩。 戎国王位更迭,也许更加不会再有人记得还有个边乌寻了。 他沉默良久,才终于想起来了什么,“这张将军也是,怎么连个文书都写不明白,除了边乌寻,戎国还有两位王子,究竟是哪一个成了新王?” 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略去不写,这张将军实在是够粗心的。 小贵子忍不住大胆猜测,“皇上,朝政之事,本不是奴才该插嘴的,只是这张将军的为人,奴才倒是略知一二,兴许,不是他忘了写上,而是张将军也还不能确定吧?” 墨非白叹了口气,“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只是戍守边疆,即便刻意留意戎国动静,这戎国王室的消息,他也是不能那么快全探听清楚。” 想必是知道王位更替,怕两国边境也有变故,先一道文书紧急送往京城了。 至于究竟是谁做了戎国的新王,他还要等再收到消息,才敢再写一封文书送回来。 … 足足又是一个月过去,墨非白都没有收到张将军的第二封文书。 墨非白不知道这算一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只是莫名觉得,戎国那边,好像安静的过分了。 按说,一旦新王登基,边境也一定会多多少少有点儿动静才对。 虽然不知道是那两个人里的谁登上了王位,但墨非白知道,那两个都是好战的主,无论是谁登基,恐怕对大庆之前的议和,都不是一件友好的事。 墨非白甚至都在内心做好了真要是新王不愿再和谈,就索性两国开战的心理准备。 “皇上,怪事!” 太监急匆匆进殿来,捧着一封奏折就跪下了,“戎国送来求和奏折!还声称,不日,戎国使臣将会亲自来大庆觐见皇上,献上两国以图盟好的最大诚意!” 墨非白也是愣了好一下,“什么?” 最近戎国王位换人,两国关系紧张起来可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戎国的新王怎么可能会派使臣来再次议和? 而且还这么快? 他不可思议地一把抓过了奏折,翻开来看,只见奏折上遒劲有力的字迹还是大庆的汉字,字里行间都让墨非白有种心中酸涩的感觉。 可他却又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只当是看到了戎国的奏折,又想到了那极有可能就是自家男人的边乌寻。 “皇上,这奏折是戎国新王亲手所书,送至边境,又由八百里加急驿卒亲自送往京城的。” “亲手所书?” 墨非白呢喃一句,无声将奏折捏紧了,“那好,让兵部传书,告诉西北守将张奇峰,如果戎国使臣人不过三百,且无精锐,就放行。但如果他们阳奉阴违,另有阴谋,立刻起兵,原地阻杀!” 他倒要看看,这戎国的新王是真的要和谈,还是假借和谈的名义,想要渗透大庆,意图开战。 太监一凛,不敢耽搁,“是,皇上。” “小贵子,”墨非白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近身太监,“虽然朕觉得戎国新王此举蹊跷,可他要真是诚意和谈,我们大庆也不能怠慢了,你去丞相府中,传朕的旨意,就说让他率领礼部众臣再次做好迎接戎国使臣的准备吧。” “是,皇上,”小贵子犹豫了一下,又小心开口,“那,戎国质子的死讯,万一此次泄露——” 墨非白脸色一白,却不是担心泄露,而是时至今日他依旧听不得死讯两个字,“他没死。他没死,何来的死讯?” 小贵子顺理成章地把这当成了一种暗示,“是,皇上,奴才明白了,那就还是封住那些知情人的嘴,直到这次的使臣离京。” … 墨非白怎么也没想到,他做好了各种万全的准备提防着戎国搞事情,结果,戎国竟然真的就是来了个使团。 然后安安稳稳地进了京。 一路上都老实的跟真的一样,就连西北边境,也没有送来任何不安稳的文书了。 直到两仪殿上,他亲自设宴接见使臣,看到了那个为首的人。 “戎国使臣乌寻,叩见大庆皇帝陛下,祝愿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戎国使臣,乌寻。 呵。 台上台下,墨非白心跳如鼓,他震惊地看着那既熟悉,又多了几分陌生的身影,握着龙椅扶手的手都细细抖了起来。 熟悉,是因为那体态,那轮廓,甚至那低着头只能看到头顶的形状,都让他难以忘记。 说陌生,是因为,对方似乎高了,也壮了,就连身上的气势也完全变了,已经几乎看不出来曾经的影子。 好个戎国使臣乌寻! 墨非白眼眶一红,一时之间又喜又怒,又惊又涩,百感交集,甚至大脑都好像有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乌寻?你又低着头,是为什么?把头给朕抬起来!” 墨非白感觉到牙齿都打了颤,他恨不得直接上前去,抬起他的脸来看看,看看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可这是两仪殿,两国臣子都在。 他是帝王。 正中央的帝王。 墨非白努力深呼吸几口气,却依旧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颗脑袋一点一点抬了起来,终于露出了一张他再熟悉不过,却多了几分硬朗的锋利的脸,“边乌寻……” “陛下!” 此时的边乌寻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脚步就控制不住往前了半步。 同样心跳快地好像要疯了一样。 边乌寻风尘仆仆的脸上,一双眼睛带着猩红,他终于又见到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真的好想不管一切,直接扑上去,把曾经只敢仰望却不敢轻易触碰的这年轻帝王深深地拥进自己的怀里! 第107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3 “来人!” 墨非白眼眶通红,却陡然冷脸,“把这个胆敢犯了戎国三王子名讳的所谓使臣带下去,赏二十大板!” 边乌寻,“嗯!?” 满朝文武和戎国使团:??? 戎国使团先不淡定了,“大庆皇帝陛下,这其实是我们的新——” “其实什么?” 墨非白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一个使臣而已,却敢冒犯戎国王子的名讳,你们忍得了,我还替你们忍不了呢!” 边乌寻终于回过味儿来,墨非白这是……生气了? 因为他的假死? 边乌寻心中一时复杂难言,又觉得情绪已经彻底按压不下,“陛下,我——” “你什么你。” 墨非白冷眼看他,眼中抑制不住的红润却早就出卖了他的情绪,“你别在朕面前嬉皮笑脸的,胆敢冒名王子,你好大的胆子!都愣着不动是吧,那好啊,朕要亲自盘问,你跟朕过来!” 墨非白噔噔噔几下下了台阶,硬拉起他的手,就往后殿走。 “我……” 边乌寻又怎么会抗拒,他只觉得墨非白那双泛红的眼睛狠狠地烫了他的心尖儿一下。 可他却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 曾经,他并没有过多感受到墨非白这个大庆皇帝对他的在意,所以才敢假死回到戎国。 可现在,墨非白为什么却是这个样子? 这一刹那,边乌寻已经被那一眼烫得忘记了所有隐忍,也忘记了场合,被墨非白这么一拉手,他就顺势要抱上去了。 当场,当众。 好在,墨非白还是有理智在的,他一见边乌寻这个架势,就眼疾手快地推开了他一下,转头快速地看了一眼气氛有些不对的大殿,“方鸿,你代朕继续款待戎国使团,朕与这戎国使臣之首有要事要谈。” 方鸿稽首,“是,皇上。” 墨非白一路气冲冲地拉着边乌寻就进了后殿,他看不到,被他在身后拉着的边乌寻那眼神儿,都快恨不得把他的后背的烧穿了。 曾几何时,一个寒冷的夜晚,他也是这样跟在这个人身后,身上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 那时候,两人一前一后明明挨得那样近,却又仿佛无形之中隔了一道天堑。 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砰! 眼看后殿殿门开着,一踏进后殿,边乌寻竟然就当场反客为主,重重地将殿门甩上,就把墨非白拉进了怀里,深深抱住了,“非白,墨非白,我的陛下,这段日子,我想你已经想到已经快要发疯了!” 这紧紧拥抱的感受,边乌寻已经在心中无数次幻想,直到这一刻,才是真的,真正的抱住了这个他极度渴望拥抱的人。 上次的半抱,还只是做戏,他又怎能知足? “你放肆!” 墨非白气得眼眶通红,感受着他的怀抱,却又怒气难消,可是这一推,才惊觉,原来边乌寻的力气这样大,人也高了,他一下子竟然根本推不开他。 好像……那记忆里的瘦弱,已经淡化,模糊,不再清晰了。 但墨非白不是傻子,边乌寻能变化这么大,绝对不是假死后这短短两个月突然有了什么本事和能力,而一定是从一开始,他就在伪装,隐忍。 所以,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边乌寻给骗了,亏他还可怜他,心疼他! 最近边乌寻“死后”的一两个月,更是为他而哀痛难熬。 现在想想,他真是个傻子,说不定边乌寻内心怎么样笑话他呢。 “陛下要打要骂,乌寻都甘愿忍受,”边乌寻近乎贪婪地抱住他,力气大的恨不得把他融进骨血一样,“只要陛下肯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欺骗陛下了。” 边乌寻只觉得又惊又喜,他以为,他再见到墨非白,深知受骗的墨非白会勃然大怒,更不可能让他还有机会拥抱。 甚至,都有可能将他们驱逐出大庆,继而对戎国开战。 但边乌寻已经做好了哪怕真的动兵,也要把这个人死死困在自己手中的准备。 可结果,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墨非白眼中会有那样让他滚烫的目光,就好像……曾经的一切,并不是他一厢情愿的阴暗念头。 好像墨非白对他,也有着不一样的情愫,那眼神儿甚至烫到他失语,只觉得心疼,失去了原本计划的所有想要强硬掠夺的力气和手段。 “墨非白,我爱你。” 边乌寻随之说出了这句他以为绝对说不出口,可真的见到了墨非白,把人抱进了怀里,却本能一样想要告诉他的话。 甚至不管他信不信。 “哦。” 可墨非白还没消气呢。 终于确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的意料之中,此人死而复生的惊喜,还有这家伙竟敢把他骗得团团转,害他难受好久的恼火,种种情绪都挤压在胸腔里,一下子上不来,却也下不去。 边乌寻一低头就看到了墨非白脸涨得通红,却又没有再推他了,他心思一动,握住了墨非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乌寻怎样才能让陛下息怒?陛下不用憋着。” 墨非白冷冷瞪他,“你确定?” 边乌寻只想赶紧哄好他,“当然——嘶!” 他话音未落,墨非白就抬手扯住了他一只耳朵猛地往外拽,“你这个贼小子!竟敢假死诓骗朕,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朕这就让人来砍了你的头,当球踢!” 边乌寻哪里敢说不字,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耳朵装乖认罪,“别人砍我的头哪行,我的头,只能让陛下砍。” “哼!” 墨非白有抬起腿来朝着他腿上就踢了一脚,才感觉到连日以来的郁闷情绪终于消散了许多,只剩下真真切切看到边乌寻死而复生的酸涩,“若有下次,朕真的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就挂在城门上。” 边乌寻一把将他重新抱住,深深吻住了他的唇,认真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的陛下,我的非白。” “呼……” 缠绵的吻逐渐让墨非白身体都发了软,边乌寻正要把他横抱起来,去往榻上,就被墨非白一只手摁住了,“怎么,你还要白日喧淫,你的使团,朕的大臣,还都在两仪殿喝酒呢。” 边乌寻将他压倒在了榻上,已经火急火燎地解开了他的衣襟,“管他们呢!” 第108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4 两仪殿的后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爱与火的焚烧场。 墨非白几次昏昏沉沉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可却都在看到那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时,心软了。 尤其是,边乌寻他似乎捏准了他的情绪,还故意卖惨。 “陛下真的忍心推开我吗,乌寻胳膊上的伤留下了毛病,一推就会痛呢。” “陛下可怜我吧,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就再一次……” 然后一次又一次,心软的结果就是,墨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昏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都亮了,第二天了! 墨非白揉着发痛的脑壳子费力睁开眼,就看到了方亮的天光,接着虎x病猫√躯一震,“不好,朕还要早朝!” 边乌寻抚了抚他的额头,将因为汗湿贴在他脸颊上的一缕长发拨开了,“我已经让小贵子去传话了,就说陛下身体微恙,今日不早朝了。” 墨非白:“……” 从此君王不早朝? 达咩,他可是要做个好皇帝的人。 见墨非白还是想撑着起身,边乌寻只得微微施加了力道,把他压了回去,“我知道你不想耽误朝政,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墨非白死鱼眼,“兄嘚,你是戎国的王,朕是大庆的皇帝,让你帮忙?岂不是等于将大庆江山拱手相让?你看朕的头上,像是脑子有包吗?” 虽然,他心中是清楚,这跟自己已经在一起了三个世界的男人,是不会真的窃国的,可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若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让边乌寻代政,朝臣们不会同意,百姓们也会心生不安的。 边乌寻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额头,“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知道是我在帮你处理,只是让小贵子把奏折搬到这里来,顺便把上朝改到了每日中午,你还是可以每天上朝的。” “什么!?” 墨非白差点儿一惊而起,可是身体不允许,“你是怕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朕是个懒虫吗,这么多年,就没有过中午早朝,呸!午朝的先例!” 边乌寻眉头扬起,“非白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所谓先例,就是有人做了才有例,以后,后代皇帝不就以你为先例了吗?第一个立规矩的人,就叫规矩,你就是规矩。” 墨非白:“……” 擦,说的还挺有道理。 好在,如今戎国和大庆的紧张关系是不可能真的紧张了,并肩王祁随也没有了王位,方鸿和段青也没了曾经敢轻视他的心思,如今将相还算忠良。 这么说起来,他这个皇帝,也的确可以轻松轻松了,不耽误重要的政务处理,这大庆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什么危难了。 而且,就连原本的穿越男主,也被他封了皇商和爵位,百姓经济和边境贸易也在稳步发展。 一切向好,墨非白终于还是放松了下来,任由边乌寻把他抱在了怀里喂了几口汤,“只是……” 他咽下,却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边乌寻隐约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即低沉沉的笑声透入了墨非白的耳朵里,“非白,你舍不得我啦?” 墨非白横了他一眼,“有什么舍不得?朕只是怕,你身为戎国新王,以使臣的身份,是不可能长期逗留大庆的,朕是怕你的王位再丢喽!” 他们的身份,尊贵,可也是他们身上的枷锁啊,两国的最高统治者,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真正的在一起? 除了两国合并管理。 好像别无他法。 毕竟他们谁也不可能为了谁,放弃自己的国。 否则,边乌寻也没有必要假死一场,回去夺得这个王位了。 边乌寻笑盈盈地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只觉得无限柔情溺在了胸腔,“戎国跟大庆不一样,那里是部落制。我即便在这里待上几年,只要我的人还是我的人,我的王位自然就没有人可以夺取。” 三师王令在他手中,只要无人调令这三师,也就无人能撼动他的王位。 “哎!我有办法了!” 墨非白眼睛一亮,“我这有个人,他已经去开通边境贸易了。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先去开辟和戎国的贸易,到时候,大庆与戎国,百姓互相往来就不再是一件稀奇的事。那王,皇帝,往来两国视察贸易经济,也是正常的啊。” 他都想好了,他跟边乌寻走读,呸,是走政。 皇帝不再局限于皇宫,而戎国的王,也不再呆在王庭,他们要真真正正跟天下的人,两国的百姓一样,开创一个真正经济开放,政治公明的时代! “好主意!也很大胆!但我相信我们携手,这不是不能达成的事。非白,你不仅是我的陛下,一定还是我的神!” 边乌寻心头一喜,迫不及待地将他吻住了,极度缠绵的吻,伴随着越发灿烂的日光,好像真的即将开启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王朝。 … “王爷,皇上又传来了密旨,说王爷豢养私兵,意图谋反,要,要将王爷下狱了。” 此时的京郊小院落里,一个奴仆跪在了早已经没有了往日威风,连头发都花了几根儿的祁随面前。 而院外,曾经是祁随掌控的羽林卫,现在却成了包围院落,准备将祁随拿下的首封军。 祁随捻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不是告诉过你,我早就不是王爷了。至于他说的什么豢养私兵,那些兵,不是早在半个月前,我就已经主动遣散了吗?” 半年前,他就不再是王爷了。 还从王府中搬离,进了这个幽静的小院儿。 可是,他又怎么甘心一日坠落,所以……是,他是纠集旧部,也养了私兵,只等养精蓄锐,东山再起的。 可一个月前,不知道怎么的,他所做的一切,竟然又被人捅到了皇宫里。 这次,他知道,是真的没戏了。 无奈之下,亲自解散了所有私兵,只想从此隐遁在这小院儿,也算悠闲一生了。 只是,没想到,还是迎来了这一天。 第109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5 “没想到,他依旧不肯放过我,这赶尽杀绝的模样,哪里还有曾经为我所控的半分软弱?甚至,都不像他了。” 祁随叹了口气,他的雄心壮志,早在失去王爷封号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被一点点磨平了。 他抬腿,不等着门外的羽林卫进来,就主动起身,去开了门,“我跟你们走,只是,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即使是皇上要处死我,我也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也是最后的心愿。 如果必然要有一死,他希望,墨非白能够清楚,他曾经想要的不只是皇位,他是对他那个人,一直心有情念。 … “豢养私兵,意图谋反,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啊。” 墨非白将边乌寻递过来的奏折往桌子上轻轻一扔,“朕对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他给过祁随机会了,半年前就给过了。 那时候,他明明知道祁随有反心,而且还觉得他害死了边乌寻,却依旧忍受着巨大的悲痛放了祁随一条生路。 只是褫夺了他的封号,,甚至没有另外降罪什么。 就是因为祁随只是有反心,但还没有付诸行动真的逼宫谋反。 他以为祁随会就此明白,歇了心思,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豢养私兵,联系旧部,贼心不死! 边乌寻毫不客气地落井下石,开了嘲讽,“他毕竟权势滔天惯了,哪里忍受得了一夜之间沦为平民?甚至,对你心怀怨恨,只想着再谋夺皇位,杀了你呢。” 他将一件袍子包住了床上半坐半躺,红痕艳丽的帝王,“非白,不要再为了那样一个人劳费心神了,命人抓了他吧。” 奏折是他让人写的,当然不会写祁随其实早就自己遣散了私兵,更不会写,他已经让羽林卫去把祁随抓了起来,送进了牢狱,还已经饿了三天了。 祁随快死了,死在墨非白失望透顶的寒心里,死在牢狱中食不果腹的凄惨里,就像他早就想过无数次的样。 祁随还想要最后的体面? 还想见墨非白? 呵,痴心妄想。 … 此时,牢狱里臭味熏天,老鼠乱窜,祁随已经是蓬头垢面,饥肠辘辘到两眼发黑。 他已经是三天三夜水米不曾粘牙了,曾经精明锐利的眼睛也已经变得混沌无光。 最让他颜面尽失的,不是没有水没有饭,而是,祁随麻木的眼珠子动了动,而是这拉撒二字,也出不去这个牢房啊。 第一天,他极力忍耐,好在没水没饭,肚子里空,反而还算熬过去了,可是第二天,他实在熬不住了……此时的牢房角落里,正散发着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的恶臭。 他甚至真的想到了死,可偏偏前面两天狠不下心来,也心有不甘。 第三天真的想要撞死的时候,却已经连爬起来撞墙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昏暗又寂静的牢房甬道里,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祁随麻木的双眼才终于活动了一下。 是几个狱卒。 “祁随是吗,皇上喧你进宫!” “…皇上?” 祁随嘶哑着嗓子动了动喉咙,“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羞辱我!?他要杀我就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请你们告诉皇上,他不想见就算了,我也已经没有那个想法了,我现在只求速死!” 狱卒冷漠地看着他歇斯底里,却根本不为所动,“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说的要见又不想见了什么的,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啊,现在是皇上送出命令来要见你,你就必须得被我们带到皇上面前去,由不得你见不见。” 祁随灰暗的眼里露出一抹绝望,“我这个样子,他见我,怕是要看尽我的笑话吧?” 而这三天三夜过去,他原本很想对墨非白说的那句,我不只是为了皇位,还是为了你,已经完全不想说了。 甚至,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恨,恨墨非白让他这样狼狈,恨墨非白让他这样连最后的尊严都丧失的干干净净! 对,他恨,如今只有恨了! 哪里还有其他心思。 … 祁随被带到皇宫时,更加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没有走正门,甚至不是偏门,而是被带进了西北角的一个小小角门。 刚踏进皇宫的范围里,面前一道颀长贵气的身影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身形挺拔,穿着的是戎国独有的鹿毛缠金的汗袍和鎏金马靴。 祁随毕竟也是做过大庆王爷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穿着,是戎国汗王独有的装扮,等同于大庆的龙袍。 他慢慢抬头,终于也看清了对方那张俊朗肖逸的脸,可他却一下子没有把这张脸和大半年前那个与他在御书房匆匆一见的脸对上号。 彼时,他威风凛冽,边乌寻是个瘦猴一样的质子。 可如今,一切颠倒,他狼狈不堪带着臭味儿,昔日的那个质子却成了高高在上,尊贵无匹的戎国汗王。 “不用往前走了,你身上臭,就不要脏了这里的地儿。” 边乌寻垂眼看向弓着身体好像很冷的祁随,“祁随,我还真是高估你了,早知道你已经变成这副样子,就该让人直接杀了你,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 祁随抬眼,“是皇上要见我,你说该不该又有什么用。” “哈哈哈哈!” 边乌寻忽然仰头笑得无比嘲讽,“皇上要见你?原来你还在幻想着他会见你?祁随,都到了这里了,你还不清楚吗?是我要见你。” “…什么?” 在祁随彻底幻灭,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边乌寻微微逼近了他一步,却又嫌弃地遮住了鼻子,“你会变成这样,一步步,哪里少的了我了?你要是现在还不明白,那我可是都白做了。哦,当然,也包括你饿了三天三夜~” “为什么,为什么!” 祁随突然疯了一样挣扎,恶狠狠地看着边乌寻,“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个质子,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就因为那一面,我说了句你这区区质子!?” 他早就想到之前的事,就是这个质子在坑他,可他没想到,他现在这最后的处境,竟然还是这个质子的手笔! 难道,墨非白其实对一切一无所知,墨非白从来没有想要那样羞辱他,要他的命? 第110章 朕(终)+我的吸血鬼学长1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皇上怎么会听信你这戎国小人的谗言!” “你还有脸提出见他?” 边乌寻冷笑一声,眼中透出层层杀意,“你不是不明白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吗?因为你害他!” 他是因为吃醋,所以要置祁随于死地吗? 是,他也会。 可现在,他要弄死祁随,可不单单是因为见不得祁随对墨非白抱有不该有的念头。 更因为他在墨非白的茶里下药,企图谋反,还在没了封号后依旧贼心不死,这哪一件事,不够他弄死祁随! 祁随死有余辜。 祁随怒道,“我没有害他,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他,我——” “得了吧,”边乌寻讥讽一声,抽出了身上的刀,架在了祁随的脖子上,“我才是爱他的人,也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清楚怎么样才算爱他!” 边乌寻将刀锋一错,就在祁随脖子上画了一道漂亮的血线,“而你,只不过是想为自己谋夺皇位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爱他的人,又怎么会在他的茶里下入那样的药,爱他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忍心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将自己的屁股挪上去?” 祁随脸色苍白,想要辩解一句,却又哑口无言,“我……” 脖子上的痛,他却已经仿佛感觉不到了。 大概是因为这三天三夜早就遭受了比这痛更难受的事。 边乌寻却把刀又收了回来,“你输了,且输得彻底。我突然觉得来见你一面都多余。杀了你,我都觉得脏了我的刀。” 他摆了摆手,冲狱卒道,“把他带回去,让他慢慢死。死在我的刀下,他还不配。我也不想给他这个痛快。” 祁随是怎么又绝望且麻木的被带回去,边乌寻已经释然了,也不在意了。 他突然觉得,他那么长的时间里因为当时墨非白看向祁随的背影而对祁随的存在耿耿于怀,到头来一看,这祁随也不过如此。 边乌寻摇了一下头,连自己都笑了,他转身,墨非白还在寝宫等他回去一起用膳呢。 今天实在是浪费时间了。 可当他一转身,就吓了一跳。 因为墨非白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就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想到自己对祁随的处置,边乌寻忽然有些心虚,“非白,风大,你,你怎么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不会怨他那样对待祁随吧? 墨非白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懒洋洋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手,“朕来喊你回去吃饭呀,笨蛋!” 边乌寻心里一松,握住他手的刹那,嘴角都差点儿咧到耳朵根,“好的老婆!” 墨非白抬手将他的大狗脑袋推到了一边,“别叫朕老婆,朕可是九五之尊!再叫,朕明天就开后宫!” 祁随啊,就这样吧。 是的,他来了有一会儿了,可边乌寻背对着他,祁随和狱卒又正好在门口拐角后。 这样也好,换做是他自己,兴许不会刻意羞辱祁随,但也绝对不会留下祁随的命了。 日光灿烂下,宫墙红瓦绿树旁,边乌寻弯腰就把穿龙袍的人抱了起来,“你敢开后宫?明天开是吧,那今天我就让你下不来床,看你怎么开!” 帝与王的笑闹中,大庆和戎国的盛世,已经悄然开启。 …… “更衣。” 墨非白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来了一句。 接着,头顶上方就传来了一阵笑声,“更衣?墨非白,你做梦梦到做皇帝了吗?” 墨非白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已经又进入了新世界。 上个世界做了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帝,这一下子突然垂直降落现代世界,还变成了一个大学里的大学生,是有点儿不习惯了。 墨非白咧嘴一笑,一个弹坐从床上坐了起来,“可不是嘛,我还真梦到了我做皇帝,你们还别说,这感觉是真不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 “还有后宫佳丽三千人吧?” 一张脸突然杵到了了他的面前来,脸上挂着揶揄的笑,“看来墨少不愧是墨少,连做的梦,也是跟我们不一样呀!” “后宫佳丽三千是没有的。” 墨非白抬手就推了他一下,笑道,“不过啊,倒是有个美男子,一开始又黄又瘦,嘿,你猜怎么着?越养越好看,这后来长开了,那模样,啧,放到现在得出道,还得是顶流!” 墨非白其实昨天就已经穿过来了,也接受过了记忆,只是刚刚苏醒,没醒透才习惯性的来了一句。 根据记忆,他面前的人是张兴宇,是原主的舍友之一。 张兴宇为人开朗,爱热闹,他这话倒不是在阴阳墨非白,而是单纯打趣。 “有那么好看吗,比我们的校草关子峰怎么样?” 他不开口说这个还好,这一说,整个宿舍里四个人,另外三个人突然都表情凝重了下来。 “怎,怎么了?” 大大咧咧的张兴宇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墨非白的目光看向了对面床上一言不发的清秀少年,又看回张兴宇,意思不言而喻。 张兴宇一拍脑袋,“你看我都忘了,肖棠喜欢校草关子峰,还刚刚被拒绝了邀请。”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你不说话不行吗? 怪不得肖棠这位主角受,后期要让你好看呢,这还不是一句一句的话给得罪到这儿了。 这个世界的剧情,是一场主角受和主角攻虐恋情深的剧情。 主角受肖棠,就是他对面床上低着头正因为张兴宇的话咬着嘴唇的舍友。 而主角攻,就是张兴宇口中的那个校草,关子峰。 但他更深藏的身份却是,吸血鬼。 他墨非白呢,就比较倒霉了。 他是因为家世优越,“看不起”主角受,让同一个宿舍的主角受受尽白眼儿,害主角受无比自卑,最后却被主角攻受狠狠打脸的炮灰。 第111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 说起来,这个宿舍里也是够热闹的了。 一共四个人,一个主角受肖棠,一个脑袋简单,不知道哪句话就得罪了主角受还不自知的小炮灰。 还有原主这个让主角受从自卑到嫉恨,后半截儿已经是针锋相对了的大炮灰。 什么,还有一个多余的? 不不不,墨非白悄无声息地抬头看了一眼目光紧紧追逐着主角受的这最后一位舍友,这位,可是个隐藏世家的吸血鬼猎人。 重要的是,他还是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主角受,暗恋主角受的男二。 在原剧情中的虐恋情深中,这位足以跟主角攻那个吸血鬼武力相当,且还天生就是对立面的男二,可是真的差点儿达成得到主角受身心的成就。 他可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是经典的男二成功上位了,那时候他也不叫男二了,可以改名叫男一了。 自然,这位暗恋主角受,喜欢主角受的男二,在知道主角受讨厌原主墨非白后,也是没少给原主“教训”。 最终,原主被主角攻弄到破产,自己也被这位男二搞得被开除了学籍。 原主原本所骄傲和仰仗的一切,都因为主角受的两位爱慕争夺者,被打破撕碎,不复存在了。 可接受完了原主记忆的墨非白,却也觉得归根结底,原主真的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情。 一开始,他没有针对过主角受,反而是主角受自己自卑敏感,原主的每一个举动,他都觉得原主是在炫耀。 内心就先对原主有了芥蒂。 原主也渐渐意识到了主角受好像看他不顺眼,自然而然也开始看主角受不顺眼,曾经无心炫耀,后来却真的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就这样,他们之间的紧张氛围从无到有,从少到多,直到闹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现在矛盾还不深,也许,我还有机会把这个小火苗掐死在摇篮里。” 但说是这么说,墨非白却能隐约感觉到,体内原主残存的愤恨和不甘。 原主的残存意识,恐怕不仅仅是想和这三个人避开冲突的。 而是想让真正的逆袭,保住家业,不被他们的任何一个人伤害的到,甚至还有一丝怨念,要让这几个人也不好过。 况且,更让墨非白直观的感受是,现在主角受看他的眼神儿已经很不友善了。 恐怕是他穿过来的这个时间点,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已经开始了,只是还没有明面上爆发。 比如今晚,原主意外拿到了一家新餐厅的贵宾卡,是提出来请大家一起去吃个饭的,但是因为原主已经感觉到了主角受对他的讨厌,就没有邀请主角受。 一个宿舍的人他邀请了另外两位,独独没有邀请主角受肖棠。 当然,原主肯定也是多多少少有一种让主角受不舒服的想法的。 果然,这在人设是自卑敏感受的肖棠心里,就成了原主故意孤立他,看不起他,让他难堪。 男二本来是被邀请了,却因为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受到了冷眼对待,也冷着脸爽约了,没有去吃这顿饭。 就是从这一天起,宿舍里的氛围从原本的模糊凝滞,变成了明面上的两两抱团。 “算了,”不等洞幺给出回答,想清楚了的墨非白就已经率先一步改变了主意,“也许就不该花这个钱,请乱七八糟的人吃饭。” 主角受原主是故意没请,这男二呢,属实让墨非白不理解,原主可没对男二怎么样,好心好意请他吃饭,他还甩脸子爽约。 结果呢,人家主角受肖棠又收到了主角攻校草关子峰的道歉,正好也去了那家餐厅,原来主角攻关子峰还是那家餐厅的老板。 一个是因为家里的关系好不容易拿到贵宾卡才去吃饭的原主,一个却是被餐厅老板亲自邀请去的主角受,再次相逢。 就这样,主角受第一次狠狠打了“看不起”他的原主的脸。 到头来,只有一厢情愿的男二薛承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宿舍吃盒饭,还甘之如饴。 不愧是深情男二,可真有意思呢。 也是原主不知道他暗恋肖棠,墨非白现在可是知道了,就不该多这个嘴开口请他。 “我们去上课吧!” 张兴宇倒是依旧是一无所觉的大大咧咧,伸手就把墨非白从床上拉了起来,“你上周不是说这周三晚上要请我去吃饭吗,我们下了课直接去。” 墨非白一怔,什么,原主已经提前约过了? 嘶! 墨非白突然觉得牙根子都疼了一下一样,这可就—— “我不会去的。” 男二冷冷看了墨非白一眼,好像已经对墨非白的安排不顺眼了,毕竟没有请他的亲亲暗恋对象呢,“我可不想吃人嘴短。”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儿,呵忒,不去拉倒,你去了我还嫌钱烧的慌呢。 既然这样,就干脆和原剧情一样,他跟张兴宇去吃饭好了,这个张兴宇和原主关系是一直很好的。 他值得。 可惜在原剧情的下场来看,这就等于是一场大小俩炮灰的双人聚餐。 “哦对了!肖棠,瞧我这记性,我是不是忘记跟你说一声了?怪不得我总觉得忘了什么!薛承不去,那我们三个去!” 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想去讨好主角团,试图缓和关系了,墨非白看到铁青着脸说不去的男二,选择了故意膈应他一下。 他不就是因为觉得他没有邀请肖棠才这样的吗,那要是肖棠反而想去呢? 他倒要看看,这男二薛承,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还因为张兴宇提到他被校草主角攻拒绝的事儿正在伤心的肖棠,明显是愣了一下,“…我?” 墨非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邀请了张兴宇也问了薛丞,故意无视了他,不就是看不起他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那无辜的好像真的只是忘记了的样子,真是虚假得很。 他知道,墨非白一直看不起他,这个宿舍里,是他最贫困,他甚至不知道墨非白有时候提到的牌子都是什么。 更别提拥有了。 被看不起,他忍了,被故意孤立,他也忍了,可是墨非白现在又假惺惺地让他去,是要看他的什么笑话吧? 他都能猜到,到了那里,也许这样贵的餐厅,又会有他不懂的礼仪和讲究,甚至可能连菜单他都是看不懂的。 “我晚上还有别的事,就不去了。” 一想到会怎样出丑,肖棠的唇就用力咬紧了,他不信墨非白真的只是单纯刚想起还没邀请他来。 他绝对不能让墨非白的盘算得逞。 墨非白挑了挑眉,“你们两个都不去啊,那就只能我跟张兴宇去喽!” 他这可是邀请了,是肖棠自己不去。 后面就算肖棠还是跟他水火不容,那也是肖棠自己没事找事,不识抬举了。 男二薛承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本来是觉得墨非白孤立肖棠,才站在肖棠这边,可是现在墨非白也对肖棠开口了,是肖棠自己拒绝了, 倒显得……是他们不给面子了。 不过还好肖棠拒绝了,要不然,肖棠也去了,他刚才为了肖棠而做的拒绝,才更像个笑话。 “走走走,他们不去就算了,我跟你去!先去上课吧,再不走要迟到了。” 就连神经大条的张兴宇,都多多少少感觉到墨非白和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了,但他只觉得那两个人不识好歹。 人家墨非白好心好意请客吃饭,他们还端上了,真是莫名其妙。 第112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3 夜幕降临时,墨非白已经跟着张兴宇进了餐厅。 “哇!” 张兴宇像个土狗一样发出了真挚的感叹,“怪不得说这家是新坐落在本市的国际三钻顶级的餐厅,这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啊!” 墨非白拉了他一把,掏出了身上的贵宾卡,“别光看,我们先吃再说。吃到嘴里的才叫享受,光看哪够。” 他可是打定主意了,这个世界不光要护住自己护住家业,还要护住这个直心眼子的朋友。 同为炮灰,命运相连,他不可能坐视张兴宇因为同样被主角受记恨,就落得那样一个被主角攻扔进野矿回不来的下场。 主角受老觉得原主是因为他家境不好看不起他,却从来不觉得是自己心思敏感,甚至仇富心理作怪,才会觉得原主做什么都是在嘲讽他,鄙夷他。 他怎么不看看,人家张兴宇一样家境一般,原主怎么就不针对张兴宇呢? 哦,是了。 在主角受眼里,张兴宇是原主的狗腿子,天天跟在原主后面拍马屁,是跟原主沆瀣一气欺辱他的“恶势力”。 “您好,这边请。” 墨非白带着张兴宇刚进了包间,就反手把门关上了,“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咱就走!” 张兴宇有些不理解了,“怎么了?” 墨非白坐在椅子上,啧道,“我怕啊,一会儿会有什么多心人,故意要来打我的脸,让我知道什么叫别以后乱看不起人啦~” 张兴宇挠了挠头,“谁啊?” 墨非白笑而不语,“我愿称之为,敏感肌,多心人。” 怪不得原剧情都黑纸白字的大剌剌写着:卑微敏感漂亮受,高冷吸血鬼攻。 诚然,这样的主角受,落在主角攻的眼里,甚至是喜欢他的男二眼里,都是能激发保护欲,只会觉得是惹人心疼的小可怜儿,苦命人。 但作为普通舍友,跟他相处起来,那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偏偏原主还“有几个臭钱”。 原主穿牌子,主角受觉得原主在针对他,原主的关于牌子的话题主角受插不进去,又觉得原主故意排挤他,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墨非白是已经恨不得换宿舍了。 真的是随便一个眼神儿,一个动作,都在让主角受觉得被针对,排挤,看不起呢~ 后来原主的许多行为是真的在针对主角受了,这的确是毫无疑问的。 可实际上,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无冤无仇,原主心里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老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事实证明,墨非白的考虑并不是多余的,在他和张兴宇还没吃完的时候,此时的前台那里,肖棠已经红着脸跟在一个男人身后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娇羞,欣喜,可踏进门来时,更多的还有一种想到了某件事某个人的痛快! 墨非白,说的不就是这家餐厅吗? 他不是看不起他吗,还贵宾卡,就差耀武扬威说是一般人来不了了吧? 可现在,他进来了! 而且是被子峰学长亲自带进来的! 学长竟然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他太厉害了! 他真希望此时此刻能够碰上墨非白,让那个总是因为他的贫寒,就挤兑他的墨非白看看,他是怎么也走进这家餐厅的,还是跟餐厅老板一起。 他自己也没想到,原本以为他昨天鼓足了勇气想请学长吃饭,却被拒绝了,心中的情愫火苗算是彻底被浇灭了。 没想到,今天学长他竟然又主动发了消息,说为昨天的事道歉,为了表示歉意,这顿饭他来请! 肖棠的脸上带着紧张和甜蜜,“对啦,服务员小姐姐,我的舍友他们今晚好像也正好在这边吃饭,我可以问一下他们在哪一间吗,我只是想跟他们打个招呼。” 关子峰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打算跟别人一起用餐。” 肖棠一愣,接着脸涨得更红了,学长的意思是只想跟他独处吗! 这么一听,肖棠哪里还顾得上特意去见墨非白,“那好,学长,那就不见他们啦!”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有办法打墨非白的脸了,不过,还是学长更重要! … 墨非白出来时,已经是星光满天,他无比庆幸,这次多少改变了一点儿轨迹,他没有中途去卫生间,也就没有跟主角受狭路相逢,被“打脸”呢。 何况,退一万步讲,他请过肖棠,是肖棠自己拒绝,就算肖棠一定要想“打这个脸”,也注定没有办法像原剧情那样的合情合理,那样所谓“爽”喽。 “打道回府!” 餐厅门口,墨非白正因为心情不错,舒展一下胳膊,顺便打个车,下一瞬,就被一道身影正正撞了上来。 “你怎么——” 墨非白一怔,下意识地反手一推,谁知,那人竟然顺着他这一推就朝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第113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4 墨非白当场傻眼了,“不是,你谁啊,你可别碰瓷啊!” 他是有几个臭钱啦,可是这人就算要碰瓷,也该找个开车的碰吧,往他身上碰是几个意思? 张兴宇也吓了一跳,看到了地上直挺挺躺着的男人,“喂,你起来啊,是你撞我朋友的,也不是我们撞你,这餐厅门口可是有监控!” 可随着张兴宇的话说出来,墨非白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盯着地上那个男人,先是注意到了他的穿着,才注意到了对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主要是对方的穿着,实在是有点儿太扎眼了。 厚重的古着龙纹暗绣礼服,看起来像是从什么中西合璧的古老国度挖出来的一样,带着浓浓的古朴沉重气息。 “难不成是拍戏的?” 这是墨非白能短暂想到的合理理由。 那这戏服真的还挺精致的。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戏服的事情了,地上的男人直挺挺躺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附近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了。 墨非白突然头大,反手拉住了张兴宇,使了个眼色就想直接走人。 笑话,路边乱捡人,一般可是女主行为或者主角受行为,他可是很清楚要不得的。 何况这位明显是像故意碰瓷的,要是停下来多看一眼,说不定事后就说不清了,说不定要赔一大笔钱。 原主钱多也不是这么个造法。 谁料,他刚一抬腿,一只手竟然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脚腕,“别,别走……” 地上的男人竟然撑开了眼皮,明明看起来还很虚弱,抓着墨非白脚腕的那只手却异常有力,好像这就是他不肯昏迷的唯一着力点了一样。 墨非白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我就轻轻推了你一下,是你先撞我的!” 男人的手坚硬如铁,竟然丝毫不松,“我,我知道。” 墨非白皱眉,“知道那你还,这么着吧,我叫救护车来,餐厅也有监控,你别想事后赖我啊。” 男人死死抓着墨非白的脚,“不……求你……”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竟然就又闭上了眼睛。 可让墨非白惊讶的是,这人明明都昏过去了,手上抓着他的力道愣是没松一点儿,还隐约好像抓得更紧了。 眼看着已经有人上前围观,墨非白咬了咬牙,“张兴宇,帮我把他扶起来!我先把他带回去。” 不知道怎么的,男人刚才那没说完的一句“求你”,竟然真的让他心软了。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抗拒去医院,可那双眼睛里的请求,还有这张让他心神一动的脸,都让墨非白无法再铁了心叫个救护车就走人了。 张兴宇也是吃惊了,“出租车?你要带他去哪啊,总不能带回宿舍吧?” 墨非白扫了一眼聚拢过来的人群,压低声音快速道,“今晚我先回家住吧。” 张兴宇不放心,“那你可得想好了,他要是碰瓷,就麻烦了,不如咱就叫个救护车,别管了。” 墨非白叹了这口气,“放心吧,我有数。” 对上这个陌生男人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心中一跳。 再想到,这个世界,自家男人的身份还没有着落,万一,那心头的灵光一闪,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呢? 他总不能再眼睁睁错过与自家男人相识的机会。 就像上个世界,他竟然一直没发现,爱人就在自己身边,愣是往另外的人身上找了又找。 这一次,他不会放过心头任何一丝感觉了。 他要把这个人带回去,如果不是,再划清界限也不迟。 即便这人就是个碰瓷的,在餐厅门口这种地方,也不太合理,这样等级的餐厅,不可能没有摄像头,墨非白无所畏惧。 … 一进家门,墨非白就费力地将足足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放倒在了沙发上。 好在,原主的父母因为生意,常年在外地,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原主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 墨非白坐在了沙发边,凝望着男人那张好看的有点儿过分的脸,心中那种感觉好像变得更加明显了。 男人的脸的确是过分好看,好看到了一种不像凡人的地步,比起那有着吸血鬼秘密的主角攻也不差。 甚至,以墨非白个人的审美来看,他觉得他更吃这个男人的长相。 高级吸血鬼会容貌美异,可是,原剧情中除了主角攻关子峰,并没有第二个高级吸血鬼出场过啊。 这个男人又是哪里来的呢? 好像原剧情中没有一个人符合他的外貌,这样的人只要在原剧情出场了,就不可能是路人甲。 除非从来没有出场过。 墨非白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伸手去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微微发凉的额头,但多少还是有体温的。 但吸血鬼没有体温。 所以主角攻昨天才会拒绝主角受肖棠的示好,他明明也对主角受有了好感,却因为自身的秘密,试图抗拒隐忍。 一夜过后,却发现还是放不下主角受,所以今天才会主动带主角受去餐厅,但他唯一的原则就是,任何人不能随便与他有肢体接触。 这所有的一切,当然就是因为他浑身冰冷,没有体温,会暴露吸血鬼的身份的。 原剧情中,甚至特意写到,他常年把自己穿的很严实,哪怕是夏季。 就是为了避免与人意外碰触带来的麻烦。 主角受肖棠一开始觉得他是个怪人,却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怪人。 “看来,你是纯粹长得好看了。” 墨非白手指轻轻摸了摸面前这张俊美到让他都觉得失神的脸。 本来这样一张神级脸,他还以为这人也是吸血鬼,只是原剧情没有出现过。 结果,对方是有体温的。 一个人类竟然能长得这么好看,比身为吸血鬼亲王的主角攻还好看,怕不是基因突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脸上的手,男人竟然迷迷糊糊抬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腕,“不要,不要走,非白……” 墨非白悚然一惊,吓得差点儿跳起来,“……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朝着昏迷的男人追问,“你刚才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他昨天才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他敢保证,绝对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而在原主的记忆里,也绝对没有跟这样一个人有过交集。 那这个男人嘴里的“非白”,是在叫他吗? 这到底是谁? 第114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5 墨非白还在震惊的时候,男人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可当他看清了墨非白的脸时,眼中却是一丝迷茫,“你是谁?” 墨非白又是一怔,“你不认识我?” 那为什么昏迷中却喊着他的名字? 重名? 这男人的心中,有一个跟他重名的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墨非白心里就先有些不舒服了,“我叫墨非白。餐厅门口,你倒在我的身前,我好心把你带回来的,你可别讹我啊。” “墨非白……” 男人慢吞吞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眼里却并没有对这个名字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只是低声吐出了一句,“好名字。” 墨非白这下就更是一脑袋的问号了,这男人也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啊,甚至都不像是认识一个与他重名之人的样子。 “你现在怎么样,”墨非白有些尴尬地收回了刚才摸着男人脸的手,“我是推了你一下,可我就是顺手,也没用力,谁让你好好地往我身上撞呢。” “我知道,你不用怕,我不会怪你,”男人的脸上依旧没有血色,“我是自己头晕,是你救了我,我还要感谢你。”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你昏迷之前,为什么不肯让我送你去医院呢?你是有什么病情发作了吗?” 男人摇了摇头,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开口,“我只是低血糖。不想去医院,是因为,” 他顿了顿,“我没钱。” 墨非白古怪地看向他身上精致的过分的衣服,“你这也不像是连去医院的钱也没有的样子啊,你是演员吗?” 男人微微摇头,“并不是。” 见他似乎不愿意多说,墨非白也有些泄气了,“既然你是低血糖晕倒的,那我先去给你拿点儿甜食吃吧。” “多谢。” 男人微微抬眸,看着墨非白去往厨房的方向,然后无声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墨非白很快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起来,他坐姿端正,俨然好像是中古时期的贵族一样。 凌厉的黑发更是一丝不苟地落在耳后,深邃的眼眸藏匿着幽光。 这样的一个人,衬着那一身不像便宜货的衣服,就更加不像是一个连医院费用都出不起的穷人了。 墨非白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却又找不到合理的答案,只能是默默将手里的一块巧克力递给了男人,“你至少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男人神色微沉,继而抬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巧克力,“谢谢。我的名字是,阴朔。” “殷硕?” 只听到个音儿的墨非白没有觉得这个名字哪里不对,便挨着沙发边又坐下了,“你今晚就先住在我家里吧,想吃什么的话,我再给你点个外卖。低血糖,你可能就是饿的。不过,你可得想办法把钱还给我啊!” 去医院的钱没有,一顿外卖的钱,总有的吧? 他都把人救回来了,已经是大发善心了,总不能还要不求回报吧,至少至少,不能再往里搭钱了吧? 哪怕他的确不怎么缺钱的。 阴朔微微一顿,“好,我会还给你的。” 墨非白这才笑了,摸出手机爽快地就给他点了餐,“那你在这等吧,一会儿外卖就到了,我有点儿困了,先去洗洗睡了,右手边就是客房,你吃饱了自己睡哈。” 说着,墨非白懒洋洋起身,打了个哈欠。 这得很晚了吧,上个世界已经习惯了上朝都挪到中午了,这一下子变成一大早就上早八的人,真心伤不起啊。 “好。” 阴朔的目光悄然落在了墨非白的身影上,却看不出他的眼底究竟在蕴藏着什么情绪。 … 墨非白爬上床的那一刻,只觉得这一天的疲惫都没有了。 夜已经深了,他知道家里留个人不是一件可以真正放松睡大觉的事,可近乎出于某种直觉,他依旧觉得那个男人一定有很大概率,就是自家男人。 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墨非白也怕再闹一次上个世界那种差点误把并肩王祁随错认的事,所以还是在进入卧室后,就赶紧把门锁咔咔咔拧了三道。 除非有钥匙,或者撬锁,不然客厅的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但钥匙在他自己房间里,撬锁么,墨非白知道自己也不是一个睡着了就太沉的人,真有动静一定会醒。 就这样,墨非白窝在了被窝里,很快睡着了。 客厅里,黑暗中,男人如同鬼魅一样靠近了墨非白的卧室。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钟,下一刻,他抬手抓住了门把手,黑暗里,竟然有一道锐利的红光迅速在他指尖儿闪了闪。 接着,随着他用力,门把手竟然好像完全没锁过一样被拧开了。 他踏着黑暗一步步逼近了床边,又是站在床外良久,他的眼睛仿佛在这黑暗里也能看清所有的东西一样,就这样紧紧盯着床上熟睡的人。 就是这个气息,就是这个气息,竟然让他从长久的沉睡中醒了过来,他寻息而来,一步步靠近,就连本该沉寂的心脏,也有了跳动的迹象。 可却因为刚刚苏醒,体力没有恢复,便强行动用特殊力量追寻气息来源,在即将抓住这最浓烈的气息的刹那,竟晕倒了过去。 三百年前,他为了脱胎换骨,真正地隐藏身份,进行了一次秘法。 秘法成功,他会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拥有体温,心跳,谁也无法再将他分辨。 可秘法失败,就会彻底沉睡,再也无法醒来。 最后那一刻,他意识到了要失败了,也有了一丝后悔,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苏醒。 吸血鬼永久沉睡,与人类死亡没有区别。 可是,昨天,他醒了过来,在一种仿佛灵魂召唤一般的微妙气息中,他的心脏竟然动了一下起来。 他醒了过来。 第115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6 黑暗里的眼睛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在眼中的疑惑过后,便闪过了一丝红光。 阴朔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让他从沉睡中醒来,但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他就有种冲动。 那就是靠近他,抓住他! 那种极致的渴望,甚至比他之前快要陷入对他来说等同于是人类死亡的沉睡时,对生存的渴望都要强烈。 被一双眼睛这样死死盯着,就算是睡着了的墨非白好像都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睫毛颤了颤,然后翻了个身,朝里睡去了。 阴朔垂眸,然后竟然一点一点儿弯身下去,追随着心中的念头,用唇轻轻碰了碰墨非白的耳垂。 一触即分的轻吻带着仿佛亘古之地来的珍而重之,反而没有半分旖旎的意味儿。 阴朔退开唇,正要忍不住再抬手去抚摸一下沉睡之人的脸颊,却忽然心思一动,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下一瞬,他忽然转身,静悄悄地离开了卧室,还无声无息把门也锁了回去。 一路穿过客厅,阴朔来到入户门前,抬手拉开了房门。 此时,房门外竟然站着一个头发都有些花白了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看到他开门,对上他的脸,眼眶顿时都湿润了,一弯身就要行礼,“主人,您——” 阴朔却抬手就拖住了他的胳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中年人先是一怔,接着恍然,只能克制着激动的情绪闭了嘴。 只是他那双已经含着泪水的眼睛,依旧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阴朔带上了门一步踏了出来,却又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又进去了。 在中年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很快又出来了,手里还提着吃剩下的一兜外卖塑料袋和塑料盒。 中年人脸上的表情明显裂了裂,下一刻,回过神儿来赶紧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两人悄无声息离开了墨非白的家门,直到离开了那栋楼,中年人才敢出声,“主人,您竟然真的苏醒了啊!刚开始感受到您的气息,我还以为是我这个老家伙出现幻觉了!我老仆还以为,您再也不会苏醒了!” 中年人再次开口,不禁已是老泪纵横,他抬手将手里的外卖垃圾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顿时心酸了,“你曾经是贵族,现在竟然要吃这样的东西,都怪老奴,是老奴来得太晚了!害您受委屈了!” “委屈?” 阴朔的脑海不禁划过了墨非白那张警惕看着他的脸,竟然低笑了一下,“我可不觉得委屈,而且这三百年后人类的食物,竟然比我记忆里的好吃。” 中年人张了张嘴,回头看向了垃圾桶的方向,“好,好吃?” 可是您之前多挑剔啊! 肉都只要牛背上的那固定位置的一寸肉! 菜都只要菜尖儿! 果然,这科技的发展,外卖的狠活,竟然连他家主人都吃上了,这可也真是时代变了啊? 真不知道这外卖里究竟添了什么猛料了,连他家这位主人都说好吃,真是邪了门了。 阴朔忽然舔了舔唇,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主要是,请我吃这顿饭的人,让我觉得,难以忘记他的滋味儿,他请的饭,当然也是好吃的。” 中年奴仆:“莫??” 真是时代变了,重新苏醒的大人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 “我还会见到他的。” 阴朔低着头,沉浸式笑容淡淡,“昨天我刚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跟一个路人的短暂碰触,知道了现在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要见他,会有比以前吸血鬼要见一个人类,更多的方法。” 中年奴仆这下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派上用场了,“主人想见谁?您放心,您很有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钱的,几乎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嗯?” 阴朔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他,“可根据我昨天快速获得的认知来看,这个时代我曾经的那些钱,已经过时了。” “而且,”他幽深的眸子深邃无波,“我在沉睡前,不是说过,都给你,你拿上去过自己的生活吗?” 奴仆感激地热泪盈眶,“可是主人,您现在醒了啊。那些堆成小山一样的金鱼,银器,本来就都是您的。我怎么舍得真的全都据为己有啊?您给了我几百岁的寿命,已经是我的造化了,要是连财富也贪了,我就没脸见您了。” 阴朔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你是知道的,那时我根本没有想过,我还能醒过来。” 都是因为他,墨非白。 尽管到现在他也还不知道那个少年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那一定是上天送来唤醒他的贵人。 奴仆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您愿意开口把这些都留给我,就是因为看重我,体恤我。” 奴仆跟上了重新迈开腿的阴朔,“但我一直没有舍得动金银器,倒是那些软财,后来我发现再不用,就要失去作用了,抓住时机都投入了生意,现在呀,它们都翻番了,我老仆,也是坐拥百年生意世家的人了。” “你的才干,我是清楚的。” 阴朔的声音如夜风清冷,“以后,你也不要再自称老仆了,那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去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不!” 一听这话,奴仆急了,“请千万让我继续为您效劳,我的主人!如果没有您的本金赐予,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创下这样的家业?我只是代您掌管这些年,这都该是您的!现在您醒了,您就是公司的主人,还请您不要嫌弃。” 阴朔沉默良久,终于没有再拒绝,“你依旧做你公司的董事长吧,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侍奉我。你也说了,我的金银未动,我并不缺钱。” “哎!” 奴仆拉开了路边的一辆车的车门,“主人,回庄吧,还都留着,都留着啊!我每天打扫,好在位置僻静,战乱年代都得以避世存留,一切跟您沉睡前没有什么两样!” 阴朔站在车门前,静静地看着这辆豪华的车,半晌忽地沉声笑了出来,“果然是时代变了,车都不用马了。我要与他接近,就必须得尽快掌握这一切才行。” “对了,主人,您醒来是大事,要不要召集尚存的吸血鬼前来拜见您?这几百年,吸血鬼一族凋零的厉害,仅有的也大多是避世不出了,最高级别的亲王,已经只剩下一位了。” “不用。” 阴朔果断拒绝了,“我苏醒的事情,除了你,我暂时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想起来了,他在碰到墨非白的那个餐厅,除了因为墨非白的气息让他想要靠近,在那里还隐约感知到了同类的气息。 且这气息不弱,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就是奴仆口中这最后一个吸血鬼亲王。 吸血鬼亲王出现在墨非白附近? 是他也盯上了墨非白,还是另有原因? 他已经沉睡太久,吸血鬼族中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太久了,倒不如,先看。 第116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7 墨非白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晒到他屁股了。 温暖舒适的感觉让他不想睁眼,可下一瞬,却突然一个激灵翻身起来了,“我去!几点了这是!?坏了!” 他今天还有课的! 在宿舍里都是张兴宇那小子的闹钟一响就叫醒所有人,原本是想着昨天晚上回家住了,回来就单独定个闹钟早上赶过去的。 结果昨天晚上回来因为那个男人嘴里叫的名字什么的,总之情绪乱七八糟,就把定闹钟这事儿给忘了。 墨非白急匆匆穿上了衣服就往隔壁房间走,头都没抬起来去看已经隔着墙开口了,“你感觉怎么样了,我今天得——” 墨非白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已经推开了隔壁的门,里面空空如也就不说了,主要是里面看起来压根儿就没有过人进来睡过的迹象。 墨非白垂眼,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像是失落,却又类似失落。 他快速地又在家里看了一圈儿,最终确定了,人走了。 墨非白气得冷哼一声,“不就是一顿外卖钱,值得你连夜跑路,哼。” 虽然,本来他也没打算把那个男人久留,只是看他昏迷让他度过一夜的。 可墨非白觉得,我毕竟帮了你是吧,又是安排客房又是点外卖,你这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也太没礼貌了。 难不成就是为了躲哪个外卖钱,哼。 墨非白越想越气,对方连个联系方式,地址都没有留下,这顿外卖看起来是注定打了水漂了。 好在墨非白又很快警惕地看了一眼家里的物品,接着松了一口气,还好,对方只是人不见了,不是偷了东西连夜跑了。 要不然,那可真是彻底看错人了。 墨非白短暂的无奈过后,还是更加着急的事情让他放不下,“喂,大兴子!上午的课我睡过头了,怎么办,老师点名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让墨非白无比安心的回答,“安啦!我一看你没来,就猜到你可能忘记定闹钟了,点名我替你答到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好勒!” 墨非白顿时松了一口气,“晚上我再请你吃饭!” 他一提这事儿,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古怪了一下,声音还压低了,“你是不知道啊,肖棠不知道从哪里也弄到了那家餐厅的贵宾卡,而且你的是金卡,他的是特黑卡。你说说,他不是天天委委屈屈觉得自己可怜吗,这下倒是头都抬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特意拿出来给你看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主角受手里的卡,是昨天吃过晚餐之后,主角攻亲手送给他的。 可是,原剧情中,他昨晚当场就打脸他这个炮灰了,这卡并没有特意拿出来炫耀。 毕竟这种主角受,只会暗爽的隐晦打脸,还没傻到故意掏出来向人炫耀的程度。 可这一次,昨晚肖棠没有“打脸”成,一定会觉得很可惜吧,他难道是做了什么? 要是他都去过了一次餐厅这两个炮灰却一无所觉,他当然不甘心了。 所以故意展示了他的卡? 但他肯定不会直接拿出来说,“看,我有更厉害的卡。” 那么…… 果然,张兴宇哼笑道,“他一大早上穿衣服,那张卡就‘不小心’滑落出来了,然后薛承就捡起来了,问他怎么会有这卡。肖棠还扭扭捏捏呢,学长送给我的~这不,我就知道了。” 张兴宇那一句简直把肖棠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把墨非白都给逗笑了,“那薛承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 本来么,他是为了主角受的感受,拒绝了昨晚的宿舍聚餐,可他还不知道主角受自己又跟主角攻关子峰也去了那家餐厅。 原剧情,主角受是在餐厅完成打脸步骤,对于发生的一切,薛承是一直不知道的。 还自我感动地觉得自己帮了主角受呢。 结果这次这么一弄,薛承可不就知道他自己是个小丑了,人家肖棠可是去吃过饭了,跟他的情敌。 还连顶级黑卡都拿到手了。 “你怎么知道?” 张兴宇明显还不知道薛承暗恋肖棠的事情,毕竟原剧情这个时候应该是除了薛承自己,没有人知道。 不然,原主也不会费那个劲还邀请他,然后被冷冷拒绝了。 张兴宇惊讶过后,不等墨非白解释,就已经绘声绘色,“别提了,当时薛承的那张脸啊,瞬间就跟便秘了一样,又黑又皱,我还想着,问问他怎么了呢,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结果人就不领情,一把把我推开了。” 墨非白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好心提醒了这个好朋友,“你以后啊,干脆少搭理他们两个。你就信我吧,他们两个啊一个小心眼儿爱记仇,一个呢,是只要另一个记仇了,就等于也记进他的脑子了。” 对他们,那就是坏心一定会被无限放大,就算是好心,也会被当成驴肝肺。 实在不值得上心,何况现在已经是暗潮涌动了。 主角受这卡都掉的这么明显了,他是多么的看他们两个炮灰不舒服,就已经不用说了。 第117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8 张兴宇愣了愣,有些听不懂了,“你这前面的话我大概是明白了,也猜到你这一个人说的是谁了,可是后面呢,什么叫一个人记仇,也等于记进另一个人脑子里了?” 墨非白也是不方便多说,“反正你要记住我的话,跟他们面子上过得去就过,过不去就不过,别主动掺和他们的事情。” 他那句话当然是因为,薛承是深情男二,还是痴心不死的深情男二,只要肖棠看他们不顺眼了,就算他们并没有得罪薛承本人,那在薛承眼里也就是仇人了。 跟肖棠有了矛盾,就等于已经也跟薛承舍友关系名存实亡了。 不可能还指望和平相处的。 “我家这边远,来回不方便,要不是宿舍里每周还要查寝,我都想搬出来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到时候还能叫上你。” 可惜,查到人不在,就要扣学分呢~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觉得不能让主角受觉得他是退让了,要搬,为什么是他搬,不是主角受搬,切! … 墨非白回到学校,就投入了正常的读书节奏,很快,一两个月的时间都转眼间过去了。 他也已经把那天晚上曾经带过一个男人回家的这件事渐渐忘到了一边,没有再去思考了。 那个男人也许就是没事了就离开了,不好意思叨扰吧。 最开始还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墨非白就快要忘干净了那件小事。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宿舍里的气氛,却大不如前了。 如果说,两个月之前,肖棠和墨非白还只是暗地里的互相不顺眼,但经过了这两个月的积累,矛盾已经彻底升级到了明面上。 薛承在一次帮着肖棠怒斥墨非白后,他的暗恋也不再是暗恋,而是彻底成了和肖棠,主角攻关子峰,三人之间的三角恋形态。 墨非白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拉扯没有半点儿兴趣,但当他看到薛承眼中对他的不善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位男二,恐怕又动了把他弄掉的念头。 原剧情中,他安排了人故意引诱原主堕落,拉他沉迷赌博,零花钱花光后不敢告诉父母,还借了一堆校园贷。 男二却转头就把这些捅到了学校,害得原主被开除学籍,还差点儿进了局子。 家里那边的生意就更不用说了,主角攻关子峰亲自下场,不过半年,就把偌大企业吞并了。 原主父母破产,父亲跳楼,母亲气病,觉得是自己害了家里的原主到处打工挣钱,才终于把母亲拉了回来,母子从此相依为命。 可是原本属于他们的亲人,富足,安逸,学业,产业,都没了。 犹如天堂坠落地狱,此后只能艰难求生,还时不时依旧要被主角攻和男二的人打压一下,教训一下,屡次失去谋生的工作,差点儿活不下去。 墨非白当然没有任由事态朝着原剧情发展,专注学业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了提醒父母在生意上几次避开了一些坑。 墨家的生意这两个月倒是明显顺利,甚至原本跟主角攻关子峰的利益冲突,都巧妙的把关氏弄了吃瘪。 这都是墨非白的精准提醒,连墨爸爸都诧异了,“好小子,以前我还愁你不成器呢,别说学生意上的事情,就连学习都不上心,最近倒是懂事了。” 墨非白笑道,“人总是进步的嘛!” 因为按照原剧情来看,主角攻关子峰会对原主家的产业动手,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原主和主角受肖棠的矛盾。 更是因为关子峰的几次生意本身就跟墨家的生意产生了利益冲突,最后的下狠手,可以说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了。 无论是为了让主角受肖棠高兴,还是为了他自己进一步扩大产业,吞并墨家都成了他必须要进行的一步。 有墨非白在,见招拆招,还有剧情的一部分预见性,关子峰再想吞并墨家,注定是不会那么顺利了。 而且墨非白还要让他吃瘪几次瘪,他倒要看看,这主角团的脑袋瓜子上是不是真的顶着主角光环。 已经脱离了原剧情的发展,是不是关子峰还能那么轻松在主角受肖棠面前展现他所谓的“天凉了,让墨家破产吧”的盛世豪言。 关子峰,肖棠,薛承,这三个人可是一个都跟原主的悲剧脱不开关系,墨非白是一定要跟他们死杠到底的。 墨家,在他的手中一定会平稳度过剧情时间线,爸妈绝不会走上原本的凄惨下场的。 挂断了原主爸爸的电话,墨非白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学校操场南侧的体育馆,听说台球室翻修了,换了新设施,他已经好久没有打打台球了,校外的远,正好去新台球室试试水。 可没想到,他的好心情也就在这刚踏进台球室门口的那一瞬间就戛然而止了。 “墨非白,你还敢出现在棠棠面前?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你,再针对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墨非白刚走进台球室,冰冷不屑的声音听得墨非白眉毛都皱了起来。 挡在他面前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不是主角攻关子峰,反而是主角受的那位不求回报的“保护神”男二,薛承。 他的舍友。 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可见在宿舍里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到什么地步了。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肖棠这位主角受看起来可怜兮兮,委屈巴巴,激发薛承保护欲,很少正面跟墨非白起争执。 倒是薛承,总觉得肖棠善良又受尽了委屈,跟墨非白是已经彻底势成水火了。 看着跳到自己面前放话的薛承,墨非白只觉得无语,“我来打台球,怎么,又惹到你们了?” 薛承没叫唤时,他都没注意,原来主角受肖棠正在这里练习呢。 薛承冷笑,“你装什么蒜?你也知道学校组织了台球比赛吧,肖棠参加了的事你也不会不清楚,你跑到这里来不就是又想给他使绊子。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准——” “我也警告过你不要警告我,”墨非白嗤笑,绕开他就往里走,“我说过了,我来打台球,我对你的亲亲棠棠的比赛不感兴趣。” “你!” 薛承依旧不相信他出现在这里会只是巧合,抬手指向了墨非白后背,“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是你该离我的人远一点。” 刺骨的声音带着令人脊背发冷的寒意忽然敲打在了薛承的背上。 下一瞬,不等他反应过来,他抬起来指着墨非白后背的那只手就被一根台球杆狠狠敲了一下,“你的手指如果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剁下来。” 已经走出几步本来不想跟薛承这个苍蝇多说一句的墨非白听到居然还会有人帮他说话,顿时惊讶地回过头,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怎么是你!?” 俊美的过分的男人提着一根球杆上前,然后在他面前站定,极为优雅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手,“好久不见,墨非白。” 第118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9 墨非白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不是,他都已经快要遗忘了的那个男人吗? 好像,叫什么来着……殷硕? 本来他是想过,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家男人的,可是那个人当晚就离开了,久而久之,他也就把这件事情已经淡忘了。 虽然也想过,自家男人说不定是别人,还会以某一种方式出现,可他是真没想到,还是这个人,而且是这样突然地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是身后。 墨非白愣了好一下,目光落在阴朔不知道伸出来多久了的手上,然后伸手轻轻礼貌回握,“好久不见,殷硕是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殷硕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不,不可能,就他这张脸,如果之前学校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就绝对不可能籍籍无名。 甚至,墨非白有理由觉得,要真是学校里还有个这样长相长到堪称犯规的人存在,那即便是身为吸血鬼的主角攻关子峰,恐怕也很难成为大家口中冠以私称的“校草”了。 墨非白知道他的审美并不代表大众,可至少至少,在他的审美来看,殷硕是绝对比关子峰还要俊美到极致的。 这要不是吸血鬼,那也绝对是天工巧作级别的。 “我是在其他学校已经毕业的学生,这次是校方专门叫我回去,作为不同校之间的专业代表学生专门派过来的特读生。” 阴朔这次已经换了一身看起来正常多了的衣服。 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经典干净清爽,可他那张脸却越是简单的衣服越是衬托的他好像自带光芒。 他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甚至包括主角受肖棠,和被敲了一下手痛得都没反应过来的薛承。 肖棠看到他的脸,都忘记了手里的动作了,这么好看的学生? 竟然好像跟关子峰学长也不相上下了,不,好像还要好看上一点。 但他好像跟墨非白很熟? 墨非白这个富贵草包,也配?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那么有钱了,那么趾高气扬了,他还能拥有这样帅气的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而他肖棠,连追关子峰学长都历经坎坷,上赶着才行,这一切凭什么。 本以为有了学长,墨非白就再也不能跟他相提并论了,可这个男人又是哪里来的! 他为什么处处都要被墨非白压一头! 墨非白的心思可没有此时的肖棠那么多那么杂,他只是疑惑的歪了歪头,“特读生,我们学校还有这个?” 嘴里说着,他就想把跟阴朔握过手的手抽回来,却意外发现阴朔握着他的手,竟然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现在这不是有了。虽然是特读生,但也比你读书年限高了,你也可以叫我学长。” “学长……” 墨非白的眼神儿古怪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意无意地看向了肖棠。 果然不出他所料,肖棠的脸色已经难看极了,似乎又在跟他暗暗较劲了。 毕竟,这位主角受,不就是好不容易才赢得了他爱慕的那位学长,主角攻关子峰的回应? 这样一来,肖棠更加看他不顺眼喽!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主角受心里不舒服,那他墨非白可就太舒服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索性也不往回撤手了,任由阴朔拉着他的手往里走,“那学长今天来这里是?也打台球?” 阴朔抓着手里的杆,在最靠里面墙边的一张台球桌前站定了,“是的,可以跟我一起吗,非白?” 阴朔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带着一丝暧昧。 在旁边的人眼里,就更加像是阴朔整个人都朝着墨非白凑了过去,好像都快要亲上了一样。 肖棠的脸色僵硬的厉害,要不是学长这几天说是在忙生意上的事情,他哪里还会在这里孤零零的被墨非白下脸。 薛承…… 肖棠看向被捂着手腕垂着眼的薛承,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薛承喜欢他,也对他很好,可是……可是他还是更喜欢关子峰学长啊。 而且,薛承今天是怎么了,那个男人打了他的手,他竟然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发呆? 都不知道回击? 果然还是比学长差远了了些,他自己挨打都这样,更别说指望他能护着自己了。 肖棠不知道,薛承不是不敢回应,而是他看到了阴朔那张俊美的过分的脸,也跟墨非白之前一样,想到了他会不会是吸血鬼了。 同样的,他之前还怀疑过关子峰。 可关子峰一直不喜欢与人接触,他根本无法确定,只能是猜测,还有几次试探,都无疾而终。 他也想过直接对关子峰动手,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作为一个吸血鬼猎人的使命。 可,肖棠就站在两人中间,他不愿意误伤肖棠,更不想让肖棠难过,只能放弃动手。 “我可以加入吗?” 薛承走到阴朔面前,目光中带着审视。 关子峰他是没有办法确定,这个人他还不能吗。 “不能。” 阴朔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扫了过来,完全没有薛承以为的比关子峰好试探,“滚。” 第119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0 薛承先是手上被阴朔敲肿了,接着就是再次颜面扫地,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何况他喜欢的人还在这里,他哪里受得了这样难堪,“这位同学,首先我没有招你惹你,是你先对我动手。其次,我不计前嫌,好声好气提出跟你们共用一张台球桌,你可以拒绝,但没必要这样没礼貌。” “礼貌,只对有礼貌的人讲,”阴朔脸上明显怒气已经显现了,“再不滚,我就把你扔出去。” 薛承咬了咬牙,“你别太过分!” 本以为一张台球桌,接近了这个长相过于扎眼的男人,“无意间”碰触一下试试对方的反应,来看看他会不会是吸血鬼,没想到这个人直接连基本的脸面都不给。 薛承暗恨,他不怕动手,只是这里,这么多人,显然不是暴露吸血鬼猎人能力的场合,他不能强行动手来一探究竟。 可,就这么灰溜溜退开,他都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那不是显得他怂了? 棠棠还在看着呢。 他丢不起这个人。 “好了薛承,”肖棠眼看气氛已经过于紧绷,赶紧上前来,抓住了薛承的胳膊,“墨非白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物以类聚,能跟他混在一起的,就算他长得再好看,又能是什么好人呢。” 肖棠这话里有话的恶心话一出来,不等阴朔的脸阴下来,墨非白都已经气笑了,“肖棠,我忍你可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时不时地看我不顺眼,阴阳我也就算了,现在还连带着阴阳起无辜人了?” 他上前一步,与肖棠几乎成了对峙的姿态,“你昨天还说我没素质没家教,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的,那你呢,这就是你的素质你的家教吗?你没钱耀武扬威,是因为你不想吗?” 肖棠的脸色都很快变得拧巴了起来,“你,你,墨非白,你真是不可理喻,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还不是——” “你说的对呀,有钱就是了不起呀,”墨非白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直接打断了他,“别说的那么清高,难道你就不爱钱吗,我怎么听说,关子峰给你的黑卡,你隔三差五就去吃呢,谁不爱钱,你不爱吗~” 肖棠的脸白了白,竟然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更重要的是,听到关子峰给的黑卡这句话,他身旁的薛承的脸色,才是真的像吃了二斤屎一样的难看。 薛承紧紧握着拳头,一张脸都憋得发紫了,明显在努力压制嫉妒的情绪。 是,肖棠好像更喜欢关子峰,他知道,他清楚! “他的卡是我要给他用的,怎么了,外人还要有意见吗?” 终于,另一个关键人物,姗姗来迟,他也许是还在门外就听到了墨非白的话,人还没进来,维护肖棠的声音就已经落进来了。 刚才还因为无力还击脸色尴尬的肖棠一听到这声音,脸上就瞬间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转身朝着门口小跑过去,“关学长!” 太好了,是学长,他有救了,学长一定会让这个猖狂的墨非白好看的! 关子峰迈着霸气高冷的步伐出现了,出现了,出现了! 就连墨非白也在所难免地紧张了一下。 这毕竟是主角攻,还是一个强大的,有着神秘吸血鬼身份的主角攻,这个世界,他要跟主角团对刚,确实也是不容易的。 来了来了,主角攻走到他面前来了! 墨非白抿了抿唇,是继续正面刚呢,还是先避开锋芒呢…… “您!?” 关子峰的霸气高冷戛然而止,他瞳孔紧缩,猛地站住了,震惊地看着墨非白身旁的阴朔,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阴朔眸光微冷,“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们认识吗?” 且不说一向被称为“高冷校草”的关子峰竟然罕见地露出这样夸张的表情,单单是他这个容貌出众的人,今天竟然跟这另一个长相出众的人碰在一起了,就已经足够吸引整个台球室的人围观了。 关子峰目光落在他拉着墨非白的手上,慢慢摇了摇头,脸上的震惊消失,一点一点恢复了正常,“不,不认识。只是,你长得很像我一个熟人。” 对,只能是长得像。 他以为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了。 用人类的话来说,他死了。 他因为什么陷入沉睡,外界不得而知,包括他这个亲王,也不知道。 但准确的消息就是,他陷入的长久沉睡,等于一个人类,死了! 死了三百年了。 他还在他陷入沉睡后去看过他即将尘封的棺材一眼,的确是长眠。 他不可能再站在这里。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那个人还能苏醒过来,那独属于吸血鬼的血脉气息是压不住的,他会不可自抑地对那个人产生臣服的冲动。 可现在,他没有这种感觉。 他没有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任何同类的气息。 何况他的手还抓着一个人类的手,要是吸血鬼,怎么会敢这样毫无避讳地与人类亲近,不怕露馅儿吗。 这不是他。 只是太像,太像了。 没想到人类竟然也会长成这种样子。 关子峰冷静了,可他的反应却一丝不差地落在了墨非白的眼中。 墨非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阴朔,关子峰为什么见到阴朔会是这种反应? 关子峰是吸血鬼,他活了那么多年了,早就喜怒不轻易外露了,他会在什么情况下,只是看到一个人的脸,就大惊失色? 不知怎么的,曾经怀疑阴朔会不会是吸血鬼的念头再次悄然爬上了墨非白的心头。 可是,与关子峰打消认知同样的问题是,此时此刻的阴朔正握着他的手。 温润的温度,明明是那样清晰,这是人类才会有的体温啊。 “既然不认识,别理这群没事找事的人了,”阴朔将墨非白轻柔地往自己怀里一拉“一群苍蝇连番飞舞,给他们太多眼神儿,只会妨碍我们的时间。” 墨非白挑眉看了看就算他们不再搭理,也会上演一场“三角”好戏的三个人,笑容都大了,“好啊~”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关子峰突然出现,可不是因为知道了他这个炮灰又在这儿让肖棠吃瘪了。 而是因为听说薛承竟然带着肖棠来台球室,争风吃醋来了。 打打台球,还能旁观一场主角攻受和男二之间的爱恨情仇的好戏,也不错呦~ 果然,看到墨非白和阴朔已经去拿球了,根本没有继续争执的意思,因为突然看到阴朔的脸震惊过后又冷静下来的关子峰,转头就将矛头对准了薛承,“棠棠有我陪着,你可以走了。” 第120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1 薛承梗着脖子,“你是谁,棠棠今天是我带过来的,用的也是我的卡,怎么,你还想把我赶出去,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儿,不是你说了算。” 墨非白被阴朔拉到台球桌旁,都还心不在焉地支棱着耳朵听好戏。 阴朔无奈一笑,将他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不要听三只苍蝇吵架了,乖,我们打球。” 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和都能感觉到心跳的胸腔把墨非白都闹了个大红脸,瞬间没了心思去听那三位的热闹,“打球,打球。” 该死的,耳朵好烫,这男人说话就说话,嘴唇离他的耳垂这么近干嘛。 阴朔将手里的球杆放在了墨非白的手心,不等墨非白握住,就将自己的一只大手包裹在了墨非白的手上,一起握住了那根球杆。 暧昧的语气再次钻进墨非白发红的耳朵里,“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请。” 墨非白心脏都在怦怦跳,哪里还有心思看球,他微微侧头,看向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你不是很穷吗,两个月前,还穷到低血糖都不肯去医院呢。” 阴朔低笑一声,“那时候是我没说清楚,不是我没钱,而是身上没有带钱。多亏了你帮我度过难关,作为回报,今晚我也要请你吃饭的。” 墨非白哼笑,“我还以为,有些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却为了逃一顿外卖钱,就连夜跑路了呢。” 长那么好看干什么,还离那么近,搞得他现在都不淡定了。 他还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家男人,可却已经有了一种亲上去的冲动。 实在是,那就在眼前张张合合说着暧昧话语的嘴,看起来就好亲的很。 于是,第一次的,墨非白无声咽了咽口水。 墨非白以为他这是一个只有他自己会清楚,且十分隐晦的动作,可是他不知道,身侧的男人竟然正死死盯着他的喉结。 正在幻想着,这样漂亮的喉结,好想咬一口啊…… 然后,他就看到,他喉结动了,咽了口口水。 抬眸,墨非白正盯着他的脸看。 阴朔脑海一炸,一种匪夷所思的念头让他的嘴角快速上扬,压都压不住了,“非白,学校的台球室还是人太多了,要不,我们去校外,我带你去。” 难不成,他眼馋的人,其实也在眼馋他!? 千百年来,阴朔第一次骄傲自己这张脸,庆幸这张脸,看来,是多亏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啊。 兴许,这两个月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个疯狂念头,要省一些事了。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月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每时每刻都忍耐不住,想要立刻回到墨非白的身边。 可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和如同正常人类一样无比适应现在时代的基础技能,他们之间就一定还会出现麻烦的。 他要准备好一切,拥有足够保护他让他舒服的能力和身份,然后光明正大的走回到他的面前去。 现在,他已经熟悉了这个时代的东西,甚至恶补了无数常识,技能,还亲自掌管了仆人的那个公司,扩大了生意范围。 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再次与墨非白相见。 那两个月里,无数个日日夜夜,他的脑海里,都是墨非白的身影,都是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如果再不见面,他真的快要疯了。 而那个夜晚初见之时还只是模糊朦胧的念头,在这两个月的日日夜夜里竟然变得无比清晰,又被无限放大,到现在,他已经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就是,占有墨非白。 让他成为自己的掌中之物,怀中之宝,绝不松手。 墨非白不禁抬手搓了搓发红的耳朵尖儿,“咳,就在这吧,也挺好的。” 阴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儿都古怪了,“在这是真不行。” 他还没有当众亲吻的心理准备。 墨非白一愣,“啊?这里不就是台球室吗?” 阴朔回神儿,“这里打台球当然还是凑活的,我是说——” “你们不要打了,薛承,关学长!” 阴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刺耳的声音打断了。 旁边另一张桌子的肖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哭了,此时的他左手抓着关子峰的手,右手扯开薛承的胳膊,“你们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 此时的主角受,夹在剑拔弩张,正要动手的主角攻和男二中间,看起来好不委屈,好不可怜的样子~ 啧。 墨非白忍不住摇头。 该说不愧是主角受吗,啧啧啧~ 阴朔可没心情看这样的热闹,这一下子,他正好顺势就拉起墨非白往外走,“还是走吧,这里苍蝇蚊子的乱哄哄,太吵了。” “嗯哼。” 墨非白挑了挑眉,他是还有点儿想看会儿这三个人的好戏的,不过,这耳朵也的确是被吵得难受了点儿。 算喽算喽,倒不如跟殷硕这个长相犯规的大帅比换个好点儿的环境,去多欣赏一会儿这盛世美颜呢~ 阴朔拉着墨非白出了体育馆,临出门时,却无声回头看了正专注于跟薛承争风吃醋的关子峰。 收回目光来,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闪过一抹嘲讽。 关子峰啊关子峰,三百年没见,你也真是饿了。 这是看上个什么货色。 竟然还为了这玩意儿,跟这个吸血鬼猎人当众叫板儿。 吸血鬼族中的脸面恐怕都要被你丢尽了。 第121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2 “上车吧。” 校门口,一辆价值不菲的中古风车子停在那里,墨非白本来是看到这辆车子的模样不常见,才多看了它一眼的。 没想到阴朔竟然直接走上前,优雅地拉开了车门。 然后朝着他伸出一只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的车?你有车?看来你的确是不穷啊?” 墨非白一串三连问出来,阴朔已经拉着他坐进了车里,人还很谦虚,“大概不算是穷吧,但也算不上太过富有。” 墨非白:“……” 我不知道什么叫富有,但我知道,以墨家的家底,也没见过这个牌子的车。 墨家也算有钱人了,不然也不会让主角受从自卑发展到嫉妒,又发展成觉得他墨非白连进这所大学都是花钱进的了。 这一瞬间,墨非白甚至都感觉到了主角受看他,是不是就像现在他看阴朔一样。 但墨非白可没有那些嫉妒到发狂的红眼病毛病,心中感慨过后,便是好奇,“你说你是其他学校专业特供送过来学术交流的特读生?可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学生啊?” 阴朔握着他的手,好像只是一直都忘记了松开了,“是的,我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特读学生,更是为了扩大自家企业专长来学校专门培训的。” 墨非白疑惑道,“企业?培训?进学校培训,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而且,校长就让你进了?不用考试的吗?还是特殊通道?” 看来,这位什么学长,来历不小啊,一群学生挤破脑袋才能考进来的大学,他却能以特读生名义进去跟读? 阴朔笑而不语。 确切的说,这所成立了百年不止的学校最初创建时,他的仆人正好投资不止一半的钱。 可惜,在校方眼里,那位最初的投资人已经“去世”了,他的仆人也没想过还能派上用场的。 直到,他查到墨非白在这里。 于是,仆人的“后人”就出现了。 不占用本有学生名额,更不讲究学位证,只是跟读,现在的校长自然愿意开放这个通道,并且获得一笔新的投资。 有钱能使鬼推磨,三百年前是这样,三百年后也不会变。 这就是人类的本质,亘古不会变。 墨非白见他不吭声,却猜也猜到他一定是使用了钞能力了,顿时笑了,“看来我还是不够有钱啊,就我这个样子,还遭人嫉妒,天天看我不顺眼呢。要是换做你是他舍友,他眼神儿都能把你生吃了。” 阴朔微微蹙眉,“你是说,那个叫什么糖糖果果的?” 那个恶心玩意儿是一看就很恶心,而且他看向墨非白的眼神儿十分不友好。 嫉妒,不甘,鄙夷,还带着怨恨。 “噗!” 墨非白一听到他嘴里对肖棠的称呼,差点儿没一口口水呛到自己,“对啊,就是他。他要是看到你一个学生还要坐这样的车,一定会觉得你在耀武扬威。” “他讨厌有钱人?” 阴朔眯了眯眼,“那他又为什么看向那个什么关学长的眼神儿那么娇羞,那个姓关的一看就也不是穷人。” 关子峰当然不会是穷人,阴朔很清楚。 怎么说也是吸血鬼亲王了,怎么会穷的了。 就算不知道他到底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也进了大学装学生,但他绝对舍不得过苦日子。 阴朔这两句话一出来,墨非白也是气笑了,“是啊,你没说我还没注意,他那么看有钱人不顺眼,不还是自己巴巴地追着关子峰不放?” 这哪里是讨厌有钱人,这是讨厌有钱人的钱跟他没关系吧? 追上关子峰,就能让他自己也过上富足的生活,这不就不嫌弃了? 他看他墨非白这个炮灰不顺眼,却看关子峰很顺眼呢~ 啧~ 关子峰难道不是比墨家更有钱吗,这里怎么不说有钱人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了,他这话怎么不对关子峰说呢? 看来,这主角受可分的清清楚楚呢。 …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家餐厅外停了下来。 “咦,不是说去台球室吗?” 阴朔先下了车,又拉开车门将他拉了出来,“两个月前,你收留我,请我吃饭的恩情,让我日日夜夜辗转难眠,不回请了你,我总觉得不安。” 墨非白撇了撇嘴,“行吧,先吃饭也行,吃完了有大把的时间去打台球。” 阴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垂下了眉眼来,将唇贴到了他耳边,“打台球没有意思,你想不想击剑?” 击剑…… 墨非白的脑子不可自抑地污了一下,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还是不了,打台球就挺好的!” 他转头看向阴朔,试图看清阴朔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歪心思,可是看到的却是阴朔依旧无比正经的脸,好看,且正经。 反倒像是他自己想歪了而已。 也许阴朔就只是提议换一项运动吧,墨非白暗暗抬手抹了一把额头,阴朔这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他怎么会有那种怪异想法。 可,阴朔又开口了,“也打球,也击剑,也是可以的,就我们两个人。” 打球,击剑,球碰球,剑碰剑…… 这下墨非白的脑袋已经彻底管不住了,“打住!我看,我们今天就单纯吃个饭吧!我突然哪个也不想了!” 完啦,他的脑子真是污了,回不去了! 他已经快无法正视打台球和击剑这两个活动项目了。 吃饭,吃饭! 吃饭总是无辜的。 墨非白的老脸已经红透了,抬都不好意思抬了,耷拉着脑袋往餐厅里走,生怕阴朔问一句他怎么了。 可他没有看到,他的身后,阴朔无声笑得嘴角都快咧到了太阳穴,恶趣味三个字,就差刻在脸上了。 他这个老古董虽然是“复活”,可是突击学习了两个月了。 哪里还不知道这些足以令人秒懂的运动项目在某些特定氛围与语气下,就是会让人想歪的。 阴朔忍笑着,拥着他进了包间,“那好,我们先吃饭,吃完了饭到底要不要运动,做什么运动,可以再商量。吃饱了也有力气很多。” 第122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3 “这又是去哪?” 一顿午餐过后,阴朔再次带着墨非白上了车,却并没有去台球室或者击剑馆的意思。 车辆反而出了市中心,穿过一条郊林路,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去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阴朔抓着墨非白的手,转头望向窗外的风景,丝毫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就算墨非白再迟钝,这会儿也知道之前阴朔说的无论是带他去校外的台球室还是什么击剑,都只不过是个借口了。 他恐怕没有多想,也不是他污了,这阴朔明明就是意有所指,另有所图啊。 “我还得回学校上课。” 墨非白觉得,他应该还能再挣扎一下。 哪怕,车子已经离学校的方向越来越远了。 阴朔转头看向他,眼神儿幽幽,“今天周六,学校没有课。” 墨非白:“……” 哦,对哦,今天周六。 甚至,即便是周中,他们这一学期的课也很松。 阴朔轻轻捏了捏墨非白的指尖儿,“很快就到了,如果你还记挂着打台球,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可以陪你,甚至,我们也可以参加校方举办的台球公开比赛。” 墨非白眼睛一亮,“你说真的?我还不知道你技术怎么样。” 他是想过,也参加比赛,把原剧情中获得冠军的主角攻受压一头的,可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组队。 原剧情中,是原主先报名的,他拉着张兴宇去参加,而后听说了主角受也报名了,便对主角受嗤之以鼻。 毕竟这个时间点,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已经十分恶劣了,甚至比现在墨非白和肖棠的关系还要恶劣。 原主也已经十分不屑主角受。 在原主看来,主角受肖棠因为家境原因,在这之前,压根儿没有机会接触过台球,他应该是不会打台球的。 自然而然的,这又是主角受在主角攻和男二的携带下,响亮打脸原主这个炮灰的剧情前奏。 用原剧情的话说,就是“肖棠很有天分,又勤学苦练,在关子峰手把手的教导下,进步神速,两人组一举夺得冠军。” 狠狠打脸了鄙夷他,自称从小就擅长打台球的原主,墨非白。 后面就是原主恼羞成怒,怀疑主角受这个冠军有水分,双方矛盾进一步升级。 墨非白当然是想过报名参赛,这次把肖棠压得死死的,可是双人组队,张兴宇这方面还真是不行,原剧情就看得出来。 墨非白原本都想放弃在这个剧情节点上跟主角受去争了,这一下子听到阴朔的话,顿时又燃起了斗志。 面对墨非白饱含质疑的话,阴朔差点儿绷不住,“你怀疑我技术不行?” 笑话,他是才苏醒两个月不假,很多东西是现学,可这台球还真恰好不是。 三百年前,就已经有台球了,规则也大差不差,醒来之后只不过是重新熟悉一下,就足够快速找回曾经的手感了。 墨非白快速举起一只手,咧嘴笑道,“哪敢呀,我就随口一问,如果你有这个打算,那我们就组队呀!” 他要把肖棠虐的爹妈不认! 有原主的记忆,又有他墨非白自己曾经玩过的技巧加持,肖棠再怎么练,除非主角攻给他开挂,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再成为冠军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位阴朔同学得靠谱,不能拖后腿呀~ 阴朔狠狠掐了他腰一把,将人整个抓进了怀里,喑哑的声音扫落在墨非白耳畔,“我不光台球的技术不错,我的其他技术也一定不错,你想不想试试?” “不想!” 墨非白耳朵一痒,腾地一下就红了,这次他是再也没有办法自我反思只是自己想污了。 阴朔的心思已经挂在脸上,再明显不过了。 此时,车里的气氛似乎都跟着暧昧了起来,阴朔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好像直白地写了几个大字:想睡你。 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墨非白都烧穿一样。 墨非白:…… 完了,有种被野狼盯上了的感觉。 他现在跳车跑路还来得及吗。 但是这个男人真的是过分好看啊。 墨非白已经多少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但阴朔那张让他每看上一眼都失神几秒的脸,愣是让他没有了跑路的念头。 牙一咬,心一横,算了,他倒要看看,这阴朔究竟是要带他去哪里,又能干什么。 尽管……会干什么,他已经有了猜测。 …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一处隐秘森林深处的古旧庄园外停了下来。 看着窗外幽深的景色,墨非白之前的那种心一横的轻松,渐渐没有了。 他的心微微沉了沉,开始有些凝重。 因为眼前的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一个让人能够放松的地方,幽静的深林,蜿蜒的树木园交错遮掩。 草丛中甚至不见人走过的痕迹。 潮湿阴冷的藤蔓缠绕着粗壮扭曲的古树,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覆盖了庄园外墙的墙壁,湿冷的气息好像透彻心骨,让人下意识的精神紧绷。 这一整片的地方,包括这个几乎与丛林融为一体的古旧庄园,都给人一种压抑,湿冷,紧仄的感觉。 “到了。” 阴朔又是先一步下了车,他朝着墨非白伸出了一只手,做出了一个拉他下车来的动作。 他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依旧俊美,不似真人。 墨非白这会儿却已经有些顾不上去欣赏他的脸。 他有些紧张地把手放在了阴朔的手心,抬眼,只见破碎的日光,艰难地从树林的树叶中偷钻进来,落在这片庄园上,却连照都照不亮。 十分幽暗阴抑的气氛让墨非白暗暗深呼吸一口气,才抬眸对上了阴朔的一如这庄园般幽暗的眼睛,“这里是什么地方?” 墨非白甚至都有种感觉,进入到这里,连出去恐怕都是艰难的。 如果不是阴朔的车子直达将他带来这里,而是他要从这里离开,想要去到外面,恐怕都会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吧? 阴朔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手腕轻轻用力,将他拉进了怀里,抱住了他的腰,揽着他推开了陈旧的铁门,“不要怕,非白,这是我住的地方。” 第123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4 阴朔带着安抚的话,多多少少让墨非白的紧绷感微微少了些许。 可是随着他被阴朔揽着走进这座庄园的里面,就发现,这里面的光线比外面还要沉闷,压抑几分。 湿冷的气息擦过墨非白的鼻尖儿,那铁门上甚至生了几块铁锈,在阴朔抬手推开它们的时候,发出了沉闷的吱呀声。 墨非白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这样的环境和气氛,总有一种他是走进了什么上世纪被人遗忘的坟场一样的错觉。 尽管他也知道,这样来形容阴朔住的地方,无疑是不太礼貌的,可这却切切实实就是此时此刻墨非白心中最真实也最直观的想法。 墨非白的手心隐约出了一些汗,不只是因为紧张的情绪,更因为阴朔始终将他的手攥得结结实实,连一丝丝透气的机会都没有。 阴朔当然不可能察觉不到他手心的汗湿,却丝毫没有松开他手的意思,而是带着他径直朝着这庄园深处最幽静昏暗的地方走去。 “殷硕,”墨非白再也做不到沉默和任凭牵拉,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阴朔冰冷的侧脸,“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课题没做完,我得先回学校去。” “急什么。” 阴朔垂眸看他片刻,接着一弯身,竟然毫无征兆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带人回家。非白,你不会都进了我的家门了,却要掉头离开的,对吗?” 骤然被抱进怀里,墨非白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挣扎,“我……” 不知道为什么,快要到嘴边的抗拒,在对上阴朔那双幽深且暗藏着几分危险的眼睛时,墨非白就感觉已经没有了说出口的力气和勇气。 他只能在内心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他,那个跟自己在一起了三个世界的他。 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可以信任,要信任。 紧紧相贴的身体不止传来阴朔身上的体温,还让墨非白能够清晰的能够感觉到对方那明显不容挣扎与抗拒的力道。 墨非白叹了口气,终究是放弃了无用的挣扎,“阴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只是好好地请他来做客,态度真的没必要强横的。 用脸勾引就可以了…… 可偏偏这样强硬,还是在这样阴森的地方,反倒让墨非白心中不安,总有一种掉头就走,离开这里的冲动。 阴朔不语,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大步进了昏暗的房子里面。 在他踏入的那一刻,身后的藤蔓就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仿佛又往中间拢了拢。。 阴朔轻柔的将墨非白放在了沙发上,而后转身去关了门,开了灯。 随着开关声响起,暗沉沉的房子里终于亮堂了起来,就好像阳光一下子驱散了乌云,墨非白的心情都紧跟着放松了许多。 光线亮了,墨非白才有机会仔细地打量一下这房间里的样子。 黑檀木雕刻桌椅,陈旧的古玩瓷器,还有墙上带着古朴气息的油画,墨非白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房间。 又中又西,又古又今的,偏偏本该是杂乱的画风,却并没有硬凑的感觉,反而异常的和谐,好像它们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不要看它们了。” 见墨非白竟然看他房间里的陈设看得过分认真,阴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倾身将墨非白压倒在了沙发上,挡住了他的目光,“看我。” 墨非白:“???” 其实你可以委婉一下的,这位同学。 可到了这一步,阴朔明显已经没有了委婉的觉悟,他的呼吸都加重了几分,深邃的眸光暗沉无比,下一瞬,抬手扣住墨非白的脑袋,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把人带回来,只有一个目的,也只能是这一个目的。 他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那两个月的煎熬数度让他失控,再重逢见到墨非白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若非那里是学校,后来是餐馆……他早就吻上去了。 可只是怕,太莽撞了吓到墨非白。 所以才不得不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半哄半拉,终于把人带到了这里。 他已经顾不上思考墨非白会不会生气,甚至不想听到墨非白说不可以,他不想被拒绝,最干脆的做法,就是直接堵上墨非白的嘴。 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 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就算事后墨非白生气,他也要把人抱进怀里绝不松手。 阴朔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狂妄又阴暗的念头,但他却清楚,从这个念头诞生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压不住了。 经过了那两个月日日夜夜的滋生和放大,他只感觉到这疯狂的念头已经完全化作了执念,要做,且必须做! 他必须要得到墨非白,墨非白必须是他的,他不接受有其他可能性,不接受除此之外的任何一个结果! 墨非白在最初的震惊和条件反射性的抗拒过后,便很快握了握拳,这是他,这是他,早晚的,不要挣扎,不要抗拒。 何况,这张脸实在是该死的好看。 不只是理智上放弃了挣扎,就连身体也是该死的诚实,墨非白只是推了两下,见推不动,便索性闭上了眼睛,享受了这个逐渐加深的吻。 阴朔的吻来的突然,却并不粗鲁,反而带着强自克制的小心和温柔。 他轻柔地吻着,仔细地仿佛在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瓷器,舍不得让墨非白难受一丁点儿。 看到墨非白的挣扎并不强烈,甚至到后来他竟然还闭上了眼睛,完全放松了力气,阴朔也是诧异地睁开了一下眼睛,接着眼中划过一抹惊喜。 继而便愈发加深了这个起始于突如其来,却逐渐缠绵悱恻的吻。 可阴朔心中的占有欲望,又哪里会仅仅满足于一个吻,他抬手,胡乱又潦草地解开了墨非白的衣扣。 墨非白抗拒不强烈,是不是他就可以理解为,墨非白对他也不是没有想法的? 既然你情我愿,事情已经超乎预料好太多,那他还等什么! 这种时候,但凡有一丁点儿的迟疑,都是对这时机与气氛的不尊重。 第124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5 墨非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不知道今日是何时,自己又身在何处的恍惚。 眼前是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独有的古朴气息似乎跟床边背对着他的那道背影融为一体了,好像就连这个背影也蒙上了一层恍如隔世的模糊。 墨非白叹了口气,“阴朔,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他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嘶哑的厉害。 在睡着之前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他迅速想起来了自己的嗓子是怎么哑的了。 这鬼地方可真是应了一句话,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阴朔的脊背一颤,他其实刚才在墨非白一睁眼的刹那,就已经发现墨非白苏醒了。 可他却不敢立刻转过身,去看他的眼睛。 他昨天无疑是冲动的,也是急不可耐的。 甚至从头到尾没有想过去跟墨非白商量,或者问一句他的想法,生怕听到他拒绝,他不情愿,只是那么观察着他的反应,就继续了。 可是,墨非白究竟是真的心甘情愿呢,还是昨天那种情况他害怕了,只是不敢抗拒呢? 他不知道。 昨天的冲动占有过后,今天他冷静下来了,一种后怕和不安,便充斥了心头。 他怕看到墨非白醒来的厌恶,反感,又或者抗拒摆脱,更怕他说一句,恶心。 “我,”阴朔紧紧抿着唇,依旧不敢轻易转身看他,“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说着,他近乎急促地起身,想要离开,生怕听到身后从墨非白嘴里会说出来他最怕听到的话。 “站住。” 墨非白嘶哑着嗓子瞪他,“把话说清楚,万一,我是说万一,我都可以原谅你呢?” 哼,什么鬼,白瞎了那么一张脸,难不成还敢做不敢当啊? 既然现在看起来这么忐忑,那昨晚他扯着嗓子求他停下来的时候,他怎么不听呢? 让他轻一点的时候,他怎么还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现在知道慌了,不安了? 切。 阴朔的步子硬生生一顿,终于慢慢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墨非白苍白的脸色,“昨天,我实在情难自禁。非白,你要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不要远离我,好吗?” 不然,他只能用更加疯狂的手段,强行留也要把他留在身边,但他不想把事情搞成那个样子。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儿不去看他,“现在知道后怕了,昨天不是很来劲吗,都不给我张嘴的机会——不对,你说那是昨天了?你可真是够狠的啊。” 刚才还没反应过来这话呢,难不成,他已经睡了半天加一夜了?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昨天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只是昨天的中午。 正因为是大中午,所以这几乎遮蔽了大半阳光的地方,才更加让他觉得阴森幽冷,与外面格格不入的。 现在,都是第二天了!? 关于时间的问题,阴朔惭愧了一下,但就一下,“你让我轻点,我听到了,我也克制了,没克制住。” 墨非白:“……” 但阴朔最不安的地方显然不在这个,他双手捧起了墨非白的手,无比认真,“非白,事情也许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我对你的心绝对不是突然的。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我从两个月之前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极力想要靠近你,这两个多月,我辗转难眠——” “不,我相信。” 墨非白扯了扯嘴角,忽然打断了阴朔极力想要辩白,却显得苍白的剖白,“我相信,只因为是你。” 阴朔眼中瞬间迸发出无限惊喜,“真的!?” “真的,”墨非白笑容清浅,“但是,阴朔,我不喜欢别人隐瞒我太多,你知道吗?” 阴朔眸色微紧,“我说的话,字字是真,我对你的心,也绝对不掺假。” 墨非白转头,望向了窗外不见边际的丛林,“我不是怀疑你对我的情愫。我是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们都睡了一场,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他是不想多心啊,可是,好人家谁住在这种鬼地方啊!! 他就算是装傻,都做不到啊! “我,”阴朔明显是迟疑了,可是看到墨非白那转过身去已经背对自己的身体,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我是吸血鬼,这里是我的古宅。” 他本来是不想说的,至少不想现在说的,他知道人类和吸血鬼之间的跨度有多大,墨非白一旦知道了这些,说不定立刻就会头也不回地远离他,畏惧他。 他不知道墨非白听了究竟会怎么样,但他不敢赌啊! 可此时此刻,听着墨非白已经问出来的话,他种种隐瞒的念头,却一下子溃不成军,他实在做不到哄骗他,“但我不会伤害你。” 说这句话时,阴朔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他怕下一瞬,就看到惊恐的墨非白要奋力逃离他的视线。 “我猜到了,从看到你的脸的第一眼,我就猜到了。” 岂料,墨非白的语气竟然平静的过分,这平静里仅仅只有一丁点儿的疑惑,“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心跳,还有体温?” 就是因为这两点,他几次有这个念头,却又暗自推翻这个念头,但昨天,身为主角攻的关子峰那看到阴朔时完全震惊的反应,还是让墨非白再次倾向于,阴朔绝对不简单。 绝对跟吸血鬼有关系,大概率,他就是吸血鬼。 而心中最后的一丝丝不确定的怀疑,也在今天看到这古旧的庄园时,就彻底坐实了。 所以,阴朔说他是吸血鬼,他并不觉得意外,只会觉得,果然如此。 不过他也想过,阴朔大概会继续找借口遮掩,不会这么直接告诉他的,没想到……阴朔竟然意外的直白。 这就是他们三个世界以来,无声拥有的信任吗? 来自灵魂深处的信任。 阴朔微微蹙眉,说起这件事,就连他自己都有几分疑惑,他轻轻将手扣在心口,“我进行了彻底拥有人类特征的秘法。那时,我心底里有个声音,让我一定要那么做才行。哪怕,失败了就是死,我也义无反顾。” 他抬眸,对上了墨非白已经转回来的脸,“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念头,但现在,我懂了。” 第125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6 墨非白隐约有了猜测,却又不能确定,“哦?现在懂了,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一定不会是他心中这个十分自恋的猜想吧? 阴朔定定看着他,深情流露,毫不遮掩,“我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三百年前就有的强烈念头,也许就是有一种来自灵魂的直觉,再告诉我,我会遇到一个灵魂契合的人,我应该提前为此扫清不必要的障碍。” 而吸血鬼与人类格格不入的族类特征,当然就是最大的障碍。 尽管他能选择隐藏,可万一呢? 万一就是会增添许多麻烦呢,或者,万一他遇到的这个爱人不接受吸血鬼呢,现在,他不怕了。 他有着吸血鬼的寿命和能力,却也拥有了人类的心跳与体温,任谁也无法再轻易揭穿他,阻碍他。 而且,他的心中,还隐约有一个更大的念头,那就是,墨非白的寿命…… 如果有一天——总之,他现在靠九死一生进行秘法所拥有的人类特性,还会在不久的将来,发挥更大的作用。 但现在,还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不能步子迈得太大,吓到墨非白,把人吓跑了就不好了。 得一步步来,才能图谋长久。 墨非白低头,与他十指相握,“这种话,也许对旁人来说莫名其妙,但是你知道吗,殷硕,这对我来说,比任何的情话都好听。” 果然,是陪了他三个世界的男人啊,竟然在三百年前,灵魂里的潜意识,就已经在为两人的相遇而做出了努力和准备。 哪怕,那明明是九死一生的事啊,墨非白低眉浅笑,他不知道这个灵魂的背后,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个个世界下来,他已经沦陷了,爱上了这个灵魂。 兴许,这样的路,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走下去,他就会有答案。 但现在,他更愿意享受的,却是这个过程。 这个一生又一生,一世又一世,哪怕对方变了模样,自己仍然能与他相遇,相识,相爱,而对方哪怕没有记忆,仍然有着爱他的灵魂本能的——过程。 “我今天必须得回学校去了。”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墨非白是好听的话说完了,就得跟阴朔打预防针了。 阴朔抓着他的手片刻,大概是刚才墨非白的话已经极大地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倒是没有要把人强留在这里的意思,“好,我去做吃饭,吃完了,休息够了,我们一起回去。” 他是恨不得把墨非白直接留在这里,再也不去外界不假,可他也知道,墨非白还有他的学业,还有他的家人。 就这样强行把人留下,只会适得其反。 … 墨非白在天色擦黑的时候,走进了宿舍。 可是一进来,宿舍的气氛就十分不对劲。 肖棠不在,薛承脸上挂了彩。 墨非白回来,薛承早已经跟他势成水火,不搭理他,墨非白并不意外。 可是,就连张兴宇看到他回来,好像都有些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 墨非白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次他没有像原剧情一样故意针对肖棠太多,主角团三人不应该更顺心一些吗? 张兴宇几步上前来,低声道,“走,我们出去说。” 墨非白冷眼看了一眼垂着头,青着脸的薛承,“就在这说吧,一共三个人在,就算有人该出去,好像也不该是我们吧?” 张兴宇挠了挠头,只能当薛承不存在,“肖棠和关子峰确定恋爱关系了,就在昨晚。然后——” “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等张兴宇说完,薛承就猛地站了起来,“棠棠那是被关子峰逼的!棠棠是为了我!” 昨天,墨非白走后,他跟关子峰在台球室从一开始的争执,很快演变成动手。 但他克制了,在不确定关子峰到底是不是吸血鬼之前,他并不想暴露吸血鬼猎人的能力,所以只是用着普通人的方法应对攻击而已。 谁曾想,那个关子峰竟然拳拳到肉,想要下狠手,他很快受了伤,本想使用吸血鬼猎人的力量干脆反击,没想到棠棠吓哭了。 抱住了关子峰的胳膊,说要跟关子峰当众公开在一起,只希望关子峰不要再打了。 棠棠这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谁! 棠棠喜欢的人明显是他,是为了他,才会说出要跟关子峰在一起的话! 墨非白挑了挑眉,转身在自己床上坐了下来,顺便把张兴宇也拉远了薛承的那块地方,“你们的破事儿我不关心,反正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看来,他倒是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呀~ 原剧情这个时候,主角攻和主角受可还因为身份问题,关子峰迟迟不愿意正视这段感情呢,还迟疑着呢。 然后因为原主跟主角受针锋相对,三人团几乎战线统一,那就是让原主难堪。 现在倒好,他没有提前参加台球赛,也没有鄙夷刺激主角受,这样一来,本该在这个时间段儿一致帮助主角受提高台球技能的主角攻和男二,居然提前撕破脸了? 还当众打起来了。 果然呀,没有他这个外界作用的靶子树在那里招风,这主角团内部就先出问题了,情敌没有了一致对外的立场和刚需,当然要对打了。 反而还刺激主角受更早地跟主角攻明确了关系? 他这个大炮灰,这次这可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肖棠还不得谢谢他。 就是这一厢情愿的男二号,注定要提前接受这个悲剧的现实喽! 不过,看起来他是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呢~ 但那可就不是墨非白关心的了,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是薛承安排人引诱原主赌博,堕落,进而被学校开除学籍的。 但墨非白知道,对于薛承来说,单纯地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不够的,因为薛承实际上根本不在意这个学籍。 毕竟他的真实身份是吸血鬼猎人,进学校也不是真的为了学业,而是最初怀疑这个学校里有吸血鬼才用这个身份进来的。 一个吸血鬼猎人,失去什么才能最痛苦? 他的猎人能力? 不,墨非白勾了勾唇,还是方向不对,应该说,一个深情男二,失去什么最痛苦? 当然是他甘愿做男二也要守护的那位主角受了。 看来,这个世界要想达成炮灰逆袭,其实发力点,始终都还是在主角受肖棠身上。 第126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7 “叮咚。” 墨非白正打算爬上床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他摸出了手机一看,便看到刚收到的消息只有一句简短无比的话,“在宿舍不准脱衣睡觉,换里面衣服要去卫生间。” 墨非白:“……” 发消息的人被备注为“阴朔(老公)”。 “原来是这么个阴,这么个朔?” 墨非白啧道,这联系方式并不是他自己添加的,而是刚才打开手机才看到已经躺在自己的联系人里了。 显然,昨天晚上阴朔在他睡着之后,还摸出了他的手机,干了点儿什么。 怪不得,那个闷骚的吸血鬼先生,今天竟然能做到若无其事地让他回学校,还从头到尾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问过。 搞得墨非白都差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睡完,某人就兴致缺缺了,要再见面,就只等着下一次的随缘“偶遇”了。 墨非白笑了笑,却并没有怎么样,阴朔把他当什么了,他本来也没有当着别人面脱衣服换衣服的习惯好吗。 何况,他的这个宿舍里,还是那么剑拔弩张的氛围。 不是他要恶意揣测,万一,肖棠,或者薛承,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偷拍点什么呢,那都够他头疼的了。 … 墨非白本来以为都睡过一次了,才知道他以为的殷硕其实是阴朔已经够乌龙的了。 没想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他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阴朔跟自己进了同一间教室,还坐到了他的身旁。 然后在张兴宇的讶异目光中,第三次对他自我介绍,“非白,这位是谁,对了,我叫李明。” 墨非白:??? 不儿,你到底想叫什么? 在墨非白差点儿脸皮都裂开了的目光中,阴朔朝着他眨了一下右眼。 墨非白很快回神儿,“李明,他是我的舍友,叫张兴宇。大宇子,这是李明,我朋友,特读生。” 他懂了,突然就懂了。 这个学校里,还有个吸血鬼关子峰,而阴朔明显是不想让关子峰知道他就是那个阴朔,所以才会换了一个通俗大众的名字。 上一次在台球室,他问他是不是殷硕,这句话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薛承关子峰肖棠等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字的音儿。 合着,阴朔进入这所学校,用的名字是李明? “大宇子……” 阴朔微微眯了眯眼,“看来,同一个房间,比如宿舍,很容易培养感情啊。” 从他一进来到墨非白身边坐下,就因为他的长相愣住了的张兴宇终于回过神,“什么意思啊,我跟非白是铁哥们儿!” 阴朔皮笑肉不笑,“你最好是纯铁的。” 硬铁不易弯,不然—— “嘿,”张兴宇也不是迟钝到底,他瞬间听出了阴朔对他好像有点儿不好了,“你别以为你长得帅就能说话难听,我又没招惹你。” 墨非白快速地在桌子底下抓住了阴朔的手,安抚他闭嘴,“好了好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是来上课的,又不是来斗嘴的。” 阴朔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朋友?” 墨非白脸一僵,他还没有做好就这样公开什么的准备呢。 可眼看着阴朔目光危险,墨非白一咬牙,一闭眼,“男朋友。” 阴朔满意了,嘴角迅速上扬。 可张兴宇就不好了,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差点儿一口口水呛进气管儿里,“什,什么,我说墨大少,你是弯的啊?你这可不够意思,谈了对象也不跟我说,总不能是昨天才刚谈的吧?还有,怪不得我上周带你去——” “啊咳!!!” 墨非白一惊,猛地咳嗽了一声。 是,上周的时候,张兴宇这小子说带他去音乐会看看,说有很多妹子,还说带他去发展发展,谈个女朋友什么的。 但是! 但是他真的就是单纯去听音乐了,只是不想拒绝张兴宇让他一个人去,才跟着去的,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阴朔幽幽看了过来,“上周去哪?” 墨非白干笑,“音乐会,听音乐。” 墨非白转头用力地朝着张兴宇使了个眼色。 张兴宇这个呆子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啊对!纯听音乐,绝对没有撩妹!” 墨非白:“……” 大哥,你这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张兴宇越急越是语无伦次,“不不对,是我,是我撩妹,他只是陪着我听音乐。我刚才是想说,我当时回来还打趣他呢,说他怎么都花钱去了,居然纯听歌。这下我懂了。” 阴朔阴沉下来的脸终于拨云见日,握着墨非白的手紧了紧,“以后不准去那种地方了,你要听音乐,我会亲自给你演奏。要是还有人带你去,” 阴朔意味不明地看了张兴宇一眼,“我就把他脑袋打歪。” 张兴宇:“……” 他突然感觉,他不应该坐在墨非白旁边,而是应该,算了,好在墨非白对他还是极为维护的。 就是这个大帅比不好惹。 墨非白要是知道张兴宇连吐槽阴朔,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大帅比,估计能笑得肚子疼。 就连阴朔,要是听到了张兴宇的吐槽,恐怕都能暗爽一把。 墨非白正想着,却察觉到一道非常不友善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下意识地抬眼,就看到肖棠正好走了进来,一进来那双眼睛就落在了他这边,一时之间,嫉妒,不甘,阴郁,还有一种怨毒,充斥了他的眼眸。 “我怎么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儿越来越那什么了。” 连张兴宇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搞得好像你要过他的命一样,而且他还老针对我,昨天还嘲讽我说我是你的狗腿子呢。我真想揍他一顿!” “别——” 墨非白开口,原剧情中张兴宇是真的去了,结果被关子峰打断了胳膊。 “他看向你的眼睛,不该长在他的脸上,而是应该挖出来扔在地上。” 墨非白还没劝完左边,右边却陡然响起了阴戾冰寒的声音。 第127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8 “李明同学,”阴朔的话无疑是让墨非白吓了一跳,他一字一顿地咬牙道,“你可别乱来啊,这毕竟也是法治社会,是不是?” 阴朔沉默不语。 墨非白还想说什么时,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起来,任课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 墨非白却不放心,抓住了阴朔的衣袖悄声道,“至少,别在学校里乱来。” 阴朔默默看了他一眼,接着微微勾了勾唇,轻轻扣住了他的手,“你放心。” 阴朔算是听出来了,墨非白不是发起了什么圣母心,真的不想他对这个肖棠动手。 而是好像有什么顾忌而已。 所以,他硬劝了那个张兴宇,可对他说的这句话,却更像是在对他说,动手别在学校里,要做什么,校外是可以的。 … 阴朔心中有了数,却也并没有真的急着对肖棠动手。 而台球比赛,很快如约而至。 大概是冤家路窄,进了决赛圈的两个双人组,正好就是阴朔和墨非白的组,跟肖棠与关子峰的组。 肖棠阴郁地看着站在对面的墨非白,心中尽是嫉妒。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这个墨非白为什么能处处都压他一头? 他都已经有了那么好的出身了,为什么还要处处针对自己,处处跟自己过不去,他明知道自己对台球赛冠军势在必得,却故意要来一较高低。 但这都不是让肖棠最不甘的。 他的最大不甘,就是本以为自己跟关子峰确定了恋爱关系,就有了最骄傲的事,赢过了所有人,关子峰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这样优秀的男人,是最让墨非白一辈子也触碰不到的吧? 有钱又能怎么样。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看到了那个名字普普通通,长相却绝对不普通的男人,出现在了墨非白的身边。 一开始,他还能安慰自己,他们只是认识,又不是那种关系。 可现在,他已经听说了,李明竟然是墨非白的男朋友! 他又输给了墨非白,又被压了一头! 还是在这么一件他引以为荣,断定墨非白绝对无法跟他比的事情上,被压了一头! 种种嫉妒与不甘,甚至让他原本看向关子峰哪哪都觉得自己高攀了的目光,都开始变得不那么热情了。 关学长格外优秀,可那时是因为没有这个李明! 他足以跟关学长在一起,就让墨非白望尘莫及了,可现在—— 比不过,他为什么永远比不过一个仗着家庭条件好就看不起人的草包! 李明到底喜欢墨非白这种人的哪里,难不成也是喜欢他的钱吗! 好在墨非白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估计都想大吼三声:“他就算是真的喜欢我的钱关你什么事啊!不要对别人的钱太有占有欲行不行?” 啪! 随着几个台球落洞,肖棠终于没有时间看着搭配默契的阴朔和墨非白咬牙切齿了。 但他的身旁,关子峰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棠棠,你老是看他干什么?” 肖棠总是看向这个叫李明的男人,那眼神儿更是……怎么说的,最初的最初,肖棠看向他的眼神儿就是带着那种情绪的。 而现在肖棠看向李明的眼神儿却比之前还要复杂。 关子峰知道李明好看,好看到比他还略胜一筹,更好看到在他看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差点儿惊到,险些误以为他是那个自己曾经也畏惧的人。 李明跟他太像了。 可关子峰又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肖棠绝对不会因为这李明好看,就移情别恋,他对自己是真心的,之前还是他倒追的,怎么可能会对其他的男人有想法。 肖棠闻声,迅速收回了目光,“…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可能瞎了眼,才会看上墨非白那种人。” 关子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胳膊想要让他看向自己,“那你觉得,他应该看上什么人?” 你吗? 关子峰险些脱口而出的话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紧紧刹住了。 他突然有些怀疑了,要是,肖棠曾经会喜欢他,和他的脸有很大的关系的话,那么肖棠看到一个长得更帅的人,是不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产生别的想法? 何况,那个人现在的情侣,还是肖棠最想比较高低的墨非白。 关子峰越想越烦躁,甚至有些无心打球了,“棠棠,比赛要紧,你不是发誓,一定会赢了墨非白吗?” 肖棠咬着唇,死死看着与阴朔几乎贴在一起的墨非白,“我可不只是想在这赢了他,我——” 情绪险些失控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对,转头朝着关子峰硬牵出一个柔弱的微笑,“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看不起我很久了,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莫欺我穷。” 关子峰僵硬着脸,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有没有放下心中的疑虑,半晌,他轻轻抚了抚肖棠的后背,“我会让你满意的。别想了,先比赛。” 墨非白,李明,是吧,他也该动手了。 免得肖棠的心思总是这样乱。 把这两个人都搞垮,肖棠就会好好安心跟他在一起了吧? 墨家还好说,本来,他生意上一直都跟墨家是对立状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几次下手,总是被墨家好像有所准备一样躲了过去。 他得花费更多的代价来挤压墨家的市场才行了。 至于这个李明,不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查出这个人的准确背景。 查到的东西很表面,什么校方投资人的后代,家里也有生意,生意重心不在本市。 可更多的,就愣是没有查出有用的东西来。 以至于这个人到底好不好对付,关子峰都不知道。 他想对付墨非白和墨家,当然是为了生意和肖棠,但他对这个李明,那毫无疑问,是因为现在肖棠看向李明的眼神儿了。 薛承都已经被他压着打了一次,再来个李明? 他不接受,不允许! 他要干脆把这个李明和墨非白都搞垮才行,让肖棠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不会因为墨非白烦心,更不会……对那个李明产生不该有的念想。 第128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9 最后一场的决赛,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因为从开场不到过半,无论是公开赛场的围观群众,还是直播镜头后的观众,就都看出来了趋势。 尽管有人也会设想这下半场会不会发生逆转,但大部分的人还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恭喜我的冠军组,明白二人组!” 墨非白面带微笑地走上了颁奖台,接过了主持人手里的奖杯,“谢谢大家!” 阴朔与他两手交握,将奖杯紧紧攥在了两人手中间,目光扫过因为落败而不知道阴着脸在想什么的肖棠,又落在了关子峰的脸上。 他便发现,关子峰竟然也在沉沉盯着他,眼中的敌意格外明显,可是除了敌意,却好像还有一种熟悉的畏惧与警惕。 那种畏惧,三百年前他曾经在关子峰的眼睛里看到过太多次,可现在,关子峰不应该觉得是他的。 那么,是这张脸,即使是让关子峰理智上觉得不是他,依旧不能避免地会本能地产生一种畏惧了? 关子峰,堂堂吸血鬼亲王,其实心理素质也不过如此。 直到走下了台,墨非白才暗暗瞥了阴朔一眼,“说,你给自己取名叫‘李明’的时候,还有给我们的双人组取名叫‘明白组’的时候,真的只是随便取的,碰巧了而已吗?” 他前阵子刚听到这个什么‘李明’,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够大众,是真的还没有想到有一天,能跟他的墨非白的‘白’字,组成这么个‘明白二人组’。 有点儿二是怎么回事。 阴朔低眉浅笑,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怎么说呢,我承认,从三百年前的本能声音开始,我朝着老婆走的每一步,就已经是处心积虑。但每一步,也都是诚心诚意。” “哼,”墨非白傲娇地挑了挑眉梢,“就你会说话是吧。” 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就那么握着奖杯你侬我侬离开了台球室,惨败的肖棠差点儿连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墨非白! 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 还有那个,李明,长得那么帅,为什么偏偏竟然要喜欢墨非白那样趾高气扬的阔少爷! 他肖棠能同时吸引关子峰和薛承两个优秀的男生,那就必然是比墨非白有魅力的,难道却不能让那个李明多看他一眼吗? 只要,只要李明动摇了……他就可以狠狠地打痛墨非白的脸! 他要让墨非白知道,只靠那几个臭钱,是留不住男人的。 李明那样优秀的男生,墨非白他不配。 李明他应该喜欢的,是他肖棠这样虽然出身贫苦,却拥有自身真正的光芒的人才对。 如果自己不优秀,又怎么会让学校里数一数二的两个男生,关子峰和薛承为了自己当众大打出手呢。 李明他就是刚来这个学校,不知道优次,没眼光,才会贴着墨非白而已。 肖棠正暗自咬牙切齿,满心不甘,却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遮上了一只冰凉的大手。 那只没有任何温度的手,凉得肖棠一个激灵,“怎么了?” 可他却没有多想。 因为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天气转凉,手露在外面会凉似乎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不要再看他…们了。” 关子峰硬生生多加了一个“们”字,可内心仍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肖棠更多的就是在看那个李明。 那个跟吸血鬼帝王阴朔长得十分相似的人类。 尽管他自己也不止一个瞬间看到那张脸会恍惚,总有种下意识地紧张的感觉,但他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自己,那绝对不会是阴朔。 阴朔已经长眠了,用人类的话来说,他已经死了。 封在棺材里,埋在地底下。 他不可能再苏醒过来了。 肖棠扒开了他的手,咬唇看他,“关学长,我想知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是真的喜欢关子峰的,至少之前是的,可是,关子峰对他的态度一直若即若离。 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是在一起了,那……关子峰要是真的没有那么喜欢他,他抽身而退,去靠近一下李明,是不是也不算背叛了关子峰呢? 那天因为跟薛承的争执,他们恋爱关系是已经确定了,却一直都没有深入接触过。 他们没有上过床,没有接过吻,甚至没有拉过手。 这突如其来地被遮住了眼睛,还是仅有的碰触,这像恋人吗,不像! 他受够了。 看着李明和墨非白手拉着手,亲密无间的样子,他更是觉得自己看似追上了关子峰,却活得像个笑话。 墨非白指不定心里怎么鄙夷他呢! 他要接近李明,让李明知道墨非白是个什么人,让李明清醒,也许,李明还会发现自己的好……总比碰都碰不得的关学长好一些。 关子峰的眉毛肉眼可见地拧了拧,“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对你的情意还不够明显吗?” 肖棠到底在想什么,他真的还想移情别恋不成! 自己之前已经忍受过他跟舍友薛承态度暧昧,本以为确定了关系就好了,可现在,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又对另一个人动摇了心思! 他恨不得立刻把肖棠睡了,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让他再也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是,他是吸血鬼的事情,肖棠还不知道。 如果是因为不能接触,让肖棠心里不踏实,可他也没有办法啊,他是有难言之隐的! 他怕一旦肖棠知道他是吸血鬼,就会畏惧,抗拒…… 对,李明,弄掉李明! 还有墨非白! … “其实真心相爱,怎么会在乎他是人类还是吸血鬼呢,”墨非白贴在阴朔怀里,手指轻轻勾动着阴朔的胸膛,“我就喜欢你最真实的样子。” “非白!” 刚才问出了这种问题的阴朔已经后悔了,他不该不相信墨非白的。 只是看到了肖棠和关子峰,才联想到了自己,这才不踏实地又问了一句“你会不会因为我不是人类,对我有芥蒂?” 问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答案,墨非白的回答正中他心尖儿。 胸前的手指勾得他心痒难耐,阴朔眸色变得幽深,下一瞬便深深吻住了那双唇瓣… 第129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0 “李明学长。” 墨非白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台球比赛后,他在又一次跟阴朔在校外度过一个周末回到学校时,竟然迎头就看到了一个比苍蝇都烦的人。 此时的肖棠脸上挂着温柔地笑容,就站在他们的宿舍门外。 墨非白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你有事?” 是,这是四个人的宿舍,肖棠要站在门口也无可厚非,可是他拦着自己的去路,眼睛看着李……呸,阴朔不放十几个意思? 阴朔是送他回宿舍才会走到这里来的,肖棠这眼神儿恶心的,倒像是他在专门等着阴朔出现一样。 不知道的,单看他那眼神儿,还以为阴朔就是来找他的,所以他才提前等在门外呢。 “你是谁?” 阴朔可不会跟肖棠客气,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几乎瞬间让肖棠哑了口,脸色难看得要死。 他想过李明会不那么好跟他说话,甚至有可能不搭理他,但他有自信,一定可以吸引李明的目光。 他都已经想好措辞,怎么开始搭上这段关系,甚至暗暗把墨非白比下去,他有信心!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么三个字。 你是谁。 没有情绪,没有起伏。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甚至昨天还在对打台球,李明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这三个字甚至比李明冷脸不搭话都要让他难堪。 “我,我是非白的室友,”肖棠牵扯出一个无比温和的笑容,“是这样的,我跟非白好像……有一点误会。而李明学长您,昨天的台球技巧深深地震撼了我,所以我是想请你们吃个饭,向墨非白道歉,也希望李明学长能让我向您请教一下台球方面的技巧。” 他主动提出和墨非白道歉,只会彰显他的大度,而他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墨非白肯定不接受,那只会显得墨非白斤斤计较! 而他正好可以顺势把墨非白摘出去,单独以请教台球的崇拜姿态,和李明吃饭。 他会一步步接近李明,让李明看清墨非白露出的狂妄本质的。 面对肖棠矫揉造作,不知道眼中为什么还蜜汁自信着什么的样子,阴朔脸一沉,差点儿直接动手,却感觉到自己的手猛地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 阴朔压抑着把肖棠一脚踢飞的火气,转头看向了墨非白,眼神儿询问墨非白为什么拉住自己,“非白——” 墨非白暗暗掐了他一下,接着笑得格外灿烂,“请我吃饭?向我道歉?好啊好啊!” 肖棠登时一噎,他跟墨非白已经势成水火,他是怎么想都没想到,以墨非白那狂傲的性格,竟然会真的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墨非白不应该回直接骂他什么假惺惺吗,怎么会—— 难不成真的要请墨非白吃饭,还要捏着鼻子道歉? 那不可能! “怎么不说话了?” 墨非白嗤笑,“原来,你不过就是说说而已,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肖棠咬死了唇瓣,硬着头皮挂着僵硬的笑,“怎么会,我是诚心诚意的。” 墨非白! 你为什么永远都在让我难堪! 为什么! “哦豁!” 墨非白突然一拍掌,仰头朝着宿舍里就是一声大喊,“大宇子!肖棠说要请我们吃饭,还要向我们道歉呢,你去不去啊!” 肖棠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水火不容的真实状态,又让他不可能做到直接去捂住墨非白的嘴,“你别——” 他要跟墨非白争夺李明,想要瞒住的当然不是张兴宇,而是薛承了。 前阵子他跟关子峰当众确定关系的事情,已经让薛承变得十分难受,要是栽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谁知道薛承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等张兴宇回话,宿舍的门就猛地被人从里面拽开了,急匆匆出来的人果然就是薛承,他一把抓住了肖棠的手,满是焦急与不可置信,“你要向他们道歉!?之前明明是他们两个欺负你,要道歉也是他们道歉,是不是他逼你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瞧瞧,瞧瞧,多么深情不悔的男二啊,就算主角受已经和主角攻确定了关系,他依旧是这么关心主角受,害怕主角受受到半点儿委屈呢。 这可真是感天动地的单向爱情啊~ 可原剧情都在两个人之间反复徘徊不定的主角受肖棠,注定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左右摇摆,并不专情的人。 原剧情是一会儿想跟薛承在一起,一会又放不下关子峰,而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又想勾引他墨非白的男人呢~ 真当他墨非白是个睁眼瞎,看不出来他提出来要吃饭是想干什么? 什么狗屁道歉言和,这恶心玩意儿的眼睛明明就没从他家男人的身上挪下来过。 跟这个灵魂也算好几个世界了,墨非白还是头一回,体验了一把被人看上自家男人的感觉。 这滋味儿还真是别开生面呢。 他甚至突然就明白了上两个世界的时候,边乌寻看那个并肩王祁随,会是个什么心情。 薛承冲出来了,才看到门口回来的,原来不只是墨非白,还有他身边的阴朔。 他那一肚子对肖棠关心的话,顿时有些不顺畅了,“……棠棠,怎么回事?” 他只听到了墨非白喊出来的话,只以为肖棠是被墨非白逼着请客道歉,又被欺负了,可是这一出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恐怕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肖棠咬着嘴唇,脸色都有点儿发青了,他已经是骑上老虎背,下不来台了,只能硬着再次说,“我是突然感觉到,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不应该闹得这么难看,我愿意自己委屈委屈低头道歉,只希望墨非白能不再计较那些。” 薛承一听就怒了,看着他忍让退步又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你不需要,你没有错!” 墨非白:“……” 呵,这肖棠还真是跟他想象的一模一样,只要薛承一出来,他就会是这副委委屈屈堪称本世白莲花的模样。 这不,薛承果然就又上头了,觉得是他这个炮灰,又欺负逼迫了他的亲亲棠棠呢~ 第130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1 “够了,让开!” 阴朔已经是彻底耐心告罄了,抬手就推开了试图阻拦的薛承。 这个薛承,他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吸血鬼猎人么,吸血鬼的死敌。 可惜,这个薛承的能力,想要做他阴朔的死敌,还远远不够格。 这个薛承知道点儿好歹也就算了,可他偏偏要撞上来,跟墨非白过不去,那么,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肖棠被阴朔冰寒刺骨的声音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白,顿时不敢再张口往阴朔面前凑了。 反而不着痕迹地朝着薛承的身后站了站,拿眼睛小心翼翼地去觑阴朔,“李明学长,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非白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他对我误会太深了,那就慢慢再说吧。” 阴朔皱了皱眉,冷冰冰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却冷漠地如同在看垃圾一样,“你不用这么做作,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不想死,就离墨非白远一点。” 不然,他可不管肖棠是不是柔弱人类,都会把这碍眼的东西砸碎! 免得惹了墨非白不痛快。 肖棠的嘴唇子嗫嚅了两下,强烈地想要再说一些什么,却又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再去直视阴朔冷戾的眼睛。 他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地让开了门口,还顺带拉开了薛承。 墨非白走进了宿舍,阴朔却突然开口,“要不——” 墨非白回头,“嗯?” 阴朔微笑,“没事。” 他不想让墨非白在这个宿舍里继续待下去了,可是直接不住宿舍,即便是他也不能轻易破坏学校的住宿和查寝规则。 但,让墨非白换宿舍,他还是完全有操作空间的。 至于这两个人,阴朔沉沉看了贴在门侧的肖棠和薛承一眼,但这两个人,他也不能再放任不管了,还有那个关子峰。 … “导员,您找我?” 第二天上午,在收到导员的消息说让他去办公室的时候,墨非白还以为是肖棠整了什么幺蛾子,在导员那里告了他的刁状。 又或者是薛承这次又坐不住了,又抹黑他,想中断他的学业。 可他明明还没做出什么能让那两个玩意儿捏住错处的事情呢。 结果,导员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墨非白一遍,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语气有些古怪,“有个同学他现在还是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因为他是后面来的学校,说是很孤独,找到我说想要个舍友哪怕说说话也行。” 墨非白先是茫然,很快就听出了猫腻,有了猜测,“后面来的,还是我们系的,跟我们班的课表走的,您是说李明吧? “对,” 导员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本来是想问问哪个同学愿意换宿舍的,没想到他点明了要你。所以我想让你换个宿舍,当然这个事情主要考虑你个人想法,你愿意吗?” 已经待了两三年的宿舍突然要换,当然要尊重墨非白自己的想法了,这人家要是就不想换,他就算是导员,也不能开口强制人家换宿舍啊。 本来,这样一个问题,墨非白明知道提出来的人一定是阴朔,他是会毫不犹豫就答应的。 毕竟那也是跟自己一起走过好几个世界的人了,不出意外这个世界两个人必然还是会相伴一生的,远点儿近点儿早点儿晚点儿其实不会有什么区别。 他墨非白也不会故作无谓的矜持。 可是,墨非白却犹豫了。 片刻后,他才试探性地开口,“导员,我是可以的,只是,我有个舍友,张兴宇,他一个人留在那里,真的不合适。您看能不能,把他也调换一下宿舍?当然,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麻烦,要是不行也理解。” 如果不行,他就只能留下,不换了。 爱情固然重要,可也不是唯一的事情,张兴宇无论是对原主还是现在对他,都没得说。 这样一个朋友,墨非白做不到明知道他的结局,却还自己走人,把他自己留下独自面对宿舍里的肖棠和薛承。 肖棠和薛承都已经一个鼻孔出气了,原本二对二还好,要是只剩下张兴宇一个人,那真是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了,还天天面对两个水火不容的人。 想想都难受。 “张兴宇?” 导员笑了,“还真让李明说准了。” 墨非白一愣,“嗯?” 导员笑着摇了摇头,“李明他是这么说的,要把张兴宇也换到其他宿舍去才行。我问他为什么,他是这么说的,‘张兴宇的问题不解决,墨非白是不会同意跟我一个宿舍的’。” 导员儿的眼神儿里明显带着一丝懂了的意味儿,“没想到,你这态度是跟他说的一模一样啊。他这么了解你,怪不得点明想跟你同宿舍呢。” 墨非白:“……” 墨非白对上导员那明了的眼神儿,顿时觉得尴尬了,“我们其实也没有很熟!” 虽说大学是不管谈恋爱的,可被导员这么看着,他也很尴尬的好不。 导员笑着收回了目光,“都是成年人,理解。何况,现在么,大家对性别卡的也不是那么死。其实李明说让你们两个都换宿舍,却又只点明要你,却要麻烦一下把张兴宇调到其他宿舍,我就猜到了。” 墨非白:“……” 您真是过分敏锐了。 “那谢谢导员了,”张兴宇的后顾之忧解决了,墨非白也的确就敢坦然地离开那个宿舍了,“那我问问张兴宇,他答应换,我就也换吧。” “行,只要你们两个没有问题,随时可以换。张兴宇我也发消息给他了,可能没看到,没有回复,你去带话问问也行,同意了你俩直接搬就行了。” “好勒导员。” 墨非白出了办公室,导员身后的一个男老师却起身,走过来摸了一把年轻导员的腰,“性别不卡那么死,你很懂啊?” 导员狠狠斜了他一眼,“要不是自己深有体会,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明白李明和墨非白的猫腻?哼,腰痛着呢,离我远点。” 第131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2 办公室里的瓜墨非白是注定吃不到了,他脚步轻快地朝着宿舍走去,恨不得喊着张兴宇,连夜搬宿舍! 那个肖棠,和薛承,可是早就让他恶心得睡不好觉了。 这下总算是耳边消停了。 不会再轻易听到肖棠那些酸里酸气的屁话。 而且,宿舍里就剩那两个人,薛承恐怕可爽了。 孤男寡男,同处一室,那他要是忍不住做点儿什么,那已经跟关子峰确定了关系的主角受…… 墨非白勾了勾唇,说不定这样一来,这三个人自己就会狗咬狗,一嘴毛了。 还省了自己费劲应对他们呢。 … “非白,我忍了好久了,好久好久了!” 双人宿舍的一张床上,两个人明明可以睡两张床,却偏偏叠了罗汉。 墨非白被阴朔亲吻的意乱情迷,却还理智尚在,“不行,这是宿舍,这里毕竟是宿舍!” 而且,怎么就忍了好久了,上周周末他们不是刚刚回家里房子去度过了两天吗! 阴朔喘息粗重,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是宿舍,但是双人宿舍,我会克制些,门也锁上了。或者,你要实在不想在宿舍,我也不是没有办法让校方减掉我们两个的住宿名额。” “算了。” 墨非白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去找导员换宿舍已经是在使用钞能力了吧,别再折腾了,宿舍就宿舍吧。” 嗐,毕竟,怎么说呢,知道要跟阴朔来同一个宿舍,他就已经知道这废老腰的事情,是一定会躲不开了。 墨非白就因为知道自己吃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才想过薛承跟肖棠独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只是早晚的事情。 薛承那么喜欢肖棠,他也不是圣人,不是太监,某些事的发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但墨非白却还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 当晚,薛承看着空落落,只剩两个人,对他来说碍眼的人都走了的宿舍,再看看正在换衣服的肖棠,便按捺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没有了其他舍友的存在,他就没有了顾忌,无比情动地抬手抱住了肖棠的腰。 “棠棠,我知道你那天跟关子峰确定关系,很大程度是因为维护我,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跟他连手都没有牵过,你爱的是我,你爱的人一定是我,棠棠!跟我在一起吧!” 肖棠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有些手足无措,“薛承,你不要这样了。” 他并不是很喜欢薛承,可他是真的享受薛承爱慕他维护他的样子。 这让本想挣扎的肖棠,动作又慢了下来,颇有一种半推半就的意味儿,“薛承……” 是啊,薛承说的也没有错,关学长跟他在一起都一个月了,可实际上,他们却连拉手都没有过。 关学长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吧… 但薛承还一往情深地喜欢着自己,那么炽热,直白。 只是还有——肖棠的脑海不可控制地划过了一个叫李明的人。 他本想接近李明,让墨非白失去李明,可是那个李明好像有点儿眼瞎的厉害,竟然对他不假辞色。 他已经不敢再去接近那个目光都十分凶狠的李明了,真是白瞎了李明那张脸。 要是他跟薛承在一起,兴许也不是不可以,薛承一样是个优秀的男生,他不算输给墨非白! … “什么?薛承睡了肖棠,一大早关子峰就知道了,跟薛承打架,然后轰碎了学校里三棵树?肖棠还不知道被他带到哪里去了?” 墨非白听到这震惊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不是,他昨天才换宿舍哎! 薛承和肖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肖棠都已经当众跟关子峰确定关系了吧,这下不是啪啪啪打关子峰的脸? 学校里多少人都知道校草关子峰有了男朋友啊,还一大把人对肖棠羡慕嫉妒恨呢,这下可好了。 阴朔眼中划过一丝不屑,“关子峰今早去找肖棠,肖棠当时还没醒,薛承估计想要炫耀自己得到了肖棠,竟然直接开了宿舍门。关子峰看到了床上的肖棠,当场动手。这是早上的事情了,我知道昨晚辛苦,看你睡着,才现在告诉你的。” “啧,这三个人玩的可真花,”墨非白叹为观止,“那,现在肖棠是被关子峰强行带走啦?” 阴朔抬眸,“我能猜到他想干什么,因为他现在极力想要对肖棠做的事情,我其实——” 阴朔直直盯着墨非白的眼睛,却又蓦地笑了出来,“不过,我不会逼你的。至少现在不会。” 墨非白撇了撇嘴,“打什么哑谜呢,你知道关子峰是想干什么,其实我也知道。” 墨非白挑起眉梢,一脸狡黠地凑近了阴朔的面前,“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你也是这种心思呀,那可不行!我可不想成为只能靠着吸血才能维生的吸血鬼。” 他已经猜到了主角攻在这种情况下,会想要做什么了,当然是咬住肖棠的脖子,将他也变成附属于他自己的低级吸血鬼。 那样,肖棠就再也不会因为身份的问题让他有苦说不出,他们会变成同类,再也没有种类障碍。 更重要的是,低级的吸血鬼会完全臣服于把他变成吸血鬼的主人。 这就是吸血鬼独有的把人类变成附属 同类的仪式——初拥。 这不就是原剧情中,肖棠因为误会,差点跟着薛承远走高飞时,关子峰所做的事情吗。 这一次,肖棠可是实实在在被薛承得手了,关子峰想要进行初拥的念头只会更加强烈。 手段也只会比原剧情更加粗暴,更加虐身虐心喽~ 听到墨非白尽管类似玩笑的提前拒绝,阴朔眸光闪了闪,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为什么不愿意呢?” 他并不是想要让墨非白成为自己的附属品,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会这样想,有且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墨非白的寿命。 他自己的寿命太长太长了,可如果墨非白只是个从他生命中出现,而后又很快衰老死去的过客,他不能接受! 他不敢想象。 哪怕是此时此刻略微思考一下这个字眼儿,他都觉得无比窒息。 他是不想逼墨非白和自己完成初拥的,但一旦墨非白有了要衰老的迹象,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留住,长长久久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第132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3 对比阴朔此时的表情凝重,墨非白却表现得格外轻松,“因为我习惯了做人类啊,我不想受制于上级,哪怕是你,更不想吸别人的血才能活,伤害无辜人类。而且吸别人,可是要咬别人的脖子的哎,你就愿意我抱着别的人啃?” 墨非白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满脸揶揄盖都盖不住,就等着看阴朔那精彩的脸色了。 “原来是怕这个,”阴朔却格外淡定,抓起了他的手指轻轻亲了亲,“你忘了吗?我已经拥有了人类的体温,心跳,当然也有活动的血液。” 墨非白一怔,“嗯?” 阴朔忽然伸头过来,侧在他耳边,“我把你变成吸血鬼,然后我会用我的血再养着你,你只能喝我一个人的血哦。” 墨非白耳朵都酥了,心跳瞬间加快,“那,那也不行……” 但这一次说得明显是没有前一次坚定,更像是傲娇了。 “哈哈哈。” 阴朔的情绪倒是松了下来,他看出来了墨非白其实是没有那么抗拒的了,那他当然也就放心了,“不过,我已经定下过规矩,血族没落之际,所有的吸血鬼只能低调生活,要与人类和平相处,更不能随意把人类再变成吸食人血的初级吸血鬼。” 阴朔眯了眯眼,“可显然,关子峰这是觉得我死了,可以把我的规矩当做耳旁风了。” 阴朔还定下过这种规定? 墨非白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原剧情中,关子峰可不是当他死了。 阴朔是真的死了,长眠了,从未出现在原剧情里啊。 怪不得原剧情关子峰会跟主角受完成初拥,把主角受变成吸食别人血液的附庸。 “那你是要?” 墨非白抬头看向阴朔,“我很好奇,破坏规定的下场是什么?” 这条规定,听起来只是阴朔不想让更多的低级吸血鬼出现,去吸食人类血液了。 他这是只想保留高级吸血鬼啊,并不想让族中再蔓延出那许多低级的同类。 “好奇吗?跟我一起去,你会知道的。” 阴朔勾了勾唇,将墨非白从床上抱了起来,“且不谈论规矩,在那个恶心玩意儿几次膈应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要不是顾忌着墨非白好像并不急于在学校把事情闹大,他早就动手了,绝对不会等到今天,还让关子峰和那个肖棠以及薛承那个吸血鬼猎人还有机会乱蹦跶。 … “这是去哪?” 阴朔带着墨非白出了学校,校门口他的那辆车就已经有司机开过来等在那里了。 阴朔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言道,“去关子峰的宅子。” 他勾了勾唇,意味不明,“而且,已经有人走在我们前面了。” 墨非白很快猜到,“是薛承?” 之前,阴朔曾经说,关子峰和薛承大打出手,甚至轰碎了学校的三棵树,整个学校都炸了锅了。 那要是这么炸裂法,估计薛承也一定已经知道了关子峰是吸血鬼了,怎么可能还会眼睁睁看着关子峰就这么把肖棠带走,完成初拥? 那薛承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绝对追上去了。 “初拥一旦被打断,肖棠非死即伤。” 阴朔冷笑,“这都是他们自找的,也是那个肖棠他该得的。” 墨非白刚想感慨一句这个世界因为阴朔的插手,自己的任务又省了不少的事情,就听到了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墨非白低头一看,竟然是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打过电话过来的原主爸爸。 墨非白连忙把电话接了起来,毕竟原剧情这个时间点,关子峰可是已经对墨家下手了。 尽管他这次在之前已经几次给爸爸出谋划策,不但没有被关子峰的公司挤压,还反而扩大了一圈儿规模,但难保关子峰不会越挫越勇,又用出什么比原剧情更加猛烈的手段来想要掀翻墨家。 “喂,非白啊,”电话那头,中年人的声音也是铿锵有力的,“这段时间,我按照你的提醒,让那个世纪集团并没有从我们这里讨到任何好处,可是最近有个项目,很难避开他们去接到手,我本来发愁呢,结果精越集团主动递来了橄榄枝,这事会不会有猫腻啊?” 墨非白眸光微闪,扭头看向了阴朔,“精越集团?” “是啊非白,这家公司你应该也听说过,可是他们之前也不主打这片市场啊,突然要合作,我怕是有陷阱。” 墨非白挑眉戳了戳阴朔的胸膛,然后轻轻将手机的声筒压住了,“喂,我爸问你呢,有没有陷阱,是不是想坑我家?” 阴朔抱住了他的腰,抬起的胳膊绕过了墨非白的肩膀,直接把手机上墨非白堵住声筒的一根手指拿开了,“爸,您放心,都是自家人,我只是不想让那个世纪集团有机会胡来。” 电话那头好一阵沉默,接着突然炸了,“不是你谁啊?叫谁爸呢,我可就一个儿子!” 他的旁边,还很快又传来了女人疑惑的声音,“谁啊,谁叫你爸,还有人会上赶着当儿子的,我不信。” 中年人已经急了,“还说呢,我们的儿子怕是被人给拱了!” “啊?” 电话那头,已经陷入了一片凌乱里。 墨非白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儿斜了急着认关系的阴朔一眼,赶紧把电话拿了回来,“爸,妈,你们别听他乱说,这是我同学,他恶作剧。 墨非白紧接不等两个人追问就强行转移了话题,“不过那个精越集团合作的事,没有问题,尽管放心。关氏的世纪集团对我们步步紧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该让他知道些好歹了。” “恶作剧?” 看到墨非白挂断了电话,阴朔忽然欺身逼近了墨非白,冰凉的吐息擦过墨非白的脸颊,“宝贝,我真的是恶作剧吗,宝贝好像不愿意承认我呢~” 第133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4 “关学长,你不要这样,我很害怕!” 此时,关子峰家的一个房间里,肖棠缩在墙角的角落里,看向关子峰的眼睛里只剩下惊恐和畏惧,完全没有了曾经的爱慕与甜蜜。 关学长竟然不是人类! 肖棠觉得自己二十年的科学认知都受到了挑战。 他是喜欢过关子峰不假,可此时此刻被关子峰强行带到了这里来,他哪里还有半点儿心思去想那些。 关子峰可是吸血鬼,吸血鬼可是要吸人血才能活命的怪物! 早知道关子峰竟然是吸血鬼,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关子峰被肖棠陌生又畏惧的眼神儿狠狠刺痛了,“肖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曾几何时,他就是因为感觉到了肖棠对自己的一片炽热,才融化了那颗几百年都不曾融化的心。 他也挣扎过,深思熟虑过,可他最后还是得出了结论,他也喜欢上了肖棠。 哪怕,他还没有做好向他坦白自己吸血鬼身份的准备。 可他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他因为还没想好怎么跟肖棠坦白自己的身份,肖棠就已经跟别的男人睡到了一起! 是,他们是还没有拉过手,没有亲密过,但那都是因为他顾忌身份暴露后的后果,怕吓到肖棠。 但他们毕竟也是明确了关系了吧,还是肖棠先追着他不放的吧? 那现在这算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肖棠这是把他堂堂吸血鬼亲王当成什么了,竟然这样耍得他团团转,转头就一边朝着那个李明目送秋波,现在甚至又跟薛承睡了! 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大的屈辱,几百年都没有受到过。 如果不让肖棠知道惹怒了他是什么下场,他真的就是连吸血鬼的颜面都丢尽了。 他要把肖棠,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血奴,只能依附于他,听命于他,彻底沦为他的玩物和所有物。 “你,你别过来!” 肖棠此时只觉得对关子峰的一点儿愧疚都没有了,甚至觉得,他多亏还没有跟关子峰在一起。 “薛承,薛承,你快来救我啊!” 肖棠已经在今天早上知道了,关子峰是吸血鬼,但薛承也不是普通人,他竟然是吸血鬼猎人。 但那毕竟是人类吧,肖棠甚至觉得多亏薛承是个吸血鬼猎人,那他就还有希望把他从关子峰手里救出去。 然而肖棠此时口中下意识的呼救,却更加点燃了关子峰的怒火,“薛承薛承,肖棠,你可真是好样的!” … “我们不过去吗?” 关子峰家附近的公路边缘上,一辆车子静静的停在那里。 阴朔好整以暇地开窗吹着风,好像他让司机开车跑这么一段路,就是为了上这里来吹吹风而已一样。 “他们会自己折腾,”阴朔捏了捏墨非白软乎乎的手心,“等他们折腾够了,我这个吸血鬼帝王,还是有必要去收个场,让关子峰受到破坏族规的惩罚的。” 墨非白了然,不屑冷哼,“这都是肖棠自找的,谁让他墙头草,三边跑。” 阴朔冷不丁转头看他,“三边跑?” 墨非白撇了撇嘴,“你可别说你看不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儿是什么样的。” 阴朔直接举手表态,“我可对他没有任何想法,见到他,我只觉得恶心。” 墨非白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知道了,我也没有怀疑过你呀,我也是觉得他活该,敢勾引我的男人,哼。” 阴朔心头瞬间滚烫,按捺不住般扣住了他的头,逼近了他的耳边,“你吃醋了,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墨非白抓住了他的衣领试图把凑到面前的帅脸推开,“我才没有。” 然而阴朔那张脸却不退反进,下一瞬,就紧紧吻住了墨非白的唇瓣。 他知道,最初和墨非白在一起,多少有了点儿他强行把人带回去睡了的意思,他本以为墨非白虽然半推半就接受了,但内心兴许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可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墨非白已经对他有了这样的占有欲,见不得别人对他产生想法,那岂不是和他对墨非白一样! 他原来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步步单向,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双向奔赴,你情我愿。 “唔,这是车里,今天还有正事,你别——” 眼看着阴朔的想法已经不止于接吻,墨非白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他还要去看主角团那三个玩意儿的下场呢! 阴朔深呼吸几口气,又看了一眼还坐在前面驾驶位上屏住了呼吸拼命想装空气的司机,总算才克制了下来,“早知道,不出来了。” 他事后去收场也不是不行的。 墨非白:“……” 不,多亏你出来了,要不然,我这老腰怕是要断了。 毕竟昨晚刚那啥,今天出门之前可是刚刚苏醒! 要是真的再来一次,那真的是站也站不住,腰要彻底离家出走了,他这两天都别想从床上下来了。 “哎,你看,是薛承找到这里来了!” 看到远处一个身影靠近了关子峰的房子,墨非白陡然来了精神。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这个时间,恐怕关子峰已经对肖棠进行初拥仪式了。 “也许,未必是初拥。” 阴朔当然也看到了薛承的身影,“我没有感觉到初拥仪式进行时的波动,倒是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儿。看来,我还是抬举关子峰对那个肖棠的情分了。” 比初拥更让肖棠难以接受的,是关子峰只把他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血奴。 血奴,那可是比低级吸血鬼惨的多的存在。 他们只是被动的失去血液,完全就是供养吸血鬼的奴隶,更没有吸血鬼的寿命和容颜。 看来,这肖棠跟薛承搞在一起,是真的让关子峰恼火得够呛啊~ 墨非白听得却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他们并没有进行初拥仪式吗?” 可原剧情是啊,不过也是,原剧情肖棠还只是在两个人之间徘徊不定。 现在却直接跟薛承睡了,这对主角攻的刺激,的确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更何况,原剧情进行初拥的时候,主角攻关子峰和肖棠已经几次误会和好,和好误会,经历了很多了,关子峰已经对肖棠爱的死去活来了。 可现在,好像还早啊,关子峰未必多么爱肖棠,这下恐怕更多的是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就被肖棠背叛的怒火吧? 那他会做出什么呢? 还真未必就是原剧情的初拥仪式。 “是血奴。” 阴朔看到墨非白托着下巴猜测,便直接给出了答案,“关子峰恐怕,只是想惩罚肖棠的背叛,爱意估计没剩几分了,为数不多的喜欢变成了火气,只剩满腔恼怒。他这是想把肖棠变成只能成为血液培养皿一样存在的供血血奴。” 墨非白先是惊讶了片刻,接着言不由衷地笑了,“那他可真是太惨了呀。” 第134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5 “好像打起来了!?” 远远地,墨非白看到一簇红光在关子峰的窗户里闪过。 阴朔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模样,“打得越凶,伤的越惨,我收场也就越简单。” 他甚至有些悠闲地点了一根烟。 刚想送到嘴边吸一口,墨非白却抬手拿了过去,在烟灰缸里压灭了,“不学好,别再车里抽烟,不,哪里都别抽烟,我不喜欢烟味儿。” 阴朔唇角扬起,乖乖抱住了他,“有人管着的感觉可真好,你不喜欢,那我就永远不会再碰。” 的确,他是不学好了。 他过去上千年都没有烟,最近重新苏醒,对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抱着从头学起和了解的想法。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试试吸烟是什么感觉。 既然墨非白不喜欢,那他自然也就对这东西没有了好奇的心思。 “他出来了!” 墨非白又是一声看热闹的惊喜,便看到了薛承一瘸一拐,带着仓皇缭乱地从关子峰家里出来了,他身形狼狈,好像是受了重伤。 阴朔伸了个懒腰,轻轻拉着墨非白的手,终于动弹了,“走,跟我下去。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天生势不两立,既然我今天碰上了一个吸血鬼猎人,怎么能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过去呢?” 墨非白:“……” 您是碰上他一天两天了吗? 怎么说的好像您今天才知道薛承是个吸血鬼猎人一样。 阴朔看着墨非白那淡淡无语的表情,微微一笑,“也是,我好像是让他白白多安逸了很久了,真是不应该。” 墨非白:“……” “李明,墨非白,你们怎么在这里!?” 此时的薛承已经是脚步都踉跄了,他十分自责,不仅没有救出肖棠来,还差点儿连自己都折在这里了! 这里毕竟是关子峰的地盘,他隐隐不是关子峰的对手,只能先咬牙离开,在找机会来把肖棠救出去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还没走出几步远,竟然迎面就撞上了两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但也绝对不想见到的人。 “路过,过路而已。” 阴朔睁眼说瞎话,“但是,薛承,今天你恐怕是在我面前过不去路了。” 薛承心头一凛,已经隐约爬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李明出现在这里是偶然吗,不,看起来更像是刻意等在这里,那么—— 还不等薛承想明白,阴朔便是冷笑一声,抬手之间,一道如同刀子一样锋利的红光,就朝着薛承的手腕切了过来! 薛承瞳孔一震,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因为已经在关子峰手里受了重伤,行动都迟缓了很多,红光刹那间划断了他的右手手腕。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云空,薛承疼的后退几步,那只手竟然已经整整齐齐地被红光斩断,掉落在了地上。 “你,你也是吸血鬼!?” 薛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看向阴朔的眼睛里已经尽是惊恐。 还有一丝不解。 他怀疑过李明,所以也在对方不止一次送墨非白回宿舍的时候暗中观察过,他甚至都能看到李明抓着墨非白用力时,手上的血管搏动。 那绝对是人类才能有的特征。 所以他早就放下了对李明是不是吸血鬼身份的怀疑,反倒是关子峰,他总是因为没有接触过无法确定,直到今早! 可现在,为什么李明会是吸血鬼!? 而且轻而易举地斩断了他的手腕,这是比关子峰还要高级的吸血鬼! 阴朔冷笑,“你知道的太晚了。我可是早在第一次看到你的这只手指着非白的后背骂的时候,就想砍掉了。忍了你这么久,已经是我仁慈了。” “嗯?” 墨非白眨眼,“你是说台球室见面那次?” 没想到呀,原来阴朔一直记仇着呢,还是替他墨非白记的仇。 “皇!” 刚才的动静不小,阴朔动手的那一刹那,又暴露了吸血鬼帝王的独有气息,关子峰的门被打开了,关子峰惊疑不定地跑了出来,先是震惊地看到了阴朔的脸,接着匆匆想到了什么,弯身就朝着阴朔单膝跪了下来。 那种跪拜,就仿佛是一种身体无法控制的本能一样,在关子峰的脸上明明还满是震惊的时候,他就已经深深跪了下去,对着阴朔行了一个极其古老的礼仪。 “关子峰,你也是个废物,连这种等级的吸血鬼猎人,都解决不了吗?” 阴朔转身,垂眸冰冷地看着低下头的关子峰,“还有,你是希望我死了,所以我这张脸出现在你面前,你却从来没有过半分敬重,反而次次透着敌意,是吗?” 关子峰猛地抬头,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时尽是畏惧与苍白,“不!皇,我以为,我只是以为——” “以为我只是恰好长了一张这样的脸,也要认定我就是死了。” 阴朔冷笑,此时的阴朔,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只剩下吸血鬼帝王独有的威严和冷漠残忍,“你坏了我的规矩,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关子峰浑身一抖,“我,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不知道?” 阴朔抬手,一本古老的典籍竟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里,“那你就跪着看,然后回答我的问题。” 关子峰紧张地动了动喉咙,却生不起半点儿违抗的勇气,只能举起双手,将那本典籍捧了过来。 第135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6 “且不论你破坏了规矩,”阴朔将墨非白拉进了怀里,“只凭你竟然敢三番五次为了那个垃圾玩意儿对非白不利,对墨家存心吞并,我就不可能放过你。” 关子峰先是死咬牙关,而后才抬头与阴朔对视,哑声道,“你要怎么样处置我?” 他千算万算,只是没有想到,血族帝皇阴朔居然还会醒过来。 也是,他在看到这张跟阴朔这么相同的这张脸时,就不该大意的,可偏偏内心太多坚定阴朔已经不在,才会行差踏错,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我会夺取你所有能力,你去血族地宫反思个一百年再说吧。” 阴朔冷漠地开口,“在这一百年期间,但凡你会再动半点儿让我讨厌的念头,我都不介意直接动手除掉你,你知道的,我有那个能力。” “…是,皇。” 关子峰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怔怔地垂着头一动也不敢乱动。 他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挣扎抵抗的念头,兴许,他是在曾经的几百年里就很清楚了,面对阴朔,他即便挣扎抗拒,那也都是徒劳无用的。 他根本反抗不了吸血鬼帝王的处罚。 一旦挣扎,只会更加激怒阴朔,到那时候可就不是反思一百年的处罚那么简单了。 看到关子峰这颓败的模样,墨非白忍不住开口,“关子峰,为了那么个肖棠,你处处跟我过不去,值得吗?” 关子峰抬眸,看着他突然笑了,却是苦笑,“现在看来,万分不值得,他就是个朝三暮四的贱人,我是瞎了眼。不过,” 他顿了顿,自嘲道,“我想,你是猜到了的,对墨家的生意动手,我并不全然是为了他,只是他给了我更加顺手的借口而已。” 墨非白眸光变冷,“我知道,其实,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恰好显得好像你无比深情,为了他要做出这些来。这么看的话,你们也真是无比般配呢。” 明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哪有什么深刻的爱情,都是各有心思而已。 关子峰抬眼,“你倒是个聪明人,可惜——” 他看向阴朔,又快速低下了头,“我跟肖棠不顺利,难道你们就会顺利吗,人类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吸血鬼和人类是很难善终的。” 阴朔身上的气息骤冷,“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我们不是你们。那个肖棠呢?” 关子峰嗤笑,“在我的家里,半死不活。好歹,让我饱餐了一顿,他的血跟我想象的一样。只可惜,我到底是还没有来得及睡了他。” 说到最后一句话,关子峰转头看向因为失血过多,趴在地上挣扎痛哼的薛承,“这样也好,我还嫌脏。” 薛承却依旧迷雾遮眼,一往情深,“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关子峰冷笑一声,已经没有了跟他争执的欲望,反而看向了阴朔,“皇,我甘愿受罚。这人类之间,我也呆腻了,人间贱人多,我愿意就按您说的,去地宫反思。” 他之前真的是定力不够吧,才会被肖棠那样的货色吸引了目光,还动了几分真情。 可现在,只余厌烦。 倒不如,去静一静,哪怕,是静一百年。 … 墨非白在看到几乎奄奄一息躺在关子峰家的冰冷地板上的肖棠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再跟他争斗的念头。 肖棠几乎已经是废了。 薛承没了一只手,更是废得明明白白。 墨非白回到学校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很多。 薛承下落不明了,而肖棠据说是报了休学,理由是身体生了重病。 不知不觉,已经又是一两个月过去,一学期末的时候,墨非白已经做好了趁着暑假就去外地见父母的准备。 当然,是他自己见自己的父母。 下学期开始就是要实习了,也是这大学的最后一年了。 “我跟你一起去。” 暑假第一天,阴朔就握住了他的手。 墨非白不由打趣,“怎么,丑媳妇也迟早要见公婆是吗?” 上次那个电话,可把他爸妈惊得不轻,这次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他们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找了个男人这个事实呢。 阴朔挑眉,“媳妇?非白,看来,你还真是忘记了自己的位置啊。” 墨非白:“……” “哼!” 墨非白气呼呼甩开他的手就要走。 阴朔赶紧上前抓紧了他,“好,宝贝说我是媳妇,我就是媳妇,那现在,宝贝愿意带我去见咱爸妈了吗?” “这还差不多。” 墨非白哼笑一声,“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说说好话,让我爸妈赶紧接受这个事实好了。” … “你们,是真的?” 墨爸墨妈在看到两个人手牵手走进门的时候,却好像并没有太过意外。 “从上次你们那个电话,我们就感觉到了,”墨爸叹了口气,“虽然你当时很快说只是同学开玩笑,可我跟你妈,还没有那么迟钝。”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做过心理建设了,可是看到儿子真的带着一个男人上了门,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说不出来是难受,还是担忧。 也怕儿子只是一时陷进去了,将来受伤。 阴朔看出了他的担忧,紧紧握住了墨非白的手,郑重表态,“爸,妈,我知道你们其实更多的是不放心把非白交给我,更怕两个男人的婚姻没有保障,但我会用时间和我的真心,来证明,把非白交给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受到半点儿委屈的。” 墨父沉着脸不吭声,明显还是不太能接受,倒是墨妈妈先松口了,“孩子只要幸福,我们当父母的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劝你爸,他呀,就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慢慢来,啊。” “谢谢妈。” 阴朔毫不吝啬自己的嘴甜,哪怕他平时对此不甚了解。 … 不知不觉,已经是二十年过去,墨爸爸早在那次的一个月之后,就已经松口了,现在两个人都已经退休环游世界去了,早在时间的流逝下,彻底对阴朔对墨非白的感情放了心。 可阴朔最近却总是心事重重。 “怎么了?” 墨非白悠闲地晒着太阳,他觉得阴朔最近几天总是望着他的脸,欲言又止的。 阴朔抬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非白,你知道的,我绝不是嫌弃你容颜衰老,可我真的很怕,你老去,甚至……我怕你将来留我一个人。” 墨非白轻笑着回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来吧,我早就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了。” 变成一个吸血鬼,可唯一的那个问题,吸别人血,这些年他早就在阴朔嘴里听到过答案了。 阴朔有血液,阴朔是想把他变成一个吸血鬼,然后再用他自己的血来养着他。 这近乎疯狂的做法,放在阴朔身上,却并不奇怪。 阴朔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依旧无法接受。太好了,非白,我们会有更加漫长的寿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第13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 再次进入新的世界时,墨非白只觉得有些恍惚。 因为他在上一个世界实在是停留了太久太久了。 久到上千年,还是吸血鬼一族的没落再也势不可挡,那个世界的吸血鬼真正陷入长眠,再也没有活的吸血鬼种族时,墨非白才算和阴朔同棺而眠,灵魂离开了那个世界。 可是刚一接收了这个新世界的记忆,墨非白就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世界只会比上个世界更加漫长了,前提是,我不会中途意外陨落的话。” 他进入了一个修真界,而且现在一穿进来,这具身体就已经活了七百多岁了。 这反倒跟刚刚活过了漫长寿命的墨非白的真实心境格外吻合,甚至都不用特意去演绎什么岁月沉寂感。 “墨师叔,掌门请您过去一趟,说是要商议今年开门收徒的事情。” 一个身穿青银袍的年轻修士御剑而来,落在了墨非白面前那座冰雪山峰的清冷宫殿之前,朝着在宫殿外松树下负手而立的墨非白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嗯。” 墨非白神色淡淡,“你且先去吧。” 此时的墨非白,身上一袭雪衣几乎已经跟这天地之间不见边际的雪白融为了一体。 但他的漆黑长发却又迎风浮动,好似在墨色落在偌大的白纸上,天然就染就了一幅绝色的水墨画。 他的五官,是一种冰冷中带着一丝清润的淡淡,隐约有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是,墨师叔。” 那年轻的弟子好像早就知道他不喜欢客套和多话的性子,并不敢在这雪尽峰久留,话传到了,便又行礼退去。 墨非白微微垂眸,片刻后,又轻轻抬起,望向了宗门山门的方向,识海叹息道,“收徒,这次,我是不是还是只收一个为好?或者,我不收徒了。” 原因无他,这一次,他这个身份,实在是称得上水深火热。 原主独居雪尽峰已久,辈分已经是这个宗门的长老级别,却上千年来,都还没有收过一个徒弟。 掌门屡次劝他收徒,一是不想雪尽峰人烟零落,二是不希望原主一身强大修为,却后继无人,传承断绝。 可原主一直觉得,收徒要看灵根血脉是否适合学习他的功法,还要看冥冥之中是否是有师徒缘分在。 为此多年都没有收徒。 这一次,他是被掌门又催了一次,本来是不想拂了掌门的好意,才答应亲自作为试炼的主持者,好看看今年的弟子怎么样的。 还答应了有合适的会考虑收徒。 没想到,就好像老天也看不过去他孤零零的了,之前是没有合适的,今年却一下子就出现了两个合眼缘的拜门弟子。 且两个人都是几个关卡都表现的不错,最终成功拜入了原主门下,成为了师兄弟。 掌门自然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还打趣他这个师弟,说他要么不收徒,要么一次收两个,果然是之前师徒缘分未到啊。 要是这样下去,原主也算是后继有人,专心教徒弟了。 可偏偏,墨非白看完这个世界的剧情,只想说一句,造化弄人。 这两个徒弟,竟然就是日后原剧情中的主角和反派。 是的,一个是主角,另一个却是跟主角反目成仇,堕入魔道的终极大反派。 整个剧情,从头到尾,不停地充斥着他们两个人一次又一次厮杀。 而原主,也阴差阳错陨落在他们一次次的争斗中。 这进一步激化了两个人的矛盾,直到他们大结局,殊死一战,一死一飞升。 “主角他是觉得师尊被连累而死,最终激发了他最大的仇恨,凭借积累的仇恨和这杀师之仇,所以才跟反派决一死战的。” 墨非白眉心微蹙,“这样的主角,我不可能做到跟前面几个世界一样,把他放到对立面,甚至不忍心故意不再收他为徒。” 墨非白转身,雪衣随风激荡,“可是这反派又——” 他识海的声音欲言又止,没有继续。 可他内心却并没有停止想法。 按照他几个世界下来,摸索到的感觉,这个先拜入他门下,后来却又堕入魔道的反派,弄不好就是他家那位啊。 当然,这仅仅只是猜测。 可万一呢? 万一是那样,如果他故意没有收他为徒,岂不是等于直接提早就斩断了一切可能性? 断了这累世之缘? 唉,这主角不好不收为徒弟,反派也不能不收,那他们两个同在门下,剧情岂不是又走向了原剧情那条路? 真是让人头疼啊。 这怎么偏偏就是这么个左右不是,进退也两难的选择题。 罢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见过掌门师兄吧。 收徒一事究竟该怎么个收法,又该收几个,不如还是先看了人再说。 说不定他在试炼中仔细观察两个人,会有答案的。 甚至,说不定,其实还有其他选择呢,万一还有其他的弟子也不错,他说不定也不是非要在这两个人里选一个做徒弟。 又或者都收了,另外再多收几个,分散他们两个人的矛盾也行啊。 总不至于,还一定就会是原剧情那种局面的。 第13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 对于收徒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做,墨非白心里一时之间没有定论,索性不再去想。 他伸出手来,掌心朝上,随着山巅的雪花落下,一把如冰雪般冷厉的长剑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下一瞬,他两指一指,那长剑便飞出,雪袍翻飞之间,墨非白腾身便飞上了长剑,朝着掌门的山峰而去。 “非白师弟,你来了。” 掌门是个看起来比较严肃的人,可依旧看起来年纪轻轻,还是个青年人模样。 这就是修真界修士青年便达成筑基的好处了。 掌门,以及原主墨非白,哪个不是活了上千年的修士了,可单看这容貌,却只是二十多岁模样,竟然比那山门外拜师而来的弟子们看起来年长不了几岁。 “非白师弟,”掌门也不多话,直接开门见山,“今年还不收徒吗,从师尊坐化到如今,你也自立雪尽峰三百年了,总不能一直这样的。” 他是掌门,于公,他不希望雪尽峰上常年空空荡荡,传承断绝。 于私,他也觉得他这个师弟一年年这样待着,人也越发冰冷不晓人情了,要是收个徒弟,兴许就会好很多,不至于是常年这样沉默寡言的样子。 “收。” 墨非白一字落地,郑重无比,“只是究竟怎样收,收几个,尚无定论。我冥冥之中已有预感,今年是一定会收徒的。” “好,好!” 仿佛只是听到他这样说,掌门就已经心情大好,笑容顿溢,“那这样,今年的收徒试炼,你去作为监领师吧,带几个可靠的弟子,一一在关卡主持,你呀,好亲眼看看挑挑,看看究竟是哪个有缘成为你的第一个徒弟。” “是,掌门师兄。” 墨非白微微垂首,狭长的眸子不见多余情绪,转身便纵起飞剑,离开了掌门的清劲峰。 … 宗门石场天丰台的中央,已经聚满了从各地来到雪灵宗想要拜师的弟子。 其中,夹杂在人群中一个穿着灰扑扑的衣服的少年,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好像可怜兮兮的。 他的身形极为瘦弱,低着头,甚至比旁边的拜门弟子们都要矮上一截儿,不细看,他都好像整个人被淹没在了人群里,都看不到他。 而在他的身后,却是一个穿着贵气,身形挺拔,容貌俊朗,与他的样子截然相反的另一个少年。 身后的少年冷冰冰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这道灰扑扑的瘦弱身影,垂在身侧的手都无声攥到了骨节发白。 牧凌,就是今时今日这个看起来灰扑扑不起眼的身影,日后却将已经堕入魔道,还成为魔尊的他,斩杀在了黑云台。 这可是他的好师弟啊,好师弟。 那遮云蔽日的持久一战,他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再也不复存在。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还能睁开眼睛。 只是,一切都回到了今天,他和牧凌双双拜入师门的这一天。 段长风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压了压自己已经止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牧凌,上辈子是你走了狗屎运,我们殊死一战,后来只半招之差,形势便是已经天翻地覆。 而在那终极一战之前,本尊可是有过无数次机会杀了你,只怪本尊不够心狠罢了。 这一次,你以为你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甚至,本尊都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活着拜入师尊门下! 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尊害死了师尊,可本尊又何尝不记得,他全是为了救你! 当时那电光火石之间,本尊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而后,天下人皆言本尊这个大魔头,连自己师尊都亲手杀了,十恶不赦,众人唾弃! 如今,本尊既然有幸重活一世,必然是师尊门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此时的天边,一道剑光凌空而至,那雪白色的身影稳稳落在了天丰台上。 墨非白冰雪铸就的脸上,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场中霎时安静了。 隐隐的威压无声蔓延,墨非白淡淡开口,“开始试炼吧。” 那个身体都淹没在人群里的灰扑扑的少年猛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少年瘦弱的身体竟然微微颤了颤,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师尊,上辈子,是徒儿没用,我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再死在段长风手里了! 不,我不会再让段长风那个孽障拜入您的门下! 他咬牙转头,想要看一眼自己前世不死不休的师兄兼敌人,却不期然看到,身后的段长风竟然也在仰头望着天丰台上的那道身影,眼中的情绪无比复杂,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 牧凌迅速转回头来,一丝疑惑划过心头,却又难以停留。 墨非白将整个人群的看了一遍,在目光装若不经意地扫过主角牧凌和未来的反派段长风时,不由暗自感慨,“他们的出场,还真是天差地别啊。” 一个富贵挺拔的好像鹤立鸡群,一个灰扑扑的却好像灰鸡误进了鹤群。 “第一关,落崖石,钟声起。” 收到墨非白的眼神儿示意,跟随着来引领关卡的宗门弟子扬声开口了。 “这第一关,就是要诸位去山崖下往上攀爬,这崖上不断有山石滚落,一旦坠落,便是无缘宗门了,成功登顶的人,也不算结束,还要敲响崖顶的千年钟,才算过关。” 墨非白一抬手,弟子便再次会意,将众人朝着崖底引领而去。 “宿主,您还挺有仙人那范儿了!” 洞幺也是看爽了。 墨非白实则内心已经苦不堪言了,“外表风光无限又如何,不还是有种种世人难解之苦未能超脱。” 修仙修仙,既然还要修,至少说明,这个世界的所谓修士,其实离真真正正不落世俗,大道归真的仙还远着呢。 他们更像是一群会了些道法的人,反而因为用了比普通人更厉害的本事,相互厮杀更甚。 他们依然有七情六欲,自私贪婪与虚荣,而所谓的修仙得来的能力,又不过成为了他们手中剑指他人的利器。 洞幺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宿主,您好像变了,不,您好像厌了?是因为上个小世界待得时间太久了吗?” 它怎么觉得它的宿主好像多了一种淡然感? 墨非白轻轻叹了口气,“并不是。我只是突然觉得,原主那一生,其实都极其惨淡空虚。生,不知来路,回望皆是茫然;活,长达千年,却不明根底;死,又阴差阳错,可惜至极。” 第13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 陡峭的崖壁上,数十人分批朝着崖顶的方向攀登。 主角牧凌和反派段长风一前一后攀上了悬崖的峭壁。 段长风抬头看着那个压了自己一头,爬在自己前面的身影,眸光越发冰冷。 他可不想这个牧凌再次强大起来,甚至不想让他走到师尊面前去拜师,那么,借着试炼三关,把他弄死在关卡中,无疑是最省心的办法。 他魔头都做了八百年,可没有什么仁慈可讲,何况牧凌前世就不止一次痛骂他不择手段。 是呢,他就是要不择手段了,又怎样。 只可惜,重活一世,修为已经全都没有了,只剩下前世这个时候的炼气期修为。 但要想对这个牧凌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躲过宗门监察弟子和师尊的眼睛,应该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麻烦些,的确不是那么的好动手。 哗啦! 就在段长风准备伺机而动的时候,一块石头猛地朝着段长风的头顶砸了下来!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地闪身一躲,这才发现竟然不是关卡的落石,而是上方牧凌的脚太过用力,踢烂了一块崖上石头来。 段长风眸光骤冷,想要弄死牧凌的念头顿时更加强烈了。 只是那牧凌却好像一无所觉,察觉到自己蹬碎了一块石头下去,竟然还回过头来朝着他歉意道,“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我脚有点儿虚软了,只敢用力蹬踩,唯恐掉落,没想到,会这样。” 段长风仰头,皮笑肉不笑,“没事。” 反正,这牧凌很快就是个死人了,前世他跟牧凌没有挨在一起,牧凌究竟是怎么成功爬上去的他不清楚,可是这一次,牧凌必须死。 牧凌眸色闪了闪,重新朝上方用力,是他记错了吗,前世他的下方就是段长风? 不过,也可能的确就是,他前世没有故意踢掉石头,也没有回头看过,还真没有办法确定这一点。 可惜,竟然让段长风这么轻松就躲过了那块石头,没能让他因为慌乱掉落下去。 如果再一次动手,段长风会不会察觉到他在有意针对? 不行,他得等等,等一个更好的机会,也得做的更加隐蔽才行。 “洞幺,你有没有觉得,好像跟原剧情的描写,有哪里不一样?” 墨非白御剑在云端,此时正默默看着崖边上一上一下的两个人,“还是说,原剧情写的不够细致,有些细节是没有写出来的?” 比如,原来早在第一关,反派可能就对主角印象不好了,因为主角不小心踢碎的石头差点儿害得反派躲避不及,甚至掉落。 但原剧情怎么没有写呢? “可能吧,”洞幺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能顺着猜测,“可能原剧情只是粗略写了山门试炼的过程,这种级别的小细节,就不会字字到位了。毕竟,以我们前面许多世界的经验来看,这原剧情其实只供参考,写不到的地方多了去了。” “也是,就像季天逸那个世界,原剧情甚至都没有明写他和季天京的关系。” 墨非白索性也就不再多想,重新将注意力凝聚在了试炼中。 当然,他也不可避免地会下意识对主角牧凌和反派段长风多留意了一些。 可是越看,就越觉得那两个人都够让他头疼的了,“我怎么觉得这两个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刚才还是牧凌踢碎的石头差点儿砸到段长风的头顶上,现在却是段长风越过了牧凌去,却在越过他身边时,险些将牧凌挤掉。 好在牧凌眼疾手快,猛地就抓住了旁边的一块石头,要不然恐怕已经是跌落山崖,粉身碎骨了。 哦不,差点儿忘了他是主角。 主角掉崖估计不会死,说不定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让他再活下来,只是顺利拜入师门好像不太可能了。 “这位兄台是怨我刚才的那块石头吗?否则,何故挤我?” 就在段长风暗恨刚才还自称脚软用不上力气的牧凌竟然能躲过去的时候,牧凌带着怒气看向他,直白地问了出来。 段长风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你想多了,我并非故意。” 这牧凌,怎么跟前世一样难杀。 不是说腿软吗。 牧凌此时的想法却是,果然这段长风如同前世一样小肚鸡肠,不过一块石头,他还道歉过了,段长风竟然这般记仇,故意挤他。 互不知道对方已经重来的牧凌,只觉得段长风这次是因为那块石头的报复心理,才有了这前世没有的故意挤兑。 从这一刻起,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一切从这个节点开始,就已经与前世发生了分歧。 以后再多不同,都会觉得是因为这次已经有了矛盾,后续才会变得不一样了,反而很难轻易意识到对方的重生了。 墨非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个人,“我现在,真是恨不得他们两个一个也不收了,换别人算了。” 原剧情也没说,这第一关,两个人就已经互相不顺眼,互动手脚了啊。 但究竟是不是动手脚,墨非白又觉得不可能。 他们在这之前,无冤无仇,不至于。 可能牧凌踢掉的石头真的不是故意的,然而段长风认为他是故意的,所以又状若无意地想要挤掉牧凌? 要不然怎么解释呢? 这两个人总不能一见面就无缘无故已经气场不和了吧? 咚! 沉厚的钟声将墨非白从思绪里拉了回来,他放眼看去,已经有人第一个爬上了崖顶,敲响了千年古钟。 而这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未来的反派,段长风。 主角牧凌随之一跃而上伸手就夺走了他手里的钟锤,也重重敲响了古钟。 第13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4 墨非白总觉得主角牧凌和反派段长风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两个人竟然好像是初见之时就已经有了矛盾。 这种感觉,在看到第二关和第三关中,两个人再次暗自干扰阻挠对方时,就更加明显了。 绝对不能把这两个人同时收入门下! 墨非白再次暗暗下定了决心。 只是,到底是该收原剧情为师报仇的主角牧凌呢,还是收有可能会是自家那位的段长风呢? 一个于公该收,一个于私该收,可这公与私之间实在太难选择。 想到反派段长风在原剧情中的种种行径,包括算是他失手杀了原主,墨非白即便觉得他有可能是自家男人,心中的天平还是不知不觉已经朝着主角牧凌倾斜过去了。 但,原剧情中那原主的死亡又的确全怪段长风,原主是为了救下主角牧凌,也是为了挡住段长风对牧凌的攻击。 这么一想,原主的死又可以说是为了主角牧凌。 但在墨非白极为复杂的心情中,两个人虽然曲折了一些,最后却还是顺利通过了宗门的试炼,走到了如今这拜师的大殿之上。 墨非白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掌门不禁转头看他,“怎么了,非白师弟,今年竟是还没有合眼缘的人?我看这个牧凌,对,还有这个段长风,灵根倒是跟师弟的一样啊,往年这样的冰灵根不曾见,今年却有两个,这难道不是师弟说的今年会有师徒之缘?” “弟子段长风,愿拜墨峰主为师,还望峰主成全!” 掌门话音一落,段长风就极为有眼色地朝着墨非白先跪拜了下去。 牧凌眉头一皱,暗中咬了咬牙,紧接着也跪下了,“弟子牧凌,愿拜墨峰主为师,若峰主不愿收牧凌为徒,牧凌便长跪不起。” 试炼三关,他几次想要对段长风动手,可都是失败了,反而好像激起了段长风的反击,这段长风竟然也是屡次险些除掉他。 只是,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最终的结果是如同前世一样双双来到了这里! 可师尊怎么能再收段长风为徒,绝对不能! 墨非白眉头微蹙,“掌门师兄,我暂未想明,是否该收徒,该收几个徒弟。”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的事情和原剧情的有些偏差。 比如,原剧情中不是说,原主主动收了他们两个做徒弟吗,他们自己可没有表现得这么积极主动,急不可耐啊。 就算是有些细节,可以理解为剧情只是没有字字到位,可拜师大殿这里,却是明明写清楚了的。 这两个人这里并没有主动提出拜谁为师,是原主先开口的。 难不成,刚才他只是迟疑的片刻,事情就变了一些? 这两个人就等不及了? 不至于吧? 掌门一听他的话,倒是大手一挥上了,“这还不好办,既然他们二人都愿意拜你为师,那你就把他们都收了,恰好他们的灵根又都是冰灵根,拜入其他峰主门下,恐怕也是于功法不合啊。” “是啊,墨师兄,”很快,五位峰主中的另一个中年峰主也开口了,“这样的好灵根,我倒是也眼馋想收,可是我的功法不符合冰灵根啊,教不了。” 墨非白深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拿定了主意,这主角原剧情为他报仇,反派又有可能是他家的那位,既然这样,躲不如接,跟原剧情一样,都收了吧。 至于后面,他这个师尊也算预知了剧情方向,总要从中调和,一定不必让他们再次走上原剧情的路。 他要阻止反派堕入魔道,也要教导主角不要跟反派结仇才是。 “不行!” 墨非白刚刚抬手,想要开口,段长风却眉头紧皱,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他,眼中的情绪极为难辨,“请峰主三思,峰主清冷惯了,一下子收两个徒弟闹得慌,不如——” “对,不如只收我一个,”牧凌竟然直接把他的话截断了,还抢先一步连师尊都喊上了,“师尊,牧凌愿意成为师尊唯一的徒弟!” 墨非白:“……” 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两个人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就算是试炼中就有了隔阂,也不至于这样吧? 意识到事情有点儿不对的墨非白直接退避三舍,“我明年再收徒。” “不行!” “不行!” 还不等掌门犯愁,殿中跪着的两个人,就难得异口同声。 “还请师尊收下徒儿!” 再次异口同声,段长风和牧凌反应过来气得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双双别开了头。 墨非白:“……” 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难不成天生气场不和,天生就是敌人? 还是说,剧情的力量太过强大了,他们两个注定无法共存? “好了,我收,你们两个都拜师吧。” 墨非白抬手压了压额头上都快要突突直跳的青筋,一拂衣袖,无形的气浪将行礼完毕的两人都托了起来。 牧凌和段长风明显还想阻止他收对方为徒,可是又怕他刚才的那一句“明年再收”导致一个都不收了,只能暗暗咬牙,彼此忍耐了下来。 “掌门师兄,既然收徒已成,我便先行告辞,带他们两人回雪尽峰去了。” 墨非白隐约觉得有几分心累,既然收徒一事已定,他便不想再久留。 “去吧去吧。” 掌门倒是对于这个结果格外满意,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明显了几分,“好好教导他们二人,宗门将来的指望,可都在这弟子们身上。” 墨非白微微颔首,“是,掌门师兄。” 身后,牧凌和段长风紧紧跟上了墨非白,一左一右皆贴的很近,好像唯恐他会反悔,把他们甩下一样。 牧凌先贴上,段长风见了也紧跟了一步,牧凌见他那一步大了,便又朝着墨非白靠近半步。 而后段长风较真一般,也又贴近了一步。 已经走出大殿的墨非白忍无可忍,抬手将两人朝着两侧一推,“你们二人挤什么?是这雪灵宗大殿外的路不够宽么?还是你们想拜门之初,就硬生生挤死为师?” 竟然把他挤在中间跟肉夹馍一样,难道他这个师尊长得很像青椒肉馅儿吗? 牧凌:“……” 师尊怎么好像跟前世不太一样? 段长风:“……” 师尊说话好像比前世灵动些? 牧凌、段长风:难道,师尊也重来了!? 牧凌:不,不可能,师尊重来怎么还会收段长风为徒? 段长风:师尊要重来,怕已经恨极了我前世失手,怎会收我? 牧凌、段长风:难道师尊被夺舍了!? 可师尊修为强大,谁能夺舍的了师尊呢。 而且这个师尊,为什么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想要看一眼,再多看一眼……这明明是前世绝不会有的怪异冲动…… 两人眸色闪了闪,同时低下了头,“徒儿不敢。” 墨非白恢复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内心却在翻白眼儿,我看你们敢的很,刚才一左一右,就差挂我身上了! 真是莫名其妙。 原剧情两个徒弟不都是对原主恭敬有加,疏离有度吗,这怎么还贴上来了。 第14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5 “好了,这里便是雪尽峰。以后你们两个人便住在这两侧偏殿之中吧。” 墨非白收了长剑,“为师见你们二人似有不和,为防日后生出事端来,为师要给你们立下规矩。” 牧凌段长风微微一怔,“师尊?” 前世何曾有立规矩一说? 究竟是师尊不一样了,还是这一次他们两个矛盾已经落在师尊眼中,才多了这一层? “第一,你们两人之间,必须和睦相处,不能动手。” “师尊?” 光是这第一点,显然就同时遭到了两个人的不接受。 “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师尊,怎么,连为师这样一点儿规矩都遵从不了?谁不想遵从,那便即刻下山去,不用再拜我为师。” 墨非白的声音透着冰冷,明显是认真了,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原剧情中的两个徒弟相互残杀的局面。 更不想让自己的这具身体,再次走向那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有可能阴差阳错失去性命的局面。 这个世界原主的逆袭,并不难,他本身就已经身居高位,唯一勉强称得上需要逆袭的一点,不就是丧命的结局? 墨非白是必须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才算任务了却。 那首先,这两个徒弟就不能你死我活的吧? 要不然,不就绕回原剧情了? 这两个徒弟要能好好相处,真是比什么都强。 不说任务了,单凭这两个对他来说都情况特殊,一个是没有错处的主角,一个可能是那位,这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成为死敌。 “是,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墨非白权当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不情愿,“不能未经为师允许,擅自离开雪尽峰。” 原剧情中两个人第一次反目,就是因为还没有入魔的段长风前往小秘境历练,即将拿到一样灵宝时,暗自潜出宗门去的牧凌却突然截胡了。 牧凌是主角,剧情作用下,这灵宝当然落进了他的手里。 这件事情只是开端,后面两人的矛盾越积越深,段长风对牧凌下了杀心,也多次离开宗门去外面动手。 牧凌也是极力反击。 宗门外两个人的矛盾,原主身在宗门,一无所觉。 直到段长风在一次险些丧命在牧凌手下后,彻底原地黑化,堕入了魔道,化身成了终极大boss,变成了原剧情那个足以令整个修真界都闻风丧胆,更让牧凌再也难以轻易与其对战的玄夜魔尊。 原主才知道,自己的两个徒弟竟然早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而后原主为救主角死去,还是死在了段长风的攻击下。 这彻底激发了主角牧凌的爆发力,修为突破,才再次有了跟段长风决一死战的能力,迎来了最终结局。 “是,师尊。” 这次两个人竟然答应的无比痛快。 牧凌更是一脸郑重顺从,“徒儿一定会请示过师尊,得到师尊的允许,才会出门,徒儿会很听话的。” “哼,谄媚。” 段长风嗤笑一声,“我就不一样了,我直接不出去。我只会每日在这雪尽峰,好好守着师尊就够了。” 墨非白:“……” 你们在搞什么,争宠吗? 怪了。 原剧情也没这样啊,这两个人的脑子里是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咳,”墨非白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不自在了,争宠什么的也太诡异了吧,“为师刚刚才说过,你们要和睦相处,和睦,切记。” 牧凌微笑,瘦弱的脸上带着坚强,“是,师尊,是徒儿错了。” 只要认错够快,师尊就会更喜欢! 哪怕,他也不知道这一世,怎么突然这样在意师尊的每一丝反应。 明明前世虽然感念师尊恩情,但其实连师尊的脸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一世,唉,他一定是亲眼看到师尊死去过一次,才会这样吧。 一定是因为这样。 段长风垂眸,神色隐匿在了他长长的睫毛下,“师尊,您说的对,我身为师兄,是不该这样与师弟争执,我该树立个好榜样的。” 牧凌险些都下意识地认了师弟这个称呼了,毕竟前世就是这样,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对啊,师尊,您同时收下我们,为何不是我做师兄?” 段长风刚刚压下的脸色瞬间难看,“牧凌,你这也要与我争?” 怪了,这一世他还提前激起牧凌的争夺欲了不成? 果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个牧凌都是如此的该死! 只可惜,试炼之中他是不敢动手太明显,竟然没能弄死他,还让他活着走进了雪尽峰。 不知道墨非白想到了什么,又或者下意识地不想事情像原剧情那样,竟然特意将他们反了过来,“牧凌,那你就做师兄吧,身为师兄,更不可随意与师弟结怨,懂吗?” “师尊?” 段长风眼中划过锐光,不,不是吧,前世他才是师兄啊,这到底是他们两个争执导致了不同,还是师尊他…… “…是,师尊。” 牧凌眼中明显也是划过了一抹惊讶。 他刚才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并没有真的以为师尊会让他做师兄,还以为虽有不同,结果却依旧会和前世一样。 第141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6 牧凌和段长风两个人无声凝望这雪山之巅这冰冷宫殿前,一如雪花冰洁的身影和墨非白那冷玉雕刻般的面庞,心中尽是一动。 看来,这一世还真是不一样了啊,尤其是师尊。 这是牧凌和段长风脑海几乎同时萌生的想法。 可是这样的师尊,却并不让人觉得陌生和抗拒,甚至都有些……比前世的师尊更多了一种令人想要接近的渴望…… 一丝模糊的念头快速划过脑海,快得却没能让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来得及抓住。 “这是冰灵根的入门功法,你们先拿去练,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正殿问为师。等到晚间时候,为师还会集中为你们二人解惑。” 墨非白两手同时伸了出去,将两本一模一样的功法分别递给了他们。 这原本是一本,只是临时被他幻化作了两本。 因为墨非白很清楚,现在的他,就等于是个有了二胎的妈。 那要减少两个人的矛盾,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得先一碗水端平。 那就不能像原剧情中的原主那样,随手把一本功法丢给他们,让他们两个人自行去练习参悟,然后半个月都没露过面。 这也不能说原主不好,原主他常年独居雪尽峰,本来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性格,其实内心对徒弟是绝对不差的。 只是刚开始收徒的时候,他许久不与凡人接触,是不太懂得怎么跟徒弟相处了一些。 可后来,他对两个徒弟的教导还是上心的,也正因为这样,在得知段长风竟然堕入魔道的时候,原主是无比痛心疾首的。 自然也指责过段长风,对这个徒弟格外失望,此后便明显将心思扑在了另一个徒弟身上。 甚至做出了在两个徒弟争锋之际,为护主角,纵身上前的事情。 段长风看到他如此偏袒主角,震痛惊讶之余,本就收势不及的招式更加忘记了反应。 原主就这样阴差阳错死于自己曾经的大徒弟之手。 主角牧凌因为杀师之仇,从此彻底恨上了反派段长风,可段长风却也好像因为原主为救主角而死,在暗暗怨恨主角。 这些,即便是本该为局外人的墨非白,也觉得已经说不清谁是谁非了,只有避免那一天,才能善了吧。 … 耳边终于清净了,墨非白独自坐在殿中央,望着远处斜阳,却有些失神儿了。 “宿主,您在想什么,还在想主角和反派的问题吗?” 洞幺见他迟迟都没有动作,不禁有些担心他的心情。 墨非白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不,我是在想,要是有个手机或者电视就好了。” 洞幺:“……” 墨非白眸色深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识海参悟什么道法呢,“不得不说,原主是真的能憋。” 上个世界虽然也漫长,可是那是现代世界啊,娱乐项目丰富多彩。 加上遇到自家男人之前的十几个世界到现在为止,他还是第一次进入修真界呢,这种世界往往漫长而枯燥,墨非白就算是穿越了许多个世界,依旧不太喜欢干巴巴坐着,还一坐就是上千年的世界。 “师尊,师尊在么,这功法,徒儿有一处不太明朗,还请师尊解惑。” 可很快,墨非白就没有闲心发呆了,因为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道他也一下子,没法确定是牧凌还是段长风的声音。 声音不算很高,可是凝聚了一丝灵力,倒是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墨非白的耳朵里。 “进来。” 墨非白也不起身,只是慢慢整理了一下衣摆,正襟危坐,同样凝力成线了出去。 本来听声音墨非白还以为这必然只是其中一个人,可当他看到一左一右齐齐走进他的正殿,走路时还离得足有八丈远的两个人时,顿时不淡定了,“你们两个都来了?” 段长风冷冷扫了一眼牧凌,收回目光来时,就在墨非白面前跪了下来,“回师尊,方才是徒儿在殿外请教师尊,只是徒儿不知道为什么牧凌也闻声而出。” 牧凌跪的端端正正,无比认真,“回禀师尊,这只是凑巧了,徒儿刚刚看到滞涩不通之处,正要来找师尊,便看到师弟已经站在师尊门外了。” 牧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师弟”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似乎在有意强调些什么。 “罢了。” 墨非白死鱼眼看着每次对视都好像有仇一样的两个徒弟,头大着头大着都快习惯了,“你们二人分个先来后到吧,为师自会一一为你们解惑。” 这也是奇了怪了,原剧情这两个徒弟明明悟性都是很高的,原主教起来十分省心。 原剧情的最开始,原主丢下一本功法让他们自己参悟,好在两个徒弟都不错,原主再次见到两个徒弟的面儿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可是这怎么,他面前这俩,真不是被人掉包了吗,一个炼气期的功法才练了一会儿,就都不会了? 他收了两个笨蛋吗? 这怎么跟原剧情的省心不一样了呢? “师尊,是这里。” 段长风将自己的功法玉简抬手一挥,丝丝缕缕的字符就凭空出现在了墨非白的面前,“这里说,凝神而行脉,识动合一,具体是怎么个做法?”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你不会?” 原主的两个徒弟,不是都天资聪颖吗,而且拜入师门时都已经引气入体了的。 这怎么会连炼气基础也不会了。 而且一想到这位还有可能是自己家那位,墨非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声“笨蛋”都差点儿脱口而出。 他家那位变成大笨蛋了? 不至于吧? 但内心疑惑归疑惑,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师尊,墨非白并没有把情绪带到脸上来,反而起身,缓缓走到了段长风的身旁。 然后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对方的脉门上,轻声说道:“就是这里,试着沉住气。” 段长风听到声音后,微微侧过头去,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那只如同白玉般纤长却又骨节明显的手,正稳稳地点在他的肩膀上。 这只手仿佛拥有着某种魔力,让段长风不由自主地看得入了迷。 他心中暗自感叹,师尊的手,竟然如此好看的吗? 回想起前世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去想前世,他甚至根本想不起来了前世师尊的半点儿细节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记到心里去过,恍惚就像一场漫长的梦。 前世的记忆,甚至在见到此时此刻如此清晰又真实的师尊时,都有种在渐渐飘远的感觉。 此刻,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疯狂地冲击着段长风的脑海。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和强烈,以至于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一般,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轻轻触碰在了墨非白的手背上。 就在那一刹那,两人的肌肤相触,仿佛一道耀眼的电光在触碰之间炸裂开来。 段长风只觉得一股电流顺着指尖传遍全身,使得他原本平稳的气息瞬间变得紊乱起来。 “凝神!怎么气息反倒越发紊乱了?” 墨非白一无所觉,并没有觉得段长风哪里不对,可是点在段长风脉门上的指腹,却能清楚感觉到段长风的不专心。 哼,笨蛋也就算了,他都这么仔细教他,这破徒弟还不专心学! 心累。 第142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7 “是,师尊。” 段长风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那只手的触感,果真如他所想象的那般细腻、温软。 那种美妙的感觉,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渴望。 好想好想就这样紧紧抓住这只手,放在手心之中细细把玩,永远也不放开...... 可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 “段长风!” 牧凌的眼睛死死地落在墨非白的那只手上,在看到段长风居然还抬手去触摸,还好一会儿都没收回去的时候,铁青着一张脸就腾地一下站起了身。 下一刻,他一个箭步上前去,一把掀开了段长风虚虚搭在墨非白手背上的手,“师尊,此处我会,我作为师兄,不如代您教导师弟?如何?”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段长风的手触碰到师尊的手那一瞬间,竟然恨不得把段长风的手砍下来? 他这一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明明在重新回到收徒大典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保守秘密,凡事冷静,可现在,为什么他看到段长风又入师门,是这样的冷静不了! 根本冷静不了! “关你什么事?” 段长风的手被猝不及防地掀开,刚才心中万般旖旎和疯狂念头都被打断了,他自然会看牧凌十分不爽,“牧凌,你真以为,顶个师兄的名头,就能连我都管上了?你我都是师尊的徒弟,我有师尊在,何须用你教?你当师尊不存在吗?” 牧凌冷冷看着他瘦弱单薄的身体在这一刹那,反而带着一种骨子里的压迫感,“我看你心术不正,最好离师尊远一点。” 墨非白眸光闪了闪,他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对于段长风么,他早有猜想,段长风会对他有什么念头,他并不意外。 可是这主角又是吃的哪门子醋? 还是说他这是自恋了,想多了,这两个人不是因为他吃醋,只是单纯互看不顺眼? 但牧凌这句话实在听起来怪怪的。 段长风嗤笑,“心术不正,我哪里心术不正?倒是你,既然会,还来搅扰师尊,我看你才是别有所图吧?” 在前世的记忆里,师尊就偏心牧凌偏心的厉害,说什么牧凌是正人君子,而他段长风,眼中透着一丝邪气。 可那个看他一眼就给他定性的师尊,他其实是有些不喜的,只是看在对方的确传授他入道法门的恩情,才敬重许多。 但这一世的师尊,面前的这个人,不知道怎么的,竟让他凭空生出了许多疯狂念头来。 他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又做了一辈子的魔尊,尽管不解,不明朗,可他自然不会刻意压制内心欲望。 只会放任那个念头成型,他只会跟着心里的感觉走。 而这牧凌,显然是横在他和师尊之间,阻碍他尽快明了心中那个渴望的最大障碍! “你,去左偏殿,你,去右偏殿,为师会分别为你二人解疑,不必再往大殿里来。没有为师的允许,你们也不能去对方的偏殿。” 墨非白眼看着两个人又要起争执,那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短短半天,他已经不止一次后悔把两个人都收进来了。 可当时拜师大典中那种情况,他又实在难以抉择。 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就是不能碰面! 一碰面就吵架,真是服了。 原剧情也没这么离谱吧,明明原剧情的前半段儿,两个人没有反目成仇之前,还是保持着表面的和谐的。 现在到底是哪里搞错了,哪里啊,为什么这两个人恨不得分分钟掐起来啊! … “师尊。” 三个人,分别在三个殿里,墨非白终于觉得耳边消停了,他先是来到了一侧偏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段长风,“还是不懂么?” 段长风回眸,眼中的情绪是一种让墨非白一时难以辨明的深沉,“还请师尊解惑。” 墨非白垂眸看着他的俊朗的脸,心中对于他可能是自己男人的猜疑更加强烈了,“好。” 另一侧的偏殿中,牧凌根本就坐不住。 尽管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觉得也许是前世师尊死在段长风手里的记忆太过深刻吧,这一世只要看到段长风接近师尊,就只觉得气血上涌。 他甚至觉得,心里想要杀了段长风的念头,在看到段长风竟敢触碰师尊手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强烈! 师尊怎么还不过来? 难道,先去了段长风那边? 可恨。 牧凌来来回回踱步,几次三番想要冲出门去,可一想到师尊极为严肃的那句,不可到对方偏殿中去,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要尽快提升修为,早晚弄死段长风! 提前除掉这个对师尊不利的隐患。 第143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8 修真界岁月如流水,仿佛更比凡人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将近一年过去了。 这一日,雪灵宗雪尽峰的上方,小雷劫过后,两道青色光柱闪耀万丈光芒。 宗门弟子无不感慨,“真不愧是冰灵根单灵根的弟子啊,墨师叔收的这两个徒弟,竟然都是这样的厉害,就这样在同一天筑基了?这才不到一年吧!?” “是啊,墨师叔还真是不收徒则已,一收就收了两个天才级别的。怪不得,我当年拜师想拜入墨师叔门下,墨师叔还看不上我呢,这下我可是服了,我自认为也算天资聪颖,也是单灵根,我还以为我入门三年就筑基已经很厉害了。” 宗门中的弟子有感慨,有称赞,当然,也一定会有不会宣之于口的羡慕或嫉妒。 “徒儿拜见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齐齐走进大殿的时候,墨非白缓缓睁开了眼睛,“起来吧。” 他刚才看似一直在大殿闭门未出,实际上一直用神识关注着两个徒弟筑基的情况。 恐有什么不慎。 墨非白原以为,他把两个人分开管教,事情就会好很多了,可谁知,两个人反而变得更古怪了,对他这个师尊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态度古怪。 说是暧昧也不像,说是敬重也不是,反正两个人都怪。 好处倒也是有的,这两个人素日里不再见面了,竟然倒是在修炼一事上都上了心,或者说更像是暗暗较劲儿。 两个第一天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笨徒弟,没几天就问题少了,变得格外努力。 没筑基也不再贪恋凡人美食,饭都不吃了,竟双双讨要了足够一年的筑基丹,闷头冲击筑基。 这不,入门不到一年,墨非白还是习惯凡人的计时习惯的,他记了,十个月多,两个人竟然一声不吭,同一天筑基了。 这竟然比原剧情的反派段长风一年四个月筑基,主角牧凌一年半筑基,要早多了。 原剧情中,牧凌虽然是主角,可这种主角多的是先抑后扬,先受挫后激发,所以他筑基是比段长风晚的。 段长风一开始,称得上是天之骄子,宗门所盼,牧凌只有仰望的份儿。 正因为段长风早早筑基,激发了本来进度缓慢的牧凌,他一夜之间突然开窍,自发开宽血脉,终于一年半就筑基了。 可能也正因为牧凌的后来居上,和在外的私人恩怨,段长风这个原本的天之骄子竟然被取代了,怎会甘心? 加上后来常年积累的矛盾愈演愈烈,段长风险些死在牧凌手里,才会终于黑化,堕入了魔道吧。 牧凌冷冷看向与自己同行的段长风,只觉得段长风无比碍眼。 他毕竟是重生的,修炼起来哪里会像上一世那样艰难,其实他早就可以筑基了,只是不想招人眼,更怕师尊多问,所以一直在压制着,没有引来雷劫。 而且他很清楚,这个时候适当压制,反而会增大每个层次的上限,筑基更加夯实,后面将是一片坦途。 可是最近几天,他感觉到实在压不住了,而且,快一年了,至少这个速度在别人眼里,不是太过夸张了,他便干脆放开了桎梏,闭关引来了雷劫。 他以为,只要筑基,找到机会出了宗门,杀死只是炼气期的段长风只是机会问题,绝不会是能力问题! 他一想到可以除掉段长风,就更加期待!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前世还要几个月才会筑基的段长风,竟然也筑基了!? 还这么巧,跟他同一天? 他知道段长风一直跟自己较劲儿,只是没想到这份努力,竟然足以让段长风也更早筑基。 不过,那又怎么样,筑基和筑基可是不一样的,段长风是万般较劲儿才筑基,而他可是压得不能再压了筑基的,这可不一样! 他依旧可以轻轻松松杀了段长风! 察觉到牧凌愤恨的目光,段长风却只是回以微微一笑。 似乎比起一年前的争风吃醋都摆到明面上,现在的段长风已经隐匿了他所有情绪,变得更像曾经那个阴晴不定,不可莫测的魔尊了。 “你们都很不错。” 墨非白看着俨然已经脱胎换骨的两个人,笑容清浅,“为师有两件灵宝各自送给你们,就当做是你们筑基成功的奖励。” 确切的说,牧凌是更像脱胎换骨,因为反差太大。 一年前的牧凌,干瘦,穿得粗糙,现在的牧凌,穿着他这位师尊给的银青袍服,加上筑基已经有灵力冲刷过身体,现在的牧凌不仅帅气俊朗,还拔高了很多,几乎已经跟一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相比之下,初见之时就是自带贵气,身体挺拔,容貌俊美的段长风,倒是显得变化没有很大了。 只是气度更好了些,容貌也更长开了些,更顺眼了。 “洞幺,你说,是不是我飘了,”墨非白脸上冷冷淡淡地看着两个徒弟,识海却开了小九九,“我怎么看他俩,长得都挺顺眼?难不成,我是个颜狗?” 洞幺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无奈,“宿主才知道啊?您不是一直是颜狗吗,会跟那位在一起,一开始不就是看他长得顺眼?后来更是凭颜值想认人,还差点儿认错了,比如并肩王祁随。” 墨非白:“……洞幺,你可以选择不回答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哼!” 墨非白神念一动,便从芥子空间中取出来两柄长剑,“这两把剑,都是灵宝级别,虽细节之处有些许不同,可与冰灵根功法都是相合的,你们可以拿去用,筑基之后,便可御剑飞行,此物正合适。” 他可是真的已经很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了吧,两把剑甚至外观的差不多。 只是……这两把仿佛鸳鸯剑一样的样式,反倒是他自己一想到段长风可能是自家男人,心里感觉有点儿怪异了。 自家男人总是跟主角徒弟神同步,还用同款剑神马的,擦,真的好怪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牧凌和段长风的脸色竟然也难看了一下,犹犹豫豫不上前来,更不拜谢。 “怎么,你们不喜欢?” 墨非白诧异了,不应该看不上吧,这可是灵宝级别,对他自己这个大乘期也许不算什么好东西,可对现在的筑基期两个徒弟,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 可绝对不能说是寒碜了。 “徒儿多谢师尊恩赐。” 牧凌皱着眉,强行把眉头舒展了,上前双手接过了长剑。 他实在不想跟段长风用一把这样相似的剑,可更不想拂了师尊的好心赏赐,让师尊寒心。 至于长剑,他不缺,因为重生的那一刻,他就震惊的发现,自己神魂绑定的芥子空间竟然还在,芥子空间里的东西竟然也在! 可,这是师尊赏赐的。 只凭这一点,比那些日后都炙手可热的宝物都强一百倍! 何况,那里面的东西,凭他现在筑基期的修为,还有许多使用不动,这灵剑确实是眼下算合适的武器了。 第144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9 段长风垂着眼眸,也上前一步,接过了墨非白手中的长剑,“徒儿自然不是不喜欢,只是受宠若惊,从来没有人送过徒儿这么好的东西,徒儿一时怔住了。” 牧凌脸色陡然扭曲了一瞬,同样的事情,这个段长风怎么花言巧语的! 段长风会没收到过好东西? 笑话,段长风是贵族出身吧,拜师前就是家中骄子,他来的时候穿的那衣服多贵气谁不知道,竟然在这装蒜。 要说没收到过好东西,也该是他干巴巴穿着粗布灰衣来的牧凌说这话更可信吧? 可惜话已经被段长风说了,牧凌只能咬牙暗恨了。 不过,牧凌很快就释然了,因为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师尊,徒儿听说,宗门规矩,新筑基的弟子,都要出门自行历练一番,不知道弟子可否请求师尊,允许徒儿出山历练,增长功法真正的运用本事?” 师尊收徒当日,曾立下规矩,他要和段长风和睦相处是其一,不可无告擅自离开雪尽峰是其二。 这其一么,他至少没跟段长风打起来吧? 其二,告诉了师尊,有理有据地出了这宗门,那段长风在外面出个意外身死,很正常吧? 只要,瞒过师尊。 毕竟,他这样的话都提出来了,只要师尊同意他们出去,就不可能只是让他一个人出去,必然也会开口连带着让段长风也出去。 只要都出了雪灵宗的门,他早晚会有机会。 “师尊,”没想到,还没有等到墨非白开口,段长风也紧接着拱了拱手,“徒儿也请求出去历练一番。” 牧凌,本尊倒要看看,你这次还有没有上辈子那样好的命,你以为,出了宗门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要不是怕师尊降罪,我堂堂玄夜魔尊,何须强忍这一年,还强压半年不曾筑基? 早就在这雪尽峰便将你碎尸万段了! “嗯。” 墨非白冰山一样的脸上没有多少波动,这的确是宗门中一直以来的规矩,弟子新筑基,就要出门历练。 “去吧,我会给你们二人一张灵幻符,如果你们遇到危险,实在难以应对,便可撕碎灵幻符,为师会尽快赶过去救你们。” 段长风:“我们二人一张?” 牧凌:“我们并未打算同行。” 牧凌和段长风神色微动,几乎同时开口,话却不同,反而让墨非白觉得耳朵乱了一下,但还是听清了。 他微微摇头,又是熟悉的左右手一起抬起,端水大师做到底,“你们一人一张。另外,你们入门当日,为师也已经取过你们的血液做成了命牌放在雪尽峰了,如果你们的生命出现危机,师尊也是会知道的。” 牧凌眸色闪了闪,“师尊,这命牌,是不是如果徒儿死了,便会碎了?” 这东西,只有个让别人知道死讯的作用,好像根本无法知道其他的吧。 因为修真界太多弟子莫名死在外面,师门却有可能连人死了都不知道,所以才会有宗门很多人会制成命牌,至少知道人在外究竟是死了,还是其他变故。 毕竟,修真界真有人不回宗门个百十年也是常事,只有有了这命牌,才能最快知道命牌主人是生是死。 墨非白冷冷看他,带了几分斥责的意味儿,“说什么话,不要未出门而先言死。为师不是给了你们灵幻符,真若有事,还是先呼唤为师为上计,还要原地等死不成?” 再说了,这两个人哪里就会死。 一个主角,一个反派,是注定都活到结局的,反派也是结局那终点才死去的,结局之前,长达四百年。 这两个人的恩怨,当然不会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的,可至少,这四百年里,他们是不会随便死掉的。 “是,师尊,是徒儿失言了。” 牧凌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来,“徒儿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到时候,师尊就只剩他一个徒弟啦! 他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被分到偏殿,而是可以进入主殿,好好的跟师尊更亲近一些了? 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这一世到底是怎么了,可是这一年下来,他一次次止不住想要靠近师尊,看着师尊,他就已经想明白了。 他竟然是对师尊生出了那种不该有的念头! 前世没有,这一世却,也许,是他变了,又也许,是师尊变了,他想过静心压制,可那种念头却怎么都压制不住。 既然如此,他就更加容不得一个段长风在这里了,只有除掉了段长风这个障碍,他才有机会,有希望。 哪怕师尊怒骂他忤逆骂他欺师又如何,至少,还有机会去争夺某种奢望的结果。 可段长风在,一切就都无法进行。 段长风勾了勾唇,似乎是对牧凌这句话已经带了某种预想,尽快回来? 你想都别想。 “师尊,徒儿也就此告辞。” 他转身,先一步离开了大殿。 他怕再多停留片刻,就更加不忍心离开了,但他这一次,必须离开,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此后,雪尽峰也就清静了。 第145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0 “啊,那两个冤家可算走了!” 牧凌和段长风都离开了雪尽峰,就连上个世界都已经习惯了漫长岁月的墨非白都绷不住正襟危坐的姿势了。 他伸了个懒腰,喟叹一声,感觉这殿外雪尽峰的天色都好像亮了很多。 他不怕漫长岁月都如此清心寡欲,但他这一年来真的是快被那两个人弄得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对待他们,才会减少他们的争端了。 那两个人神经到了什么地步呢? 他多看某个人一眼,另一个都要争风吃醋阴阳怪气一番。 要说段长风么,他能理解,毕竟是那位,这一年他几乎已经快要确定这一点了。 可是主角他吃得哪门子醋啊,真不是为了跟段长风过不去,故意拿他这个师尊做筏子吗? 两人总是在一种无法共存的状态,明明他都已经努力端水了,还是心力交瘁。 现在,终于,清静了! “不行,我也要出宗门,这一年给我累坏了,虽然是心累。我要出去透透气,毕竟那两个冤家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再不出去,就没有机会了。” 洞幺忧心道,“可是宿主,万一他们真有特殊情况用灵幻符找你呢?” 墨非白已经站起了身了,“那灵幻符并不拘泥于我身在何处,只要他们撕碎,我便会感知。只是的确,我不能走太远了,届时即便能够感知,也怕难以及时赶到。” “那,命牌呢?” 洞幺可是记得,除了灵幻符的事情,他还在那两个人离开之前,曾经说过殿中留有二人命牌,人死,则牌裂。 这是可以及时知道两人生死的东西。 墨非白无语道,“他们两个会不会死,你还不知道吗?一个反派,一个主角,哪里会现在就死掉。” 但是说归说,墨非白迟疑片刻,还是一挥衣袖,将桌案上凭空悬着的两个命牌吸引过来,放进了芥子空间。 “以防万一,带在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下一刻,飞剑自他掌心凭空飞出,他旋即一跃纵身上了飞剑,御剑离开了雪灵宗。 … 牧凌离开宗门,就径直朝着某个小秘境的方向而去了。 因为他知道,按照前世段长风筑基后的历练地来看,段长风一定会去那个秘境的。 他只要找到段长风的去向,就不愁杀了他。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朝着某个方向去的时候,明明先一步离开宗门的段长风,却无声无息出现在了他身后的某个角落里,一双阴戾的眼睛正阴沉沉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是先一步出来了,可为的就是隐藏起来,看看牧凌会去哪里,然后悄无声息地跟上,伺机除掉他! 他压制过后才筑基的修为,他的神魂中带来的前世法器,甚至是前世所知道的偏门魔门术法,哪一样不能轻轻松松就置如今还只是刚筑基的牧凌于死地呢~ 段长风自认为他跟踪的距离不算近,这个距离让实际上超过了筑基期的真实神识的他,是能感知到牧凌,牧凌却感知不到他的。 可牧凌飞出不过几里路,下意识地放出了神识看看段长风有没有跟前世一样去往这个秘境时,却顿时心头一惊! 段长风竟然在他身后! 只是不知道他慢了一步而已,还是,他其实在跟着自己? 他本下意识往前探的,只是不经意往后一扫,却发现段长风竟然恰好就在他神识范围边缘之处! 他的真实神识范围不只是筑基期,而是只比前世巅峰时期跌了两个层次。 这也是他今生视作最大倚仗的东西。 远超于表面修为的神识,足够让他比前世省事太多了,更容易杀死段长风。 察觉到段长风竟然在后面,牧凌心中震惊,却没有轻举妄动,更没有下意识地回头,他眸色内敛,已经在盘算着,要不干脆一些,找个地方直接杀了段长风! 何必还要等到进入那秘境? 只要快准狠,让段长风来不及撕碎灵幻符向师尊求救,这事儿也就成了。 只要他死了,师尊即便知道了他的死讯又如何? 他会做的干净一点儿,不会让师尊查出段长风的死因,而自己,则可以在师尊伤神之际,好声好语安慰…… 他跟师尊的关系岂不是因为段长风的死,还能一日千里? 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心中打定了主意的牧凌就不急了,甚至放慢了速度。 与此同时,段长风察觉到他放慢了速度,先是惊讶了一下,接着内心同样诞生了迫不及待的想法。 既然牧凌自己磨磨蹭蹭,不如,就在这附近杀了他! 他会特意用神魂中带着魔气的法器,师尊永远也不可能怀疑到自己这个初入师门一年的正道徒弟身上。 只会怀疑牧凌一出宗门不久,就遭了魔修毒手。 他现在可不是魔尊玄夜,师尊怀疑魔修干的,跟他雪尽峰弟子有什么关系呢? 前世这个正道宗门,不就经常这么干吗,披着正道仙门的保护壳,干点儿坏事就嫁祸给魔修,嫁祸给他。 今时今日,他也做一回,现在他也有了正道弟子的保护壳,不是吗? 牧凌已经剑气下行,人朝着下方的一片山林落了下去。 段长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落下,但一看那片山林,便觉得是个动手的绝佳好地。 这可是牧凌自己找的! 机会都是送上门了,再不动手岂不是说不过去了。 段长风无声冷笑,接着便也没入了那片山林。 谁知,他刚落地,就发觉感知不到牧凌的位置了,正纳闷牧凌是不是出了他神识的感知距离,就突然感觉到一阵杀气直冲后背而来! 段长风瞳孔一缩,本能地降下了周身屏障。 轰! 就在他的屏障堪堪落下之际,无形的风刃就从后方撞碎在了屏障上! 风刃破碎,屏障也承受一击便摇晃着破裂了。 霎时间,方圆几里地的树木都东倒西歪,杀风却未停止。 段长风已经在屏障碎掉的瞬间陡然转身,便看到了同样神色震惊的牧凌。 牧凌的震惊当然是惊讶于段长风竟然能够阻挡他实际上高于筑基初期的攻击! 怎么可能!? 他全力出手,本以为可以一击必杀,段长风竟然能反应过来,还阻挡住了? 直到这一刻,一个荒谬的猜想才终于第一次划过牧凌的脑海,这段长风该不会是跟他一样,也是重来的吧!? 他提前筑基,段长风也提前筑基了,本以为段长风只是勉强较劲儿才得以筑基,可现在,他方才那屏障可不是普通人刚筑基的水平! 难不成,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是一样的,都重生了!? 怪不得初见段长风就寸步不让,他一定也要拜入师尊门下,究竟为何? 难不成害死师尊一次不够,这一辈子他还想害死师尊!? 第14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1 在牧凌震惊中头脑风暴的时候,段长风当然也不是傻子,他的脸色瞬间凝重,甚至直接捅破了,“牧凌?你要杀我?你也重来了,是吗?” 刚才牧凌的攻击,可绝对不是艰难才筑基而后筑基初期的攻击力。 至少要厚两倍不止。 如果他不是有前世的战斗经验和敏捷程度,还有那够厚的屏障,恐怕此时此刻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段长风瞬间想到,这一世的牧凌和前世分明种种不同。 只是之前都被他当做了事情已经因为他自己的重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才会变得不一样。 竟然长达一年都愣是没有想过,牧凌其实也重来了! 不,甚至可能不止是牧凌,师尊好像也跟前世不一样啊,只是,师尊看起来又不像是重生,前世的师尊,可不会让他产生那样难以压制的冲动与渴望…… 那师尊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段长风很快冷静了下来,师尊的事情,他会去慢慢来寻求答案,眼下最重要的是,牧凌不能活! 如果是这一世的牧凌,他的杀心只是八分的话,知道了牧凌竟然是前世决战杀死自己的那个牧凌,段长风的杀心就瞬间变成了爆顶! 牧凌心头一凛,听到他这样问出来,自然知道刚才的猜想果然是真的了,“段长风,我能杀死你一次,也能杀死你第二次!这一世,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活着留在师尊身旁!” “该死的人是你!” 段长风杀气四溢,再也不克制自己的任何一丝力量,那堪称筑基大圆满的灵力眨眼间就附着在了一只黑色风轮上! 牧凌瞳孔一震,“你竟然还带着前世的东西!?” 看到这个黑色风轮,牧凌脸色都不好了,前世有一次他跟段长风的冲突中,他就险些死在这东西之下! 可那时候的他已经是金丹后期了,才得以逃脱。 现在他只是,不对! 牧凌反应很快,迅速摸出了前世的破法钟,他发现了,他不是曾经的金丹期,段长风现在也不是那时候的金丹期啊! 都有前世经验了,他这次还能无法应对么。 段长风眸子一眯,层层灵刺攻击中,夹杂着他的冷笑,“你不也是带着前世的东西,跟我装什么蒜?” 牧凌好像……跟他修为不相上下呢。 真没想到,前世他跟牧凌杀天杀地难有高低,今生竟然还孽仇未断,这一次,恐怕依旧难以轻易杀了他。 既然已经注定不能成功了,那么…… 既然动武难有成效,那就得选择动脑子了,牧凌啊牧凌,前世你我为敌,我还不了解你么。 自称正人君子,你到底是心思算计上比我差一分的。 段长风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在牧凌专注应对攻击的刹那,悄悄撕碎了灵幻符。 下一瞬,他就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这一生,他比牧凌隐约差了一截儿,非但不能突破牧凌的防御,还有些后继乏力了。 他的脚步哪怕只是摇晃了一下,牧凌也瞬间抓住了,顿时心中一喜,看来,段长风的真实修为水平,并不如他! 他还有机会杀了段长风! 这可是前世的魔尊段长风! 他怎么可能允许这个杀死师尊的仇人,再回到师尊身边去,威胁到师尊的安危! 牧凌太想要太想要杀死段长风了,前世师尊死在他面前的记忆,再联想到今生的师尊他已经产生了情念,他太怕再次看到前世那一幕了。 也就没有去想,这会不会有诈。 段长风见他防御严谨,又转而露出杀招,顿时“拼命”抵抗,只是这“拼了命了”,却依旧抗的艰难,渐渐落了下风。 … “嘶,怎么会这样!?” 另一边,刚刚才离了宗门,正到一个小镇上,打算开始游历一番的墨非白,就感知到了灵幻符被撕碎的颤动了。 他无法分辨到底是谁的,却无比惊讶这么快就有人用上了灵幻符,“会不会是不小心扯碎了?不应该啊……” 就算真会有麻烦,也不能这么快吧? 那这徒弟也太不中用了吧。 比原剧情可差远了。 原剧情这时候明明安全着呢,经过历练实力还稳步增长。 不过疑惑归疑惑,墨非白当然知道这种事也马虎不得,旋即便朝着感应的方向御剑疾行而去。 … 段长风已经快要彻底抵挡不住牧凌的凌厉攻击,肩膀上更是受了伤,渗出了血迹来,染红了整个肩膀,在青白色的衣袍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做的并不明显,他也是真的在用力对抗,只是留了那么一丝余力,做的太真实,牧凌又怎么可能看透他。 他且战且退,甚至急到开口商议,“牧凌,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你也看到了,这次我没有做过什么,就算刚才,也是你先杀我!” 牧凌看到他已经快无力招架了,哪肯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过他,“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必须死!” 他手翻杀浪,幻化出万箭如雨点般密不透风地将段长风堵了个严严实实,连退路都没有了。 眼见段长风即将死得连渣都不剩,牧凌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回去见师尊。 “师尊救我!牧凌要杀我!” 可下一瞬,随着段长风一声嘶喊,空中竟然飞快落下一道雪色身影! 墨非白衣袖翻飞,那万箭便消失不见,他急急接住了因为乏力跌落半空的段长风,几乎以一种抱着的姿态,带着他稳稳落了地。 第14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2 “师尊!?” 看到墨非白的突然现身,牧凌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上一秒,他的情绪还都在即将成功杀死段长风的期待里。 可现在,段长风却已经被师尊抱进了怀里,师尊的眼中是那样焦急心疼,可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又那样陌生冰冷…… 牧凌心头猛跳,刚刚放出杀招的手和手里的银剑都在隐隐颤抖,“师尊,是段长风他——” “他怎样?” 墨非白冷冰冰的目光再次扫过来,无情地打断了牧凌的话,“为师曾经说过,你们二人要和睦相处。可你竟然刚出师门不到半日,就对自己的同门师弟痛下杀手,还有你那修为,又是怎么回事?为师竟看不透你了。” 此时此刻,他只剩下满心对段长风的担心和对牧凌的失望。 牧凌刚才那杀招,显然不是筑基初期的水平,他究竟是藏着什么秘密! 还有段长风,他看到段长风险些死在牧凌箭雨下,只觉得心头一揪,他知道,这不只是对段长风这个徒弟的担心。 而是几个世界以来对自家男人形成的本能担忧。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一个世界,自家那个前面几个世界总是对付起主角来游刃有余的爱人,这一次竟然会差点儿死在主角手里。 看来,主角终究是主角,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他的身份不用再跟主角站在对立面进行任务,可现在看来,他终究是错了。 也许他就是注定了永远无法和主角方站在同一面。 以前是为了自己的逆袭,这一次,是为了自己爱的那道灵魂。 前几个世界那个灵魂已经帮过他护过他太多太多次,既然这一次自己的身份修为都比他高,还是他的师尊,就让自己也护他一次吧。 “师尊!” 看着墨非白那无比冰冷的目光,还有那亲自抱紧段长风的刺眼动作,牧凌脸色唰得一下变得苍白,一下子说不清是嫉恨还是麻痛,“是段长风,是段长风阴险,这是他的奸计啊师尊!”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想不明白,自己是中了段长风的算计! 师尊不可能那么巧合路过此地,那就一定是段长风故意偷偷撕碎了灵幻符,然后又故意在招式上露出败退之势,让师尊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可是段长风啊,做过玄夜魔尊的段长风,阴险狡诈的段长风啊,自己怎么就没有多思考一下呢。 “无论他使了何种奸计,你都不该对他痛下杀手,你既然把为师当日立下的规矩当作耳旁风,就在外面好好反思吧,什么时候反思清楚了,什么时候回来。” 墨非白抱起段长风转身,却又突然顿住脚,“还有,如果再有下次,为师只能将你逐出师门了。规矩就是规矩,何况还是为师收你们时第一天就立下的规矩。” “师尊!” 牧凌一见墨非白竟然还要带着段长风离开,抱着离开,只觉得气血一阵阵上涌,心痛到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他急急追上去几步,“师尊,您要徒儿反思,徒儿听命便是,可您这是!?” 墨非白这次没有回头,“他气息紊乱,灵力暴走,我必须立刻带他回宗门运功为他调养。” 牧凌怒急道,“他一定是装的!” “…师尊,” 段长风感受着墨非白的温暖怀抱,只觉得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这个身影了,此刻他只想沉沦再沉沦,哪怕溺死其中。 可是他还是虚虚开口了,脸上带着苍白染血的苦笑,“师尊,徒儿自己走吧,还有,师兄可能只是对我有些误会,要不您还是别责罚他了。” 墨非白垂眸看他,“你中了一击,身体虚弱,还是不要说话了。” “师尊,您就真的如此偏信段长风么?” 牧凌听到段长风的话,只觉得段长风已经阴险至极。 他想揭穿段长风,却又无凭无据,此刻似乎只会引起师尊的厌恶,可不揭穿,难道就任由师尊误解,听信奸人之言? 墨非白召出飞剑,“至少,我看到了,你想杀他。我可以不相信他,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你的修为,你瞒着我多少事?” 说罢,他不再去理会牧凌,抱着段长风便踏上了飞剑。 牧凌即便修为不似真的筑基初期,可是又哪里追得上他一个大乘期呢? 流光划过,墨非白和段长风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师尊!” 牧凌撕心裂肺的呐喊,只震飞了林间鸟雀。 他也紧跟着召出飞剑,想要急急跟上去,回到宗门,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可下一瞬,心头那种痛到已经快要麻木的感觉陡然让他心田失守。 刺骨的痛仿佛从心尖儿传遍了全身,牧凌的眼中爬上了一层黑雾。 他失力地的跌坐在地上,试图压制体内暴动的灵力,却一口血涌了出来,透遍唇瓣。 那眼中的黑雾终于很快缭绕了他的全身,暴乱的灵力不经梳理,便成了漆黑的烟雾。 牧凌猩红的眼眸陡然一震,“我这是!?” 前世的段长风曾经被师尊质问过,他为何堕入魔道。 段长风说,他不是自己想要堕入魔道,而是险些身死,恨极怒极,心生魔障,满身戾气,稀里糊涂就入了魔。 而后,师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对他动过杀手,直到,为了护住自己,才真正对上段长风,还死在了段长风手里。 可这一世,难道,心生魔障意外堕魔的人竟然成了他牧凌!? 造化弄人,简直是荒谬! 牧凌的第一念头就是压制,然后祛除魔障,可他一看向墨非白带着段长风离开的方向,再想想段长风的奸诈不知道这样回去会与师尊怎样,就非但压制不住,还让魔气变得更加凶猛了。 “啊啊啊!” 牧凌仰头痛苦地嘶喊,那魔气却终究彻底淹没了最后一丝灵气。 堕魔就堕魔吧,他现在只想赶紧平复力量,才能追上师尊,要压制,要挣扎,只会失去时间! 谁知道段长风会欺骗师尊,做出什么来! 魔修又如何,前世的段长风做得,难道这辈子的他牧凌就做不得! 第14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3 墨非白带着段长风回到雪尽峰的时候,就感觉到段长风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除了失血的苍白,还多了一种灰败的青。 他是真的还没见过这个灵魂进入的身份,还有这么凄惨的一面。 除了心疼,他还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自己终于霸气了一回,“攻”了一回,说不定这个世界自己在上,是不是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他修为比段长风高,段长风想压也打不过他,而且他是师尊,师尊怎么能躺平? 但那些怪异的念头在墨非白的脑海都只是转瞬即逝,他更多的情绪当然还是担心现在段长风的状况。 至于牧凌,让他在外面反思一阵子也好,甚至,说是让他反思,都是因为自己在气头上的重话了。 他主要还是想把牧凌留在外面,让这两个人先别见面了,都冷静冷静,才有机会看看这矛盾还有没有得解开。 牧凌正好也算按照原计划在外历练一下吧。 让他好好想想也好。 墨非白知道自己可能是因为觉得段长风是自家男人,情绪多少有些控制不住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段长风放在床上,看到段长风已经紧闭双眼,才轻声唤了唤,“长风,你感觉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段长风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嗓子干哑的吓人,眼睛却格外明亮,满是惊喜,“…师尊,您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长风,您能再叫一次吗?” 墨非白微微一笑,看在他凄惨的份上,一边抬手为他注入了灵力梳理身体,一边如他所愿再次轻轻开口,“长风,为师当然可以这么叫。只是,往日你二人争执不休,为师怎么再起事端。” 现在,是因为牧凌不在,段长风的模样儿,又实在让他心软罢了。 段长风软软地将脸往他的另一只手掌心贴了贴,一副温软小绵羊的模样,开口更是顶级茶π,“师尊,您还在生师兄的气吗,我知道,他不是故意要杀我的,只是这一年来,他一直不喜欢我,还觉得我心术不正,可能只是想借机帮师尊清理门户吧。” 墨非白被他脸贴手心,本想撤回手来,可是那种丝毫升不起抗拒念头的接触,让他想到了这是自家爱人,算了算了,早亲近晚亲近都是早晚的事儿。 就这样吧。 段长风的话更是让他心疼,“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帮他说话,即便是你真做了错事要清理门户,也是为师亲自清理,这不是他在外对你暗下杀手的理由。” 要说他看到段长风差点儿就死了的那一幕,对牧凌这个徒弟还能心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以后,他只需要对牧凌尽到一个师尊该尽到的教导责任就够了,经过这件事他已经想明白了,他不可能只靠端水就能改变一切。 何况他和段长风,迟早要是那种关系,牧凌也迟早要知道这些,倒不如慢慢让牧凌意识到这一点。 毕竟端水也不可能真端一辈子。 他将来跟段长风在一起了,难不成为了端水也要跟牧凌在一起吗,那当然不可能。 段长风是因为那道灵魂所在,可牧凌却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他能做的只是让段长风不要再像原剧情一样堕入魔道,彻底成为那个跟主角牧凌不死不休的死敌就好了。 段长风的眸中划过一丝得逞的意味儿,紧接着握住了墨非白的手,“师尊,徒儿今晚可以留在您的正殿吗?您别误会,徒儿只是想跟师尊挨得近一些,差点儿死掉,徒儿后怕,可看着师尊便觉得心安。师尊,可以吗?” 墨非白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不好吧……为师不喜欢与人同寝。”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跟段长风慢慢展开关系了,那也不能这么突然啊。 总得慢慢来,牧凌事后也更能接受,免得让牧凌误会他们早有首尾,今日才会为了段长风斥责他。 反而与他师徒离心。 更与段长风再次成为彻底的死敌。 现在还是有希望阻止两个徒弟继续这样闹的,可要是那样,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段长风垂下眼眸来,眼睛里的亮光都一点儿一点儿暗了下去,苦笑道,“是徒儿奢望了。徒儿不该亵渎师尊的床铺。” “为师不是那个意思,”墨非白叹了口气,心生不忍,“罢了,你就留下吧,为师修为早已不是一定要睡觉,只是有时把睡觉当成个人喜好,惬意罢了。为师今晚打坐,你睡床便是。” 这当然也不是什么个人喜好,而是因为他习惯了跟普通人一样睡觉,毕竟在他快穿的这些世界里,成为需要睡觉的人,还是大多数时间。 这一次虽然进了修真界,可他依然喜欢躺下睡觉,那是一种体验,更是一种身心放松的舒坦。 但若今晚不睡,当然也没问题。 “那怎么行,”段长风又不干了,“要是害得师尊无处安睡,那徒儿怎么睡得安心?徒儿就往里躺,贴紧墙根儿好不好?师尊睡外面,还请别嫌弃徒儿。” 墨非白沉默了。 他当然不想答应。 可是,段长风这模样实在太软巴巴了,还带着伤,他根本说不出太冷漠的话啊。 “好不好嘛,师尊?徒儿真的很怕,师兄他记恨徒儿未死,半夜又潜回宗门要杀徒儿,他的修为太厉害了,都不像筑基初期,徒儿只想在师尊身边才不怕。” 段长风再次把牧凌拉出来遛不说,还有意无意点出了牧凌修为上的不合理。 墨非白皱了皱眉,是,牧凌的修为他也很奇怪,可无论怎么样,牧凌都不该比原剧情强那么多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为什么有时候……他感觉到不只是段长风对他眼神儿带着情愫,牧凌的眼神儿也不该是原剧情该有的样子? 难不成,是牧凌被人夺舍了,而且这夺舍之人,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他这个师尊也产生了非分之想? 可,牧凌是主角啊,主角会被夺舍? 除非,是外来人穿书吧。 本土人物谁有那种气运,可以夺舍主角。 第14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4 “好吧,那你今晚就留在这里睡下吧,为师睡外侧便是了。” 墨非白垂眼看着段长风那眼巴巴带着祈求的眼神儿,终于还是松了口。 “谢谢师尊!” 段长风脸上的笑意瞬间扩散,不等夜幕将近,只是闻听此言,便赶紧往里面墙边挨了挨,颇有一种现在就等墨非白躺下来的意味儿。 看到他迫不及待的动作,墨非白更加觉得他其实就是意图不明,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好在么,师徒虽然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的背德感,可到底这位也是几个世界以来的老相识了,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反而早就有过心理准备。 但进展太快当然是绝对不行。 … 夜也终于将近了,不知道是不是墨非白的错觉,他甚至有种段长风躺在床上都一直在等天黑的错觉。 果不其然,天色刚刚暗下来,段长风就一副眼巴巴的模样躺在床上翘起头来看他,“师尊,您要不要上床睡觉?” 墨非白淡淡扫他一眼,“急什么,这才天色微暗而已。” 段长风大抵也是不敢表现得太直白,那只会让他之前的装可怜计划功亏一篑,见他不来,也不敢多说,只是试探性的问,“师尊一般几时睡下?” 他其实也没想今晚对师尊干什么,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且不说这一世的修为尚未足以压制师尊,要是他太过明显让师尊察觉,厌恶,那都够他哭的了。 他也只是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好好地接近一下师尊,趁着师尊对牧凌失望,对自己怜惜心疼,好好地跟师尊独处啊。 而后,他才能有机会,把那个牧凌真真正正的从师尊的心里彻底拔除出去。 牧凌他这次回不来,日后当然也是别想回来了。 他知道师尊虽然在气头上,但是对牧凌并没有失望透顶,说的那些话也还都是余地,可只要他人就在师尊身旁,还怕不能煽风点火,彻底让牧凌失了师尊的心,彻底断了这师徒情分吗? 他又不是傻子,牧凌真当他以为他看不出来,牧凌那看向师尊的目光里夹杂着什么吗? 所谓的因为自己是那样的念头,所以就会对那样的眼神儿格外敏锐,当然能察觉到牧凌其实跟他抱有一样的心思! 真是荒唐,还想跟他争夺师尊? 门儿都没有。 看来今生的师尊的确有种无形的魅力,竟然不只是他前世不曾想过,今生却动了这样的念头。 牧凌也是。 他可以十分肯定,前世的师尊虽然为救牧凌而死,但前世的他们绝对没有私情。 牧凌前世眼中绝对没有今生这种跟他一样偷偷看着师尊失神的目光。 师尊真是香饽饽啊,不过没关系,牧凌他已经初步失去师尊的心了,很快很快,他就有办法让师尊对牧凌彻底失望,逐出师门也不是难事呀。 那时候,牧凌都被逐出师门了,他再伺机杀了牧凌,可就不算是违背师尊的话,师兄弟互相残杀了吧~ 毕竟那样连师兄弟都不是了呢~ 段长风脑海中种种阴险狠辣的念头都快速略过,这落不在墨非白的眼里,因为墨非白的眼睛里,此时的段长风仰着头,眨着眼,一脸无辜。 正期待着他的回答。 墨非白沉默了好一下,“…为师今晚还是不睡了。” 床虽然不算很窄,可他太清楚段长风在想什么了,反而做不到故作不知。 现在两个徒弟的关系空前紧张,他还不是时候跟段长风太过亲密,哪怕同床共寝,只是睡觉,也是有点儿过了。 带他回来疗伤,已经算是公平的处置。 段长风失落地盯着他背过身去的冰冷后背,“师尊,为什么,您之前明明已经答应徒儿了,师尊是在嫌弃徒儿吗?” “当然不是,”墨非白抿了抿唇,竟然有些迟疑了,“为师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其实这个问题从今天的事情发生后,回来的路上,他心里一直是隐约怀疑的,只是段长风受了重伤,他怕问出来,一旦是自己想错了,反而伤了段长风的心。 可不问,他又怕冤枉了另一个徒弟。 哪怕明知段长风身体里的灵魂是咱家男人呢,也不能明知有疑问,却只顾帮亲而忘理吧? 看到墨非白突然严肃的脸色,段长风隐约预感不好,却还是微笑着看他,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师尊,您问。” “好,”墨非白吐出一口浊气,却还是打了预防针,“为师先说明,若为师问的错了,你就当为师是胡思乱想便是,切莫为此伤神。” 他越是这样一强调,段长风内心就越是不安了,但活了两世的经验还是让他保持着不变的乖笑,“师尊哪里的话,徒儿怎么会怪师尊问什么,师尊想问,问便是,徒儿只会有问必答。” 墨非白移开了眼睛,不去看他,“第一个问题,你与牧凌不睦已久,这一年为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清清楚楚。只是碍于为师当日立下的规矩,你们在雪尽峰还算收敛,对吗?” 段长风眸色闪了闪,“…是,瞒不过师尊,但徒儿谨记师尊教诲,一直忍耐着的。” 墨非白叹息,“为师是想问,既然如此,他险些杀了你,你大概恨极了他才是,怎么会替他说话,让为师不要怪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段长风的反应不符合他往日恨不得跟牧凌言语之间寸步不让的常态。 那反应有点儿过了,更像是,虚假的。 段长风心中一个咯噔,脸色都变了变,却还是干声开口,快速想好了措辞,“徒儿平日里跟师兄小打小闹都是小事,可其实徒儿从未真正记恨师兄。这次看到师兄因为误会要杀徒儿,师尊也生气极了,徒儿才想大事化小的。” 看来,他那样替牧凌说话,反而引起师尊疑心了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多嘴说那一句好了。 不过好在只是这点儿疑惑性的细节,他完全有理由盖的过去。 可还没等他彻底松一口气,墨非白却又开口了,“好,为师且权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第二个问题,牧凌的修为明显不对劲,说是筑基大圆满也不为过,你打不过他,正常。可是,这种情况下,他要杀你,易如反掌,几乎是瞬间的事情。” 墨非白猛地转回视线来,带着压迫感的俯视落在了段长风瞬间紧绷的身体上,“你即便有机会撕碎灵幻符,哪里来的本事拖延到为师赶过去?你是筑基初期,他堪比大圆满,他真心杀你,想必一招你就死了,为师感应灵幻符赶过去,可至少要将近一刻钟。” 第15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5 “师尊,徒儿当时,” 段长风下意识地避开了墨非白的目光,身侧的手指无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计划来得突然,细节当然来不及推敲,没想到,师尊竟会如此敏锐,如此厉害。 他还从未见过师尊如此目光犀利,似乎要看透一切的威势。 难道这次是彻底失算了吗,或者,他要告诉师尊,他其实也是实际修为等同于筑基大圆满,才能硬扛到师尊赶来? 不…… 那样他会跟牧凌一样都失去师尊的信任的。 “师尊,”段长风眼珠子一骨碌,伸手抓住了墨非白的衣袖,软声软语,那叫一个委屈真诚,“师尊有所不知,一开始我意外偶遇师兄,原本想与他同行,想着我们平时虽然关系不好,可到底是同门,出了这宗门,还不是最近的关系了?” “没想到,师兄不领情,我们又起了争执,接着就打了起来,师兄大概也并不是一出手就想要徒儿的命,可徒儿一看那威力就怕了,这哪是筑基初期?出于初次出山门的慌乱不安便撕碎了灵幻符,没想到,师兄与我争执越来越厉害,真动了杀心。” 段长风好似手持“小作文”一样编的头头是道,还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好徒儿之前胆小,先撕碎了灵幻符,才被师尊救下了,否则,真像师尊说的,他要杀我,只需一招,徒儿这会儿说不定就死了!” 墨非白深深地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段长风的话,但这话,又好像也的确勉强可以解释这两个问题的,可总觉得好像牵强了些…… 好在,他在到场时,隐隐约约心里就有疑惑的念头,只是憋着没说,也因此,对牧凌的责罚并不重,甚至可以说是挠痒痒了。 不然,按照宗门规矩,别说同峰同师弟子了,只是同宗弟子互相残杀,都要逐出师门的。 他就是多多少少觉得这事儿不那么……好说,所以只是不轻不重地说是让牧凌在外面反思,其实也跟正常历练没区别。 暂时把矛盾中心的两个人分开而已。 “师尊,徒儿说的都是真的,”见墨非白依旧不开口,段长风扯了扯他的袖子,“徒儿到现在还后怕呢,要不是师尊来得及时,徒儿怕已经万箭穿心,尸骨无存了。” 段长风再度卖惨,墨非白就还真不忍了,他弯下身来,抬手将段长风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掰开,“好了,为师知道了。” 对,只是知道了,但不是信你了,显然,墨非白并没有真的彻底压下心中的疑惑。 可事已至此,他知道在段长风这里绝对问不出更多的东西,只能等两个徒弟的关系稍微缓和,他等牧凌回来,再好好听听牧凌的说法。 “师尊放心,徒儿是不会记恨师兄的,只要师兄道歉,徒儿可以原谅他,毕竟徒儿也不是真的死在了他手里。”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段长风的眼中划过一丝狠戾,不,他是真的死在了牧凌手里啊! 魔界之巅那旷日持久的一战里,他永远忘记不了最后丹田被搅,眼睁睁看着飞魔期的修为在自己的身体里四处溃散干净的痛! 何况,今生牧凌还想跟他抢师尊! 他不杀了牧凌,难消这前世仇,今生恨! “嗯。” 墨非白不置可否,而后和衣在床的外侧躺了下来,他背对床里面的段长风,几乎紧挨着外边缘。 师徒两个人明明都躺在同一张床上,却愣是好像隔了八杆子一样遥远疏离。 本来,段长风还觉得只要这样,他能跟师尊躺在同一张床上也就心满意足了,可当墨非白真的在外侧躺下来,他才察觉自己望着那道侧睡的背影,心中的渴望竟然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已经快要压不住那疯狂的念头,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个后背,从那瀑布一样的头发顺着落到肩上,背上,腰上,而后是—— 段长风狠狠的动了一下干巴的喉头,强行将视线又落回到了那看起来纤瘦却隔着衣物都觉得有力的腰肢上,好想抱,好想抱上去啊…… 可是,那样冒犯,师尊会直接杀了他吧? 但是忍不住,越来越忍不住了啊,而且,段长风僵硬着脸屈了屈身体,妄图掩盖自己某处的尴尬处境。 却还觉得难受,索性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他本以为这样跟师尊躺在一张床上是天大的好事,现在才觉得,要是什么也不敢做呢? 这样只会更加煎熬。 仿佛烈火烧油,炸裂无声。 他又往冰凉的墙面上贴了贴,试图缓解自己的状态。 可是这一通细动,墨非白便开口了,依旧背对着他,“怎么了,是伤处还痛,睡不着吗?” “…是。” 这绝佳的掩饰尴尬的理由段长风想都没想就接下了。 “那为师睡前再为你灵力梳理一次吧。” 说着,墨非白便要转过身来。 段长风瞬间瞳孔地震,吓得自己先麻利地翻了个身,直接朝墙去了,“不,不用了师尊,徒儿伤在右侧,朝左睡就好了!” 三腿贴墙,无比冰凉。 墨非白见他背对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吧,你若有不适,就开口说,为师会一直在。” 其实段长风说完,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样面壁睡,他怎么看师尊! 一眼都看不到了! 可是刚才处境尴尬,他格外着急,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要是让师尊看到自己那副模样,恐怕师尊只会怒急,觉得他这个徒弟不堪,竞对师尊有这样反应。 师尊会当场把他扔出去吧? 第151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6 在段长风的极度煎熬和懊悔中,墨非白逐渐呼吸均匀。 段长风怎么都睡不着,背后就是他千思万想的人,他却连回头去看的胆量都没有了。 他这一生,哪里还像前世那个随心所欲的玄夜魔尊? 反倒成了一个畏手畏脚的毛头小子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变得这样小心翼翼和卑微吗,又也许,他还是顾忌这一世的修为太低,怕若师尊发怒,他根本招架不住师尊的降怒呀! 万一被逐出师门,可就连师尊的影子都见不到了,那当然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 夜色终于彻底降临,凉风吹进了雪尽峰的寝殿。 门口,一道跟鬼魅一样黑乎乎的身影无声站在了那里,却不言不语,也不进来。 他好像只是静静地望着正对殿门的床榻上侧睡的那个人,在迟疑要不要吵醒他。 “谁?” 但很快,墨非白还是陡然惊醒了,他猛地睁开眼睛,锐利的光朝着门口扫了过来。 隐约有魔气! 可他的雪尽峰外面魔修是进不来的,是谁这样厉害,悄无声息来了雪尽峰大殿!? 他这一问,睡在里侧面朝墙却压根儿就没有睡着的段长风也顿时一惊转身,“师尊,有人?” 门口的人终于动了,他身体猛地一颤,似乎现在才看到墨非白里面竟然还躺着一个人,“你,你们!?” 他因为入魔,踌躇不敢进来找师尊解释,何况看到师尊睡着了。 可,师尊和段长风怎么会睡在一起!? “师尊!” 牧凌目眦俱裂,周身魔气霎时间变得滔天汹涌,他已经腾身朝着墨非白身后跃了过来,“段长风,我要杀了你!” 墨非白瞬间坐起来,与此同时一道白光拦住了牧凌的去路,将他的攻击挡住,更将段长风挡在了身后,他的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牧凌,你竟然堕魔了!?”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担忧段长风会像原剧情一样堕魔。 他不是本土人物,魔与道他很清楚不是划分好坏的根据,没有那些正道人虚伪的想法。 所以他并不是说歧视魔修,只是怕原剧情的发展再度上演。 可是,为什么段长风没有入魔,牧凌却猝不及防地入魔了? 这可是主角,主角啊! 原剧情中“正道的光”,杀死魔尊反派的主角,怎么会一声不吭,连点儿预兆都没有就突然入了魔!? 这太魔幻了吧? 不只是墨非白震惊,就连前世被牧凌骂了一辈子魔头的段长风都愣了一下,“牧凌,你入魔了?竟然是你入魔了?哈?” 前世不是还骂他么,这次是怎么回事? 因为师尊? 这个念头一起,段长风顿时笑不出来了,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个牧凌对师尊的妄念,一点儿都不比他低! 仅仅白日的事儿,竟然能刺激他原地入魔,而且看着魔气的浓郁,一入魔便已经是心魔重重,比之他前世更加猛烈。 牧凌明显无法冷静下来,看到墨非白不仅和段长风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把段长风护在身后,白天时就有口难辩的愤懑再次上涌。 他恨不得杀了段长风再开口跟师尊解释这一切。 他再次抬手,因为他已经发现,入魔之后,待他彻底平复魔气为自己所用,便欣喜的发现,他已经突破了! 他现在的修为已经等同于正道修士金丹期,段长风绝对不再是他的对手。 他会这么晚才终于追回这里,也是因为突破之际引来雷劫,他已经渡过雷劫,彻底比段长风高了一个大阶层。 修真界,筑基中期和筑基后期的小阶层差距,都足以让低者无力招架,这金丹期和筑基期的大阶层,那可是犹如天堑之别。 段长风现在对上他,除非有异常厉害的遁走之法或者神器级别相保,否则便只有等死的份儿。 而且是被一招必杀的死去。 “你放肆!” 墨非白见他竟然还要动手,一声厉喝,放出威压便将牧凌压制地跪倒在了自己面前,“牧凌,你给我清醒一点,还有,你最好说清楚,为什么入了魔?” 牧凌重重磕跪在地,膝盖的痛却比不上两次被师尊拦住攻击,只为护下段长风的痛,但他也多少冷静了一些,他知道,再硬打,师尊就会对他动手了。 他这次是回来找师尊解释的,是看到师尊竟然和段长风躺在一起才会失控,他必须控制! 不然就要彻底师尊的心了。 牧凌跪在地上,忍受着万箭穿心一样的闷痛,脸色都苍白地吓人,他仰头,看了一眼段长风,艰难地咬出一句话,“师尊,徒儿什么都可以说,只是有一点,求您能不能先让段长风出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沉沉的压抑,还带着浓浓的祈求意味儿,他知道,已经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他还入了魔,师尊恐怕已经对他偏见极深,怕是……不愿意听他说话了。 前世段长风入魔,虽然师尊并未出手对他,但到底是跟他断了师徒关系,将他逐出了师门。 这一次,他要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能离开师尊。 他就算是跪死在这里,也绝对不能被赶出师门。 “师尊,他入魔了,徒儿不能留下师尊不管!” 段长风一听,当然不肯离开,而且牧凌入魔了,这不是送到他手里的把柄吗,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自来投! 就算师尊要留他,雪灵宗可是容不下一个入了魔的弟子的。 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他前世所遭受的一切,也正好让牧凌自己体验一次! “你先出去吧。” 墨非白的声音不容拒绝,即便是段长风在自己为争取的他任何的进展之前,也不敢连墨非白的话都不听,只能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是,师尊,徒儿先回偏殿了。” 他走归走了,却转头阴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牧凌,显然内心已经是要把牧凌埋哪都想好了。 第152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7 无形的屏障落下,出去的段长风便没有办法再踏入正殿。 “好了,你说吧。” 墨非白端端正正坐在床边上,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牧凌,他对牧凌现在的情况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从白天看到牧凌杀段长风的修为不对劲起,疑问就已经开始越积越多了。 尽管他现在内心有许多怒火,可是他已经听过了段长风的一遍解释,也问过了段长风两个尖锐问题。 现在,他再生牧凌的气,也得压着火气听他说话才行。 他穿越了很多个世界了,因误会产生悲剧的人看过太多,他得听牧凌说一遍来龙去脉。 就算是段长风是他家男人,他也不能失去这最后的公允,只听他一面之词。 以免铸成大错。 “师尊。” 牧凌见到段长风离开,心里才舒服了一些,他跪在地上,也不起身,竟然用膝盖前行两步,跪在了墨非白身前,轻轻抱住了他的腿,“师尊,无论如何,徒儿先认罪,徒儿没用,没能拦住心魔,徒儿入魔了。” 墨非白被他抱得心头一颤,想要推开,可偏偏又忘记了动作,“你是真的入魔了?是何心魔,竟然让你这样径直入魔?你可知道一旦入魔,即便为师留你宗门也留不住你?牧凌,你糊涂啊!” 墨非白作为剧情的旁观者,当然知道不是入了魔,这个人就十恶不赦了,可架不住正道宗门是这样想的啊。 牧凌入魔,处境将会变得异常艰难,正道宗门容不下他,魔界也不是他现在的修为可以轻易闯荡的。 原剧情中,段长风入魔时可都是这个时间点的快一百年后了,修为已经是元神期。 那样的情况下入魔,能让他很快在魔界打出一片天地来,而后又是并不短暂的一段时间过去,他便成了魔尊。 可牧凌现在,才刚金丹期而已,难,太难了啊。 他是看出来牧凌已经金丹期了,可金丹期放进魔界,无异于一只踏入狼群的小绵羊。 除非早早投靠某个魔宗,或可顺利许多。 “师尊?” 牧凌仰头,深深凝望着他的眼睛,“师尊到现在,还在为徒儿考虑处境,是吗?师尊不怪徒儿?” 可他却不敢说出来,是因为师尊而入了魔。 他怕师尊知道了他这种心思,只会避他如蛇蝎,到时候可就真的赶紧跟他划清界限,把他逐出师门了吧? 一个徒弟,竟敢妄想亵渎师尊,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吧。 慈爱过了,墨非白就像对段长风温柔过却又问出犀利问题一样,也对牧凌沉下了脸来,“为师是在乎你,毕竟你是为师的徒弟,但,有些问题,是为师问,还是你自己说?” 牧凌垂眸,“师尊问吧。” 他不知道怎么说,他要说,他杀段长风是为了师尊,入魔也是为了师尊吗? 还有,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修为异常? 倒不如,师尊问什么,他答什么。 “第一个问题,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果然不会错过这个问题。 牧凌垂下头,将脸虚虚贴在他膝盖上,“徒儿,重生了。” 他不知道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也许只有真诚,才是重得师尊信任的唯一出路。 他顾不了去深思熟虑这样说出来的后果了,更何况,段长风也知道了。 他说了,段长风没说,那谁在师尊这里占据信任和优势呢,当然是他。 有意欺瞒的那个人就变成了段长风,失去师尊信任的人也会一步步变成段长风。 “什么!?” 墨非白悚然一惊,他快穿多次,当然不会不明白重生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洞幺!怎么回事?主角居然重生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呼唤洞幺问清楚什么情况,但不等洞幺开口,他却又阻止了,“不,你先等等,我想先听听牧凌他自己会怎么说。” 牧凌听到他震惊的语气,自己的语气却格外平静,只是默默享受着终于有机会贴近墨非白膝头的温暖,“徒儿那时候也很震惊,没想到,徒儿竟然还能再见到师尊。” 墨非白声音有些干哑,也有些不安,“你是说,为师已经死了?” 他当然知道,但他不知道牧凌到底是从原剧情哪个时间点穿回来的,总得试探一下。 而且,能不心虚吗,本以为两个徒弟对他都是初见,他才没有严格地保持原剧情人设,甚至收徒时台词的一些细节。 但要是……牧凌重生了,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两世的师尊会有哪里不一样! 完了,这哪是牧凌向他自脱重生马甲,这是他自己要掉马甲的节奏啊! 怪不得牧凌看自己的眼神儿总是那么……合着看到他死过一次了。 那就,只是对他这个师尊的未来担忧,不是爱情吧? 不能是吧? 毕竟段长风他已经确定是那位了,段长风的眼神儿已经堪称直白了。 而且那位从来没有成为过主角,绝对不可能是牧凌。 可是此时此刻,墨非白垂眸,这牧凌就这样紧紧将脸贴在他膝盖,他却怎么丝毫没有那种对陌生人的抗拒本能呢? 这种自然而然的身体接受,像极了只有跟自家男人在一起时的本能放松。 听到墨非白的问题,牧凌的身体轻轻一颤,接着却抬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指,紧紧攥在了手心,“徒儿这次绝对不会让师尊死在段长风手里的。” 对,他就是故意明说的。 是,您死了,而且将来会杀您的人就是段长风,至于他是不是失手,和更多前因后果,徒儿没必要说,不是吗? “段长风?” 墨非白眉头一皱,“你是说,为师会死在段长风的手里?” 牧凌握了握拳,“是的,师尊,徒儿就是怕那样的事情再发生,才想杀段长风的!” 段长风,你已经阴了我一次,也该我回报你了,不是吗? 此时的正殿外,段长风哪里站得住,他想要回去听听牧凌到底说什么,可未曾接近正殿门口,就隐约感觉到了灵阵的存在。 段长风的心中顿时一沉。 看来,师尊之前质疑过他,根本还没有放下疑虑啊,这是不信任他啊。 才会在听牧凌说的时候,竟然落下灵阵也要把他挡在门外。 第153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8 “师尊,您是不是不相信我?” 牧凌孤注一掷般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他知道这是唯一重获师尊信任的机会。 可是他说完良久,却都没有听到墨非白开口,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不安。 大概,他的那些话,师尊听起来都觉得像是一些天方夜谭吧。 那说的前世师尊死在段长风手里的话,虽然是掐去了来龙去脉的事实,但对师尊来说,可能也更像是他故意编瞎话欺骗师尊,挑拨师尊和段长风师徒关系的谎言吧? 牧凌苦笑一声,长长叹了一口气,“徒儿知道师尊不会相信徒儿的话,可徒儿只是希望师尊,不要赶徒儿走,更不要轻信那个段长风。” “不,为师相信你的话。” 没有人比墨非白更清楚,原主的的确确就是死在段长风的攻击下的。 虽然那样的结果充满了悲剧色彩,大概是三个人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但牧凌说的话到底是事实,不算瞎话。 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他的重生,便是真的,那无论他的修为还是杀段长风的行为,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牧凌眼中迸发出一丝亮光来,带着许多的不可置信,“真的吗,师尊愿意相信我?” 紧接着,焦急地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满是期待,“既然是这样,师尊能不能将那段长风逐出师门?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徒儿不想这一世,师尊再被他害了!” 墨非白感受着手被握紧的力量,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眸色微微沉了下来,“牧凌,为师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有些事情为师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你说。段长风,为师没有办法无缘无故就将他逐出师门。” 比如,段长风和他已经几世姻缘的不同寻常。 “为什么?” 牧凌猛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他,“莫不是,师尊说信了徒儿,都只是敷衍糊弄徒儿?还有,徒儿刚才就想问,师尊为何要跟段长风同床共寝?师尊就不觉得羞耻吗!” 牧凌的眼中隐约有魔气翻涌,显然他之前只是暂时压下了心魔,一旦受到刺激,便会再次失去理智。 墨非白随之也站起了身,啪,重重的一巴掌就落在了牧凌的脸上,“你放肆,为师肯听你说这些,已经是给你脸了,你可知道仅凭入魔一件事,为师便可以即刻将你逐出师门,甚至斩杀都不为过?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逊,辱及亲师!?” 他是视段长风为不同,可今晚却是清清白白,迄今为止,不曾越过雷池一步! 哪里轮得到牧凌在这里出言羞辱,以下犯上! 牧凌捂着火辣辣的脸,脑袋嗡鸣一片,不可思议地看着冷眼相对的墨非白,“师尊,您打我?” 墨非白皱眉,“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尊?为师原以为今晚愿意听你说,信你说,会让你知道深浅,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冥顽不灵,为师真的对你太失望了。你走吧。” 牧凌瞳孔一震,“师尊真要把徒儿逐出师门?不,不,师尊,刚才只是徒儿气糊涂了,是徒儿嫉妒,都是徒儿太嫉妒!” 墨非白心头一震,这样直白的话,让他忽然有种凛然的感觉,一个无比荒谬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开口时,他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了,“嫉妒?你嫉妒什么?” 不,不可能的。 牧凌忽地上前一步,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抱住了他的肩膀,硬生生将自己的命脉送到了墨非白面前,“徒儿不肖,徒儿对师尊早已心生妄念,徒儿见不得师尊亲近段长风,一点都见不得!徒儿原本害怕师尊知道,可现在,徒儿忍不下去了,就算师尊要杀了徒儿,只要徒儿能抱着师尊,死在师尊怀里,徒儿也甘愿了!” 墨非白被震在了原地,却忘记了挣扎,“你——” 怎么回事!? 这个怀抱,非但让他没有挣脱开的冲动,反而,那样熟悉,就像无数次那样,来自灵魂意识的熟悉…… 难不成,一直以来,竟是他又弄错了? 这次不是反派段长风,自家男人竟然变成了主角!? 不,也不对啊,段长风眼睛里的情绪,看着他时灼热的目光,明明也一样熟悉。 “洞幺!” 墨非白只能无限级别的大胆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同一个灵魂进入同一个小世界时,会因为未知的原因,分裂成为两个部分,而后分别融入或转世在两个不同的身体内?” 要说之前他会认错,误把并肩王祁随当成目标,那是因为那时候的他和那个灵魂还不够熟悉。 可是这一次,他不觉得他会看错段长风。 何况,他抱过段长风。 一路抱回来。 身体亲密接触时,那种熟悉的生不起距离感的本能感受,与此时此刻被牧凌抱住,其实并没有区别。 他很清楚自己,即便是没有接触的情况下,可能会发生误判,但如此亲近后,是不会的。 因为他这个人,早就不喜欢跟陌生人亲近很久了,这也是他跟自家男人第一个世界相遇时,一开始总是很难接受的原因。 直到后来,他的身体本能和内心意识是一点一点才真正接纳了这道灵魂。 要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这样抱着他,或者像段长风一样被他抱着,他就算不挣扎,也一定会有一种不自在,不舒服。 那是与条件反射没有区别的本能反应。 可现在,他抱过段长风,却又被牧凌抱住,怎么会两个人都让他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呢? “洞幺也不清楚啊宿主,您是知道的,就连前面几个世界那个灵魂都是同一个人这件事,还是宿主您自己发现的,洞幺实在是对相关内情一无所知。” 可惜,面对墨非白的震惊与疑问,就连洞幺也给不了任何的答案。 它只能在它了解的范围里尽可能说出它知道的,“但按照快穿局规定,至少快穿者是不可能出现同一个灵魂分别附身两个身体的情况。” 墨非白叹道,“很显然,他并不是其他快穿者的身份,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了,他没有记忆,也没有任务,你还说过,他有可能是神级大佬。那么,依你看,神级大佬,是否能做到一个灵魂分裂进两个身体呢?” 第154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9 墨非白的猜测,换来的只是洞幺依旧拿不准的回答,“宿主,是洞幺没有用,神级大佬的事情,不是洞幺一个系统能了解清楚的,洞幺也不确定,神级大佬究竟有没有将灵魂一分为二附身两个小世界人物的能力。” “我知道,”墨非白对它的回答并不觉得意外,“你可以当我是在自言自语。” 自从遇到那道灵魂,这个快穿路上就有太多太多的疑问需要他自己去探索和解答,也许更重要的那个问题,都要等到他走到这趟旅程的终点,才会有一个答案吧。 牧凌本以为,自己这样义无反顾地抱上来,下场说不定就是粉身碎骨。 但他已经想过了,如果是死在师尊的手里,他心甘情愿。 师尊对他动手,他也绝不反击,接着便是。 更何况,以他跟师尊的修为悬殊,他也没有反击的余地,飞蛾扑火的拥抱,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他活了两世了,而今还入了魔,就让他不计后果地肆意放纵一次自己的内心吧。 但他拥抱着,贪婪地拥抱着,也贪婪地感受着呼吸着怀里人的每一丝感触和气息,却迟迟都没有感觉到预想之中被师尊一掌拍飞的痛。 他甚至在抱上来的那一瞬间,都闭上了眼准备赴死。 诡异的沉寂过后,牧凌怀着忐忑的情绪缓缓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墨非白只是安安静静被他抱在怀里,头贴着他的肩膀,没有动作。 牧凌恍惚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入了幻境,又或者,是师尊太过惊骇,忘记了动手? “…师尊?”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可一开口就有些后悔了,他这是干什么呢,提醒师尊回神儿,然后一掌把他扇飞吗? 多抱会儿难道是不香吗? “师尊!师尊!” 不等墨非白应声,大殿的法阵就猛烈地晃了晃,连带着整个空气都在震颤。 殿外,传来段长风隐隐带着疯狂的声音,“师尊,您在里面跟牧凌独处了太久,徒儿实在放心不下!您若再不把那牧凌扔出来,徒儿只能强攻法阵了!” 墨非白一惊抬头,也顾不上回答或者去追问牧凌什么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古怪的心理,他下意识地推开了牧凌,掠身便到了大殿门口。 此时,隔着透明的屏障,段长风已经嘴角染血,全身的力量都付诸在了法阵上,显然,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听到墨非白出声,他已经动手在攻击法阵了。 “你这是干什么!?” 看到他凌乱的衣袍和染血的嘴角,墨非白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无奈,挥手便退去了法阵。 结果下一瞬,段长风就一个箭步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师尊,师尊您没事吧,您在里面半个时辰没出来,还是跟入魔之人同处,徒儿怕!” 他是想过忍耐下来等待,不要去惹师尊不痛快,可一想到那里面跟师尊待在一起的是牧凌,他就坐立不安啊! 实在忍耐不下去了,只好如此。 即便是师尊要降罪,他也绝对不能在眼睁睁看着那牧凌在里面跟师尊孤男寡男同处一室! “放开师尊!” 刚刚还沉浸在抱着师尊,但师尊没反抗的美好幻想中的牧凌,紧跟着出来,就看到他刚才还抱在怀里的人,转头就被段长风也抱在了怀里。 甚至还是同一个姿势! 师尊也是没有反抗! 原来,师尊刚刚那样,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对他不一样啊,师尊对段长风竟然也是如此。 一种说不上来的痛瞬间转化成无限怒气与杀气,让他再次对着段长风放出了杀招。 入魔之后,他的修为是高于段长风的,只有一种可能,段长风会没事,那就是师尊再次出手维护段长风。 明明猜到了师尊大概就是会,牧凌还是找虐一般朝着段长风攻击,如果师尊真的就是那么偏爱段长风,他情愿死在师尊手下一了百了,是不是那样,就不会心痛了。 “不要打了。” 墨非白这次却并没有动手拦下牧凌的攻击,而只是不轻不重地拖着段长风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你们两个,都去禁闭室吧,为师需要静静心。” 他松开了段长风,抬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次,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那就是,这两个人真的都是。 都是他要找的人。 可一山不容二虎,他们本来就已经水火不容了,他这个师尊,夹在中间又到底该如何自处? “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双双一愣,显然没想到墨非白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们都想过心思暴露,面临的将是师尊的厌恶,可是师尊却又好像并没有厌恶任何一个人。 安静地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不干净的念头一样。 “你们的想法为师知道了,但为师今日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没感觉到。” 墨非白垂眸,艰难地做出了选择,“为师是你们的师尊,也只能是你们的师尊。谁胆敢再越界一步,” 他眸光骤冷,飞剑无形幻化在他的手心,继而落地,刺拉拉划出一道火花,“师徒关系便如此线,一刀两断。” 他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 选哪一个,另一个都会要死要活发疯。 唯一的办法,就是谁都不选,逼着他们恪守师徒礼教,当做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说他逃避也好,说他自保也好,他知道,这个世界,他注定了会被夹烧饼,那就,让两个人都远点儿吧。 必然择一方,伤一方,就不如谁都不选,安安稳稳做那原剧情就本该是师徒。 干干净净的师徒。 “师尊,师尊的意思,徒儿知晓了。” 牧凌忍痛开口,在他看来,总比听到师尊说,让他滚,要跟段长风在一起强。 暂时这样低头,这样就还有机会赢得师尊,不是吗? 第155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0 “只是师尊,玄天秘境即将开启,那里一旦进去,徒儿自请去往秘境中作为禁闭处罚。” 墨非白猛地抬头,瞬间知道了他是想像前世那样找到一处地灵宫,便索性答应了,“也好。禁闭也无非等同闭关,你去玄天秘境也是一样的。” 段长风咬了咬牙,“师尊,徒儿也去。” 他尽管满心不情愿就这样和师尊划清界限,可是如果牧凌都这样说了,他反倒强行坚持,只会激怒师尊,也被牧凌比下去。 倒不如就暂且低头,隐忍一时,再徐徐图之。 而且那个玄天秘境,前世他是去过的,里面有许多机缘,这一世也不可错过。 一旦错过,它下次再一次打开,可就是十年后了。 反正去禁闭室也是见不到师尊,倒不如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前往玄天秘境闯荡一番。 而后,提升修为才是得到师尊的根本。 他已经能够感觉出来,牧凌入魔之后,修为已经进入了金丹期了。 他再不赶紧专心提升修为,别说从牧凌手里夺得师尊了,就连自身的安危都可能不保。 好在,他前世曾经得了一件神器,现在就躺在他神魂戒子空间中,目前来说,要自保还是完全可以的。 提升修为,已经迫在眉睫。 “去吧。” 墨非白无力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就变成了无比的严肃冷漠,“为师会再次给你们一人一张灵幻符,也可以当做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如果你们胆敢再次互相残杀,便别怪为师不念师徒之情,要把你们逐出师门了。” “…是,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齐齐感觉到了墨非白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这种情况下留下,一切都只会适得其反。 … “唉——” 雪尽峰的大殿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凌乱之后,终于第二次变成了寂静空旷的模样。 一切就真的好像回到了昨天早上,两个人说要出去历练一番刚走的时候,就好像这中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都只是墨非白自己眯了眯觉时的一场噩梦。 可是,殿中因为两人动手的劲风冲击造成的桌椅歪斜,都还是那样明显,充分提醒着墨非白这一切都并不是一场梦。 “怎么就成了两个人,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这两个人一看就不可能和平相处的,最后进退两难,左右不是的那个人只会是我。而我,一着不慎,可能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互残杀,恐怕日后拦都是拦不住的。” 墨非白哪里还有昨天两个人离开后的那种好心情,更没有了心思去欣赏殿外难得见好的晴日阳光。 阳光洒落在雪色上,反光之下,却只会让墨非白觉得无比刺眼,更加觉得心情烦躁。 这样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的情况,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善了。 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当然是,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他都要。 毕竟,两个徒弟也是个个长得“花容月貌”。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刚刚诞生,他就很快压下去了,不行。 他倒不是怕什么道德沦丧(不是),而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家男人的秉性。 那可是绝对绝对容不下另一个人,也绝对不可能允许第二个人共同跟他在一起的。 那种po文恩批受才会有的情况,在他家那位醋坛子灵魂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那这个局面就变成了无解。 他也就只能两头都避开,眼睁睁看着两个piu亮徒弟都已经暴露了心思,却只能做这清心寡欲的冷漠师尊喽。 否则就必然是他们你死我活的局面,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是这种局面了。 “唉……” 墨非白又是叹了一口气,短暂的沉思过后,继而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们虽然看起来答应了我不会再次相残,可那两个家伙要是能信,就有鬼了,不行,我放心不下。” 他走出清冷的大殿,飞剑转而飞出,悬在了他的面前。 洞幺诧异道,“宿主是要去哪里?” 墨非白望向天边,旋即又拿出了一颗丹药来,“玄天秘境。” 但在去之前,他必须先服下一颗易容丹遮掩了容貌,再将修为压制到金丹期以下才行。 要进入玄天秘境是有修为限制的,那就是必须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才可以进入。 估计别说是他了,就连牧凌要想进入玄天秘境,修为也必须要压制到金丹期以下才行。 而且在秘境里面是无法发挥出超过金丹期的修为实力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墨非白才能勉强答应他们都去往玄天秘境。 因为只有在玄天秘境里,那两个人的修为才会再次到一个相同的高度,不至于让现在修为低上一阶的段长风还没怎么样就再次栽进牧凌手里。 牧凌修为高,又是重生,可比段长风占据优势的多。 他现在就怕两个人在秘境中狭路相逢,到时候一旦出了乱子,他这个师尊身在外面,再想像昨天一样赶过去救人都不能。 秘境一旦入口消失,外人可是进不去的,里面的人也出不来,直到十五天后秘境门再次开启,秘境关闭,进入秘境的人才会都出来。 而后下一次开启,则是十年之后了。 段长风若在秘境遇险,那就是撕碎灵幻符都没有用了。 “宿主,您也是为了他们操碎了心啊。” 看着墨非白踏上了飞剑,在那一刹那,自身的容貌也在易容丹的作用下,由一张冰山般出尘绝艳的脸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国字脸,洞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墨非白穿过云层,无声吐了一口浊气,“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灵魂怎么会一分为二?可惜,苦了我。” 且不说这两个徒弟很难和平共处了,就算退一万步讲,他们真的愿意一妻两夫,呸,是一夫两妻,自己的老腰也是遭受不住啊。 前面几个世界,一个人都够非腰的了,这要是两个人,非得原地被“腰斩”了不可。 除非……墨非白狂妄的念头又滋生了一瞬,除非那两个都被他压在身下,他来当攻! 两个美丽老婆什么的,那他还可以! 墨非白不光想了,还认真地想了,“不过,洞幺啊,我现在修为比他们可是高出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吧?你说,我是不是完全可以靠武力值把他们两个都收了?让他们乖乖躺?我修为高我怕谁?” 洞幺:“……好主意。只要,您不怕日后他们修为提升后,双双反了天。” 墨非白:“……” 这破统子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哼,忤逆宿主,罪加一等。 第15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1 墨非白到达玄天秘境的入口时,入口还没有开启。 但是从各个宗门来的修士们已经都聚集在此,就等候那秘境开启了。 人群另一边的角落里,墨非白终于看到了牧凌的身影。 他只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墨非白却没有寻到段长风的身影。 难道,段长风还没有赶到? 也是,他修为是真正的筑基期,恐怕总是要比他和牧凌这两个压制到筑基期的人来得慢一步。 这一次,两个人进入秘境,究竟是会有什么机缘,又或者是什么危险,就连墨非白也无从判断。 因为原剧情的这个时候,两个人都还没有筑基,原主小自然也不可能让他们出来历练,更不可能让他们进入还算比较凶险的玄天秘境。 但他们又的确进了玄天秘境,那也是两个徒弟第一次产生隔阂的剧情地点。 他们真正进入玄天秘境的时候,是十年后,也就是下一次的玄天秘境开启。 原剧情的十年后,两个人都已经筑基了八九年,还停留在筑基初期,所以进入了玄天秘境想要碰碰机缘,也积累突破机能。 只是没想到,那玄天秘境里有一灵宝法印,就是因为这么个东西,原本和睦了十年的师兄弟,第一次有了冲突。 一想到牧凌是重生的,墨非白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心想道,“既然他是重生的,那么他就十分清楚怎么再次拿到前世的东西吧,可他应该很清楚这玄天秘境里都有什么了,那灵宝法印对筑基期来说,的确是好东西,可是对于这一世已经是金丹期的他来说,作用并不大,他为什么还要执意来玄天秘境呢?” 就在墨非白还在沉思的时候,另一道熟悉的身影却也悄无声息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只见段长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与牧凌的方向相对的另一边的一棵大树下。 他一出现,牧凌也几乎第一时间抬头朝着人群方向看了过去,穿越层层人头,好像都察觉到了段长风的身影。 两人隔空对视,空气中顿时有无形的杀意掠过。 只是中间的人群却恍若无人察觉。 墨非白心头一紧,生怕这两个祖宗这一碰面又要打起来,忍不住脚下都往前挪了一步,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阻止的准备。 但让他意外的是,虚空对视过后的两个人却很快的挪开了眼睛,那杀意好像也随之收敛,不见踪迹。 墨非白无比欣慰,看来,这两个徒弟好歹还是听劝的,这次竟然没有再动手了。 看来,他这个师尊只要严厉一些,还是能镇得住他们的嘛。 那是不是,依靠修为让他们俩乖乖躺,不可争风吃醋,也不是没有希望? 墨非白想着想着,嘴角便已经上扬,再上扬,好像都已经能够想象到那种左拥右抱,两个徒弟都软软呼呼,躺在他被窝里被他压着为所欲为的美好生活了。 他也要把他们弄到哭哭啼啼,梨花带雨! 不对,他为什么要说也……之前那几个世界那都是他让着对方! 哼。 殊不知,此时的段长风和牧凌内心想的却都是,我不能再惹怒师尊了, 再次动手,那么多人看着,一旦师尊知道,活下来的那个也不会有好结果。 可这玄天秘境里却不一样。 玄天秘境本就凶险万分,本就多的是修士进了里面却有去无回,死几个人简直就是常态。 那么,只要踏进了这个玄天秘境,只要在里面还能碰上,对方死了,日后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那只会成为每一次秘境开启时,众多折损修士中,在正常不过的一员而已。 即便师尊心中有所怀疑,也不可能无故指责,不是吗? 玄天秘境里面与外界短暂不通,无疑是个动手杀人,还不留痕迹的好机会。 只是,此时的牧凌和段长风其实心里都明白,对方一定也抱着同样的想法,那同样被卡在筑基期的巅峰,进了这里面,这一次会是谁死谁生,可就真的各凭本事了。 这里也曾经是他们前世第一次反目的地方,看来,这一世却要成为他们两世恩怨的终结之地了。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轮回闭环,一种有始有终。 就在墨非白时不时盯着两个徒弟看一眼的时候,上空的云层突然朝着这边聚拢了过来,霎时间,云层炸开,金光一泻而下! 耀眼的光芒笼罩在所有等待的修士头顶,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吸纳力量,席卷着场中所有的修士朝着那虚空之中而去! 这吸力强大而可怕,即便是压制了真实修为才变成筑基期的墨非白都不禁头发凌乱,衣袍翻飞不止。 墨非白极力地看向段长风和牧凌的方向,可是却还是很快被迫迷失了视线。 混沌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那包裹了全身的力量消失了,他的身体快速朝着下方落去。 墨非白下意识地运用灵力减慢了掉落的速度,很快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抬头,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峡谷中了,这与之前完全是不同的一番天地,俨然已经是秘境之内。 进来了。 他最大的愿望,其实还是这秘境开启的十五天,要是段长风和牧凌根本不会相遇就好了。 进入秘境,都会被那力量随机的散落各处,有的人会很快相遇,有的却是明明同在秘境之中,直到秘境关闭,也不会碰面。 当然,就连现在的他自己,也可能根本无法与两人碰面。 他之所以选择进来,无非是想,碰到徒弟最好,即便碰不上,真有哪个徒弟再次撕碎灵幻符,他也能靠灵幻符及时找过去。 要是身在外面,可就无能为力了。 第15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2 墨非白在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秘境之中后,便慢慢松下了心神来,开始不紧不慢又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他本就不知道去什么方位才会碰到两个徒弟,索性随缘。 只是也不忘时不时掏出身上的两个命牌看一眼。 生怕那两个人中的哪一个会出点儿什么状况。 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一共开启十五天的秘境眼看着就已经过了一半儿,墨非白终于还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洞幺,你说,我总不能运气真的这么背,进这秘境真的就是白来一趟了?要十五天一个徒弟也碰不上?” 不过,好在两个命牌都好好的,那至少说明两个徒弟都还活得好好的,运气好的话,可能他们也没有相遇过。 毕竟这秘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面的修士又是一直流动的状态,谁也不会待在原地不动。 真要是某两个人一直不相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这修士,可是雪灵宗的弟子?” 大约又过了两天,墨非白依旧没有遇到两个徒弟,倒是前前后后遇到一些其他的要么找事要么提出要同行的人都被他解决或者婉拒后,一个身穿紫衣的中年修士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皱着眉,一看面目,便是来者不善。 墨非白在改变容貌时,便随手换了一身雪灵宗普通弟子的衣服,看起来确实是雪灵宗的弟子没错了,“是,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贵干?” 中年修士冷笑一声,脚下却有些不稳,似乎是受了伤,“我刚刚被一个雪灵宗的弟子伤了,你就撞上来了,你说我会有何贵干!我杀不了他,便杀了他的同门出这口恶气!” 墨非白心头一凛,中年修士后面的话他却都没心思去听了,满心都落在了第一句话上,“雪灵宗弟子?他长什么样,我见你受的伤分明像是魔修所为,怎么会说是雪灵宗弟子伤你?” 难道,是已经入了魔的牧凌!? 这是墨非白的第一个念头。 中年人怒道,“哪来这么多问题,你还想说是有魔修冒充你们雪灵宗不成?受死吧!” 中年人怒吼着,挥手之间,墨非白的脚下土地便突然摇晃,继而盘旋起无数尘沙,如同密集的雨点儿一般朝着墨非白飞涌而来。 竟是一个土灵根的筑基中期修士。 墨非白闭眼,看来,他把自己的修为实际压制到筑基大圆满,表面还伪装成筑基中期,倒是让别人看低了。 神思速速转动间,他便已经做好回击的准备。 “住手!” 可下一瞬,随着一声怒喝,无边水浪化作山般飞刀,将中年人的攻击转瞬间击破。 墨非白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便看到竟然是段长风不知道何时出现,且下手无比狠厉! 那水色飞刀击破了中年人的攻击竟然也没有停下,反而继续穿破空气,眨眼间就穿透了中年人的身体。 中年人的眼睛还停留在震惊放大的状态上,便已经停止了呼吸。 噗通。 随着尸体倒地的声音,中年人重重砸进了自己的招式落败之后扬起的一堆尘土飞扬里,死不瞑目。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段长风也出现的太过突然,中年人似乎是到死,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这么死掉了。 “你为何不躲!?” 段长风一袭青袍落地,一转头就冷冷地看向还站在原地神色淡淡的墨非白,“即便是你修为比他低一些,跑还是来得及的,怎会愣住不动?”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跟这个人明明都不认识,他只是路过! 本没有想插手别人的事,可不知道怎么的,看了一眼便下意识地停留了片刻。 等到看到那个中年人竟然直接动手,这人还躲都不躲时,心底更是莫名其妙就紧张了一下。 没等他的脑子想清楚缘由,身体却比脑子的反应更快,他已经上前一步,救了这个人。 这个,穿着雪灵宗大概是同宗弟子的人。 不应该啊,难道他的内心还会有宗门观念? 看到是同宗弟子就忍不住想救? 可他魔尊都当了一辈子了,哪有那种观念,这次真是,唉,不管怎么样,今天就当他是难得做好事了吧。 说不定事后师尊知道了自己对同门出手相救,也会夸赞一句的。 “我,”墨非白抿了抿唇,他总不能说他正要动呢,根本没把那跳梁小丑放在心上,只能说,“我刚才一时紧张,就忘记了招式,我刚筑基没多久,不曾历练太多,没有战斗经验。多谢这位师兄出手相助。” 他们身上穿的可都是雪灵宗的衣服,叫一声师兄那也是合情合理,对吧? 段长风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犀利地扫过,“你是雪灵宗的弟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看清了这个人的脸,他就有点儿清楚,为什么会忍不住动手了,这个人的容貌明明和师尊毫不相关,可是那双眼睛里的淡然和全身的气质姿态,竟然与师尊极为相似。 以至于刚才他在还没有看清脸的时候,只是远远看到对方的身形,心中竟然就有了救下对方的冲动。 他爱慕师尊已久,盯着师尊太久,反而已经将师尊的每一丝姿态气度都刻在了心里,这个人是真像,太像了。 墨非白心中都讶异了一下,没想到段长风这么问,但雪灵宗也有几千弟子,说是没见过也正常,但保险起见,墨非白选择了一个更安稳的说法,也算是对答如流,“我是外门弟子,暂时还无缘进入内门,所以师兄没见过我是正常的。” “哦,原来是这样,”段长风似乎是暂时相信了他的说法,“不过我看你也是已经筑基了,雪灵宗有规定,若外门弟子能够筑基成功,还是有机会进入内门的,想必,你这次如果能从玄天秘境中好好的回去,便也增加了底气,可以进内门了。” “师兄说的是,”墨非白微微一笑,“只是这秘境之中凶险万分,我只怕不能活着回去,所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能否与师兄同行?” 他晃悠了九天了才终于看到这么一个徒弟,当然要想办法跟上了,要是再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分开了,恐怕再碰面就很难了。 他只要跟上了这一个,那么就能知道段长风后面会不会遇到牧凌,遇不到最好,相安无事。 真要遇上了,他就跟在段长风身边,发生什么都可以及时阻止。 第15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3 “我不想与人同行。” 段长风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有些嫌弃。 本来刚才的行为,他反应过来就觉得太过冲动了,这个人身上只不过是有那么一点点师尊的影子,他竟然就出手救了人。 这是把师尊当什么了,随便一个有些像他的人都能被自己多看一眼么,那岂不是侮辱了师尊本身。 段长风转身,不再去看墨非白,“我救了你已经是帮你了,你自己没能耐,还想赖上我不成?要是人人都以同门为借口,要求我同行庇佑,我庇佑的过来吗?你走吧,我讨厌拖后腿的蠢东西。” 师尊是独一无二的,他对师尊的爱更是专一不变的,决不能因为随便一个人像师尊几分,就乱给好脸色。 这成了什么样子了。 “啊?” 墨非白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刚才还仗义出手相救的好徒弟,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做师尊做了也一年了,这一年来对两个徒弟也居高临下惯了,更不乏严肃指责。 真没想到这换了一张脸,反倒被徒弟骂上了,又是拖后腿又是蠢东西的,这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啊。 墨非白心中好笑,却不想就这么跟段长风分道扬镳,到时候人都不好找,“我也有些自保手段,是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何况,在这秘境之中,我倒是知道哪里有好东西,我或许还可为你指个方向,带带路呢?” 直到现在,墨非白也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其实也是个重生货,只是想着利用原剧情的细节,也许可以为段长风指点迷津,助他提升,才能早点追上本就已经金丹期了还是重生而来的另一个徒弟,牧凌。 在他看来,现在这种局面,要想其中一个不会轻易死在另一个手里,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他们的能力始终旗鼓相当。 那样即便真的就是打起来了,也不会发生一方秒杀另一方,就连他这个师尊也救不及的情况。 旗鼓相当,真遇到意外,便一切都还有余地。 谁都不会死。 唉,他真的是为了这两个货,操不够的心啊,这次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 “我不需要。” 可惜,现在的段长风只想“清醒”一点,不要跟这个只是蹭得上师尊几分影子的人纠缠。 而且,他自己就是重生而来,这个秘境里哪个地方有什么,他一清二楚,何需别人指点带路。 “唉,那好吧,既然你厌烦我,我也不能强求。” 墨非白叹了口气,转而决定依靠自己被压制后顶峰筑基大圆满的神识暗暗跟上段长风,他的真实神识毕竟高出太多,即便被压制到筑基大圆满,只要小心一些,还是可以不被段长风发觉的。 “再次谢过你刚才出手相助,就此别过。” 墨非白微微稽首,便转身,打算暗中放出神识去。 “你等等。” 段长风忽然冷着脸转身看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跟上吧,就你那个别人出手都反应不过来的蠢样子,我还真怕你死了。说到底,你也是雪灵宗的人,我就当做好事了。” 可是说完,段长风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显然,他觉得他的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他该有的理智思考。 他不该这样的,可是,怎么老是不听使唤呢,真是邪门了。 这个人的身上总有一种跟师尊一样的魔力,让他难以冷静思考。 罢了罢了,不就是身边多个人,反正这些天,他一直也没有遇到牧凌,始终没有机会动手。 如果后面真的遇到牧凌了,他大不了把这个可能目睹一切的人也顺手杀了灭口便是! 决不能让他带着自己杀了牧凌的消息或者离开秘境,事后师尊若知道可就麻烦了。 或者,牧凌大概也在想要杀了他。 谁生谁死,即便是现在的段长风心里也不敢笃定结果,他知道,只要秘境相遇,这势必会是二存一的结局。 要是他杀了牧凌,他也会顺手杀了这个人灭口。 要是牧凌杀了他,倒是正好可以让这个人逃脱,带回去他是死在牧凌手中的消息,让牧凌即便活了,也只会让师尊失望,甚至逐出师门。 牧凌活下来也不会得偿所愿! 想通了一切的段长风看墨非白顿时顺眼了,这将会是个关窍呢,也是他一旦身死,死了也要让牧凌失算的唯一后手,“你叫什么?” 墨非白也没想到他突然开口问,不出意外地卡了一下,才开口,“我叫……阴朔。” 不好意思了,前世哥,先拿你名字来急用一下。 “殷硕?” 段长风皱了皱眉,“真是又难听又耳熟的,可能你真是雪灵宗外门,我在宗内偶然听到过吧。” 墨非白死鱼眼,“可不是很难听吗,我也觉得可难听了,没办法,他有些人就是爱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段长风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怎么觉得你开嘲讽呢?” “错觉。” 墨非白冲他微微一笑,“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听吧,是‘阴阳生两极’的阴,‘朔月转晴日’的朔。我倒觉得,我们道宗法门,隐匿其中,听起来拗口些,倒也不算是个坏名字。” 上个世界的阴朔:谢谢老婆都换了一个世界了还能亲自给我的名字疯狂抬高逼格,呜呜呜…… 段长风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原来是这样两个字,的确比乍听时好多了。你这名字可不俗啊。” 墨非白笑着看他,“还没问过,师兄怎么称呼?” 段长风收回目光,看向前路,昂首挺胸,“雪尽峰非白仙君亲传弟子,段长风。” 墨非白一怔,还强调一下是我徒弟,真是,出门在外大可不必啊狗崽子。 你要是在外面干点儿坏事儿,岂不是都知道是我徒弟干的了,这不是败坏为师名声吗。 第15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4 墨非白和段长风上了路,可是又已经兜兜转转两天了,依旧没有碰到另一个徒弟牧凌的影子。 这倒是也让墨非白的心神渐渐松了下来,再有个三四天,这秘境也就关闭了,他们两个人不碰面,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段长风盯着他看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一开始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得出来段长风还是抗拒和他走得太近的。 而且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刻意抗拒。 可是随着两天时间下来,段长风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一样了,甚至都有了一种之前段长风看着他师尊身份时才会有的深沉难测。 “阴朔,你进雪灵宗几年了?” 行走中,段长风忽然开口问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只是要随口闲聊。 可是他在前面一步,墨非白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无法猜测他说出这句话的表情是怎样的。 尤其是,在墨非白看来,自己的这个徒弟素日里并不是一个喜欢闲聊的人,这话就开口地更加突然了。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快速思考了一下才谨慎回答,“八年了。” 因为如果说是一年,那岂不是跟段长风牧凌同期进入宗门? 一个外门弟子肯定是灵根不好才会在外门,一年怎么可能筑基? 即便是内门弟子,像段长风和牧凌这样不到一年就筑基的,都称得上是天才级别了。 段长风沉默了一下,“那你在外门,身边一定有几个寻常在一起同住的弟子吧?你与谁住在一起,住哪间房?” 墨非白脸色一僵,心中都有种被发现了什么的感觉,“师兄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 段长风似乎是笑了笑,“你好歹也是筑基了,再作为外门弟子三四个人挤在外门瓦舍里,难免委屈,我只是想问问,说不定回头回到宗门,我也可以为你引荐入内门,若内门峰主们问起,我也好说得上来你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这样啊……” 墨非白并没有完全放松,他总觉得,段长风还是对他的身份产生了疑问,才会问这些,只能硬着头皮从原主的记忆里挖出来零星细节瞎编,“我住在外门右舍后排里,同住的还有两个人,只是我与他们关系不好,不提也罢。” “是这样。” 段长风不知道信了没有,抬腿朝着前方一座石洞而去,已经自行转移了话题,“里面有灵光在闪烁,我们进去看看。” 墨非白见他转移了话题,便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上了他。 谁知,两人刚刚前后脚进入山洞,身后的山洞口就突然落下了一层法阵,墨非白一惊回头,那洞口竟然在他眼前扭曲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山洞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好,我们触动了法阵。” 墨非白倒是也没有特别急躁,毕竟这秘境里到处都蕴藏着危险,这山洞里既然会有灵物,那山洞的洞口会有法阵保护,也算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黑暗里,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紧紧握着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他拉进了身旁,“别慌,有我在。” 墨非白触电一样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可是那只抓住他的手却抓的更紧了。 墨非白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吃自己的醋,那纯纯是脑子进水了,比如,曾经第二个世界里,自己曾经迷醉间喊了第一个世界的季天逸的名字,第二个世界的宫渊就大吃飞醋。 可如今,这事情真落到了自己头上了,还真不是个滋味儿啊。 此时的墨非白一想到自己的徒弟之前还对自己这个师尊产生妄念,如今就如此紧张关怀地抓着另一个“陌生人”的手,心里就忍不住酸不溜丢了一下下。 但更让他不安的想法却是,他怀疑段长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甚至,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才会如此出于本能一样拉住了他的手。 要是那样,那可就尴尬了啊。 不过,他自认为一直小心谨慎,现在顶着的这张脸更是跟自己原本的模样毫无关系,这也不至于露馅儿啊。 墨非白觉得别扭的时候,段长风已经幻化了一簇火光,也不急着寻找出路,反而拉着他朝着山洞的更深处慢慢探索了过去。 整个过程,段长风都是有意无意地将墨非白保护在了身后。 这不禁让墨非白心里的感觉更加怪异,也更加酸涩不是个滋味儿了。 难不成徒弟是个中央空调,对谁都这么好吗,这样想想还真有点生气呢怎么办。 “唔!” 走在前面的段长风忽然捂住了脑袋,接着便转身将墨非白挡在了怀里! 墨非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感觉到山洞深处忽然一阵狂风黑雾朝外涌来,如同刀刃一样刮扯着狭长甬道,凌厉地朝着两人卷了过来! “快竖起屏障!” 墨非白推了段长风一把,却见段长风脚下竟然踉跄一下才站稳,好在段长风的反应并不慢,一道冰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堪堪挡住了那自深处冲出来的黑浪。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抬手扶住了段长风,“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先——” 不等他说完,段长风却又是脚下摇晃了两下,身体竟然朝着下方瘫软了下去。 “段长风!?” 墨非白心头一紧,连忙聚起一簇火苗去看,这才震惊地发现,段长风的胸前竟然已经破开一道黑口子,他体内的灵气正从那黑口子里汩汩流泻。 “你怎么了!” 墨非白顿时急了,蹲下来就将手覆盖在了他的伤口上,将灵力送入了他的体内。 更不敢让段长风在维持那身后冰墙,随手便又竖起一道屏障,加固在了冰墙之后。 “没用的,”段长风靠在墙角,朝他摇了摇头,“这是魔浪所伤,并非灵力法阵,外伤不重要,只是魔气内渗,伤的是我的神魂。你别管我了,快走,快点找到出路,离开这里。” 墨非白皱眉,“你救过我一次,如今你有危险,我怎么能视而不见,还只顾自己逃离?” 段长风苦笑,“再耽误下去,等你区区筑基初期的屏障碎裂,你也会死在这里,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我——” 墨非白喉头梗了梗,在暴露修为和继续硬抗之间犹豫了。 段长风却已经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靠在了石洞墙壁上,“何况,魔气已经浸染我的神魂,你留下也没有用。这种情况下,除非有一个神魂比我强大的人,与我,” 他忽然不说了,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动弹。 墨非白脸色一白,咬牙接过了他的话,“与你神魂双修,依靠强大的神魂力量强行为驱赶魔气,洗净神魂。” 段长风咧了咧嘴,“是,没想到你虽在外门,见识倒是不少,连这种旁门左道都知道。只是,说了也没用的,你才筑基初期,何况,我也不是那般随便与人神魂双修的人,实话告诉你,我这一生,非师尊不可,若要碰别人才能活命,我情愿死去。” 第16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5 墨非白狠狠的沉默了一下,其实联想到前面他感觉段长风可能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他是有理由怀疑段长风现在是有意为之的。 可是低头看到段长风身上那个还在不停逸散着自身灵力,反而沾染了越来越多的魔气的伤口,墨非白又觉得不至于。 再怎么样,他这徒弟也不能傻到用自己的命来图谋这一套啊。 何况这一世入了魔的是牧凌,不是段长风,他自己又如何能做出这被魔气伤到和入侵的伤口的,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现在屏障另一端杀浪还在继续冲击,这显然都不是段长风自身之力可为的。 段长风这一世是道修,不是魔修,这两天他几次动手,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那是灵力攻击体系,没有半点儿魔气掺杂。 绝对干干净净。 “快走,我让你快走!” 见墨非白一直留在原地似乎还在瞻前顾后,段长风又睁开眼,抬手猛地推了他一把,“我的灵力已经流失大半,再耗下去,我也不能替你断后,为你争夺离开的时机了!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还能替你挡住片刻,你快走!” 墨非白叹了口气,下一瞬,他眼睛一闭,手起掌落,一道沉睡术法就送入了段长风的体内。 段长风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得眼前一晕,身体彻底软倒了下去。 “不省心。” 墨非白转头扫了一眼那还在冲击屏障的黑浪,便抬手抱起了段长风,长剑轰开了石壁,凭空一转,将石壁挡在了黑浪前。 如此,两人身处之地,就变成了一间密闭的石洞。 他屈膝盘坐下来,将段长风的身体摆正了,四掌相对,便将自己的神魂送入了段长风的体内。 他是决定要神魂双修了,可是要逼他自爆马甲,然后再主动双修? 那他身为师尊的颜面往哪放。 当然只能先把人干晕了,悄无声息地的救一下,然后就走人,反正不能等段长风醒过来有机会问他怎么回事。 哼,面子不要的吗。 打晕了再救已经是他能想到的不让自己堂堂师尊变得场面尴尬的唯一办法了。 墨非白的神魂一进入段长风的识海,便看到了段长风识海的那团神魂光芒,顿时一惊。 “你!?” 段长风的神魂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突然被师尊弄晕,本来以为一切都没有办法了,可是却看到师尊的神魂进入了自己的识海,那神魂小人惊喜万分,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把墨非白的神魂小人抱住了,“师尊,果然是你!” 墨非白顿感上当,但让他震惊地还不是这次上当的事情,而是段长风的神魂状态,根本就不是筑基期啊! 黑气缭绕,与身体所修灵力功法截然相反,且已经是渡劫期的厚实程度! 墨非白心头猛震,瞬间猜到了真相,“你也是重生的!?” 只有一个重生的强大神魂被困在了这一世发挥不出来的筑基期身体里,才能解释这眼前的一切。 原来,不只是牧凌重生了,段长风也重生了!?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们两人刚入宗门,初次相见,就在对对方频频下黑手。 原来竟是两个重生货! 本来,两个徒弟都是自家男人,这个世界就已经够魔幻的了,现在可好,不光是这样,这两个徒弟还都是深藏不露的重生老家伙! 那两个曾经活到结局的老怪物个个意图不轨,他这个师尊怕不是要被他们撕碎了吃,哪玩得过啊! “骗子,全是骗子,我生气了。” 墨非白不干了,神魂一颤,就要离开段长风的识海。 段长风的神魂体却将他抱得格外紧,阻止他的神魂体离开,“师尊,徒儿是真的受伤了!您救救徒儿吧!” 墨非白无情嗤笑,“你猜为师会不会信你。你要是真的活了二十年的段长风,我还信一下,可现在,谁知道你装着几肚子坏水呢。” 牧凌也就算了,他虽然重生,可他前世也算是个性子直爽的人,毕竟是升级流主角,设定就是这样。 可段长风不一样啊,这家伙可是当了几百年的魔尊,那可是反派大boss,心思狡诈,杀人如麻的好吧! “是真的。” 段长风抱着他的腰,又抓着他身后的长发,主动一个绝对不放人,咳,魂走。 “徒儿承认,徒儿是完全有机会躲过的,可徒儿如今已经受了伤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若师尊离开,徒儿神魂强些也无用,这身体必然会灵气泄光,徒儿空有神魂,却再也走不出这山洞。” 是的,他是能躲过那魔浪的,魔浪也真的不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他只是故意中了招。 他就是在赌,拿命在赌,赌师尊一定会救他,不会任由他死在这里。 墨非白叹了口气,抬手抚上了他的神魂体,的确,他即便知道段长风对他隐瞒太多,也不能放任他死去。 第161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6 看在段长风现在也算诚实地承认了故意受伤,墨非白已经知道这次是只能继续下去了,只是他依旧不懂,“你是怎么认出为师的?” 段长风轻柔又压制着渴望将墨非白的神魂体抱了起来,温声道,“师尊,您大概是不知道爱惨了一个人是会怎样的,尽管您的容貌不一样了,可是您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丝气度和姿态,徒儿都早就已经深深刻印在心里,寸不敢忘。” 他将墨非白又放在识海空虚中,覆身慢慢压上去,捞起墨非白的手细细吻了吻,“而且,师尊,你傻呀,那易容丹只是改变了您的容貌,可您露在外面的这双白玉一般精致的手,徒儿可是连每一丝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徒儿可是多少次偷偷看着这双手,爱的要死。怎么会不认得它?” 墨非白:“……” 大意了,属实大意了,原来他在段长风眼里,是这样无所遁形。 亏他还那么努力的掩盖身份,自以为段长风绝对认不出来,结果,这真的好尴尬啊。 可是,此时此刻,墨非白觉得与那点尴尬相比,这被自己徒弟慢慢褪去衣服的场面就更尴尬了。 哪怕只是神魂体。 可是神魂小人实在也是与外面真实的身体没有差别,除了不会事后变的疲惫。 春水流淌,乾坤倒转,随着魔气一点点被墨非白驱散出去,外面,段长风身上的那个伤口也在肉眼可见的愈合。 直到最后一丝魔气也被祛除,墨非白便想离开,却被段长风紧紧箍紧了,“师尊,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能真的只做正事,徒儿忍不了,忍不了啊,箭在弦上,岂能收回。” 墨非白咬了咬牙,“你还想怎样?” 还嫌他这个师尊今天不够丢人吗! 段长风吻住了他的唇瓣,含糊不清,“继续吧……好不好……” 墨非白该庆幸这是神魂体,不会像真的身体一样会被折腾累折腾困倦,等到云销雨霁,段长风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他,却说道,“师尊,我们都这样了,这关系是不是也?神魂体不够,徒儿好想用真正的身体抱抱师尊啊。” 更渴望……能够真正的身体与神魂体都同时合二为一的那一天。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好啊。” 不管怎么样,都得先从这段长风的识海中出去再说其他。 不然也不是个事儿啊。 墨非白化作一道白光,眨眼间飞出了段长风的识海,段长风本能地预感不好,下意识地看了伸出手去抓了他一下,却抓了个空。 墨非白已经出去了。 段长风顿时急了,“师尊!” 他想起来了,他的身体不只是受伤,还被师尊弄晕了! 墨非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神魂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更没有疲惫感,反而一回到身体更加自在了些。 他抬眼,看着面前闭着眼睛根本醒不过来的段长风哼笑一声,“敢这么诓骗为师,害得为师还不得不为了救你失了神魂之守,总得给你点儿教训,你呀,就乖乖在这等着吧,为师可不打算守着你了。” 说罢,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段长风的脸颊,起身便轰开了这密闭的山洞,踩上飞剑就消失在了云端。 等到他离开,他才掐指一动,远远解了段长风的沉睡符。 没有办法,他不能一直让段长风昏迷着,万一遇到什么外来的危险,或者是山洞里再有什么法阵,那就坏了。 “师尊!” 山洞里,很快传来段长风响天震地的嘶喊,险些震破云霄。 他好不容易抢在牧凌前面跟师尊在一起了,师尊却跑了! 难道,他隐瞒太多,这次还有意算计得到师尊的事情,师尊还是生气了? 唉,他不该那么诚实,看到师尊的神魂竟然主动进入识海救自己,就一动心一股脑把真实目的全暴露了的。 这下可好了,师尊不知去向,想杀了牧凌一是不知道牧凌在哪,二是知道了师尊也来了秘境,便不敢随意动手了。 一旦动手,师尊便会怀疑,甚至直接被师尊撞上就更麻烦了。 好在,唯一的收获就是,段长风勾了勾唇,师尊已经是他的了,牧凌即便不死,也再也不可能夺走师尊了吧? 这次时机不再合适,日后他也一定还会有机会杀了牧凌。 又已经占有了师尊,到时候杀了牧凌可就是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一世,他会和师尊长长久久的,直到双双飞升神界。 但现在比起去找到牧凌杀了牧凌,他更迫不及待地是要找到师尊啊! 段长风急急出了山洞,最大可能的放出了自己的神识四处感知,可是他这一世的修为毕竟还在筑基期,无论如何都是神识范围有限。 “师尊,徒儿知错了,徒儿以后再也不会诓骗您了!” 段长风随风嘶喊,却无人应答。 唯一可以安慰他的就是,这秘境再有三天便会关闭了,出去了,迟早会找到师尊的,说不定师尊就是短暂生气,秘境结束,便会回到雪尽峰 雪尽峰在,师尊就早晚会在,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只是这短暂的分离,也实在已经够他难受的了,好不容易得到了师尊的身——不,神魂体,却还没来得及进一步锁定关系,更没来得及和师尊好好亲近亲近,师尊就跑了,唉。 … 墨非白说是离开段长风,其实又并没有完全离开段长风,他可没忘记了自己进来是干什么的。 他是为了防止两个徒弟在这秘境里相遇,而后相残。 本来一个也碰不上的,这下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为防万一,他怎么可能完全撒手不管了。 他已经留了一丝神识在段长风身上,段长风并不会轻易察觉,毕竟他的神魂到底还是高于段长风的。 低层次想要察觉高层次,还是只有若有若无的淡淡一丝神识,可没那么容易。 这样他就可以随时知道段长风的大致方向。 段长风那边,墨非白短暂的放心了,其实也不太觉得就还剩下三天,段长风会和牧凌相遇,继而相残了。 在墨非白看来,大概率就是十五天安然度过,秘境关闭,所有修士被秘境的力量送出去,师徒三个都会完好无损的回到雪灵宗。 只是,他还没想好,他已经跟段长风那什么过了,按照段长风的性子,肯定会急于让牧凌知道这一点,他到时候怎么面对牧凌? 说好谁也不沾的,结果却和段长风双修了,唉,难办呢。 第162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7 墨非白本以为这一次的秘境开启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段长风不会遇到牧凌了,他自己也不会遇到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眼看着只剩半天时间的时候,他却意外地遇到了牧凌。 更让他意外的是,仿佛冤家路窄,他感觉到段长风也在朝着这边走来。 彼时的牧凌,正在一个湖泊上方,搅动那漩涡,想要拿到湖水中央的一条灵鞭。 墨非白看到了他,他却专注于取刀,并没有看到墨非白的视线。 那灵鞭也是难得的法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到的。 墨非白暗暗咬牙,那不如,他去拦住段长风,只要拦上小半日,这秘境也就结束了,两个徒弟自然是安然无恙被秘境送出去了。 等出了秘境,两个人就更是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敢相互残杀试试呢。 只是,他刚想朝着段长风赶过来的方向拦截上去,就看到那湖水陡然变得湍急起来,水浪翻腾,险些将牧凌淹没其中。 墨非白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有些急躁的牧凌,终于还是咬了咬牙飞身上了湖面,聚起力量挡住了水浪的冲杀。 “你是谁!” 看到突然出现的身影,牧凌先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却也知道好歹,“多谢相助,只是我并非无法自保,而是唯恐出手暴力,反而伤了这法器。” “原来是这样。”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他就说他的徒弟怎么会这样无用,之前段长风那是故意受伤的,怎么可能牧凌也这么不济。 毕竟牧凌的实际修为已经金丹期了,现在还是压制到筑基期才进的秘境。 他还是主角呢,前世筑基期进来都没有事,这次还能有事了不成。 合着原来只是怕出手粗暴,损伤法器,他这个师尊也真是白担心了。 见状,墨非白便打算正好顺着话茬撤下去,“既然如此,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着,他便要退开。 “你等等,”牧凌却突然喊住了他,“你想必看到了,我是魔气招法,气息相冲,我很难不损伤这灵鞭将它拿到手。阁下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待我震开漩涡,帮我将灵鞭取出?我不会白白让你帮我,我会给你一件法器级别的东西作为酬劳。” 墨非白心里有些焦急段长风过来,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是魔修吧,我方才没看清才肯助你,如今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在我帮你拿出来之后,你就杀了我?” 他当然知道牧凌虽然入魔,但还不至于那般为人,可是只有这样问,他才像一个普通正道修士该问的。 他已经在段长风那里掉马了,总不能再让牧凌这么快察觉不对吧? 牧凌转头,终于发挥了一次魔修该有的态度,“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我可以好好好跟你商量,也可以强行让你做,你不听,我现在就杀了你。” 立刻死,还是怕取了之后有可能死,当然抱着希望试试取出来了。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完啦,这个徒弟也黑心啦,他只能被迫答应,“好,我取。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既然是魔修,这灵鞭都与你气息不和,恐怕在你手里也没有办法用起来,你取它干什么?” 牧凌的眼神儿瞬间柔和了一瞬,“送给我师尊。但这不关你的事,你的话太多了。” 墨非白一愣,啊,送为师的? 这,唉,真是的,没必要这样啊,这么难拿的东西,这徒弟尽管是入魔了,可这心思还真是,孝顺啊。 不过,自己被逼着为自己取礼物,额,好怪,为师能不能还是不要了? 就在牧凌拼尽全力劈开那水浪,给墨非白使了个眼色,让他探进下方去取出灵鞭的时候,湖岸上,游荡着想要寻找墨非白到此地的段长风不期然看到了牧凌。 却没有看到墨非白。 好死不死,墨非白刚刚飞身沉入了那被牧凌分开湖水到两侧,狭缝却仍深不见底的湖水深处。 “牧凌?找不着师尊,出去也会见到,可是这秘境即将关闭的最后关头却让我碰见你,看来这是老天爷也不想让你再活着出去,成为我和师尊之间那个碍眼的东西。” 段长风暗暗道。 他却没有直接上前,而是趁着牧凌还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迅速将自己隐匿在了一棵大树后。 段长风怎么会看不出来,此时的牧凌为了夺取那湖水中的什么,魔气分开湖水,显然已经是耗费有一段时间了。 金丹期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这秘境里只能压制到筑基大圆满,而今还虚耗大半! 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既然找不到师尊,那他就在这最后关头,先把牧凌弄死在这秘境里! 等出去了,他总有办法,让师尊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段长风嘴角划过一抹阴冷的笑,手中便多了一张杀阵符,这可是他上一世的东西,如今的修为已经勉强可以催动。 这杀阵符妙就妙在遇水便会杀阵层层,杀力无穷! 这遇到牧凌,牧凌还虚耗大半,更重要的是,他身处湖水之上!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天道在接连三次告诉他,这是他最好的动手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轰! 随着段长风的嘴角上扬,那湖面上忽然炸开了层层水雷,猝不及防地将牧凌朝着水中卷了下去! 段长风嘴角的笑再也压不住,反手操纵杀阵更加爆裂! “牧凌!” 可下方的水浪中,很快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段长风心头一震,猛地抬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握着一根灵鞭从水底钻了出来,顺手就将差点被杀阵卷碎的牧凌拉进了怀里! “师尊!?” 尽管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可是段长风一眼就认了出来。 第163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8 段长风顾不上多想,他赶紧想要收回杀阵,可恰在此时,整个秘境却都生起一股可怕的排斥力量…… 秘境,要关闭了。 突如其来的吸力,瞬间将段长风手里的符纸不知道卷向了何处。 段长风瞳孔一张,下意识地伸手去扑那张符纸,想要赶紧阻断攻击,以免误伤墨非白,可是秘境关闭时的吸引力又哪里是他轻易能捉得住那瞬间就不见了的符纸的。 那湖水水浪瞬间将墨非白和牧凌都覆盖了下去,而与此同时,段长风的身体却已经开始被秘境排斥。 “师尊!!!” 段长风极力地想要飞身过去抓住快速下沉的墨非白,却都是徒然无功,他的身体根本抵抗不了秘境关闭的力量。 这一瞬间,他眼睁睁看着墨非白和牧凌齐齐下沉,只剩下目眦俱裂,却忘记了去怀疑。 因为按理来说,就算他的符纸飞走,法阵还在继续,秘境关闭也会将墨非白和牧凌吸出来的,这本不怪他段长风。 可现在,段长风并没有意识到,已经不是他的法阵在作祟,而是在那湖底另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拖拽着两人下沉,这才是足以对抗秘境关闭的力量。 怎么可能还是那杀阵的力量。 在不可违抗的吸卷中,段长风疯狂地想要挣脱一切力量,去拉住那已经看不清身影了的人,可很快,他的身体却还是被秘境送了出去…… 之余撕心裂肺的呐喊响彻湖畔。 秘境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里面却已经没有了一个修士的影子。 下一次开启,便是十年之后。 而此时的墨非白也尽是震惊,显然没有想到在这秘境关闭之际,自己和牧凌不但没有被秘境强行送出去,反而意外沉入了湖底。 他诧异中睁开眼睛,便发觉自己的身体还在下沉,这明明取灵鞭时看的到底的湖水,这一次竟然就好像石沉大海,往下看去,深不见底。 这是……怎么回事!? 段长风呢,他已经被送去秘境了? 他好像听到了段长风那声嘶力竭的呐喊…… 墨非白正千思百转,便感觉到一条胳膊紧紧的将他抱住了。 抬眸,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牧凌正怔怔地看着他,反手抱住了他的腰。 “师尊,是你吗?” 很快,墨非白的识海响起了牧凌的神识传音。 墨非白没有挣脱他的胳膊,两人在水中紧紧相贴,任由那深不见底的湖水包裹推动着他们朝着不知名的深处而去,“是,是为师。只是现在,为师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秘境关闭,本该将所有还活着的人排出秘境的,他和牧凌怎么会反而沉入湖底? 而且他们也不是死了。 这是原剧情都没有的状况,就连墨非白也完全不敢猜测这会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但他知道,对段长风绝对不是好事。 尽管看到段长风对牧凌痛下杀手,他是生气的,也想到了要给段长风一个教训。 可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觉得意料之外,猝不及防。 就算他和牧凌能够安然活到下次秘境开启出去,也要十年。 十年啊…… 他生段长风的气,可也清楚,上次牧凌对段长风也是下手不留余地。 哪怕,那是段长风故意露怯。 两人杀心对等,他这个师尊其实很明白,这次,两人也算扯平了,可是对于段长风来说,这样的“责罚”,未免太过沉重了些。 自己的男人自己清楚,毕竟也是几个世界的老夫老夫了,别说十年了,刚刚才神魂结合过不久,就要这样分开,即便是一年,都够他受得了。 何况还是段长风在外面无法得知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的焦心情况下。 那对段长风绝对会是一种折磨。 “师尊,有您在,无论接下来是何种境地,徒儿都不会不安的,徒儿会拼尽全力护好师尊。” 墨非白叹息,“为师只是怕,这样一来,就出不了秘境了。” 牧凌倒是很怡然自得,“那就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妨碍我跟师尊啦!” 墨非白:“……” 两个徒弟为什么在某些方面都是一个德行? 很快,墨非白就没有时间去吐槽自己的两个徒弟了,因为那已经因为太过深入而快要看不到上方光亮的湖水,终于让两人看到了底部。 “是一座宫殿!?” 识海传来牧凌惊讶的声音,的确,现在两人不光是看到湖底,还看到了那座矗立在湖底的宫殿。 “说不定会有危险,”墨非白和牧凌落在了湖底站稳了,却没有贸然朝着那宫殿的方向过去,“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牧凌倒是前世做那敢闯敢试还一生都得天庇佑的主角做惯了,他看得很开,“可我们现在也上不去的,与其站在这里干看着,也回不上去,倒不如进去一探究竟。不过,师尊说的也有道理,不如师尊先在门外等候徒儿,徒儿先一个人进去探探,若无危险,再出来带师尊进去。” 墨非白无奈道,“你这当徒弟的都这么说了,为师怎么会站在门外让你以身试险?走吧,我们一起进去便是。” 牧凌却不干了,“不行,里面危险未知,还请师尊暂留门外,徒儿很快出来便是。” 说着,他便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墨非白,转头便朝着那湖底宫殿走了过去,衣袍带起水浪,波动着水纹在他身后荡动。 墨非白见他执意如此,又想到这样也好,真要是牧凌进去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外面还有机会进去救人。 要是两个人一下子都进去了,还真要运气不好真的都中了什么陷阱,那就谁也救不了谁了。 “牧凌,若有危险,立刻撕碎为师之前给你的灵幻符,切记。” 墨非白不再阻拦牧凌过去,只是识海传音提醒了他一句。 “好,师尊,您一定要好好等在这里,无论里面是何种情形,徒儿都会很快出来的。” 墨非白听听也就答应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牧凌出来的却这么快。 只见牧凌进去了连一刻钟的功夫都没有,就又出来了,“师尊,徒儿出来了,让您久等了!” 牧凌看起来一切都好,只是原本束起的头发隐约凌乱了几根,落在了额头上,反倒显得他一张俊美无涛的脸多了一份凌乱美。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墨非白诧异,却也松了一口气,看来,里面并没有什么危险,又或者,是很危险,牧凌不曾深入就出来了? 很好,这徒弟比他的上一世知道遇事不对就撤退了。 牧凌明显一怔,“快吗?徒儿一去大半日,还怕师尊等急了,这才没敢细看里面那墙壁上符文,便先行出来找师尊了。” 墨非白愣了愣,听得疑惑了,“大半日?可你,前脚刚进去,为师只看到你很快接着就出来了啊?” 第164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9 “难道……” 墨非白和转身回看的牧凌齐齐看着那座神秘的湖底宫殿,几乎异口同声。 接着还是墨非白识海说了出来,“难道这是那种传说中的修炼秘地,外界一日,里面一年?又或者外界一年,里面十年?” 不一定是绝对的一日顶一年,或者一年顶十年,但大概是这样一个意思,就是里面的时间流速,要比外面慢得多。 据说在修真界能找到这种地方的低阶修士,那就是撞了大运了,因为身入其中修炼,比如修炼个百年,修为已经今非昔比,可一旦出来,外界才过了一年或者更短的时间,那对于外界来说,可不就是此人修为突然一日千里。 再也不同于往日。 但对于高阶修士,那就好处没有那么明显了。 而对于本身就已经快要登顶,接近飞升天劫的修士,那就是直接避而远之了。 因为这样的修士往往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飞升成功,才不会选择主动渡劫,只想无限增加成功的厚本,等到实在无法等了,才会尝试渡劫。 即便是渡劫失败了,那至少也是活得够久了,不会因为主动接受天劫,就白白浪费最后的生命年年限。 对于这样的修士,当然不会选择进入这样的地方,万一本来在外界还能待三百年,进去却对于外界成了三百天,那不是找乐子吗。 哪怕,里面他也实实在在待了,可哪有在外界慢慢度过,寻找各种渡劫底气提升概率来得有用呢。 “为师已经是大乘期,随时可以进入渡劫期,此地为师不好进去。” 墨非白当然不是凭空想了这么多,而是因为他自身就是这样一个修为已经高到一定程度,不适合进去浪费寿命的人。 牧凌当然也想到了这些,他不敢赌师尊渡劫是会飞升还是会失败,当然不会催化师尊的进程,“师尊,里面似乎并非全然都是那神秘时速,其中有内殿,外殿,徒儿隐约感觉,只有踏入内殿,才会有此奇妙。” “哦?” 墨非白不禁跟着他朝着那宫殿走去,“可有危险?” 牧凌又道,“内殿中有个法阵,方才徒儿已经将它破了。但这内殿外殿之事,徒儿只是猜测,尚且没有定论,还请师尊去殿外门口等候一试,让徒儿试试是不是只有进了内殿才会时间缓慢。如果是那样,师尊便可在外殿落身,以免无处着落。” 他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两个人一时半会儿回不到上面去,可能在这里一下子就要待几年不止。 总不能他进去了,一直让师尊在水中站在外面吧? 那宫殿倒是神奇,一踏入门口,便将湖水尽数隔断在门外,想必它自身便有什么避水之妙。 如果外殿时速正常,对师尊来说便是一个绝佳的栖身之地。 那就完全可以等待他去内殿一探究竟,慢慢寻找上去的方法,等到十年后,下次秘境开启,也就可以离开这秘境了。 很快,墨非白等在殿外,牧凌又只进了外殿,不进内殿,片刻后他出来了。 墨非白这次刻意估算着时间,“大约一刻钟。” 牧凌顿时一喜,“徒儿的确只去了一刻钟不到,看来,徒儿猜测的不错,只有那法阵护住的内殿,才是神秘所在!” 这样,师尊就可以安安心心留在外殿了,就不用站在那空无一物的湖水中。 “那你放心进去吧。” 外殿倒是一派安静平和,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也同样没有什么机缘,就是在普通不过的一个空空荡荡只有条木塌的大殿。 “是,师尊。” 进了殿中,湖水就进不来了,牧凌已经不再神识传音,闻声恭恭敬敬地朝着他躬了躬身。 “对了师尊,”牧凌好像并不急着进内殿,反而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想要问一样,“师尊怎么会来玄天秘境,还是,” 他抬手朝着墨非白脸上比了比,“还是这副模样?先前徒儿没能一眼认出师尊,还险些冒犯师尊,请师尊见谅。不过如今,这灵鞭也算是尽快到了师尊手里了,只是徒儿的行为,的确不该,但凭师尊责罚。” “罢了,你不知道是为师,这事没什么好责罚的,为师倒是清楚了你一心想要夺取灵鞭送给为师的心思。” 要不是为了这灵鞭空耗许久,还不想魔气损伤灵鞭半点儿,牧凌也不会在段长风动手时,差点儿毫无招架之力。 要不是他正好在这里,说不定这次牧凌就真的在秘境关闭之前,栽在段长风手里了。 两个徒弟,对他来说,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可不想任何一个人死在另一方手里,何况,现在他又无比清楚,这不只是自己的两个徒弟。 内里的芯子还都是自己相伴几世的那同一个灵魂。 这不是互相残杀,这明明是他丫的“自杀”啊! 偏偏这两个不省心的货,还对此一无所知,硬要杀死另一个自己才觉得痛快,唉,难呦! 这样狗的事儿,怎么就让他墨非白撞上了呢。 牧凌身体终于放松了些许,“师尊不怪徒儿,还在段长风手下救下徒儿,可见师尊是在乎徒儿的。那师尊是为了暗中保护徒儿才来的玄天秘境,对吗?” 墨非白可耻地沉默了。 他要怎么说,他之前是觉得牧凌实际修为高,要出事也一定是段长风会吃亏,怕牧凌在秘境中要杀了段长风才进来的? 虽说是怕任何一方有事,可在此之前,他担心更多一点的,的确是真实修为要低一层的段长风来着。 第165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0 “对…为师是怕你们两人再次互相残杀,不放心才来了玄天秘境。只是,为师的身份毕竟众所周知,修真界认识为师的人不少,堂而皇之进这筑基期的秘境难免惹人笑话,这才吃了易容丹掩盖了身份。” 墨非白当然不会傻到说出自己是更担心段长风的处境才会来的。 但以前且不论,日后出了这秘境,他可是真的要担心段长风了。 毕竟牧凌原本就修为比段长风要高,现在更是得天独厚,进了这样一个神秘宫殿修炼,一旦真的里面十年,外界百年,甚至更久,那等到下一次他出去,修为必将不再是只过了十年的段长风可比的了。 莫说是段长风,就连他这个师尊,也不好说啊。 原剧情中,几百年时间,牧凌就已经到了大乘期,可如今,他不光得以进入这宫殿,还有重生一世的经验。 而且听他所说,这内殿好像还有神秘功法,种种机遇加持之下,牧凌这一次的修炼速度,恐怕是十分可怕的。 段长风……唉…… 不知道十年之后,再见到段长风,他这个师尊还能不能护得住段长风了,本来,初有亲近,就一别十年,他已经觉得对段长风十分残忍了。 如今这状况更是,恐怕不会好啊。 但阻拦牧凌去内殿修炼,显然也不是他这个师尊该做的事情,两个徒弟都是徒弟,看来,这一世,后面就真的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再过多插手,他只会把自己彻底卷进去,左右为难。 甚至要是激怒了两个徒弟,对他这个师尊整点儿强行普雷,到时候可就轮不到他心疼徒弟了,他就得心疼自个儿的老腰了。 “原来是这样。” 牧凌感动得不行,走上前来大着胆子又轻轻抱住了他,“师尊,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您可以去掉易容丹的伪装吗?徒儿就要进去了,不知道多久出来,徒儿只想看看您的样子,就这样静静的抱您一会儿,可以吗?” 墨非白没有挣脱,只是让他就这样抱着,然后脸上的五官就在牧凌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变化了,直到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慢慢变化成了自己原本那张冰山雪雾一样冷淡淡的脸庞。 牧凌亲昵地将唇瓣贴着他耳边碰了碰,却又好像不敢太过张狂,只是一触即分。 他说,“师尊,徒儿听到了,段长风在喊师尊,他怎么会对着师尊的这张脸喊师尊?师尊早就见过他了,而且他已经认出师尊了是吗?” 墨非白身体微微一僵,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跟段长风在山洞中神魂双修的事情来,诡异地有一种心虚感,“…对,但为师没有在他身边留下,这才遇见了你。” 牧凌抱着他贴着他的脸,声音都柔软的不像话了,“徒儿就知道,在师尊心里,还是徒儿更重要些,师尊才不想跟那个段长风待在一起,徒儿就知道。” 他最后又重复了一遍,仿佛为了让自己更加坚信这一点。 “去吧。” 墨非白抬手不轻不重地推了推他,“这外殿片刻,说不定就是内殿半年呢,这样好的机会,你便速速去修炼,莫要在此耽误时间了。” 牧凌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师尊一定要等徒儿,徒儿过段时间就会出来见师尊的。” “好,去吧。” 墨非白转身,坐回了外殿的木榻上,也盘膝入了定。 … 时间一晃而逝,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年过去了。 墨非白有感而发,便从入定中睁开了眼睛。 结果刚一睁眼,就冷不丁对上了一张俊美非凡的脸,正杵在他面前不到两寸的位置,盯着他看呢。 墨非白吓了一跳,“牧凌,你何时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牧凌好像又变了不少,那张脸更加出类拔萃了,身高也好像又高了些。 牧凌见他突然睁开眼睛,似乎也是惊了一下,目光闪烁几下竟然移开了眼睛,“徒儿也是刚出来,见师尊在入定,才不敢叫醒师尊的。” “原来如此,”墨非白将盘膝的腿舒展开来,“怎么样,修为可有进益?” 他一边问着一边朝着牧凌身上探知了过去,却有些意外了,“是里面时间并没有很长?为师见你还在金丹期。” 虽然已经是金丹大圆满,随时可以进入化神期了,可是牧凌却好像有所压制,还是,有所顾虑? 牧凌的眸色幽暗,视线再次落在了他的脸上,确切的说,是落在了他张张合合的唇瓣上,“师尊,徒儿堕魔当日,便生心魔劫,心魔不除,恐难以度过化神期雷劫,徒儿不敢冒险,唯恐身死道消,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墨非白睫毛颤了颤,脸色有些不自在,“你的心魔,可是要杀掉段长风?” 不是,他猜到了,可是只有这样问,才不那么尴尬吧…… 牧凌盯着他的脸,不肯放过他脸上一丁点儿的神色变化,“不,徒儿的心魔,是想得到师尊。徒儿自知造次,不敢冒犯师尊,这才出来,暂停修炼吧。” 否则,他已经压不住修为了,雷劫将自动降临。 一旦失败,就完了。 墨非白转开了脸,“就没有个别的法子么?或者,你在这外殿度过雷劫,为师为你护法?” 牧凌眼中明显有些失望,却还是一脸乖巧模样,“是……徒儿不怕死,真若死了,也是徒儿定力不足,死在雷劫之下。” 墨非白:“……”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哦豁,上次在山洞里,段长风说了,他宁可死去巴拉巴拉的,哼,一个两个假的很。 简直是捏准了他这个师尊会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是不是。 分成两个人了又怎么样,骨子里不还是一样的奸诈,哼,一天天,一个个的,装什么装。 也就他们两个自己是视对方为死敌,愣是没发现双方在某些方面都是出奇的一致吧? 谁叫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一个灵魂呢。 墨非白死鱼眼背过了身去懒得多看牧凌一眼,“为师是不可能允许你欺师犯上的。最多,神魂双修还可,不知如此可否解除你的心魔?” 牧凌登时一喜,似乎这个结果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意外之喜了,“可!当然可!徒儿不敢妄想亵渎师尊身体,即便能够与师尊神魂不分你我,极尽亲密一次,徒儿也是此生无憾了!” 墨非白:唉…… 收徒弟真是他这一次最后悔的事情啊,当然,最最后悔的还是,一下子收了两个徒弟,个个心思不纯,他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收这么两个徒弟吧? 第16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1 两个徒弟,梅开两度,墨非白这一次却并没有主动进去牧凌的识海,牧凌就已经主动神魂离体了。 墨非白:“……” 你急什么。 但他也不能说再让牧凌憋回去,只好默默哀叹一声,放开了自己识海的封闭穴,任由牧凌的神魂进入了他的识海。 这对墨非白来说,其实也算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了。 前有段长风,后有牧凌,神魂体相遇,一想到还是前后两次与两个不同的神魂体相遇,墨非白总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可牧凌显然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墨非白脸上的难堪了,他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墨非白的神魂,喟叹出声,好像终于得偿所愿,情绪格外激动。 他抱着墨非白慢慢躺倒在识海的一片虚无,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渴望,缠了上去。 外殿,墨非白的身体就静静的躺在木塌上,安静地好像只是睡着了,而牧凌的身体因为他的神魂离开的太过急不可耐,就这样软倒在木塌前。 正以一种伏跪的姿势贴在墨非白的膝盖上。 殿外,湖水仍然在流荡,无声无息…… … 转眼间,已经是十年过去,秘境即将迎来又一次开启。 “徒儿真的是已经不想出去了。” 牧凌紧紧抱着怀里的墨非白,贪婪地呼吸着他发丝间的每一丝清气,“这十年,对师尊来说是十年,对徒儿来说却已经过了二三百年,要不是每隔许久还能出来见见师尊,徒儿都怕要忘记了自己是生是死了。” 墨非白也是情绪复杂,他看着如今已经是步入了大乘期的牧凌,心中对段长风处境的担忧越来越强烈。 竟然也产生了一种干脆别出去了,就在这里待下去,至少那样段长风还是安全的。 可他又觉得,那样对段长风实在是不公平。 这十年间,或者说,对牧凌来说,这几百年里,他跟牧凌已经不只是一次神魂双修了,两人的亲密关系早已经随着时间变得今非昔比。 师徒的界限早已不复存在,几乎过成了时不时相见的道侣。 他不知道,段长风要是知道这一些,会是怎样生气,也更怕,段长风来不及生气,就死在牧凌手里。 “出去吧,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墨非白叹了口气,“为师的寿命已经只剩四五百年,还要出去寻找更多的渡劫机遇,或者,即便是渡劫失败,坐化,也不该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天地间。” “不!” 牧凌脸色一白,猛地压住了他的嘴,“师尊一定会渡劫成功,飞升神界的,绝对不会渡劫失败化去的!” 墨非白抬眸看他,如今的牧凌早已经比他这个师尊都高了半个脑袋了,“为师一直没有问过你,你重生之前,飞升了吗?” 虽然他隐约猜到了牧凌是从原剧情差不多结局附近的时间点重生回来的,可那一切都只是猜测,具体的他是真的从来没有问出口过。 尤其是,后来他又知道了段长风也是重生的,就有种猜测,这两个人会不会都是从一个差不多的时间点穿回来的? 牧凌神色一暗,“没有。说来奇怪,徒儿好好的,并未身死,突然就重生了。” 是的,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的重生,其实不是死去了又重生回来了,而是闭上眼睛,再睁眼,就震惊地发现自己回来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他刚刚一招之差扭转局势,最后险胜地杀死了玄夜魔尊段长风。 可那真的是险胜,一战结束,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几乎耗空,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累得倒头就睡了过去。 他本以为,睡个几天几夜,就会慢慢恢复精神,继而重新积攒灵力,已经除掉了段长风这个心头大患,接下来就会是一片坦途了,他会成功飞升的。 可怎么都没想到,他睡醒睁开眼,就又看到了段长风! 活着的段长风。 还是数百年前,刚刚拜入师门那一天的段长风! 巨震之下,他用了好久才在心中接受了这个可怕的事实,继而决定这一次干脆早早杀了段长风! 只是,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发觉,原来段长风也重生了,那个被他好不容易杀死的玄夜魔尊段长风,竟然也又来到了这一世的身体里。 墨非白蹙着眉头,“你是说,你杀了段长风,然后就重生了,你自己根本没有死去?” 也还没有到达结局时飞升的那个最终时间点? 虽然,原本下一步,就是牧凌飞升了。 没想到这徒弟竟然是在最后关头,死都没死,睁眼就重来了,那的确很难以接受啊。 试想,几百年修炼,却一夜回到解放前,好不容易才杀死的死敌也又活生生站在面前,那是够糟心的了。 反倒是段长风的情况好得多,他已经死去了,才重生,这就是真正的重生,等于又多了一次生命啊。 “是的。所以师尊,”牧凌眼中划过深深的怨恨,“您现在知道,徒儿为什么那么想要杀了段长风了吧。上一世,徒儿真是白杀了,这一世,他又敢觊觎师尊,徒儿真的想将他碎尸万段!” 墨非白脸色一苦,有苦说不出,劝又觉得根本劝不住,“可是,你也已经杀了他一次,你们真的不能当这一世恩怨两结吗?” 以现在牧凌的修为,对段长风那还不是秒杀啊! 牧凌僵着脸,别开了眼睛,“师尊,徒儿做不到。徒儿什么都可以答应师尊,唯独留他在师尊身边,与徒儿争夺师尊,徒儿绝对忍受不了。” 第16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2 墨非白见劝牧凌无果,也只能放弃了劝说。 也许,这次出去,一切就只能是像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那样,听天由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现在,牧凌也已经是大乘期修为,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他这个师尊想要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了。 在师徒两人相对无言的寂静中,秘境的大门终于再一次缓缓开启。 强大的力量吸纳着无数修士朝着秘境中而来,墨非白和牧凌本以为要顺势等到这一次的秘境关闭才会离开. 可却很快惊讶的发现,湖底凭空一股力量,却在众人进入的时候,反而将他们两个推送了出去。 就像十年前,所有人都被送出秘境,独独他们两个人却被湖底的神秘力量往下拉。 “看来,这湖底的力量恰恰与秘境开启与关闭截然相反!” 墨非白很快明白了,他紧紧拉住了牧凌的手,“如此,这已经是由不得我们自己选择是出去还是继续留下了,我们是离开也得离开,不离开也得离开了。” “师尊!” 可是当墨非白一转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与自己擦肩而过,朝着秘境深处而去。 墨非白瞳孔一缩,眼疾手快地伸出胳膊去,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段长风!” 原本还拉着墨非白另一只手的牧凌顿时一惊,想都没想便是一记魔刃朝着段长风手腕上砍了下去! 墨非白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就要替段长风挡住攻击,可下一瞬,他却震惊地发觉段长风竟然自己轻轻松松避开了牧凌的攻击,反手就将他捞进了怀里,借着他身体的力道,便转而朝着秘境外回来了! “……段长风!?” 墨非白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的段长风,竟然也是魔气萦绕,且修为看起来并不比在神秘宫殿修炼三百年的牧凌低! 甚至更高! 怎么回事!? 这十年,段长风是发生了什么!? 强烈的疑问钻入墨非白的脑海,不等他想明白,段长风就已经抱着他在秘境外稳稳落了地。 抱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地好像要把他弯折一样,“师尊,师尊,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徒儿好不容易等到秘境再次开启,早早等在这里想进去寻您,没想到您就出来了!徒儿就知道,您一定还活着!” “段长风,放开师尊!” 牧凌随后便也出了秘境,他震惊地看着和记忆中的前世一模一样的段长风,此时此刻竟然旁若无人地将师尊死死抱进怀里肆意折弄,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眼前的段长风,和前世他怎么都斗不过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不,甚至他身上那阴冷的杀戮之气,比前世更加浓烈! 而很快,秘境周围迅速上前的几个魔修的称呼,更是让牧凌的这种不祥预感化为了实质。 因为就在牧凌冲着段长风怒吼让他放开墨非白的时候,七八个魔修不知道从哪里出现,齐齐挡在了段长风面前,怒看牧凌,“不得对魔尊大人无礼!” “魔尊?” 牧凌手指猛地收紧,一步上前,想要拉过墨非白来,“师尊,他不对劲!” 段长风冷不丁歪头,邪邪看着牧凌,片刻后,倏然一笑。 他那邪肆阴冷的笑容已经彻底没有了这一世最初的伪装,反而完全与前世融合在一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嘶,没想到啊,你竟然也是大乘期了?如果没有意外,今日你我相遇,你会觉得本该是本尊的死期吧?可惜,要让你失望了,今日,也许有幸成为你牧凌的死期了。” 墨非白迅速挣扎了一下,想要脱开他的怀抱,“段长风,怎么回事!?” 牧凌为什么能短短十年就变成大乘期,他是一清二楚的,那是湖底神宫的缘故。 可段长风,不可能啊! 这样的修炼速度,绝无可能。 段长风歪头,亲昵地咬了咬他的耳垂,“师尊想知道,那等徒儿杀了牧凌,就会亲口告诉师尊的。” 此时的段长风声音近乎轻柔,可那眼中的狠毒与怨戾却已经快要化为实质,让墨非白莫名有种脊背发凉,毛骨悚然的感觉。 段长风好像在平静中,酝酿着可怕的风暴,就连他这个师尊,也已经不敢轻易去揣摩如今的段长风到底还能不能听进去他的话。 墨非白已经预感到,牧凌,危。 是的,原本出秘境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再也护不住段长风的心理准备,可这一刻,他却无比清楚的感觉到了,牧凌不是段长风的对手。 而且段长风身上还有一种要平静地发疯的可怕气息。 “牧凌,你走。” 墨非白当机立断,直接朝着牧凌命令道。 “不,师尊,”牧凌怎么可能离开,“段长风,你有什么仇怨,冲我来,放开师尊!” “呵,放开?”段长风蓦地笑了,箍着墨非白腰的手猛地收紧,“师尊从来都该是本尊的,何谈放开?” 他又低头,如恶魔低语般贴着墨非白耳边连声追问,“师尊还真是用心良苦,为什么,您为什么永远都在我跟他之间,选择了他!?您已经为了他,抛下了徒儿十年,整整十年!还不够吗!” 段长风冷笑着,手上却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抬手间,便有滔天魔功法阵朝着牧凌层层围攻而去! “不要这样!” 墨非白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试图阻止一切,“为师对你们二人,从无偏爱之心,都是一样的!” 可偏偏这样的话,落在段长风耳朵里却只是让他更发疯了,“徒儿要的从来不是一视同仁,徒儿要的是师尊只能喜欢我一个人!没关系,他马上就会死了!师尊马上就会成为我一个人的师尊!” 眼睁睁看着牧凌很快深陷法阵,一时之间无法逃脱,墨非白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不要杀他,住手,段长风,你若不住手,为师就跟你断绝这师徒关系!” 他刚才就看出来了尽管牧凌已经是大乘期,可也只是大乘期初期。 而段长风竟然已经到了可怕的大乘期后期,跟他这个师尊一般无二,甚至可能实际攻击力要更高一筹了! 这是原剧情大结局时,段长风都没有到达的层次,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段长风,牧凌对上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住手?好啊~” 段长风嗤笑一声,竟然真的将那堪称恐怖的攻击阵法收住了。 可是,已经晚了。 等到法阵的飞石走沙散去,墨非白才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地这样痛快。 因为,法阵中的牧凌已经倒下了。 他的丹田之处,破开了一个大洞,直直贯穿身体前后。 丹田尽毁,修为全无,人也已经是生死未知。 第16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3 “牧凌!” 墨非白大惊失色,用力甩开了段长风的束缚想要冲上前去看看牧凌到底是生是死,可是刚刚挣脱开,段长风就又一下子将他抓住了,重重地将他扯回了怀里,“他还没死,可是师尊,您若再让徒儿这样不高兴,他可就该死透了。” “你疯了!?” 墨非白挣脱不得,转头冷冰冰地看着满脸残冷的段长风,“他到底是你的师兄,为师的徒弟,段长风,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如此残忍。” 段长风的眼中划过一抹冷痛,“师尊,您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偏心他,他该死,该死!” 段长风眸光冰冷,强硬地将墨非白抱了起来,“如果师尊还想为了他指责徒儿什么,那师尊,徒儿只能恶人做到底,强行囚禁师尊占有师尊了。希望师尊还是想开为好。” 墨非白心中已然冰冷,根本不想就范,翻身便要跳下去,“段长风,你竟——” 下一瞬,他的全身忽然一麻,顿时没有力气挣脱了,快要到嘴边的话更是被段长风一低头粗暴地堵回了喉咙里。 段长风的吻,绝对谈不上轻柔,反而尽是疯狂与偏执的侵略性。 墨非白很快浑身虚软,都因为缺氧,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 不知多久,墨非白只觉得好像彻底喘不动气了的时候,段长风才终于松开了他的嘴,“师尊可莫要再指责徒儿,或者为牧凌说话了,徒儿不喜欢听,徒儿再听下去,只怕会在这秘境口,就对师尊做出十分难以自控的事情来,届时师尊可不要怪徒儿冲动。” 本来还想费力张嘴的墨非白,顿时将话咽了回去。 他怕这个疯子真的在这里就干出点儿什么来。 段长风见他没有再开口,这才没有做什么,抱起他便走,头也不回地朝着手下魔修道,“你们把牧凌带上,送进魔界水牢。本尊倒要看看,没有了修为,也毁了丹田,他到底还能活几天,本尊就不信,这一次他还会死不掉。” 他前世,明明几次都差点儿要了牧凌的命,可是牧凌就好像有种特殊气运一样,总是在紧要关头绝处逢生。 刚才,他是想干脆杀了牧凌的,可是,他要让牧凌在师尊面前,无比清晰地死去! 而不是在朦胧不见的法阵里。 那就,一起带回去吧,他也要亲眼看着牧凌死去。 … 墨非白看着魔界这座高耸入云的寒铁塔,无力地露出一抹苦笑,“段长风啊段长风,看来,你这十年可够怨恨为师的,竟然还建造这样的牢笼准备囚禁为师。” “不,”段长风轻柔地用指尖儿抚摸他的脸颊,“师尊这可是冤枉徒儿了,徒儿怎么敢怨恨师尊?徒儿是太爱师尊,太爱了。所以十年前,看到师尊为了牧凌,留在那秘境里,抛下徒儿,徒儿就疯了一样,徒儿如今只是想,再也不要师尊离开了,师尊……” 段长风神经质地呢喃着,还将头贴到了他的脖子旁,轻轻蹭了蹭,“师尊,您就不能也爱徒儿一次吗,师尊跟牧凌独处十年之久,会发生什么,徒儿闭着眼都能想象到!徒儿很难不发疯!这十年的日日夜夜,徒儿都活的生不如死!” 墨非白被他疯魔的猩红眼睛吓了一大跳,“当年,那事本非我所愿,我也没有想到那湖底竟然——” “够了。” 段长风阴笑着将手指压在了他的唇瓣上,“就算那不可预料,可你如果不以身涉险也要救牧凌,怎么会这样?前世你要以身涉险救他,这一世又是这样,我不懂,他到底哪里好,你们都要选择他,哪怕自己危险也要救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明明是段长风气怒交加的话里,可是墨非白却听出了重点。 他说“你们”,不是“你”。 他把前世的原主,和现在的他,做出类似选择的他,称作“你们”。 墨非白当即大脑空白,段长风知道他不是前世的师尊了!? 他的话,分明是在说,为什么前世的师尊这样,你也这样,你们都偏爱牧凌…… 他知道了? 而接下来,段长风的话就更像是放到了明处,他死死掐着墨非白的腰,神经而偏狂,“若说前世也就罢了,我本就不在意!可为什么,你也要这样?是不是只有牧凌彻底死了,你才是我的!?” 墨非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段长风,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偏爱牧凌,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因为我解释了,你也不可能相信。” 要他说,你就是牧凌,牧凌就是你? 段长风要是能信,才有鬼了。 更何况,以他对这个灵魂的了解,即便是真的能说服他相信了,他依旧会因为这是两个独立的身体,照样争风吃醋,不肯善罢甘休的。 传说中的我自己也容不下另一个我自己。 没用的,怎么都没用的,这个世界真的就是无解。 而现在,他自己,也倒霉地成了被囚禁的笼中鸟,脱身都困难。 这次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 “师尊不妨说说,万一我信了呢?” 段长风嘴上说着要听,身体将他压倒在了床上,再也不可控地抬手将墨非白的银白御袍扯飞到了床架上,带着压抑了长达十年的疯狂与欲望,冲进了冰与火的战场…… 第16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4 段长风的身体侵略,终究还是让墨非白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既不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段长风会相信,也不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会有用。 罢了,罢了,这个世界恐怕是注定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好在这样的“苦”其实也不算什么苦,修真界闭关百年都是正常的,身处这寒铁塔,也与在那雪尽峰常年不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唯一一件事,墨非白无法接受,那就是牧凌的生死。 在几度被段长风来来去去占有之后,墨非白已经摆烂了,他半身沐浴在魔界有些冰冷的阳光里,垂着眼眸,小心对身后的人试问,“他…还活着么?” 段长风站在他身后,两手搭在他的肩头上,似乎对于他这几天以来的顺从格外满意,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活着,但也只剩一口气了,师尊想要见他最后一面吗?如果我肯让师尊见他最后一面,师尊能不能答应我,从此往后好好跟我在一起,正眼看我一眼?” 他的憋屈,似乎来自于不想看到墨非白这样总是对他淡漠地好像没有感情一样的状态。 可他又似乎也明白,墨非白是在生他的气,他以为他这样占有了师尊就会满意的,可是看到墨非白这个样子,却又不满意了。 “我要见他。” 墨非白既不说答应,也没有解释什么,他要怎么说,他本来也没有“斜眼”看段长风。 明明是段长风自己理亏,才觉得他怎样做都是在故意冷待他而已。 段长风直起了身体来,朝着外面传音出去。 很快,便有四个魔修齐刷刷进了大殿。 “去,把牧凌带到这里来,但是你们要小心,别让他在路上就死了,我要他留一口气,活着到这里来。” “是,魔尊大人。” “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墨非白苦笑,“为师倒是真的不知道,短短十年,你究竟是怎么成了魔尊,又是怎么有了这样厉害的修为。” “师尊好奇么?” 段长风的声音有几分轻柔,“但师尊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是短短十年,是长达十年。” 他的手抚摸在了墨非白的脖子上,好像随时都要握紧墨非白的大动脉一样,“对师尊来说,也许十年很短,可对我来说,这十年却是我两生两世最生不如死的十年。我虽然不想说出来,但——师尊,您在里面,跟他睡了吧?那您就应该知道,这十年我活得该有多么痛苦,稍微一想,就痛不欲生。” 墨非白沉默了,他想过干脆撒谎,说跟牧凌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几次,他却发现他根本骗不了段长风。 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他是真的无言以对。 所以即便此时此刻,牧凌濒死,他自己也受制于段长风,他依旧对段长风恨不起来,因为他知道段长风说的都是真的。 十年的痛不欲生,度日如年,也一定是真的。 他又能怎么办呢。 “从秘境中出来的那一日,徒儿太急了。徒儿就险些疯魔,但徒儿不是两世入魔,而是受到刺激后,惊讶地发现就好像打通了两世因果,前世的神魂和修为竟然好像有了解封恢复的迹象。” 段长风倒是没有忘记回答墨非白的疑问,“我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可是我很快发现,我越是疯极怒极地思念师尊,那修为神魂的恢复速度就越明显,我终于知道,是我对师尊的思念和渴望,竟让我觉醒了前世才拥有的力量。” “终于,在三年前,徒儿彻底回到前世巅峰,连夜斩杀障碍,进入魔界,一举杀死原本的魔尊,成为了新的魔尊,这是徒儿前世就本该拥有的地位,这一世自然更是信手拈来。” 段长风弯下身来,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师尊你知道吗,徒儿这一次,比前世死前更强大,因为又徒增这三年的进益,徒儿这一次,不会死在牧凌手里了。师尊不是怨徒儿要杀他吗,可是师尊,他还有一口气呢,然而徒儿!徒儿前世却是真真切切死在了他的手中!两世恩怨你来我往罢了,徒儿哪里错了!” 那是牧凌本就欠他的! 何况,谁叫牧凌这一世竟然这样不安分,要跟他抢夺师尊! 墨非白艰难地吐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的确,两世你来我往,这两个人到底谁是谁非早就已经分不清了。 前世牧凌杀了段长风,这一世,牧凌却要这样死在段长风手里了吗? 墨非白知道,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的因果,可他依然不知道,如果牧凌真的就这样死在了段长风手中,往后数百年,他这个师尊到底怎么才能毫无芥蒂地面对段长风。 他做不到啊,他一看到段长风,就一定会想到牧凌,这一世,难道两个人就只能这样活在隔阂之中了吗? 他真的没有办法留住牧凌的命了吗,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好像只要他一提到牧凌两个字,段长风就很应激。 更不要说指望着替牧凌求情了,那只会适得其反,让牧凌死得更快。 这几天下来,段长风是压根儿听不得他为牧凌说半句话的。 墨非白还在焦心之际,牧凌便被四个魔修拖着上来了,此时的牧凌已经真的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丹田处的那个大洞已经发了黑,没有了修为的身体,又哪里扛得住这样致命的伤。 “师……师尊!” 牧凌好像濒死之际,看到了最让他强撑着一口气不肯死去的人,他竟然好像回光返照一般,愣是撑起身体来,艰难地朝着墨非白的方向爬了一下。 可仅仅是这一下,就已经耗光了他仅有的力气,他的头重重磕在了青石地板上。 墨非白心头抽痛,下意识地朝着他扑过来,却猛地被段长风抓住了胳膊,“我答应了师尊让他见师尊最后一面,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师尊还是不要过去为好,免得徒儿一时忍不住,立刻一脚踩死了他。” 墨非白脸色苍白,“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他一条命,他已经没有了修为,活着也不是你的对手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段长风冷漠道,“不是我不肯放过他,而是师尊你不清楚,他这个人怪的很,好像总是气运加身,前世,明明徒儿几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甚至也毁过一次他的丹田了,可他,竟然又起来了,丹田也得到机缘恢复,更胜从前了,他这个人邪门的很,徒儿这次根本不敢留他的命了。” 墨非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主角光环问题,竟然还被段长风察觉出来了? 没有人比墨非白知道的更清楚,段长风说的都是事实,只因为,他们的上一世,其实就是原剧情,而牧凌是那个主角。 牧凌是打不死的小强,结局一定是胜者的主角。 可这一世……一切早就变了啊,两人重生,一人穿越,原剧情早就没影了。 这一世,牧凌可是真的会死啊! 第17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5 墨非白眼睁睁地看着牧凌趴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动静,心急如焚,却又无法挣脱段长风的桎梏,只能低声祈求,“段长风,你饶他一条命,我任你处置。” “不——” 不等段长风开口,趴在地上的牧凌却猛地嘶喊出声,奋力地睁大着血红的眼睛,“放,放了师尊——” “你们可真是情真意浓啊。” 段长风忽然仰头,发出了癫狂的笑,显然,两人互相不顾自己为对方争取机会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松开了墨非白,一步上前,就狠狠的踩在了牧凌那个带着黑窟窿的后背上,“那你只能死了!” 本就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牧凌哪里还能扛得住他这一脚,大口大口的鲜血瞬间从嘴巴里一股脑涌了出来。 “别!” 墨非白声嘶力竭,朝前想要阻止,可牧凌的瞳孔却陡然失去了光亮,眼睛还在死死盯着他的方向,脑袋却砰地一声砸落了下去。 死不瞑目。 “不!” 墨非白疯了一样冲上前去,想要一把推开段长风,可让他震惊地是,就在牧凌气息断绝的那一刹那,还不等他的手碰到段长风,段长风竟然毫无征兆地就一头栽倒了下去。 墨非白一怔,“段长风!?你别以为装死,我就可以原谅你!” 他只是愣了一下,便再也顾不上段长风,而是弯身就把牧凌抱在了怀里,不愿接受般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灵力送进牧凌的体内。 可是,牧凌已经生机断绝,再多的灵力进入他的身体,都如同进了一只筛子,很快就又漏的干干净净。 牧凌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真真正正地死透了。 墨非白浑身一软,绝望地瘫软在了地上,灰败的眸子里爬上一层麻木。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个世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难道这两个人就一定要死一个才行吗,可即便是死了一个,他又怎么可能心无芥蒂地跟另一个好好在一起! 他的目光扫过倒在地上不知道是突然昏倒还是在装模作样博取他的同情的段长风,只觉得爱也不是,怨也不是,只留下淡淡的麻木。 “师尊……” 段长风很快竟然就又睁开了眼睛,目光对上他,先是迷茫了片刻,接着上前一步死死将他抱进了怀里,“师尊,徒儿知错了!害得师尊这样进退两难,崩溃绝望,是徒儿错了!” 墨非白因为他刚杀了牧凌,对他的拥抱十分抗拒,正要一把狠狠推开他,却听到了他的话,顿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进退两难,什么你害我进退两难!?”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看段长风,又低头看看还抱在怀里的牧凌尸身,脑中一道晴天霹雳,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划过了脑海,“你,难道你!?” 牧凌身死,两个灵魂却合二为一了!? 段长风深深地拥抱着他,重重点头,又对墨非白如今的处境充满了自责与心疼,“师尊,我是段长风,也是牧凌啊,我竟然,我竟然会对师尊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来,师尊选择的,一直都是我,都是我……” 墨非白绝望的心情陡然在震惊中峰回路转,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明明是段长风的身体,却肯承认自己也是牧凌的人,恍惚地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你,你真的灵魂合二为一了?” 这岂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来以为牧凌已死,可现在牧凌的灵魂又好好的回来了,好好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还是跟段长风融合的,完整的灵魂! 这样,两个人就再也不会你死我活了,他也没有失去任何一个徒弟啊,太好了! 墨非白眼中重新燃起了亮光,差点儿都老泪纵横,谁知道他这些年被两头夹的苦啊,没想到还能有这样好的结果,他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你放开师尊,师尊是我的!” 可很快,还没等墨非白笑出来,就见面前的段长风突然左手拍了右手一把。 “你的?师尊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右手死死抓着墨非白不放,眼中的目光瞬间狠戾。 墨非白:“???” 不,不是,你们别吓我啊,我可刚高兴了没三秒? 好在,很快,段长风低着头好像用力克制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平静,手上的力道也变得柔和了下来,“师尊别怕,徒儿只是刚刚融合两个灵魂,还有些错乱,很快就会好的。” 墨非白干笑,却不敢轻信,“好,好的。” 真的很快就会好起来吗? 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两个糟心徒弟的灵魂好像处于一种一会儿融合一会儿对立的状态? 该不会好不容易结束了两个徒弟你死我活的艰苦生活,现在却要面对一个一体两魂的真.精分吧!? 倒霉啊,这辈子实在是足够倒霉啊! 墨非白僵硬着一张苦瓜脸露出艰难的笑容,将牧凌的尸体扶好,“要不,你先把你自己葬了再说?” 段.牧凌.长风:“……” 第171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 几十年后,墨非白死鱼眼看着又一次切换了灵魂的段长风,“你不是说,你那时候只是刚刚融合了两个灵魂,所以才会错乱,一会儿就好吗?现在都几十年了,多少个‘一会儿’了?” 段长风将他压在身下,嫉妒而癫狂,“徒儿也不知道,徒儿好想再杀了他!可两个身体,徒儿还能杀死他,一个身体,徒儿总不能自杀吧?” 墨非白:“……” 唉,他已经猜到了,这两个货,这辈子都不可能彻底融合了。 好在,他们现在在一个身体里,记忆共享,知道他这个师尊多无辜了,好歹不会再为难他这个师尊喽! 而且正如段长风说的,他也不用再担心他们会互相残杀了,因为他不可能自杀. 像现在这样,两个灵魂在同一个身体里,兴许就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了。 … 又是几百年一晃而过,墨非白却迟迟没有迎接渡劫。 段长风在最开始的时候,还很积极地想要为他寻找飞升的机缘,但随着墨非白自己的放弃,终究还是接受了墨非白所说的,“不如珍惜这几百年时光,也许来生,我们还会再见。” 其实,不是墨非白不想飞升和段长风更长久的在一起,而是他很清楚藏在这个世界背后的真实面目。 这是剧情形成的世界,剧情到哪里的高度,世界就到哪里,那个所有修士以为的飞升以后的世界,其实并不存在于这个小世界的范畴。 那只是一种世界法则。 而且,他已经明确地问过洞幺了,他是快穿者,无法在一个小世界无限地停留,换句话说,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达成所谓的飞升。 几百年寿命终点,便是他在这个小世界的结局。 “师尊,你说,我们来时还会再见,是真的吗?” 走到最后,段长风竟然也隐约窥探到了一丝法则运作的气息,他开始相信墨非白的话,没有真正的飞升,那只是天道法则给修士的冥冥之中的一种运作力。 毕竟,牧凌记忆里的前世,也没有真正飞升,他没有飞升后的记忆。 而且,到了这一刻,他甚至已经能够想明白,为什么前世的他作为段长风的灵魂死去重生了,没有死去的牧凌也会跟着重生了。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同一个灵魂在世界法则倒回逆转的时候,是不可能分开存在于两次轮转中的。 所以当一半的灵魂被回溯,另外一半的灵魂必然会因为灵魂本质的同一性,也带走另一半灵魂。 这恐怕就是他作为段长风和牧凌同时重生的真正原因。 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他摸不清的幕后法则,飞升也绝对不像众修士以为的那样,万一,所谓的飞升,实际上就是灵魂的另一种灭亡呢? 谁都不知道。 所以渐渐地,这些年他就认可了师尊的说法,与其追求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结局的飞升,不如在有限的寿命里,享受一世深爱。 “会,会的。” 寿命将近,墨非白的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用尽生命里的最后力气,主动握住了段长风的手,“相信我,我们下一世,还会相遇,相爱,相守……” 段长风将他小心翼翼地抱入了怀中,墨非白看不见他脸的方向,却已经泪流满面,“师尊,徒儿会陪您走到最后,也走进来生的。” 师尊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您,徒儿自然也是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等您化去,也就该是徒儿散尽修为的时候了。 只有这样,如果我们真的有来世,徒儿才不会让您等的太久,才能追上您呀。 … 墨非白刚刚回到系统空间的时候,就看到两道灵魂的白光迅速朝着他的方向飞来。 “你!?” 墨非白一惊,顿时猜到了什么,这灵魂这么快就出现了,一定是段长风和牧凌自我了断了! 他们的那具身体,明明还有几百年不止的寿命,这又是何苦啊…… 那两道灵魂在他面前快速跃动几下,好像诉说着自己的无怨无悔,而后,便是熟悉的模样,朝着虚空的星海去了。 墨非白长长叹息一声,“洞幺,下一个世界,快。” … 等到墨非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被面前的一张恐怖的脸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墨非白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身体便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后墙上。 面前的这张脸,甚至已经没有办法称之为脸了,他流淌着青黑的浊液,张大的嘴巴里满是腥臭气味儿,突出的眼珠子更是布满了青白。 墨非白顾不上接收剧情记忆,便本能地抄起手边能抓到的一个物件儿朝着那张脸狠狠的砸了下去! 可那怪物却只是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就又抬起青色的爪子朝着墨非白脸上抓了过来! 墨非白神色一厉,腾身一转,就躲开了怪物,抓起手里的一把筷子狠狠朝着那怪物的头顶流脓处插了下去! 尽管还没有接收剧情和记忆,但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他这是进了一个丧尸世界。 好在,曾经的十几个世界里,他进入过丧尸世界了,很清楚要想杀死丧尸,就得冲着它的脑门子使劲,攻击别的地方往往是没有用的。 更好在,他曾经在一个古代世界学会了武功,虽然这武功放在古代世界或者像上个世界的修真世界那种,实在不算什么优势,但在现在世界,或者这丧尸世界,可是实在有用的技能了。 现代世界能让他武力值处于一种浑不怕的状态。 即便是这丧尸世界,没有觉醒异能的话,跟异能者是不能比较,但至少足够自保了。 “非白!” 几乎在丧尸倒地的同时,不远处也响起了一道焦急紧张的声音,对方的攻击已经挥过来,却因为丧尸倒地,便空落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那攻击凌厉非常,带着雷光,即使是落在了墙壁上,都将那墙壁砸出了一道深沟,激起无数火花。 可见,这攻击要是落在丧尸头上,这丧尸的身体恐怕都要被轰碎了。 察觉到自己慢了一步,又看到墨非白自己就解决了这个丧尸,男人倒是没有尴尬,反而一脸紧张。 他快步走上前来,将墨非白细细打量了一遍,看到他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刚才我都吓了一跳,还好你自己也挺厉害。要不然,我都怕赶不及。” 墨非白看着男人那俊朗的容貌和那眼中真切的焦急与担忧,心中一动,但没有记忆和剧情却不敢多说,“我没事。” 说多错多,有人在场,他不方便立刻接收剧情和记忆。 但是看这架势,他还是得想办法找机会尽快接收才行,不然,这情况实在太难摸清楚了,主要是他自己的情况都难以摸清。 连最基本的,这具身体有没有觉醒异能,他都不清楚。 一旦弄错,就太容易露馅儿了。 末世可本就是人的本性暴露,充满背叛与危险的世界,所有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同行者也未必可信的。 这种世界,一旦存在信息差,那就是放大了未知的危险,他怎么也得赶紧先弄明白状况才可以。 第172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 “你没事就好。” 男人松了一口气,“走吧,方黎听到你这边有危险,都快自责坏了,我们快回去吧,看到你没事,我们大家也就都放心了。” 墨非白只是听着,却并不敢贸然接话,但是男人这个什么方黎,他却已经本能地听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有种预感,这个方黎恐怕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且还不是个善茬儿。 因为咋说呢,只是男人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足够让墨非白听出这个方黎说不定就是杯茶了。 短短一句话,都足够经历过多个世界见识过太多类似人物的墨非白脑补出一篇小作文儿了。 什么自责坏了,他敢赌一块钱,说不定他刚才差点儿死在丧尸嘴里,就是这个什么方黎有意造成的呢。 毕竟但凡刚才不是他自己的身手在,只靠着等到这个男人出手,说不定就真的慢了一步,要死在那丧尸嘴里了。 “墨非白,你没事?” 果然,当墨非白看到那个叫方黎的少年时,一对上对方那绝对是主角受才会有的外貌设定时,就瞬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更不要说,方黎这句好像失望了的话了。 这听着像松了一口气,可更像是失望了,不是吗? 墨非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但依旧话不多,“我没事。” 方黎释然一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毕竟,是我让你去二楼的,你要是出事了,我会自责死的。” 墨非白垂眸,果然。 这方黎明显就是故意想害原主,结果因为他突然穿进了这具身体,解决了那个丧尸,方黎没能得逞,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些了。 毕竟,旁边的五六个人都还看着,他当然要做出这样一副自责的模样。 但墨非白顾不上想这些了,那五六个人对他来说才是最麻烦的,任何一个人跟他多说几句话,他都有可能无法应对。 得赶紧接收剧情去。 “我去方便一下。” 这是一栋破旧的大楼,此时,算是短暂的安静了,墨非白便想找借口独处一会儿,趁机接收剧情和记忆。 “我陪你去。” 身旁,刚刚一起下来的男人立刻道。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说得很委婉吗,我是要上厕所去。” 男人却一脸理所应当,“我知道啊,可是你刚才的情况就很危险,再独自走开,我不放心啊。我跟你去,守在隔间外面保护你。” 墨非白:“……” 情况有点儿艹了。 在墨非白还在无语凝噎的时候,方黎又开口了,他看向男人一脸不赞同,“不好吧,再怎么样,他上厕所你还跟着去,这像话吗?” 墨非白微微挑眉,又快速脑补了一部分剧情,这个男人说不定是主角攻,但是现阶段他还对原主有好感,而主角受嫉妒吃醋,所以想要害死原主……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方黎现在见不得男人要连他墨非白上厕所都要跟着保护了。 “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来了。” 反正墨非白对旁边的男人也只是暂时处于一种不明确的待探究状态,又不是确定这是自家男人,懒得跟这个高度疑似主角受的人争风吃醋的。 可是,这个让他高度怀疑是主角受的人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疑惑了,只听方黎一步跟上了他,“正好我也想去了。” 墨非白:“???” 难不成是这个主角受刚才没有害死他,想再趁人不在,对他下手? 可是厕所,也不至于吧,不好下手啊。 还是,背对着其他几人,要暗中挑衅他? 墨非白勾了勾唇,他倒要看看,这方黎到底是想干什么。 反正进了隔间,方黎也不能妨碍他接收剧情。 索性看看这杯茶究竟想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泡水喽。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黑漆漆的过道走去,过道尽头,便是陈旧的卫生间。 方黎回头看了一眼后方,那几个人已经不能看清这边。 “墨非白。” 他突然出声。 墨非白脚步一顿,来了,来自主角受的暗中挑衅或警告。 “你是不是傻?” 方黎摇了摇头。 “…哎?” 墨非白一愣,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猜想。 下一刻,方黎的动作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方黎竟然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 方黎的声音里都是无奈,“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要相信那个周成光。 我说过了,他不是担心你,他只是担心你异能空间里的物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嗯?” 方黎无奈的情绪实在不像伪装,墨非白这下彻底愣住了,脑袋里一堆的问号。 他张了张嘴,抬头看向就近在咫尺的卫生间,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一句话,“我憋不住了,我先上厕所。” 擦勒,这事情怎么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过没关系,他去“尿个尿”,再出来,就能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第173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3 破旧还弥散着一股臭气的卫生间里,墨非白忍耐着空气中的气味儿,终于算是接收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和原主的记忆。 而这一下子,他也终于确定了,他还真是错怪那个方黎了。 这个世界的剧情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至少,在原主和方黎的关系上,墨非白是真的猜的大错特错了。 或者说,如果方黎没有重生,墨非白猜的就不算离谱,可问题在于,方黎他重生了。 刚刚经历过上个世界两个徒弟双双重生,还搞得你死我活的场面,现在的墨非白已经感觉看到“重生”两个字就头大了。 不过,好在,有一点他没有猜错,方黎的确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重生主角受。 但他跟原主,却是朋友,原本是差点儿成为情敌的,本来事情也的确朝着墨非白原本猜测的方向走了,好在,方黎重生了。 原来,在前世,方黎就喜欢上了同行队伍里的那个英俊男人,周成光。 可周成光却对原主格外殷勤,这让主角受方黎十分不舒服,但也并没有用奸计争夺周成光。 后来,原主意外死去,周成光也渐渐开始对着方黎好起来,方黎几乎交托了自己的一切,可很快,他就迎来了周成光的背叛和陷害,将他推入了丧尸口中。 而在他濒死之际,更听到,原来自己曾经的朋友墨非白,也是被周成光害死的,还夺走了墨非白手里的物资,陷害墨非白贪墨。 重生回来的主角受方黎,最大的念头就是报复周成光,不让自己重复前世的悲剧,顺便也想让自己的朋友墨非白,也看清周成光的真面目,不要被周成光迷惑陷害。 这一世,他暗暗决定绝对不再为了一个渣男,对自己的朋友心生嫉妒,产生隔阂。 所以,重生回来的方黎,几次提醒原主,不要相信周成光,奈何,在方黎重生回来之前,原主已经喜欢上了周成光,而且得知未重生的方黎也喜欢周成光。 就这样,等到方黎重生过来,再开口提醒原主,原主是怎么都不相信了,只觉得自己的朋友是因为也喜欢周成光,故意离间他和周成光。 这让方黎倍感无奈,他又不能说,他自己是突然重生了,根本不可能喜欢周成光,怨恨周成光还来不及呢。 万般无奈之下,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原主还是走上了前世被周成光陷害坑杀的结局。 失去了这个朋友,方黎自觉已经尽力提醒过了,只得接受这尊重他人命运的想法,在这末世变得更加冷漠理智。 而后,他也终究在这一世遇到了那个真正和他相爱的人,打脸前世渣男周成光,然后主角攻受带领基地应对危机,更在天才教授秦修的几年研发成果下,众人逐渐迎来末世的转机…… “搞了半天,那个周成光说,方黎自称担心坏了,不是茶言茶语,他竟然是真的担心我啊。” 反而那个出手好像要救他的男人,周成光,才不是什么好鸟。 墨非白一边提裤子一边心中吐槽,毕竟来都来了他也是真上了个厕所。 接收完了剧情,墨非白二话不说,先把原本对于周成光是不是自家男人待定的名单划了去。 就这种前世害死原主又害死主角受方黎的渣男,绝对不可能是自家男人。 墨非白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便看到黑暗走廊里,方黎正背对他的方向,好像在等待着他一起回去。 但更有可能是,他之前的话还没有说完,依旧想等到墨非白出来,再说几句。 墨非白叹了口气,此前他的确是误会这位主角受了,此时他上前两步,语气无比柔和,“对不起,我之前可能误会了你,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轻信周成光。” 不管在这个末世继续走下去,将来他和主角受会是什么立场,或者主角受对他的立场会不会变,但至少,现在的主角受的确是好意在提醒他。 他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吗。 “你相信我了?” 黑暗里,方黎猛地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墨非白的脸,“那,不如我们脱离他们,我们自己去找到秦修教授,你有物资,我有异能,我会保护你的。” 墨非白一怔,总感觉主角受现在的话已经超出了“提醒”的范畴了,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而且也不是原剧情有过的话,“我倒是觉得,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这个时候,我们路上还是需要团队合作的。再说了,你的木系异能攻击力差些,我们还无法独立离开。” 墨非白还是说的委婉了,木系异能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 最开始,在这个末世甚至被认为是最没用的异能。 因此,主角受方黎也是受尽了白眼和轻视,直到后来,大家渐渐发现,原来木系异能虽然攻击力不强,但是却有着很强的治愈净化能力。 堪称最强奶妈。 更重要的是,等到剧情后期,一直致力于研发丧尸疫苗的秦修教授,发觉木系异能的净化能量,就是改变末世的转机。 木系异能便成为了所有人的希望。 而方黎,那时候已经是整个基地等级最高的木系异能。 要不怎么是主角受呢,他就是结束末世的关键性人物。 一个是教授秦修,一个是主角受方黎,末世的结束,可以说跟这两个人脱不开关系,缺一不可。 谁知,昏暗中方黎的目光里却划过一丝异样,接着他竟然上前一步,歪着头淡淡看着墨非白,说出的话却让墨非白心头巨震,“木系异能?什么木系异能?你是傻啦?我是毒系异能呀,还是说,” 他的声音顿了顿,在墨非白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之前,冷不丁抬手,将有些发凉的手指摸上了墨非白的脸颊,轻轻滑动了几下,“还是说,你觉得我本该是木系异能呢?非白呀,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嗯?” 那凉凉的手指就好像毒蛇吐出来的信子,将墨非白整个人都冰冻在了原地,霎那间,种种疑问爬上心头,可他却一句也无法问出,只能僵硬地扯出一个干巴的笑,“口误,我是口误而已。” ……什么!? 主角受是毒系异能!? 不可能啊,原剧情那么大量的篇幅黑纸白字描写他的异能,和怎么怎么一开始受到歧视而后被重视的,可以说,他的木系异能贯穿整个剧情的! 怎么可能会变成毒系异能? 第174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4 “洞幺,怎么回事,主角受的异能怎么会从木系异能,变成毒系异能?” 按照原剧情的设定,方黎可是重生前重生后的两世,都是木系异能,只是重生后,另外又多了一个空间,但那并不是异能。 而是他重生之际的随身玉佩染上他的血才出现的,这也是重生后的方黎暗中隐藏的金手指,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只是作为他自己的备用资源库来使用的。 也正因为如此,墨非白更加觉得,就算是方黎想要脱离周成光的队伍,他也不需要真的额外带上他墨非白这样一个空间异能。 那方黎这究竟是想做什么,又为什么变成了毒系异能? 墨非白隐约觉得面前黑暗中的方黎,好像和原剧情有哪里不一样,但是却又连对方的具体神色都看不清楚。 而洞幺也并没有给他有用的答案,依旧是呆呆傻傻排不上用场的样子,“不知道啊,洞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按说他已经重生了,就应该和剧情中重生后一样,木系异能加玉佩空间啊。” 怎么也不可能变成毒系异能才对。 墨非白对于洞幺的回答,并不意外,“你真是一如既往地一问三不知啊,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又是只能靠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慢慢去探知了。” 洞幺也不好意思了一下,“…宿主,都怪洞幺系统权限太低,小世界中很多异常情况,洞幺都无从得知,给不了宿主比较好的帮助。” 墨非白无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要自责了。” “怎么不说话了?” 墨非白和洞幺的交流,落在方黎眼中,就是墨非白哑口无言了。 他有些贴近了墨非白,却没有再追问墨非白为什么说他是木系异能的事情,好像墨非白一句口误,也就真的轻飘飘地把这个话题掀过去了。 可之前的提议,他却不肯放过,他再次凝视着墨非白的脸,两个人近得好像他的呼吸都洒落在墨非白脸上一样,“你是真的相信我了,还是依旧对那个周成光恋恋不舍?如果信我了,为什么不能跟我单独走,离开周成光?” “我,”墨非白不确定除了主角受的异能,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和原剧情发生出入的地方,只能尽可能地小心措辞,“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就这样贸然分开走,怕会不好跟基地解释,我们毕竟是出来接秦修教授的。” 嘴上说着,墨非白却一直都在试图观察方黎的反应,就怕他说的这些,又会跟现在的实际情况不一样。 好在,这一次的方黎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反而好像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你说的也对,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跟周成光走太近,否则——” 否则什么,他并没有说下去,只是呼吸无声淹没在了冰冷的黑暗里,让墨非白隐约感觉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危险意味儿。 墨非白搓了搓胳膊,试图让自己放松,奇了怪了,这主角受身上的气息,好像一点儿都不“受”啊,反而让人怪瘆得慌的。 这和原剧情中说的的重生前期清冷温雅,或者后期理智淡漠好像都不怎么沾边儿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主角受好像哪哪都跟原剧情不太像呢? 尤其是异能。 “如果行程没有问题,我们明天应该就能到达秦修教授的城市了,”缓了缓情绪,墨非白才敢再次开口,“只要我们顺利地将秦修教授带回基地,就是完成了这件大事了。后期,我们可以再也不跟周成光同行。” 他们这一次出来的任务,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去往湖城,找到末世前就很厉害的一位天才教授。 秦修。 原来,末世降临已经一两个月了,大家从一开始的恐慌,到后来的初步形成基地模式,也是很快的。 基地的初规模有了,大家最渴望的事情,当然还是改变这可怕的末世,回到曾经的样子。 所以便有人想到了这末世爆发本就是病毒造成的,说不定,找到研究病毒什么的这方面的教授,也许就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就这样,基地的领导人派了任务下来,让好几个小组,分别去往几个地方,去找末世前就比较厉害的教授。 因为末世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谁也不知道这些教授是死是活,只能是想到的几个都派了小组去找。 剧情中,最后找到的,还活着的,就是年轻的天才教授秦修。 好在,他也不负众望,在被带到基地后,就潜心研究,两三年后,就发现了木系异能就是契机。 又两年后,他彻底研发出融合了木系净化成分的病毒疫苗,慢慢结束了这末世。 可现在,墨非白无声看了方黎一眼,可现在,原剧情中后期最厉害的木系异能不知道怎么成了毒系异能。 没有了方黎这个鼎力支持秦修教授研究的实验对象,这秦修还能像原剧情那样顺利研究出疫苗,结束末世吗? 主角受方黎,天才教授秦修,这两个人可是缺一不可的。 如果说官配的主角攻,异能强者东方川就是末世中大家的保护神,定心丸,那主角受方黎和秦修教授,就是结束末世的祈望灯。 只是现在这主角受,明显不对劲啊! 他怎么不按照原剧情来啊? 墨非白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雾,即使是他这个外来者,也不能站在旁观角度去看清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了。 他已经身入其中,便和对一切未知的本土人物,再也没有区别。 第175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5 “你们回来了。” 看到墨非白和方黎回来,那个叫做周成光的男人脸上挂起担忧的表情,“你们去了那么久,我正和李星说,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已经接收了原剧情,又有方黎那么直白的提醒,墨非白当然知道这个周成光是个什么货色了,现在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只是浮于表面地朝他职业性微笑了一下,“我们没事,何况,真有什么情况,就算我没有攻击性异能,方黎也会保护我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墨非白已经是明摆着告诉方黎自己的立场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方黎嘴角掀起一抹暗爽的笑容。 好像正欣慰于他终于肯听劝了。 但是明显感觉到墨非白去了一次厕所回来,对自己态度就好像不一样了的周成光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可他到底又不能明着说什么,“夜深了,我们最好集中休息,每两个人轮流值守两个小时,以防丧尸攻入。” 墨非白怎么去了一次厕所,语气就冷淡了? 难不成,又是方黎对他说了什么? 这个方黎,周成光就觉得更难以捉摸了,还在基地的诶时候,他明明都感觉到他也快赢得方黎的好感了,甚至都能感觉到方黎和墨非白在暗自较劲儿争夺自己的目光了。 可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出了基地那天起,方黎就骤然对他疏离了起来。 更是对墨非白没有了任何敌意,好得好像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一样。 而且方黎不知道跟墨非白说了什么,就连墨非白看他的目光也开始带了怀疑和探究,但好在墨非白这个人好糊弄的很,几次下来,墨非白好像已经不相信方黎了。 反而对他情愫越来越明显,他已经预感到,他很快就能拿下墨非白这个蠢货的心了,到时候,霸占物资轻而易举。 可现在,墨非白跟方黎并肩走回来,目光冷淡,周成光暗暗咬牙,一定是方黎又说了什么,让墨非白对他的态度又变了。 一个毒系异能而已,把他逼急了,他大不了直接除掉方黎这个障碍! 反正从方黎的身上,他也捞不任何好处,倒不如除掉方黎,先专心吊住墨非白一个人好了。 周成光看向方黎的目光逐渐不善,却又假意微笑,“我们一共六个人,非白是空间异能,承担的是我们这一路所需要的物资储备,更是我们需要保护的对象,我作为队长,责无旁贷,那就我和非白一组。陈庆和李星,方黎和刘亚东吧。” “不,”队伍里一向温和淡雅模样的方黎,竟然抬手就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我和墨非白一组。” 周成光皱了皱眉,心中对于方黎屡次破坏他对墨非白的征服计划的不爽,已经快要压抑不住挂到脸上了,“我是队长,你这是要不听我的安排么?” “好高的帽子,也好大的官威,队长呢~” 方黎竟然寸步不让,直视着周成光的目光当场开嘲讽,“如你所说,你要跟墨非白一组的理由是,他需要保护,而你的异能最强。不过,那是今夜之前的事情了。” 他话音刚落,便抬起了另一只手,一层毒烟迅速在他手掌心凝聚,接着,他挥手之间,那毒烟便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张旧桌子上。 几乎瞬间,那张桌子便整个都被快速腐蚀,落成了一地黑色粉末。 可想而知,这样的攻击力,要是落在丧尸身上,就连丧尸也要顷刻间化为齑粉了。 这下,倒是没有丧尸在场,可是小队的几个人却都是齐齐一震。 别人倒还好,原本就是靠着异能强一些才成为队长的周成光,可是实打实的脊背一凉,惊恐过后,看向方黎的目光就更加没有了之前想要勾引利用的念头了。 只剩下满满的忌惮和妒恨。 现在队伍里竟然出了一个这样厉害的人,那他这个队长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 要说他刚才想要趁机除掉方黎的念头只有五分,这一瞬间,就一下子升到了八分以上,这已经不是一个他可以搞暧昧的人,而是一个障碍,一个敌手! 但方黎比他还厉害,这毒烟要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说不定这会儿连骨头都化了,要想弄死方黎,就得找机会,让他死在丧尸嘴里,才能不留痕迹。 也让别人无话可说。 他得等,等一个合适害死方黎的时机。 至于现在,周成光主打一个从心,他脸上牵出一抹祝贺的笑容,“原来你的异能这样厉害了,那我们小队有你可是莫大的福气,这下我们可就更安心了。既然这样,也好,那你就跟墨非白一组吧,一定要保护好他,我跟刘亚东一组好了。” 墨非白心中不禁感叹,这周成光不愧是前世把主角受方黎和原主都哄得团团转的渣男,这话说出来一套一套的,面子话极为可以。 此时更是彰显了他身为队长没有因为方黎语气冷硬就发火,还自愿调整配组的大度。 这要还是原主在这里,难怪会被他糊弄,反而不相信方黎的提醒。 即便是此时此刻,方黎也快速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生怕好不容易相信了的他,再次被周成光这副假惺惺的模样给骗了。 但墨非白毕竟是墨非白,他不是原主,更看过剧情,看到方黎看过来,便无声回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儿。 两人目光交错间,好像有一种无形的默契滋生,这让旁观着的周成光脸色更难看了。 他开始怀疑,方黎不仅威胁到了他队长的地位,还有可能要抢先一步勾引墨非白,进而把控墨非白手里的物资呢。 “那你们先休息,我们来守夜。” 墨非白也并不想和周成光过多交涉,主动拽着方黎的手就往门后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后,方黎的笑容无声扩大,落在墨非白身上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幽深而火辣。 墨非白对此一无所觉,只是,在走过那已经成为一堆黑色粉末的桌子残骸时,忍不住抖了抖胳膊上无声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洞幺,我总觉得,这个主角受有点儿可怕,而且,我是真的看不出来他哪里像原剧情那个主角受了,那么多的剧情,真是没有一个字儿对得上。” “哦不,”墨非白又顿了顿,“好像原剧情说的他有着一张精致绝伦的脸,这一点还是对得上号的。” 但现在,恐怕也只有脸和名字对得上号了,再有,就是性别。 其他的,真的真的看起来没有半点儿原剧情描写的影子啊! 这个世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怎么会这样? 主角受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墨非白陡然一个激灵,背都挺直了,“…洞幺,他的壳子里,有没有可能,真的换了一个人?会不会,这根本就不是原剧情那个只是重生了的主角受?” “怎么了?” 不等洞幺回答,还跟他牵着手的方黎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突然僵直。 继而一下子贴了上来,将另一只手抚在了墨非白汗毛都竖起来了的脊背上,从上沿着脊柱往下滑,“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下,墨非白的身体更僵硬了,“好,好啊。” 天老爷啊,这绝壁不是原装货了吧! 第176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6 好在,不管墨非白怎么觉得方黎不是原装货,怎么内心一万个问号来回打转,都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小队就开车到达了末世前秦修教授所在的研究所。 但是此时,众人的心都是提到嗓子眼儿的,因为来归来,可他们心里很清楚,末世降临也有一个多月了,没有去基地的人,恐怕是很难独自存活这么久的。 说不定,秦修教授早就死在丧尸口中了。 可尽管有此想法,但大家还是知道此行的任务的,总得进了这基地,仔细寻找一番。 如果人还活着,那最好。 如果真的找不到活人,就只能回基地如实汇报了。 曾经也算风光无限的研究所,此时已经笼罩在末日冷光的阴暗里,灰绿的墙壁上满是末世异化的植物,门上还沾染着几处看不出来是血液还是毒液的干硬痕迹。 看到这样的研究所,众人已经几乎对找到秦修不抱希望了。 可墨非白却知道,秦修还活着。 他靠躲在地下室里吃曾经专研时存放的一些压缩饼干等各种食物和水,撑过了这一个多月。 他能活着,可以说多亏他是个科研狂魔,在末世降临之前,就经常吃的喝的备足,在研究所一待就是一两个月的。 他一研究起来,就会废寝忘食。 而这次末世降临,恰恰是他存储的吃喝用物,保住了他的命。 墨非白知道秦修还活着,重生而来的,至少剧情来看应该是重生主角受的方黎当然也知道秦修还活着。 “里面情况未知,实验室里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我先进去看看吧。” 只是,让墨非白诧异的是,原剧情重生而来并不想随意让自己冒险的主角受,竟然提出了要自己先进去。 这主角受,他可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因为这主角受,好像已经和原剧情偏差越来越大了。 难不成,是本就重生的主角受,原剧情那一世后,又第三次重生了? 才会和原剧情不一样? 可墨非白依稀觉得,那样也依旧不能解答主角受从木系异能变成毒系异能的疑问。 而且墨非白觉得,一个人重生两次三次,但这个人毕竟还是这个人,也许因为经历性格会有变化,或者因为有了预知能力做事更加冷漠理智,但绝不会连骨子里的本质都变了。 “我陪你去。” 好像鬼使神差地,墨非白就开口了。 方黎转头,明显是愣了一下,接着便露出笑容来,反手抓住了他,“好啊,我会走在你前面。” 本来,方黎自愿先一步进去打头阵,周成光是巴不得的,甚至暗搓搓希望他遇到点儿危险才好,可是一见他要把墨非白也带上,顿时不干了,“那不行,非白是空间异能,任何时候都该被我们护在身后,怎么能跟着你进去打头阵?” 方黎转头,冷森森看他,“那,要不你进去?” 对上方黎那有些阴凉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周成光近乎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不,不了吧,你一定要非白陪你,也行吧,但你一定要保护好墨非白。” 周成光很好地展现出了自己对墨非白的关心,更觉得自己这样说的话,墨非白一定会明白他和方黎谁才是真的对他好。 可方黎却冷笑一声,无情地戳破了他的小九九,“我知道,毕竟在你看来,他的身上可是带着所有的物资呢~是吗,队长?” 他当然会保护好墨非白,这哪里轮得到周成光来“嘱咐”,来做这个好人。 他可是因为,真的就是想要这毫发无伤,一切好好的墨非白呀~ 他怎么会让他受伤呢。 周成光直接被戳破了心思,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可是当场发飙只会证明他是恼羞成怒,只得僵硬着一张脸强行扯出一个微笑来,“话可不能这么说,物资固然重要,可墨非白也是我们的队员,我们的朋友,保护他是应该的。” 对于他强行挽尊的话,方黎只是无声冷笑,便拉着墨非白推开了研究所的大门。 铁门吱呀一声沉重的响声,顿时带起末世降临后的残败气息来。 方黎却好像并没有什么紧张和小心试探的动作,反而反手关上了门,带着墨非白径直就朝着某个方向左拐右拐了几次。 最后在一个白色金属门前停了下来。 墨非白蹙了蹙眉,是错觉吗,方黎走得好像过于熟练了,毫无小心试探摸索的过程。 反而熟悉地就好像走了很多次了一样? 难不成,是末世之前,方黎就来过这个研究所? 可是,原剧情也没提到过,他跟这个研究所有关系啊。 但墨非白心中一闪而过的这种念头都是短暂的,很快,他便顾不上多想了。 只见方黎抬手想要拉开那扇厚重的门,却失败了。 门在里面反锁了。 直到这里,墨非白才终于有了一种方黎也并不是走顺即能过的感觉,说不定他刚才就是随便走的。 这不,就遇到障碍了。 第177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7 就在方黎低着头研究那扇门的时候,那扇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霎时间,墨非白心中刚刚对于方黎的疑惑瞬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门缝里,很快露出一张苍白无比的脸来,在这末世后就阴冷苍凉的实验室前,显得格外瘆人。 “你们是谁?” 门没有大开,露出来的一双幽冷的眼睛,却隔着一副金丝眼镜,快速打量了一眼门外刚刚直起身好像因为门突然打开被惊了一下的方黎,和他身后隔了一两步的墨非白。 方黎迅速站直了身体,往后退开了半步,与门内有些看不清全脸的男人保持了一些距离感,“我们来找秦修教授。” 门内,那隔着镜片的眸光冷冰冰落在他的手上,凉凉的声音好像夜风吹过树梢一样让人脊背发冷,“你刚才,是想撬我的锁吗?” 方黎动了动唇瓣,目光也有了几分不善,“你的门,应该是敲不响的吧?末世降临多日,我们无法确定里面是否有人,情急之下,开锁查看,也是正常的。” “开锁查看?” 门框里的男人似乎冷笑了一下,“你可知道,我的实验室里,不知道泄露过几次毒气了。门是特制的,就是为了防止你这种人乱闯。如果你贸然闯进来,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为你的死活负责。” 方黎沉默了下来。 面对周成光时寸步不让的他,此时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教授,竟然出乎墨非白意料地哑火了。 “让他跟我说话。” 门框里的男人抬眼,看向了方黎背后的墨非白。 方黎转身,竟然出奇的没有阻止,而是默默让开了身。 墨非白微微皱眉,隐约觉得现在的方黎,跟之前好像哪里不一样,他之前可不像是会对别人轻易让步的样子。 此时竟然这样耐得住性子? 墨非白的疑惑只是短暂的,也许,是方黎重生了,知道秦修教授是改变末世的重要人物,敬重秦修教授,所以不会对秦修像对周成光一样。 也是,周成光是前世利用他感情的渣男,秦修却是末世之光,那方黎对被两人态度截然相反,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啊。 看来方黎其实是很是非分明的呀,并不会因为变成了毒系异能,就心思可怕,之前也许是他想多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墨非白已经上前了两步,隔着门缝,看向里面的那个男人,“你好,我叫墨非白,我们是基地——” “好了,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突然打断了他,苍白到有几分诡异又妖异非常的脸上带了些许斯文气,“墨非白,好名字。” 他似乎勾了勾唇,毫无血色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温度,门缝也被他拉大了,彻底露出他修长的身材和身上的白色实验服来。 墨非白抬眸,这次清晰地看清了他的模样。 尽管身材颀长,却有些瘦,那张脸更是苍白地有点儿夸张,就连唇瓣都带着冰冷的青白之色。 然而男人的五官却俊美及妖,这青白的唇和苍白的脸,非但没有让他显得气色难看,反而更为他增添了许多异美之感。 “我就是秦修。” 男人朝着墨非白伸出来一只手,手上却戴着一只白色手套。 墨非白垂眸,略作思忖,便与他握了握手。 秦修却没有接着松开,反而握着他的手指攥了攥,脸上依旧是弧度恰好的微笑,斯文儒雅,“让你见笑了。我的身体被实验室里的化学物质侵害过,身上成分乱七八糟的,皮肤也有了毒素,所以才会习惯了戴手套与人接触。” “原来是这样,”墨非白松了一口气,抬眼看他的脸色,“那教授您的脸色,想必也是这个原因了?” 他还以为,是秦修的食物不足,吃得少,饿了太久。 谁知,秦修反而肯定了他的猜测,“不,是末世突然降临,我试验室里虽然有些吃的,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有没想到你们会来,只能省着吃,所以脸色不免差些。看着没有了血色了吧?可能吓到你了。” “没有,”墨非白快速从自己的异能空间里拿出来一些食物,“现在你不用再这样了,跟我们去基地吧。” 自始至终,方黎都只是沉默着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跟秦修交涉,好像没有任何打断又或者上前来说一句什么的意思。 “去基地?” 秦修往门外走了一步,抬手很是自然地接过了墨非白递过来的食物,却并没有急着吃,“为什么?你们基地不是将异能者奉为圭臬,看不起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么,就连你,也有空间异能才会被重视。可我不一样,我可是什么异能都没有觉醒,不然也不会躲在实验室里等死了。” 墨非白急急解释道,“我们这次就是接了基地领导人派发的任务来接您的。” 看着秦修不冷不热的目光,墨非白叹了口气,又认可道,“至于您说的,是,我们承认,在末世之初,因为恐惧或者异能者的傲气自负,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疫苗研究才是结束末世的根本,但现在,我想,大家都已经反思过了。所以我们才会出现在这里,见到您。” 秦修勾唇,却不无嘲讽,“你们反思,不是反思了对没有异能的弱者的态度。而是意识到了我们这种人也许还有用,你们需要我了,不是吗?试想,如果我不是一个教授,你们会来找我吗?” 继方黎的长久沉默后,墨非白也被干沉默了。 是的,他作为快穿者,其实旁观剧情时,更加能体会到,末世的人性是暴露的,也是极其残忍与自私的。 弱者被当做累赘,废物,甚至是白占资源的垃圾。 基地高层恨不得解决掉所有“垃圾”,只留下强者,用有限的资源来维持自己新的权力和地位。 这就是末世的人性,这就是末世的现实。 因此,他的沉默,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反驳秦修。 就在墨非白沉默片刻后,想要开口说服秦修同意去基地的时候,秦修却主动松口了,“我是看他们不顺眼,不过,我看你很顺眼。看在你送给我的食物的份上,我会跟你去的。” 说着,他竟一点迟疑都没有,反手关上了身后的门,就往外走,格外干脆。 只是,路过方黎的身旁时,竟好像似笑非笑了一下,“还不走么?” 方黎竟然也回以一笑,“秦修教授能同意去基地,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然要走,这次,可是多亏非白了,不然可能还请不动秦教授。” 走在后面半步的墨非白,看着他们两个相视一笑的样子,心思怪怪的,还……有点儿酸酸的,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这两个人看起来相处倒是很好嘛,可是怎么就是觉得心里发酸呢,难不成,秦修是……他家男人? 所以自己心里才会有这种潜意识的反应? 反正,总不能是主角受吧? 那就有可能是秦修喽? 第178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8 不管是怎么样,反正既然心里不舒服了,墨非白也不会委屈自己,他快走两步,不着痕迹地就走到了两人中间。 看到他的动作,身旁的秦修似乎是笑了一下,却又好像只是错觉。 而方黎就直接了,他竟然像来的时候一样,顺势拉住了墨非白的手,“秦教授也接到了,我们回去吧。” 秦修垂眸,说不清是冷是热的视线落在了方黎与墨非白交握的手上,继而握住了墨非白的另一只手,“我之前吃得少,走路有些虚,你不介意我拉住你的手吧?我戴着手套的,应该不算冒犯。” 被一左一右拉住手的墨非白:“……” 我还能说什么,我能说介意吗? 而且因为上个世界两个徒弟的阴影,他对这个场面多少有点儿心慌。 但愿这次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抓马的事情了。 一个就够了,真的一个就够了。 不过,一想到上个世界结束后,他亲眼看到是那两个灵魂光团齐齐飞入这个世界的,顿时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不好说啊! 谁知道会不会又像上个世界一样被夹烧饼! 可,方黎他的身份可是主角受啊,受啊! 搞什么! 一定是错觉,方黎对他一定是友情而已。 而且,秦修和方黎之间的气氛,看起来也是十分和谐,并不像上个世界的两个徒弟一样针锋相对的,说不定,这两个人都不是呢。 是他此时此刻想歪了而已呢。 两个人和谐到什么程度呢,刚才方黎在秦修点名和他交涉时,一直沉默,没有插嘴。 就连现在,两人一人一只手,也没有任何冲突,就是这样三人往前走着,可真像是“好朋友,手拉手,往前走”啊。 也许,这两个人就都不是呢,毕竟都这么淡定。 “我们找到秦修教授了。” 出了研究所,墨非白趁机挣脱开了两只汗唧唧的手,朝着等在外面神情紧张的周成光等人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周成光的脸色却异常难看,他当然猜到方黎和墨非白找到秦修教授了。 毕竟刚才可是三个人手牵手开门出来的! 手牵手! 搞什么。 方黎果然是要跟他抢着霸占墨非白和物资吧,可方黎也就算了,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刚见面的秦修教授又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他是香饽饽吗? 本以为他自己想要征服墨非白,那很简单,墨非白头脑简单,自己只要多关心他几次,他就会上头的。 自己还能适当pua他,让他觉得只有自己在意他,对他不一样,想必很快就能让墨非白交托信任和一颗心,拿出物资来。 结果! 现在墨非白是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而且两个还都长得很不错! 这样,墨非白哪里还能轻易沦陷进他周成光设计的圈儿!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墨非白竟然还能这么招人眼,早知道这样,他就该提前更加暧昧一些,早点儿拿下他了。 现在可好,又是方黎,又是秦修,都是阻碍。 周成光内心恨得咬牙切齿,更加容不下方黎了,只是对于秦修他可不敢乱动念头,只能挂起他一如既往虚假的笑容,“秦教授,太好了,有了您,我们整个基地可就有了希望啊,不,是整个人类!” 他一副队长的官话又是拿足,退开身让出了身后停在不远处的两辆汽车,“我们一共七个人,秦教授想必很需要保护,非白也是重点保护对象,这样吧,我跟非白,刘亚东一辆车,我跟刘亚东能保护非白。方黎,陈庆,和李星,你们保护秦修教授共用一辆车吧。” 周成光的安排看起来合情合理,可实际上私心是很明显的,他依旧没有放弃“拿下”墨非白。 更巧妙地把他看不顺眼的方黎和秦修两个障碍都安排到了另一辆车上。 “只有我,才能保护得了非白。” 刚才和秦修明明有种诡异的和谐的方黎,对上周成光却再次变得冷酷无情,“周成光,我想,我的异能已经有目共睹,不是吗?” 周成光气得鼻子都歪了,可是末世世界就是强者说了算,这就是大家不愿承认的事实,他也根本不敢和现在的方黎正面刚,毕竟打不过,“…是。” 但很快,他就笑了,有了他自认为可以制衡住方黎也拖方黎后腿,安排个电灯泡的好想法,“你的异能的确很厉害,我敬佩不已,别说护住非白了,就算也保护秦教授,你也做得到,对吗?强者就是强者,我们队伍的两个重要人物的安危,可只有跟着你才有保障。” 秦教授看起来是个温温和和的人,他牵墨非白的手,应该是没有别的想法的。 那正好,把这个队伍里最弱的人也丢给方黎,那方黎自然没有机会和时间去跟墨非白怎么样了。 既然他自己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墨非白,那至少也能让方黎同样没有机会得逞。 “好啊,两个人,我也是护得住的。” 没想到,方黎答应的十分痛快,转身带着墨非白就上了车。 然后看了一眼秦修,示意他上车。 秦修自然也跟了上去。 墨非白暗暗撇嘴,“洞幺……我开始怀疑自己所有的判断了,甚至都觉得方黎喜欢的其实是秦修了,他们还眼神儿交流。” 第179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9 鉴于墨非白和秦修都需要方黎的保护,至少现在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于是这辆车,在三人快速商量后,是墨非白和秦修轮流来开车的。 为的是保持三人组最强战力和保护力的方黎的体能。 车子不知道走了多久,隐约进入了下一座城市,前面周成光他们的那辆车暂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开车的墨非白便猜到了周成光是打算一口气再到下一城休息了。 毕竟这会儿还有点儿太阳,不算天黑。 “你开太久了,我来开车吧。” 秦修见墨非白已经有了几分困倦,主动开口了。 墨非白短暂迟疑后,便没有强行坚持,而是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前面的周成光他们,估计四个人都可以轮换,刚刚不久前好像也已经换过一次了。 一个人再继续开下去,的确会有点儿疲惫了,要是精力不足,恐怕难以应对路上的突发状况。 说不定路边哪里窜出来的丧尸,都会袭击车辆,现在不比末世前,开车也是一种体力和精力的双重挑战。 何况,因为有了之前看到秦修和方黎竟然眼神儿交流的短暂酸不溜丢,墨非白现在也不愿意自己一直开车,让那两个人却坐在后面待着。 尽管,后来这一路,两个人其实都一直沉默,并没有再说几句话。 车子停下,墨非白先是快速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确定没有丧尸冲上来,便快速绕到后面,拉开了车门。 秦修的动作也算利索,紧跟着就下了车,去了前面。 很快,车子再次缓缓启动。 “睡一会儿吧,你太累了。” 方黎将手扣在了墨非白的手背上,轻柔地摩挲了两下,“夜里轮流守夜毕竟睡不好,现在趁着有时间,赶紧补补体力。” 墨非白转头看他,“你不睡吗,我们三个人的安危可都在你身上,你休息不好,一个弄不好我们可就都完了。” 前面周成光的那辆车,开的挺快,明显就是不想管他们三个人的安危了。 周成光明摆着是要刁难方黎。 只是目前为止,已经行驶快一天了,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机。 偶尔有过几个丧尸要跟上来,也已经被方黎简简单单就解决掉了。 方黎淡笑,“就是因为你们两个的安危都系在我身上,我才不能睡啊,万一我打个盹儿,丧尸就出现了呢。” 他抚摸了抚摸墨非白的后背,语气竟然像是哄人一般轻柔,“睡吧,睡吧,等到了落脚的地方,我会叫醒你的,我就在你身边,你可以安心入睡,放心吧。” 不知道墨非白是开车开得真累了,还是方黎这声音带了一丝催眠的魔力,墨非白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很快沉重了下来。 在方黎那轻柔的抚摸脊背中,很快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他睡着了?” 车子摇摇晃晃,前面的秦修突然开口了。 “睡着了,”方黎的手依旧搭在墨非白的后背上,将墨非白半抱在怀中,“他真是个意外之喜,不是吗?” “也许,他并不是之前的墨非白。” 秦修的声音没有几分起伏,“就像,我——不,是你,也不是之前的方黎。” “你说得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去戳穿他,无疑是十分愚蠢的。” 方黎垂眸,看着怀里睡睡的人,嘴角缓缓上扬,“之前的墨非白有多蠢,我是知道的。而且,昨天我把他支上那个二楼,是真的想弄死这个不识好歹的蠢货。没想到,他下楼后竟信了我的话,觉得是周成光要害他了。” 秦修眼中眸光闪烁,“从那一刻起,他就像换了个人?” “是呀,”方黎笑了,好像格外开心,“这一定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周成光那个煞笔是对墨非白有不良意图,可昨天那一次,还真不是周成光的原因。 毕竟现在周成光还没有得到物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害死墨非白灭口? 那是他方黎看这个蠢货不顺眼,想弄死算了。 这个蠢货有多不听劝,他得到的那些真正属于方黎的记忆里可是一清二楚。 他可懒得真费心费力拉这种不听劝的人一把,还不如让他死。 只是没想到呀没想到,墨非白居然能自己戳死那丧尸,不但没有死掉,眼中还清醒了许多,那双眼睛真是…… 方黎将手指点在墨非白眼皮上,“他可不是那个蠢货,一定不是,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墨非白,我很喜欢。” “只是很奇怪,”秦修的声音里夹杂了疑惑,“你是怎么变成方黎的,我很清楚,我自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这样的方法,这可是我三世才得来的研究成果。那他,又是从哪里来,怎么毫无痕迹就变成了墨非白?” 方黎沉默了片刻,眉头蹙紧了,“我也很震惊,即便是我,嗯……我是说我们,拥有方黎这个身份,当初也是费了不小的功夫的,而他,却竟然能在上个二楼的功夫,那么快就占用了墨非白的身体?” 秦修猛打方向盘,跟上了前面险些因为专注这个话题跟丢了的周成光的车辆,“我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灵魂附身的事情。即便是我,也是摘取了方黎的记忆细胞,那是几乎整个大脑。而后简单读取并注入了自己的记忆细胞才得以占据的他的身体,成为了你的。” “是啊,而非白他,却能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黎低着头,凝视着熟睡的墨非白眼里尽是惊疑与专注,好像他的眼睛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朵吸引他想要做点儿什么的罂粟花。 “不能想下去了!他不能成为你的实验对象,谁都可以成为试验品,但他不能!” 秦修突然抬高了声音,只是这诡异的话,不像是在说方黎,而更像自言自语,自我警告。 方黎猛地抬头,“对,我不能这么疯狂,不能。” “他这么好,我得克制……也得珍惜。” 更加诡异地是,方黎和秦修竟然异口同声了,就连好似自我呢喃的语气都变得一模一样。 这一幕,更像是同一张嘴里说出来的,可偏偏出现了两种音色。 而后再往前回想,竟也好像前面所有的对话都像极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自我琢磨的过程…… “要不,我现在就开车带着非白回到研究所,不用去基地见那些虚伪又自私的垃圾。” 良久,秦修再次打破沉默。 “可那样好像就没有什么乐趣了。” 方黎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我要带着非白一起,看着这个末世在我手中,真正展现人类的低劣本性,让他失望,让他厌倦,自己选择走进我的密笼才是!” 第180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0 墨非白当然不知道,他睡了一觉就错过了接近秦修和方黎真相的机会。 更何况,他那来得过快的困意,本来就是方黎暗中用上了几分近乎催眠的手段。 那些话,自然是不想让他听到的。 夜幕彻底将降临的时候,前面周成光他们的那辆车便在一处废弃酒店前面停了下来。 秦修便也停下了车,墨非白恰好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缓缓打了个哈欠,“这是到哪里了?” 方黎抬手顺了顺他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到吉城了,周成光他们停下来了,看来是打算在这里过夜的。” 感受着头顶上那只给自己顺毛的手,墨非白的心情极其复杂,“洞幺,怎么办,他这样跟我亲近,我依然没有抗拒的本能。按照这种潜意识感受来看,我家老攻同志这次该不会真的成了一个主角受吧!?” 原剧情方黎两世,可是都受的明明白白。 虽然目前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本能不抗拒,并没有真的确定方黎一定就是,可仅仅是这种猜测,还是让墨非白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本来以为上个世界那位竟然成了主角,就已经出乎我之前的判断了,这次可好,竟然还有可能会是主角受,主角受哎,他可真会挑身体啊,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识海里都传来了墨非白毫不委婉的笑声。 洞幺:“……” 宿主为什么这么幸灾乐祸,唉,它这位宿主大人总不会是天真的以为,那个灵魂附身成了主角受,就真的会是个受,让宿主“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吧? 它家宿主这是显然忘记了,原本的主角受再怎么受,也跟那位的灵魂本质没有关系呀! 更何况,这方黎现在可是强大的毒系异能,宿主却是并没有特殊攻击力的空间异能,这就算是强压,宿主也压不过这位所谓的“主角受”啊。 武力值方面可是几乎全方位碾压,宿主到底在笑什么呀~哎,操心呦。 可是看宿主这么幸灾乐祸,为保统命,它当然是不能乱说话啦。 “只是,秦修又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方黎和秦修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这会儿已经下了车,他望着走在前面一步的秦修的后背,如果说,他愿意猜测方黎的可能性,那么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秦修了。 要是跟上个世界一样,两个人都是,可是这个世界的秦修和方黎也未免太和谐了一些。 丝毫没有上个世界段长风和牧凌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架势。 墨非白觉得,以他对自家男人的醋性的了解,如果又是两个记忆灵魂并不互通的人的话,他们是绝对容不下对方的。 当然,退一万步讲,如果只有一个人是,比如方黎是,秦修只是本土人物,那么方黎就更应该容不下秦修了。 上个世界,他连没有融合的另一个自己都容不下,又怎么会容得下一个小世界本土人物来拉他墨非白的手? 再要么,就只能是最尴尬的猜测了,两个人都不是。 所以方黎没有吃醋,秦修也没有。 可自己的身体本能又的确并不拒绝方黎的碰触和暧昧动作……这个世界真是奇了怪了,比上个世界还难猜。 “我们去最上面一层楼吧。” 周成光回头看了一眼毫发无伤的方黎和墨非白,心中有些不痛快,他的视线又很快错过秦修,落在了自己同一辆车的三个成员身上。 看起来,他并没有把秦修当做太大的障碍,毕竟秦修除了出来时跟墨非白拉过手,后来却看着始终有些距离感的。 在他看来,方黎始终都是最能威胁到他的那个人。 “队长说得对,我们都听队长的安排!丧尸行动缓慢,爬楼梯不容易,越是高层,安全性越高。” 不知道这一路上同车时,周成光是不是说了什么,四人组竟然隐隐有一种要抱团孤立方黎三人的意味儿。 李星一说,刘亚东和陈庆也是跟着附和。 一个小队,七个人,这样一来气氛顿时有些怪异,也有些让人不舒服了。 可惜,墨非白不在意,看过原剧情他知道周成光是个什么东西。 而秦修始终是一副儒雅教授听任安排的模样,镜片反着微光,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到底是怎么样。 只有方黎,冷笑一声,“是啊,高层丧尸不容易上去,可一旦上面本来就有丧尸,我们想尽快跑下来同样不容易。” 方黎朝左边一步,抓住了墨非白的手,径直往一楼的房间走去,“当然了,你们要去高层随意,我和墨非白是要在一楼的。” 秦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腿有些痛,爬楼不便,我也在一楼。” 说罢,他就快步跟上了方黎和墨非白。 看着他那凌厉的步伐,周成光冷笑了一下,这哪里像腿疼了? 也好,反正这个秦修他看着也不是那么顺眼,既然秦修一定要跟方黎掺和在一起,那可别怪他们没有把他保护好了。 毕竟基地的任务是说了接人,但末世危险,接不回去也算尽力了,不是吗? 秦修是死是活,他可不想惯了,他要跟着方黎,那就自求多福,最好指望方黎真能一个人就护住他一路吧,哼! 不过,别说秦修了,就是方黎自己,他也得找个机会把他引到丧尸包围圈子里去才行。 不然,真要让他活着回到基地,别说他是拦在自己哄得墨非白路上的障碍了,就连这个队长的位置,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第181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1 墨非白跟着方黎随便进了一间一楼的房间,一进去,倒是先惊奇了一下,“这房间竟然还很干净,好像没有任何丧尸侵入过的痕迹。” 不只是干净,房间里的被褥都还整整齐齐的,就连电路都还完好,按下开关,还有完整的灯光亮起。 末世降临后,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毒液侵蚀的残败,很多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这样明亮的灯光和房间了,墨非白不免惊喜了一下。 可很快,墨非白就不淡定了,只见他和方黎的身后,秦修也跟着进来了,“这个房间不错,很干净啊。” 墨非白嘴角僵硬,“您要睡这个房间吗,秦教授?” 不是说他不舍得这个房间啊,实在是不能三个人挤一间房间吧? 在房间充足的情况下,两个大男人睡一个房间都很怪了,三个人那可是怪到家了。 谁知,秦修竟然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现在是末世,情况不比以前,我们在外过夜,人员一定是越集中越安全,有突发情况发生时,也才能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察觉状况,互相救助。” 墨非白抿了抿唇,说得对是对,可就是,好古怪,好不适应。 墨非白转头回去,看向房间里的那一张大的双人床,“可是这……要不,我们留一个人轮流守夜,两人一轮睡觉?这样也能睡得安心一些。我在车上已经睡过了,我先来守夜吧,你们睡。” “不用。” 后进来的秦修抬手压住了他的肩膀,“我们只要把门关好,一起睡觉就好了。如果真是有动静,丧尸也会先破门,我们会听到的,也会来得及反应。” “可是——” 墨非白还想说什么,方黎竟然也伸出一只手,已经开始拉着墨非白往床边走了,“别可是了,早点儿休息才是正事,不然光赶路就还要两三天才能回到基地,更别说一旦遇到各种情况了。要我说呀,能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别想那么多。” 墨非白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三个人躺一个床上?你们认真的,还是搞抽象?” 话说这两个里真的有他家那个醋罐子男人吗,不,不可能的,那位可是绝对容不下这种画面的。 难不成,这两个就是单纯恰好对他有好感,但真的就是跟那个灵魂没有半毛钱关系? 是他墨非白人格魅力太大喽? 引来了两个本土人物对他暧昧兮兮的? 嘶。 墨非白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也是乐了一下。 “哪有什么的,现在是末世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我们三个人一张床上挤挤也没什么的。” 方黎笑容清浅,说话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私心,就是单纯觉得末世这样很正常一样。 秦修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那是比方黎更加谨慎认真的,更加看不出多余情绪,“我觉得方黎说得没有错,我是不介意的,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非白。” 便索性不再去琢磨了,既然方黎和秦修两个人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啰嗦反而显得矫情了。 “不过我有点儿饿了,”墨非白坐在床边缘上,心念一动,便取出了异能空间里的食物来,顺手分给了方黎和秦修一人一份儿,“路上虽然给过周成光他们一次东西了,但难保他们晚上不会再来要一次食物,我看,我们这门必须得锁好,不只是防丧尸。” 方黎眸光冰冷,“路上给他们的那一些,已经够他们四个人吃上两三顿的了,他们要是不长眼还要来找茬儿,我可不懂忍让两个字怎么写。” 秦修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只是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手里的面包,“他们看我们的目光,是很不友好。” 墨非白一听这个,便急于跟秦修说明白,稳定他的立场,“秦教授,您有所不知,这个周成光心思歹毒,一路上不止一次想要坑害我和方黎,而且他虽然是接了任务要接您回基地,但我看他对您的安危并不上心,您还是不要对他们有所指望,这一路我们三人立场一致才有利于保障我们的安危。” 秦修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却依旧不见血色,那青白的唇反而随着他的笑容扬起,颇有一种邪魅的错觉,只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又不是那样,“你放心吧,我虽然常年待在实验室,可我也不是个傻子,对别人是否友好的气氛,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还有啊,”秦修温和地摸了摸墨非白的头顶,“不要跟我那么生疏,您啊您的,听着实在刺耳,你叫我秦修就好了。” 尽管对方的手上依旧戴着手套,可是当秦修的那只手落在自己的头顶轻轻抚摸的时候,墨非白还是瞬间就感觉到了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头顶一直贯穿到了脚底板。 墨非白震在那里,整个身体都凝固了一下,连嘴里的东西都忘记了嚼动。 如果说他在下车之前刚刚苏醒的时候,被方黎摸了一下头顶,并没有任何抗拒的冲动,甚至心底微微酥麻。 那现在呢? 总不能,真的他们两个都是? 那他们这样和平相处又该怎么解释? 上个世界都有经验了,就算那个灵魂真的进入了两个身体,彼此也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因为哪怕本质上是同一个灵魂,但在他们进入两个身体的时候,就注定了已经成为各有记忆和思维的两个独立个体。 所以他们无法相容。 即便后来融合进一个身体,依旧因为灵魂意识独立过,出现了真.精神分裂的状态。 即便一体两魂,依旧时不时挣扎争执,自我内斗,他们不相容的程度,可见一斑。 那这次是……? 墨非白这次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但他又有种直觉,或者说是身体本能的感觉,这两个人应该都是的,因为他不抗拒,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莫名熟悉感。 两个人摸他头顶的动作如出一辙,两个人又意外的和谐。 还有,方黎从本该的木系异能变成了毒系异能,而秦修总是穿的严严实实还戴着手套,用他自己的说法,是被毒气侵染过,皮肤有了毒素。 毒系异能,毒素…… 墨非白抿着唇,疯狂地想要想明白这个世界的两个人的状况,可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可以合理解释这一切的可能性。 什么重生什么再次切片他都想过了,但好像又都不符合现状。 还是洞幺的一句话,让他愁眉顿时舒展,放弃了自我困扰,“宿主,洞幺觉得您该开心呀,不管怎么样,也不管缘由是什么,反正事实就是他们和平相处嘛!这怎么都比上个世界时,他们害得宿主进退两难,屡次被逼问被误会好呀!他们这么和睦,说不定,宿主这次真的可以坐享齐人之美啦!” 墨非白豁然开朗,索性不再纠结原因,眼睛都亮了许多,“你说得对啊,我这完全是庸人自扰了,管他们什么原因,我只需要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那个灵魂就好了,只要是,那就照接不误喽,管他们是两个还是三个,和睦就行喽,我也省心。” 洞幺说得很对,现在这样子,总比上个世界两个徒弟总要杀个你死我活好太多了,他自己也不用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嘛! 反而有种被双宠的怪异感呢~ 就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嘿嘿,他真是享福都不习惯呀,也是委屈自己惯了,得改,得看开! 洞幺嘻嘻笑,“就是嘛,宿主。” 第182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2 夜,已经渐渐深了,五楼的周成光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站在窗前,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只觉得黑暗中好像有无数丧尸在隐匿其中,随时都有可能朝着酒店这边包围过来。 但那并不是他害怕的情况,而是他有心期待的情况。 因为他之所以睡不着,就是想到了已经明显跟他过不去的方黎。 方黎不仅拉走了墨非白,而且他的异能竟然已经升级了,不弄死他,自己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他这边,四个人全都是攻击性异能,他自认为他们四个人是完全能应对丧尸来进攻的,何况还占领高地,丧尸进来,也是先冲一楼。 所以,今夜,他倒是无比希望,要是丧尸真的会来就好了,他一定会有机会让方黎死在这里! 他异能再厉害又怎么样,他的身边可是跟着两个拖油瓶! 只要丧尸进攻,自己就一定会有机会把方黎送到丧尸口中去,让方黎再也回不到基地去。 到时候,队长的位置可保,带回教授的功劳可拿,更有那个墨非白的心,依旧可以继续进一步掌控,让他乖乖把物资往外掏。 等他哪天不听话了,或者物资挪空了,就也找个机会,让他死在丧尸口中,再也说不出物资缺失是因为他周成光来就行了。 随着他的死,物资缺失再多,都会成为死案,无人可翻。 想着想着,周成光的嘴角露出一抹阴毒的笑来,似乎已经能想象到那美好的未来了,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个机会,赶紧除掉那个碍眼的方黎。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里隐藏的丧尸真的听到了周成光的心声,远处,竟然真的很快有几个黑影朝着酒店的方向来了! 周成光心头一喜,却没有叫醒任何人,只是默默注视着那些丧尸,亲眼看着它们闯进了楼下的大门。 杀死方黎,杀死方黎吧,最好再来几个! 趁着他身边有两个拖后腿的,最好把他当场撕碎才好,而他这个队长,会及时发现,然后带人下去“只来得及”救下墨非白和秦修的。 周成光看了一眼房间里还在睡着的其他三个人,索性轻手轻脚地开门出了房间。 这样就方便他更加清晰地探听下面的动静,以便掐好时间喊人下去“救援”。 … 墨非白又是睡得极沉,却不知道,黑暗里,方黎和秦修已经双双起身下了床。 两人一前一后拉开了房间的门,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了。 “这么早弄死周成光,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方黎低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犹豫。 此时的秦修,哪里还有白天时身体虚弱脸色苍白那种需要保护的脆弱感。 他负手站在黑暗里,犹如黑夜的帝王,情绪表达了方黎犹豫过后的坚定,“这种垃圾,多活一天都是不应该的,何况,今晚如果我不动手杀了他,他也想借机杀了我,不,你。” 很快,腥风从门口逼近了房间门! 方黎微微退后半步,“它们不认这具身体。” 秦修不语,只是往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前,微微抬手,那进来的几个丧尸,下一瞬竟然朝着他就齐刷刷跪了下来! 秦修垂着头,眼眸从金丝眼镜的上边缘露出了锐利的光,那瞳色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猩红,而那青白的唇,显得好像更加发青了,青得哪里像是活人的颜色? 就更不要说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了。 丧尸张开了嘴,便要嘶吼,秦修牙关一咬,将手落下,阻止了它们独特的行礼方式。 “真是一群失败品,没脑子的玩意儿。” 方黎冷笑一声,目光里满是对这些思维不成熟的丧尸的不满意。 秦修对此看起来格外赞同,“的确是太失败了,好在,现在有了其他还算成功的方法。” 秦修抬手,朝着楼上无声指了指。 那些丧尸便很快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转身齐刷刷朝着楼梯走去。 “等等,”方黎往前一步,“游戏么,就得像游戏的样子。” 下一刻,不用他开口说,与他记忆,心思,甚至感知都完全共通的秦修就勾了勾唇,一招手,三个丧尸就又掉头回来了。 墨非白可能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不会吃另一个人的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完完全全的自己,甚至于连感知和经历,都因为植入的芯片而在互通。 这才是秦修初见墨非白,就很清楚路上的墨非白是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又是多么吸引他的原因。 他们一直都是共通的,一直都是。 上个世界一体两魂都还在互相争斗,这个世界却意外成为了一魂两体。 而这种一魂两体,还不是那道灵魂进入小世界时就成为的,而是秦修完完全全靠着自己的本事,自己人为造就的。 第183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3 在秦修的调动下,三只丧尸很快朝着方黎冲了过来。 但更多的几只却噔噔噔冲上了楼上。 丧尸沉重的步伐很快引起楼层共振,五楼上仔细听着下面动静的周成光顿时脸色一变,他怎么听着,丧尸好像朝上面来了!? 难道那些丧尸竟然没有感知到一楼方黎他们的存在吗? 还是说,进来的丧尸是既有停留在一楼的,也有察觉到了楼上有活人气息,往楼上来的?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周成光都顿时觉得烦躁,只唯恐方黎这次不死,又怕再继续拖延下去,一旦丧尸冲上来了,自己也战力不足,应对不及,快速思忖后,便转身回了房间叫醒了其他三个队友。 他们四个战力,方黎却是以一护二,面对丧尸谁会吃亏显而易见。 外面的动静实在不小,此时,一楼卧室里本来已经睡着的墨非白也是陡然惊醒了,他猛地翻身下床,就拉开了房间的门。 一开门,那夹杂着腥臭的风气就冲着这边漫了过来! 墨非白瞳孔一震,就看到了正齐齐冲向了方黎的三只丧尸! 刚才那空气中荡过来的腥气正是被丧尸冲来掠起的风。 “小心!” 墨非白也不迟疑,更不闪躲,他这个世界虽然并没有本世界的攻击性异能觉醒,可到底还是有曾经古代世界习得的武功和身法,纵身一跃,便将一只丧尸踢退了一两米! 而另外两只,也被方黎的毒系异能攻击阻断了前进。 秦修眸子无声眯起,透过反光的镜片死死盯着身法利落的墨非白,心中隐约有一只妖兽在叫嚣一般,让他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地一点点上扬。 方黎的那具身体在忙着“对付”丧尸,也许看得不细致,可他的这双眼睛,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墨非白这用的,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武功啊! 如此精妙敏捷的技巧身法,绝对不是普通现代人能够拥有的本事。 难道,“武功”二字真的存在于现实世界吗? 而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夸张创造? 还有,墨非白这近乎于灵魂附身的变化…… 古代武功,鬼魂附身,啧,这可真是个妙人啊。 要不是他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活了三世了,恐怕也很难发现这个墨非白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更不会留意到他的灵魂变化吧? 一个身怀三世隐秘,一个附身的武功其人,在这个世界,他和墨非白,又何尝不是天生一对! 除了彼此,谁也不能配得上谁! 秦修的眼中藏匿了几分癫狂的兴奋与神经质,垂在身侧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活了三世了,才遇到一个让他心神为之一颤的人,他怎么能够不惊喜! 墨非白对于秦修的心思一无所知,可一转眼看到他还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快步一把将他拉到了身后,“秦教授,后退!” 秦修整个人都好像轻飘飘的,被他一拉就拉到了身后,一言不发地就真站在了墨非白的身后,享受着墨非白的保护,那唇角的弧度都快扬上了天,眼中的兴奋锐光要不是有镜片遮挡,恐怕都要化为实质了。 倒是方黎眉头一皱,演戏演得十分到位,见到墨非白动手,便急急开口想要喝退他,“你也后退!说好我保护你们,你往前冲干什么!” 墨非白无奈,一边摸起身边能抓到的东西进一步阻挡丧尸,一边快速道,“那也真不能让你一个人顶啊,这三个丧尸看起来都很彪悍,还都冲你一个人来,你要是心无旁骛跟它们打也还好,我相信你的,可偏偏你还要分心保护我和秦教授,那很危险!” 他举起了手里的一个破旧画框,狠狠地朝着丧尸的头顶砸了下去,“你也看到了,我虽然没有异能,可我有一把子力气和散打底子。” 方黎快速转头看他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你还是个练家子?只是,末世前我们就是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而且,我虽然不懂散打,可你这却不像是单纯散打啊。” 墨非白看着倒地的丧尸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了方黎这灵魂的拷问,顿时眸光闪烁,开始胡编乱造,“也许,我是天赋型选手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的,就是本能,看到它们冲我来,我就会了,说不定呀,放在古代我就是那种悟性很高的练武奇才呢!” “那是呢,很厉害了,跟我这个异能者比也不差了,原本是我保护你的,倒成了你替我分担火力了。” 方黎却只是一带而过,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便继续出手,也紧跟着利落地杀死了自己面前的两只丧尸。 这让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 秦修垂眸,推了推眼镜。 墨非白身上的疑惑,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并不是他不想借用方黎的嘴继续追问了,而是看出了墨非白明显是不会说的,而且,要是再问多了,他自己怕是也会容易露馅儿的,不好解释。 很简单,墨非白不是之前的墨非白,他也不是之前的那个方黎啊。 说什么末世前就是朋友了,可这句话,既是他可以拿来套话墨非白,也反过来容易让墨非白发觉他的不一样。 毕竟,他当初只是读取了一遍方黎的记忆,简单了解了他的经历,也知道他会重生的秘密和原因而已。 却并没有融合方黎的记忆,便夺取了他的身体。 粗略看一遍,还只是走马观花般的旁观者角度,那些原方黎曾经与原墨非白相处的细节之处,他也根本记不住。 他可以发现墨非白的不一样,如果墨非白也有他那具身体的记忆,再细说下去,同样也可以反过来质问他,发觉他的异样。 这是一种互相挟制,问多了谁都会露馅儿的。 可惜,此时,正如墨非白不知道秦修的真正秘密,秦修也还不知道,其实墨非白还有剧情在手,这就是墨非白的最大先知。 一对比原剧情,早就已经知道他不是原装的那个方黎了。 左思右想想不明白的,也只是他和方黎具体是怎么回事而已。 他们更不知道,此时他们不过是一个接收了原主墨非白的记忆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墨非白,一个读取了方黎的记忆占据了方黎的身体成为了现在的方黎,他们两个,尽管过程天差地别,但结果的本质几乎没有区别。 这才是,比秦修以为的更加真正意义上的天生一对。 第184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4 一楼的方黎和墨非白几乎是很轻松地就解决掉了三个丧尸。 但五楼上,醒过来快速进入对战状态的四个人,状况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周成光已经是且战且退,看着面前行动速度比他之前见过的都要快一些,攻击力也更上一层楼的丧尸,他满脸惊诧,“难道,丧尸竟然也会升级!?” 他毕竟不是重生,更不知道剧情,末世降临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还没有人见过二级丧尸,所有人都还没有丧尸可以升级的这个概念。 倒是异能者,已经三三两两出现过几个升级的,因为这个,大家还高兴过好一阵子,觉得丧尸就是这样了,异能者却可以升级,那么,消灭丧尸只是迟早的事情。 可现在……原来丧尸一样会升级…… “队长,怎么办?” 陈庆等人也是慌了,往常三五个丧尸,以他们四个的战力,这会儿早该结束战斗了,可现在,这几个丧尸不但一个都没有倒下,反而看起来好像也就挂了点儿伤。 丧尸受伤并不会轻易倒下,甚至也不会痛,依然一步步朝着他们逼近过来。 周成光抬手迅速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也开始慌了,眼前的丧尸,他真的有些无力应对了,“不宜恋战,找机会,跑!” 陈庆急道,“可是我们在五楼,而丧尸是从下面堵上来的,拦住了去楼梯的路啊!总不能跳窗吧,这可是五楼,跳下去恐怕会不死也残!” 事到如此,队友里冒出来的声音竟然不是积极应对了,而是不可避免地有了抱怨,最先忍不住有怨言的是李星,“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上五楼的,人家方黎说的也对,五楼是高,丧尸不那么容易上来,可一旦上来了,跑不掉的还不是我们?” “就是,我们现在可是被丧尸堵在这里了,要是一楼,前后门都有,未必就这么难脱身了。” 周成光一听他们的抱怨,顿时大为光火,“你们这是怪我?别忘了,我的选择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我们早点儿发现丧尸进来,五楼的确有更多的逃离和躲藏时间,丧尸一时半会儿上不来!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们都在睡,只有我一个人警觉,才没有最快发现丧尸,失去了原本的逃离时机!” 李星和陈庆几人顿时哑口,可周成光如此的反咬一口,到底让他们觉得心里不舒服,又加上危及自身了,心里对周成光的怨气已经无声放大,只是情况紧急,没有人再继续争执而已。 … “上面也有丧尸?” 一楼已经安静了下来,墨非白便听到,楼上依稀传来打斗的声音,便想抬步上去看看情况。 毕竟是一个队的,大家都是同行。 除了那个周成光他实在不想管,另外几个人到底是和原主也无冤无仇,而且原剧情中同行时,和原主也还算和睦的。 看到他要动,方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记住,你可是空间异能,是被保护的对象,上去可以,不要动手,懂吗?我会护着你,你只需站在我的身后。” 墨非白先是疑惑了一下,方黎不是已经知道他不需要被“护着”了吗? 但很快,墨非白就明白了什么,顿时微微挑了挑眉梢儿,“懂,我可是弱者,秦修也是,你还要保护我们两个人呢,即使上去了,有些事情无能为力,那你也已经尽力了,我嘛,本来就指望不上喽!” 墨非白一点就通,这让方黎更加惊喜,对他的喜欢已经溢于言表,不禁轻笑一声握着墨非白的手凑到了嘴边轻轻吻了一下,“你真是我的宝贝,话不用说太清楚,你就已经懂我的意思了。” 这样的墨非白,可绝对不是之前的那个蠢货,绝对不是。 墨非白脸上一烫,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秦修一眼,却见秦修明明看到了他跟方黎的暧昧,却依旧神色淡然,甚至还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就这么看着他们。 墨非白的心里突然就有些的不舒服了,他就真的……一点儿不吃醋吗? 为什么这么一想,就有点儿难受了呢,好像并没有被在乎一样。 想想自己的行径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恐怕已经像极了左拥右抱,又左右摇摆的渣男,可是秦修为什么还能这样淡定? 要是反过来,方黎好像也是会这样。 到底是为什么啊? 本以为,像前世那样,两个徒弟太过争风吃醋,搞得你死我活的,他夹在中间已经是深受其害,有些痛苦了,可现在么,两个人过分和平,墨非白才觉得,原来这样的滋味儿也不好受。 总有一种对方没那么爱,才会不吃醋的酸涩感。 唉。 是他要求太高了吗,受不了他们太吃醋,却也又受不了他们不吃醋。 “我可真复杂啊。” 墨非白转回视线来,跟在方黎身后往楼梯上走,心中却忍不住自我吐槽了一下。 也许,真的是他要求太高了吧。 三个人,很快上了五楼,终于看到了五楼此时的战况之惨烈。 周成光那几个人已经被丧尸逼到了角落里,疯狂地用异能攻击着面前的丧尸,可是那丧尸尽管也都受了伤,有两个还缺胳膊断腿的,但是依旧在毫无知觉地朝着几个人逼近。 “方黎!你们没事?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支援我们啊!” 极度的恐惧之下,周成光早就没有了心思去思考方黎几个人为什么都好好的,只剩下了求生的嘶喊本能。 只是这不像求救,依旧像是命令的语气,换来了方黎的一声凉笑。 支援? 那好啊~ 第185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5 在周成光几个人快要彻底支撑不住,快要死在丧尸口下的时候,方黎终于动手了。 他一边凝聚了掌心的毒雾朝着丧尸甩过去,一边还不忘记回头兼顾一下身后墨非白和秦修的安危。 他如此尽心尽力,是谁也拿不出他的错儿来。 毒雾很快将几个丧尸压制,周成光几个人便立刻有了反击的机会,各自发挥了异能,将几个丧尸很快杀死了。 看着一一倒下去的丧尸,周成光弯下身去就劈开了它们的脑袋,挖出了晶核,攥在了手里。 这一个月,早就已经有人发现了丧尸晶核的秘密,那就是晶核可以让异能者提升力量,甚至升级。 所以这晶核可是好东西,尤其是这升级了的丧尸的晶核,恐怕蕴藏的力量就更是有用了。 周成光将几个晶核抓在手里,眼中的兴奋溢于言表。 可很快,他就不自在了,周围几个人都在盯着他的动作呢,他没有办法把这些晶核都归自己所有。 冲到上面来的一共五个丧尸,他要硬着头皮给李星他们一人一颗也就算了,尽管不情愿,自己也还能理所当然地留下两颗。 可是,方黎也在这里。 方黎不但没死,刚才还算是帮了他们,但周成光却只觉得耻辱。 他竟然还要方黎来帮忙,这让他这个队长面子往哪放? 此时他的心里非但没有对方黎的感激情绪,反而暗恨不已。 现在攥在手里的晶核,更是一颗都不想分给方黎。 但他有很清楚,刚才方黎出手帮他们的情况大家都看着,要是他不给方黎一颗,似乎又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看着抓着晶核纠结的周成光,倒是墨非白有些看不懂了,在楼下的时候,他明明看出了方黎是打算要搞周成光的,本以为方黎是要故意慢一点出手,让周成光死在丧尸手里,可方黎却又没有…… 这一下子,墨非白也get不到方黎的打算了,只能继续看方黎的表情。 察觉到他的视线和隐晦的疑惑,方黎转头,朝他笑着眨了一下眼睛。 墨非白不禁扑簌了睫毛,眼中仿佛露出一个字:嗯? 不等墨非白明白方黎的意图,就看到方黎已经转回去了,下一秒,只听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周成光的脸颊开口了,“你受伤了!?是被丧尸抓了吗?” 这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顿时吸引几个人都朝着周成光的脸上看去,瞬间打断了周成光对手里晶核分发的纠结。 几人一看,顿时一惊,陈庆和李星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因为他们真的看见周成光的脸上竟然有一道血痕! 像是丧尸的爪子抓的! 那还得了! 要是周成光真的是被丧尸抓了,那他就极有可能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随时有可能变成丧尸啊! 这要是身边的人突然变成了丧尸带来的那种毫无防备与危险,可比看到丧尸从外面攻进来可怕多了。 这可是危险就在身边。 这也不能怪陈庆和李星本能地就要往后退,远离开随时会发疯变成丧尸的周成光了。 “哪有!” 周成光浑身一震,下意识地顺着大家的视线,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却果然摸下来一道血色。 “啊!” 周成光自己就先吓得惊叫一声,脸色刷得一下就变了,哪里了还顾得上自己手里的晶核,慌乱地就想朝着大家辩解,“不,不是丧尸抓的!我只是刚才打斗的时候,被窗户刮了一下!” 他是队长,也不是第一天进入末世了,他当然很清楚,如果是一个人被怀疑被丧尸抓了咬了,那会是什么下场! 那一定是,同行者们为防万一为求自保,会放弃这个人的! 因为谁也不敢赌这个人会不会突然爆发,成为丧尸,而后攻击同行者,谁也不想冒这个险。 一旦被丧尸伤到,那就是被抛弃甚至被当场杀死以防丧尸变的下场。 可惜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周成光这样说,谁又敢相信他的话呢。 本就因为他的安排才遭遇今晚危险,已经看他有点儿不顺眼的陈庆更是直言道,“每个被丧尸咬了的人都说自己不是丧尸咬的,是别的伤,就是不想被控制,被处置,可是这种想法太自私了,为了自己多活一会儿,就拉所有人下水。” “就是,”刘亚东也跟着躲开了,“我们总不能拿我们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队长,你是找个房间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呢,还是我们把你关起来?” 墨非白这下可是看懂了,合着,方黎是觉得让周成光直接死在丧尸口中,还是太痛快了吧? 所以要让他震惊,绝望,崩溃,被放弃。 让他自己感受一遍被所有人当成危险人物,所有人全部放弃他,只能一点点失去希望,最终丧尸化失去人类意识的全部痛苦。 该说不愧是他家男人嘛,真是一如既往地会办事! 这的确是比让他轻轻松松死在丧尸嘴里要煎熬的多。 “不是,真不是的,你们听我说,”周成光手里的晶核,都因为他的情绪激动脱手而出,哗啦啦落了一地,“我想起来了,是刚才方黎出手的时候,是他出手的时候,我好像感觉到脸上疼了一下,一定是他故意的,想害我!他嫉妒我是队长,想取代我!” 方黎嗤笑,“明明是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察觉到我异能提升,就百般刁难我,甚至巴不得我死在路上才好,你以为,陈庆和李星他们就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 这几个队员,其实从来不是真的想站队周成光,只是碍于周成光还是队长,他们不得不选择这样的立场而已。 可一旦矛盾爆发,就像刚才,瞬间内讧,互相抱怨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气氛一时僵持,周成光极力地想要自保,可其他人看向他的那种已经仿佛是在看丧尸的目光,又让他觉得没有希望。 最终,还是一直话不多的刘亚东开口打破了僵局,“要不这样吧,既然不确定你的伤是不是丧尸造成的,但让我们冒险也不可能,那就把你绑起来关进一间房间,我们观察一夜吧。” “对,”李星也对此十分赞同,“毕竟我们还是队员,就这样直接一杆子把你打死,万一是误会,就是害了你了,那就隔离观察你一夜,如果明早大家醒来,你依旧清醒,没有丧尸化,那就皆大欢喜,继续一起上路,如果……你变成丧尸了,你被绑着关着,我们也算安全,只是那样……” 他不说了,除了墨非白方黎秦修三人外,队员三人组中最看周成光不顺眼的陈庆可不客气,“那样就要么把你绑在这里不管了,要么,直接杀了你,免得你变成了丧尸再去害别的人类。” 第186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6 “我可是你们的队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看到陈庆,李星和刘亚东三个人竟然真的上前来动手,要把他捆绑起来再关入房间,周成光叫嚣着,嘶喊着,也挣扎抗拒着。 但在求生的本能面前,陈庆等人也顾不上他是队长了,更没心思去想,明天一早万一周成光没有变成丧尸,还是他们的队长,他们又会不会得罪了周成光了,只是一心想着要把周成光捆得更加结实一点儿。 秦修无声摇头,精锐点评,“人类所有的顾虑和同行关系,看来都会在自己的安危会受到威胁时,首先做出保全自己的选择。” 墨非白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也正常,谁不是为自己活呢?当然了,秦教授某些方面还是专注而无私的,我相信秦教授一定可以结束这考验人性的末世。” “哦?” 秦修勾了勾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 上一个一上来就莫名坚信他是救世者的人,已经被他挖走了脑细胞,占据了身体了。 难道,墨非白也和原本的方黎一样,具有莫名其妙的预知能力? 或者,墨非白也是重生? 秦修又暗暗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墨非白不像是重生回来的,他更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因为他始终认为,即便一个人会重生,甚至重生多次,但这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但墨非白却和之前的墨非白天差地别,绝对不会是重生两个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面对秦修的疑问,墨非白回以一笑,却并没有太慌张,甚至还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开口就是夸,“我的直觉。我看秦教授很厉害,一定可以的!” 秦修眸光闪了闪,墨非白难道也很想结束末世? 或者说,他是希望他秦修能够结束末世? 那要是让墨非白知道,这末世就是他秦修创造的,而且他现在这具身体,还是正儿八经的丧尸皇,那他一定会无法接受吧? 必须严防死守,不能让墨非白知道这一点。 至少,在他能彻底把墨非白抓在手心,变成自己的所有物之前,不能轻易让他知道这些~ 至于将来嘛,则是必须要让他知道的。 上一世,要不是原本一切都“结束了”,人们也都以为是他秦修结束了末世,将他奉为真神一样敬仰时,方黎却意外察觉了他的秘密,他也不至于杀死方黎。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方黎身上那曾经能够带他重生的玉佩,竟然又妄图保护他一次,再带他重生回去…… 可惜,他秦修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了,他已经被动重生过一次。 第一次他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当时跟一个叫方黎的人挨得很近,当时下意识地抓住了方黎的衣服。 可这次,已经是第二世了,他已经弄清楚了方黎身上的秘密,也研究出了剥离它的办法。 终于,这一次,那足以让人重生的玩意儿,落在了他秦修的手里。 对,这次是他自己重生了,这第二世的方黎已经死在他手里,不会再重生了。 而重生后的第三世,也就是这一世,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占据了这一世还一无所知,从未重生过的方黎的身体。 因为即便他以那玉佩力量重生了,可这刁钻的玉佩空间,竟然只能用方黎的身体和血液才能激活,再次变成空间状态。 如果不取代方黎,那玉佩认主,竟然还有飞走,找到这一世方黎的身体的趋势。 出于种种原因,他便干脆取代了方黎,拥有了方黎这个身份。 他本以为,这一世一定是他轻松游戏人间,戏弄人类的一生,只是没有想到,这一世还有意外。 那个意外,就是墨非白。 他的前两世里,也见过墨非白,但并没有深交,只隐约记得,第一世,这个人好像说是死在丧尸群里了。 第二世,已经重生过一次的方黎多次提醒墨非白,可墨非白不听劝,最后好像又是死在了丧尸群中,但根据重生过的方黎的话来看,这两世应该都是周成光搞得鬼。 如今,第三世,他本来只是出于看热闹的想法,假惺惺地跟真方黎一样提醒了一句,其实却是想随手把这个蠢货弄死的。 却没想到,突然迎来意外之喜,这一世的墨非白变了! 他跟前两世的墨非白,还有他读取的方黎记忆中的墨非白,都不再一样了! 他变得那么聪敏,身手敏捷,目光狡黠,引人深陷…… 他仿佛天生绝物,到处散发着让他秦修想要将他窝藏起来的魅力,对,窝藏! 他迟早要把墨非白带回自己的研究所,把他私藏成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他真的是被丧尸抓了吗?” 墨非白听着被关进房间还在嘶喊的周成光,忍不住揉了一下耳朵,“要是明早他没事,不是还得放开?” 他这话显然是问方黎的。 因为他是真的怀疑,周成光说的是真的,真是方黎故意划伤了他的脸,可是那样,到了明早不还是要放人? 难道,方黎是打算今晚趁着这个机会,杀了周成光,让他活不到天明? 可这样其他队友问起来,不是那么让人信服啊。 方黎语气玩味,“我还能冤枉他?他就是被丧尸抓的。” 就算那伤的确不是又怎样? 他的秦修本体可是丧尸皇,他要周成光明早丧尸化,周成光明早就一定会丧尸化。 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周成光。 第187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7 房间里不停地响起周成光的嘶喊和祈求,听得几个人都有些厌烦了。 陈庆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要不,把他的嘴也堵上?” 刘亚东转头看他,“谁去堵,谁敢去堵,嘴巴这样的地方,万一他发狠咬我们一口,他要真是丧尸化了,我们不也跟着完了?” “我去吧。” 已经跟墨非白走到一边的方黎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便主动走了回来,“我异能还算强些,他咬不到我。” 陈庆和刘亚东李星三个人此时看向方黎的目光,早就没有了刚到这个酒店时,因为周成光要求他们的立场而故意孤立的模样,反而隐约带着感激,“那就拜托你了,方黎。” 他们虽然之前是迫于周成光的队长身份,不得不站个立场,可他们也不是傻子,今天晚上要不是人家方黎上来出手,他们三个可早就被丧尸撕成碎片了。 方黎转头,安抚性地扣了扣墨非白的肩膀,“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出来。” 他扯开了缠绕在房间门外把手上的铁丝,走进了房间,又随手关上了门。 不多时,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周成光通红着眼睛的低低呜咽声。 这种声音在门外听着就已经不是那么刺耳了。 方黎出来,又把铁丝捆绑了回去,拉住了墨非白的手,“走吧,闹了大半夜,我们还没好好休息呢,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陈庆见他们要下楼去,也不肯在这五楼待着了,“我们也下去,这五楼可真不是个好地方,当时就不该听周成光的。” “不行,”李星道,“周成光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半夜变成丧尸呢,还有力气挣脱束缚呢,那样我们都危险,不如,我们三个轮流盯着点儿,他要是有什么异常,我们就及时下楼去通知其他人。” “不用,”方黎朝他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落回了墨非白的身上,拉着他下楼,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话,“他身上绑的结实,挣脱不开的。都下去休息吧,明早自见分晓。” … “你们,不去轮流守夜了吗,或者我守?” 回到一楼的房间,墨非白看着一左一右躺到他身边,把他整个人都夹在中间的两位,顿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饶是上个世界,他也没有这样跟两个男人一起躺在床上过啊。 躺也就算了,秦修和方黎还都要面朝他,两边两双眼睛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他能睡着才怪了。 身体都僵成一块大石头了好吧。 墨非白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后背上都像长了毛一样刺挠地慌。 “丧尸应该不会来了。” 方黎枕着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墨非白的脸庞,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胸膛,“何况,现在有了陈庆他们三个在另一间房间外轮守,真有动静,我也会醒过来的。” “是啊,”秦修将胳膊搭在墨非白的腰上,几乎半搂着他,“再不睡,就要后半夜了,快睡吧。” 墨非白:“……” 你们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 咱就是说,就算非要在一张床上睡觉,能不能你俩背对我,都朝外啊! 而且你们的手能不能不要碰我了! 太诡异了,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搞得他墨非白像是个要玩“三人行”的渣男一样,好羞耻…… “对了,你睡觉也要穿得严严实实,戴着手套吗?” 沉默中,墨非白试图转移注意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轻松一点儿,然后就发现了,即便此时此刻躺在床上要睡觉,秦修依旧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好像唯一的区别就是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了。 可那根本没有什么不一样,因为黑暗里,墨非白已经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和光色。 黑夜,仿佛是比镜片更严谨的遮挡。 秦修的声音在黑夜里却异常柔和,让人舒适,“我是怕,晚上会碰到你的皮肤,万一我身上的毒素侵染了你,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哦……” 墨非白总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好像又有些发沉了,再次陷入沉睡前,墨非白昏昏沉沉地想着,他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觉得这样困,沾上枕头就要睡…… 还说被两个人这样盯着摸着搂着睡不着呢,可是突然就好困…… 后面,墨非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短暂的疑惑已经随着他的睡去,变成了他脑海都不曾成型就消散了的问号。 “你这是自掘坟墓。” 方黎叹了口气,看起来像是指责秦修,却更像是自我懊恼,“找什么理由不好,非要说皮肤有毒素,不能跟他接触。不能跟他皮肤接触?嗯?你没事吧?” 秦修狠狠皱着眉,“这一点,的确是我大意了,当时他问的突然,我没有好好思考借口。现在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 “是呢,现在只能靠方黎这具身体的触感来感受和他的亲近,你可高兴了吧?” 方黎嗤笑道。 明明是他的这具身体占够了便宜,他却好像一点儿都不乐意。 而很快,秦修的话也说明了心思相通的他为什么不乐意,秦修僵硬着脸,懊恼不已,“是啊,明明我有自己的身体,现在却只能被迫用一个别人的身体来跟他亲近一些,自己的身体却顾虑重重。” 即便能碰触,即便能感知,可用方黎的身体,哪里比得上用这具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来的意义非凡,感受非凡。 “我要用我自己的身体……” 秦修呢喃一声,垂眼看着沉睡的墨非白,总觉得忍耐不住了,他先是把手上的手套拽掉了,接着伸手过去,解开了墨非白的扣子,将手指轻轻探入了墨非白的衣领。 方黎闭上了眼睛,非但不会阻止,反而沉浸地感受着来自本体的触摸和手感,似乎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他,触碰到了墨非白。 而不是借由一具别人的躯体。 墨非白睡梦中,因为那丧尸皇完全冰冷的手指被冷得睫毛颤了颤,却没有醒过来。 这让秦修更加地不满足于只是这样谨慎的触碰,他暗暗喟叹一声,如同一个黑夜里的变态偷盗者一样,又解开了墨非白的腰带,将他的裤子也往下扯了扯。 第188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8 “别这样,”方黎深呼吸了一口气,抓住了秦修的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下去,只会更加忍不住要做些什么,到时候他会惊醒的,也会吓跑的。” 秦修握着墨非白腰带的手僵在那里,冰冷的手好像越发没有活人气了,好久,他才十分艰难地松开了墨非白的腰带,“…也对,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把人吓到了,可就不好玩了。” 最终,他松开了墨非白的腰带,手指也远离了墨非白的裤子,却又不甘就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终究还是抬手扣住了墨非白的脑袋,冰凉乌青的唇贴上了墨非白的唇瓣。 冷冷的触感让墨非白再次动了动身体,无意识地想要躲开秦修的唇,秦修却忍不住抵开了他的牙关,冲进了他的口中,肆意裹缠吸吮。 他闭着眼,迷醉而贪婪,却还嫌不够,方黎抬手,摸上了墨非白的胸腔,极力地想要更多地做些什么。 他可是有两具身体,本体在亲吻,方黎又在肆意上下摸个够。 只是苦了墨非白,沉睡中都觉得不安稳,身体不安逸地翻动了一下,抬手胡乱推了两下,却依旧没有作用。 正常情况下,这样被两个人一番倒腾,也该醒了,可秦修那暗中催眠的力量,大概是有作用的,即使睡梦中都觉得不适,墨非白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不知多久,秦修意识到在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发疯真的要克制不住攻破最后一道壁垒了,才万分不舍又有些苦痛地放开了墨非白,“后半夜了,你这具身体太废,还是需要睡会儿的,我上去一趟。” 他翻身下了床,口中对方黎这具身体的鄙夷不屑尤为明显。 方黎自然不会生气,秦修的话本质上无非就是他自己的真实想法而已,他闭上了眼睛,打算养养神儿,缓解一下这具身体的疲累。 没关系,等到哪一天他厌倦了这个身份,他就可以如法炮制,再侵占一具新的身体。 这就是他这三世以来,最伟大的成就! 他甚至可以用这种办法,达成记忆或者说是灵魂意义上的永生! 一开始,果然是他寻求永生的思路错了,才会错误地变成了丧尸皇,还带来了末世。 丧尸皇只是不会痛,不需要心跳进食和睡眠,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能够永生,是他第一世时就失败了的研究方向。 还好,现在,他有了新的成果,与永生无异。 他会永生,他的非白也会跟他一起永生! 但变成丧尸皇,带来末世,虽然是他失败的结果,可他却并不后悔,要不是这样阴差阳错的错误,他还没有办法见证那些假惺惺的人在末世暴露那么多可笑的本质呢,多有趣的一场世界性大游戏啊! 而他,秦修,就是这场游戏的启动者。 所有人,都只能被迫进入这场游戏,接受生死的考验,人性的考验,这很有趣,不是吗? 秦修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便径直上了五楼,打开了关着周成光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的周成光已经叫唤累了,也听到了已经没有人在门外了,知道再喊也没有用,便垂着头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但是秦修一开门,开门的动静还是让他瞬间惊醒了过来,他先是惊慌,接着趁着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光,看清了是秦修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方黎就好。 今晚他最怕的事情,就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被丧尸抓到了,方黎都要趁机来要他的命。 至于那道伤到底是不是丧尸抓的,还是方黎趁乱故意伤的他,周成光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 当时他差点死在丧尸手下,情绪极度紧张,这点儿伤口,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也没有感觉到痛。 还是后来方黎指出来他有伤之后,他才慢慢感觉到了一丝痛感。 可万一今夜方黎就是故意要害死他,那也不是没办法啊! 第二天一早他死在这里了,还不是方黎想怎么跟那个人编理由都可以,或者干脆故作不知,到时候他人都死了找谁说理去。 好在,进来的人竟然是秦修。 周成光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眼中很快燃起了某种希望,在他看来,他和秦修可没有任何矛盾,“秦教授!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是丧尸伤的,是那个方黎想害我,秦教授你一看就是个好人,放了我好不好!?” “放了你?” 秦修弯起了唇瓣,笑得有几分诡异,在黑暗中更加显得毛毛的,只可惜此时的周成光见到他就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根本没有看清他的神色。 “对,我这真的只是被别的东西划伤的,我不会变成丧尸的!” 周成光满怀期待,极力想要争取,“我是队长,你放了我,等回到基地,我能比他们有更多话语权,可以帮教授您争取更好的待遇,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心的!” “不,你会变成丧尸的。” 秦修凉笑着上前一步,已经摘掉了手套的手指上,乌黑的指甲在暗夜里更加漆黑,他将指甲的尖端轻轻点在了周成光脸上的伤口上。 不等周成光从茫然中回神儿,就狠狠的顺着那原本的伤口往下一划! “啊!” 周成光脸上一痛,直到此时都还不明白秦修是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好痛!” 秦修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指甲,“欢迎你,成为我旗下丧尸大军的一员。只是,你明早能不能在他们手中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周成光终于隐约趁着窗口的月光看到了他明显不对劲的指甲,再结合秦修那冰冷没有情绪的话,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了,“你,你!?” 秦修捡起了地上的破布,不等他彻底想明白,就再次堵上了他的嘴,“你猜到了,可你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因为明早,你就不是人类了。你猜,他们听不听得懂你的嘶吼呢~” 第189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9 “吼——” 墨非白是被楼上的一声嘶吼声惊醒的。 他进入末世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丧尸的声音也已经十分敏感,明明还睡着,这声音却愣是让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有丧尸!方黎,秦修?” 他垂眼,才看到两边的方黎和秦修还正睡得安逸,好像并没有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 墨非白揉了揉眉心,精神才清醒了许多,楼上,难道,是周成光? 方黎昨天真的不是故意伤到周成光,以此要坑周成光? 周成光是真的被丧尸抓到了? 尽管,那也一定是方黎故意延缓出手的结果。 “嗯?怎么了,非白?” 方黎有些朦胧地撑开了眼皮,抬手就抱住了墨非白的腰。 那动作丝滑的好像两个人不是什么同组队出任务的伙伴,而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夫一样。 墨非白:“……” 墨非白都被他过于自然的动作弄得不自在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另一侧还没有睁开眼睛的秦修。 该说不说,这个世界的模式实在让他太尴尬了,真的很像“三人行”啊,总有一种诡异的背德感呢。 “有丧尸的吼叫,”墨非白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对着方黎小声道,“我猜,是周成光丧尸化了,有可能还吐出了嘴里塞的布。” 方黎眸光一凛,利落地翻身下了床,“我去看看。” “我也去。” 墨非白紧跟着下床,却忍不住干咳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嗓子,“奇怪,嗓子有点干,嘴唇也有点儿火辣辣的。” 昨晚秦修本体对墨非白吻了至少半个小时的方黎:“……” 方黎转头,笑得温和,“你该喝水了,物资就在你手里,别老忘记喝水,宝贝。” 墨非白被他的那声宝贝喊得差点儿脚下一软,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别乱叫,多不好。” 方黎忽地将唇凑到了他的耳边,暧昧轻笑,“那怎么了,我以为,我喜欢你的事情,你早就已经发现了。” 墨非白耳朵一痒,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赶紧去楼上看看怎么回事吧,万一周成光挣脱了束缚,闯出来,我们可就麻烦了。” “到时候正好彻底杀了他,让他连丧尸也做不成。” 方黎嗤笑一声,却没有再耽搁,拉上了墨非白就出了房间。 两人刚一出门,就正好撞上了急匆匆从旁边房间里跑出来的陈庆三人。 三人明显也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才赶紧出来的,“方黎,墨非白,你们也听到了是不是?看来,我们都没有冤枉周成光,他真的变成丧尸了!” 方黎叹息道,“是啊,这虽然是周成光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也是我们同样不愿面对的结局。” “他接受不接受的,都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已经变成了丧尸,估计是连人类的清醒意识都没有了,昨晚要是我们心软,那现在说不定睡梦中就突然被被个队友突袭了,反应都来不及。” 陈庆对于周成光的下场,只觉得庆幸。 毕竟经历了昨天的那场危险,他们三个可是谁都对周成光没有什么好印象了,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为他惋惜,只有庆幸是把周成光绑起来了,才没有造成威胁到自己的危险。 “是啊,”李星也是深以为然,“这种事情,我们的确不能感情用事啊,我相信换做任何人,都会这样选择,我们不需要自责。” “走吧,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变成丧尸力气会比人时大很多,”刘亚东已经待不住了,率先一步上了楼梯,“要是他挣脱捆绑,我们就得麻烦一场,到时候只能亲手杀了他了。” 几个人急匆匆上楼,还是走在最后的陈庆看着手拉着手的方黎和墨非白,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什么,“对了,我说怎么好像少个人,秦教授呢?” 墨非白回眸,“他可能太累了,还没有睡醒呢,让他再睡会儿吧,我们就不吵醒他了。” 陈庆的目光顿时古怪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还在睡,们…是睡在一间?” 他这话其实已经是问的委婉了,他差点脱口而出的其实是“难道你们睡在一张床?” 不等墨非白尴尬住,方黎就已经回头看向了他,“他们两个都没有战斗异能,需要我保护,当然只能在同一个房间,这样才能确保丧尸进攻时,不会有人落单,我也能及时保护到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 方黎的解释语气平静,有理有据,反倒是让提出疑问的陈庆尴尬了,“是,是我想歪了,现在是末世了,我的想法可能还停留在末世前,忘记了考虑太多危险因素,而且——” 他顿了顿,又郑重表示歉意,“让你一个人保护两个人,的确是很不合理的,昨天我们几个人不敢得罪周成光,没有一个人帮你们说话,可你却不计前嫌,昨晚救了我们三个,我们不能再偷懒了,这样吧,我们重新划分一下,分别保护秦教授和墨非白。” 方黎:“……” 你这是感激我呢,还是恩将仇报呢? 无论是把墨非白划分到他们那边去,还是把自己的本体划分过去与墨非白分开,方黎可是都不乐意啊! 他的记忆和大脑虽然已经占据了方黎的这具身体,可本能的意识与冲动期待,依旧都在自己的身体上。 他太渴望用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也就是秦修,来贴近墨非白了。 “不用了,”方黎的脸登时就冷了下来,对陈庆不假辞色,“你们也看到了,昨天我在保护好他们两个人的基础上,尚有能力去五楼帮你们,把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交给你们,我反而不放心。不过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们必要时辅助我就好了。” 虽然,其实永远不会有那个必要时的。 他的非白,当然永远也轮不到别人来保护啦。 何况,那些丧尸,是被他控制的呢~ 看出方黎的愠怒,陈庆有几分不解他为什么没有了周成光的刁难还要多担责任。 但即使想不明白,他也看出来方黎的喜怒了,自然也不再坚持,“那好吧,周成光已经成了丧尸,你异能强大,这回去的路上,我们愿意听你的安排,把你当队长。” 剩下的两个人顿时表态,“对,我们愿意听你的,回去了,我们这个小组,你一定就是新队长了。” 方黎对于他们这种表态并不当回事,末世么,永远都是为利己而趋己,这样的表态又有什么用? 昨天他们站队周成光时,不也是那样泾渭分明么? 呵~ 方黎暗中嗤笑一声,也只是冷眼看着几人那隐含恭维的姿态,他们无非是觉得他方黎一定会是新队长,提前讨好罢了。 无趣,实在无趣,这就是人的本质啊,真是虚伪又自私呢~ 第190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0 离着房间近了,那里面的嘶吼声就更加震耳欲聋。 这丧尸的声音,让几个人都有些本能的畏惧,想要后退,可是一想到里面的原本是周成光,而且还捆绑着,几个人的胆子又大了许多,忍着恐惧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此时,房间里被捆绑的周成光已经丝毫没有了昨天的影子,他的整张脸都浮肿发青,一双眼睛突出且猩红,腥臭的嘴巴里露出尖锐的獠牙,还在散发着让人恶心的臭气。 看到门口进来的人,他好像又突然发狂了一般,张开大嘴疯狂嘶吼,身体连带着绑住他的床架子疯狂摇晃。 方黎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他知道周成光现在是多么的绝望。 其实,周成光并没有像其他的丧尸一样,那么快失去作为人类的意识。 这就是他送给周成光独一份儿的“仁慈”呀~ 现在的周成光,身体成为了丧尸模样,可实际上却还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谁。 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这副模样,被所有人放弃,甚至杀死……就像待宰的羔羊。 而他竭尽全力想要说出点什么,可是,这样的嘶吼,实在刺耳呐~ 方黎抬手,体贴地捂住了墨非白的耳朵,“太吵了,要不,我们回去吧,至于他,已经变成丧尸,随他去吧。” “吼——” 看起来这里最能刺激到周成光的就是方黎了,方黎这副轻飘飘根本没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的模样,就更是狠狠刺痛了周成光。 此时的周成光已经没有了半点儿希望,他不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模样,他已经没有活路了! 既然他活不了,方黎凭什么好好的! 而且他是被害的! 虽然还不知道那个秦修和方黎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合谋,但他至少是被秦修害的! 秦修也是丧尸,而且可能是传说中的丧尸皇! 秦修,秦修! 周成光疯狂地想要喊出这个名字,可是发出的声音依然是丧尸的嘶吼。 陈庆等人看到他冲着方黎嘶吼,那种恭维新队长的态度顿时又上来了,“它好像发狂了,这样说不定不等我们离开这里,它就挣脱开束缚了,不如趁着现在,干脆杀了它,挖出它的晶核!” 方黎无声转身,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你们决定就好。” 他就知道,周成光只要成为了丧尸的模样,不用他亲自动手,这几个自私的墙头草就一定会给出他想要的结果。 这就是人性。 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什么昔日同队的情谊可讲。 只剩下趋利避害。 “这不好吧,”只有刘亚东有些犹豫,“他虽然已经变成丧尸,可毕竟曾经是我们的队长,就算要解决他,也不该是我们亲自动手,他没有伤害到我们,要不我们还是直接离开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吧。就算将来他死在其他人手里,至少我们不会心里过不去。” “你这话可就不好说了,他是有可能死在别人手里,但也有可能害死别的人啊,我们站在人类立场,就不该放任他这样,杀了才算了事。” 陈庆却根本不愿意放任周成光,一是他看出了方黎的意思,想做个情筏子顺水推舟,二是他自己也对周成光成见很深了。 方黎懒得听出个结果,带着墨非白便拉开了门下楼,墨非白也的确被周成光的嘶吼吵得脑仁疼,他只得回头看了一眼三人,“我先下去拿出早餐来了,你们处置吧。” 谁知,两人刚走到楼梯口,便撞上了正在往上走的秦修。 “秦教授,你醒啦?是不是太吵了?” 墨非白下意识地就要松开方黎的手。 秦修却很快挪开了视线,神色自然,“叫我秦修。” 墨非白怔了怔,又下意识地去觑方黎的表情,谁知方黎也是神色坦然,墨非白觉得这两人搞得,倒显得他自己心虚了,不禁又挺了挺腰背,“好的,秦修。” 秦修勾了勾唇,被他的模样弄得嘴角差点儿压不住,他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墨非白的头顶,“我好奇,上去看一眼就下来,你们先下去吧。” 墨非白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是错觉吗,秦修和方黎好像都很喜欢摸他的头顶。 而且! 就连摸的时候的力道,方向都既视感过强,一样的! 一道灵光快速在墨非白的脑海中划过,却又转瞬即逝,快得没能让墨非白抓住那一点思路,就再次失去了真相的踪影。 方黎已经拉着他下了楼,“吃过早饭还要上路的,我相信,他们几个人会好好想明白应该是让周成光死还是活的。” 墨非白抿了抿唇,小心试探,“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图谋我的物资的?或者,你也被他伤害过吗?” 他问样的问题,已经是想直接判断,面前的方黎和那个原剧情的方黎到底是什么状态了。 是有主角受方黎的记忆呢,还是没有呢? 大概率是有的吧? 那他究竟是怎么成为方黎的,是跟他快穿一样灵魂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附身? 还是,更复杂的原因? 他跟秦修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非白已经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秦修和方黎有一种几乎一体的既视感,他们就好像是一个人,真正的一个人。 这种感觉和上个世界的两个徒弟分别独立存在的感觉与气氛是明显不一样的。 第191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1 对于秦修和方黎的问题,这两天下来,墨非白模模糊糊其实是有一种猜想的。 只是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造成的,或者说,怎么做到呢,太过匪夷所思了。 以至于让墨非白觉得已经有了这种感觉了,却依旧很难相信这会是真的。 毕竟事情太过于魔幻了。 “我只是看人很准。” 听到墨非白带着几分试探的话,方黎只是笑容清浅,格外淡定。 他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非白啊,你这不是在试探我,你这是在自爆啊。 墨非白所问的的什么他怎么知道周成光的目的,他是不是也被周成光伤害过,这些,可不就是真正的方黎应该知道的问题么? 看起来,墨非白是完全知道原本的方黎该是什么情况的,所以才会如此探问。 非白进入了这具身体,还知道真方黎的情况? 那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方黎垂下了眼眸来,将进一步的发现和新的疑问压进了内心里。 墨非白听到他的回答,明显因为没有得出任何答案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平复了心情,下了一楼。 方黎看着他从空间里一一拿出来食物,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不急,等那几个人下来再说,既然他们急着要表态,我们就没必要这么主动。” 墨非白抬眼看他,“你是真的要借着这个机会立威,做他们的队长吗?可是,我觉得做队长也没什么好的,基地的领导者其实都在忌讳小组力量威望过大,倒不如在名头上低调一些更好。” 方黎当然清楚墨非白说得是真的,那些基地的领导者的确就是这样的,表面上说要招募强者,培养力量,可真的哪个小队的战斗力过于明显了,他们却又暗中打压,各种忌惮。 一群垃圾玩意儿,却有机会抓住了权柄,他们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权柄受到威胁呢? 之前的队长周成光都是这样,基地里那些所谓的领导者更是这样。 “我不止要做队长,”但方黎却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野心,“我还要让整个基地都只能被我掌控在手中。” “为什么?” 墨非白不解,“你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对权力极度渴望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方黎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因为我不想让你再受到半点儿委屈,周成光做队长,你尚且要因为我连带着被他孤立,何况基地里更多拥有权柄的人?只有我更强,你,我,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墨非白沉默了片刻,抬手回抱住了他的脖子,“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末世里,真正的强大是异能的力量,不是权柄。” “我想要你更自在,”方黎侧头,轻柔亲吻他的脸颊,“更想要你——长生。” 墨非白一怔,“…什么?” 什么长生? 方黎却转移开了话题,似乎并没有继续这一点的意思,“以后你会知道的。我饿了,我们先吃点吧。等他们下来了,需要的时候他们会表态的。” 方黎这个话题转的有几分生硬,墨非白却也不好追问了,只好将刚刚拿出来的两袋三明治分了一包给他。 算了,即便是要争夺权柄,以方黎的异能,也是有希望的吧? 既然他想,那就还是不要朝他泼凉水了。 … 此时的五楼上,周成光还在疯狂嘶吼,他看出了陈庆几个人是想要杀了他! 他连丧尸的身体都不能拥有了吗,连丧尸也做不成!? 他被那个秦修害的啊,他是被秦修害的! 疯狂的嘶吼极力地想要说清什么,可落在陈庆几人的眼中却只是他越来越疯狂了,即将挣脱那捆绑的绳索。 “怎么了?他真的变成丧尸了?” 门再次被拉开,秦修走了进来,站在了门口,脸上还带着看到周成光这副模样的怜悯。 一见到他的出现,周成光顿时疯了,嘶吼声震天,哧啦啦一声响,绑住他的绳索竟然真的被暴怒状态的他挣断了! 他猛地朝着秦修扑了过来,秦修本可以用自己属于丧尸皇的体异信号轻轻松松阻止他,却愣是站在了原地,没有动作。 下一瞬,陈庆的异能已经落在了周成光的身上,“它彻底发狂了,杀了它,保护秦教授!” 李星和刘亚东也反应很迅速,两人的异能也瞬间跟上,周成光的身体还没扑到秦修面前,就已经被劈裂成了三段! 陈庆还怕不够一样,又是一道异能冲开了周成光死不瞑目的脑袋。 周成光那双猩红的眼珠子还定格在眼睛凸起的绝望上,便失去了最后的力量。 成了一堆恶心的碎尸。 陈庆将他脑袋里的晶核快速挑出来,松了一口气般看向了门口看起来是“吓住了”的秦修,“秦教授,您没事吧?” 秦修微微摇头,“我没事,谢谢你们。” 陈庆李星等人一笑,“秦教授不用客气,我们这一次出行的任务,本来就是护送秦教授去往基地,只是没有想到,周成光他……” “着实可惜了,”秦修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地上那恶心的一堆,“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是啊,他变成了丧尸,我们也想要留他一下算了,直接走掉,可是他挣脱了束缚,还要攻击教授您,那我们也只能动手了,唉。” 秦修似乎勾了勾唇,继而主动转身下楼,“末世就是这样的残忍,非你我所愿。” 陈庆李星跟着感叹几声,便直奔主题了,“我们都饿了,墨非白应该已经准备了食物,吃过了饭,我们还是早点上路,早点回到基地吧。也许,秦教授您真的能研究出这结束末世的疫苗呢。” 秦修忽然转头,面色温和,问出的问题却无比犀利,“就算真的能结束末世,你们愿意结束吗?” 诚然,末世降临,暗无天日,有很多人没有觉醒异能,活得艰难。 可同样,也有很多人,末世降临之前,曾是平平无奇,或者艰难求生的牛马,却因为末世降临觉醒了异能,成为了新的秩序中的强者,也成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如果真的让他们回到以前,失去异能,再次成为平平无奇的底层,他们真的会愿意吗? 呵,未必吧? 新的世界模式,就会诞生新的世界秩序。 现在,末世的降临,只是换了一种秩序法则而已,迟早,会有更多的人习惯这些,也不愿意再放弃这些。 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虽然起源于意外,但后续却十分有趣的很好的游戏,不是吗? 第192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2 “这……” 跟在秦修身后下楼的三个人,对于秦修的问题,几乎是不出意外地迟疑了。 他们三个,末世前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末世后却觉醒了异能,才觉得自己在别人眼里竟然也活得有底气了,被人高看一眼了。 当然,他们也有对那些没有觉醒异能的人的傲视心理,就像曾经末世前,富贵阶层的人看他们时的那样。 结束末世,失去异能,再次回归平庸? 不……那好像真的不行啊…… 才不要。 但内心里是这样想的,三个人却知道这样的末世是不能说实话的,尤其是秦修就是他们眼里那个没有觉醒异能的底层,他们说出来,秦修只会嫉恨他们吧,“…那当然不是了,谁不想结束这可怕的末世呢?” 秦修收回了目光,下了台阶,却不再言语。 因为他的内心,自有真正的答案。 末世了,人更虚伪也更自私了,真话是问不出来的。 但他们的迟疑却不会骗人,不是吗? 末世中的占利者,怎么会那么希望结束末世呢。 只有真正受苦,没有异能的那些人,才会希望。 从古至今,大发国难财,战争财,疫灾财的人从来都不缺,他们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真心地希望战争或灾难轻易结束。 何况这末世降临里的得利者。 从来没有人是真的可怜整个人类群体,他们都只是在乎自己的利益而已。 … “秦教授,欢迎来到严州基地,我们领导可是日日夜夜盼望着派出去的小组成员,能够带回厉害的教授来啊,可惜,出去的五六个小组,都是空着回来,还折了几个人,唉,可算是盼到您了!” 两天后,一行人回到了基地的门口,基地修的很快,末世降临不到两个月,已经是城墙高筑的模样。 秦修仰头,望着高高的城墙,只是满眼冷漠,“嗯。我可以进去了吗?” 这也是最先建立的基地,是很多人活下来的希望,无数人趋之若鹜赶往这里,却又有无数人死在路上。 又或者,到了这里,却因为没有觉醒异能,被认为是没用的累赘,而被各种刁难不肯收纳,最终被拒之门外。 一路生死到了这里,看到了希望,却又被挡在门外,死在门外的丧尸嘴里,这何其讽刺? 基地? 基地只奉承强者,可从来不是普通人的避风港。 即便好不容易进去了,也只配干着最累的活,勉强吃口饭饿不死,完全成了基地里的奴隶一般的存在。 “当然当然!” 基地门口的守卫,难得没有因为一个人没有觉醒异能而面带鄙夷,因为大家都已经发现了丧尸的本质好像是中了病毒。 那一个教授的重要性,就也不比那些觉醒了异能的强者差了,而且这是领导派发的任务,谁敢阻拦。 几个人进了基地,便看到三三两两的小队时不时进出,方黎下意识地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路上虽然我已经收服了陈庆几个人,但是队长的名义还是要去向那些所谓的领导递交申请,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好。” 墨非白转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秦修,“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基地领导一定想要见你,然后才能给你安排房间和实验室那些。” 秦修直接脱口而出,“我跟你住一间。” “呃……” 墨非白还被方黎攥着手呢,这下顿时尴尬地不行,不是,这两个人真不带吃醋的啊? 他们不吃醋,他自己还尴尬呢。 明明没有跟任何一个人确定关系,却好像跟任何一个人都不干净呢…… “非白就住在我隔壁,”方黎歪头看向秦修,“异能者是可以分到一间独立的房间的,至于秦教授,情况特殊,估计只能看领导的安排。” 墨非白:“……” 方黎好像终于有点儿吃醋的架势了,可是怎么又很像是,嗯,故意表示一下? 秦修扫了一眼墨非白的神色,总觉得自己是得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的,不然非白会觉得他不爱吧,“不,我一定会跟非白一个房间的,什么领导,难道连这都不行?那他就别做这个领导了。” 墨非白默默抬手捂脸,怎么回事,他们这吃醋吃的好刻意…… 脸色过于平静了。 真是假的连装傻都很难呢。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解释他俩这种情况? 同一个人? 简单的同一个人也解释不了,即便是同一个人,只要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就必然会产生独立的思维…… 而方黎,又不言语了,这更加说明了,他刚才就是象征性地“醋”一下,根本没有真的想要阻拦秦修和他住一个房间吧? 甚至有点儿乐见其成的感觉? 好怪。 墨非白头大了一下,干脆摇了摇头,“有些话我还是得跟你们说清楚啊,我想,我们的关系,你们一直不说,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实在尴尬。” “我是爱你的,”方黎当场打直球,似乎并没有想过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我想,你也是知道的。” “非白,我爱你,”秦修紧紧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满眼深情连镜片都遮挡不住,“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爱上你了。” 墨非白死鱼眼,“那么问题来了,我该和你们谁——” 不等他说完,方黎和秦修异口同声,那叫一个史诗级别的大度了,“我们愿意和平共处。” 墨非白:“???” 不是,哥们你们,这,不好吧? 哎嘿嘿,可是,想想又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第193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3 墨非白在内心里想的很激动,可是当真的跟秦修住在了同一个房间,而隔壁的方黎也硬蹭过来要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就不敢激动了。 此时的墨非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的中央,一如路上那个酒店时一样被夹成了肉夹馍,可是真实的情况却还不如那个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话说开了,方黎和秦修两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了顾忌,在墨非白清醒着的时候就是双双对他又摸又抱。 墨非白艰难地喘息,夹缝中生存,“放,放开我……你们能和平共处是好事情,可是也得分个单双日吧!” 要真是这样搞,他还不得被这两个人给玩儿废了! 方黎和秦修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左一右将墨非白夹得结结实实,“说了和平共处就是和平共处,如果还要分个单双日,那怎么能叫真正的和平共处呢?” 墨非白:“……” 淦。 墨非白欲哭无泪,可他很快就发现了盲点,“秦修!秦教授!你的皮肤不是有毒吗,你可不能碰我,治好了再说吧你!” 他已经发现了,即便是现在,秦修依旧戴着他手上那仿佛焊死在手上一样的手套。 谁知,他话音刚落,秦修就一挑眉头,抬手摘去了手上的手套,“你说得对,看我,戴习惯了,都忘记了。现在不是在路上,已经没有碍眼的人了,摘了才对。”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双手套摘掉了,露出了骨节分明却跟脸色一样白的过分的手来,“你你你,你别碰我啊,我不想中毒。” “毒?” 秦修低沉沉一笑,低下头来,冰凉的气息吹拂在了墨非白的耳边,“我没有毒,倒是你,好像全身都有一种蛊毒一样,让我一见,便已经是中毒已深,无药可解。” 方黎紧紧抱住了墨非白的腰,“不,也不对,应该说,你是毒,却也是唯一的药,我不能没有你。” 他抱着,贴着,连挣脱的余地都不留给墨非白,为自己的本体更好的创造了压住墨非白肆意调弄的机会。 墨非白被两个人“挟制”得无路可逃,又浑身发软,可脑子仅有的理智却还是从两个人隐约承接的话里感觉到了什么,“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话根本不像是两个人分别说出来的,而像极了连贯的同一长句话,也应当出自同一个人之口才对。 “你想知道?” 秦修带着暧昧的冰凉吐息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戏谑般咂了咂,“等你睡醒了,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他抬手,缓缓褪去了自己的衣服,衬衫,冰凉的肌肤贴在了墨非白的身上。 本来已经晕晕乎乎的墨非白被他冰的顿时一个激灵,人都清醒了许多,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这样的体感,他再熟悉不过,毕竟两个世界之前,他可是跟自己的吸血鬼男友阴朔度过了上千年的时光。 但墨非白却很清楚,在现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可没有什么吸血鬼。 这个世界里,会跟吸血鬼特征极其相似的,只有……丧尸皇! 秦修看清了墨非白的震惊,却并没有此时此刻跟墨非白彻底坦白一切的意思,他看了方黎一眼,方黎瞬间意会,两个人裹挟着墨非白便跌进了无尽浪潮之中。 墨非白很快就没有力气和精力去思考任何的问题了,只剩下被迫摇荡着的虚影无限沉沦,无力挣脱…… … 而在他们“恣意人生”的时候,基地领导者的办公室里,基地一把手却和自己的亲信副领导在看着下面分队报上来的名单。 “首领,您真的要把最大的实验室分给那个秦修吗,他看起来和那个方黎走得很近,方黎可是第一个升级的异能者,现在又成了队长,说不定,他还会威胁您的地位啊,要是他跟秦修抱团,我们不就麻烦了吗?” 副领导一边看着新划分的组队和那个明晃晃的方黎两个字头疼,一边也觉得不该真的去重用秦修这个教授才对。 “你懂什么,”首领扬着眉毛慢慢吸了一口烟,“他跟方黎能走近到哪里去?现在可是末世,谁不是为自己着想?方黎能给他什么,什么也给不了他。而我不一样啊,我能给他安排他想要去的房间,还能给他实验室,他只要不傻,就应该明白在这个基地里应该靠拢谁。” 副领导松了一口气,“您说的也对,我们的异能毕竟比不上那个方黎,要想不被他威胁到,就得拉拢人心,提高威望这一块儿。” 首领笑了,“所以啊,我这不是‘顺应民意’派人出去找教授回来了吗?这要是教授研究不出来疫苗,大家只会觉得这教授没用。要是研究出来疫苗了,那怎么着,那是我最初决策极佳的功劳,是我把教授找来的,是我让他研究的,你说对不对?” “还是您想的周到啊。” 副领导适时地拍上了马屁,“末世降临,您还能迅速看准时机,把本市建立成第一个基地,这就已经赢了很多人了,咱们就算本身异能没那么厉害怎么了,您可是天生的掌权人物,您的决策可是永远都对!” 首领扬了扬头,似乎被他拍舒服了,“咱别的不说,这末世前我是市长,末世后我也能成为首领,靠的是什么?就是这儿!” 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基地里就算出了几个强者,可也没人能说把我挤下去就挤下去的,末世怎么了,末世也不是只靠异能啊,这当领导的经验可不是谁都有!” 他又点了一根烟,“所以嘛,末世前末世后,对我来说没有影响,他们叫着要请教授,那就请,真要成功了,我就是大功劳一件,变回去了,我照样还是我的市长,说不定还能升一升。可要这末世一直是末世,那些异能者们新野了,我还不一定安全。” 副领导眸色闪了闪,听出了话音儿,“这么说,您是希望末世结束的?” “我说了,都一样,我哪样都照样是领导。” 大肚肥肠的中年男人笑得奸猾,却还是拿烟指了指副领导,“这结束,确实对我来说更好,免得这些异能者真觉得有把刷子了,就想把我也顶下去。真结束了,这个找了秦教授来的人,可却能当得起人民之光,谁不捧我?” 副领导会意,“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该怎么做我也有数了,那现在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得让那个方黎知道点儿几斤几两,别因为他异能升级了,就想着不该想的东西。” 首领猛地深吸一口烟,“先礼后兵,他要懂事,听话,对我恭恭敬敬的,没有别的想法,那他的异能可就是我们基地的好工具。但他要是不上道么,哼。” 他将烟头用力压进了烟灰缸里,掐灭了刚刚还明亮的火星,“你懂我的意思就行了。” 第194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4 墨非白是第三天的早上才再次睁开眼睛的。 一睁眼,就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下半身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样。 就连上半身,也跟压了一块石头一样的虚弱无力,眼皮子都沉重的厉害。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秦修和方黎就在房间里呢,一个背对着床坐着扒香蕉,一个正在厨房里不知道干着什么,时不时勺子碰撞铁瓢的声音,还有那在末世来说,无比诱人的熟食的香气。 “你们……” 墨非白刚张了张嘴,就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好像冒烟了一样,嘴唇子更是肿的有点儿不舒服。 他顿时想起了自己差点喉咙都叫破的悲惨经历,还有那被两个人轮流嘬肿了唇瓣的可怕记忆,“我要……跟你们分手!” 墨非白越想越委屈,用着最虚弱的声音,说出了在他看来最凶狠的话。 谁知,秦修闻声只是轻笑了一声,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反而转身就把手里刚刚扒好的香蕉递到了他的嘴边,“醒了?乖,先吃根香蕉,新鲜的。菜和汤很快就好。” 看着那个杵到嘴边的香蕉的形状,墨非白差点儿应激了,脸色顿时更难看了,“我不吃,拿开!” 秦修抬手习惯性的抚摸他的头顶,满是诱哄,“乖,对肠胃好的,一会儿还有热汤,你现在不能吃太硬的东西。” 墨非白:“……” 墨非白这下连说话都不好说了,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表达自己的怒火和无声抗议。 很快,方黎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汤饭出来了,脸上还笑容满面的,“非白,准备吃饭吧,你睡太久了,一定饿坏了。” 墨非白气得直翻白眼儿,“我睡太久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们——不,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我很确定,你们是同一个人,哪怕这听起来称得上是天方夜谭。” 方黎眸色闪了闪,“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又或者,你本来就知道什么,知道原本的方黎应该是什么样的,对吗?” 墨非白抿了抿唇,看向距离自己更近的秦修的脸,“你答应过我,等我醒过来,会把你的所有秘密都告诉我。” 秦修抚摸着他脸颊的手微微一顿,方黎好像感应到了他的想法,便端着汤上前,在秦修轻柔地把墨非白扶坐起来的时候,舀起一勺子汤吹了吹。 两人配合默契,根本无需言语。 就好像一瞬间用自己的动作,承认了墨非白对于他们是同一个人的猜测。 墨非白瞬间了然,“果然。只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这新鲜的水果,新鲜的汤的食材,恐怕是我的异能空间里也不会有的东西吧?” 这恐怕是来自于真方黎那个玉佩形成的灵泉空间里才会有的产物,这是活植物。 是普通空间异能者的空间根本不会有的东西。 他以为他猜到的够多了,比如,方黎和秦修是一个人。 可他发现,他猜到的还远远不够。 秦修那冰凉的身体……他竟然是丧尸皇!? 那原剧情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 那是因为原剧情中他不是,还是……他只是整个剧情时间段里,都没有被发现真实身份? “我叫秦修,”率先开口的竟然是将汤喂到墨非白唇边的方黎,“我天生思维强大,在研究室里有了无数成果,年纪轻轻就成名,成了别人口中的天才教授。可是,那些名誉对我来说,根本就是虚无的头衔而已。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名誉,不是财富,而是寿命,是长生。” 墨非白眉头微蹙,陡然想起来,前几天的晚上,方黎抱着他,说他们会长生的…… 秦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觉得我这样强大的头脑,怎么能活区区几十年?如果给我更长的寿命,我会改变这个世界,我会成为这世界的主人。我需要时间,需要长生。” “可是,我一开始的研究方向失败了,”说话的依旧还是秦修,方黎开始专注地喂着墨非白,“我的身体不会痛了,也不会流血了,跟我要的结果很像,可是不一样。那化学药剂还被人沾染带了出去,这就成了你们口中的——末世降临,丧尸爆发。” 墨非白瞳孔一震,险些将嘴里的汤一口喷出来,“什么!?末世竟然是你一手造成的!?” 秦修一脸漠然,“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要怪,就怪我那个办事不干净的助手,竟然沾染了我秘密研究还研究失败的长生药。” “但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保留了意识和基本外貌的人,我也就成了后来的丧尸皇。” 秦修忽然笑了,“那个助手是很不小心,可我很快就发现,他造成的这个后果,竟然看起来格外有趣。我还不曾长生,却已经看到了我原本预想中的以我一人之力,改变整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墨非白僵在原地,连方黎送过来的汤也忘记了张口喝。 满脑子来来去去只有两个大字,疯子! 这哪里是什么结束末世的救世主,哪里是个温文尔雅的教授! 这是个疯狂的疯子!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天才与疯子只有一念之差,难道这真的就是永远摆脱不开的问题吗? 第195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5 “可是,我依旧并没有达成我所追求的,长生,我当然不甘心。” 秦修忽然起身,背对着墨非白,负手而立,看向了窗外的昏暗天空,方黎却依旧温和地喂着墨非白。 这大概就是他拥有两具身体的好处。 墨非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接受了方黎喂过来的饭。 他是很震惊,第一反应也的确想要质问点儿什么,有些难以接受。 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那咋了。 秦修不是救世主,甚至是灭世主,可他墨非白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他为什么要为了这个虚幻的小世界去质问秦修什么。 没有意义,他也不想做那个圣母。 “后来呢?” 墨非白咽下了一口热汤,感受着温暖舒服了许多的身体,只是静静的追问了一句。 秦修转回身来,定定看他,接着促狭地笑了,“非白,我以为,你会用那种目光看我……” 所以他刚才起身,背对了墨非白,不是因为故作深沉,而是怕从墨非白的脸上看到那种恐惧,不解,质疑,抗拒的目光。 墨非白垂眸,“我是想的。可是,我又觉得,我即便是那样,你也不会后悔你所做的事,是吗?” 秦修眸色闪了闪,重新坐了回来,握住了他柔软的手,“是。后来,末世降临,可我依旧一头扎进实验室里,继续研究新的方向,继续追求长生之法。没想到,基地的领导人找到了我,就像现在一样,但不是现在。简单来讲,那是我三生三世中的第一世。至于为什么是三生三世,你愿意听,我便愿意讲。” 墨非白轻叹着一口气抬起了眼眸,“我当然愿意听,毕竟,你身上的秘密已经困扰我太久了。” 秦修神色一动,分明冰冷的内心却好像涌过一股暖流,“原来你这么在意我?” 墨非白挑起眉梢,“你该不会以为你们,不,你,是对我一厢情愿,单方面表白占有吧?其实我没告诉你,我真不想接受的人,是不可能得到我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能睡了我,只有也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愿意。” 秦修浑身一颤,甚至有种自己的这个本体重新有了温度的错觉,他喟叹一声,紧紧地将墨非白拥抱在了怀里,“还好,还好,我没有用什么粗暴的手段,否则,恐怕你已经抗拒我了。” 墨非白被他抱得死紧,“我不知道你的三生三世是怎么样的,但是我能猜得到,你的那两世里,都没有我,对吗?” 所以方黎初见他的时候,并没有爱慕的情绪,后来才慢慢变得眼神儿不对劲了。 秦修拥抱着他情绪一时难以平复,方黎便无比自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没有你,那两世,实在索然无味。” 方黎一边将饭菜端了过来,一边继续讲了下去,“我来到了基地,像现在一样有了这里的一间实验室,可我哪里有心思研究什么疫苗,我只是偶尔研究一下,大部分的时间,我还是在研究其他的东西。”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继续下去,直到某一天,重伤的方黎从外面逃回来,竟然躲进了我的实验室后仓库里,我看到他快死了,可他身上戴的一只玉佩,竟然发起了光。” 墨非白睁大了眼睛,这!? 难道就是原剧情中,方黎重生前的那一世,濒死之际!? “当然我还丝毫没有意识到那块玉佩的奇特之处,只是看到它竟然发光,就好奇地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楚,”方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可没想到,很快一阵天旋地转,我本能地抓住什么,隐约好像抓住了那个方黎的衣服。” 墨非白持续震惊,雾草,所以说,原剧情中,方黎重生的时候,还连带了一个!? 这个人就是秦修? “当我再次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我惊呆了,我竟然回到了半年前,我的‘药剂’刚被助手带出去的时候。” 秦修眯了眯眼,终于再次顶替方黎开口,“我冷静下来,第一个念头不是赶紧阻止那东西的扩散,防止末世降临。而是悄悄找到了方黎,看看他在做什么。他好像对我也重生的事情一无所觉,但我看到了他的怨恨和决心,原来,他上一世是被周成光害死的,这一次,他知道末世降临还有半个月,便疯狂囤积物资。” 墨非白已经麻木了,这不就是,原剧情中方黎重生回来的那一世,也就是原剧情的主要剧情时间段。 那现在呢,第三世!? 所以他穿过来的根本不是原剧情那一世,而是原剧情在秦修这里又发生了未知的变故,诞生了第三世? 似乎秦修口中这重生的第二世,才是原剧情时间线啊。 “当然,我也知道了他的那个玉佩并没有消失,而是成为了他的灵泉空间,只是那东西似乎是隐形且认他的血脉的。于是,我并没有打草惊蛇,只是让一切都如上一世般发展。然后暗中继续研究我的长生之法,有了两世的时间积累,我终于看到了希望。” 说到这里,秦修的笑容缓缓扩大,“变成丧尸的确是方向错误,我的第二个研究方向则是,记忆复制。复制了记忆,就等于复制了灵魂,只需要一个新的身体,就可以重新活下去。” 墨非白陡然一震,隐约有了猜想,“你……” “没错,”秦修歪头,笑容阴冷而诡异,“我就是用这样的办法,占据了方黎的身体。我本来是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毕竟,可是他带我重生的。只是没想到,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秦修推了推眼镜,“那是,上一世的第四年了,我研究出了疫苗打发那些人,一切好像都结束了,疫苗还是来自方黎的木系异能得来的灵感,世人捧他,也敬我。可我只想继续研究自己的记忆复制,根本懒得理会这些虚的,只是没想到,那个方黎竟然在我不在的时候进了我的实验室!” 秦修目光陡然变得无比冰冷,“明明疫苗我都给他们了,他们眼里,一切都结束了,就别来烦我就好了!那个方黎却不识好歹,听信东方宴的话,要来偷偷进我的实验室!” 墨非白朝他凑近了几分,“你是说,你把疫苗研究出来之后?末世降临的第四年?而且,方黎有个男人?” 看来,这一世,的确就是剧情中的那一世。 只可惜,在剧情角度的“大结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疫苗研究出来了,末世即将迎来结束,这就是原剧情的大结局。 而这个东方宴,自然就是主角攻了。 也是剧情结局时,基地最强的异能者,新的掌权人。 看来,他是因为秦修的威望过高,有所忌惮,是想让主角受去实验室探一探什么,想要拿捏住秦修的把柄吧? 没想到,却撞上了这个隐藏了整个剧情期的黑心大佬。 彼时,剧情视角已经结束,过了“大结局”,那被抓住的方黎…… 这个剧情视角看似完美结局的主角受的真正下场,墨非白已经能够猜的出来了。 第196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6 “他撞破了我丧尸皇的身份,更看到了我在实验室秘密研究的东西。” 秦修眼中尽是冰冷和残忍,“他尖叫着指责我,说原来是我造成了末世,好吵~太吵太吵了~” 秦修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吵得我耳朵都好疼,他还叫唤着说,要去找他的那个男人,东方宴……我可是一向怕吵的,只好让他闭嘴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秦修抬眼,“他那个早就无形了的玉佩空间,竟然在他濒死之际,再一次艰难地凝聚成型,要再一次拯救他,让他重生,好在,这一世,我已经暗中研究透了他玉佩的秘密,当即将其在方黎身上强行剥离,而后,我重生了,他死了,死在了第二世,再也无法重生。” 秦修站起了身,“可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一世的方黎,没有经历过重生,还一无所知的方黎。玉佩竟然在我重生的那一刻,就凭空回到了他的身上,我当然不想让它再次回到方黎身上,可那个玉佩的空间,只有方黎的血脉才可以开启使用,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方黎也跟着起身,与秦修并肩站立在了一起,两个人俨然成为了一体般给了墨非白一种难以言喻的错觉,“那是我第二世觉得研究有了成效,却还没有来得及实验一下的想法。” 墨非白怔怔地看着他,“你刚才说过了,复制记忆,侵占别人的身体?” 其实秦修讲到这里,墨非白就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这里是秦修的第三世,他占据了一切都还没有经历过的方黎的身体,一种记忆,两个身体,这就成了一魂两体。 “是的,”秦修微笑,斯文的脸上却尽是压抑的癫狂,“好在这一世里的方黎还是干干净净的,我不嫌弃。我侵占了他的身体,还改造了他的身体。” 方黎抬了抬自己肌肉硬朗的胳膊,“这具身体已经变得强壮,还有着毒系异能傍身。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蠢笨玩意儿的模样了。我还在我的大脑细胞里植入了芯片,一切都可以与我本体共通,包括感知和经历。” 墨非白彻底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你们不会互相吃醋,原来你们是彻彻底底的同一个人,一切都是共通的!” “对呀,”秦修忽然又弯下身来,抚摸墨非白的头顶,“我成功了,我这一次的思路是正确的。” 他眼中疯狂更甚,“所以,我可以占用方黎的身体,也可以占用任何人的身体,等到我的这具身体老了,我就可以继续寻找一具年轻的身体,非白,你说,算不算一种永生?” 墨非白整个身体都僵了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只觉得眼前的秦修不只疯狂,还有些可怕,“可是,何必呢?人只有在有限的生命里,才会极力珍惜一切,一旦寿命无终止,那什么都会变得无趣,且失去意义啊。秦修,收手吧,好吗?” 秦修沉默了片刻,却未置可否,反而方黎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饭菜快凉了,快点儿吃吧,非白。” 如果之前墨非白还不确定是怎么回事,可现在,他却很清楚,方黎的反应,不就代表了秦修本体的态度? 墨非白长叹了一口气,“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喜欢你,只是你,真真正正的你,而不是等你将来一次又一次换别人的身体。” 当然,这话是假的。 他爱的是这个灵魂,每一次换世界,其实两个人也都是灵魂不变,却一次又一次地在更换身体。 但侵占性的掠夺和穿越附身,到底是不一样。 墨非白觉得只有自己这样说,兴许才能阻止秦修那无比疯狂的念头。 他们还会有下一个世界,下一世。 他不希望秦修为了执着地追求两个人的“长生”,就变成一个十足十的疯子。 那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那样的话,即便是两个人真的能用这种方法不停的活下去,可又怎么能安心呢? “我会考虑。” 这句话,似乎真的触碰到了秦修的痛点,他脸色僵硬地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给出真正的决定,“在那之前,乖乖留在我身边哦。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不会让我难过的,对吗,宝贝?” 墨非白看着他那双幽暗又病娇的眼睛,默默咽了口口水,“…对,不会。” 毕竟,秦修这可不是吓唬人,也不是中二病吹牛逼。 是真的整个世界都被他掌控在了手里。 作为人类的身体,他现在是异能最强者,毒系异能诡谲多变。 而且教授这个身份的威望也在人类心中难以被低估。 至于丧尸的群体中,他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丧尸皇,号令丧尸围城,只是他一个号令的事情。 所以他这个一句足以让某个人在整个世界的无所遁形,绝对不是恐吓啊! 这不是跑不跑的问题,这是压根儿跑不掉啊! 墨非白才不会想不开找那种刺激。 不要命啦。 第197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7 “方黎啊,我这次叫你过来呢,是有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办,咱们得基地能不能有一个更好的生活提升,可全在这一件事情上了。” 不知不觉,方黎和墨非白已经在基地住了半个月有余,其间也几次出去执行一些基地派发的任务,但像现在这一次,方黎单独被基地领导喊过来直接派发任务,还是第一次。 方黎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的挑了挑眉梢儿。 这半个月,他因为异能的强大,在基地里的影响力有目共睹,看来,是已经有人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了。 作为一个“好人”,他当然要积极给别人提供一些机会。 所以,前几天,他刚刚调动了一批二级丧尸出来闹了点儿动静。 说不定已经有人巴不得把他送进丧尸嘴里去了。 见到方黎不言不语,连话都不接,领导的架子差点儿摆不下去,但内心也因为方黎的这种态度更加坚定了要害死方黎的心。 心中除掉方黎的心思已经急不可耐,他也顾不得接话不接话了,自顾自就说了下去,“是这样的,我们的有个小队前两天出任务从清城回来,说在那里发现了一批崭新的发电机,你是知道的,在末世,发电工具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要是有了这批发电机,我们基地的用电就有了一定保障了。” 方黎静静看着他,终于开口,却不冷不热,“哦?既然是他们发现了这一批发电机,那为什么不直接拉回来?” 领导故作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说啊,结果他们说,当时正好有一群丧尸追上来,他们小组里根本没有太能打的人,情况紧急,就只好先回来上报这个发现了。” 领导喝了口茶水,又表明了自己要派发的任务,“好在,这几天我们基地的信号探射塔,探知到那边这几天都没有丧尸凝聚的迹象了,所以才想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来去做,一定要把那批机器带回来啊。” “清城?” 方黎眯了眯眼,清城哪里是没有丧尸聚集的痕迹,恰恰相反,前几天秦修那具身体调动过来活动的地盘儿,可不就是清城。 还真不亏他递了枕头过去啊,这狗东西还真敢顺着就打这个瞌睡。 方黎眼中的阴冷被他纤长的睫毛压下,看来,他不能等了,某些垃圾东西不尽快处理,他和墨非白在这个基地里过日子,总是不那么愉快的~ “好啊,我去。” “当然,不是让你一个人去,那些机器很重,要搬上车,开车带回来,这样吧,你就带上你的那个小队去,真要有什么突发情况,机器不要紧,你们战斗力可以,先保全自身哈!” 领导假惺惺地嘱咐着,俨然一个更加关心基地人员安危的好领导模样,可惜他眼中那算计的光芒却连遮掩都遮掩不住,方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目的。 退一万步讲,这也是他见过三世的人了,这个人有多自私虚伪,他再清楚不过了。 只可惜,这个人也就这点儿本事了,第一世他早早跟方黎重生,此人的下场他不得而知。 可第二世,这个人却被方黎的那个男人,东方宴成功夺了位。 还是基本上一样的流程,东方宴异能提升,此人自觉地位收到了威胁,故意派发危险任务想要置东方宴于死地。 那个东方宴倒是运气很好,竟然活着逃了回来,最终反杀了此人,成为了基地新的领导人。 东方宴都能做成的事情,方黎自然不觉得在他自己手里会有什么悬念。 不过,现在直接杀人夺位显然是无趣的,也不是轻易能被基地里那些看不清好赖的蠢货理解的,那么,他就索性走一趟清城。 今晚,就会是这个满脑肠肥的垃圾的死期。 看到方黎走出了办公室,领导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压不住了,接着就给副领导打了电话,“喂,我让你收买方黎队里那几个成员,妥了没有?可别让他们扯后腿!这事儿能不能成,他们也占着很重要的作用!” “放心吧首领,那几个人都很好拿捏,恩威并施,没有他们不倒戈的份儿。” 电话里,副领导迟疑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只是,首领,现在丧尸已经大批量出现二级丧尸,虽然基地里也出现了大量的升级到二级异能的异能者,但像方黎这样的三级异能者,对付丧尸要轻松得多,也是我们基地最大的保障,杀了他,万一丧尸攻略我们基地……” “哼,丧尸是死的,也是没有脑子的,对付丧尸我们有的是办法,没有了方黎也会有别的能听我使唤的异能者们,可方黎不一样,他是人,他有想法!我就必须把他的想法甚至整个人都掐死在摇篮里,我才能安心!” 首领强调般重重砸了砸桌子,“你这件事要是给我办砸了,可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副领导感受到了他的怒气,顿时不敢再质疑他的决定半句,“是,首领,您放心,那几个人都已经收买妥当了,他们不会傻到跟您过不去,是该维护一个队长方黎,还是抱您这个基地首领的大腿,他们可门儿清着呢。” … “怎么了?” 方黎走回住处,二话不说就拥住了墨非白热吻一番,反而把墨非白搞得一头雾水。 此时,秦修那具身体还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 也是前天墨非白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即使是感知经历共通,却能够真正地一心两用,不会相互影响。 用秦修的话说,他们只是共通着一切,秦修的身体是以秦修自己行动为主,对方黎的感知是存在但不干扰的。 反之,方黎对秦修也是。 怪不得他们之前可以那样流畅地成为“两个人”。 而最让墨非白意外地是,秦修经过了两世,对他的所谓“长生”的记忆复制已经有了成熟的成果,那他这一世还会进实验室,竟然真的就是单纯为了制造疫苗。 对此,墨非白心中慨然,看来,秦修那天没有正面答应收手,但实际上他已经开始考虑结束这荒唐凌乱的一切了吧? 方黎目光冰冷,“我本以为,我选择放过他们了,也结束这个末世,可现在看来,我不该抱有任何仁慈的想法,我决定了。” 墨非白瞳孔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抬手猛地推开了他,与他对视,“决定什么了?” 方黎弯唇,笑的阴魅,毫无曾经的温和宁静,“成为这个基地的领导者,肆意玩弄所有自私虚伪的人类。三世了,这一次,我要亲手为我的这一场游戏画上一个美丽的句号。” 虽然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打算,可是墨非白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他眼中暗藏的疯狂与危险。 墨非白往前半步,重新紧紧地抱住了他,试图安抚,“别冲动,不要为了一两个人的自私和恶心,颠覆整个基地,甚至整个人类的未来吧?方黎,不,秦修,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对吗?而我,而我也希望我将来生活的地方是一片乐土,不是无尽的厮杀与惨烈的人间啊!” 第198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8 “乐土?” 方黎嘲讽一笑,抬手轻摸他的头顶,一如两具身体都做过的很多次那样,“非白,你以为,没有丧尸爆发,没有末世降临,这人间就会成为乐土了吗?不,最可怕的从来不是丧尸,不是末世,是人性,是人心。” 墨非白张了张嘴,极力地想要说一句什么,却发现这话他根本无从否认,而且,他是穿越了许多世界的人,他其实本来就清楚,方黎,不,秦修说得一点儿错都没有。 只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阻止,眼睁睁地看着方黎秦修去做出更加疯狂更加偏执的事情吗?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走向一个更加无法预估的未来吗? 好像心里有一道坎儿,让他无法做到如此冷漠碰旁观。 “好了,”方黎看到墨非白陷入沉默,显然也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墨非白争执的,“这次,我不是主动出击,是自保。如果我要主动动手,来到基地的半个多月,早就动手了,我给过他们机会了。可他们一定要死,我又有什么办法?” 他松开了墨非白,“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带你去。按理来说,你也是我的队友,可是,我又不希望你看到那些。” 墨非白抿了抿唇,抬眸看他,“去哪?” 方黎叹了口气,“那个首领让我去清城搬运一批发电机,可是,你知道吗,清城二级大批量丧尸出没……他却告诉我,这几天那里很平静。” 墨非白一怔,“可丧尸不是都是你能控制的吗,你只要让秦修——” “我当然可以那样,”方黎轻轻打断了他,“只是,我纵然能控制丧尸自保,保证自己平安归来,但这个蠢货想要算计害死我的命,我就要视而不见,故作不知,吃这个哑巴亏吗?他既然要算计,我当然应该好好陪他演这一场戏。” 墨非白垂眸,终于还是无话可说了,的确,这全都是那个首领自寻死路啊,这种情况他要怎么劝方黎收手。 没法劝,也不应该劝。 他又不是圣母,何况现在要被算计的还是自家男人,那种狗屁领导,的确是死有余辜。 “我跟你一起去。” 墨非白很快做出了决定,“我绝对不会干扰你的决定,我相信,你即将做的事情,都是有你的原因的。” … 小队再次出行,又是熟悉的两辆车,但这一次都是大斗车,是为了装发电机而来。 方黎这个异能最强的队长,当然是顺理成章地和墨非白这个“储备仓”在一辆车上。 只是,现在的同行没有了秦修。 车辆刚出了基地,迎面便是一辆车子疾驰回了基地,车上还隐约有个负伤的人。 墨非白下意识地朝着对面看了一眼,顿时心情复杂了。 这不是雄鹰小队的队长,东方宴吗? 主角攻啊! 本来,这要是原剧情,重生的主角受方黎可是要痛虐渣男周成光,而后遇到真爱东方宴的。 只是,现在的方黎早已经不是原剧情的方黎,真正原剧情的方黎早就结束在了秦修回忆中的第二世了。 不期然地撞到原本的主角攻,墨非白只觉得这个世界看起来更加荒诞了许多。 现在的主角攻到底是什么情况,不得而知,但显然有两点。 一,他再也不会遇到上一世的方黎,也就真不会成为主角攻了。 二,原剧情中他才是那个异能者里的最强者,被首领忌惮,陷害,而后反击,成为新的领导者。 现在,方黎早就成为了最强异能者,和其他异能者几乎是断层式地拉开了间距,原本属于东方宴的事情也落在了方黎头上,东方宴便注定不会成为那个新的领导者了。 也许,有了方黎压在头上,这一世的东方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异能者,兴许他在其他异能者中还算强大,可跟方黎似乎并不能相提并论。 原剧情曾经步步扩大影响力和战斗力的主角攻,如今大概已经泯然众人矣。 察觉到墨非白看向旁边的视线,方黎抬手点在了他的眼眶上,“让谁勾了魂儿了,车都开过去了还要扭头看?告诉我是谁,我去杀了他。” 墨非白收回目光,坦然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多事情变得好像跟我原本以为的十分不一样。刚才那个人,好像就是你提到过的,东方宴吧?” 方黎的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你对他有意思?” 墨非白哭笑不得,“怎么会,只是他也算基地里比较强的异能者,我能认识他并不奇怪。我会看他,当然是想到了——” 墨非白挑眉看向方黎的身体,“根据你之前回忆的,你们上一世不是一对儿吗?而且你还是受呦!” 哧! 一个急刹车,车轮猛烈摩擦地面,差点儿爆胎。 第199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9 方黎的脸都黑成了锅底,“那是上一世的方黎,不是我。既不是我的灵魂,甚至也不是我这一具身体,我是夺取的这一世方黎的身体,而且已经早就自行改造过了,早就不是方黎曾经的体质体能了。” 墨非白看到他黑压压的脸色,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逗逗你。 墨非白的那句逗逗你还没有说完,方黎就忽地转头,将脸压近了他,喑哑道,“想什么?想让我在这里就证明一下,我到底是攻还是受了吗,宝贝?也不是不可以。” 墨非白:“……” 墨非白慌了,他感觉这位仁兄是真的干得出来,可这毕竟大路边子上啊,太羞耻了! 墨非白麻溜地选择服软,他伸头过去轻轻吻了一下方黎的唇瓣,“开车,专心开车哈,回来再说。” 方黎勾唇一笑,显然这个吻已经安抚道了他的情绪,他收回了目光,重新启动了车子,跟上了前面的那辆车,“等回来,我会好好惩罚你。” 墨非白撇了撇嘴,低声嘟囔,“我说的可是事实哎……” 方黎转头,“什么?” 墨非白冲他露齿一笑,“我说的是上一世那个方黎的事实。” 方黎:“……” 不行,他回来后一定要狠狠地让墨非白记住,他是攻,名副其实的攻,无论放在哪一世,都毫无疑问的攻! … 两辆车上午出发,下午的时候,就到达了距离基地并没有多远的清城。 下了车,天空已经有一块乌云压了过来,似乎在预示着这里气氛的不同寻常。 队伍同行的依旧是陈庆李星和刘亚东三个人。 只是,他们之间时不时对视几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黎冷漠地看着他们的目光,只是将墨非白拉的离自己更近了一些,“非白,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甚至不要松开我的手。” 墨非白因为之前和他谈过这个问题了,早就知道这一次的出行恐怕不简单,当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紧紧地与方黎十指相扣,“好,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会永远跟你站在一起,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紧跟你的步伐。” 前面走着的那几个人,他也隐约感觉出有点儿不对劲了,但具体是怎么不对劲,墨非白暂时还不能弄明白。 “队长,首领说的有发电机的那个工厂,应该就在前面拐过弯儿了,这条胡同车进不来,估计我们只能依靠人力一台一台搬出来了,或者,里面要是有叉车就好了。” “嗯。” 方黎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墨非白不禁抬眸看他,用眼神儿交流。 天色似乎更加暗了下来,几个人已经到了工厂的后门门口,周围却隐约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机器在这里!” 里面,响起了陈庆的呼喊。 几个人随之朝着他声音响起的里间走去,墨非白轻轻拉了拉方黎的手,朝他无声摇了摇头。 方黎回以淡笑,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肚,便跟着进了里间。 几个人先是围观着那几十台机器,思考该怎么将它们搬出去,接着李星便又四处转悠,“我去看看有没有小拖车或者叉车,末世前很多工厂都有,说不定这里也有呢,我们能省很多事。” “吼——” 但下一瞬,一声嘶吼将刚想抬腿的李星震在了原地! “有丧尸!?” 几人俱是一震,不管原本是什么心思和打算,但此时此刻发现真的有丧尸过来,那种对丧尸的本能恐惧,都让几个人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 “吼——” 又是一阵嘶吼,几人齐齐脸色一变,“好像还不少,而且这声音的力量听起来,是二级丧尸!” “队长,我们要先撤离吗?” 陈庆转头看向方黎,好像只是在正常的询问,但他的脚却已经朝着后面退了半步,随时打算撤退了。 他本以为,按照方黎这半个月出任务时的一贯作风,尤其是还有强大的异能作为底气,是一定不会开口说要撤离的,而是会选择与丧尸对战。 却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方黎坦然地点了点头,“好啊,既然有丧尸,那我们就先撤吧,毕竟我们是来运机器的,又不是来杀丧尸的,而且临行前,首领还特意嘱咐过,如果有危险,先保证自身安全。” “啊?”陈庆硬生生一愣,做好的准备和说辞都噎回了喉咙里,干巴巴道,“可是我们就这样空手而归吗,会不会让基地的其他小队笑话我们这个最强小队,居然连几台发电机都带不回去?” 方黎歪头看他,“谁笑话谁来搬就好了。怎么,你看起来并不想要撤离?那好啊,你们在这里搬机器,我跟非白先回去。” 陈庆和李星刘亚东快速对视一眼,听着外面越来越高昂的嘶吼声,顿时不淡定了,“队长!”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他去前几次出任务,可是从来不撤退,都是仗着异能厉害,跟丧尸硬刚的! 今天怎么一改常态,掉头就走了,连激将法都没有用。 刘亚东皱了皱眉,迅速指了指小后门。 意思不言而喻。 那就是既然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留住他,将他送进丧尸包围的险境之中,那就顾不上什么脸面了,来点儿没得选的做法。 陈庆也瞬间明白了刘亚东的意思,快速拿出刀子划伤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头放血吸引丧尸群涌入进来,接着拉上了李星和刘亚东就往后门跑! 丧尸群已经逼近前门了,他们只要在方黎和墨非白反应过来之前就先一步跑出后门儿,并将后门儿反锁,方黎就只能一个人对战整个丧尸群了! 而且,还带着拖油瓶墨非白! 似乎是外面的丧尸群察觉到了血腥气的引诱,顿时更加疯狂起来,轰的一声巨响,丧尸群已经破门而入! 将拉着墨非白打算离开,却还没有来得及出去的方黎堵住了去路! 方黎眉头一冷,快速回头看去,却已经不见了陈庆三个人的身影,不知道什么地方,铁门响起的声音隐约响起。 眼看着闯进来的越来越近的众多丧尸,墨非白心头一紧,“有后门!?” 他拉着方黎想要朝着铁门声响起的方向找过去,却见方黎只是不急不忙地站在原地笑了,“是有后门,但是没用的,他们应该已经把后门反锁了。” “什么!?他们是真的想害死我们?可我们不是跟他们同队吗,他们什么时候——” “非白,”方黎轻轻抬手,抚了抚墨非白的头顶,“我早就说过了,在末世,永远不要相信人性。我可是给过他们机会了,可是看来,他们跟那个首领一样,并不需要我给的机会。” 墨非白皱了皱眉,心中却沉了沉,他想起来了,刚才一进来工厂,陈庆是负责先查看各处情况的,有没有后门,他应该很清楚。 因为末世危险,每次执行任务,都是要有一个人专门快速查看现场出入口这些的,按理说,既然有后门,他应该告诉所有人的。 可现在…… 他们却一声不吭跑了出去,还反锁了门。 第200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30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们跟他们同在一队,利益相关,也曾经三两次出生入死……” 墨非白不解,且苦笑,他知道末世不能轻信于人,可他依旧无法理解,陈庆三个人究竟是图什么! 一个最强者的队长,明明是他们在基地也能昂首挺胸的底气,小队明明是利益相关才对,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们觉得我只是一个队长,可那头肥猪却是基地领导人,能给他们更多的东西和好处。” 方黎目带嘲讽,“可他们好像跟那头猪一样蠢,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活着从清城回去。事实也的确是,那位所谓的首领,再利用他们堵我后路的时候,本来也没有想管他们的死活。” 毕竟,没有了方黎这个强大队长的支撑,那三个人就算跑出了这个工厂,但真的就能顺利离开清城吗? 那三个墙头草,似乎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又或者,他们思考过了,可依旧放不下首领许诺给他们的种种好处,宁可这样赌上一把。 “那他们,哎?” 墨非白刚想继续说什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早该冲到面前了的丧尸群,好像并没有冲到他们面前来? 墨非白迅速转头,便看到黑压压的几十只丧尸,竟然放慢了动作,慢悠悠地朝着他们这边晃悠过来,丝毫没有冲杀和看到“食物”的激烈。 方黎转身,这才拉着墨非白快步朝着后门的方向走。 墨非白一肚子疑问,“怎么回事,你要去哪?” 方黎冷笑一声,“你不是好奇,我的本体明明两世都已经研究出了复制及艺术,这一世为什么还要埋头钻进实验室,连跟你亲近的时间都不惜折损一些吗?” 墨非白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是啊,那你是在忙什么?你说是在制作疫苗,可是我想过了,这也不对,你上一世就研究出来过所谓的‘疫苗’了,单单是制作,也用不着这样费时间啊。” 方黎转头,那些丧尸便乖乖跟上了他,还有一些似乎得到了他的指令,又掉头朝着大门外的方向绕了出去。 墨非白陡然抬头,“你能控制他们了!?不是只有秦修那具身体才有独属于丧尸皇的血脉压制吗?” 方黎轻声笑起,在这昏暗的厂房里格外清脆,却又因为夹杂在时不时的丧尸吼叫里显得有几分邪诡,“这就是我这段时间努力研究的事情呀,把丧尸皇的压制原理弄明白,并把本体的丧尸皇冷温血脉也注入了我的这具身体。” 方黎拉住了墨非白的手,将人抱进了怀里,抬手,已经扣住了后门的门把手,“毕竟,它们可是我最听话的一群下属,比人类可单纯的多,如果这具身体不能像秦修一样随时号召它们,岂不是太过可惜?” 墨非白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今天一直好像不着急,甚至这丧尸出现的时间,也完全是你临场控制的吧?” 他知道,反正秦修是这样的,在一定的距离范围内,可以控制附近的丧尸。 只有超出了一定的距离,那些丧尸才是完全是自主的行动,和丧尸皇没有多少关系。 方黎没有否认,下一刻,更加让墨非白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方黎一开始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就明显感觉外面被人锁住了。 那种咔哒的铁链撞击声响,就连墨非白都听到了。 可随着方黎的手第二次拧动门把手,竟然传来了锁链断裂的声音! “卧槽,大力出奇迹啊!” 墨非白眼睛都看直了,脑袋里疯狂地抹消了自己路上时还敢取笑方黎上个世界的身份是个受的事情。 方黎静静看他,蓦地笑了一下,“笨蛋,我难道会靠力气硬转不成?你忘了,我是毒系异能?” “啊?” 墨非白刚想问是什么意思,方黎就已经一个用力将门拉开了,断裂的锁链哗啦啦落在地上,墨非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铁链发黑,已经被什么腐蚀了几个断裂痕迹。 墨非白吐了口气,自己都不禁笑了一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懂了。” 看来,方黎的异能又提升了啊,不止能轻易用毒雾腐蚀动植物和丧尸,现在还能毒气腐蚀金属了? 方黎不再多语,他拉着墨非白避到了一旁,意思再明显不过。 下一刻,他一个念头,身后的丧尸群便一拥而上,冲破了没了锁链加持的后门。 “啊!不好了,那群丧尸竟然把门冲开了!” 不远处的夹道里,陈庆三人甚至还没有走远,就听到了身后震天响的动静,草草看了一眼,甚至都还没有看到门口一侧的方黎和墨非白,就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朝着夹道的另一端拔足狂奔! 方黎冷漠地看着丧尸群对着三人穷追不舍,“这样的夹道,可是他们自己选的。一群蠢货,呵。” 第201章 末世(完)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 陈庆三人,很快在方黎的冷漠注视下,和墨非白的低头叹息中,转眼间就被冲上去的丧尸撕得粉碎,几乎尸骨无存。 他们绝望的嘶喊声随着他们的破碎也消失在了丧尸的嘶吼声中。 “我们回去吧。” 方黎轻柔地握住了墨非白的手,这具拥有正常人类温度的身体,却也拥有了号召丧尸的能力,这几乎意味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可以轻易戳破他的身份。 再也没有谁可以轻易阻止他想做的事。 “好…”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还是将一肚子想要劝说些什么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这个世界已经成为定局,他再多说都无益。 有些抉择,除非是秦修自己去放弃,否则即便是他,也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 都末世了,这个世界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 方黎回到基地,轻而易举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基地首领,成为了新的基地领导人。 这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事情。 原来,本就有许多异能者感觉到了首领的真实面目,几次被打压过,所以方黎的那一句首领故意想要害死他一出来,顿时就引起了众人共鸣,大家很快就相信了。 墨非白也没有想到,方黎成为领导者,居然还是以一种被众人信服的方式。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次忍不住试探秦修的态度,“秦修,你手里有净化丧尸的疫苗,对吗?你说过,那是你上一世就研究出来了的东西。” 墨非白原本以为秦修依旧不愿意结束他自己眼中的这场“游戏”,没想到秦修竟然幽幽一笑,将冰冷的唇凑到了他耳边,“非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要的,我答应你,可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小小小小的请求。” 明明是冰冷的唇,冰冷的吐息,可是墨非白却觉得耳朵都好像被那磁性的声音烫到了一样,瞬间就红了起来,“…什么请求?” 秦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下一秒,隔壁的方黎就推门进来了,站在了墨非白的另一边,将他挤在了两人中央。 墨非白当场瞳孔地震,“不行,不能,不可以!只能二选一!” 方黎挑眉,“我可是说过,回来会好好惩罚你的,你之前不是说,我是受么,现在,我要让你自己看清楚,我到底是攻,还是受呢?” 秦修也一步逼紧了墨非白,胳膊圈住了他的腰肢,“非白~,你一定不忍心冷落我们任何一个的,对吗?” 墨非白欲哭无泪,“神他妈任何一个啊,你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哪有这么玩儿的!” 可无论墨非白怎么心碎碎,这一夜,还是风吹海浪,掀起了无数涛声…… … 一年后,世界上的最后一只丧尸也消失了,当然,除了秦修这只隐藏极深的丧尸皇。 而秦修和方黎两个人,被人类奉为了结束末世的神明一样的人物,将两人双双送上了神坛。 “你后悔吗?” 墨非白靠在秦修怀里,晒着明媚的太阳,“自己亲手消灭了自己那支足以掌控整个世界的丧尸大军。” 秦修将一颗鲜亮的葡萄送进了他的嘴里,“不后悔。至少,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吃葡萄,而不用因为它来自灵泉空间,就对外人遮遮掩掩。” 墨非白嚼着嚼着,感受着清凉的果汁沁满整个口腔,心满意足的笑了出来,“是啊,我们还能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慢慢欣赏这一点一点重新变得美好的大好河山。” 日后,山清水秀,风清云远。 这是末世不会有的惬意十足和阳光璀璨。 方黎在他身前缓缓蹲下来,握住了他的手指,“还好有你,不然,也许我就只能是和这个垃圾的世界一起灭亡了,还好有你。他们都说,我和秦修是末世结束的关键人物,可他们不知道,是你,是你决定了我的选择。” 墨非白轻叹一声,“不重要啦,别人眼中怎么看,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这一世,我终将与你,安逸一世呀。” … 秦修最终也没有选择再继续侵占别人的身体,而是就这两具身体,跟墨非白一起到了白头。 墨非白看得出来,年老体衰之际,尽管秦修自己没有了之前的执着,可是却好像看不得自己的爱人一日日衰老。 每一次墨非白的头发又多几根白发的时候,他都能看到秦修眼中的挣扎与犹豫。 可最终最终,他到底是什么都没有提过,他还是选择了和墨非白坦然地走到了生命终点。 … 等到墨非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一袭红衣。 粗略看着眼前的场景,应该是个古代。 “时辰快到了,小少主,快跟我们去正殿拜别族长吧。” 墨非白刚想接收一下剧情和原主记忆,便被急匆匆推门进来的一道苍老声音打断了。 只好停下了打算,先应对来人。 进来的人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年人,可是他眼睛晴朗,精神矍铄,看起来并不像他的外貌那样苍老乏力。 没有原主记忆,墨非白当然不敢贸然开口。 尤其是听到对方口中的称呼,墨非白直觉感受到这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关系称呼,更加不敢直接跟着他去了,“我,我要出恭,稍后便来。” 不然,恐怕是一会儿单单称呼和认人问题,都得露馅儿。 遇到这种紧急情况,选择尿遁去先接收剧情和记忆,已经成了墨非白的基本操作。 好在,面前的白胡子并没有多想,快速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催促之意依然明显,“少主快去快回,要是错过了出发的时辰,恐怕蛇王大人怪罪。” “好,我会的。”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小少主,族长,蛇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还有他身上的这身红衣,该不会是要成亲吧!? 看来这场面还真不是不接收记忆和剧情就能轻易应对得了的,他得赶紧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墨非白提着红艳艳的衣摆就急急转身,白须人却一把拽住了他。 在墨非白瞬间紧绷以为要遇到什么阻碍的时候,白须人却只是诧异地指了指反方向,“小少主,恭房在那边呢,您一定是太紧张了,连这都忘了。放松,放松啊。”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哦对对对,我是一下子给忘了,紧张,是有点紧张哈。” 第202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2 墨非白本来只是为了接收原剧情,可当他走进恭房的时候,愣是又退出去看了一眼牌匾。 确定上面写的就是“恭房”后,墨非白的表情就多少有点儿那啥了,他重新走了进去,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红砖绿石俨然宫殿的大房子,一声感叹油然而生,“真是好富贵啊,刚才那个老头子还叫我小少主,看起来,我出身不错啊。” 只是,身上这身红衣,却总给他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要是原主正要成亲娶妻,吉时将到也就算了,那还可以理解,算是一桩美事,虽然墨非白是不会接受的。 可是结合那个老头子只言片语中的“拜别族长”,“惹怒蛇王”,墨非白抽了抽嘴角,事情一定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一定不能是! 但很快,接受了原剧情和原主记忆的墨非白就直愣愣站在原地,笑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原剧情和原主的记忆还是无情地打破了他无声的祈祷和心中的那一丝丝侥幸心理。 原主也叫墨非白,而且他还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小兔子。 他并不是单独成精,而是背靠一整个妖中兔族。 他的父亲是兔族族长,他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黑兔成精的墨玄,黑白花色兔子成精的墨中云。 最后,就是原主这个老三了,据说,族长夫人当年满心以为他一定是一只可可爱爱的雌性小白兔子,会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便在他出生前就想好了名字:姓墨,单字一个白。 谁知,盼女心切的族长和族长夫人在他生下来之后,全都哑火了,他是白的,很白很白,全身没有一点儿杂色。 可他是个公的,公兔子! “唉,单字一个白,还是不太符合一个公兔子的形象,这听起来太可爱了。我也不希望他日后心思太单纯,像张白纸。要不,添个字,和姓匀一下吧,就叫墨非白。” 就这样,墨白自出生那一刻起,华丽丽地成了墨非白。 原主也算在父母娇宠下长大了,更有两个哥哥疼爱他,可是,日复一日的,族长和族长夫人渐渐犯了愁。 原来,他们夫妇两个年轻的时候,最初险些丧生在蛇王口中,夫妇两人急于求生,答应了老蛇王愿意供奉蛇王为主,并且将来若生下女儿便嫁与蛇族少主为妃。 老蛇王这才放过了他们。 但如今,他们连生三个儿子,硬是没有生女儿的命,好像上天也在暗暗惩罚他们当年立下这种誓言来求生的行为。 但,蛇族少主却似乎从小知道这件事,尤其是,前两年,蛇王去世,少主继位,成为新的蛇王,竟然当众似笑非笑地问前去觐见的兔族族长,“本座的王妃在哪里?什么时候送上来?” 新蛇王看似玩笑一般的话语,却充满了压迫性,这让原主的父亲回来后,一宿都没睡着。 要是说,没有,送不了,那下场可能就是如同当年一样,整个兔族都岌岌可危。 可要是送呢,他们是真的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啊! 且不说他们早已后悔当年的承诺,无论儿女都不愿意送出去遭受蛇王的欺压,就算一定要送,这怎么送啊! 送去一个儿子,那蛇王必定还是勃然大怒啊! 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似乎这个问题已经无法解决,兔族必然要受到蛇王降罪了。 谁知,在族长战战兢兢愁了好一阵子后,此后蛇王却两年都没有再提过这茬儿,好像当时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原主父亲的心便随着时间流逝慢慢也放松了下来,觉得蛇王已经忘记了关心这件事了。 可谁知,半个月前,仿佛平地一声惊雷,蛇王突然送来口谕,要求兔族族长半个月之内就要将他的王妃送进妖王宫,否则就要降罪整个兔族。 族长和族长夫人顿时俱惊,连忙修书一封据实相告,说明自己是真的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以祈求蛇王开恩,不要为难兔族。 谁知,蛇王竟然回信,自称自己就喜欢公兔子,点名要兔族小儿子半个月之内必须嫁进他的妖王宫。 看到这封回信,族长和族长夫人哀恸不止,愁的翻页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因为他们早就听说,蛇王凶戾成性,说是要娶妃,可小儿子一旦被送过去,说不定就是一个不如意,便会被那残忍可怕的蛇妖王吞吃入腹,丢了性命啊! 就连原主的两个兔子哥哥都急得脸色骤变,咬着牙决心要攻入妖王宫,以命相搏,让蛇妖王收回成命。 原主当然不忍心看着两个哥哥为了自己的事情冒这样大的险,于是当即主动表示,愿意嫁给蛇妖王,为兔族争取一个善果。 一家人即使再不情愿,还是流着泪答应了原主。 而今日,就是原主要出嫁,去往妖王宫的日子,蛇妖王甚至一大早就送来了时辰庚帖,明确说不得误了时辰。 兔族势弱,又怎敢多言。 “奇怪啊,”看完这些原主的记忆,墨非白顿时疑惑了,“这原主的记忆怎么和原剧情的描写对不上号呢?” 是的,以上,都只是原主墨非白的记忆。 可看原剧情,却又与他的记忆完全不是一回事。 原剧情中,这位蛇妖王竟然是大反派,他生性残忍,却因为一个凡人动了情念,而那个凡人当然不是原主,而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主角受并不喜欢蛇妖王,他爱上了一个英俊正义的除妖师…… 也就是主角攻。 蛇妖王从始至终都是那个企图夺人所爱的大反派。 故事听起来似乎很老套,可的确这才是原剧情的描写。 而原主,原本是和剧情没有交集的。 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爱上了威风凛凛的蛇妖王,后来更得知兔族本就和蛇族有婚约,心中以名正言顺的蛇妖王妃自居。 可蛇妖王根本不愿娶他,也没有多看过他一眼,反而一心追着主角受那个人类不放。 第203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3 就这样,原本该是单纯的原主因为嫉妒蛇妖王喜欢那个人类,逐渐化身恶毒反派,开始试图靠着妖法加害那个人类。 最终被身为除妖师的主角攻除掉。 而反派蛇妖王也最终被主角攻艰难镇压,主角攻受终成正果。 “真是奇了怪了,”墨非白站在这富丽堂皇的厕所中,托腮凝思,“这原主记忆和原剧情完全不一样啊,那个蛇妖王怎么会半个月前,突然要求原主嫁过去呢?” 原剧情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原主一厢情愿地把自己当做和蛇妖王已有婚约的未来王妃,因此想要对付那个人类主角受的,蛇妖王可是一直对原主没有那个意思。 原剧情唯一能跟原主记忆对得上号的就是,两年前蛇妖王上位时,也的确向族长提过一嘴,什么时候把本座的王妃送过来。 但原剧情中的这一点,就真的是跟兔族族长一开始以为的一样,就是随口一提,有意震慑一下,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可现在,蛇妖王突然旧事重提,还下了明确的命令,要成亲…… “这算什么,算我倒霉?” 墨非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一袭华丽丽的红衣,无奈地自嘲一笑,“蛇妖王突然和原剧情发生偏差,要娶原主也就算了,可偏偏这可原主还让我给穿了,且穿的这么不是时候。” “呃,宿主,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有剧情和记忆了,这里虽然看起来富贵,但到底还是有点儿味道,先离开再说?” 洞幺适时地提醒,才让墨非白陡然反应过来,他因为诧异原剧情和原主记忆的偏差,已经在这里沉思太久了。 “你说得对,既然情况有变,多思也无益,原主记忆里的变化又实在太短,只在这半个月之间,再怎么看,我们也探究不出原因来,那就只能先抬腿走下去,随机应变了。” 至于当场逃婚? 墨非白没有想过。 诚然,有许多穿越者,如果一穿过来就遇到这样情非得已,甚至能感觉到不是什么好情况的婚约,很多会选择不走原主的路,而是紧急逃婚再说,可墨非白却清楚,他可以逃,但他的身后,还有整个兔族。 即便是快穿者,不是真正的原主,他也做不到只顾一己之私,不顾原主的亲人和族人的事情。 墨非白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袍,就快速出了恭房。 谁知,一出恭房,就迎面撞上了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 青年一见他出来,脸色顿时纠结了起来,“你竟然真的只是出恭啊。” “啊?” 墨非白一愣,显然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 但这个人他倒是认出来了,这是原主的二哥,墨中云。 墨中云咬了咬牙,竟然抬手将他往恭房推,“里面有窗户,你不会跑啊!二哥都想好了,你跑了也好,那蛇妖王残忍嗜杀,你嫁给他哪有什么好日子过,你快走吧,族里的事情,你不用管,要是蛇妖王降罪下来,二哥自有办法!” 墨非白这下可是听懂了,他顿时稳住了脚步,回头抓住了墨中云的衣服,“你有什么办法?告诉蛇妖王,是你放走了我,求他饶过族人,只降罪你一个人好了?” 一开始他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这下他怎么可能不懂,一定是他在恭房待得时间久点久了,二哥找了过来,却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因为他在纠结,甚至希望自己的弟弟要是真的逃婚了,也好。 才会在他一出来时,说什么,你竟然只是真的出恭啊。 “我……” 墨中云心里的打算被墨非白说了个清清楚楚,顿时卡壳了。 的确,刚才在门口的那点儿时间里,他是这样想的,大不了,就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好了,弟弟绝对不能嫁给那个蛇妖王。 否则谁知道会被那个残忍凶戾的妖王怎么玩弄而死? 何况,对方是蛇妖,他们是兔子! 抛开妖性不谈,这天生的种族也注定了弟弟的下场会很难想象啊! 万一一通折腾之后,被玩腻了的弟弟就被他张开血盆大口吃了……那太可怕了! 看着墨中云支支吾吾,墨非白感动片刻,主动朝着族中正殿的方向走,“二哥,这件事情,不是我逃婚就能避开的,蛇妖王的实力我们都清楚,我就算真的今天逃走了,那明天呢,后天呢,他妖力强大,愤怒之下,找到我是迟早的事情。” 墨非白转头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墨中云,“更何况,我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给兔族留下不可估量的危险与隐患,我只能去,去了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二哥放心,我会随机应变的。” 他隐约有种预感,那个蛇妖王,兴许就是跟自己男人有关的角色,甚至说不定,他和原剧情发生的偏差,就是内里灵魂的变化带来的。 只是墨非白不清楚,为什么在他穿过来之前,蛇妖王就已经下了命令要原主嫁过去? 就算自己男人的灵魂进入了蛇妖王的身体,他也应该不会预先知道自己会进入哪个身体啊,他没有记忆,甚至压根儿不会预想到自己会附身的事情。 总之,这个世界的情况和上个世界一样,总有一些他暂时无法解开的谜题,而这个谜题的答案,只能见到事情的关键性人物,那位蛇妖王,也许才会慢慢有答案。 当然,对于目前而言,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万一经过接触,那位蛇妖王根本不是自家男人,墨非白也做好了最差的打算——死遁。 反正他已经嫁过去了,只是意外“身死”了,蛇妖王总不能再反过来刁难兔族了吧? 到时候他就只能换个身份,远离蛇妖王的视线,再继续寻找这个世界中自家男人灵魂所在的躯体。 无论怎样,眼下的事情就是先“出嫁”再说,解决兔族的困境,也先见到那位蛇妖王的人,接触过后才能有下一步的判断和打算。 “都怪二哥没本事,护不住兔族,也护不住弟弟,要不,二哥干脆拉上你大哥杀到妖王宫去,让蛇妖王收回成命!” 墨中云摩拳擦掌,义愤填膺,墨非白差点儿酸出眼泪来,“二哥……事情还没有那么悲观嘛,万一我去了妖王宫,蛇妖王反而对我很好呢?” 墨中云脸上没有半点儿放松的神色,“你是不知道,整个妖族都知道他生性残忍,且从未好过女色,男色也没有。他突然开口要娶妃,谁知道是不是一时兴起,有意刁难兔族?他既不好情色一道,又怎么会懂什么情爱呢,还不是心血来潮反而葬送了弟弟你?” 墨非白垂眸,却已经心意已决,“这件事情已经没有退路了,二哥。兴许,事情还是会有转机的,但至少今天,此时此刻,我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三弟。” 正殿门口,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站在那里,看到墨中云和墨非白走近,他的脸上又几分复杂,却又比墨中云情绪隐忍,淡漠的声音,好像并没有多少忧心。 第204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4 “大哥。” 可当墨非白来到他身前,他却毫无征兆地一个倾身,将墨非白抱住了,一只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心,不知将什么东西放进了墨非白的手里。 墨非白正要低头去看,墨玄却很快贴在他耳边低声急促道,“拿好,现在不要看。要是不想真的嫁给蛇妖王,就吃了它,不到半个时辰你就会气息全无。大哥会有办法把你带回来的,到时候还有解药。” 墨非白瞳孔一缩,“这是——” 不等墨非白说完,墨玄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收好便是,不要宣之于口。 墨非白会意,他其实是有闭息假死的功法的,那是他曾经快穿学来的技能,为的就是应对某些危机情况。 但他也不想让他担忧,便将药郑重的收了起来。 “大哥,你放心吧。” 墨非白冲他露齿一笑。 没想到这原主的大哥看似淡漠,反倒竟然和他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先嫁,然后看情况,伺机死遁。 原主的这两位大哥,看来真的都很疼爱原主,只不过,二哥莽撞,耐不住性子,大哥谨慎,也是个十分有想法的人。 有这样两位哥哥,墨非白心中一股暖流无声流淌,他更加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连累兔族了。 “小少主,族长和夫人都在里面等着您了。” 之前的白胡子急匆匆出来了,想来也知道,他应该等不到墨非白从恭房回来,这才禀报了其他人,原主的二哥才会找过去。 墨非白看着同样眉头不展的白胡子,就知道他尽管及时禀报,但同样不希望他嫁去妖族,只是及时将至,只能禀报是他作为下属也无奈的职责而已。 “我知道了,宗叔。” 墨非白点头,走进了正殿,殿中气氛沉重,座位上的族长更是看到他一进来,就满脸心酸,“孩子,为父没有本事,只能——” “父亲,别说了,孩儿都懂。” 墨非白朝着他郑重伏拜下来,仰头间,原主的母亲已经泪流满面,想要起身下来抓住他,殿外却已经响起陌生的声音,“吉时已到,请妖王妃离殿,入銮轿!” “是妖王宫的接亲队伍!” 紧跟着进来的墨中云再次攥紧了拳头,想要阻止什么,却又知道,这不是动手阻止就真的能成功的。 别说蛇妖王本人了,就连他派来的妖王宫的接亲队伍,恐怕都是妖力比兔族高上一大截的属下,兔族似乎只有认命的份儿。 墨非白再次深深一拜,“孩儿拜别父母,兄长。” 墨非白终究还是穿着那一袭红袍,缓缓出了兔族的正殿,登上了那奢华无比却又无法拒绝的妖王宫銮轿…… … 殊不知,在墨非白不知这场婚礼究竟是好是坏,蛇妖王又会不会是自家男人的时候,此时的妖王宫中,强大的妖王却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正悠闲地等待着自己的“贡妃”被送进来。 此时,一身黑袍的男人长眸微蹙,有些不耐烦地从御座上起身,在大殿中来来回回踱步,“你说,半个月前,是本座自己传令,让兔族送王妃来?也是本座自己命令你们,准备婚礼?” “是啊,妖王大人……” 门口,捧着一身红袍的属下躬着身,战战兢兢,“您今天是怎么了,这妖王宫已然布置完毕,这成亲的红袍也已经……” 属下的话渐渐没有了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那冰冷的脸色和蹙起的长眉,哪里还敢催促他换上红袍? “难不成,本座梦游?” 男人深深吐了一口气,好似自言自语,“可是即便梦游,也不能昏睡半个月,结果天天梦游啊。” 他的神色看似冷冽,且威严不可侵犯,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此刻内心觉得事情变得有多么的荒唐。 一觉醒来,就要成亲了谁懂。 饶是他是妖王,这事情也让他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确定,本座半个月前是亲自开口!?在这儿?大殿上!?” 男人猛地收住了脚,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抬手就揪住了下属的衣领,试图从下属脸上看出一丝被玩弄的端倪来。 下属察觉到了他的软肋,恶意使奸计,要谋反? 他的脑子里种种疑心都冒了出来。 对,软肋。 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其实已经昏睡了足足半个月。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之前说起,他闭关冲击修为时,隐约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发现这一情况,他便急急进了密室,还在进去之前给亲信留下了话,就说自己是有事外出了。 否则,一群心思各异的下属,一旦知道他是修为出现了问题,难保不会趁机做点儿什么。 等到他祛除障碍,从昏睡中醒来,就是今天了。 结果,他震惊地发现他好好的妖王宫竟然张灯结彩,属下们忙的不亦乐乎,跟他说,他的王妃很快就要到了!? 而追问之下,他更是茫然不解了,属下们竟然说,是半个月前他亲口嘱咐的,还是亲自给兔族传了信,命他们半个月之内必须把王妃送来。 荒谬! 有阴谋! 这是一向多疑的蛇妖王的第一个念头。 一定是他昏睡的事情走漏了风声,这些下属在给他布下一个他也暂时还没想明白有何用途的圈套! 第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 (轻松小白文,请大家愉快看文) 奢华的酒店大床上,躺着一个身穿黑丝的少年,姿势堪称妖娆。 他缓缓睁开了一双带着迷醉朦胧之色的眼睛,接着把它瞪大了,“什么情况,我怎么穿成这样!?” “宿主冷静!您刚刚进入了新世界,需要立刻为您输送原剧情和原主记忆吗?” 少年两颊还带着红晕氤氲,脑袋里却响起了一道呆萌的声音。 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自己身上辣眼的打扮,“快点。” 他倒要看看,这个身体的原主,到底在搞什么事情,竟然穿成这副鬼迷日眼的德行? 墨非白是一个快穿者。 而且还是快穿组织最新的一届王牌员工。 识海就是他的快穿系统,叫洞幺。 目前为止已经陪伴了他十几个世界了。 啪嗒! 洞幺刚想传送剧情和记忆,门锁声一响,房门竟然被人推开了! “你是谁?” 随着房门被突然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男人冷峻的脸上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他的一只手甚至还捏着房卡,抓在门把手上,阴冷地看着床上的墨非白。 但男人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你怎么进的我房间?” “你房间?” 还没来得及接受剧情的墨非白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内心忍不住骂娘,擦,原主穿成这样也就算了,还是跑进别人房间了? “我——” 看着男人越发幽深难测的目光,墨非白握紧了拳头。 他强行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说我走错房间了,你信吗?” 砰! 猛地一声巨响。 男人竟然把身后的房门关上了,“走错房间了?” 关门的声响惊得墨非白心肝儿一颤,“对,对呀,这房门都长得差不多,我可能看花眼了。” “你是觉得,进我的房间,不需要房卡吗?” 男人摩挲着手腕,冷冷地扫了墨非白一眼,看到墨非白身上隐约见肉的黑丝,蓦地朝他逼近了一步,“而且……你穿成这样走错房间?” 墨非白轻轻缩了缩脖子,“呃,这个嘛,个人怪癖,没想到被你看见了。” 擦,原剧情到底是什么啊,他快要编不下去了啊! 面前的这个男人,让他有一种心肝儿都颤的冲动,这一定是个不好惹的人啊。 男人眼中寒光一闪而过,竟然再次逼近了一步,抬手托起了墨非白的下巴,“他们换套路了?竟然开始送男的来了。” “他们?我不认识什么他们,我真的走错房间了。” 墨非白感觉到下巴上那只铁钳一样的手,原本迷醉的桃花眼猛地一睁,就要麻溜地翻身下床。 可他不知道他此时的样子。 不止是两腿黑丝,头发上还顶着一个黑兔耳朵的毛茸茸发夹。 他朝着男人瞪眼的这个动作更像是卖萌。 而翻身下床,步伐不稳,就更像是朝着男人扑过来了。 男人冷笑一声,却陡然松开了他的下巴,“故作姿态。欲擒故纵这种招数,不新鲜了。” “欲擒个屁!” 墨非白暗骂一声,就迈下床,谁知,这突然一起身,竟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与此同时一股股热浪快速在体内翻涌起来,两脚发软,就一头朝着男人身前栽了下去。 “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伎俩。” 男人眉头一皱,眼中的厌恶再也掩饰不住。 他的身体更是反应直接——他迅速退开了一步。 于是,墨非白就这么水灵灵地砸在了地上。 不等冷眼看着他的男人发出冷笑,墨非白心中已经开骂了,“洞幺!什么情况,我还中了迷药!?” 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全身酸软,而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在快速冲击神志。 这可真是称得上是“列车”开局了。 那么多个世界了,墨非白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抓马的场面,当然是裂开了。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墨非白,男人的眸光冷了冷,却意外地没有再开口。 只是那一双眼睛似乎越发深邃难测了。 他垂眸,看着地上脸色越来越红,连喘息都不稳了的墨非白,“我不管你是自己想来的,还是谁让你来的,既然脏了我的眼睛,脏了我的床,那就只有跟之前那几个玩意儿同一种下场。” 说着,他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墨非白此时已经觉得视线模糊,身体灼热地难以忍受。 昏昏沉沉间,看到男人要打电话的动作,深感不好的墨非白硬是撑着身体抓住了他。 “所以你不认识我是吗?” 墨非白摇晃着身体,用力盯着男人,试图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没有那么凌乱。 随着墨非白抓着他借力起身,男人那张严肃冰冷的脸竟然扭曲了一下,开口更是咬牙切齿,“你的手……抓哪呢?” 他抬起眼皮看了墨非白一眼,眼中除了厌恶还带了一丝讥讽,“怎么,你觉得我应该认识你吗?” 墨非白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一个激灵,触电一样松开了手,“不不不,不好意思!” 怪不得他昏昏沉沉都觉得手感不对劲儿呢! 男人气得脸色铁青,直接按下了电话,“李庆!把这个蠢东西给我丢——” 墨非白惊得直接上手抓住了他打电话的手,“所以你真的不认识我对吧!” 男人气笑了,“你这个——” 咚! 下一瞬,墨非白猛地扬起手掌,拼尽全身力气砸在了男人后颈部。 男人就这样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墨非白狠狠松了一口气,接着踉跄几步冲进了卫生间。 打算赶紧冲个冷水澡,来压掉身上的药性。 墨非白快速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自然也就没发现,身后倒在床上的男人快速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寒光凛凛,仿佛潜藏在黑夜里的猛兽,随时在准备暴起。 蠢东西,就这么点儿力气,好像还神志迷糊,竟然天真地以为一个手刀就能把他砸晕? 武侠剧看多了吧? 他倒要看看,这精致漂亮却愚蠢至极的蠢货到底想干什么。 第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 卫生间里不停地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墨非白感觉到身体已经无比滚烫。 红晕烧得他全身都好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样,就连理智都跟着有些迷蒙了。 “我说洞幺,你下次选世界的时候,能不能好歹选个开局正常一点儿的?” 墨非白把水调到了最大最冷,任由冰冷的水如同倾盆大雨一般浇灌在他的头顶,才觉得清醒了点儿。 洞幺根本心虚地根本不敢接话,只能小心开口,“要不先传剧情?” 墨非白从脸上撸下一把水,“不行,外面那个男的随时可能醒过来,先离开这破地方再说。” 这里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系统每一次输送剧情和记忆,他都会因识海刹那间涌入太多内容,导致精神虚弱至少两三分钟。 而且一旦被打断输送,更有可能形成不可逆的精神损伤。 他再焦急知道剧情,也不能冒这个险。 墨非白快速冲洗后便裹上浴袍就出了卫生间。 看到那个男人还倒在床上人事不省,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我得赶紧先出去再说。” 说着他便去捡原主脱在床上的衣服,可他提起那件半透不透的衬衫时,愣是被干沉默了。 他本来以为原主进这里来,只是里面穿的骚,至少会穿个像样的衣服过来吧? 结果…难不成原主连平时穿的衣服也? 墨非白艰难吐了一口浊气,又把那件衬衫儿扔回到了床上。 继而将视线落在了床上“昏迷不醒”男人身上,“长得倒是不错,穿的,也是不错啊。” 墨非白随意夸赞了一句,便直接上手去脱男人那明显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西装,“但是对不住了兄弟,反正你也不认识我,借你衣服一用!” 感觉到墨非白突然上手脱衣服的动作,男人的牙弦儿都暗自绷紧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一时兴起,装作晕倒了。 这个蠢东西到底想干什么,见他晕倒了,想直接上吗? 然后等他醒来,就赖上他让他负责? 男人的睫毛都颤了一下,不装了,他要把这个爬床的东西给丢出去。 不,丢到沙漠去! “嘶,这身材也是不错啊!” 墨非白不知道,他随口又一句话,就“躲过一劫”。 外套已经脱下来,还隔着衬衫儿,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那劲爆有张力的肌肉形状。 墨非白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男人的胸膛,感受着那紧实的肌肉块,眉毛都扬了扬,“都快比上我了。” 男人:“???” 还是个可笑又盲目自信的蠢货。 倒是洞幺很清楚,墨非白说的是他原本的自己那具身体,不是这个身体,“他似乎比宿主的还壮一点点哎!” 墨非白:“……” 这系统实在放肆。 瞎说什么大实话。 墨非白也只是看着男人的胸膛停顿了短暂几秒。 紧接着就毫不客气地把男人的外套脱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 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竟然真的只是脱衣服的男人,选择了继续“昏迷”。 心中却已经不禁对墨非白多了几分探究。 真不是来爬床的? 那么为什么穿成那样? 而且胆子实在大,竟然敢动手想要“打晕”他。 墨非白穿好了外套,忍不住又在男人的腿上看了两眼。 闭着眼睛的男人甚至感觉到腿仿佛一凉:“……” 这蠢东西不会是还想扒他裤子吧!? 可下一瞬,还没等他睁眼,墨非白却快速地捡起地上散落的两件衣服,抽出原主的裤子穿上了。 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开门跑了出去。 … 跑出酒店的墨非白反手就把原主那难以形容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却还心有余悸,“还好原主的裤子还能穿,要不然——我可没干过扒别人裤子的事!” “洞幺,原剧情和原主记忆,速度给我!” 直到进了一处狭窄胡同里的无人楼道,墨非白才迫不及待地再次戳了戳系统。 “这原主是不是傻?简直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接收完了原主记忆和原剧情的墨非白,简直要被原主气死了。 这竟然就是个重度恋爱脑。 原主也叫墨非白,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 原主之所以能出道,并不是他有多么好的演技,而是因为,一,他有个作为圈内知名导演的爸爸。 二,他有着一张雌雄莫辨的精致脸。 可他的演技上存在硬伤,观众们也不是傻子,他就只能在十八线当当花瓶。 而一次娱乐节目上,新晋流量明星高辰辉当众替他解围,从此原主就慢慢对高辰辉产生了好感。 让他倍感惊喜的是,高辰辉在知道了他的心意之后并不反感,反而答应跟他交往。 就这样原主越陷越深,利用家里的关系一路捧着高辰辉越来越高。 可高辰辉并没有公开跟他的关系,也并不与他亲密。 高辰辉说不想太随便,等到他站的够高,有了更多的能力面对世俗眼光,他一定会风风光光公开跟原主的爱情。 可傻傻的原主不知道,高辰辉其实根本不喜欢男的,而是另有所爱——本世界女主,娱乐圈九五花严怡月。 高辰辉吊着原主,无非是看中原主爸爸这个导演的关系和人脉,想踩着原主往上爬而已。 就在前不久,原主爸爸病重住院并宣布退出相关行业。 高辰辉感觉再无利可图,地位也已高了很多,便计划摆脱原主。 可在摆脱之前,他却还想再最后尝试着利用原主一把。 他要把原主当做礼物送上另一个男人的床,为自己谋取好处,那就是背景雄厚的季天逸。 原主震惊又难过,“不行!我只爱你一个人,怎么能上别人的床。” “就是因为你爱我,所以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等我借季天逸的资源更加成功,我会把你带回来,公开恋情。” 原主唯恐失去了高辰辉的“心”,随便被pua几句,竟然真的就这样咬牙答应了。 “所以,我一穿过来就穿得那个鬼样子,躺在了那个叫季天逸的男人的床上?” 墨非白脸都气歪了。 第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 “他竟然还跟我重名,也叫墨非白?” 最让墨非白嫌弃的还是原主的名字。 他都穿越那么多个世界了,每次变成的角色都是不同的,名字当然也不一样。 可是这一次,原主居然跟他同名同姓? 这是巧合呢,还是膈应他呢? “这个世界的处境不太妙啊。” 接收了剧情和记忆的墨非白开始头疼了。 本来嘛,他敢用那样粗暴的方法逃离现场,就是再三确定了对方真的不认识他。 可结果,原主竟然是个十八线! 那在圈儿里也是露过脸了。 而那个叫季天逸的男人,天娱公司总裁,只要对方有心想找到他,那不就是动动手的事儿? 还不如原主那样被扔出去呢。 原主的爬床并没有成功,只不过被扔出来之后就惨了。 他因为药性冲击,竟然在酒店外不远处的草丛里就“自我安慰”。 然后被这个世界的女主严怡月收买的狗仔拍到了。 一夜塌房,全网嘲讽。 高辰辉却直接当成不认识他,拒绝再见面,原主逐渐抑郁。 “高辰辉,严怡月,这对狗男女最后不在一起还真是可惜了。” 墨非白发出一声冷笑,看了原主这些记忆,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天生一对”。 可惜,原剧情里,他们却并没有在一起。 因为严怡月是本世界女主,而渣男高辰辉,却并不是男主,只是个男二。 娱乐圈的国民女神严怡月和国民男神季天京才是本世界官配。 可原主的悲剧是一下子悲不完的。 他先是被男二高辰辉欺骗感情送到别人床上,被女主严怡月拍了黑照毁于一旦,后期女主却依然没有放过他。 又联合男主季天京设计,彻底毁了他,害得原主跳楼自杀。 就连原主的爸爸这个曾经的知名导演也被活活气到病情加重,含恨离世。 可以说,墨非白这穿过来,要想完成逆袭,那对手可个个难对付:女主严怡月,男主季天京,男二高辰辉。 “不过,男主叫季天京?我被送上床的酒店那个男人,叫季天逸……他们不能没有关系吧?” 可那个季天逸,在剧情中出场都没有几次,活像个剧情背景板儿。 墨非白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世界,还是蛮有意思的嘛~” … “怡月,你相信我,这两年我根本没有碰过他!” 此时的一家西餐厅里,高辰辉正在对着他“真心爱慕”的女神极力剖白。 “别说碰他了,我一看到他靠近我,我都觉得恶心想吐!” 他的对面,一头波浪长发的女人却始终表情不咸不淡。 这只是她的一个舔狗而已,她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怡月,你放心,我已经把他送到季天逸的床上去了,他只是我的工具。” 严怡月终于抬眼,“这不好吧?而且他那么爱你,怎么会愿意?” 高辰辉冷笑,“我也怕他临阵脱逃,已经给他下了药。就是你昨天开玩笑说得那种药。” “哎呀,那是我随口说着玩的!” 严怡月故作懊恼。 对,她就是故意的,可是她在这高辰辉面前得“善良”啊,那种话当然只能是无心的“开玩笑”。 没办法,谁让墨非白挡了她的路。 先是去年一个保养产品的广告她都势在必得了,却被墨非白一个男人给抢去了! 广告方竟然还说什么,墨非白的长相比她更有说服力!? 这样的耻辱,她怎么能忘? 这事她都膈应了一年了,可偏偏今年更是冤家路窄,墨非白现在又跟她进了同一个剧组! 她演女主,墨非白演一个配角。 她可不希望等到剧播出,观众会说什么,墨非白一个花瓶男,一个配角,才是本剧颜值担当。 她就知道她昨天用玩笑暗示,高辰辉就会做。 她也已经安排了狗仔去了那个酒店,一定会抓到墨非白的黑照! … 此时的酒店里,季天逸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复杂且冰冷。 这几年圈儿里甚至是圈儿外,有多少人想爬上他的床,他其实是很清楚的。 也真的有不少人绞尽脑汁的这样执行了。 只是他实在是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 这让他自己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性取向为男? 可这个猜想,就连他自己也只是猜想,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一点。 今天居然有男的爬上了他的床。 看来,有些人对他喜好的窥测欲还真是强啊。 强到了连他自己都还不明确的事,都有人想要来试水了,真是冒犯啊。 可几秒之后,所有的寒冰却又全部化作令人难以捉摸的玩味,“不过今天这个,那的确是一只有趣且胆大的白斩鸡。” 他嘴上说着有趣,可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却更像是已经在思考怎么将这“白斩鸡”撕成一条条的慢慢嚼烂了。 没有了身上的外套,洁白无瑕的衬衫儿反而绷紧在他的宽肩窄腰上,仿佛酝酿着含蓄的力量,“喂,李庆,给我送一身衣服到我房间来。” 电话里竟然响起李庆的惊讶,“老板,这次您竟然要衣服!?而且这么快?” 难不成老板这次竟然真的享用“厚礼”了? 季天逸脸色一黑,唇角都压了下来,“你在想什么?你最好管好你的脑袋。不过这次‘放’进来的人——” 他点到即止,却没有了下文儿。 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故意“漏风”,就算有人想爬他的床,又怎么可能真的有机会能进得了他的房间? 这事儿他是清楚的,他的助手李庆当然也清楚。 “告诉我,他是谁。” 就在电话那边的李庆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季天逸又却冷不丁地吐出了一句。 第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 此时的狗仔,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相机。 他是拍到墨非白了,可相机里,只是墨非白穿着有些不合体的西装,急匆匆出来。 这好像也没用啊… 雇主要的可是最好是衣衫不整,或者是他跟什么男人动作亲密的照片。 再差,脖子带几颗草莓都能大做文章了。 狗仔只能先继续跟上了墨非白。 墨非白进了一个胡同里,这地方不好跟进去,狗仔正犹豫,墨非白却又出来了! 狗仔往角落里一躲,将快门对准墨非白,随手按下几次快门。 可等他将相机从自己眼前拿掉,却惊讶地发现,墨非白又不见了!? 狗仔诧异地左顾右看,手里的相机却突然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夺了过去! 他一惊回头,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你——” 墨非白举着相机,躲开了狗仔想要夺回去的手,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跟踪我,却又害怕我?” 他的这个表情,落在原主那张本就昳丽的脸上,无疑是显得更加璀璨耀眼。 可狗仔愣怔过后却只剩下焦急,“什么跟踪你?我不认识你,我就是过路,你抢我相机干什么?” “路过?不认识我?” 墨非白哼笑一声,转手就把他的相机挂在了自己身上,避免了狗仔再轻易拿回去的可能。 “你的相机会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路过。这里面恐怕不只是有我的照片儿吧?那你猜猜被你拍到的其他人,知道了他们出现在你的相机里,会不会轻易放过你?” 狗仔顿时脸色一变,的确,他这个相机放着的可不只是墨非白那几张连实际硬料都不算有的照片。 要是其他的照片被捅出来,他惹不起的可好几个。 本来这些东西都是他拍到手以备不时之需的,可不是直接就能爆出来的东西。 不然他真的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 狗仔咬着牙,眼睛盯着相机,恨不得真的变成一条狗咬死墨非白,把相机赶紧抢过来。 “不想怎么样。” 墨非白竟然直接把相机的内存卡抠了出来,就把相机还了回去,接着转身就走。 “哎——” 拿回相机的狗仔急得跟上了两步,他哪里是在乎这个相机,是在乎里面的东西啊。 那可是既能让他爆料出圈儿,但也可能招来大祸的东西,全看怎么用。 墨非白转头看了他一眼,“是谁收买你来偷拍我,你就去盯着她。只要你获得足够的筹码来交换,你的东西我当然会还给你。” 而现在,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跟这个狗仔拉扯。 接收了记忆,他现在最愁的事情,其实是怎么应对季天逸。 他本来敢动手,还扒人家衣服,不就是以为季天逸真的不认识原主。 结果——唉,这糟糕的情况真是很糟糕啊~ 狗仔被墨非白那不冷不热的一眼看得心都紧了一下,竟然都没有敢再继续跟上去拉扯。 墨非白轻快地步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进房间,墨非白就迫不及待地脱掉了身上那件还隐约带着季天逸的冷气的外套。 仿佛再多穿一秒,他都会触电一样。 盯着那件外套许久,墨非白不确定地戳了戳洞幺,“也许,季天逸那样见惯了这种事情的人,不会找我,也不会跟我一个小人物计较吧?” 洞幺无情打击,“可是你把他打昏了哎,还扒了他衣服哎…” 墨非白:“……” 又是沉思半晌,墨非白终于动了动嘴皮子,“我倒觉得他未必把我这种小吗喽放在心上,跑了就跑了。” 干脆等季天逸真的有什么动作再说吧。 他还是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去剧组继续拍戏。 … 夜色渐深,酒店的房间里还隐约弥漫着之前氤氲暧昧的药性发散的气息。 季天逸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诡笑。 “墨,非,白。” 他慢慢地从齿间一字一顿地咬出了这三个字。 眼中流光暗中攒动。 此时他的手中,还捏着一只兔耳发夹,那正是走的匆忙的墨非白在敛走原主的衣服时,遗落的。 “是的,老板。” 助手李庆将送来的新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床边柜子上,却有些不敢去看季天逸的眼睛。 外面的人,都以为季天逸冷漠不苟言笑,且不近女色,所以之前安排进来的几次人,都被丢出去了就没有了下文。 但只有李庆知道,他家老板实际上性情古怪得很。 那些人能被“送”进来,都是他家老板故意留了一丝机会。 什么身边的人能花钱收买啦,什么酒店的房卡别人有门路在酒店人员那里弄到啦。 其实都是他家老板故意玩人的恶趣味而已。 那些爬床的人,个个都是被“解决”掉了,老板也被愉悦到了。 那些人出去了却都三缄其口,不敢多说半个字。 反而弄得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觉得还有机会,然后继续找机会“塞礼物”过来。 比如这一次,那个墨非白能进来,就是他这个助手“不小心”透漏了老板的行程。 有人跟他打招呼,能不能给指条路。 可实际上这一些状况,季天逸本人都是一清二楚。 甚至李庆都明白他家老板肯定是抱着又有看那群人攀送搞事的新热闹的心思。 才会对这种事儿当作一无所觉的。 “你刚才说,他现在在哪个剧组?” 季天逸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忽地轻轻捏扁了蓬松柔软的毛绒兔耳。 就好像猛地捏在了墨非白的耳朵上一样。 他嘴角的笑容微微扩大了几分,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山中沉寂已久的恶狼,缓缓露出了獠牙上的寒光。 第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5 “是张导的新剧《末日曙光》,他演一个戏份中等的配角,”李庆轻咳一声,“其实就是花瓶。” “花瓶?” 季天逸脑海中瞬间划过墨非白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他的确有当花瓶的容貌。” 但季天逸可不会不清楚这其实在娱乐圈不是一个褒义词,那说白了就是长得好看,却,没有演技。 “我倒要看看这花瓶,有多会摆。” 季天逸又将捏扁了兔耳的手指微微松开了,轻轻在指尖把玩儿。 李庆眼珠子都瞪大了一些,抬头看他,“老板,您的意思是?您竟然真的对他有兴趣?那要不要我去把他更多的资料查出来送过来?” 真是破天荒啊,他这之前只想看那些人热闹和讨好作态的老板,竟然真的有看上眼的了? 虽然目前看起来,好像只是一时兴起的多点兴致而已。 季天逸嘴角的弧度好像压低了又好像并没有,“看那堆白纸黑字,难道会比看真人有意思?何况,一个有意思的猎物,必须得慢慢靠近探索才叫乐趣。” 要是直截了当把人查个底朝天,就算他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可事情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李庆略显夸张地带着深以为然的表情点头,“还是老板说得对啊,老板就是老板,是我肤浅了。” 季天逸扫他一眼,“少贫。去办事。” 李庆说是助手,可这也曾经是他儿时唯一的陪伴。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自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的时候,墨非白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今天要去剧组。 正好可以会会渣男男二高辰辉和世界女主严怡月。 在这个剧组里,高辰辉倒是得偿所愿在跟严怡月演男女主,原主则只是演个花瓶配角。 “怪不得女主都嫉妒他这张脸,怕他继续在剧组待下去,等播出会抢了她的颜值风头呢。” 卫生间的镜子中,墨非白终于有时间慢慢看一看自己的这张脸。 镜子里的少年身形略显薄弱,巴掌大的脸既精致又好看。 好像原剧情描写他这个炮灰时的“男生女相”四个字直接在墨非白眼前具象化了。 这还真的是一张女人都嫉妒,男人也会鄙夷的脸。 “这俗称两面不讨好啊,不过这对我来说,只会是我的优势。” 墨非白冲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扬起一个明快的笑容,跟原主比起来,他好像整个气质都变了。 “只是这小身板儿——” 墨非白低头,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那真的称得上白斩鸡的身体,“得练,得加紧练啊,不然被人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 … “季总,您能来我们剧组,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我带您看看,这就是——” 剧组搭建布景的二楼栏杆上,张导正在热情地指着下方的场地。 “安静。” 他身旁,西装笔挺的男人正是季天逸。 此时的季天逸突然驻足朝着远处看去,轻轻抬手,打断了张导的喋喋不休。 张导会意,立马闭了嘴,不再出声音。 这季天逸一大早突然出现在他的剧组,他也很慌啊! 他是真的不明白,他这也不是什么大剧组,应该还入不了季总的眼睛吧? 那是什么风把这位大佬给吹来了? 季天逸的唇微微勾起,视线透过场地大开的门,落到了一辆跑车上。 墨非白,他就说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吧,这不,这胆敢爬他的床,却反手“砸晕”他,还脱走他衣服的小强盗来了。 季天逸勾了勾唇,无声往一旁退了半步,这样,下方门口的人,根本不会看到他。 墨非白风驰电掣般停下车,晃悠着钥匙就往里面走。 剧组三三两两的人看到他理都没理,墨非白也懒得上赶着热情。 他知道,原主在剧组的人缘并不好。 除了大家都知道他是靠爹出道,还有着严怡月话里话外给他拉仇恨,自己做温柔白花的成分。 可这种小把戏,墨非白懒得刻意去改变,他需要的是徐徐图之,将来对严怡月一击必杀。 冤家路窄,他刚走进来,就注意到了正坐在场地旁边低着头看剧本的严怡月。 啧,不愧是女主,看,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就好像在发光一样,难怪高辰辉,季天京还有一些男配炮灰都会对她趋之若鹜。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严怡月也抬头看了过来,看清了是他,顿时脸色一变。 墨非白!? 他这么早就来剧组了,而且看起来好像没有事!? 按照她的预想,昨晚不管是墨非白爬床失败还是成功,狗仔都不可能毫无收获啊? 失败能拍到他的丑态就不用说了,就算他运气极好,真的被季天逸看上了,那么最迟今天他们从酒店出来,狗仔也会抓拍到点什么。 可她还没有收到狗仔的“好消息”,却看到了好好的墨非白? “严老师,早啊。” 她更没想到,下一刻,从来不会主动跟人打招呼,还被她向剧组其他人暗指“摆架子”的墨非白,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严怡月猛地攥紧了手里的剧本,“…早,早啊。” 看着墨非白的笑容,严怡月却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感觉一跳。 可女主到底是女主,心中千思百转,也不妨碍她表面微笑满分。 “严老师,今天是我跟您的对手戏,还希望您多多指点哦。” 墨非白同样笑容不减。 两人看似礼貌以对,实则心思各异,暗潮涌动。 而此时,剧组布景楼二楼的楼梯后,那双隐匿的眼睛,始终正沉沉地看着下方,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下。 季天逸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下方那个人,深邃的眸中不知在暗暗蕴藏什么心思。 他的眼中倒映出那道纤瘦的身影,更清楚看到了墨非白那双看似在跟那个女人打招呼,却暗藏狡黠的眼睛。 这狡黠的流光,是多么的熟悉啊,昨天晚上可是还没等他看清楚,对方就一个手刀无比自信地砸了下来呢~ “墨非白,你以为你跑出了我的房间,就算跑掉了?” “季总,您说什么?” 张导一怔,他好像听到这位大佬低声说了什么? 可是没听清。 季天逸冷冷扫了他一眼,“没说你。” 第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6 “墨非白,你怎么!?” 要说女主严怡月看到墨非白还能维持表面不动声色,那高辰辉看到墨非白,就是直把震惊挂在脸上了。 他话说到半截儿,就意识到了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便上前一步就朝着墨非白使眼色,“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他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成不成功? 大概是真的成了吧? 要不然,以墨非白的性子,要是失败了丢脸了,又加上药物作用,他总得闹出点儿什么难听的事儿来了。 也早打电话跟自己吵闹了。 一夜安静如鸡,那只能是他昨晚顺利跟季天逸睡在了一起。 那也行啊,自己有了这么个好礼物送给了季天逸,就等于间接搭上了季天逸的关系。 凭着墨非白对自己的痴心,他肯定会派上用场。 “不可以呢,不方便。” 要是放在之前,一看到高辰辉这种借一步说话的神色,原主早就兴高采烈地巴巴跟上他去私谈了。 可如今墨非白冷眼看着高辰辉那种想借用他爬床为自己谋取好处的嘴脸,只是微微扬眉,“有什么是不能在这里说的吗?” 高辰辉和严怡月,可把原主害得够惨的里。 要是原主,这个时候的确根本没办法再出现在剧组了。 原主因为爬床失败事件,当晚就上了热搜,还黑照满天飞。 剧组就紧急划清界限,跟他解除合同,当然也朝原主要了一笔违约金,趁开拍还不长,换了人演。 “你说什么?” 高辰辉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墨非白说什么,不可以? 他之前可是看到自己就两眼放光的,自己主动提出跟他私下说话,他不该巴巴的答应吗?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高辰辉心里疑惑,却真的急于想知道墨非白有没有成事,“我是想跟你对对戏啊,这样一会儿正式开拍会更好。你演技——,我还能帮你找找感觉。” 墨非白心中嗤笑,这就是原主爱到死心塌地,被对方送到别人床上去爬床拉关系,都心甘情愿的渣男? 那么多人看着,他这话说的可就差把“你演技那么差,只有我能带带你”说出来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的要对戏,这还本身就是私聊的借口。 “不必了。” 墨非白皮笑肉不笑地把假惺惺想要探听个结果的高辰辉噎了回去,“有这个时间,我觉得我自己调整一下状态随时准备开拍更好。” “墨非白——” 高辰辉看到他态度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淡,内心就有些忐忑不安。 他恨不得直接跟墨非白说有私话要谈。 可是一转头看到自己喜欢的严怡月还在,憋着的话却又根本没法说,生怕严怡月误会他对墨非白有意思一样。 二楼栏杆后,季天逸的眼睛沉沉盯着高辰辉,空气似乎都有些冰冷。 他忽然转头看了张导一眼,“你们今天不用拍戏吗?” “啊?哦,哦哦拍!” 张导很快会意,噔噔噔几步就下了楼梯,一边下楼一边喊,“开工了开工了!” 他这一喊,让还想说什么的高辰辉只得被硬生生噎了回去,没有办法继续追问什么了。 硬是憋着一肚子的急迫不安,跟着服装师去换衣服了。 走下楼来的导演下意识地回头弓腰,“季——” 可是当他回头,身后却并没有身影,季天逸根本就没有跟下来。 而他抬头朝着二楼栏杆后看去,也没看到人了。 张导挠了挠头,难不成走了? 跟天娱合作这样的机会,又莫名其妙没了,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这位大佬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突然天降剧组,又突然没影了。 二楼。 季天逸只是在栏杆处后退了两步,暂时隐蔽了自己。 只因为,就在张导抬头之前,墨非白居然也猛地抬头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楼下,墨非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是错觉吗? 刚才他在这里跟严怡月高辰辉对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而且那种感觉还十分明显,不像是被人随意看了一眼,更像是深林中的猎物,被什么藏在暗处的毒蛇狠狠盯上了一样。 从心底生出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感觉。 可刚刚严怡月高辰辉在,他也不便去抓这种感觉。 而现在他再有意识地去寻找时,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二楼上空空荡荡。 只有张导刚下来。 难道是刚才的张导吗? 或者大概只是错觉吧。 墨非白轻轻吐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也进了服装间。 季天逸如同黑影一样往前走了一步,食指压唇,朝着下方的张导轻轻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张导虽然不解,可看到他还在,也不敢多问。 只能回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不会乱说季天逸身在剧组的事情。 “怎么回事,怎么会打不通!这傻逼,还说是什么最厉害的狗仔,结果连送上门的料都拍不到吗?” 化妆间里,给狗仔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的严怡月柳眉皱起,“还连电话都打不通!哎呀,你能不能慢点儿拍粉扑!?” 最后一句是她猛地瞪着化妆师说的。 化妆师被她的低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解释,“我没用力…” 圈儿里都说严怡月温柔大方,自信漂亮,演技还好,可一直为她服务的化妆师,助理几个人,却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个什么人。 那就是个她在娱乐圈努力维持的一种人设而已。 其实为她做事的人,内里的苦水只有自己知道,说出去都没人信的,还会被人攻击。 严怡月不耐烦地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拍,“我说你下手重了就是重了,没看我烦着呢?扣你三天工资!” 她都已经要气死了,那个墨非白为什么还能来剧组! 为什么昨晚没能让他当场丑闻满天飞! 现在还连狗仔的电话都打不通,烦死了。 严怡月眼中的怒气难以掩饰,但她很快想到了更烦心的事儿。 一会儿第一场戏,就是她跟墨非白的对手戏。 不过… 想到这里,严怡月的心情反而好了点儿,她要碾压墨非白! 这样一个花瓶,正好衬托她的演技更好,她有的是办法压得墨非白连台词都说不利索! 想到这里的严怡月又对着镜子里自己的姣好面容露出了一个甜蜜微笑。 丝毫没有留意到刚才的化妆师因为她又要扣工资的话,已经红了眼眶。 明显在努力忍耐着心里的委屈。 而没有人注意到,化妆间的后门门缝里,有人偷偷探进来一只小摄像头,已经把严怡月苛待化妆师的一幕拍了下来。 此时的狗仔,本来还只是为了换回墨非白手里的东西才偷摸进来拍严怡月。 谁料严怡月刚才骂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他耳朵,气得他连拍几十张,“臭娘们,你骂谁傻逼呢!” 第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7 “下一场,准备!” 片场中,随着场务的声音响起,已经化好了妆的严怡月和另一边的墨非白齐齐走上了场。 今天的第一场戏就是作为戏中重生女主的严怡月和阴险恶毒的配角墨非白的对手戏。 一看到墨非白迎面走来,刚刚在化妆间发了一通火气的严怡月就暗暗咬了咬牙。 她真的是看到墨非白这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就觉得烦躁。 一个男的,长成这样,这是让谁难堪呢? 她才是这部戏的女主,要是播出后让大家觉得她被一个男的配角压容貌,或者带起颜值话题,她脸往哪里放? 本来以为昨天晚上这个墨非白就能完蛋,没想到他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么,就别怪她爆发演技,在片场上把墨非白压的死死的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清楚,他墨非白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花瓶,戏都不会演! “严老师,请多多指教。” 在严怡月已经开始暗自蓄力,准备把墨非白“压着打”的时候,墨非白却只是一无所觉地给了她一个谦和又松弛的微笑。 “我会的。” 严怡月在微微诧异一下墨非白今天居然客气了之后,便回给了墨非白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哎呦,一大早就是他的戏,这可真是…” 后面正在调整摄像头的副导演一看到墨非白就已经愁眉苦脸了,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今天拍摄的指挥难度。 墨非白那演技,真是教都教不会! 估计就连他爸那个大导演来了,也没辙,更别说他们这不上不下的中流剧组了。 副导演甚至已经猜到张导又会被这个花瓶气得大吼大叫了,忍不住提前看了张导的脸色一眼。 却意外地发现张导正抬头皱眉出神儿,根本没看场中。 “张导,怎么了?” 张导回神儿,“没事,他可能早就走了吧。” 副导演一愣,“谁?” 张导叹了口气,“没谁。开始吧。” 他知道,天娱集团说是要找潜力股剧组投资,这也是季天逸回国后在乐安市这边影视基地的一次试探。 可这种消息一出来,几个大导演的剧组都暗潮涌动了,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个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组。 此时,二楼的栏杆后面,一道人影再次无声上前了一步,如同幽灵一样窥测着下方。 本就昏暗的光影,即便是在二楼,也只能看清他的一点儿锋利的下巴,下面的人就更加不会发现他的存在了。 “方元,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抢夺我手里的物资?你这么歹毒,就不怕我把你杀死在这里?” 此时的严怡月一入场就很快进入了状态,她几乎瞬间火力全开,开场就在气势上压住了墨非白的发挥。 墨非白扮演的是一个长相好看,却品行不端,正常时代因为脸受尽喜欢,末世降临后却没了用处,只能耍手段苟活的恶毒配角。 “杀死我?” 墨非白微微仰头,咯咯笑了出来。 他那带着几分邪佞的笑声在整个片场迅速扩散,殷红的唇瓣勾起一抹阴凉的笑容,“在这杀我,你真的敢吗?” 演戏? 笑话,原主不太会,他可会。 毕竟他可是真真正正去演绎别人的人生十几次了,包括此时此刻原主的人生。 尽管,他并没有打算刻意演成真正的原主,保持原主的人设。 毕竟他是来逆袭的,不是来把原主的路再走一遍的,只要不会引来大麻烦,比如被人拆穿身份那种程度,他实在不愿意刻意保持原主人设。 严怡月对上他那双黝黑不见底的眼睛,不禁心跳都漏了一拍,怎,怎么回事!? 这个墨非白,怎么看起来有点儿让人毛毛的? 她刚才明明气势十足,这场戏又正好是两个人对峙,就墨非白那个废物,早就应该接不住戏,眼神儿呆滞,甚至忘词儿了。 不该是这样啊! 此时,墨非白那张妖孽一样的脸上挂着张扬的笑,那狂狷的笑声似乎还在众人脑海回荡,不只是严怡月愣住了,就连剧组其他人也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张导也顾不上琢磨季天逸来剧组又很快不见的事了,他先是诧异地睁了睁眼。 很快拿起了对讲机,“女一,快说词儿啊!” 很好很好,这墨非白是突然开窍了吗,这个感觉很对角色的味儿啊! 本来这个角色戏份不是很多,才给了这个花瓶演,因为就算演不好也不会太过于影响整体效果。 可导演清楚,演不好勉强可以,但演好了那当然更好了! 二楼黑暗中,望着场中那个好像一上场竟突然好像披上了一层无形的光一样的少年,季天逸的唇角一点一点勾起。 可他眼中的冷光却又尽数埋没在了无尽昏暗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严怡月陡然回神儿,嘴巴下意识地张了张,“我有什么不敢的?对付你这样的小人,我为什么——” “咔!” 张导眉头一皱,却又笑开,这可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的女一号,不能凶不能凶,“怡月啊,词儿说过了,这中间还有男四的词。” 严怡月瞬间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张导。” 她没压得墨非白忘词,自己居然忘词了? 墨非白,她忍不住斜眼看了墨非白一眼,刚才她还真是被对方的状态带着走了,可恶! “同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这里,你要是杀了我,”墨非白忽地挑眉,一步逼近了严怡月,“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温柔,怎么,你是不装了吗?” 再次开拍,此时的墨非白带着凌厉压迫的目光靠近了严怡月,无形的凝滞感在两人之间蔓延。 严怡月瞳孔一缩,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这明明都是剧本上有的台词儿,可怎么… 她竟然有种错觉,墨非白好像真的在说她装温柔人设一样? 那双眼睛更像是把她之前的心思全都看透了,让她有一点不敢再去认真对视。 “女一接词啊!” 严怡月再次卡壳,张导只能小声提醒。 “我,我——” 严怡月下意识地避开了墨非白那深不见底的眼睛,词儿是更加不顺了。 “咔!”张导眉头皱紧了,“严老师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真是的,好不容易今天墨非白开窍似的状态极好,本来今天的戏应该拍的很好,怎么偏偏女一号这边反而卡壳了呢? 难不成严怡月的演技还能被墨非白吃了? 张导吐槽归吐槽,但是他也不敢像之前斥责墨非白一样斥责严怡月。 严怡月脸色一白,咬了咬牙,顺着台阶就下,“…对,张导,我有点头晕。” 对,她就是头晕,她怎么可能被墨非白压着走! 张导正要开口,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本来就烦躁的他刚想直接挂断,却看到了今早上才有机会加上的那个号码——天娱集团。 张导眼睛一瞪,差点怀疑自己眼花了,一个弹跳站了起来,挥挥手就往二楼走,“副导,你们先拍下一场!” 他本来是要上二楼接电话,可一上楼梯,就看到了暗处的那个身影。 “您,您还没走?” 张导吓了一跳,那他把这位晾在这就去导戏了!? 完了,完了,不会把人得罪死了吧!? 季天逸的脸上情绪难测,张嘴却开门见山,“我投资。” 第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8 “真的?” 张导瞬间把刚才的忐忑都忘掉了,只剩下受宠若惊。 他们这剧组,还真的能遇上这馅饼? 现在的资金是够拍摄的不假,可要是真有了天娱集团的投资,那肯定能让剧上升一个档次。 而且别的不说,只要跟天娱两个字挂上钩,那本来就是一股东风啊,他们整个剧组人员的含金量还不得借着这剧水涨船高? 可季天逸下一句话,却又把张导的激动压了下去,“不过,我有条件,我要你安排个角色。” 张导干笑了一下,心中却早已经猜到了,毕竟像季天逸这种大人物好好的可不会白给机会,这都是圈儿里惯用操作了。 张导微微顿了顿,用着试图商量的语气开口,“季总,剧已经开拍快半个月了,这男女主的戏份拍了不少了,重拍可能有点儿麻烦。” 他甚至理所应当地认为,天娱要捧的人,不太可能只是上他剧组来演小配角的。 季天逸冷冷看了他一眼,“谁说让你换主演了?我要的是反派角色。据我所知,这个角色戏份还一点没拍吧?” “反,反派?” 张导先是一愣,反派戏份不多啊,虽然原本选下了演员,但如果是有天娱上来,那肯定有的是操作空间。 反正只要不是让他换男女主就行! 搭上天娱能带来的后劲儿,可比那点儿换反派演员的违约金大多了,他还能连这也拎不清? “可以啊季总,要是有天娱演员的加入,可是我们剧组的荣幸!那您看您这边什么时候安排演员进来?反派的戏份明天就要开始拍了。” 季天逸微微整了整衣袖,“剧本给我,明天会准时到场。之前演员的违约金我会来出。” 张导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季天逸静静看他,眼中已经露出不耐烦。 无声的气场让张导赶紧噎了回去,不敢再过多客气,“那也行,季总大气。” 季天逸摆手,张导乐呵呵地下楼,看到墨非白的瞬间,却陡然不安,坏了,忘记告诉季总,跟反派一号的同场戏最多的可是这位花瓶少爷! 因为墨非白这个配角后期是被反派收服,反派利用他来针对男女主角的,两人同场戏份很多。 希望天娱来的演员,可别拍戏的时候被气死,要是墨非白能都像今天一样开窍还好,要是还跟之前一样…嘶。 那真会得罪人的。 … 拍摄一天,高辰辉几次想要找墨非白私下说话,都没有找到机会。 而严怡月更是装头晕装到底,上午直接离开了剧组。 直到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墨非白走到车边正要离开,高辰辉彻底坐不住了,小跑几步就拦住了他,“墨非白!” “有事?” 这一天也不算轻松,好不容易能回家摆烂了却被拦住去路,墨非白当然不爽。 高辰辉喘了口气,清楚地感觉到了墨非白的态度不像之前,但还是努力挂起一个暧昧的笑容,“晚上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然后再……都行。” 他努力让自己笑得别有意味儿,这要是原主,恐怕都要以为两人的关系今晚终于要有突破性进展了。 那还不得巴巴的答应了,然后使劲往上贴? “不好意思,高先生,我今晚另外有约。” 可墨非白不是原主,他更清楚高辰辉无非是想打听清楚昨晚的情况,知道他这个被送到别人床上去的礼物到底能不能顺利利用起来。 不能就尽快划清界限扔了呗? 反正外界谁也不知道他们那所谓的“恋爱关系”的存在。 就算原主纠缠,高辰辉都能说一句原主是有了臆想症,犯贱呢。 “跟别人有约?” 谁知道,这明显是礼貌拒绝的话还有那句高先生,反而让高辰辉不客气了,“不是吧墨非白?你跟我还装上了?” 之前是他生怕墨非白外面场合说跟他有关系是不假,不允许他叫自己“辰辉辰辉”的。 他听着也恶心。 可现在是他有急事,墨非白却故意在跟他装傻,那能一样吗? 墨非白眸光一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还不想跟高辰辉纠扯,这种人渣还得慢慢让他失去他在意的所有东西。 但这可不意味着他现在能任由高辰辉在这碍眼。 “什么意思?”高辰辉嘲讽道,“你能跟谁有约?不对,我应该说,谁会跟你有约?” “我跟他有约。” 墨非白冷笑一声,正要反唇相讥,狠狠怼回去,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低冷的声音。 不只是高辰辉一愣,就连墨非白也是瞬间转身,接着便对上了一张昨天才刚刚见过的脸。 墨非白瞳孔地震,认出男人的瞬间便想拔腿就跑,“是你——” 他手抓住了车门,就想上车一脚油门离开这里! 季天逸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不就是“走错房间”,砸晕了这男的,还脱了这男的的衣服吗,至于吗,真小气啊这男的! 居然都找到这里来了! 谁料,墨非白的手还没有碰到车门,就猛地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了,季天逸将脸都朝他的方向倾了倾,“是的,就是我约了你啊,我们昨天不就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怎么,你忘了?”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隐隐有火星炸裂,墨非白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季天逸的力道大得可怕。 颇有一种他越是要往回抽,他就越会增加力道,就算把他的手腕攥断了也不会放手的架势。 墨非白笑不出来了,“啊哈哈哈,有这种事来着吗?可是我现在好像又不饿了。” 季天逸皮笑肉不笑,“不饿就少吃点没关系,我们可是约好了的,我可以替你开车。” 说着,竟抬起另一只手直接拉开墨非白的车门坐了进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把墨非白都看了个目瞪口呆,“你……” 有这样的人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直接就往别人主驾驶里坐? 啊? 季天逸还没松开他的手,“上车。还是说,你车不要了?” 墨非白:“……” 离谱。 不,无赖! 墨非白暗暗吐了口气,“你先松开我。” 季天逸抬眸,“不用。你这是敞篷车,可以从我腿上跨过去。” “啊?”墨非白一副原地裂开脸,“不是,你——” 变态啊! 这是有多怕他跑了? 他还真能不要车了不成! 从头震惊到尾的高辰辉:……? 不是,你们? 第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9 季天逸开着墨非白的车子很快离开了剧组。 只留下了高辰辉还在风中久久不能回神儿。 那是,季天逸!? 风中凌乱很久的高辰辉回过神儿,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昨晚的事儿,真成了!? 季天逸真的享用了他送到他床上去的这份礼物? 而且看起来季天逸很喜欢,竟然都来了剧组? 可是…明明这样应该算是计划顺利了,但高辰辉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并不觉得轻松。 按照他的打算,下一步就是利用墨非白对自己的痴心,以他做桥梁,让他从季天逸那里为自己谋取一些机会和好处。 那样即便是过阵子季天逸就把墨非白玩腻了,自己该得到的好处也已经到手了,季天逸甚至不会记得墨非白是他安排的。 可此时此刻眼睁睁看着季天逸竟然对一个“玩意儿”这么当回事儿,高辰辉却隐约有了一种事情很有可能会脱离他的预料的感觉。 而最让他隐约不安的,并不是季天逸的态度,而是墨非白。 今天的墨非白,好像对他实在冷淡…他不会昨晚上了季天逸的床,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要是脱离掌控,可就不好了。 “好了,停车。” 车上,主驾驶位置的季天逸从开车时,就一言不发。 可车里的气氛就是莫名让墨非白感觉到了一种紧张。 季天逸目不转睛,非但没有停下,反而瞬间加速。 墨非白扭头,干笑了一下认真看着他那锋利的侧颜,这张脸他很喜欢,可以说是完美地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可现在显然不是欣赏的时候,“这位先生,刚才谢谢你替我圆场,饭就不用真的吃了,停车吧。” 哧—— 车轮剧烈摩擦地面,季天逸猛地踩下了刹车,转头幽寒的眼睛眯了眯,“这位先生?” 墨非白先是忍不住心疼了一把自己的车胎,接着挂起礼貌的微笑,“是啊,您贵姓?” 季天逸收回了目光,松开了刹车,车子再次缓缓前行,“你昨晚穿成那种样子躺在我的床上,现在却要问我贵姓?” “昨晚?” 墨非白努力保持微笑,“先生,什么昨晚?昨晚我一直在自己家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笑话,这小气的男人竟然都捏着不放,找到剧组来了,他还能认了? 当然是打死也不能承认昨晚是自己了。 要不然谁知道惹上这种人会是什么下场,反正装傻到底,装的一时是一时,他能把他怎么样。 季天逸似乎勾了勾唇,又似乎没有,他没有再转头,脸上的表情反而让墨非白无法看清,“现在才想起来装傻,是不是太晚了?” 墨非白心里一紧,他知道是刚才突然转身看到季天逸的出现,其实自己的反应已经出卖了自己。 可他主打一个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反正对方没有实证,“这位先生,我的脸在娱乐圈也算出众,别说相似撞脸是有可能的,那万一还有人看我好看,特意整成我这样呢?” “哦,是吗?” 季天逸再次加速,“没关系,昨晚我的床上,有两根头发。” 季天逸点到即止。 墨非白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是可以验dna的。 墨非白忍不住在内心狠狠翻了个白眼,至于吗? 他不就是拿走了他一件外套,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抓着他不放吗? 连验dna这种话都说得出…哦,没说,反正他就是那个意思呗? 小气,真是小气! 气氛在一度紧绷中,车子终于在市里的一家餐厅停了下来。 季天逸先是自己下了车,便几步绕到另一侧,掌心朝上朝着墨非白做了一个请出的动作。 墨非白垂眼看着他那只比自己的手掌似乎都要大了一圈儿的手,总觉得只要自己的手一旦真的搭上去了,就会真的好比那孙猴子落进了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季天逸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他觉得十分危险的气息,本能都在不停地告诉他,逃,快逃! 不要招惹这个男人! 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无处可逃,季天逸就堵着车门呢。 墨非白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主驾驶,心中甚至在思考直接挪到那边,开车就走的可能性了。 但他也知道,这只能是想想而已。 “怎么,我的手上有毒刺吗?” 见墨非白坐在车里迟迟不出来,季天逸低沉的嗓音在已经黑了下来的灯下响起,带着一丝玩味。 墨非白心里一垮,只能认命的推开了车门,却依旧没有去触碰季天逸的手。 季天逸却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的他的每一寸动作落点,手掌一翻,顺势就紧紧抓住了墨非白的手。 精准地锁死了墨非白的手骨。 就好像他的手早就会落在了那个点位一样。 墨非白几乎反射性地往回收,却立刻被季天逸攥紧了,“别挣扎,不然我可控制不住我的力道,不小心掰断了你的手,就不美妙了。” 声音中清淡却冰冷的锐利让墨非白脊背都毛了一下,下意识地停下了挣脱的动作。 季天逸唇角微扬,似乎对于他的顺从十分满意,拉着他就进了酒店。 直到关上了包间的门,墨非白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家伙到底要干嘛啊,大不了他把衣服还给他,昨晚打晕他的事,赔点钱嘛! 非要搞得这么让人心惊胆战的干什么呢。 季天逸松开了他的手,淡定地在对面坐了下来,抬手拿起了菜单,“不干什么,请你吃饭而已。” 墨非白微微吐了口气,放在桌子下方的手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刚才被抓得死疼的手指,“昨晚我真的是走错了房间!” 季天逸眉头一挑,眼睛错过菜单上方看他一眼,“不装傻了?” 墨非白肩膀一垮,摊了摊手,“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衣服我还给你,至于打晕了你,我当时就是一时慌乱,不是故意的。” 墨非白朝他眨巴了眨巴眼睛,让自己显得格外无辜。 季天逸指尖儿轻轻点了点菜单上的不知道是什么菜,“这菜看起来味道不错,可惜都端到我面前了,我却没吃成。” 墨非白一愣,“嗯?” 不是,是他心脏了吗,他怎么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第1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0 “咳,昨晚的事,我认真向你道歉,可以吗?” 安静过后,墨非白再次打破话题。 他安慰自己季天逸一定是在说菜单上的菜,绝对不是什么一语双关,一定是他自己想多了。 “嘘。” 季天逸已经点了菜上来,却依旧是对墨非白主动提昨晚的事不接话。 只是亲自拿了一瓶酒不紧不慢地往酒杯里倒着。 墨非白算是清楚了,这家伙因为自己之前故意装傻,说是认错了人。 现在自己主动要说开这件事情,季天逸反而故意吊着他,不肯轻易接这话了。 哼,小气,这男人实在小气又记仇。 墨非白一边心里吐槽一万遍,一边看着季天逸淡定地又倒了一杯酒,逐渐坐不住了,“季先生?” 季天逸越是淡定,他就是越不淡定啊! 他就不信季天逸都特意找到剧组来了,就真的是为了请他吃一顿饭。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他又不傻。 “很好,”季天逸头也不抬,却总算接话了,“终于想起来我姓什么了?” 他说话时,便将刚刚亲手倒的一杯酒朝着墨非白的方向轻轻推了过来。 墨非白低头看了一眼那只酒杯,牵出一抹干笑来,“我这不是刚想起来吗?” 接话了就好,接话了这事儿就有的谈! 不然光是季天逸这始终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的气氛,他都要绷断弦了。 对于墨非白的话,季天逸不置可否,反而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这酒是我亲手酿成,又从国外带回来,存放在这家餐厅的。一般人我可不会拿出来请。你尝尝。” 墨非白只好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杯,“季先生,到底怎么才能了了这件事?” 季天逸挑眉,示意他先喝酒再说。 墨非白暗暗咬了咬牙,反正杯子里就那么一点儿,他仰头一口就灌了下去。 然后抬手直接用袖口抹了把嘴角,“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要赔偿要道歉都可以。” 看着他一饮而尽,季天逸嘴角的笑容微微上扬,接着自己也将酒杯带到嘴边,却只是浅尝辄止的啜了一口。 然后才终于在墨非白逐渐急迫的目光中徐徐开口,“我不要赔偿更不要道歉,我要的是你,重来一遍。” “什,什么?” 墨非白露出疑惑,一下子却没有听懂他这话的意思。 又或者,感觉到了是什么意思,却觉得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神色正经的男人,说的应该不会是他以为的那种意思。 季天逸轻轻将酒杯放回了桌面上,“我说,昨晚你做的事,重来一遍。” 在墨非白带着怀疑自己听错了的目光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时,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墨非白这定睛一看,差点儿没傻眼,这毛茸茸的耳朵,好像,好像是他昨天戴在头顶的其中一只“可疑道具”! 他临走时都已经把那个黑丝还有原主的衣服拿走了,就怕留下什么,结果还是漏了东西吗? 而季天逸此时的动作更是让墨非白只觉得脸皮发烫。 只见目色冷凝的男人捏着那只耳朵先是轻轻吹了一口气,吹得那绒毛飘荡,接着竟然微微低头,轻吻了耳朵尖儿一下。 墨非白瞪大着眼睛看着跟他原本想象的严肃可怕不近人情一点都不一样了的季天逸,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这才好像压下去了刚才衣服下面瞬间起来的一层鸡皮疙瘩。 变,变态啊! 季天逸抬眸,嘴角勾起,“不然,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哦!毕竟你那一下子打晕我,可是给我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你放屁! 墨非白一口国骂差点脱口而出。 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发现,比起本以为的季天逸冰冷威严的样子,他更怕此时这样变态气质都冲脸的季天逸。 “今晚多谢季先生款待,我吃饱了!” 墨非白不想再和他谈这件事,索性起身就走。 可他刚站起身来,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眩晕感袭遍了全身。 怎么回事!? 墨非白大脑一空,下意识地用手撑住了桌面! 可是那种眩晕感却越来越强烈,下一瞬,他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包间好像都在他眼前猛烈摇晃了起来。 他脚下一软,身体就朝着前面倒了下去。 他近乎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却已经辨不清方向,摸不到桌椅了。 本以为这一下子一定会摔个结实,却没想到落进了一个带着凉气的怀抱。 季天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起身到了他身边,在他晕倒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就把他接在了怀里。 “你…” 墨非白费力想要睁着眼睛看清季天逸的神色,更想要挣扎出去,可是眼皮子却越来越沉重。 已经混混沌沌的脑袋却还在努力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酒!? 可是,季天逸明明也喝了,他为什么就没事? 墨非白仅存的清醒让他知道,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了。 只得在识海紧急呼唤系统,“洞幺!给我加个保持清醒,快!” 好在系统商城还有一些特殊技能能够兑换,那些是让任务者在危急时候使用的。 以便任务者更好地完成任务,或者关键时候保命用。 洞幺提醒道,“洞幺检测到此时状况并不会危及宿主生命,技能需要三千积分兑换,概不退款,请宿主谨慎兑换哦!” 三千积分…奸商啊! 但越来越下沉的意识和那个好像突然都收紧了几分的怀抱已经让墨非白什么都顾不上了,“速度兑换!” 是不会危及生命,但是现在有可能危及节操啊! 谁能想到,他居然惹上了一个变态啊! 在餐厅包间这种地方,都敢把他弄晕,他实在是没想到对方这样大胆,竟没有提防就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兑换成功!” 随着洞幺的提示音响起,墨非白瞬间觉得那种眩晕感消失了。 可不等他挣脱,就又响起了洞幺的声音,“这是开挂,建议宿主非特殊紧急情况,不要暴露哦。” 这一句话,成功让墨非白选择继续瘫成了一摊烂泥,任由季天逸将他抱在了怀中。 好在他意识已经清醒了,不是真的醉晕。 也正好,他就先继续“迷糊”着,他倒要看看季天逸想要干什么。 真要有什么,他也随时可以寻找机会逃脱。 墨非白耳边响起了季天逸的低沉声音,“忘了告诉你,我亲手酿的这酒,喝得急了可是后劲儿非常大的。连我都不敢一次一杯全喝掉,你可是自找的。” 擦,原来是这样。 墨非白这下可明白了为什么季天逸就没事儿了。 紧接着,他就两根凉凉的手指忽然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摩挲的触感让墨非白觉得半边脸都发了麻,差点装不下去破功。 好在他还是忍住了,耳边季天逸的声音多了一抹磁性的暧昧与轻柔,“这可真是一张不错的脸啊,不过我相信,这张脸皮下的灵魂,更是有趣呢~” 这么有趣的东西,又撞上了他的门来,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他就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圈儿里那些蠢货给他床上塞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真的遇到一个好玩的吧? 这次,他还真是一开始都差点儿看走眼,以为又是一个俗烂货。 没想到这越是细看,越是惊喜呢~ 第1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1 墨非白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闭着眼,不让自己破功。 季天逸那危险的气息几乎让他窒息。 每一次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放松,生怕露馅儿。 好在,季天逸并没有丧心病狂到想要在这间餐厅包间里对他做点儿什么。 坏在——墨非白感觉到季天逸竟然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抱着他就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餐厅。 墨非白忍不住全身紧绷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季天逸的脚步就似乎是滞了一瞬,接着很快大步流星抱着他离开了餐厅。 “洞幺洞幺!现在在室外了,我从他怀里直接跳下去跑路吧!” 墨非白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季天逸接触到的每一寸地方,都好像毛毛的,怎么都不自在。 而且他更无法预料到,季天逸究竟想要对他做什么。 万一很危险,再跑就晚了。 “不到万不得已,宿主尽量不要对牵扯过多的人物,轻易暴露特殊技能哦。否则后续很难解释清楚,有导致宿主外来者身份暴露的危险。” 墨非白嗤笑,“你看我现在就不危险了吗?” 洞幺沉默了一下,“额,好像也挺危险的。” 墨非白正决定要不要当场跳怀跑路,却感觉到季天逸的步伐停下了。 接着响起了开车门的声音。 墨非白陡然一惊,靠,他的车钥匙怎么跑到了季天逸手里!? 这家伙抱起他的时候还把他的钥匙摸走了? 小偷吧这? 哦不对。 墨非白陡然想起,在餐厅坐下的时候,他好像顺手就将车钥匙放在了手边桌面上… 墨非白暗自懊恼的功夫,季天逸已经将他抱进了后排放下,进了驾驶室,驾车就熟地发动了他的车子。 墨非白:“……” 好家伙,您开我车都开熟了是吧? 不对,您把我车开熟,淦!怎么这话怎么说都好像黄黄的! 墨非白气得暗自砸墙! 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突然爆醒,从后面勒住季天逸的脖子让他停车了。 可那样的后果只会是季天逸更加不会放过他吧? 毕竟上次在酒店把人砸晕,都已经是现在这种局面了。 对方现在也并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万一是自己想得太危险了呢,还是静观其变吧。 经过短暂思考,墨非白还是选择先按兵不动了下来。 他不知道,他这一个选择,其实也是间接救了他。 因为此时的季天逸,目光哪里像来的时候一样开车专注,神色严肃? 他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时不时扫视旁边反光镜,镜子没有对准后窗外,反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准了后排座椅上的墨非白。 他眼中那锐利的光好像时刻都在留意着墨非白的一举一动。 就好像埋伏在黑暗里的孤狼,只等猎物微微一动,就会突然扑上去,将对方的脖子狠狠咬死一样。 车子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用睁眼,墨非白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去往他熟悉的路。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 季天逸下了车,又将墨非白抱起,墨非白再次下意识地紧绷了一下身体。 季天逸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抱着墨非白下了车。 这是一栋孤立在林区的庄园别墅,在黑夜中显得有几分荒冷,加上黑漆漆的窗,更加显得缺乏活人气息了。 季天逸走到门前,门就自动打开了,随之,房间里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这空荡荡的别墅里竟然是连个阿姨和管家都没有。 周围过于寂静的气氛让墨非白的身体又绷紧了些许。 唯有透过眼皮感知到的光亮,让他没有那么的过度紧张。 “欢迎来到我的房子。” 季天逸的声音突然响起,墨非白差点儿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这男人,对着一个喝醉的人还这么客气,还怪吓人的。 别墅的大门在他身后又自动关上了,季天逸抱着墨非白上了台阶,似乎进了一间卧室。 墨非白已经开始苦笑了,擦,完蛋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跑,管它事后什么后果呢。 现在再想跑,看起来没那么容易了啊啊啊! 就在墨非白内心已经欲哭无泪的时候,下一瞬,他感觉到自己被季天逸放倒在了床上。 还没等他悄摸摸喘口气,就感觉到季天逸整个人也顺势压了上来! 卧槽卧槽! 装不了一点了啊! 墨非白当即就要弹射而起,结果还没等他动作,季天逸却开口了,“…可惜,我对连意识都没有的‘烂泥’没有兴趣。” “但如果你是醒着,就像上次再出现在我的床上,我一定会——” 他后面的话埋没在一阵低沉的笑声里,笑得墨非白浑身都快僵住了。 但就是这句话,成功让墨非白打消了睁眼的计划。 还好还好,看来季天逸并没有打算趁他醉,要他身,这还真是他想多了吗? 不管怎么样,今晚不会稀里糊涂就被那啥啥就好。 季天逸抬手抚摸着墨非白的脸颊,就好似在细细把玩一件光滑的瓷器。 他的呼吸忽然贴近了墨非白的脸,几乎与墨非白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你知道,我有多后悔昨晚没有好好地吃掉你吗?你可真是一盘难得一遇的好菜。” 墨非白:“……” 墨非白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收回刚才自我反省是不是想多了的话! 这男人就是对他有那种想法啊靠! 那现在,跑,不跑? 不是,之前爬床的人不是季天逸都很嫌弃,都丢出去了吗,包括昨晚的原主。 那他到底是哪里让季天逸兴奋了啊!? 他改还不行吗! 难不成季天逸是个抖m,他昨晚砸晕对方跑路,反而激起了季天逸的享受欲? 那也不能啊,人都晕了,还能知道个啥。 季天逸的手指落在墨非白的脸上,让墨非白觉得好像毒蛇一样的触感,只觉得难绷。 就算是真想跑,他也知道,睁开了眼也跑不掉啊! 季天逸把他压得实实的呢! 怎么跑? “晚安。” 季天逸竟然很快主动从他身上下去了,退开了几步,甚至直接退出了房间,还关上了房门。 走了!? 墨非白大喜过望,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 季天逸就这么走了? 难不成,他就真的是看他喝醉了,先把他带回家安置一晚上而已?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洞幺忍不住揶揄,“宿主看起来还挺失望啊?” 墨非白终于放松了全身,在黑暗中慢慢睁开了眼睛,“统子大胆!诽谤宿主,罚你面壁思过。” 其实,季天逸的长相,身材,都是完美长在他的审美点上的。 单论这一点,也不是不行。 可问题是这个男人不好惹啊! 无论是原主记忆还是现在他所接触到的,无疑这都是个危险难测的人,跟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否则到头来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墨非白可不想真跟季天逸扯上什么关系。 他只想好好逆袭原主的人生,避免原主的悲剧,完成自己的任务。 成为这个小世界的过客。 身为快穿者,他给自己定位一直都是小世界的过客。 少动真感情,才能少受到小世界结束,永远离开这里时的那种伤害。 墨非白晃了晃装晕装到发酸的脖子,“至少今晚应该是安全了。” 殊不知,此时房间里的角落里,一个红点闪了一下,正是微型摄像头的光… 第1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2 夜色渐深,窗外的树影摇晃了两下。 纯黑木的桌面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电脑,电脑屏幕上,躺在床上本该醉过去的身影却突然晃了晃脖颈。 “呵呵呵,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极了。” 此时的季天逸,正盯着电脑的屏幕,蓦地发出了一阵沉笑来,眼中尽是兴奋与玩味。 谁说这是个花瓶,没有演技的? 这不是装醉装傻都是一把好手? 只是,季天逸又慢慢收敛了笑。 他自己酿的酒他自己清楚,没有人可以轻易喝下去一整杯,还能清醒到能“假装喝醉”的地步。 难不成,这墨非白酒量惊人,天赋异禀? 这次可真是让他碰上了一个有趣的过分的宝贝啊,看来这墨非白身上的秘密恐怕多得很啊~ 没关系,越是这样的珍品,就越是够得上慢慢一层层扒开细细把玩,不是吗? 不过,这玩好玩的东西,也得像放风筝一样,放一放,再紧一紧,再放一放。 否则,风筝又怎么会飞得好飞得高飞得漂亮呢~ … 墨非白一夜都睡得不踏实。 笑话,睡在别人家里,还是睡在明知道对自己心思不单纯的危险人物家里,能睡踏实了才怪了。 一整夜,他都害怕自己要是真的睡沉了,季天逸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进房间来做点什么事情。 还好一夜过去相安无事,天刚蒙蒙亮,墨非白也不敢睡了。 直接一骨碌爬了起来。 于是,当天彻底亮起来,过来开门的季天逸,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房间。 季天逸的脸色顿时沉了沉。 他猛地转身,走下了楼梯,别墅的大门从里面是能随时打开的! “先生,早餐好了。” 此时的楼下,只在三餐时上门做饭的阿姨见他下来,连忙摆好了餐具。 季天逸皱眉,“你几点来的,看到人没有?” 他不喜欢别墅里经常有外人,那会让他有一种自己的领域被侵犯的烦躁感。 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住家保姆和管家那些,只有固定时间上门打扫的家政。 司机是随叫随来,不叫不在,就连每天做饭的阿姨也只是按点来而已。 他不知道墨非白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是天亮,还是半夜就走了? 风筝线放得是不是太松了点儿? 呵,那他后面可得—— “人?什么人?” 阿姨一脸茫然,接着很快想起来什么,将一张纸递了过来,“哦对了先生,刚才桌子上有这个,我没敢扔。” 季天逸伸手一把将纸抓了过来,只见纸上龙飞凤舞地留了一句话——“昨晚多谢季先生安置过夜,今天就不打扰了。” 季天逸紧绷的脸慢慢放松了下来,慢慢发出一声轻笑。 眼见了他变脸的阿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都恨不得立刻下班走人。 下一瞬却又看到季天逸猛地将纸攥成了一团握在了手心,眼中布满幽暗,“墨非白,你以为,你躲得掉吗。” 他看中的玩具,都还没好好玩呢,怎么可能任由玩具到处乱跑? … 此时的墨非白,已经到了剧组。 可现在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尽管他已经尽量客客气气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留个纸条礼貌离开了。 可昨晚装醉时感受到的季天逸的危险想法,实在让他觉得对方恐怕没那么简单就放过他。 这回真是,惹上了一个变态。 不是变态,也差不多吧。 看原主记忆,本来还以为那就是个不近人情,厌恶爬床的冷酷人物。 结果……真实的他有点儿变态啊谁懂! “墨非白,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张导?” 墨非白看到张导招呼自己,赶紧走了过去。 张导叹了口气,先是夸赞,“你昨天的戏,发挥的特别好。这几天,本来是要集中拍完你跟严怡月的几场戏的,可是昨天你看到了,严老师她身体不舒服。” 墨非白当然知道严怡月不是真的不舒服,那明明是接不他的戏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是的,我知道张导,那您的意思是?我今天也先不拍吗?” 不过墨非白懒得在导演这里拆穿严怡月,他跟严怡月的恩怨可不是这么点小把戏要玩儿的。 他可不急,他会一步步让严怡月慢慢哭,这才哪到哪~ 原主要逆袭,那给原主造成悲剧的人,当然是一个也跑不了,他可不管严怡月是不是这个小世界的女主。 女主怎么了。 张导摇了摇头,“不,不是,严老师这两天说要休息一下,你先拍别的戏。你跟反派一号的戏,准备过吗?” 墨非白点了点头,“我的戏我都预热过了。” “那行!”张导还是不放心,“你能保证今天能像昨天一样超常发挥吗?” 他本来以为天娱集团的演员过来,就算要拍也会先拍跟男女主的对手戏的。 结果刚刚接到季天逸亲自打过来的电话,说已经看了和男四的戏,先拍这个吧。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他最怕的可是这个花瓶少爷掉链子,惹了天娱不高兴! 只能祈祷他能跟昨天一样开窍就好了。 不过,季天逸这么一个电话打过来,也让张导越来越忐忑不安了,看来这天娱送来的演员,不一般啊! 这竟然能让天娱大佬季总又是亲自过来看剧组,又是亲自打电话的。 这不会是季总的心上人,要好好捧一把吧? 那可真是送来一尊大佛了。 那不得供着? 墨非白此时还一无所觉,一听这个只以为是张导希望他演好,当即保证,“会的张导,您放心,我已经悟到了怎么好好演戏,以后只会比昨天好,不会比昨天差!” 张导暂且放了一半的心,“那就好,那你再去准备准备,还有啊,不要跟反派的演员起冲突,能多客气有多客气,别问为什么。” 尽管张导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可当他看到季天逸竟然再次亲自出现在剧组的时候,还是紧张了,“季总,您还亲自送演员过来啊?哎,演员呢?” 看来是季总力捧的人没跑了。 可张导下意识往他身后看,想看看能得季总力捧的是何方神圣时,却没看到第二个人。 季天逸静静看他,一开口差点惊掉了张导下巴,“是我演。” 第1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3 这边张导还在满地的找他的下巴,那边的墨非白还完全不知道今天会遭遇什么。 正在一心一意地看着剧本,只想着开拍之前再熟悉一下。 他也是当了那么多个世界的任务者了,其实一直在演别人。 演戏对他来说是手到擒来,可剧组的演戏却又跟真正地演别人不一样。 这需要记台词儿啦找机位啦之类的演绎技巧的,而墨非白觉得现在唯一让他需要花点儿心思的事情,就是记台词。 反倒是演戏本身,难不倒他。 墨非白最后一遍合上了剧本,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走进了戏场。 导演的镜头已经预备好,只等反派演员上场了。 可是一上来,墨非白就有些奇怪地环视了一周,他怎么感觉今天片场有些安静了? 以往拍戏,剧组各种工作人员扎堆儿,很多演员就算不是自己那场戏,也会三三两两出现在周围的。 可今天这里,竟然只有张导和摄像大哥在? 其他人呢? “张导,”墨非白有些奇怪地搓了搓手指,“我们今天的戏应该不需要清场吧?” 今天不是说要拍他和反派一号的戏吗? 怎么搞得跟要拍小黄片儿似的,现场这么冷清? 张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小声提醒,“反派演员比较特殊,他不喜欢闹哄哄的。你要好好发挥啊,一定要好好发挥啊!” 苍天保佑啊,这位花瓶哥今天可千万别给他惹事儿! 墨非白疑惑了,“反派演员不是雷俊吗?” 虽然因为反派的戏份比较靠后拍,听说剧组还没正式让雷俊入组呢,但听说定下的就是雷俊啊。 那个人挺随和的啊,咖位也不高,顶多比原主强点儿。 说不定在圈儿里还没有原主名气大,毕竟原主的花瓶之称黑得到处飞。 雷俊却是中规中矩,存在感不强的那一种演员。 “雷俊档期不合适,解除合同了,”张导不便明说,只能低声道,“你别问了,反正姿态放低点儿没坏处哈。” 档期不合适… 就算原主不一定一下子听出猫腻,墨非白可不傻,这合同都签了再不合适,那哪是不合适? 这是被人给换掉了。 也许雷俊也拿到了补偿,乐得不干活还白拿好处,才会顺着台阶下,自愿说什么档期不合适。 圈儿里这种事还少吗。 只是一个反派角色,也不是主角,这是谁这么想不开? 就在墨非白心里觉得对方是不是缺根筋,大费周章弄这么一个不讨喜的角色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场下。 季.想不开.缺根筋.天逸,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了过来。 “卧槽…” 墨非白登时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季天逸是那个反派演员。 而是觉得今早早早溜票的事儿,又惹到了这个男人。 这小气鬼又追到剧组来了! 可这里是片场,导演还看着,要是直接就跑了,也不像话啊! 墨非白迟疑的功夫,季天逸竟然一个箭步上前,在他真的拔腿之前,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儿,“怎么,你还想逃?” 墨非白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一扯,“季先生,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片场。” 张导叹为观止,紧接着小心翼翼地提醒,“季总,不急,还没开摄像头。你们可以先认识一下,墨非白,这位是——” “我们认识。” 季天逸微微放松了墨非白的手,“握个手而已,紧张什么?至于我刚才那句话,” 他转头看向了张导,笑容上升,“今天第一场戏台词第一句是这个来吧?” 张导连连点头,“对,对!没想到季总没拍过戏,比拍过的还会找感觉,不过您不要着急,等我喊开始就好了。” 墨非白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天逸,又看了一眼看张导,“导演,您说的反派演员,不会是——他吧!?” 闹呢! 不干了,老子不干了!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张导一看墨非白这态度,吓得使劲朝他使眼色,生怕他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对啊小墨,这位就是我们剧组新请来的特邀演员。” 因为季天逸的身份特殊性,他之前又没有拍过戏,所以他是特别要求过,在剧播出之前,不要随意泄露他出演的事儿。 这也正好与张导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这种重量级的“神秘嘉宾”对他的剧可是最好的宣传,一定要放到最后作为惊喜大噱头往外压。 不能过早宣传和泄露消息,宣传照也得后面往外透才行。 他已经严格通知剧组人员对反派演员身份保密了。 只等快播出时作为爆点宣发,那剧不就直接起飞了。 试想哪个剧组能请来天娱总裁亲自下场演戏呢,绝无前例好吗! 这样的机会不抓住那才是傻了。 “小墨。” 季天逸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将张导对墨非白的这个称呼在齿间轻轻重复了一遍。 张导笑容都干巴了一下,对,对啊,这怎么感觉凉凉的,是这个称呼他不能叫吗? 可他一直都是这样叫墨非白的,怎么这会儿就是觉得空气好像凉凉的呢,一定是错觉。 对,一定是今天片场人太少,显得冷。 “那么小墨呀,”季天逸握着墨非白手指的力道微微重了重,“那今天我们就好好合作了。” 张导的小墨两个字明明听起来很正常,可是到了季天逸的嘴里,却莫名怪怪的。 墨非白扯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您真是客气了呢,季,先,生。能跟您一起拍戏,可是我毕生难求的莫大荣幸。” 墨非白再怎么不想相信,这下也确定了季天逸真的就是那个来演反派的人了。 一想到戏份里自己这个角色本来就要被反派不停地压制,胁迫,墨非白就更加不淡定了。 这一定是季天逸故意的,一定是! 这个家伙不光小气,恶趣味也是十足,故意挑了一个戏份压迫他的角色吧? 真是可恶! 他知道这件事情只要季天逸想做,他就无法改变,他只是个配角演员,剧组的事情他改变不了。 又不能真的罢工不演了。 “哪里话,” 季天逸微不可察地将脸凑近他一分,呼吸的灼热都好像落在了墨非白的睫毛上,“互相合作,共同进步么,小墨。” 墨非白:…… 小你妹。 小气鬼。 第1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4 “逃?” 季天逸的嘴角扬起残冷的笑,手指死死捏在了墨非白的下巴上,强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我说过,我讨厌不听话的人,那会让我杀心不听使唤的。” 墨非白脸色一白,眼中尽是绝望,“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放过我?” 他明明知道季天逸是在演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台词,再加上季天逸那冰寒的气质,竟然有种季天逸好像真的在威逼他一样。 他在对上季天逸那双幽深的眼睛的时候,竟然会觉得有一瞬间的心惊肉跳。 一时之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的同样是角色台词的话,是在演戏,还是真情绪了。 好,好啊! 两个人各自占了一大半成分的假戏真演,可惜镜头后面的导演可不知道。 他此时都已经忍不住快要拍案叫绝了! 演得实在太好了,那情绪,那眼神儿,都跟真的一样! 他本来以为今天一定是头大的一天。 不光有一个演技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发挥的花瓶少爷,还有一个万万不能得罪,却又压根儿没有演过戏的大佛。 他都做好了这尊大佛就算是演不好,也得闭眼夸的准备了。 却怎么都没想到,两个人的表演,竟然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甚至让他觉得这场戏是整个剧开拍以来演的最好的一场戏。 刚才他都看得入了神儿,好像真的进入了那个残忍的末世,看到了小角色的恶念变化和大反派的狠毒可怕。 季天逸那目光,连他看了都抖一下,没想到墨非白倒是接住了情绪,演得格外好。 “放过你,可以啊,”季天逸轻笑一声,将头压了下来,灼热的目光似乎要射进墨非白的瞳孔里,“只要你任由我摆布一夜,我高兴了,说不定就可以大发慈悲放过你。” 墨非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不怕我,把你丧尸皇的身份公之于众吗?” 搞什么啊! 什么任由他摆布一夜啊,剧本台词可不是这样的! 这变态在说什么鬼话。 想不想好好演了。 但导演没喊咔,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自由发挥往下接了。 季天逸微笑时,竟然露出了一颗锋利的牙齿,好像下一秒就会咬破墨非白的喉管儿一样,“那你也得有那个命告诉他们,不是吗?” 看到这颗锋利的牙齿,愣了一下的张导终于陡然回神儿,赶紧翻开了剧本。 他就说怎么好像不太一样了,刚才看得太入神儿了,竟然都没有发现台词本来这段儿早就结束了,演员还在演。 是他没喊咔啊! 演员居然能自由发挥下去。 “咔!” 反应过来的张导终于想起来不能让人家演员自己编剧本了,可是刚才那一段儿他真的喜欢啊! 留,必须留镜头! 剧组拍戏是一向不避讳演员适当的自主发挥的,只要不是乱改台词,或者改变剧情表达。 演员自主发挥有时候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一点作为经验十足的导演的张导,当然明白。 就是刚才这段儿,反派看男四的眼神儿好像有点儿……嗯,说不上来,氛围怪怪的。 到时候观众可别磕反派和男四号配角的cp吧? 剧本上可没有这个走向。 不过这俩的脸,实在是…嘶。 张导摸了摸下巴,笑得眉眼弯弯,心中再次坚定想法,刚才那段儿必须全保留! 就算观众不会乱磕,他也,呸呸呸,他可是个正经的导演! 这种邪门cp不能乱磕,光腚总局也不允许。 季总怕是也不高兴啊,人家好好演戏哪能乱磕。 随着张导的一声咔落下,季天逸却没有松开墨非白的下巴。 反而神色略带不爽地扫了张导一眼。 这喊咔喊得可真不是时候啊,他下一步都想锁住墨非白的腰了。 张导不明所以,心里打鼓起来,疑惑看他,“季总?” 季天逸这才终于松开了墨非白的下巴,抬手整理了整理衣领,“要接着拍下一场吗?” 墨非白深呼吸了几口气,刚才他真的有种错觉,张导要是再不喊停,季天逸的另一条胳膊都要往他腰上圈上来了! 他这次可真是入了狼虎窝了,怎么就惹上这么个独狼。 只希望他和季天逸的戏份能快点儿拍完,他真的真的不想跟这个男人有过多的瓜葛啊! 他只想安安静静打脸人渣,逆袭人生,走上人生巅峰啊! 变态啥的能不能离他远点儿啊,那天晚上的事儿到底怎么才能翻篇儿啊…… 心累,实在心累。 张导面带恭维,“您要是累了,休息休息再拍下一场也可以。” 季天逸转头,“累倒没有,不过,我觉得我似乎很有必要找个安静房间,再跟小墨讨论一下具体演法,以便更好地演绎。” 墨非白差点应激,“我觉得没必要!” 张导直接吓了一跳,差点在心中说一句我的小祖宗哎你这是要得罪谁,“季先生,后边有个休息室。” “小…非白啊,” 张导把早就叫习惯了的那个称呼在舌头上滚了三滚,一想到之前季天逸那个让他看不懂的眼神儿,出于油滑本能一样,还是换了一下。 “你看季先生对待演戏多认真?你虽然这两天也演得挺好,可是还是要向季先生这种态度看齐。” 嘴上说着,张导还不忘拼命眨眼,就怕墨非白一句话就把季天逸得罪死了。 到时候连累得他这个导演甚至整个剧组,可能都承担不起得罪天娱集团的后果。 “好的,张导。” 墨非白无奈答应。 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招惹上季天逸不要紧,要是连累剧组确实不行。 毕竟现在他也不知道季天逸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品性。 万一这人真的因怒火迁怒剧组,那可就是他的错了。 墨非白静静地跟在季天逸身后走进了休息室。 刚想转身关门,季天逸竟突然转身,胳膊越过他的肩膀就把门关死了。 这一下子太过猝不及防,墨非白差点儿原地炸毛,“你干什么!” 季天逸啪嗒一下还把门反锁了。 伸出去的胳膊顺势就捞住了墨非白的腰,身体骤然逼近了他,目光里好像点了星子,“你很紧张啊?” “有吗,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墨非白嘴比腿硬,腿却不忘往后一退。 结果却被季天逸的胳膊立刻往前又锁了一下,反而将他捞的更紧了。 “错觉吗?也对,你怎么会紧张呢?” 季天逸勾唇,“毕竟你在进我房间爬我床的时候,把我打晕还脱我衣服的时候,你喝醉了我好心好意带你回家,你却今早天不亮就从我房子里跑掉的时候,都没有紧张呢。” 墨非白:“……” 您这记仇记的,是拿小本本一笔一笔记的吗? 第1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5 “告诉我,今天早上为什么不告而别?” 季天逸整个人都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将墨非白困在了自己的胸膛与他身后的门板之间,无路可逃。 密闭的房间内,莫名灼热的气氛无声蔓延。 墨非白忍不住微微一个侧头避开了季天逸那极具攻击性的视线,不再与他对视,“没有啊,我不是给你留了纸条吗?” 季天逸冷哼一声,手指不轻不重地压在了墨非白的腰眼上,压得他全身都酥麻了一下。 “我对你这么宽容,不惜以德报怨,不计你酒店的所作所为还请你吃饭,你喝醉了我好心带你回家……你却躲我躲得好像在躲豺狼虎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伤心?” 墨非白麻木着身体贴紧了背后的门,张着嘴看着他这副神经病的委屈眼神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吧大哥,你别把我说得好像负心汉,我们真的也就是那一点点点的交集啊!” 再说了,哪里以德报怨了啊!? 您要是以德报怨,就不会这样因为那天晚上的事,都跑到剧组死揪着不放了啊! 这位仁兄说得以德报怨是昨天晚上? 苍天可鉴啊,昨晚什么好心带喝醉的我回家,您怎么想的您自己清楚吧! 是不是谎话说多了,您自己都觉得那真是好心好意好人好事了啊! “一点点点交集?你说得对啊,所以,此时此刻我不是给了你与我产生更多交集的机会?” 季天逸歪头,眸光深邃,滚烫的吐息尽数倾盖在了墨非白的脸上,烫得他睫毛都忍不住抖了抖。 墨非白下意识地垂眸躲闪,“你到底怎么样才能不盯着我不放了?我知道那天酒店冒犯到你了,我道歉。” 季天逸收敛了方才故意暧昧的语气。 却没等墨非白看到他变得“正常”而松一口气,就将墨非白的腰肢收紧了。 他变得语气认真了许多,“如果我说,我怎么都不会放过你呢?”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季天逸这样认真的神色,反而更加让墨非白无力了,这人要是认真了不更难搞? 对方记仇,故意戏弄他,也许兴致够了就结束了,也就把他丢开了。 可要是认真了,那才更可怕,不是吗? “因为,” 季天逸竟然猛地压过来,唇瓣毫无征兆地的触碰了一下墨非白的眼睛,“我喜欢。” 墨非白只觉得眼皮子好像瞬间被一块烙铁烫了一下一样,大脑顿时空白。 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电流传遍了全身,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甚至根本没有听清楚季天逸后面到底说的是因为什么。 耳朵就好像随着大脑的停摆,也跟着短暂失聪了一样。 季天逸感觉到了墨非白的身体都软了一下,不禁低笑了一声,“怎么,这就脸红了?你那天晚上穿得骚里骚气爬床的劲儿呢?” 为什么盯着墨非白不放? 是的,他喜欢。 可究竟是喜欢这个人,这个人的这双漂亮眼睛? 还是他喜欢这种自己的猎物惶恐,欲逃欲避的愉悦感? 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墨非白的那双眼睛里,那种他都捉摸不透的狡黠和黑亮,是他最喜欢的。 这双眼睛太美妙了,甚至都有种和这具身体格格不入的感觉。 就好像那双眸子深处,藏着并不属于这具凡俗身体的另一个神秘灵魂一样。 那个灵魂吸引着他极想要探究,抓住,然后掏出! 握在掌心,肆意揉捏。 但他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委屈自己欲望的人,既然想要盯着墨非白不放,那就盯了。 想要到剧组来,就来了。 至于这些行为到底是为什么,他不在乎。 不如且先肆意随心走,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是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那天就是走错了!” 墨非白回神儿,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夺门而逃,可高大的身躯却将他逼得无路可走。 天呐,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位大哥究竟是病了还是疯了,他看上他什么了,他改还不行吗? 墨非白这一刻甚至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 回到酒店那天晚上,他宁可跟原主一样被丢人的当成垃圾扔出酒店。 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被季天逸盯上。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砸晕季天逸。 看着墨非白恨不得从他胳膊地下钻出去的样子,季天逸却没有再继续为难他,反而主动松开了他,“我很期待,下一场与你的戏。” 墨非白终于觉得身上的桎梏消失了。 他恨不得狠狠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来压下刚才从眼皮子一路烧到全身的细麻感。 至于季天逸的话,他已经不想接了,也许越少跟这个男人开口,越能让他对自己失去那莫名其妙的兴趣。 他不是怕季天逸,季天逸其实也对他的胃口啊! 可是,他是快穿者,小世界里对小世界人物要是动了感情,那将来离开这个小世界后,漫长的生命里,又当如何熬过无尽孤独? 他不敢轻易尝试。 这不只是爱情。 亲情友情,任何感情,他都在不停的提醒自己,他是过客,他迟早会离开这个小世界。 别用情太深,太入戏。 否则后劲太大,难受的只会是死不掉还活着的自己。 而不是已经过完一生就不复存在的小世界人物啊。 他要把这些人都看成完成任务的npc才行,对,全是npc。 季天逸最多是个好看的npc! 他刚刚就是被一个好看的npc亲了下眼皮子而已。 “你在想什么!” 墨非白正在短暂出神儿,一只手却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 耳边响起了季天逸甚至有些急迫的声音。 墨非白回神儿,“怎么了?” 季天逸顿了顿,慢慢把手拿了下来,“…没什么。” 是错觉吗? 刚才墨非白的那双一直让他觉得特别的眼眸里,竟然露出一种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好像都能随风飘去的缥缈感。 那一瞬间他都觉得这个人好像要一下子飞走了一样。 他几乎本能地捂住了那双眼,试图拉住他…… 墨非白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尤其是这双眼睛。 甚至,他从助手李庆那里简单了解到的墨非白,好像怎么都跟眼前的这个人对不上号呢。 第1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6 “墨非白,”季天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好像刚才那个触碰都是错觉,“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会……”他忽然歪头一笑,手指摸了摸墨非白细腻的脸颊,“把你变成我最喜欢的珍藏品,不能让你这么有趣的精致宝贝,就这样在外面风吹雨打~” “变态!” 墨非白用力拂开了他的手,转身迅速拉开了门往外走,一秒钟都不想再多待,“我妈可不让我跟变态玩~” 身后的季天逸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捻着手指肚靠在身后桌子上愉悦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听着身后回荡的笑声,墨非白忍不住在心底又重复了一遍,变态! … “如果你还想活命,那就任由我摆布,不然的话,” 季天逸露出化妆师做的特效獠牙,将唇贴到了墨非白的脖颈间,声音极度暧昧阴柔,“我就一点点撕开你的血管儿,吸干你的血,再一点点吃掉你……肉。让你跟我,彻底融为一体。” 墨非白被他的唇贴的脖子都发热了,下意识地想要退开一点点儿,季天逸却微微一张牙,真的不轻不重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我靠,搞什么啊,这段根本不需要这么演,明明错位就可以了,连贴上都不需要吧!? 而且这家伙这台词的语气,也是跟剧本原意完全不一样啊! 墨非白想动却又不敢动,脖子被咬的酥酥麻麻还带着一丝丝痛,他狠狠瞪了季天逸一眼,情绪已经不局限于拍戏了,“放开我!” 属狗的吗这男人! 演个戏竟然真咬,而且剧本根本没说这里要咬! “对对对,就是这样,带感!” 张导还看得入迷,喜滋滋地朝他们示意继续。 这个劲儿比剧本儿更好啊,说不定观众真的会磕的! 剧本不暧昧,可他们演出来就是暧昧啊,反而效果意料之外的好,说不定就这样拍,还能圈一把邪门cp粉儿! 张导已经恨不得拍案叫绝了。 墨非白:??? 导演你认真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位演员在踏马真咬我啊! … 剧组反派和配角戏份拍的紧锣密鼓的,主演却都不在。 “你怎么来了?” 严怡月因为之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索性就真回家待了两天。 只是,她没有想到,高辰辉也跑到她家里来了。 高辰辉眼中满是担忧,“我听说你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我不放心,哪里还有心思拍戏?” 他本来还想第二天再找墨非白弄清楚墨非白和季天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的。 可是一知道严怡月不舒服,他也顾不上去思考什么墨非白墨非黑的事情了。 反正墨非白就是个傻逼,又格外听他的话,好操控,不急一时。 严怡月眼神闪烁,低头苦笑,“其实…我不是身体不舒服。” 墨非白,别怪我,脸压我一头就算了,演技也见涨,我必须把你弄走! 高辰辉顿时着急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那是怎么回事?” 窗子外面,狗仔将这一幕偷偷拍了下来。 狗仔脸上露出了喜色,厚料啊,他有希望早点找墨非白换回东西来了。 严怡月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个墨非白…” 高辰辉一愣,墨非白? “他?怎么了?” 严怡月手指都攥紧了,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他私下里骚扰我!昨天对戏,他竟然背对镜头时,公然用很恶心的眼神儿看我…害我演不下去了。” “什么!?” 高辰辉一惊而起,“你说的是真的?” 可是,可是墨非白明明是对他死心塌地啊,他虽然也觉得恶心,可是墨非白应该根本不喜欢女的啊。 怎么会这样骚扰怡月? 但怡月一定不会说谎。 “昨天我在剧组本来想当场反击的。” 严怡月眼眶都发了红,“可是那是拍戏呢,我不想闹人尽皆知。只能默默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不舒服回家来了。” 高辰辉气得拳头都握紧了,“那个贱货!恶心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骚扰你!” 严怡月只是咬唇不语。 “不行,”高辰辉怒不可遏,“我去找他算账!” 严怡月假意阻拦,“哎,不要,闹开了大家都不好。我只是想,要是有办法让他离开剧组就好了。” 高辰辉步伐一顿,眼中露出一抹自信,“那简单。” … “我送你。” 暮色降临,走出剧组的墨非白,就被季天逸抓住了手腕。 “别,我怕疯狗再咬我的脖子。” 墨非白捂住了带着牙印子的脖子,“这年头,有些疯狗牙口太好了,害得我还得去打疫苗。” 季天逸:“……” 他朝着墨非白的脖子抬了抬手,想要摸,墨非白却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季天逸紧跟他的步伐不撒手,“我错了,我下次轻点儿。” 墨非白气笑了,猛地回头瞪他,“还有下次?” 不等季天逸开口,墨非白有阴阳怪气,“而且,张导都说了,您入组可是保密计划,明天还要跟剧组的人加签保密协议呢~” 他哼笑,“我可不想还没保密住,就先传出跟您这位特邀演员的绯闻了。” 季天逸低笑,“只要我想,就有办法不暴露我的行踪,也没人能随意捕捉到我的行踪。” 他话音刚落,一辆车就快速靠了过来,车门自动打开,神情冷酷的司机目不斜视。 墨非白被这架势的弄得嘴角都抽了抽,搞什么,黑涩会啊你。 季天逸却已经不容拒绝地将他一把拉进了车里,“开车。” 司机也不含糊,车子立刻启动。 墨非白不淡定了,“我答应了吗就开车开车?放我下去。” 季天逸老神在在,“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墨非白白眼翻上天,“但这也不是送我回家的方向啊?” 季天逸侧头看他,“我也没说是送你回你家啊。” 墨非白唇角抖了抖,“怎么?您老还要绑架啊?我爸是有钱,可他还在医院疗养呢,他可不会掏钱赎我。” 第1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7 车里的气氛有种过分的安静。 司机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声音的开车机器,车子快速且平稳地前进着,墨非白只能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声音。 甚至连车外的道路上,好像都安静了一样。 这种气氛让墨非白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季天逸停车。 “你说咱俩也不熟,你这到底是带我去哪?” 墨非白主动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安静。 “去我家。” 季天逸倒是没有拐弯抹角,“今天早上你从哪里离开的,今天晚上就应该回到哪里。” 墨非白无语道,“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合着还得早出晚归是吗?我自己有家,不是路边的小野狗,谁想牵走就牵走,谢谢。” 季天逸被他的话弄得嘴角都止不住扬了扬,“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最美的人,我是最美的人……” 墨非白刚想张嘴怼回去,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他顺手摸起,只见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两个字——老公。 卧槽,什么玩意儿! 墨非白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季天逸,就把手机屏幕朝着自己的方向侧了侧,把电话挂断了。 他知道原主脑残,还恋爱脑,可是没想到原主还这么肉麻。 这个“老公”,他是给谁备注的,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当然是高辰辉那个渣男。 尽管墨非白已经在第一时间侧了侧手机且挂断了,但季天逸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墨非白的反应,“怎么了?是谁打的电话,不能接吗?” 墨非白回以微笑,“是卖保险的。” 季天逸微微点头,不置可否,没有再问。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奇了怪了,他怎么还下意识地心虚了? 难不成他潜意识里害怕季天逸知道自己跟高辰辉的那档子事儿? 不应该啊,他又不是想跟季天逸有什么,季天逸知不知道又怎么样? 可刚才自己下意识否认来电人身份的反应,真是…不应该。 墨非白摇了摇头,不应该。 季天逸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不是吗?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叮铃铃,叮铃铃! 墨非白没有想到这个“下次”来的是这样快,他扫了一眼手机,高辰辉居然又打了过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墨非白的错觉,这次好像连明明一模一样的手机铃声,都变得急促了许多似的。 刚刚还决定不心虚,下次就光明正大接电话的墨非白,几乎出于本能一般,再次挂断了电话。 默默地自我打脸了。 谁知,他刚挂断,还没有把手机放下,手机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墨非白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在原主记忆里,高辰辉私下里说是跟原主确定了关系,其实一直不远不近的吊着原主的。 大部分时候都是原主单方面主动。 高辰辉不冷不热,有需求了就哄几句,便拿捏了原主这个恋爱脑。 他几乎从来不会主动给原主打电话。 更不会出现现在这样自己挂断了,高辰辉还要执着的打了又打的情况了。 难道高辰辉还是想打听自己那天晚上的情况? 可也不至于这样急迫吧? 其他的,墨非白也实在想不到原主身上能有什么事儿,可以让高辰辉打电话打的这样锲而不舍,一反常态。 所有的疑惑只是墨非白脑海中的一刹那,他还没等自己想明白,手指就好像有自己的感知一样,第三次挂断了电话。 季天逸意味不明地朝他看了一眼,“这个卖保险的,似乎很执着啊?不如你接过来,我替你骂他一句呢?” 墨非白整个人都紧张了一下,反手就把手机一键静音了,“不用不用,骂人那多不好。不理他就行了。” 要不是怕其他人的消息收不到,他真恨不得当场关机啊。 季天逸神色变幻莫测,却没有再说话。 这样反而让墨非白更觉得有种手和手机都无处安放的局促感了。 “季先生,你是怎么想到突然去剧组拍戏了?” 墨非白忍不住主动找话题,试图让这古怪的氛围消散。 季天逸坐在旁边冷冰冰的,手机静音后好像变得比之前还安静了。 高辰辉再打电话,手机放衣兜里也是连光都看不到。 季天逸转头,不喜不怒,神色严肃,“当然是因为你。” 墨非白:“……” 死嘴,这是找的什么话题! 这一点他早就隐约感觉到了,季天逸跑到剧组演反派,好像就是跟他有关系。 只是原本不想承认,更不想和季天逸纠葛拉深。 现在好了,不想承认的东西被实锤了。 “啊哈哈,季先生真会开玩笑啊。” 墨非白皮笑肉不笑,“其实我就是个小杂草,季先生看我不顺眼,铲掉也比浇水观赏好。” 他真的并不具备观赏价值好吗,更没有必要追到剧组近距离观赏。 季天逸慢慢笑了,“没关系,我就喜欢把一棵草一边浇水,一边任意修剪,让他变成我最完美最满意的成果,然后移栽进我的私藏台,供我日夜赏玩。” 墨非白这次是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这家伙就是好说歹说,都不想放过他了是吧!? … 汽车在景区深处的庄园别墅前停了下来。 墨非白这次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了一眼昨晚其实已经来过了的地方。 昨晚毕竟是闭眼进,今早又走得十分匆忙,他还是此时此刻,才有机会真正打量一下这个已经住过一晚的别墅。 墨非白知道季天逸也不可能轻易把他送回去了,索性就大大方方下了车往里走。 季天逸明显乐意了,见他打量,不禁笑道,“这里安静,景色也好,你要是喜欢,可以过来常住。” 墨非白瞬间不想打量了,“那倒也不必季先生。” 这座庄园别墅,是安静,景色好,可是它就这样孤零零地隐藏在景林深处,内里又好像深不见底,说是安静,不如说是密静。 就好像像极了季天逸这个主人,看似美好宁静,实则深藏不露,谁也不知道里面深处到底藏匿着怎样的危险。 它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隐藏在角落里,随时都有可能吞噬靠近它的每一个人。 季天逸也是。 季天逸眸光微冷,“你一定要这样跟我刻意生疏吗?” 第1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8 听到季天逸明显冷下来的声音,墨非白转头,不禁嘶了一声,“你看,话说反了吧?” 他摊了摊手,“我们本来也不熟啊,是我应该问,季先生一定要跟我这么自来熟吗?认识三天,三天带我回家两次了?” “我自来熟?” 季天逸扣住了墨非白的肩膀,一把将他推进了房门,毫不委婉地翻旧账,“三天我带你回来两天,那第一天呢?你穿黑丝躺我床上,要论自来熟,还得是你。” 墨非白:“……” 够了够了,这件事儿就是过不去了是吧! “小墨,乖,我只是想补偿你。” 季天逸转身关上了门,语气又放缓,甚至堪称温柔了,主打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昨晚说好请你吃饭,结果你喝醉了,饭都没吃,今晚补上。” 他显然不是真的要拿那件事堵墨非白的嘴,只是不想带回来的猎物再次轻易逃脱。 季天逸这一下子实在贴得太近太近了。 暧昧的声音叫着暧昧的昵称说着暧昧的话,让墨非白不禁躲了躲。 季天逸眸色一深,一回生,二回熟,跟在剧组休息室时一样抬手就揽住了墨非白的腰,“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墨非白看着近在眼前的俊美雕塑脸,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我是怕我忍不住吃了你! 季天逸逼人太甚,却实在俊美…… 可他也真的不能不能不能跟小世界人物有过多真情实感啊。 再搞下去,季天逸究竟想怎么样他不知道,他就怕自己破了自己快穿以来给自己定下的原则啊。 要不…随便谈谈? 走肾不走心,逢场作戏,不投入感情? 墨非白只是这么想了一下就接着自我否定了。 不行,他自己并不是一个定力很强的人。 他了解自己。 感情这东西不碰也就还好,一旦碰了,就很难保持清醒。 谁也无法保证一旦碰了,以后还能轻易抽身。 去往下一个世界也不会忍受漫长的孤独,和爱人已经隔世不复存在的痛苦与怀念。 不碰最保险。 不踏入,就不会走不出。 季天逸再次看到他垂眸深思着什么,这次却没有上次那种人好像要在眼前消失的空白感。 他反而有种直觉,墨非白在认真了,他在认真听进去他的话了。 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季天逸这次非但没有打断墨非白的短暂出神儿,反而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墨非白。 “先生,您回来了?晚餐我正在——” 偏偏,晚餐时间点上门做饭的阿姨正好在,听到动静洗了手就从厨房出来了。 她习惯性地向雇主打招呼,说到半截才看到门口一直以来都是独居的雇主,今天竟然正抱着个人! 阿姨一惊,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出声音了,连忙避开了视线。 墨非白还是因为她的声音瞬间回神儿了,再次坚定了一定要和季天逸保持距离的想法。 他用力推开了季天逸,“季先生,请不要这样。” 季天逸心中一沉,他刚才看墨非白的神色,明明都感觉到他已经眼神儿动摇了,怎么会这样!? 墨非白甚至盯着他的脸,看得那样投入,他都快有种错觉,墨非白看着他的脸都看出神儿了。 “出去!” 季天逸不理解,只能归咎于是阿姨的打断坏了他的期待。 阿姨脸色一苦,手指指了指厨房,“可是先生的晚餐我还没做…” 她才刚备好菜,没下锅呢,这样走了真的不会被解雇吗?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出去可以,她就怕被解雇啊! 雇主有时候是会阴晴不定,整个房子里都气氛紧张,可他实在给得太多了,她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季天逸皱眉,冰冷且不耐烦,“今晚不用你。” 阿姨不敢再多嘴了,今晚两个字说不定只是今晚,不是解雇就好,她不敢逗留,连忙离开了别墅。 连围裙都没解,直接穿走了。 她步子很快,还不忘关上了门。 生怕一不小心再惹季天逸不痛快,或者看到不该看的,就丢了这份工作。 墨非白转身,“我也该走了。” 这样下去真不行了。 “你敢。” 季天逸的声音冷沉如冰,锐利如箭,他逼近了转身欲退的墨非白,硬生生将他的身体又掰了回来。 他的长眸紧紧对上了墨非白的眼睛,“我看上的东西,我看上的人,就一定要抓在手里。我的方法可以很有耐心,也可以没有。” 墨非白眉头一紧,“你这样只会让人拒你于千里之外。而且,季天逸,你的‘看上’两个字,已经暴露你对我的定位。” 季天逸第一次听到墨非白不再喊那个疏离的季先生,而是季天逸,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察觉到墨非白这是生气了。 “什么意思?” 他急迫追问。 墨非白与他对视,再不避讳他的锋芒,这时候季天逸才惊觉,墨非白并没有之前看起来那样躲闪慌乱。 反而墨非白认真起来,眼中的尖锐,丝毫不少于他。 目光触碰,仿佛刀剑交接,谁也不让谁,墨非白不再一味躲退,反而锋芒毕露,“你不是喜欢我。” 季天逸皱眉,刚想开口,墨非白就堵住了他,“别急着否认。你追踪我,反过来靠近我,只是因为觉得我的行为出乎你的意料。” “所以你想观察我,甚至戏弄我,我在你眼里,只是你难得兴致来了,忍不住想要消遣的玩具。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看我慌乱,无助,猫捉老鼠般捉弄我的感觉。” “不,不是,”季天逸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又慢慢睁开,“在最开始,的确是。你说得一丝不差,可是,我已经感觉到——” 他抬手轻轻扣在了自己的心脏位置,“如果说,在刚才之前,我还不能否定你的话,但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喜欢上你了。” 他不敢说这个喜欢程度有多深,但他在这一刻确定了,他开始喜欢墨非白了。 就在刚才,突然与他针锋相对,墨非白的气势竟然绝对不输给他!? 而墨非白的话,更是让他震惊! 他说他对他是兴致所起,他说他是把他当玩具……对吗,对,且太对了。 墨非白竟然比他以为的聪明的多得多。 他竟能如此精准地猜到他此前的想法。 竟然如此懂他的心,懂到了称得上可怕的地步。 从来没有一个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这样忍不住打心底里欣赏,惊叹,动心! 他动心了,之前也许确实没有,至少是不能确定。 可这一刻,面前这个如同火焰般明艳,尖锐,锋芒毕露的墨非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动心了。 刚才的墨非白每说一个字,他的心跳便加快了几分,直到墨非白一句句说出他此前的那些想法。 不是被看穿的紧张,而是惊喜,这个人真是让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惊喜。 墨非白瞳孔一震,一直对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季天逸此时眼中的神色变化,“季天逸,你……” 不,不,他是要拆穿他让他别这样了,结果怎么—— 季天逸轻轻将手抚上了他的后脑,眸色晦暗不明,“非白,不要躲我了,好吗?” 第1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19 墨非白无力地垂眸,季天逸不叫他“小墨”了,可是事情好像变得比叫他小墨还严峻了… 眼看着季天逸都要吻上来了,墨非白深呼吸几口气,抬手抓住了季天逸的胳膊,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扯开,“你冷静一下!” 季天逸的手被甩开,便放下了,并没有强势做什么,他不想惹了墨非白厌恶。 只是定定看着墨非白,“我很冷静,这并不是我冲动之下的想法。” “当然,”他主动退开了一步,给了墨非白好好呼吸的空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太突然了。不急,我去做饭,你今晚尝尝我的手艺。” 他既然已经意识到面前的人,他不再只是抱着捕捉猎物的心思,那当然不能一味逼迫。 喜欢,和玩弄,怎么能一样。 季天逸说完,就又让开了一步。 “饿了吧?你先坐,会很快。” 他先是拉起了墨非白的手,让他去餐桌前坐下了,自己才转身进厨房。 墨非白看到他不再步步紧逼,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也需要冷静冷静了。 他竟然感觉到,看着季天逸认真起来的那张脸,好像内心真的有一瞬间的动摇。 这可不行。 季天逸已经进了厨房,墨非白是不想在这里吃这个晚饭的,可是现在却已经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样。 人家都进去做饭了,这个时候再直接走人,那就真的是太不礼貌了。 前两次也就算了,一次酒店打晕他走人,一次是躺着来的,才会不告而别。 可这次人家把他带回来,好好说请他吃饭,他也没理由抬腿就走。 “唉…” 墨非白忍不住叹了口气,尴尬的时候就习惯性地摸出了手机想要刷刷手机。 结果这一打开,才发现高辰辉前前后后竟然打了七八个电话。 “有病。” 墨非白烦躁地点开了小红点,又关上,手机页面才算看得舒服了。 … “好你个墨非白,人死哪去了,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高辰辉怒气冲冲地塞起了手机,他本来是想先质问墨非白为什么骚扰严怡月的。 然后他觉得以墨非白对他言听计从的性子,只要他生气,提出让墨非白自己找理由离开剧组,墨非白一定会听的。 他很清楚,比起拍戏,墨非白更在乎他,更怕他的冷脸以对。 只要他发话,墨非白就会乖乖地解约,宁可赔偿剧组违约金,也绝对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让怡月开心,让墨非白别碍眼,对他来说,就是开口一句话的事儿。 墨非白走了,怡月一定会开心的。 可高辰辉怎么都没有想到,墨非白的电话居然会打不通。 墨非白竟然会不接他的电话? 以往他偶尔主动给墨非白打一次电话,电话一定会在响不超过两秒的时候,就会被墨非白受宠若惊地接起来的。 “一定是他手机落在哪里了。” 高辰辉绝对不相信墨非白会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过段时间再打打好了,实在不行,他就屈尊降贵去一趟墨非白的家好了。 只要能让怡月高兴一点,去那个恶心玩意的家就去吧。 … “你,你怎么来了?” 高辰辉离开没有太久,严怡月的门铃就又响了起来。 门外的人,让严怡月既意外又欣喜。 她本来还在沉思,高辰辉这次到底能不能做出点有用的事情来,真给墨非白一些教训。 突然被铃声打断了思绪,她还以为是高辰辉又回来了,给她带来了什么已经办好了的消息。 “我不能来吗?” 门口的男人西装革履,气质冷峻,一手还插在口袋里,看着严怡月。 他的眉眼之间,竟在某些角度还有三分像季天逸。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季天京。 “当然不是,我只是惊讶,你不是还在恩连市拍戏吗?是不是赶飞机回来的?快进来吧!” 严怡月面色一红,低头笑了,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这态度完全不像是高辰辉来时的故作冷淡,反而格外柔情似水。 季天京熟练地将外套脱了下来,就挂在了严怡月门后的衣架上,看起来显然不是第一次登门了。 “高辰辉来你家了?” 季天京进来,却没有坐下,反而眼睛略带冷意地扫了一眼茶几上的两个杯子。 严怡月抬起如水般温柔的眼睛笑看他,“怎么,你吃醋啦?” 季天京敛目,“你说过,你跟他只是合作拍戏。他为什么会来你家?” 严怡月顿了顿,“他为什么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也许能帮我解决一个我非常讨厌的人。” 季天京抬眼,“谁?” 严怡月一想起来就气,“墨非白!” “那个花瓶?” 季天京有些意外,“那就是个摆设,美丽废物而已。要不是有他爸托举,他连演艺圈都进不了。你讨厌他什么?” 严怡月咬了咬唇,“你记不记得,去年的时候,有个大品牌广告都说过了意向代言人是我,结果却签了墨非白?” 季天京点头,“是有,不过——” 那也应该不是墨非白要求的,他还没那个本事。 应该是广告商想跟墨非白的父亲墨导合作,出于利益最后选择了找墨非白。 可是看着严怡月气冲冲的样子,季天京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测了,“那你生气确实应该的。” “不只是这样,”严怡月拉他坐下了,“我没想到,冤家路窄,今年进了同一个组,他的长相你也知道,我可不想等剧播出,观众拿他的脸跟我比。” 她不想看到任何一个被比脸,什么谁谁谁艳压谁谁谁的话题! 何况还是被拿去跟个男的比! 太膈应了。 而且昨天墨非白演戏…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有了种更大的危机感。 要是不搞烂墨非白,这戏继续同一个剧组拍下去,后果恐怕会超出设想。 会比原本以为的颜值话题会被观众拉出来讨论还严重。 季天京轻轻抱住了她,安抚性地抚摸她的脊背,“就算是这样,这件事交给我来就好。找高辰辉干什么?” 见话题又被转回了高辰辉身上,严怡月柔柔一笑,“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俩私下里是恋爱关系,高辰辉自己说的。” 高辰辉对她的确是没有保留,她看得出来高辰辉是不想承认这种关系的,却还是选择告诉了她。 再解释他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墨非白,是墨非白单方面纠缠他。 “墨非白好像对高辰辉言听计从,死心塌地。利用高辰辉来对付墨非白,是最让墨非白痛苦的方法。” 季天京垂眸,与严怡月十指交握,“我不管,你要跟高辰辉保持距离。那个墨非白,你要讨厌,我会帮你,不要找高辰辉。我只会比高辰辉做的更好更利落。” 严怡月甜甜一笑,“知道啦,我对高辰辉可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季天京终于神色舒缓开来,“我能答应让你和高辰辉这次在剧组演屏幕情侣,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别让我生气。” 一个墨非白,放在以前他的确不方便动手怎么样,毕竟墨导地位在那摆着呢。 可现在墨导都常住医院疗养,退出圈子了,他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只要严怡月想,他就可以做。 第2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0 “知道啦,”严怡月靠在了他的身上,“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还有一个月才会拍完?” 季天京神色一冷,眉头紧锁,“因为,有个人他要在乐安市有行动了。我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严怡月一愣,“谁?” 季天京目光变得格外冷峻,“季天逸。” 严怡月先是一怔,接着表情莫测地抬头看着季天京的下巴,“你真的,跟天娱集团没有关系吗?” 天娱集团在娱乐圈的地位不是一年两年了,可是季天京好像虽然姓季,但跟天娱集团并没有关系。 她也从来没有听到季天京提起过天娱有关的事,更加默认了季天京只是恰好也姓季而已。 何况,季天京也有自己的公司,这个公司更是跟天娱集团没有关系,是主打地产产业的,都不是个主型娱乐公司。 可此时听到季天京居然罕见地提到季天逸,这如此相像的名字,让严怡月灵光一闪,忍不住问出了疑惑。 “没有。但也算有,”季天京眼神儿复杂,“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他和严怡月还没到那种什么秘密都能说的地步。 别说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公开过,就算是公开了,在娱乐圈这种地方,谁也不能保证谁是一辈子的谁。 他现在更重要的,是弄清楚季天逸在乐安市影视基地的目的。 天娱集团之前重心并不在这里,而季天逸回国也没有太久,他到底为什么会来乐安? 据可靠消息,他连乐安市的住处都早在半年前买下了。 天娱集团,哼,他一定要一步一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天娱集团本就不该落在季天逸那个旁门左道手里! 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两年前就该让季天逸在国外再也回不来。 “谁!?” 沉思中,季天京突然回头,死死盯住了严怡月的窗户。 这一下子,严怡月都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窗外,树影动了动。 季天京收回了视线,抬手揉了揉眉心,“没什么,我可能太累了。你去把窗帘拉上吧,我休息一下。” 窗外的黑暗里,狗仔胆战心惊地抚了抚胸膛。 这到底是谁啊,好像不是高辰辉啊。 这个男人十分警惕,一直有意无意地侧对或者背对窗户。 他虽然拍到了这个男人抱住严怡月的照片,可是只有背影啊! 刚才躲得匆忙,那个男人看过来了也愣是没敢去看对方的脸。 狗仔还想再偷拍,却发现严怡月已经走到窗前,拉死了窗帘儿。 “不过真是没想到啊,这小白花女神,今晚先后被两个男人抱啊,玩的挺花啊。” 走远了,狗仔忍不住又翻出照片看,可是,他怎么才能证明这照片上是分别两个男人呢? 好像没法证明。 … “来,尝尝。” 戴着围裙,端着菜出来的季天逸,显然是一般人都没见到过的。 墨非白也是忍不住张了张嘴,“你还真会做?” 一开厨房门,他就闻到香味儿了,一闻那味道,他就知道这菜一定做的不错。 “这有什么难的?难的是——” 季天逸将盘子摆好,拉开了椅子坐下了,到嘴边的话却又默默咽了回去,“趁热吃。” 墨非白原本还想问一句难的是什么,见他似乎不打算再说,便也没有再追问,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口菜。 “嗯?真不错哎!” 墨非白眼睛都亮了亮,他是真的没想到,季天逸这种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肯定用不着亲自下厨做饭的人,做出来的菜竟然格外好吃。 不能说堪比酒店大厨吧,那也是绝对胜过一大票的人了。 季天逸不禁露出笑容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被这简单一句话夸得把“愉悦”都写到了脸上。“你爱吃就好。” 反正一般人也吃不着他做的饭。 墨非白又夹了一口,“不是我恭维你,你这像熟手。可是,以你的身份,也不像是会自己做饭的人。” 季天逸眸光微垂,笑意微减,“曾经有段时间,我只能自己下厨,熟能生巧而已。” 墨非白一愣,“什么?” 季家不是娱乐圈大世家吗,天娱集团是从季天逸爷爷那一辈早就存在了,季天逸应该一出生就是大少爷吧? 还会有过这种经历? 季天逸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主动拿起自己的筷子给墨非白夹了一块鱼肉过去,“鱼肉刺多,要小心。” 他起身,又去酒柜里取了一瓶酒出来,“有菜无酒,总是缺点什么。” 有了昨晚那一杯倒的经历,现在墨非白可是一看到他拿酒瓶就拒绝了,“别别别,我吃饭就够了。” 季天逸低低一笑,“放心,这个是果酒,就算一整瓶下去,也最多是微醺而已。今晚我不会强迫你喝多少,就当陪我浅酌一下。” “真的?” 墨非白斜眼看他,“你可别糊弄我。” “不会。” 季天逸倒了两杯,递给了墨非白一杯,自己的那一杯先仰头喝光了,又重新倒上。 墨非白这才敢抿了一口。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月上中天,星光点点。 随着饭菜渐少,酒瓶见底,季天逸喝了一杯又一杯,他的眸子都舔了一层雾色,似乎更加让人看不清了。 墨非白也已经真的微醺。 “不行,我得回去了。” 墨非白不敢再喝,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 他绝对绝对不能今晚又被留在这里。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再不走,酒劲儿就更明显了,趁着这会儿还清醒着,得撤了。 “非白!” 季天逸起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留下来陪我,好吗,就今晚。” 他力道大的出奇,墨非白忍不住都惊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季天逸明显有了醉意的脸上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苦涩。 那眼中更是有一种好似请求的情绪在溢出来。 “你…怎么了?” 季天逸忽然贴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将下巴抵在了墨非白的肩头。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什么,声音有了些许嘶哑,“非白,陪我一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身体的温度夹杂着酒香贴在墨非白的身上,灼热而旖旎。 着让墨非白有一瞬间的恍惚,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抗拒,“季天逸…” 第2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1 两个人紧挨着的地方好像就有热浪翻涌,就连空气都好像冒了火星子一样。 别说季天逸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就连墨非白都觉得大脑混沌了起来。 季天逸将头从他的肩膀上抬起,深深看着他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朝着墨非白的唇上贴了过来。 墨非白晕晕乎乎,眼神儿有了些许氤氲。 他喝得酒明明不多,就在刚才都还是清醒的,可是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脸庞,就好像无形之中增加了那点酒的迷醉一样。 好帅的脸,口还真有点儿干… 火热气氛中,季天逸的唇就这样真的触碰到了墨非白的唇瓣! 四片相触,仿佛有雷光冲击大脑,墨非白猛地回神儿,瞬间清醒了,他近乎仓惶地猛地推开了季天逸。 “我,我要冷静一下!” 他不敢再去看季天逸的脸,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是不是又重新睁开了,只觉得要冷静! 他拨开了季天逸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脚步踉跄却又坚定,不敢回头。 砰! 卫生间巨大的关门声让季天逸的酒劲儿都消散了几分。 他怔怔地抬手,轻轻碰了碰好像还带着墨非白余温的唇峰,非但没有突然被打断抗拒的懊恼,反而觉得有一点不真实。 他吻到了? 他真的吻了! 他竟然真的有一天,会想要真的吻上一个人的唇,并且真的那样做了,还做成了。 哪怕只是一碰就结束了。 季天逸勾了勾唇,他笑着,脸上刚才的那种祈求和悲伤再也不见踪影。 反而摸着唇瓣好像是在回味,又好像是在坚定了狂妄什么偏执的想法。 他并没有追到卫生间把躲起来的人再拉出来,他知道,他已经开始有了收获。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把人吓跑。 季天逸正美滋滋地摩挲着嘴角,眼睛余光却看到餐桌上亮了一下。 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墨非白的手机吗? 屏幕在亮,有人打电话? 季天逸不禁想起了在路上时,墨非白的手机就响了两三次,后来就没再有过了。 原来不是对方不打了,是墨非白静音了? 不知道怎么的,季天逸突然十分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推销电话”。 他沉了一口气,先是扫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接着便伸过手去,把墨非白的手机拿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来电显示的那两个字,轰的一下让他只觉得整个头都炸开了一样。 刚才的暗喜一扫而光,季天逸死死攥紧了手机,力道大的差点把手机直接攥碎! 一股血气疯狂上涌,所有的理智瞬间烧成了灰! 他几乎瞬间就想把那手机狠狠的摔出去,却还是用尽所有的理智忍住了动作。 下一刻,他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卫生间。 不等里面的墨非白听到急促过来的脚步声问一句什么,他就一脚用力踹开了门,“墨非白!” 此时的墨非白正坐在马桶盖上平复不清醒的情绪,脸上还有点儿发烫。 突然门被踹开了,他自然吓了一跳,“怎么了!?” 门口的男人此时此刻全身都得冒着冷寒的气息,那双森森长眸里带着在极力压制却又压制不成的愠怒。 墨非白微微皱眉,“你又怎么了?” 就算他知道有阴晴不定这个词,今晚亲眼看到了季天逸的强势,温柔,迷醉,而后祈求,悲伤和欣喜,他以为他够开了眼了。 可此时季天逸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他竟还是看不懂了。 季天逸这是要发什么疯? 还好他只是坐着在冷却情绪,要真的是坐在马桶上拉屎,此时真的要难堪到死了。 “怪不得你不肯接受我,原来,是早就有个亲亲老公了!墨非白,你好样的!” 季天逸一开口,就是咬牙切齿的意味儿,他一手撑着门框,似乎已经在努力想要按捺情绪了,一手却依旧死死攥着墨非白的手机。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墨非白可以拒绝他,之前也在拒绝,可是既然墨非白已经有男人了,为什么还要爬上他的床! 还要招惹他,引得他入了瓮,却又连连避退,退却又从未说明已有情人? 怎么,故意耍他吊着他,欲拒还迎是吧!? 他一个打鹰的这是被鹰啄了眼了? 本以为是捕捉自己看上的猎物,如今也是真的动了心,结果对方才是把他当猴耍了? 墨非白一惊,顺着他气得颤抖的胳膊就往下看,便看到了屏幕还在闪烁的手机,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手机!? 他刚才过于仓惶,神思不宁的,居然把手机忘在外面了!? 那季天逸口中那个“亲亲老公”…坏了! 墨非白惊得直接跳了起来,伸手就想要把手机夺回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季天逸气笑了,眼疾手快的就躲开了墨非白想要抢回手机的手,沉沉的眸子如刀锋一般锋利,“他到底是谁?” 他是想要直接接起来的,听听这个竟然被墨非白备注成“老公”的人到底是谁! 可他的第一个念头,依然是找到墨非白,听他亲口说。 只要他能解释,只要他能! 墨非白手心都出了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紧张。 明明季天逸依旧不是他的什么人,季天逸有什么立场质问? 就算要解释,又能怎么解释? 墨非白大脑快速思索着这种场面应该怎么办,隔了一两秒都没等到答复的季天逸已经彻底失望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死死地掐住了墨非白的下巴,目光好像淬了冰一样,“没有人可以这样戏弄我,没有人!墨非白,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有了男人还来爬他的床,惹他的火,惹他的心! 他成了墨非白脚踏两条船的那条船,还是不被承认名义的那个? 该死,真是该死!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戏弄过。 “我没有戏弄你!这件事情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也没有办法现在随便编个蹩脚的理由欺骗你。” 下巴被捏得死痛,墨非白也急了。 刚刚还差点动了情绪接受季天逸的吻,现在却被这样对待,他同样带了几分火气上来,“那你呢,季天逸?你又是什么立场在质问我?我们有关系吗!啊?” 是,是,这事儿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可是他本就不需要对季天逸解释吧!? 季天逸是他什么人啊,就凭他半强半突袭的吻了他一下,就真的把自己当对象了? 他墨非白凭什么要被他这样质问逼迫,甚至粗鲁动手! 他又不欠他的! 更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他什么! 别说没法解释,就算他就是跟高辰辉真有一腿,季天逸又是什么身份来这样对他! “有关系吗,好问题。” 季天逸眼眶瞬间布满了红丝,耳朵都嗡鸣了一下,声音没了质问的拔高,反而低冷得吓人,“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们有没有关系。” 他猛地将墨非白压到了墙边,狠狠地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这次没有小心与旖旎,反而带着侵略性地疯狂与强势,吞噬般扫荡。 是,还没有关系,那他就发生关系就好了! 免得那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男人都能被备注成“老公”,他却还只能被反问一句,我们有关系吗? 可笑,可恨! 第2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2 “你放开我!” 季天逸的样子实在是吓人。 墨非白也不是软柿子,见他要来强的,顿时怒气也上来了,“季天逸!放我下来!” 季天逸却不为所动,强硬地抱着他出了卫生间,就往二楼楼梯走。 “季天逸!” 墨非白两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一个用力翻身竟然真的挣脱了季天逸的怀抱,他气冲冲看着还想再动手的季天逸,快速退开了两步,“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犯法!?” “那你告我啊,”季天逸扬起了手里的手机,露出一个猩红残冷的笑。 “墨非白,我今天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我要让你知道,玩弄我的感情会是什么下场。还有你这个什么老公,就算你会告我,我也会在进去之前,先让他下地狱。” 可他手里的手机却已经黑了,对面似乎打不通就停下了。 疯子! 真是个疯子! 墨非白看着他,脚下慢慢又后退了两步,冷眼看着季天逸的表情扭曲,“季天逸,你真的是不可理喻。对!如你所见,我就是有相好的了,那你就离我远点儿!” 他真傻。 那一触即分的唇瓣碰触,竟然让他真的产生了要不索性就谈谈试试的想法。 坐在卫生间里,他竟然真的在认真考虑,要不要试着接受季天逸了。 可——是季天逸自己反手就打破了他不该有的想法。 兴许这是老天爷都在提醒他要清醒吧。 如今看着满眼猩红,步步紧逼的季天逸,墨非白甚至觉得刚才真的认真思考这这件事的自己,就像个小丑。 这不,没想明白呢,门都被踹开了。 狼狈又难堪。 墨非白冷冷地扫了一眼季天逸手里的手机,已经没有了要回来的想法,他转身,语气冰冷,“够了,季天逸。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也不需要向你解释,我不欠你什么,除了那件外套。” “我会还给你,打晕你的医药费也会给。” 他又加了一句。 结束吧,也该结束了,确切地说,本来就没有开始,也不该开始。 还好没有开始。 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只想做一个不沾染感情的快穿者,独来独往,做一个又一个小世界的过客。 过客过客,过了便什么都不会留下。 “墨非白!” 季天逸慌了,紧紧跟上两步就抓住了墨非白的胳膊。 他不知道明明该生气的是他,为什么墨非白也生气了,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他只是,他真的受不了啊! 那个“老公”两个字,是那样刺眼,刺得他心脏都抽痛,刺得他足以丧失所有的理智。 墨非白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就这样吧,季天逸,各走一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感情这种东西,也容易让人不清醒,实在是个很麻烦的事。 他还是好好做任务吧。 “别!” 季天逸索性张开胳膊抱住了他,似是祈求,却又似是疯魔,“别逼我,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做出伤害你的事。” 他看上的人,就不会允许失去! 如果墨非白一定要走,那就——就算他恨他怨他,他也会把他留在这里。 吃了撕了,血肉也要混在这里! 逃? 不许。 季天逸脸上的肌肉都抖了抖,他死死勒住了墨非白的胸膛,将唇贴在了墨非白耳后,“我看你很喜欢他是吗?告诉我,他是谁,我把他弄死,死人你还会喜欢吗?” 季天逸的声音带着阴冷的神经质,钻入了墨非白的耳蜗,引得墨非白忍不住浑身都颤栗了一下,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你真是个疯子。” 外人以为季天逸只是生人勿近,这两天接触,他却发现季天逸性情古怪,心思难猜。 可现在,他发现他对季天逸了解的还是太少太少了,这根本就是个神经病,就是个疯子吧! 他怎么就惹上了这种人。 季天逸怪异地一笑,眼睛里却不像在笑,更像是发疯,“不说?嗯?他又打过来了,你不敢接,我帮你。” 恰在此时,手机屏幕又亮了。 季天逸胳膊还在用力,也不松开墨非白,只弯曲上臂就把手机贴到了耳边,“喂,你到底是谁!” “不要!” 墨非白当然不怕季天逸弄死高辰辉那个人渣,要真是那样,他自己还省事儿了呢。 反正他自己也是迟早要弄高辰辉的。 可现在,只会火上浇油,让季天逸更加误解,是季天逸的怒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啊! “…什么?” 可是,季天逸却没有预想中的怒火更炽,反而连声音都低了下来,就连抱着墨非白的胳膊都松开了。 墨非白再次见识到他的变脸,已经不想去理解了,直接追问,“怎么了?” 季天逸挂断了电话,脸色难看。 却已经不只是怒火交织的难看,反而眼睛闪烁了几下,挪开了视线不忍看墨非白的表情,“…是医院。说你爸突然晕厥,正在急救。” “什么!?” 墨非白也顾不上跟季天逸的对峙了,伸手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这次季天逸非但没有躲避,还往前递了递。 季天逸似乎也冷静了许多,又或者是只能压下所有情绪了,“已经挂了。别着急,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墨非白还带着几分气,又不想还跟他有瓜葛,当即拒绝,快步往外走,“不用!” 季天逸急急追上了他,“我这边地处偏僻,又在景区内,景区设卡,好出不好进,外面的车一般不好进来。让我送你吧。” 墨非白还想拒绝,可是原主爸爸情况紧急,他也着急,“可你喝了酒…” 的确,前一天早上他还有自己的车子可以开走,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只能打车,打车还不一定能进来,他总不能走到景区卡口上车。 季天逸一边拿了外套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开车过来,我要出门。” 仅仅三分钟后,一辆车稳稳停在了别墅门口,“老板。” 季天逸拉着墨非白就上了车,“天仁医院,要快。” 司机点头,下一瞬车子急速启动,却依旧平稳。 墨非白转头看向季天逸,想说句什么,可是到底又什么都没有说。 他还是想跟季天逸划清界限的,今天季天逸的行为的确让他只想避而远之。 可现在,爸爸那边出了状况,这件事这只能先往后摆了。 毕竟他现在屁股坐着季天逸的车,也不可能反而把季天逸赶下去。 第2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3 等到墨非白和季天逸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墨老爷子却并不在急救室。 而是正躺在病床上悠闲地看报呢。 看到墨非白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男人,他甚至还意外了一下,接着露出笑呵呵的笑容,“你还真来了?看来我也没算白养你。” 墨非白茫然,“爸?” 墨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朝他冷哼了一下,却并没有带着怒气。 反而还有几分傲娇的意思,“我不用这种办法,你还能想起来你医院还有个爹吗?天天高——” “爸!” 墨非白预感到他要说天天高辰辉高辰辉,吓得人都一个激灵,“我知道我天天高高兴兴,没心没肺只知道拍戏是不对的了,我改!” 墨老爷子突然被打断,先是卡了一下,这才抬头朝着墨非白身后的男人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一惊,这次竟然不是高辰辉了? 而且这个人,好像还有点儿眼熟…… “你是…”他又看向墨非白,“你这孩子,带人来也不介绍一下?” 墨非白抿了抿唇,他光顾着着急了,哪里还记得这个。 而且要不是这个突发状况,他此时此刻说不定已经跟季天逸划清界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这时就有点儿不想过多介绍,“这位是季先生,是他送我过来的。” 墨非白只想一句带过,季天逸却上前一步,走到了墨老爷子床前。 继而主动弯了弯腰,姿态放低了,“墨伯伯,我是季天逸。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墨非白:“???” 嗯?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背着我认识过了? 墨老爷子诧异地看着季天逸的脸,又听到了季天逸的名字,顿时眼睛都瞪大了许多,“你是季天逸!?季长风的儿子?” 怪不得他刚才就觉得好像眼熟,这不就跟季长风长得几乎差不多嘛。 那他可能还真的是抱过小时候的季天逸了。 只是后来听说,季家出了点儿不太好的事儿,这孩子就被送出国去了。 这两年季长风去世,好像听说又把他叫了回来。 只不过现在的天娱集团已经是个庞然大物,即使是他这个知名导演,也是不敢再跟天娱集团攀扯旧情了。 这季天逸回国之后,继承天娱,现在也是个一般人攀不上关系的大人物了。 又怎么会跟他这不太成器的儿子一起过来? 季天逸含笑点头,“是我,墨伯伯。” 外人眼中一向生人勿近的季总,此时却对着已经退圈儿的墨老爷子格外礼貌客气。 那打的什么主意,墨非白怎么可能想不到。 毕竟自从原主爸爸入院疗养,连之前恭维讨好的高辰辉都换了一副面孔,还急于摆脱原主了。 季天逸这种身份,更加本不需要这样放低姿态。 既然放低了,那就一定有目的。 这男人,真是奸诈。 墨非白内心翻了个白眼儿,他可不管,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跟季天逸走下去的。 墨老爷子也有些忐忑了,“那你跟非白这是?” 季天逸刚想开口,墨非白就抢过了话,“我们在同一个剧组拍戏而已!” 笑话,再让季天逸说下去,鬼知道他会说什么。 墨老爷子呵呵一笑,却不置可否,“那也挺好,挺好的。”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嘱咐,“非白,你的性格我了解,人家季天逸的地位你也知道,人家还能态度这么谦和。人家能跟你一起演戏那就是你的机会,不管什么事,你可不能任性啊。” 墨非白:“……” 您是我爸,还是他爸啊,怎么向着他说话啊? 而且他总觉得墨老爷子那句“不管什么事”,就好像意有所指一样,不只是在说拍戏的事。 不得不说,看来刚才季天逸放低姿态是真顶用啊,这么快就有效果了吗? 墨非白无奈地吐了一口气,不能让季天逸待下去了,太可怕了。 他转头朝着季天逸礼貌疏离地一笑,“季先生,我想跟我爸爸说说话,可以辛苦您先出去等一下吗?” 季天逸见他对自己比之前还要客气了,就知道别墅的事情,其实墨非白还在生气,这会儿也不好强行留下来。 那件事并没有一个结果,尽管两个人好像都被迫暂停了怒火,但季天逸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要真的化解,无论是化解墨非白的疏远,还是化解自己心里被醋浇灌的疙瘩,都还需要时间和后续行动。 季天逸只是转身,意味不明地留下了一句,“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大家又不是外人。” 路上他已经想过了,就算墨非白真的有那个“老公”,他也要把人抢过来! 让他只属于自己! 无论哪种手段。 哪怕真的弄死那个还不知名的狗东西。 也是怪他自己,之前是对墨非白有了兴趣,助手李庆曾经主动问过,要不要把墨非白的资料,背景都查清送过来。 他只因为自己喜欢那种对喜欢的事物亲手抽丝剥茧的乐趣,便拒绝了。 万万没想到,踩了这么大一个坑。 墨非白居然连“老公”都有了! 可现在,他已经决定,这即便真的是个坑,他也要把那个“老公”,埋在坑里,塌死,跨过去! 墨非白必须是他的。 墨非白可是被他最后那半截儿的话气得牙根儿都痒了一下,可当着墨老爷子的面儿,墨非白也不好跟季天逸再说什么了。 病房的门被季天逸带上了,墨老爷子一开口,就是显然真因为季天逸最后的半截话儿听着“音儿”了,“非白,你跟爸爸说实话,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以季天逸的身份,能和墨非白一起来医院本身就离谱,结果这季天逸还格外客气。 但再客气,也不至于客气到,说大家不是外人啊,季天逸可没那种必要来这种假客套。 既然不是假客套,那就…… 墨非白觉得脑瓜子都嗡嗡的,直接死鱼眼,“爸,我们真的就是一起拍戏的那种,认识,但又不熟的关系。” 他甚至为了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认真,还摊了一下手。 墨老爷子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离得再近一点。 墨非白几步上前,贴到了他床边,“怎么了爸?” 墨老爷子语气低低又揶揄,“那你,为什么刚才怕我提到高辰辉?你之前,可是把高辰辉天天挂嘴边儿的。” 墨非白:“……” 我现在恐高还不行? 字面上的恐“高”。 第2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4 “那高辰辉呢?” 墨老爷子也算个人精了,他眼光毒辣。 这一点不仅体现在他曾经作为导演挑选演员上,更是蔓延到了现实中察言观色,判断情绪。 这恐怕都是他导戏这么多年来,真真假假对于人的情绪总结出来的东西。 墨非白直言不讳,“分了。” 墨老爷子一喜,“总算分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他目的不纯,每次跟你来见我,都是有需求,可你脑子发热,我说了那么多次你就是不听啊!” 要不是看儿子实在喜欢他,为了顺着儿子,他才不想给那个高辰辉那么多机会。 又是给过他两三个主角,又是把导的一部很重的戏给他好角色的。 要不是高辰辉和儿子这层关系,高辰辉现在恐怕也没有这样的地位。 当时那可还是个半透明人呢。 现在在娱乐圈儿却也是个有头有脸,都只演主角不轻易演配角的“角儿”了。 可惜,高辰辉那个人,他是从来没有看上过,无奈儿子太喜欢罢了。 “我也很后悔,没有早点听您的,”墨非白这句话说得真情实意,“好在现在也不算太晚。” 原主要是能听墨老爷子的多好,也不至于落得原剧情那种下场,被高辰辉利用完了,又被高辰辉送到季天逸床上,脏水浇身。 这还不够,严怡月仍旧不肯放过他,他又被这个世界的所谓男女主季天京和严怡月彻底毁掉。 就连墨老爷子一世英名和无数成就,也被严怡月和季天京一手撕毁,含恨而终。 “分了就好,分了就好啊!” 墨老爷子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了,之前真的是怎么劝都不听啊。 他看人很准,那个高辰辉对自己的儿子,眼中根本没有半点儿爱意。 反倒是……墨老爷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的方向,“非白啊,你跟季天逸,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爸,我对他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 墨非白哭笑不得,合着他是怎么说,这老爷子都不信了是吧? 墨老爷子却一针见血,“你对他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可不意味着他对你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就在这个病房里,还当着他的面儿呢,刚才那个季天逸站在他儿子身后,那看向他儿子的眼神儿,都好像恨不得要把他的儿子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拍戏这么多年,真的假的,真真假假,那眼神儿要是还没有想法,他能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儿子喜欢男人,这一点他最初惊讶过,可后来也慢慢接受了。 要不然儿子也不会带那个高辰辉回来。 他不反对儿子和同性,可是既然一定要选,为什么是高辰辉啊! 这季天逸不是哪哪都比那个高辰辉强得多? 别的不说了,起码,这季天逸的眼睛里,是真有他儿子啊。 不像那个高辰辉,唯利是图,虚假欺骗。 “我,”墨非白哑然片刻,选择转移话题,他转身看向了旁边的陪床,“我让季先生回去,我今晚在这里陪您吧。” 墨老爷子却直接摆手轰人,“别了别了,我就是看你好多天没过来了,才喊你过来。我这里又有人专门做饭送饭,又有四五个护工围着,你可别占我的地方。” 墨非白:“……” 我打扰您老人家“清修”了是吗? 其实墨非白也清楚,这老爷子就是想让他这个儿子,不用守在这儿,但也不能忘记了隔三差五过来看看。 奈何要是换做原主,早在几天前,恐怕已经爬床失败,被拍下被扔出来因为药劲儿花丛里自我那啥的照片,黑水缠身了。 这个时候自然也发生不了老爷子故意叫过来的事情。 所以墨非白还真就信了,毕竟原剧情这件事情无参考。 不过好在是假的,这也让墨非白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儿就好。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连累老爷子,更不会让严怡月和季天京再有机会对他们父子动手,害得老爷子急速病重,又被活活气死。 老爷子不想留人,墨非白也不强留碍眼,便打算先回住处,一定一定要记得经常过来才行。 结果他一出门,迎面就对上了季天逸的脸。 墨非白差点吓了一大跳,“你还没走?” 季天逸理所当然,“我说过了会等在门外,就一定会等在门外。” 墨非白吐了一口气,一步绕开了他,“谢谢你送我过来,我要回家了,你也先回去吧,季先生。” 季天逸熟练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儿,“回我家。” 墨非白回眸,冷光乍现,“不用了。我真的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季天逸。” 季天逸死死抓住他的手,“那件事,我可以不计较了,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墨非白呵地一下笑了,“季先生,您好像本来也没有计较的立场吧?” 季天逸垂眸,脾气倒是比之前冷静多了,“我知道。我只是太在乎你,我也希望,我日后能有这个立场。” 墨非白本以为这样可以直接把他气得走人,却没有想到季天逸这次已经没有发火了,反而不知道怎么把他推走了。 他揉了揉眉心,不想再费功夫,“我不喜欢你。” 季天逸抓着他手腕的手明显一颤,墨非白甚至都已经看到了季天逸眼中的破碎。 墨非白以为下一刻就会是季天逸的再次发疯。 却见季天逸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了他自己的手心一下,然后用着平静的语气开口了,“你会喜欢我的。” 一丝血腥气划过墨非白的鼻尖儿,他下意识地低头,便看到一道血流顺着季天逸的手指缝淌了出来。 可见他为了控制情绪,是对自己一点儿都不客气的。 墨非白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你别这样,季天逸。” 季天逸再次听到自己名字,而不是墨非白带着怒气和刻意疏远的“季先生”,顿时神色微缓,“非白,无论如何,今晚陪我一晚,好吗?我绝对不会对你再做什么。” “为什么?” 墨非白转回了视线来,他今天一直觉得季天逸的情绪很奇怪。 不只是因为那个电话。 而是在他们两个那个一触即分的吻之前,就有点儿不对劲了。 季天逸已经不止一次请求他陪他,更不是第一次强调,就今晚。 “非白啊,还没走吗?” 两人说话就在病房门外,病房里的墨老爷子隐约听到了像是争执的声音。 墨非白回望了一下,“这就走了爸,我明天后天的,晚上下了戏,再过来看您。” 他生怕老爷子听到什么,也顾不上挣脱季天逸了,索性任由季天逸抓着他的手腕,就离开了病房。 第2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5 一路进了停车场,都看到了季天逸的司机和车,季天逸还是没有松开墨非白的手。 墨非白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没有再挣脱,坦然地坐进了车里。 也好。 他就算是要拒绝和季天逸有关系,也正好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吧。 之前两个人都在气头上,根本不是交谈的时候,现在来过医院,倒是都冷静了很多,那他就去跟季天逸好好谈谈。 季天逸见他安稳坐下,紧张的表情都松动了几分,手却依旧不敢松开,“司机,开车,锁右侧门窗。” “安全。”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太不合理了,找借口般又加了两个字。 墨非白转头看他,“难不成你还怕我跳车吗?” 季天逸扯动了一下唇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实际上却依旧紧绷,反而更显得怪异了,“我是怕你误触车门把手,转弯什么的不小心摔出去了,不安全。” 墨非白:“……” 你看我信不信你呢? 不过他也不是真有那么离谱的打算还要跳车什么的。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难言。 季天逸看了好几眼墨非白,似乎还是想要追问那个拨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墨非白能不能解释。 可是又好像依旧害怕墨非白恼火,更加对他避而远之,两次动了动唇,却都没有开口。 而墨非白也在内心思索,到底怎么才能跟季天逸划清界限,还不误触季天逸的发疯模式。 “对了,季天逸,你有兄弟吗?” 除了季天逸的事情,刚离开医院,墨非白忍不住会想的当然就是墨老爷子的事情。 原剧情中,因为季天京和严怡月的针对和毁灭性打击,墨老爷子的病是快速地恶化了的。 这一次,墨非白打定主意改变这些,当然就不可避免地涉及到跟男女主对立。 比如季天京。 从一开始接收记忆,墨非白听到这个名字时,就总觉得他跟原剧情视角出场没几次的背景板人物季天逸有一种存在关系的既视感。 然而,剧情视角却又直到最后,也没有白纸黑字明写他们是什么关系。 严怡月是第一女主视角,在这个世界的剧情里,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主男配恶毒女配都会有描写。 但哪怕是男主,也是次要视角,笔墨当然没有女主精细。 那么,男主的暗线人际关系,会不会存在只是剧情没有明写,或者一笔带过,不明朗,但实际真实小世界中却清晰存在呢? 毕竟剧情只是剧情,它是不会白纸黑字把所有东西写清楚的,比如不会写男主某日某时喝水。 穿越那么多个世界了,墨非白很清楚一点,剧情只是参考,只是一种视角描写。 真实的世界永远庞大的多。 更明显的例子是季天逸,他在原剧情笔墨不多,甚至剧情视角根本没有正面出场过。 可他这个人就不存在了吗? 不,此时此刻,真实有血有肉的季天逸就坐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一定会跟季天京严怡月站在对立面的,要是季天京和季天逸有什么亲近关系,那他就更不能跟季天逸走得太近了。 “兄弟?” 季天逸先是一愣,似乎是被墨非白突然问这么一句弄得十分意外。 接着,墨非白就看到他的脸色几经变换,最终才定格到了一种难以分辨的晦暗上,“没有。我是季家独子。” 原来真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剧情视角没涉及? 墨非白眉头微蹙,可是原剧情快结局部分,却又写到了那时候的季天京,已经无出其右,炙手可热,合并了天娱集团。 是的,合并天娱。 哪怕是剧情后期只是几句话简单写过男主的商业线,可墨非白不会天真地觉得,这能被写到剧情里的,还会有第二个天娱集团。 那,那时候的季天逸人呢? 季天京又是怎么合并天娱的? 季天京和季天逸到底有没有深层的关系? 这如此相像的两个名字,真的不是兄弟? 一连串的问号在墨非白的脑袋里打转,让他陷入了沉思。 便让他没有留意到,此时的季天逸脸色更是不好看,他的眼睛有些放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久远却又车很不好的事情。 车里的空气好像都沉闷了下来,季天逸忍不住抬手打开了车窗,用力深呼吸了几口车外的空气。 这一下,墨非白总算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劲,“你怎么了?” 季天逸先是看了一眼前排司机的方向,接着紧紧握住了墨非白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又弱又低,“非白,你今晚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一心想要说开疏远的墨非白,此时此刻看着季天逸竟然都有了几分脆弱的目光,终究是咬了咬牙,“…对。不会。” 去他娘的井水不犯河水,去他娘的划清界限,回头再说吧。 谁能抵抗这原本的强势美男突然易碎如玻璃的模样,反正他不能抵抗。 … “你还好吗?” 都进了季天逸的别墅了,季天逸好像看起来还是有点儿心不在焉儿的。 墨非白不禁心里打鼓,难不成还是因为高辰辉那个电话的事情? 可是看起来有点儿不像。 季天逸转身亲手关上了门,背对墨非白,不知道是不是不希望墨非白再去观察他的神色,“你刚才问我,有没有兄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吗?” 墨非白先是一怔,难不成季天逸的情绪还能和这个有关,“没有,我就是突然感觉,你和季天京的名字挺像的,可是他又好像和天娱集团没有关系,纯属好奇。” 季天逸还搭在门柄上的手这才放了下来,慢慢转身,却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过来拉住了墨非白的手,“夜深了,我们先去休息吧。” “可是,” 墨非白还想再追问,却被季天逸带着几分执着的力道拉着上了二楼楼梯。 只好先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路过客房门,已经睡过一次也算知道哪一间的墨非白刚想停下脚步,就被季天逸拉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去我房间。” 墨非白瞳孔一缩,全身都抗拒了一下,“那可不行!” 季天逸回眸,神色认真,“我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你的存在,就够了。” 第2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6 直到和季天逸真的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墨非白还在不停的懊恼,他怎么就答应了呢? 他怎么就真的顺着就躺下了呢? 此时此刻,季天逸倒是真的没有对他做什么,可是季天逸就连躺下,都紧紧抱着他。 就如同一条蟒蛇缠上了身体一样,能不能挣脱先不说,这样躺着真的不舒服啊! “季天逸,你…能不能松松?” 墨非白背对着季天逸被抱着,甚至都不确定季天逸闭眼了没有。 只感觉到他的脸好像就埋在自己的后颈,每一丝呼吸都灼热地让人浑身发烫。 还好两人的下半部分没有贴的太紧,要不然墨非白都感觉,他的屁股怕是会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季天逸?” 没有得到应答,墨非白忍不住又轻轻喊了一声。 “…好。” 季天逸竟然意外地好说话,真的松了松。 只是他这一开口,墨非白才惊觉他的声音有几分嘶哑,好像开口之前一直在努力调整什么情绪。 “季天逸,你还好吗?” 墨非白忍不住想要转身去看一眼他的脸。 卧室里还留了一个昏黄夜灯,看清人脸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刚刚一动,就又被季天逸收紧了一些,阻止了他的动作,“别回头,好吗?”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便没有再转身。 又是沉静许久,他还是轻声开口了,“季天逸,那个电话,算是前任,我只是忘记拉黑了。我现在对他只有厌恶,别无他想。” “…嗯。” 季天逸的声音依旧有些闷闷的,却明显瞬间把墨非白抱的又紧了一些,轻轻吻了吻墨非白的后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都得完蛋。” 墨非白:“……” 不过,看来季天逸现在果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有情绪了? 墨非白探究的欲望有些强烈,却又生怕触痛季天逸,只能按捺着心中的疑惑,闭上了眼睛。 反正,季天逸真的不会对他做什么就好,看起来,今晚的季天逸也无心做什么。 夜色渐深,白天拍了一整天戏,晚上又跟季天逸起了争执,跑到医院又跑回来,墨非白也是真的累了。 尽管姿势依旧不怎么舒服,却还是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黑暗里,突然响起一声呢喃,墨非白迷迷糊糊只觉得胸腔突然被勒得死紧,竟然硬生生把他勒醒了。 “不要!” 季天逸猛地睁开了眼睛,大汗淋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满头的汗。 墨非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季天逸!?” 季天逸先是瞪着眼睛盯他好一会儿,眼中才慢慢聚了点儿光,“非白…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墨非白慢慢呼出一口气,“是有点儿,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季天逸抬手揉了揉眉心,企图安定自己,还不忘抬手轻轻抚了抚墨非白的后背,“对不起。要不,你去客房吧。” 墨非白却没有之前那样想要退避了,毕竟现在季天逸的状态实在也是让他不太忍心,“你真的没事吗?” 季天逸摇了摇头。 墨非白便翻身打算下床去隔壁,谁料季天逸却又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眼睛凝重地望着他,却不说话。 显然,刚才他出于不想再惊吓到墨非白才说出了让他去隔壁,可是人一旦真的要走,他便瞬间反悔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又坐了回来,“季天逸,你说你喜欢我,可是,却真的连你到底怎么了,都不肯对我说吗?” 季天逸眸色一紧,心尖儿都被烫了一下,他不傻,墨非白这是在试图尝试着接受他,对吗!? “我,” 他先是动了动干哑的喉咙,将墨非白朝着自己的身前拉了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 然后才感觉到心里踏实了很多,情绪也缓下了一些,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跟季天京,的确不能说是毫无关系。” “哦?” 墨非白静静看着他,“那你们是?” 季天逸低下了头,看着自己与墨非白交握的手,“现在无论公开关系还是法律继承关系,我跟他都是没有关系的。但真实的血缘上,我们有着同一个祖父。” 墨非白有些糊涂,“那你们是亲兄弟,还是堂兄弟?” “我可没有他那样的亲兄弟。他连我的堂兄弟也算不上,”季天逸的声音里满是冷意,“因为他跟我同一个祖父,却不是同一个祖母。季天京的爸爸,只不过是我祖父当年在外面的私生子而已。” “这件事情,要从我祖父说起。我祖母也是世家千金,跟我祖父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可我祖父竟然有了私生子。他因为我祖母的地位,二十多年都不敢带回来。” 季天逸目光放空,继续说道,“可是那一年,我五岁,我的祖母去世了。祖父终于敢开始动心思,要把他那个早已经成年甚至都娶了老婆的私生子弄进来。” 墨非白大概明白了,“这个私生子,就是季天京的爸爸?” “没错,”季天逸冷笑道,“野东西也想上台面儿,我父母怎么可能任凭这个凭空出来的人来抢占一切?只是没想到……” 季天逸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墨非白都能明显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胳膊肌肉在紧绷。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等着季天逸平复情绪。 “只是没想到,那个野种,竟然对我妈下手了。他知道我父母恩爱,我妈毁了,我爸就一定不堪一击。到时候季家就会落在他这个私生子手里。” “…什么?” 墨非白一惊,突然有点儿不敢问结果了,“那……” 季天逸的头低垂得好像快要断了一样,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挂在了墨非白肩膀,“那一天,我妈突然被发现躺在其他男人床上,还是被好几客人在场时当场抓住了……我爸又惊又怒。” “我那个本就一心想要把私生子带回家的祖父,甚至觉得连我也不是他亲孙子,硬是逼我妈带我滚出去。” “可是,我妈当晚就死在了浴缸里。那晚,外面就像今晚一样黑,浴缸里却好红好红……那些红色还从浴缸里淌了出来,整个房间里都红红的,那么的红……” 季天逸整个人都细细颤抖了起来,“就像是,就像是——” “别说了,别说了!” 墨非白急忙转身主动抱住了他,“季天逸,我们跳过这个话题,跳过这个话题好不好?” 第2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7 季天逸抱着墨非白躺下了。 空气冷凝片刻,他却还是再次出声了,“那件事之后,我爸就把我送出了国。” 墨非白不希望他再说下去,是怕他撕开自己的伤疤痛苦不堪。 可是见季天逸似乎一旦打开了这道口子,就不想说到半截。 便安安静静躺在了他的怀里继续倾听,“难道你爸也不相信你妈妈?” 听季天逸前面的描述,他的母亲显然是被人算计了。 说不定是被灌下了什么药之类的,或者神志不清被安排了别的男人床上。 估计还被人算计了一场客人在场的当众被抓奸。 季天逸沉默了一下,“对,那时就好像他也在怀疑我的身世,听进去了我祖父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话,要把我送出去,对我眼不见心不烦。” “没有人知道,我刚出国那几年,只有几岁,一个人在大洋彼岸是怎么过的。”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夜倾诉的渴望竟然如此强烈。 那些许多年来都只能埋藏心底的暗影,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吐露半个字。 可是一见到墨非白,尤其是在今晚,他竟有种恨不得把自己的内心全撕开给他看的冲动。 就好像只要对他说了,自己心中那块压了多年的石头,便一定不会再这样沉重一样。 今晚的心结,终于是让他遇到了一个兴许可以慢慢解开的人。 然后毫无顾忌地露出自己不可外宣的仅有脆弱。 只对他。 墨非白气道,“你爸也真是的,就一个dna的事。如果连他都不相信你的母亲,你的母亲那时该有多么绝望。” “所以我那时候,连我爸也恨上了。” 季天逸说到这里,情绪却微微缓了缓。 “他明明给我安排了保姆什么的跟着出国,我硬是不想用他一丁点儿,在国外自给自足。” 墨非白恍然。 接着想起来今天季天逸做的可口晚餐。 怪不得。 怪不得季天逸说,他也曾经有一段时间,不得不自己做饭,所以熟能生巧…… 还说难的不是做饭,难的是什么来着,他当时没有说下去。 不过现在看季天逸的情绪,这事儿恐怕有转折? “我妈妈是个厨房高手,哪怕嫁给季家这样的家庭,有阿姨做饭,她依然坚持下厨,只为了我。” 季天逸满是伤痛,却又感慨,“我去了国外,最初那几年,不只是怨恨我爸才不肯用他的保姆,更是极力想要复制妈妈的味道。”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幻想,她还活着,一直在我身边。” 可是,他那时候只有五六岁,真要复制,没被手把手教过,又谈何容易? 每一次不像,他就忍不住缩在角落里哭,然后爬起来再做,再哭,再做,整个人就像疯魔了一样。 难的不是做饭,难的是做的像妈妈做的饭。 墨非白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受到那样大的刺激,你爸不考虑赶紧给你找心理疏导,却反而把你一个人小小年纪送出国,他到底怎么想的?你不是说,父母恩爱吗?” 就是这么恩爱? 不相信妻子,又把亲眼看到母亲惨死浴缸,受到刺激的几岁孩子送出那么远。 季天逸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所以我恨了他三年,憋着一口气不想要他任何的安排。直到三年后,他才告诉我,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母亲。” 墨非白不解了,“那他为什么?” “我那时候小,不懂他的处境。” 季天逸叹了口气。 “后来他告诉我,他一开始看到我妈躺在别人床上,的确很生气,可当天就冷静下来了,并已经亲口告诉我母亲,他相信她。” “后来他对我说,所以他很不懂,为什么我的母亲当晚还是自杀了。这让他痛不欲生,却又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 “季家当时还是我祖父手握大权,祖父显然是偏向他那个私生子的。” 墨非白听到这里,总算隐约明白了什么,“所以,他把你送出国,有可能是感觉到了对手的危险和季家处境的艰难,顺势把你保护了起来?” 季天逸微微点头,“是的。他说,他发现了我妈手机里的短信。” “什么短信?”墨非白追问。 “是个匿名短信。刺激我妈,说我妈当众出了那种丑,丢的是我爸的脸,我爸也会被季家厌弃,失去继承权…” 说到这里,季天逸一度停顿,似乎又在努力克制情绪。 “短信对她说,只有她死了,我爸才能抬得起头。” 他抱紧了墨非白,肩膀都在颤抖,浑身的寒冷似乎都要连同墨非白都刺穿,“你知道吗,诸如此类的话,对当时已经浑浑噩噩,觉得对不起我爸的我妈来说,是毁灭性的。” 季天逸眼睛里爬满了血丝,可是黑暗中却隐而不见,“我爸说,他恨。恨那个私生子手段阴险,恨我祖父,甚至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三年后的他说,他已经失去了妻子,我这个季家孙子说不定也很危险,他不能再失去我。” “他一开始没有对我明说,只是看我年纪小,怕我守不住事。那三年,我在国外,他没了忌惮,大刀阔斧地争夺季家。” “我的祖父也很快失势,被气病,进了医院。” 季天逸冷笑一声,“他躺在床上,还能救,我爸却只是冷冰冰地放弃了救治。” “我知道,他恨那个私生子,恐怕更恨有了私生子还任由私生子作妖的老东西。”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还好季天逸的爸爸还是清醒的,后续更像个爽文典范一样。 “我那老东西弥留之际,却还攥着将近40%的股份不想撒手,但是,我爸说,无所谓,反正那个私生子一定会死。” 季天逸顿了顿,咬了咬牙,“那老东西这时候却好像幡然醒悟了,亲口留下遗嘱,把所有股份给我爸,也不承认和那个私生子的任何关系,亲子鉴定都亲手撕了。” “只要他一死,那个私生子再也没有办法证明和季家有关系。” 也就没有办法再拿季家一分钱。 墨非白却直接道,“他偏心了一辈子,不可能幡然醒悟吧?” 季天逸冷冷一笑,满是森森寒意,“你说得对,他死前对我爸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不承认他是我儿子了,你就放过他吧。” “我爸不开口,他竟不闭眼。我爸最终答应了下来。一切事了,我爸才对我说出一切。” “可是,非白,我怎么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季天逸攥紧了拳头,关节都被捏得咯咯作响,“我怎么能忘记那个夜晚!每年的十月八日,我都不敢踏进卫生间,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满眼鲜红的夜里!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墨非白心中一跳,十月八日!? 那不就是——今晚!? 他真是嘴欠啊! 干嘛今晚要去问季天逸有没有兄弟! 干嘛今晚问他和季天京有没有关系啊! 第2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8 “之后我虽然跟我爸解开心结,却依旧留在国外进修,也发展着国外市场,我爸主打国内的天娱。” “直到两年前我爸去世,我才回国继承了天娱集团。从那天起我就决定,一定要把那个私生子找出来!” 季天逸恨声道,“老东西说着不承认他,可是他曾经也偷偷养他那二十多年,早就不知道给他转移了多少财产了,何况他还逼死了我妈。” “答应老东西不对那个私生子动手的是我爸,可不是我。” “就是!”墨非白无比赞同这一句话。 可接下来,季天逸却牙齿都在打颤,“只是,我也没有想到,等我查清他现在的下落,才知道,他都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啊?” 墨非白意外了一下。 季天逸哑声道,“这让我有一种恨意无处宣泄,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好不容易他可以慢慢报仇了,仇人却已经死去多年了,他说不上痛快,却反而深以为憾。 遗憾自己没有亲手弄死那个仇人。 “我查到,他还有个儿子,叫季天京。” 直到这里,季天逸才终于说到了季天京的身上,“我查过,季天京能开公司,能进娱乐圈,都跟老东西当年转移出去的资产脱不开关系。” “他爸已经死了,上一辈的恩怨也算是没有办法再翻。我查过,当年他爸做了什么,季天京应该不知情。所以我没有想过主动针对季天京。” 季天逸顿了顿,“但一切的前提是,他不会招惹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自寻死路。” 墨非白陡然想到了原剧情的结局,那个季天京显然后面肯定是做了什么。 否则怎么会有他合并天娱这样的哪怕一笔带过的剧情交代? 看现在季天逸和季天京的状态,季天逸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把天娱交给季天京的。 “那你还是要提防他。” 墨非白忍不住开口提醒,“谁知道他抱着什么心思?别的不说,他那个爸,给他取名叫季天京,就还是排的季家天字辈儿吧?他一定是不甘心没被季家承认身份的。” 无论于公于私,墨非白都觉得该提醒一下。 他并不知道原剧情没有正面描写的过程究竟是怎样,难不成,季天逸后期也败给了季天京吗? 还是季天逸出了什么事? 要不然天娱可不会落进季天京手里。 “你在关心我?” 季天逸微微动容,冰冷得刺骨的心里终于在今晚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他紧紧抱住了墨非白,将他压入怀中,无比珍重,“你放心,我一直在注意他的动向。” 当然也知道季天京今天坐飞机突然来了乐安市,还进了严怡月的私宅。 至于他跟严怡月的那点儿私人关系,在他这里就更加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他还懒得去替他们公开。 先按兵不动,只要季天京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或者天娱上面,那就该有动作了。 … 两人一夜相拥而眠,第二天是季天逸先醒过来的。 他低头看着怀里还在沉睡的墨非白,便摸出手机悄悄给张导发了消息。 昨晚是他的情绪,害得本身就累了一天的墨非白没有睡足,那今天就请个假。 本身今天他们两个也只有一场戏份。 改到明天再拍并不会影响什么整体进度。 此时的高辰辉可不知道墨非白请假了,他昨晚一直没有打通墨非白的电话,今天一早就气冲冲来到了片场。 打算质问墨非白,然后以此为生气点,更方便他提出让墨非白主动弃演。 谁知,直到快中午了,他都没有看到墨非白的影子。 “什么,请假了?他架子可真是够大的。” 他忍不住找到了张导去问,这才知道,墨非白今天压根儿不会来。 “他……可能是不舒服吧,我们今天就先拍别的戏。” 张导欲言又止,最终却没有敢乱说话。 以前他也不喜欢墨非白这个二代花瓶,也会忍不住顺着别人吐槽时附和两句。 可是现在却不太敢了。 因为今早他收到的不是墨非白本人的请假信息,而是季天逸那尊大佛的! 季天逸竟然会替墨非白开口请假,还说原因是昨晚墨非白太累了? 这细思极恐好吗! 而且那可是一大早。 难不成他昨天还一瞬间在镜头里想磕又不敢真磕的邪门cp,是真的!? 但不管是不是,那都不是他可以乱张嘴的。 心里能懂,却学会闭嘴,才能活得长久呦! 高辰辉暗暗咬了咬牙,墨非白,你不接我电话也就算了,还敢躲我!? 难不成他真的爬上了季天逸的床,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不行,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今天晚上之前,都要让墨非白再也来不了剧组! 毕竟明天,怡月说就要回来继续拍戏了,他不能让怡月心情不好。 “喂,你们帮我做件事,对,墨非白,他的住址就在……门锁密码我知道,对,钱都好商量…” … 墨非白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他恍恍惚惚睁开眼,接着一惊而起,“几点了!?” 窗外的日光哪怕透过窗帘半透进来,都能一下子感觉到这绝对不是早上了。 “你醒了?” 季天逸闻声就开门进来了,“饿不饿?” 墨非白顾不上回答,到处摸索手机,摸到一看,已经是快十一点了,“卧槽完蛋了,今天还有戏要拍!” “我让张导把我们的那场戏换到明天了,”季天逸靠近了他,亲手给他拿过了衣服,“昨晚,还好有你,今天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想到昨晚的情况,之前坚决想和季天逸划清界限的态度就有些松软。 可是又怕现在只是自己一时同情季天逸,不冷静的结果,“我还是回家休息吧,你昨晚可是说过,就一晚。” “真的不能给我个机会吗?非白?” 看墨非白下了床,季天逸明显是眼神晦涩了许多,“你就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经过昨夜,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走近了很多。” “我…” 墨非白忍不住轻轻避开了他灼人心骨的滚烫目光,“可以先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思考吗?” 他也许,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可以尝试的。 但绝不是此时此刻因为熬夜的心软余留情绪,仓促回答的结果。 季天逸喜不自胜,这个回答已经是意外,让他看到了无限曙光,“好,当然好!那吃了饭,我送你回家,这两天我不会再逼你的。” 第2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29 “好了,我到了,你先回去吧。” 季天逸这一次也算言出必行,没有再强留墨非白,只是好好地把他送回了住处。 墨非白好歹也是个富二代,住的地方不说是多么豪华,但也是独门独栋的一座宅子。 季天逸转头,透过车窗凝望了一眼黑暗里的房子,“不请我进去喝一杯茶吗?” 这房子虽然看起来黑着,可街道两旁却都还亮着灯,也算有光亮。 的确不像他那里,一旦自家关了灯,就仿佛跌入了深渊。 墨非白送给他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房子里没有人,这个时间没有人泡茶了。有一点我们很相似,不喜欢保姆住家。” 他说的当然是他自己,不是原主。 原主本来是有一个住家保姆的,他穿来的那一天,怕不方便一些私下里的计划或者行动,甚至是和原主人设上的变动,就让她只值白班了。 说罢,他也没有跟季天逸再客气的意思,不想再给季天逸留下的机会,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季天逸沉默了一下,便没有强求。 也许,墨非白答应了会认真考虑一下,这个时候,越是真的给他时间和独立思考的机会,越是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吧。 季天逸只是深深凝望着墨非白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不舍。 直到墨非白开门而入。 “非白!” 季天逸只感觉到心中一跳,不知道怎么的,一种心慌的感觉冲了上来,他想都没想就下了车! 此时,墨非白刚刚推开了自己家的房门,还不等踏进去,耳边就传来一道破空声! 随之响起的,是身后男人焦急的呼喊。 墨非白心头一凛,近乎本能地朝着左边一闪。 砰! 巨大的响声因为他的躲避,重重地落在了门框上。 墨非白瞳孔一震,他家里有人!? 映着街道上的灯光,墨非白便看到了一个人脸,正面带凶狠地举着一根棍子。 棍子落空,那个人好像也愣了一下,接着二话不说就又重新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黑暗里竟然又窜出来一个人! 墨非白眼睛一立,这次非但不躲,反而眼疾手快地就是个身体弓形前移,一脚狠狠踢向了壮汉的手腕! 与此同时,季天逸也已经快速跑了上来,抄起手里的铁棍就朝着壮汉头顶敲了下去! “啊!!” 霎时,壮汉的手腕吃痛,手里棍子应声落地,脑袋上一溜儿的血珠顿时淌了下来。 他整个人一晃,重重跌倒在了地上,捂着头撕心裂肺地叫。 季天逸被惊得目眦欲裂,刚才那一下他都吓死了! 他本能地抓上车里的防身铁棍就冲过来,可是太远太远了。 车门到门前的不到十米,那一瞬间在他眼里好像都变成了一道天堑。 还好还好,墨非白竟然—— 他后怕至极地将墨非白拉紧了,这才敢好好看一眼人,“…非白,你没事吧?” 墨非白的反应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活像一个练家子。 可现在,显然还不是季天逸惊艳的时候。 因为屋里,那脑袋开花的壮汉后面,还有窜出来此时却被吓住了的另一个。 怎么进来的是两个人!? 高辰辉不是说墨非白就一个人住吗,顶多有个保姆,随便收拾。 可是他们没有看到保姆,却看到了两个男人一前一后? 而且高辰辉不是说墨非白特别胆小吗,只要揍他一顿,他就怂了,任人摆布? 这,这是胆小? 墨非白刚才弓身错开同时扫踢手腕的身手,连他们这两个专业打手都不敢说做得到好吗! 墨非白冷笑一声,“你的脑袋也想开瓢的话,就尽管动手。” 壮汉握着棍子,低头看了一眼惨叫的同伙,犹豫了三秒,终于还是主动把棍子扔了。 “我们就是看你家大,又黑着灯没人,想进来偷点东西,没想到你突然回来了……求求你,能不能,别报警?” “偷东西?”墨非白冷笑,“我家的锁,可没有那么好开。” 他拿出了手机,便要打报警电话。 “别打,别报警!” 壮汉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你们也动手了,你还算正当防卫,可你身边这位,他可不是!报了警,大家都麻烦。” 墨非白转头,“你怕麻烦吗?” 季天逸此时恨不得直接拿起铁棍把这两个人敲死,哪里会怕什么麻烦,“我不怕。” 要不是墨非白还站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还会让这个东西还有机会说话? 墨非白歪头浅笑,“你看,我们不怕麻烦。” 壮汉大汗淋漓,直接磕头了,“求求你了,别报警了。我跟你说实话还不行吗,是高辰辉!是高辰辉让我们来的,他要我们揍你一顿,最后腿折胳膊折的,近期拍不了戏就行!” 他们就是拿钱出力的打手,高辰辉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两个,就是缺钱花而已啊! 拿钱办事,可不想进局子啊! 高辰辉在电话里还说什么,这墨非白就是个胆小鬼,随便打几下就怂了,事情很好办。 他还说事后自有办法说服墨非白不要报警。 这个活儿简单地就像拿麻袋捡钱一样简单。 可结果呢,这跟说好的根本不一样啊! “高辰辉。” 季天逸眼中露出丝丝杀意,“滚!” 壮汉一听这个字,顿时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赶紧拉起脑袋还在往外掉血珠子的同伙往外拖。 墨非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墙角的红光,“他们可能不知道,我的家里有摄像头。” 他只要想报警,随时可以反悔。 但季天逸那一铁棍,的确算不上正当防卫…… 好在壮汉亲口说出高辰辉指使的话,摄像头录得一清二楚。 这将是他弄倒高辰辉的重要工具。 季天逸猛地丢下了手里的铁棍,紧紧地将墨非白拥入了怀中,“吓死我了,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墨非白清晰地感觉到了季天逸因为后怕,整个身体都在抑制不住地打颤,便轻轻抬手回抱住了他,“没事,你看到了,我可没那么菜鸟。” 季天逸抱着他许久许久,才放松了几分,“你的确让我意外,十分意外。” 只要人没事就好,现在,他才有机会慢慢在脑海回放刚才墨非白的反应。 一帧一帧无比清晰,恍若天人,后劲儿无穷,实在意外且惊艳。 黑暗,却那样璀璨。 “呃,这个……” 墨非白却是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会看到这些,这可是最大程度的脱离原主人设了,很容易被追问。 可当时情况紧急,他根本顾不上隐藏实力。 要不然脑袋开瓢的就是他自己了。 “没关系,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你没事就好。” 季天逸见他迟疑,却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许多,近乎疯狂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仿佛这样才能确定怀里的人的确安然无恙。 才能缓解刚才的后怕。 又是许久,他才轻轻放开了墨非白,“我先打个电话。” … “兄弟,你可撑着啊,我这就到医院了!” 一辆出租车在医院后门的通道停下了,壮汉扶着已经晕厥过去的同伙踉踉跄跄下了车。 他正要拖着人进去,一抬头却看到几个人堵在了他面前,黑夜里,看不清对方的脸。 壮汉吓了一跳,“你们干嘛?” 第3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0 “好了季天逸,我已经没有事了,夜深了,你快回去吧。” 看到季天逸打了个电话回来又是一阵紧拥,墨非白无奈地推了推他,“我已经改了密码,不会有人再潜入进来了。” “那个人,就是高辰辉,是不是?” 冷不丁地,季天逸突然好像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墨非白一怔,“哪个人?你是说,指使刚才那两个人的人?反正他们说是。” “不。” 季天逸沉沉盯着他,眸光深埋进了夜晚的昏暗里,“你的那个‘老公’,就是高辰辉。” 这一次,季天逸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肯定句。 墨非白心头一紧,“当然——” “别急着否认,”季天逸一根手指抵在了他唇瓣上,“我不想听你骗我。” “很简单,他们是高辰辉指使的,却能不破坏门锁潜入进来,那就一定是高辰辉知道你的门锁密码或者有你的钥匙。” 谁都不会把这交给一个半生不熟的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在这之前,高辰辉和墨非白关系匪浅。 那,会是什么样的关系,足以让墨非白对高辰辉交托自己家的钥匙或者密码? 这不难想。 “为什么?” 季天逸格外不甘,死死盯着墨非白的眼睛不放,“我以为,我的情敌,是一个值得我费力争抢的人,可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垃圾?你到底看上他哪里!?” 他不解,他实在不解,墨非白到底喜欢高辰辉什么? 哪怕墨非白已经告诉他,那是之前,现在不喜欢了,可他依旧无法理解,无法忍受。 自己还依旧求而不得的人,高辰辉那种垃圾他怎么配! 怎么配被墨非白喜欢过! 墨非白死鱼眼,“说出来你不信,我也想知道看上他哪里。” 是啊,别说季天逸不明白,他也不明白,原主到底他娘的喜欢高辰辉哪啊? 那明明怎么看都是个龌龊小人,自私自利,虚伪欺诈,今晚还搞出这么一出。 这要真是原主,恐怕今晚就被揍残废了。 季天逸噎了噎,还以为他是要蒙混过关,“你…你…算了,我会自己弄明白。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墨非白刚想开口,季天逸就堵住了他,“别拒绝我,经过刚才那件事,我哪里放心你一个人。至少今晚我是一定要留在这里的。” 墨非白冷哼一下,“我是想说,我这就带你去客房。” 季天逸:“……”回堵得早了。 反应过来的季天逸得寸进尺,低笑着拉住了墨非白的手,暗暗揉捏,“不用麻烦,我们睡一个房间就行了。” … “今晚就交钱?你们疯了!?” 夜色渐浓,刚睡着的高辰辉却被电话吵醒了,一接通,却是他雇的打手。 他本来是想直接要求墨非白弃演的,可没想到接连两天他都联系不上人。 眼看明天怡月就会回剧组,他心一横,便想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把墨非白那个恶心玩意儿打伤了不就好了? 然后他事后再随便假意关心几句,说怕他的身体伤了再坚持演戏会扛不住。 就那个蠢货,还不得热泪盈眶地就不演了。 “我们太缺钱了,今晚面交,不给我们,我们就曝光是你指使的!” 高辰辉气得无法,可一想到这件事之后,他也许就能得到女神严怡月的另眼相看,还是咬牙答应了,“行行行,在哪见面?” 电话另一边,挂断了电话的壮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面前戴着眼镜的瘦弱男人,“这样行了吗?” 男人摆了摆手,旁边的几个黑衣西装男立刻上前,又将麻袋套回了他的头上。 瘦弱眼镜退出了这间黑漆漆的旧房子,走到了门外,“喂,老板,搞定了。高辰辉半小时后到。您要亲自过来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点头,“好的,老板,等您。” … 墨非白家的卫生间里,季天逸挂断了电话。 他回到房间,弯下身来,看着床上已经熟睡的墨非白,一点一点儿将头压低,将唇盖在了墨非白的唇瓣上。 墨非白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似乎略有所觉。 季天逸唯恐他苏醒,只能不舍地退开了,接着轻手轻脚关上了墨非白的门。 他会很快回来,他的非白,只要安心睡个觉。 那个什么垃圾高辰辉,就再也再也不会跳出来碍眼了。 … “老板。” 季天逸出现的时候,那个戴眼镜的瘦弱男人竟然朝着他迎过来几步,恭恭敬敬地低了低头。 “李庆,你让其他人出去,你留下。” 季天逸晃了晃手腕,手里还握着一根铁棍,那不正是之前从车里抓起来去帮墨非白的那一根。 “是,老板。” 李庆朝着几个黑衣保镖摆手,“你们先出去吧,注意隐蔽,一会儿还有客到。” “客?” 季天逸冷冰冰一笑,幽凉的声音在这黑暗冰冷的旧厂房里回荡,“那我们的确得掌握好待客之道。” 李庆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一张椅子出来,“老板您先坐。” 季天逸走到了麻袋前,“不坐了,尽快了了事,我还要回去陪他睡觉。” 李庆的眼珠子在眼镜后面骨碌碌转了一下,却没有追问这个“他”是哪个,“如果高辰辉准时,还有五分钟就会到了。” 季天逸不置可否,他将铁棍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轻轻拍了拍,“把麻袋摘了。” 李庆点头,几下就摘掉了,露出了麻袋里已经被捆成粽子,一醒一晕的两个壮汉。 醒着的壮汉先是四处看,接着便对上了季天逸那凛冽带着杀意的眼睛,顿时一惊,“是,是你!?” 那个跟墨非白一起进房子的男人!? “我们想打的是墨非白,我们可没打你啊!反而你还打破了我兄弟的头啊!” 壮汉不懂,为什么当时明明让他们走了,这个男人为什么又要转头让人把他弄到这里来?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要打的是他。” 季天逸怒气一冲,嘴角掀起一抹阴戾的弧度,他握着铁棍就逼近了壮汉。 下一瞬,就毫无征兆地一棍子就砸在了壮汉的胳膊上,“你是想这样对他的吧?” “啊——” “给我闭嘴!” 壮汉的痛喊还没出来,季天逸就手起棍落,又一下砸在了他的头顶正中央。 熟悉的开瓢对顶,比上一次更加惨烈,壮汉这一次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倒了下去。 李庆大张着嘴,缩了缩脖子,“老板,你——” 他一直知道他家老板其实很不好惹,可是从来没有见他疯狂成这样。 竟然不惜亲自动手,哪怕血珠子崩了一脸。 老板之前,明明很不喜欢看到血色的…甚至连红色都不喜欢,这次怎么会? 第3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1 “真是见鬼了,大半夜的,把我叫到这里来面交!” 厂房外,高辰辉的车不远不近地停下了,他一提着包下车,就先骂了一句。 “老板,他来了。” 里面的李庆听到了动静,看了季天逸一眼。 此时的季天逸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冷戾,他的右侧脸颊上,还落着三四滴从壮汉头顶蹦出来的血珠儿。 季天逸握了握手里的铁棍,坐在了椅子上。 很快,高辰辉就走了进来。 “这黑乎乎的,是连个灯都没有吗,你们找的什么鬼地方,大晚上的这么吓人!李明?李亮?人呢?” 不是说好就在这等着吗,给他发的定位也是这里。 黑暗里,呼啸声响起,砰! 不等高辰辉反应过来,他就被一闷棍放倒在了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你们敢打我!?” 啪嗒,厂房里亮起了灯。 他抬眼,就对上了一张染血的脸,那张脸上的双眼睛好像也跟着染了血一样,十分吓人,“你,你是谁!” “哈,你不认识我?” 季天逸一步逼近了他,凝视着他那张至今无法想明白墨非白到底喜欢哪的脸,“我认识你就够了。” 高辰辉捂着嗡嗡嗡响个不停地头,使劲皱了皱眉毛,“季天逸!?”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就在不久前,他还把墨非白送到这个男人的床——等等,墨非白!? 难道!? “你是为了墨非白!?” 高辰辉不可置信地看着此时如同恶鬼一样阴鸷的季天逸,他竟然这样在意一个爬床的玩物? 失算了? “看来,果然是你。” 季天逸蓦地冷笑一声,下一瞬却突然转身回来,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 高辰辉膝盖吃痛,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季天逸就已经狠狠地一棍子砸断了他的胳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厂房,可惜这里地处偏远,就算是高辰辉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 豆大的汗珠从高辰辉的脸上滴落到了下来,他另一只手抱着胳膊哆嗦个不停,“…季天逸,你疯了!?你不怕我报警,让你进去?” “多亏你提醒我,”季天逸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神经质的笑容,“李庆,用私人飞机,连夜把他扔进西北禁地的无人沙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你!” 高辰辉吓得连痛都忘了,指着他直哆嗦个不停,“季天逸,这可是法治社会!” “那又怎么样?” 季天逸眼中带着嗜血的光,“我今晚,可是一直在陪非白睡觉。明天,娱乐圈也算有点儿热度的高辰辉开始旷工不去剧组了,关我什么事?” “哦,也关我事,”季天逸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又阴凉凉开口,“现在我是末日曙光剧组的最大投资方了,男主演玩失踪,那他可欠我一大笔违约金。” “你,不,不要!” 高辰辉终于怕了,“我把墨非白让给你,你放过我行不行?” “让?” 季天逸冷冷看他,“他是什么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轮得到你‘让’!?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季天逸将手里的铁棍指在了他的两腿之间,“就凭你,也配。” “留你条命,也可以,不过——” 此时季天逸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嫉妒与疯狂,下一刻,他的棍子朝着高辰辉腿间用力碾压了下去。 “啊!!!” 痛苦的叫喊声几乎撕破长空,震得外边蛇窝里的蛇蛋,都破碎开了两颗。 … 季天逸脱去了外套,才重新躺回了床上,他已经努力想要快一点,可没想到回来躺下,依旧已经是天色蒙蒙亮了。 墨非白睡梦之中动了动,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 接着他愣了好一下,才想起来床上还有一个人,“季,季天逸?” 季天逸睁开了眼睛看他,好像刚苏醒,“嗯?天还早,再睡会儿吧。” 说着便把墨非白抱紧了。 墨非白又动了动身子,闭着眼睛就问,“怎么好像有点儿血腥味儿?” 季天逸身体一僵,他生怕惊扰了墨非白,回来之后明明都去卫生间洗过脸了,还换过了衣服。 “可能昨天晚上打破那个人的头,客厅门口有血。” “不,不是。” 墨非白猛地又睁开了眼睛,“还有种杀气,以及深秋寒夜独有的冷霜气。季天逸,你出门了吗?” 季天逸瞳孔都震了震,如果说昨夜墨非白的身手让他惊艳,那这次就更是震惊了。 他的非白到底是—— 季天逸心中震撼,还不忘面不改色,“我刚才醒的早了,就出去吸了根烟,怕屋子里有味儿。” “你身上没有烟味儿。” 墨非白侧过了头来,定定看他,见季天逸神色紧绷,却又忽然笑开了,“你紧张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季天逸一定出去过。 但究竟是去做什么了,他明显是不想说。 当面追问,不会有结果的,倒不如,交给时间来给他答案。 “非白。” 季天逸倏地将他抱紧了他,墨非白已经不想再问出来了,季天逸却翻身压到了他上方,“是,我出去了,我去见过高辰辉了!” “什么!?” 尽管墨非白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却还是大吃一惊,“你大半夜的去见他?” 而高辰辉竟然也出来? “我废了他!” 季天逸死死的抱住了墨非白,“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也再也不会碰你了,从今以后,你只会属于我一个人!” 墨非白看着他那疯狂毕显的戾气,惊得睁大了眼睛,“你……季天逸,你究竟做了什么?” 季天逸闭了闭眼,似乎想要压下情绪,可是明显失败了,再次睁眼时依旧是满眼阴冷,“我就是怕你这样看着我,才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可是,我又骗不下去。” 他怕,他怕墨非白知道他这样狠辣的一面,会对他避而远之,两个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会再次疏远。 可在被墨非白问了只是气息的两句话,他就发现,他不想骗了。 他就是要墨非白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 墨非白要是想跑,他只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这就是真实的他! 墨非白瞳孔缩了缩,“季天逸,你实在可怕——唔…” 季天逸不等他一句话说完,季天逸的说是吻,更像是一场疯狂的劫掠。 对,他就是这样的人。 本来他还想克制的,可是见到高辰辉,他只有无限的妒恨,和空前的想要占有墨非白的冲动。 凭什么高辰辉就可以,他不想再拼了命的克制心中的那头猛兽了。 就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 第3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2 可是很快,季天逸就意外地发现,墨非白好像并没有极力推拒,反而…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甚至感觉到墨非白主动松开了牙关! 季天逸被巨大的惊喜冲击,怒气和冲动瞬间被压制,不再疯狂粗暴。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抬手回抱住了他的后背,略带生涩地接纳了这个同样生涩的吻。 “非白…” 直到终于不舍得松开,季天逸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几分受宠若惊。 墨非白的脸上还有些红,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才凝视着季天逸的眼睛,“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圣母白莲花吧?实话跟你讲,我本来也没我有打算放过高辰辉。” 诚然,季天逸的手段一定是比他直接且残忍的,但他可并不是不能接受。 季天逸动手,他自己还省事了呢。 本来放走那两个打手,是已经保存了证据。 还有,他其实在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保留了高辰辉在自己水杯里下药的证据。 更有之前高辰辉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也在暗中收集。 只等时机一到,全都抛出,对高辰辉连击锤死。 季天逸先是愣住片刻,大脑似乎在飞快思考,紧接着惊喜地笑出了声,“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受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吻他,他没有拒绝,还接了! 他原以为,墨非白知道他昨晚的事,只会再次远离,没想到,反而接受了他? 墨非白推了推他,“先下去,你硌得我不舒服。” 是,他其实在昨天答应了季天逸会好好考虑之后,就真的考虑了,昨晚会答应季天逸留下来,就是已经有了这个倾向的。 今天早上看到季天逸有所隐瞒,本想再看看的,可季天逸的直接坦白,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这样一个哪怕明知道说出来会有可能让人避而远之的事情,他却还是选择了不隐瞒,要么,他坦诚。 要么… 墨非白看着季天逸那眼中更加浓厚了的占有欲,要么他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再也不给他躲避机会的准备。 那还不如,自己索性也干脆点儿~ 美男当前,他就是要谈了,又怎样! 至于季天逸狠辣的性格么,他是犹豫了三秒,可也就三秒。 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圣母啊,由于炮灰逆袭的任务,他有几次一穿过来迫不得已,连一穿越就杀人的事都做过。 昨夜的身手,是一个古代世界学的武功,正儿八经的武功,虽然离开了那个世界,可是学到的东西终身受益。 只是,原主这小身板儿,的确限制发挥。 今早他对季天逸身上气息的感受,那更是前些个世界几次遇险才锻炼出来的敏锐。 到这里,他已经在季天逸面前,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而不是原主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顾虑,还有一部分隐藏和假意遮掩,现在已经完全是他自己。 真实一面其实凶残的季天逸,和已经真实的他自己,为什么不能谈? 谈! 季天逸却没有从他身上下去,他欣喜若狂地抱住了墨非白,却一秒钟都再也按捺不住,他动了动,“硌得慌,你是说这个吗?” 墨非白的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陡然反应过来了是什么,“你下去,我还困,我要补觉!” 季天逸眯了眯眼,“好凶啊~果然你之前表现得对我慌张和躲避什么的,都是三分真七分假。” 墨非白龇了龇牙,“是的呢,季先生。我要睡觉了。” 他猛抬膝盖,就顶到了季天逸的…咳咳。 “嘶——” 季天逸吃痛一下子就翻了下去,“你好狠的心呐老婆,你这是看我废了高辰辉,也想废了我吗?” “叫谁老婆呢?” 墨非白冷冷白了他一眼,接着顿了一下,“不是,等等,你说你废了高辰辉,难道不是打残废的意思?” 季天逸咬牙一声冷笑,忍着痛再次抱了上来,轻轻咬住了墨非白纤细白皙的脖子,恨声道,“碰过你的人,我怎么可能只是伤他胳膊腿那么简单?当然是——”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季天逸,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跟他,根本没睡过?” 这次轮到季天逸愣住了,他全身好像动作暂停了几秒,“…真的?” 墨非白叹气,“当然是真的。” 季天逸愣着愣着就笑了,接着胡乱顺着墨非白的脖子往下吻,“那算他倒霉。” 墨非白:“……” 墨非白被他吻得全身麻嗖嗖的,想要把他推开,却又怕他发癫,只能咬着唇闭了眼,“那什么,大早上的不好吧?我们今天还得去剧组,总不能再请假。” 眼看着季天逸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已经摸到了他睡衣的扣子,墨非白语速都加快了,“而且!我虽然答应接受你了,可是这种事情,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季天逸头也不抬,“我会很温柔的,非白。” “不,不行——” 墨非白将手抵在他头顶,想要推开他,“季天逸!”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拯救了墨非白,他奋力伸手抓住了手机,季天逸刚想抬手替他挂了,墨非白的脸色却陡然严肃,“等会儿!” 季天逸恨得牙根儿痒痒,可看他脸色严肃,只能先停了下来。 “好,西兰餐厅见。” “谁?” 季天逸此时只想宰了这个打断自己好事的家伙。 墨非白神秘一笑,“你陪我一起去,不就知道了?” 第3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3 “现在,你可以把我之前相机里的东西还给我了吧?” 墨非白挑了挑眉,快速翻看着狗仔递过来的照片和几个视频,“可以。但是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这还不够?” 狗仔瞪大了眼睛,“不是我说,就我们这个娱乐圈氛围里大家的容忍度,我给你的这些东西,都足够毁掉严怡月了!” 严怡月虽然一步步在出圈儿,可她到底是没有什么很大的背景。 现在就算她是炙手可热的九五花,那也是看着不错,还得靠立人设。 就他偷拍到的这些,足够让她人设崩塌,跳崖式脱粉了。 表面温柔人设,背地里随口骂人克扣化妆师工资,私下里还同时跟不同的男星关系亲密… 这看起来不是大奸大恶没错,但娱乐圈这个地方,就是明星什么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的地方。 墨非白勾了勾唇,“可我上次从你手里拿到的东西,我可是连夜观摩了,那能抵十个严怡月都不止。” 他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还翘起了二郎腿,“你也的确厉害,甚至就连天娱集团的黑料都有,虽然不多,可是,你说,要是天娱的上头知道你这么厉害,会不会对你拍手称赞?” 狗仔脸色一变,“你可别乱往外抖!你说吧,怎么样才能还给我?” 他不就怕他拍到东西的那些主,要是知道这些是他爆出来的,就完蛋了,才会想要拿回去吗? 其中之一敢拍不敢惹的,就是天娱集团。 那些都是他攥在手里自保的,不是随时能往外抖的。 墨非白将一个u盘递给了他,“我没想为难你,但是只能先给你一半儿,剩下的一半,你还得努力呦!” 狗仔松了一口气,能给就好,哪怕一半儿在手,娱乐圈儿里也足够让其他人不敢对他动手了。 “我可以给你指个方向,”看到狗仔起身,墨非白笑道,“你照片里,只拍到背影的那个男人,是季天京。” 墨非白笑意清浅,看着起来好像别无目的,“我猜,就算不是要跟我换东西,这么肥的料,你作为圈儿里最厉害的狗仔,也一定不想放过吧?” 狗仔转身,“你怎么知道?你还能比我更能抓到圈儿里的爆料?” 墨非白摊了摊手,“这我就不方便说喽!” 狗仔眼睛眯了眯,“这要是真的,我还真想拿到一手肥料。” 严怡月的分量虽然就那样,但是季天京火啊,要是能抓到他的绯闻,那自己也会火。 狗仔离开,餐厅隔间中,一道颀长身影走了出来,“非白,从昨晚开始,你可真是不停地在给我惊喜。” 墨非白冲他歪头一笑,“呐,季先生,半生不熟,和谈恋爱,毕竟是两回事。” 他既然决定谈了,那当然是用真实的自己谈,要不然,还能是“半个”自己? 他一世世都在做别人,要是谈个恋爱也替一个既不是原主,却也不完全是他自己的影子谈了,那就还不如不谈呢。 季天逸眉头微动,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你又叫我季先生?” 不过,这一次,他非但没有觉得不舒服,却还从墨非白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狡黠和趣味儿。 季天逸心中一动,忍不住将脸贴近了墨非白…… “哎——”墨非白抬手就抵在了他的脸上,“我还没吃早餐!” 季天逸:“……” 难。 真难。 “其实,你想对付季天京,哦,还有严怡月,不用这样麻烦的。” 季天逸扫了一眼墨非白手里的u盘,他虽然没有看到具体内容,可毕竟是听到了墨非白和那个狗仔的对话。 “哦?” 墨非白斜眼看他,“季先生~你还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他现在真的很不理解,原剧情中,天娱究竟为什么会落在季天京的手里? 季天逸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像是会被季天京整倒的人。 难不成,问题出在剧情一笔带过的视角描写上? 真实的世界里,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穿过几个世界了,也曾经遇见过,剧情视角把主角描写的无比高大上,实际上的世界里,却好像被黑纸白字“春秋笔法”误导了的情况。 比如曾经有一个世界,剧情视角,明明写的是某谷主去世多年。 实际上真实的小世界里,却是他对外称死,换了个身份游玩江湖去了,只是和主角,和剧情线不相干,根本不会被写及内情。 剧情视角的白纸黑字,有时候真的就像方便面包装袋上的“仅供参考”一样。 季天逸眸色一沉,握住了墨非白的手,“非白,你相信我吗?” 墨非白眨眼,“信啊。” 季天逸微微一笑,“那我会答应你,以后会告诉你全部,可现在,还不行。总之,只要你讨厌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管是高辰辉,还是严怡月和季天京。 … “什么,解约,你开玩笑吧?他的戏都拍了快三分之一了,你突然说要解约?我说他今天怎么还不过来,他可是男主啊!” 此时的剧组,张导气得差点晕过去,“这就不是违约金不违约金的事啊!我男主怎么办啊!?难不成让我找人重新拍?” “怎么了张导?” 已经化了妆的严怡月一出来,就看到了他脸色很难看,“今天不是我跟男主的戏吗,高老师还没来?” 她前两天是假借身体不舒服停了两天,可是也不能一直拖着。 尽管没有还没有收到高辰辉弄走墨非白的好消息,今天还是无奈来了片场。 张导急得两眼发黑,“别提了,拍不成了。高辰辉的经纪人刚才打来电话,说高辰辉天黑下楼梯摔伤了,胳膊腿都骨折了,要解约。” “什么!?” 严怡月大吃一惊,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张导叹气,“谁说不是呢,这戏可怎么往下拍啊!” 严怡月脑子一阵阵嗡鸣,“您没搞错?是高辰辉,不是墨——” 她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了不能问,“那这可怎么拍?” 怎么会这样!? 高辰辉要是把墨非白揍一顿,让他拍不了这个戏了,她知道高辰辉可能真做得出来,并且喜闻乐见。 可现在,怎么会是高辰辉重伤? 他真的只是碰巧摔伤吗? 第3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4 “#《末日曙光》因男主演意外摔伤暂时停拍#” “#爆!某知名男星下楼梯时意外摔成重伤…” 各大平台的热点上,很快飞满了高辰辉重伤停演的消息,网络上一阵议论。 高辰辉的粉丝们更是一阵哀嚎,大发“心疼哥哥~”,更有粉丝请求站姐告知高辰辉住的医院,要去看望哥哥~ 整个剧组暂时停了进度,严怡月却没有去看高辰辉一眼,甚至不知道高辰辉究竟住在哪个医院。 不是她不想去,毕竟她虽然之前是吊着高辰辉不是真的喜欢,可她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偏偏她连高辰辉到底在哪住院都打听不出来。 她也是从十八线一步步才爬到这个地位的,早已经不是最初刚进娱乐圈儿时的那朵小白花了。 这让她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他不是意外吧……难道,是惹上了什么人?” 季天京听得脸色一黑,掰住了她的肩膀,“你这么关心他?” 严怡月垂眸,“我哪是关心他啊,我是怕,他惹上的人,万一知道这件事是我怂恿的,那……” 她的手指因为不安而在身前不停地搓弄着,季天京摇了摇头,“那个墨非白?他可没有这样的本事。何况他爸都不管事儿了。” 严怡月猛然抬头,“难道是!?” “什么?” 季天京的眼睛追上了她的目光,“你知道是谁了?” 严怡月目光躲闪,有些慌了,“高辰辉曾经把他送到季天逸的床上去,想要借机攀上季天逸。可是后来墨非白到底有没有爬床成功,我也不知道。” 季天京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步逼近了,“季天逸?你怎么不早说!?” 怡月和墨非白的矛盾这件事儿,竟然还跟季天逸有关系? “不,不应该啊。” 不等严怡月细说,季天京又摇了摇头,“季天逸可不像会沉迷这些的人,就算那个墨非白爬成了,也顶多是一晚上的玩物儿,季天逸不可能值得为了他对高辰辉下这样的手。” 严怡月这会儿已经因为不安心怦怦跳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墨非白,他哪里值得季天逸上心?真能爬床成功,估计都是靠脸。” 她要真是间接惹上了季天逸,可就完了! 这绝对不是真的。 季天京神色不定,最终抚了抚她的肩膀,“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听着你说的,那个墨非白估计自己都不知道是你在暗示高辰辉,怕什么。” “至于季天逸,”他转身看向窗外,“我已经在天娱收买了几个重要高层,他是季天逸又怎么样?迟早——” 迟早,不管是什么季天逸,还是墨非白,都要成为他手中彻彻底底的炮灰! 他也是季家血脉,凭什么天娱集团要落在季天逸一个人手里! 他一定会把他本应得的一切,都拿回来! 才能在父亲的墓前,告诉父亲,他临终时的愿望,自己这个儿子替他达成了,才能让他安心长眠。 可现在,怡月既然害怕,那他就不止要拿回天娱集团,还要连季天逸这个人都踩到泥坑里,让他生不如死! 而这个墨非白,季天逸要真的对一个玩物上了心,兴许就是个最大的机会! 这可是送上门的软肋。 … “ai换脸?” 张导摸了摸下巴,“季总,您的意思是,直接把高辰辉拍过的戏份换脸成我们新找的替补演员?” “对,我在国外的产业,之前已经掌握了这方面最先进的技术,”季天逸浅啜一口茶,“别说男主只拍了三分之一,就算是全拍了,也能换掉。” “那可太好了!” 张导一合掌,“他拍的实在不算少,戏份又重,要是重新拍,不说其他演员要来两遍,这有几个场景都拆了,都是耗费啊!” 季天逸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别说是男主,就算是女主,都换了也不是难事。” “啊?” 张导一愣。 “我随口一说。” 季天逸起身往外走,“这部剧,对我来说很重要,可不能因为一两个演员的事,就夭折。” 这可是,他跟墨非白的第一部戏,非白那么好的演技演了,怎么可以白白辛苦? 不过,那天晚上看到了非白令人惊叹的身法,他倒是有了个想法…… 也许,他应该给非白投拍一部古装角色了。 对,下一部就让他起飞! 他的人,一定会是这个娱乐圈儿最璀璨的星! 他要亲手把他捧上去,让他就站在自己掌心,散发万丈光芒。 “老板!” 刚才季天逸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出了剧组一看,助手李庆竟然接连打了三个电话。 李庆是懂规矩的,不会一个电话打不通,还要接连再打两个,除非有十分紧急的事情。 “怎么了?” 季天逸一接起来,就感觉到了李庆的焦急。 “老板,李承先和季天京见面了!回来就紧接着见了另外两个老家伙,您的电话还一直打不通,急死我了!” “急什么。” 季天逸将一只手插进了衣兜,眼中泛起了冷光,“鱼上钩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电话那头的李庆终于放缓了语气,“您有把握?而且,这些天您突然交代多放钩子,您之前不是说,不着急吗?” 季天逸眼中晦暗不明,抬头望了望已经是深秋,风声越来越沉的天空,“本来是不急。可是,我的爱人讨厌他,那他就得早点儿滚下来。” “爱,爱人!?” 李庆大受震撼,“老板,你这可就——可喜可贺啊!有您这句话,我就明白了,既然有老板娘了,是得赶紧解决隐患。” 秋风骤起,天空乌云凝聚,季天逸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不紧不慢地撑开了早有准备的黑伞,“李庆,暴风雨就要来了,雨水多了路就滑,总该有人滑落泥坑爬不起来,不是吗。” 今天出门,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墨非白了,他可要早点回去下厨了。 要不然,非白饿了肚子可不好。 第3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5 “季天逸进组演反派?” 此时的季天京皱了皱眉,一脸不可思议,“你确定没有弄错什么?他会去演戏?而且还是个反派?” “我肯定没有弄错,”严怡月拿出了跟剧组新签订的协议,“剧组保密协议。张导还想把这个当大爆点后期炸圈儿呢。” 季天京眯了眯眼,隐约看到了协议上的标题,却没有抬手拿过来,“怪不得,他连公司都不太管了,原来是玩那个玩物真玩上头了。” 严怡月冷哼一声,“你说墨非白吗?那个男贱人的确长得骚。” 原本,可能被观众拿颜值对比的风险,就让她心里膈应,没想到,这剧现在已经换了男主演继续播了,墨非白的演技也让她感觉到威胁。 听说,高辰辉出事,张导甚至动过心思让墨非白演男主,真是疯了。 还好最后没有,要不然一想到接下来要跟那个男贱人演情侣,严怡月就觉得恶心。 可惜没有了高辰辉,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把墨非白弄走了,“天京~你不是说,会帮我嘛~” 季天京神情严肃,“现在不是时候。” 严怡月一愣,抓住了他的胳膊撒娇,“为什么?我真的很讨厌那个墨非白!” 季天京沉默了一下,抬眼看她,轻声安抚,“你先忍忍,我现在,需要他把季天逸拴在剧组。很快,我会很快,到时候一定会让你高兴的。” 真是天赐良机! 他本来还想先对墨非白动手,用来挟制一下季天逸,可是他有更方便的方法。 没想到季天逸有一天也会沉迷情爱,那不如趁着他上头,玩的正起兴顾不上天娱,先把天娱的底挖到手! 到了那时候,再来解决季天逸和墨非白,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事? 季天逸啊季天逸,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机会,谁叫你,被一个漂亮玩物绊住了腿呢? 要不是墨非白,以季天逸的谨慎,他还真是没有现在这样的机会。 严怡月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可是再不把他弄走,我这戏都被他压完了。” 季天京握着她细腻的手轻笑低哄,“就一部戏,他一个配角能演成什么样?我答应你,等过了这件事,我们公开,然后我跟你,一起携手好好演一部新的,我们演男女主。” “可是…”严怡月还想说,可是看到季天京的脸色还是咽了回去,“好吧。” 看来天京对这件事没有那么上心,他好像更主要想对付的是季天逸? 他疯了吗? 季天逸可是天娱总裁。 而且,他不是一直都说跟天娱,跟季家都没关系吗? 可是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些,他的表情那么沉重? 不行,她自己不能全都寄希望于天京,那个墨非白,她就算自己找人,说不定也能毁了他! 那个骚贱人,一个男的,还跟女人争颜值话题,真恶心。 … “不是我说,季先生,季大总裁。” 此时的墨非白,正懒洋洋地躺在自家的阳台躺椅上晒太阳。 “嗯?非白你叫我,饿了吗?” 他的身后,季天逸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 墨非白叹了口气,“我就纳闷了,你不是天娱总裁吗,这一两个月,不是和我在剧组拍戏,就是跑我家赖着不走,美其名曰做我的专职厨师,你那么大的公司就没正事干吗?” 这眼看着戏也要拍完了,这位大哥到底是想闹哪样? 季天逸脸色僵硬了一下,目光看向墨非白的腰线,“谁让我革命尚未成功。哪有空管那些。而且,我又不是不给员工发工资,事都要我来的话,要他们干什么?” 是啊,都快两个月了,墨非白倒是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可两人的亲密程度,到现在还只是卡在亲亲抱抱摸摸…… 愣是还没有睡睡啊。 他一提,墨非白不是饿了就是渴了,不是头晕了就是眼花了,反正就是花样婉拒。 最初他还巴不得跟墨非白一张床上挤挤,可是几次被婉拒之后,反而一身火气烧的难熬,他就主动进了客房。 再干忍? 怕是那什么都要爆炸了。 忍不了一点。 只能先退半步。 他不是没想过……咳咳,强硬,可是,墨非白答应他谈,已经是意外之喜,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靠逼迫把人逼到身下去。 “你撒谎吧?” 墨非白忽然扭头看他,噗嗤一声笑了,“你是从来没有回公司,好像已经沉迷我这个小情人儿了,可是你每天一进厨房,就是一两个小时,一天三次。” 季天逸的眼睛闪了闪,“我想把饭菜做的更美味。” “嘶,”墨非白举了举手里的手机,“你说怎么回事呢,你一进厨房,我手机网速就慢。哦,我想起来了,我家宽带老旧,承担不了太多人同时用网,尤其是用网搞什么大的。” “咳,”季天逸轻咳一声,走进了阳台,在墨非白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握住了他的脚腕,“非白,你爱吃鱼吗?” “爱吃,你是,要抓鱼给我吃喽?” 墨非白被他抓得痒痒,下意识地往回一缩,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下一刻,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季天逸竟然捧起了他的脚,就那么水灵灵地吻了一下他的脚指头。 “你——” 墨非白觉得脚好像触电了一样,猛地一收,接着便感觉一层火焰从脚底板一路烧到了脸颊上,“…变态。” 季天逸低沉沉一笑,抬眼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起身弯腰朝他逼了过来,“非白,你到底要让我忍到什么时候?” 墨非白扭开了脸,死咬着唇瓣,“其实……” “其实什么?” 季天逸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吐息滚烫,似乎今天是一定要问出个原因。 “我害怕!” 墨非白一瞪眼,一咬牙,“我怕屁股疼!要不,你让我——” 季天逸猛地瞪大了眼睛,“让你干什么?” 墨非白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默默咽了口口水,“我最近每天都健身,你知道的吧?” 季天逸歪头,“当然,你还每次趁我做饭时练,关着健身房的门,不让我进。我以为……” 以为是他的非白,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某一天,脱下他的衣服就会看到那更美味的……咳。 难道竟然不是吗? 墨非白脸色涨红,奋起推开了季天逸,两手一叉腰,下巴一抬,“季天逸,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去床上躺平。” 季天逸乐笑了,头一次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朵根,“非白 ,你不会是真的想倒反天罡吧?” 好大胆的想法,他好喜欢! 怪不得墨非白一直“婉拒”,原来是暗搓搓地琢磨着要占据攻位呢。 真是有想法,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不过嘛~ 他愿意疼宠这火辣宝贝,但是躺平是绝对不可能躺平的。 除非…… 季天逸重新上前,一弯身抱住了墨非白的两根大腿,就把他扛上了肩膀,“非白,我懂了。你喜欢‘骑马’,对吗?” 墨非白猝不及防地被他扛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下才明白了他这个“骑马”的意思,顿时狠狠拍了季天逸的肩膀几下,“季天逸你变态!” 骑马,骑你妹的马! 季天逸大步流星地往卧室方向走,“非白,你说得对,戏后天都是杀青宴了,我再忍下去,可就成王八了!” 爱谁忍谁忍,他都忍了快两个月了! 墨非白猛捶他肩头,“你有本事放我下来单挑,谁赢了谁就在上面!” 季天逸的步子一顿,“说话算数?” 墨非白咽了口口水,“…算数就算数。” 他本来就会些武功,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局限于这个身体的体质和世界法则的限制,只变成了普通的拳脚身法,可—— 可他已经健身一两个月了,他就不信了! 第36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6 墨非白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本来是想跟季天逸一决上下,没想到,季天逸根本不还手。 墨非白不爽了,明明已经把人压在了下边,却索然无味,“没意思,你怎么不动手?” 季天逸仰起头来,几乎跟他嘴唇贴着嘴唇,“我怎么能跟老婆动手?” 墨非白哼笑,“我看,你是清楚自己打不过我,给自己找台阶下吧?还弄得好像你让着我一样?” 墨非白是真的感觉不爽了,翻身就要从季天逸身上下去。 季天逸却突然张开手臂箍住了他的腰,声音是带着无限欲望的喑哑,“非白…我嘴好干啊。”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我去给你倒水。” “不要水。” 季天逸如同一个无赖一样,胳膊将他一捞,就抱进了怀里,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不管不顾地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哧啦一声,墨非白的衬衫不止扣子崩开了,连扣眼儿都被撕裂了。 季天逸眼睛都直了,近乎疯狂地在他胸前肆意掠吻,留下一个又一个红痕。 “季天逸……你别……” “嗡,嗡,嗡……” 桌子上,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震动起来,墨非白恨不得趁机再反压季天逸,直接一胳膊肘子捣向了季天逸的下巴,“有电话!” 是,他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这个小世界谈一次恋爱。 毕竟难得遇到一个像季天逸一样对他胃口的人。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做受啊啊啊! 他才不要菊花残,要残也得是季天逸残! “李庆是谁?” 墨非白已经抓到了手机。 季天逸动作一顿,明显是遍身的火气已经快烧着了。 墨非白却清清楚楚看到他硬是咬了咬牙,深呼吸几口气,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墨非白根本看不到。 可他却能看到,季天逸狠狠的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眼中烧起一股戾气与残忍来,“我就知道,那三个老东西不是什么好货。你待着别动,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 墨非白知道,能让季天逸在这种时候刹车的事情,一定是堪比天娱集团倒了的那种程度的事情。 不是他自信地高估自己在季天逸心中的分量。 而是他不会低估季天逸刚才恨不得直接吃了他,再也等不了一天的欲火。 “等我。” 季天逸回眸,深深地看着他一眼,眼中的情绪是从来没有过的复杂,却又带着一种坚定。 只有两个字,却让墨非白感觉到,他好像要去上战场一样。 “可是你——” 墨非白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他的腿间。 季天逸脸上一灼,扭头就进了卫生间。 等到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上还带着水珠,他好像想要抱墨非白一下,却又没有,最后只是深深看了墨非白一眼,就出了门。 … 季天逸走进了天娱集团的大厦,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公司员工个个表情凝重,看向他的眼神儿既畏惧,又有点儿奇怪。 “老板,你终于来了!” 李庆风风火火地出了电梯,把他迎了进去,“老板,老股东李承先竟然拉拢另外两个元老股东,把手里的股份都转让给了季天京!” 季天逸站在电梯里,威压冷得吓人,“他们三个,都转了?” 李庆头都不敢抬了,“对,这样的话,季天京手里就有了多达43%股份儿,虽然比不上您,可是足够跟您叫板了!” 季天逸牙槽切动,脸色已经异常阴沉,“怪不得我爸这么多年,都没能从这三个老东西的手里套出这些股份儿来,原来,他们是早就想好了去路。” 李庆也气得不轻,“看样子,是老董事长当年给他们留了什么话吧。” 李庆算是季天逸的心腹,季家的事,季天逸的经历,包括季家当年的事,他都大体知道。 当然也知道,季天逸的祖父一直偏心私生子,要不是后来季天逸的父亲强势控局,都不可能放手。 可那时候他在医院,却一反常态把私生子连认都不认了,季天逸的父亲以为他是表态,保住那个私生子。 但现在看来,他是早就留了后手啊! 这些年,他是死了,可是公司里三个股份重的元老,都是他曾经的死忠。 他们就跟瘤子一样一直剜不掉。 现在他们竟然直接聚股给了那个私生子的儿子,季天京! “老董事长?” 听到李庆对祖父的称呼,季天逸冷笑一声,“我看,他是想被刨坟了。” 老东西,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可惜父亲真的还不够心狠,竟然真的留下了那个私生子,还让他又生了儿子。 现在竟然让这野的儿子,又翻出这样的浪花来。 “你可终于来了,季总~” 季天逸踏进自己的办公室时,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而那张熟悉的脸的主人,竟然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可不是熟悉吗,毕竟现在娱乐圈里很火,到处都是他的剧,他的广告和节目。 “季天京?你坐在我的椅子上干什么?” 季天京冷笑,“你的椅子?这本来,就是我该坐的椅子!” “你!” 季天逸一怒,就要上前。 身后的李庆见状一把拉住了他,“老板,您不知道,他现在不光握着公司将近一半的股份,还拿走了我们最重要的项目的计划……我们没有办法了!” 季天逸深深呼吸几口气,皱眉看向姿态倨傲的季天京,“你到底要怎么样!?” “急了?” 季天京拿出了早就有备而来的合同,“没想到了不得的天娱总裁季天逸也会着急啊?你的公司现在没有了那个项目计划,就会直接崩盘吧?何况,我已经拿到近股份。” 季天逸又惊又怒,他再次深呼吸几次,将目光落在那份合同上,“这是什么?” 季天京促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这个天娱总裁,让我来做!” “不可能!” 季天逸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你想都别想!” 季天京笑了,“不签?可以啊,我已经找了一堆记者来,就在门口,你就不怕,他们问你那个天娱投入大量资金准备的新项目,什么时候面市?” 项目计划已经在他手里了,没了这个,又没了四十多的股,季天逸想硬撑? 那就是白费力气。 季天逸无力地吐了口气,“天娱,我的天娱……怎么会这样……” 李庆连忙扶住了他,“老板,我们没有选择了,重股和项目,都在他手里啊!” … 轰隆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道闪电落下,惊得墨非白猛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就算现在在南方,也很少见这样的雷电了,今晚,真是天气迫人啊。 季天逸还没有回来。 他还没有离开自己身边这么久过。 他忍不住再次刷着手机,随即猛地睁大了眼睛! 一个显眼的标题闯进了他的视线——惊天新闻!天娱集团总裁转让天娱股份给明星季天京,卸任天娱总裁…… “不可能!” 墨非白一惊而起,差点儿把手里的手机都扔出去!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原剧情也写过,天娱集团落进了季天京手里,可墨非白一直坚定地认为,那一定另有隐情。 更何况,就算是原剧情,也没有这么早啊! 难不成是季天逸这两个月一直黏着他,无心管理公司,反而加速了他失去天娱的进程? 是他害了季天逸? “非白!开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墨非白从心神俱震中拉回。 季天逸! 听清声音,墨非白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拉开了门,“季天逸!” 第37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7 墨非白刚刚打开门,门口的季天逸就猛地将他抱了个满怀,“非白,非白…” “季天逸,你怎么了?你喝酒了?” 墨非白刚想推开他,就闻到了他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这下让墨非白的内心更加忐忑不安了,难道,新闻说的是真的!? “非白,我好难过~” 季天逸抱着他不撒手,将下巴抵在了墨非白的肩膀上,绕到墨非白背后的手,却顺着墨非白的脊背向下,摸向了他挺翘浑圆的臀部。 墨非白却顾不上这些了,他眉心都皱紧了,开口时都带着忧心忡忡,“季天逸,我看到新闻了,那是真的吗?” “…是。” 季天逸的手指在他后面揉捏了两下,“所以我今晚好伤心,需要安慰。” 夸啦! 还没关上的门外,再次落下一道雷电,好似老天爷有意要警示随口扯谎,目的不纯的坏蛋一样。 墨非白也不禁抬眼看了一眼,却没有多想,手一伸就关上了房门,将这冬日异常雷电关在了门外。 老天爷:“……”算了,对于保你的腰,我已经尽过力了。 季天逸的身体格外的沉重,墨非白费力地退了进来,“季天逸,你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啊,天娱怎么会?” “叫我天逸。” 季天逸熊抱着他,不等进卧室,就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非白,我真的很需要安慰。” 墨非白习惯性地想要挣扎两下,可是一想到看到的新闻,再闻着季天逸身上的酒气,一咬牙,放弃了推拒,“好,天逸。” 季天逸低着头,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光,下一瞬,迫不及待地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门外,寒风紧了,雷声没了,门内,烈火干柴,干柴烈火。 墨非白终究是咬牙忍下了对菊花残的害怕,接纳了季天逸近乎狂风暴雨的吻。 墨非白竟然也渐渐闭上眼睛,沉醉其中,慢慢忘记了紧张,被亲吻撩拨得动了情。 不知道多久,扣子崩弦,腰带也躺上了地面瓷砖。 偌大的客厅里,快速升温,演变成了火与热的“战场”,风光旖旎,战火交融,难分难舍。 … 第二天,天娱易主的新闻,已经连夜登上了各大版块头条。 要说娱乐圈很多网友粉丝们可能还不太关注明星背后什么公司这些,可这个新闻在商业圈儿里,却跟个炸弹一样,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傻眼了。 “季天京?他不是明星吗?他姓季,可是之前也没听说他和季家有关系啊!” “谁知道呢?听说还是季天逸自己签字转让,说不定季天京也是季家人呢。” “那季天逸就愿意?那可是天娱!” “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们就不清楚了。” 各界议论纷纷,可天娱集团一夜之间换了总裁,却明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并不像是谣言。 总裁办公室里,季天京看着终于到手的天娱集团,恨不得把季天逸曾经办公室的东西,全都扔出去。 他得到天娱了,他终于得到天娱了! 这多亏他这两年的谋划,也多亏爷爷留下的三位老股东啊! 他本来以为不会这么快的,可没想到季天逸自己不争气,最近两个月,越是新项目上市的关键时期,他竟然越是沉迷情爱? 看上了那个墨非白? 这果然是老天爷都看他不顺眼了吧。 这让他本以为还要两三年才能完成的天娱夺权,竟然意外地顺利。 今天,他要好好看看天娱,把季天逸的那一群不好收服的顽固下属都弄走。 然后他就把三位老股东再弄进来,辅助自己尽快把这个位置坐稳当了,度过公司的换头期。 然后尽快把那个新项目推上去,天娱,只有在自己手里,才能更上一层楼! 今晚,他就会去父亲的墓碑前,亲口告诉他,他的遗愿,自己已经达成了,自己一定会带领天娱集团,开创新的辉煌! “总裁,不好了不好了!” 季天京亲手带进来的副总慌慌张张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这天娱公司的账目,太吓人了,看起来,好像已经是负债累累了!” “什么负债累累?” 季天京不解,“你在说什么呢?” 副总脸色都变得苍白,眼神儿恍惚,“天娱这两年,外面看起来风光无限,里面早就超负荷运行了,我们这是接了个烂摊子啊!它早已经负债上百亿,上百亿啊!” “怎么可能!?” 季天京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还差点儿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天娱什么样,我还会不知道?” 他都收买了高层好几年了,要是有这样的事,他会不清楚? 而且,那三个老股东,他们会不清楚!? “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你是不是没对上账,看糊涂了?我找个律师来跟着重新对账!” 季天京绝对不相信副总说的话,可是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他明显是也听得慌了。 昨天,他最后看到季天逸真的要签字那一刻,律师也在场的,本来按照正常流程,应该是让律师当场复核,公证人员公证,再交付…… 可是,他看到季天逸在犹豫,那时候,他自己也是前所未有的激动,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季天逸狼狈离开天娱的样子! 就——逼着季天逸立刻签了字。 毕竟合同都是自己人拟的,不会有问题。 可问题,竟然出在了天娱本身!? 这绝对不可能! 这些年,天娱集团的地位整个商场和娱乐圈儿都有目共睹,怎么可能里面早就虚空了!? 天娱明明那么大的公司! “我不信,把人都叫过来,把那李爷爷他们也叫过来,他们都是老股东,我就不信他们会不清楚!” 季天京狠狠的拍打着桌面,连手心的痛都感觉不到了,要是真的,那可是真天都塌了! 他暗中计划好几年,可不是接手这么一个负债几百亿的空壳! 副总都快哭出来了,“今天早上我一查不对劲,就紧急联系李老他们了,我一说情况,他们也不相信,后来再打,竟然打都打不通了。” 第38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8 墨非白艰难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早就不在沙发上了。 季天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他抱到了床上。 身上也很清爽,应该是季天逸已经为他简单清理过了。 他刚想动一动起身,就感觉到身后一阵火辣辣的酸疼,“擦。” “非白,你醒了?” 墨非白一口国粹的时候,季天逸正好推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脸上满是关怀,但更多的是那一脸的餍足。 墨非白平躺在床上,狠狠地瞪着他,“季天逸,你个混蛋!” 他可没有忘记,季天逸昨天晚上时,把他是翻来覆去的折腾个没够,任由他怎么让他停下来,他都不肯。 还说什么,憋太久了,一定要吃饱才行。 再后来,他就不记得,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 但是! 他却清楚地记得,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季天逸脸上那遮掩不住的得逞目光! 当时全身虚软,他想要看清追问,却很快没有余力再去思考了。 可现在睁开眼,他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季天逸昨天晚上的事儿有猫腻。 要是真的,季天逸早该情绪颓丧,就像他妈妈死亡之日那晚一样了。 怎么会是昨晚那样,嘴上说着好难过好伤心,真把他压到沙发上这样那样的时候,他却又那么兴奋,激动,继而沉沦。 这事儿一定有诈! 季天逸眨了眨眼,一步并到他床前,“好老婆,打是亲骂是爱,老婆这声混蛋,可是都叫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他把手里的汤放在了床头柜上,刚想弯腰凑近墨非白,墨非白就冷飕飕白了他一眼,“变态!季天逸,你在坑我,对吗?” 要是说,他本来还不能确定,那现在看到季天逸这心情大好,跟没事儿人似的样子,就更加断定,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像新闻表面看到的那样了。 季天逸眉头微挑,好像很是无辜,“我怎么敢坑我亲老婆?这天娱,是真的落在季天京的手里了,一点儿不掺假。” 墨非白皱了皱眉,原剧情临近结局,也的确写的有这一点,而现在,不光是时间大大提前了,还爆出这么大的新闻…… 可是,要真是这样,季天逸还笑得出来? “然后呢?” 墨非白抬眼看他,“不说实话?那我就再也不让你碰我了!还有,别再叫我老婆,我不喜欢。” 他本来还琢磨着怎么把季天逸压了,没想到昨天晚上一时不忍心,竟然就让季天逸得逞了。 现在可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季天逸眼睛都紧了一下,赶紧在他旁边坐下了,“我说,老——非白。我就是,用了个金蝉脱壳的办法而已。” 墨非白看他,“金蝉脱壳?” “对。” 季天逸点了点头,先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揽在了怀里。 然后端过了汤来一边喂一边解释,“之前那些年,我虽然在国外,可是一直也没有闲着。我爸主理国内的天娱,曾不止一次的发愁,说公司老东西留下的三个钉子,十分难拔。” “我爸从一接任天娱,就不喜欢老东西的那些经营方式,尤其是元老倚老卖老,公司制度急需改革。” “我当时就对我爸提出,想要长久,产业必须和国际接轨,不能靠那些老旧的东西老旧的人。于是,我开始在国外开创立了公司,只是没有以天娱的名义。” “没有天娱的挂钩,最开始毫无疑问,的确很艰难,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出来。可是,天娱的根本问题,并没有解决,直到——” 说到这里,季天逸露出一丝冷笑来,“几年前,我爸告诉我,那个私生子的儿子进了娱乐圈儿,私生子明明是开其他公司的,他的儿子要碰娱乐这块儿,我爸怀疑他是有目的的。” 墨非白懂了,“毕竟天娱是娱乐圈的知名公司,你们是觉得,他是想先出道积累知名度,再谋算天娱?” “没错,”季天逸忍不住抚了抚他头顶的头发,“你是一说就透,说话不累。于是我爸暗中筛查了一遍,还真发现他收买了高层,联系了三个老股东。但却没有揭穿,而是假装不知道。”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既能把那三个老家伙解决掉,又能让季天京竹篮打水一场空。” “哦?”墨非白再次秒懂,“你刚才说,金蝉脱壳?所以你利用你自己的另一个公司,一步步掏空了天娱的内核,外人只以为天娱庞然大物,却不知道内核早就转移?” 这样一来,那三个老股东空有大股份在手里,可是天娱都空了,这股份又有什么实际作用呢? 内核一转,季天逸手里另一个公司反而顺利摆脱了这三个钉子户老股东。 那所谓的得到了天娱的季天京,就更不用说了。 那不就等于费尽心机,夺取了一个“蝉壳”? 原来,这就是原剧情写了却又没有细写的——季天京拿到了天娱? 这可不是拿到了吗哈哈哈! 他可开心死了吧? 季天逸暂停喂汤的动作,垂眸定定地看着墨非白,“嘶,非白,你知道吗,有一些瞬间,我真的怀疑你不是大家熟知的那个墨非白,甚至都不是个一般人。” 就连他自己,想到这些计划,当年也是一步步应对着来的,可是,墨非白岂止是一点就透? 这是实在太敏锐了。 他喜欢上墨非白,当然会去回看爱人以前拍的花瓶剧,可是只看了一个片段,他就觉得…… 那就好像根本不是他的非白。 不管是那拙劣的演技,还是那双空洞无味的眼睛,都实在是跟怀里这个狡黠,聪慧,还之前实际上根本不怕自己的人,大相径庭。 但要说不是一个人……又真的也没有办法解释。 他都查了,墨非白可没有双胞胎兄弟。 “我当然不是一般人了!” 墨非白眨了眨眼,心里紧绷了一下,却只有一下,“我可是明日之星!” 季天逸被他昂首挺胸的样子逗笑了,“对,我的非白,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抬头往后斜眼,“不过,倒是你,季先生~昨晚骗我?嗯?” 第39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39 面对墨非白的质疑,季天逸企图笑嘻嘻,“非白,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答应我呀,从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了,老婆最心软了。” 母亲祭日的那天晚上,他就发现了,其实墨非白是吃软不吃硬的。 只要他越是表现的可怜,非白就越容易心软,他才会有机会,嘿嘿~ 墨非白气得牙根儿痒痒,“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担心你?结果呢。你还有心思坑我,然后把我——哼!” 现在他只觉得腰都快断了,屁股也痛得厉害。 “非白,你心疼我,是不是?我就知道!” 季天逸的嘴角咧到了太阳穴,认错态度那叫一个积极,“我错了老婆,我给你揉腰,我给你喂汤,你还能——” 他凑到墨非白耳朵边上发出了低沉又暧昧的笑声,“咬我肩膀出气。昨天晚上,你不是抱着它咬得可紧了吗?” 墨非白脸上一红,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床,可是偏偏浑身都没有力气。 只能气鼓鼓地转头瞪他,“季天逸,作为惩罚一个月不要碰我!” 季天逸垂头作委屈的模样,“非白,我们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你忍心吗?” 墨非白斜眼看他,落地有声,“忍心。” 他昨晚真的被惊到了,一直担心季天逸的情况好吧? 结果这家伙,哼。 可恶的混蛋。 … 季天逸和墨非白那边笑中有闹,季天京这边可是都急得头顶要长草了。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季天逸,这一定都是季天逸给我下的套!” 办公室里,还没被置换的曾经季天逸的桌椅用具,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去嘱咐换下来了。 反而正好拿来出气,打砸了个彻彻底底。 副总躲在自己办公室里,连门都不敢上了,生怕这总裁要再扔点儿什么,就直接砸到他的脑袋上了。 “副总呢,副总!” 季天京暴躁地把人喊了进来。 副总只能硬着头皮进门。 “那三个老家伙到底联系上没有,我不是让你上门去找了吗?” 副总低着头,“总裁,我刚才已经跟您说了一次,您在发火可能没听清楚,他们三个都连夜出国了。” 看起来,那三个老头子也是真的不知道情况。 一开始还接电话的,后来听明白是什么事儿,竟然都跑了! 副总觉得,那肯定就不是季天逸授意的了。 估计是他们已经得罪了季天逸,没想到又惹怒了季天京,没了保护,两头惹恼,可不是只能跑出国了吗? “妈的!” 外人眼中的国民男神季天京,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半点儿形象,“我真恨不得杀了季天逸!” 副总沉默了一下,谨慎开口,“总裁,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保住到手的天娱,要不然光是那些债务,都够要我们的命的。” 季天京气得头昏脑涨使劲砸桌子,“那是季天逸欠的!不是我!” 副总哭丧着脸,“可是您接手了天娱……包括天娱的债务关系。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去申请破产了,可是政府说欠债太多,不同意啊!” 合同上白纸黑字,谁让他这上司没核对清就急着逼季天逸签字了呢! 季天京扶着桌子目眦欲裂,“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您不是还弄走了之前季天逸的那个大项目?” 副总抬眼看他,语气小心,“就是那上面投了太多资金,天娱才会负债。只要这个项目顺利推出,我们不是没有机会逆风翻盘,到时候,天娱还是大家眼中的天娱。” 季天京慢慢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那个项目计划是被我挖出来了,就在我手里。可是,” 他烦躁地摇了摇头,“它还没有完善好,天娱现在负债,根本没有资金支持它继续。” 副总苦口婆心,“它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您看,要不要再想办法贷款一笔,只要它出来,只要它出来天娱就能起死回生啊!” “我哪有——”钱!? 季天京想要怒骂,可是却又忍了下来,重重坐在了椅子上,“我好好想想。” 他是有本法弄到钱支撑,毕竟,他还有原本的一个房地产公司,可以先挪用。 等这个项目救活了天娱,就再补回去就够了。 但是,这不是小的决定,他不能冲动。 但要不这样……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天娱这个烂摊子了。 就算他再另外找一个大冤种转手,可是别人一看他得到即转让,可没那么好糊弄啊。 滴哩哩…… 季天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便暴躁地接起了电话,“喂,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说了很忙,你有完没完了?” 电话那头好像被他暴躁的声音吓了一跳,“天京,你是成了天娱总裁,就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了吗?今天就是剧组的杀青宴,我是想——” 不等严怡月说完,季天京就烦躁地挂断了电话,“女人真是麻烦!一天天就为了那点子争舆论的事烦我,非要黑什么墨非白!” “等等,墨非白……” 季天京猛然抬头,对了,墨非白。 季天逸,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季天京重新拿起了手机,回拨了过去,“喂,怡月,你不是一直想要对那个墨非白下手吗,我帮你。” 季天逸,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毁了我最看重的东西,那你就不要怪我,也要毁掉你珍视的东西! 副总抬眸,看到他眼中划过的坚定,跟着松了一口气,“总裁,您是想到筹钱的办法了吗?” “筹钱?” 季天京冷笑一声,“是,是得筹钱。但我要先让季天逸也感受一遍我的崩溃才行!” 根据前段时间的暗查,他已经确定,季天逸喜欢墨非白这件事可不是假的。 一个花瓶,竟然能被季天逸放在心头上,那季天逸就一定是十分在乎这个花瓶。 如果这个花瓶被砸碎了,他不敢想象季天逸该会有多么的痛苦哈哈哈! 而在季天逸痛不欲生的时候,就是他抽取资金,让天娱集团在自己手里起死回生的时候。 季天逸他不是自以为聪明吗,他偏要看看,季天逸痛苦哀嚎的可笑模样。 第40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0 “季总,不出您的预料,季天京走投无路,在我的建议下,已经在思考挪用他原本那个公司的资金孤注一掷了。” 空旷的阳台上,季天逸听着电话那边的话,望着远处的霞光,露出了一抹微笑,“很好。” “对了季总,他好像还在计划别的什么,可惜,他打的那个电话我也听不到对面说了什么。” 给季天逸打电话的,俨然是季天京那个自以为亲自提拔进去的新副总。 季天逸微微垂眼,收回了目光,“知道是跟谁打的吗?” 副总想了一下,很快回答,“好像,是严怡月?我听到他喊对面怡月了,别的就不清楚了。” 季天逸沉默良久,“好,我知道了。” “跟谁打电话呢?” 身后传来一声询问,季天逸立即挂断了电话,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墨非白,“老婆要查我岗?” “自作多情,”墨非白白眼儿翻上天,“我是想提醒你,酒宴今晚八点,现在已经七点三十六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季天逸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不过是个剧组的杀青宴,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也没什么。” 墨非白无奈笑道,“季大总裁就是口气大,可是我可不能迟到。毕竟,我只是个配角演员。” 季天逸揽住了他的腰,“我们一起去,等到这部剧播出,我就宣布我们在一起的消息。” … 杀青宴就摆在剧组附近的酒店里。 离着剧组只有几百米。 虽然拍戏的时候,大家就喜欢来这家吃饭,可是像今天这样全剧组的人都聚在这里摆个大饭局,还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开拍的时候,但是那一次也没有今天的人员这么多。 这次是可是张导的主意,多摆了几桌,连摄像师化妆师等各个幕后工作人员都带上了。 但开拍的时候,估计大家谁也没有想到,男主的演员会中途直接换了一个人。 “说起来还挺奇怪,怎么感觉高辰辉摔伤之后,不光是剧没演了,还什么消息也没有了?” 等待开始的房间里,已经到了的人员忍不住想起了高辰辉。 “也不算吧,”一个演员摇了摇头,“他本人是没消息了,可是网上他的粉丝,一直没断了喊哥哥,一直想打听他住哪个医院,什么时候复出呢。” 严怡月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无声地收回了目光。 她早就已经确定了,高辰辉这件事儿,就是和墨非白有关。 而且,他得罪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季天逸! 这才让她也像惊弓之鸟一样,这段时间在剧组拍戏只能忍受着对墨非白的厌恶,不敢轻易针对墨非白了。 好在,现在季天逸垮了! 天娱落到了天京的手里! 那她还顾忌什么? 现在剧还没有播出,她就还有机会毁了墨非白,高辰辉都能ai换脸,难道墨非白的戏份还能不能? 就算墨非白毁了,也不耽误自己的剧正常播出。 之前季天逸用天娱的技术换了高辰辉,现在天娱在天京手里,他会帮自己解决这部戏ai换脸的难题的。 不管怎样,她今天晚上都要彻彻底底地毁掉墨非白这个男不男女不女,还想跟女人抢饭碗的恶心东西! 既然长得这么骚,那就去几个男人身下叫唤个够吧! “这墨非白和季天逸怎么还没来?” 已经即将八点,杀青宴上的人都到了,却独独缺了那俩。 “哼,摆架子呗,一个以前就爱摆架子,后来貌似好了点儿,另一个,”瘦男人嗤笑,“估计还觉得自己是天娱集团的总裁呢,哪看得上咱这杀青宴。” 张导瞪了他一眼,“你说话注意点儿。你可别忘了,就算季天逸不是天娱总裁了,他也还是我们剧组的最大投资人。” 瘦男人一怔,下意识地捂了捂嘴,不再说话了。 严怡月看着一时之间桌子上紧绷的气氛,心中冷笑,真没想到,季天逸都这样了,这些人还这么紧张。 他们一定是不知道她跟天娱的新总裁季天京的关系。 不然,早过来巴结捧她了,哪里还会记得什么季天逸,墨非白。 很快,她要告诉天京,他们的关系也该公开了。 她也会成为天娱总裁夫人! “大家都来了呀!” 房门被踩着八点的时间点儿推开了,墨非白面带笑容地出现在了门口。 而季天逸,就这么大剌剌毫不遮掩的与他十指交握,他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主桌的人,点了下头,便拉着墨非白坐下了。 这要是放在之前,大家都会上赶着恭维一声季总,可现在,前两天的新闻他们都知道了。 饭桌上的气氛反而有些古怪。 某些看向季天逸的目光,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儿。 “季总,不,呃,” 张导刚想客套,却又觉得称呼不合适,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叫什么了。 “季先生,你是不是可以松开我的手了?” 墨非白侧头看向季天逸,他这一句季先生,让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如梦初醒。 “对,季先生,您跟墨非白这是?” 张导哪怕早就对他们的关系有了猜测,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这样明目张胆,手牵手出现。 季天逸想要抬起还没松开的手,“我们——” “我们就是在路上碰到了。”墨非白睁着眼睛说瞎话,顺势就把手拽了出来。 大家对视几眼,已经心知肚明,却没有再问。 很快,酒宴上气氛渐好。 “墨非白,”严怡月端着两只酒杯温温柔柔笑着起身,走向了墨非白,“这次合作,感觉你的演技提升好快,真希望以后可以跟你再次合作。我可以敬你一杯酒吗?” 墨非白神色一动,目光盯着严怡月那个递过来的酒杯,原剧情的印象瞬间冲进了脑袋。 原主最后是被严怡月毁了的。 第一次爬床的丑闻让他抬不起头,严怡月却依旧不愿意放过他,联合男主季天京,找人彻底毁了原主。 也气死了原主爸爸。 墨非白眯了眯眼,目光锐利,没想到剧情已经改变很多,兜兜转转,严怡月却还是要做? 而且这次是亲自动手? “不要喝!” 季天逸见他接过了酒杯了,眸光一凛,腾的一下站起了身,伸手过去就把那只酒杯夺了过来。 严怡月似乎吓了一大跳,“季先生这是干什么?” 季天逸刚想开口,竟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怎么回事!? 是刚才站起来的太猛了吗? “看来季先生只是喝醉了,所以太紧张了吧?” 严怡月笑了一下,“墨非白,我看你跟季先生关系不错,要不你扶他去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张导看着季天逸摇摇欲坠,也跟着开口了,“他好像确实是喝多了,旁边不到两百米就是世纪酒店,要不先扶他过去吧,我帮着你把人扶。” 世纪酒店开在这个影视基地里,日常供各个拍摄人员入住,他们组大部分演员也住在那里。 虽然这两位因为自己住处不远都是开车来回,从来没有去住过,但今天这不是人喝醉了吗。 “张导!” 严怡月急忙开口,“人家就两个人明显关系不一般,您当什么电灯泡呀。” 第41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1 墨非白深深地看了一眼笑盈盈的严怡月,这个样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有阴谋了。 不过,没关系,他因为原剧情中的事情,一直对这件事有防备,每次出门都带着防迷的解药。 “那好,我就先扶季天逸过去了。” 墨非白不动声色地扶着季天逸走出了包间,并没有当场揭穿严怡月。 这事儿,要抓就得抓到严怡月的现行才有用。 更何况,季天逸也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了,还是严怡月也在季天逸的酒杯里动了手脚? 这已经是原剧情无法参考的事,只能先管季天逸。 严怡月嘴角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好,你快去吧。” 季天逸还真是警惕啊,她原本是想把天京弄到的药粉,在给墨非白敬酒的时候动手脚的。 多亏天京提醒,说墨非白也许不聪明,但是季天逸一定会很警惕,特意让她早点儿到场,趁人不注意,直接把药粉抹在两人座位前的酒杯里! 对,两个人! 天京肯这么帮自己,最直接的要求,就是让季天逸也遭殃,让墨非白和季天逸都丑态毕露。 现在看来,季天逸的是已经起作用了,墨非白估计出了这个门,走不了几步就也快了。 墨非白扶着季天逸出了门,灵机一动,却避开了酒店到附近那家住宿酒店的直线道路。 扶着季天逸就绕到了后面去。 他突然觉得,如果严怡月是想搞什么,一定不会选到到处都是监控的酒店里,那么这中间的二百米,可能就是坑。 然而,墨非白绕到后面小胡同里还没有走几步,竟然也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定了定神儿,摸向了自己的衣兜。 就想把药拿出来。 结果他还没拿出来,他扶着的季天逸却猛地站稳了,弯身就把他抱了起来,“非白,你还好吗?” 墨非白吓了一大跳,“你!?” 此时的季天逸眼神儿清明透彻,步伐稳健,还一下子就把他公主抱了,哪里像喝醉了? 更不像是中了迷药。 季天逸邪冷一笑,抱着他就往酒店方向走,“老婆别怕~你只是喝下了会浑身燥热,晕晕乎乎的药,没关系,老公在~” “卧槽你——” 墨非白想要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感觉身体内一种无名邪火已经在四处流窜。 他手朝下摸索,极力地想要伸手摸出口袋里的药。 季天逸却低下头来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乖,别怕,闭上眼睛,我们这就到了。我早就已经订好了房间,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 药物的催动下,季天逸这靠近的脸,和轻轻一吻带来的荷尔蒙气息,让墨非白更加神情恍惚,欲望强烈起来。 他仰了下头,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浑浊。 但他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他可以选择相信季天逸。 他将手慢慢拿开,放弃了摸药出来,反而将滚烫的胳膊抱住了季天逸的脖子,闭上了眼睛,难耐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季天逸,我好难受……” 季天逸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恨不得一步并作两步就进酒店房间。 明明他很清楚中了药的是怀里的人儿,可是这一瞬间的焦躁和欲望冲动,却好像中招的依旧是他自己一样。 “您好——” 酒店前台刚开口,季天逸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已经定了房间!” 他抱着墨非白,风一样地冲进了房间,用脚关上了门,一进去就把墨非白压到了床上,“非白,非白,我会帮你,我会很温柔的……” 此时的墨非白已经是完全动情了,身上不停地渗出热汗来,在他身下不停扭动,试图缓解身体的躁动。 季天逸被他磨得青筋都暴涨,浑身也躁动起来,再也不忍耐,手去扯开墨非白的腰带,一边就深深地吻住了墨非白。 焦灼的热浪冲击四处,起伏不定的喘息好像带着无限欲望,连带着都要把床也燃烧了一样…… “季天逸…” 墨非白呢喃一声,抱着季天逸的肩膀,眼尾通红,声音打颤。 季天逸竟然比他还要喘息不定,“天逸,叫我天逸。” 墨非白昏昏沉沉嘶哑着嗓子顺着轻叫,“天逸…” … 酒桌上,严怡月看到墨非白扶着季天逸离开,桌子底下的手就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在这里,去附近酒店的中间,就是一个影视城的复古楼,拍戏用的,半开放。 季天逸和墨非白根本走不到酒店去。 季天京已经安排了人,一定会让他们两个,都欲仙欲死~ 她也会离场,亲眼看看那这个好场面,然后录下视频,再故意引起周围路过的人进去。 到时候别说从这里陆续回住宿酒店的人员,就连影视城其它的人都会被吸引过去。 当中丑态百出,还有自己录好的视频在,墨非白和季天逸这一次就再也别想翻身了! 正想着,只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一看顿时笑了。 短信只有四个字——成了,速来。 “张导饭也吃差不多了,我也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 只是…她晃了一下头,今晚是酒喝多了吗,怎么感觉头好晕…… 她可不能醉啊,她还得去看好戏呢。 张导点了点头,“行,我们一会儿也差不多就散场了。” 严怡月没有多想,忍着些许眩晕出来,迎着月光直奔那个复古建筑里。 “啊!!” 黑夜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几乎划破了夜空。 饭桌上,张导也喝了不少,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人员,干脆挥了挥手,“大家都喝得不少,我看今天晚上就先到这吧,我啊,也回不去了,就在旁边酒店过夜了。” 见他也离席了,一些吃饱喝足还不好意思先走的工作人员也跟着起来了。 他们大多都是常住基地酒店的,不是每天来回,“那正好张导,我们也吃好了,就这几步路,我们一块儿过去好了。” 张导笑呵呵,“行啊,正好消消食嘛!” 第42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2 “啊…” 跟张导同行的一群大概有七八个人,聊着天就往酒店走。 路过基地的复古阁楼时,却听到一声令人听了就觉得面红耳赤的声音。 “这什么声音啊,这么晚了还有人在拍戏?” 张导酒劲儿都被那暧昧的叫声叫的散了一些,忍不住抬头朝着复古楼的方向看去,却连个灯光都没看到。 “不对啊,这拍夜里的戏,也得打光啊?” “嗯哼~” 又是一声,几个人不禁都停下了,“张导,最近这边影视城同期拍戏的三个组,没听说拍古装戏的啊。” 张导笑了,“不会是有人——” 打野战吧? 也玩的够嗨啊,也不知道收着声音点儿。 “啊——” 又一声惊叫响起,却和前面那种情爱的叫声不一样。 还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人影带着惊慌跑了出来,“卧槽卧槽,辣眼睛!” 跑出来的竟然是个抱着摄像机的狗仔。 恰好张导还认识,这不是娱乐圈儿很多明星都怕的狗仔张庆春吗,“怎么了?” 狗仔绕过他就走,“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剧组的女主演呢张导。” 张导一个咯噔,“严怡月!?” 他这一下子是酒全醒了,急急朝着里面去,只看了一眼,就一个趔趄退了出来。 “张导?” 剧组人员不明所以,刚想进去,却看到张导脸都青了,“毁了,我这剧估计要毁了!” 大家更加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朝着里面探头看去,这一看,都惊住了! “真是严怡月!?” 几个人看了一眼就一整个震惊住了。 “我的天呐,真是她,她怎么会这样?” 张导苦着脸拉着几人往外退,“快别看了,快别看了!我们就当没看见,这事儿就算被捅出去了,也绝对不能是咱们嘴里吐出去的!” … “卧槽,太炸裂了吧!?三y姐姐不是国民女神吗?真是深藏不露,城会玩儿啊!” 因为严怡月的首字母,大粉丝们曾经称她为三y姐姐,可是现在,这个称呼在网友口中却带了一股吃瓜味儿。 “这是黑子p的!也就你们信!” 还有很多的粉丝,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还洗呢,那原视频已经有专业的看过了,毫无ps痕迹。” “求视频!” “求视频!” 严怡月就这样一夜之间塌房了,而且塌的彻彻底底。 网络都崩了两三次。 这件事成了比季天京夺取天娱还具有爆炸性的新闻。 狗仔是一直偷拍严怡月的,可是这一次的料实在是劲爆,他竟然都没忍住先拿去跟墨非白交换。 就激动地爆到了网上。 而此时此刻,墨非白还对网上的事一无所知。 他在药性的催动下,在酒店跟季天逸一夜缠绵,累够了就睡过去了。 到现在都还没醒。 等到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 他扶着头,望着天花板怔了好一会儿,昨天的回忆才慢慢回笼,“季天逸!” “非白?” 季天逸就坐在一旁不知道看着手机上的什么,一听到动静顿时抬头,“还难受吗?” 墨非白揉了揉眉心,“你,你又瞒着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扶着你出来,然后身上变得很难受……” 对! 严怡月! 是严怡月的阴谋! 看他着急,季天逸连忙坐了过来,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举到了墨非白面前,“是她想害你,结果自己栽了。” 墨非白皱了皱眉,“严怡月…与三男影视城古楼‘玩游戏’?” “季天逸,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墨非白侧眼看着季天逸,“我记得,昨天都快要出门了,你还在接电话,一路上坐在车里也不是打电话就是发短信的。” 季天逸脸色一沉,切换了屏幕,“你看看这个。” 墨非白闻声看了过去,便看到了一个好像是摄像头视角的视频,视频里,竟然是杀青宴的酒店! 视频里好像大家还没到,另一边早到了的几个人也没往这边看,正在聊天。 严怡月在桌子周围转了一圈儿,手伸出去摸了摸什么东西,拍得却不清楚。 “这是我们坐的位置?” 但墨非白却一眼看出,严怡月停留明显的地方,就是他和季天逸入座的位置。 怪不得! 怪不得他明明没有喝严怡月敬的酒,却还是中药了! 原来严怡月早就动手了,敬酒恐怕只是故意转移他的关注点。 季天逸冷笑,“来之前,我得到消息,季天京和严怡月在计划什么,我出门时就紧急让季天京身边的副总查。很快查到,季天京让人买了那种药,还刚刚见过严怡月。” 他就觉得,昨天晚上的杀青宴,严怡月肯定不怀好意。 “包间是有监控的,只是平时调不动,”季天逸嗤笑,“可惜,钱能。” “那,那你知道了严怡月下药,你还喝!?” 墨非白虽然也猜到了杀青宴可能有猫腻,但他是因为确定自己随身备着清醒药才敢无所顾忌的。 “也不对!” 墨非白顿了顿,“你也没事儿啊,你装的?” 季天逸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鼻尖儿,“我在酒店花钱调监控的时候,还花钱交代服务员趁着人没到齐,换了一下我位置的杯子。我位置的那只杯子,估计后来是严怡月自己用了。” 剧组其他工作人员的座位也许很难确保,可严怡月是主演,那位置基本不用猜,肯定挨着张导。 当然严怡月为了确保他的位置,估计也在他没来之前,有意无意地在引导大家坐下的位置。 只是她不知道,杯子已经被换了一次。 墨非白气笑了,“好啊季天逸,你都提前知道了,竟然不管我的死活,只换你的!?” 季天逸攥住了他的手指,“老婆,我可是都好几天没跟你亲亲睡睡了,那个药,没有副作用,还会让人欲罢不能,反正有我在你身边——” 墨非白气得一拳头捶在他鼻梁,“混蛋,又算计我的屁——腰!” 季天逸捂着鼻梁却抱紧了他,“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哼!” 墨非白下巴一抬,“我要吃饭!” 高辰辉,严怡月,竟然都毁在了季天逸手里? 墨非白到现在都觉得还有点儿恍惚,这个世界,他怎么好像还什么都没做,仇人就先倒下了呢? 他本来还想靠着那个狗仔反制严怡月的,季天逸倒是迅猛。 就是还有个季天京……那恐怕也,这个人,季天逸恐怕更加不会手软吧? 这个世界他是,被迫躺平就可以完成逆袭任务了? 嘶,就是腚疼。 第43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3 “天京,天京,你救救我,我是被墨非白他们暗算了!” 昔日的国民女神找上了国民男神的门,“男神”却一把推开了她,“你能不能不要来找我了,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yue~” 季天京竟然真的干呕了两下,他现在一想到自己收到的那份原视频,就觉得恶心反胃。 他毕竟也是跟严怡月谈着,可现在,严怡月是真脏啊,她那在几个男人身下呻吟的表情,真是一想就恶心。 严怡月重重跌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样?我可不只是为了毁掉墨非白,也是听你的给季天逸也下药,才会变成这样的!” 季天京皱眉冷看她,“你可别胡说八道,这事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再不滚,我可就喊记者来了,他们最近可抢着想拍你这位‘热点人物’。” 严怡月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愣愣的看着眼前冷漠的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季天京,忽地仰头哈哈哈笑了起来,“跟你没关系?哈哈哈跟你没关系。” … “什么?严怡月疯了?” 严怡月出了事情后,很多粉丝还在试图洗白,可墨非白也不是手软的。 反手就把狗仔拍到的严怡月所有黑料抖了出去,火上浇油。 而之前,严怡月在自己家里前后脚跟分别两个男的亲密的照片,更是恰到好处的“佐证”了严怡月玩的就是这么花。 季天逸则好像总在忙什么别的事。 墨非白知道他是在忙着新公司正式立名的事儿,也没有多问。 可是这天季天逸突然开口的话,还是让墨非白惊讶了一下。 “没错,听说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季天逸冷笑,“她是自作自受,可惜,这事没能挂上季天京。” 墨非白叹了口气,“是啊,我让狗仔张庆春跟拍过严怡月,拍到了她跟高辰辉抱过又迎进季天京抱着的照片。可惜,就是没有季天京的正脸。” 严怡月这场风波,连“发生意外暂退”的高辰辉都被拉出来群嘲,说他上烂车了,说他也不干净。 可惜季天京却没被卷进去。 “季天京?” 季天逸竟然挑了挑眉,“他啊,也舒服不了几天了,当然,我猜他这阵子也过得并不舒服,恐怕一直焦头烂额的。” 墨非白来了兴致,朝他探了探头,神秘兮兮,“哎,你是不是又在搞事情?我可告诉你啊,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这次要再瞒着我,我可就真生气了。” 季天逸看着他好奇猫一样的表情,不禁笑了出来,伸出大手用力揉了揉墨非白的脑瓜顶,“不会。这次,我要带你一起去看这一场好戏,我还要请你,做我新公司成立仪式上的剪彩人。” 墨非白桃花眼一亮,“好啊!” 该说不说,这季天逸可是让他省了大心了。 本来,按照原主的出场和地位,他要想在这个世界完成逆袭任务,就要同时对付渣男高辰辉,男女主季天京和严怡月。 那得费很多的功夫才行,这三个人任何一个咖位都比原主高,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图谋。 可没想到,跟季天逸凑到一块儿,愣是短短几个月,这三个都快玩完了。 哎,找个靠谱的男人谈恋爱,体验感好像也还不错嘛~ 起码是真的省心呀。 … “成立公司?剪彩?” 季天京觉得昨天晚上是他接连一个月来,睡得第一个好觉。 不是因为严怡月的事情,而是因为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天娱公司的困境。 他好不容才得到了天娱,却是得到了一屁股债? 就算是硬盘,他也要想办法把天娱再盘活。 不是他对天娱有什么执念,而是他很清楚,如果这些债务问题被外界知道了,他自己也会完蛋的! 不还? 不说别的,银行和政府都不会放过他的。 天娱能起死回生,就等同于他自己起死回生。 好在终于,他用尽办法调动原本公司的资金,极力抓住新项目这根救命稻草,成了! 天娱最新也是最大的项目已经在昨天成功推出,很快就会为天娱带来前所未有的收益。 把那些债务还清,和补上挪用原本公司的财务,都只是时间问题。 可他没想到,他昨晚才刚睡了一个囫囵觉,今天一早才到公司,就听到了季天逸要举办新公司成立仪式的消息。 “他怎么还开得了公司!天娱都不在他手里了,他哪来的钱?他要是有钱,还能把天娱管理成这个样子?” 季天京先是不可置信,后是怒不可遏,最后又演变成了满脸不安,“天娱新项目昨天刚推出,他转眼就公开成立公司,这个节骨眼儿上…难道他故意想跟我对着干?” 最近为了天娱的事情,他可是连拍戏那些都顾不上了,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剧组和节目邀请。 他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竭力拯救天娱,可不是为了看季天逸东山再起,嘲笑自己的。 副总不敢随便吭声。 直到看到季天京情绪不那么激动了,坐回椅子上了,才将黑纸金边的请柬递了过来,“总裁,他们还专门送来了请柬,请您明天也去参加成立仪式。” 季天京一看那个请柬,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上来了,夺过了请柬就撕了个粉碎,“季天逸!” 副总默默退开两步,又不吭声了,只是无声看着季天京无能狂怒。 没事哒没事哒。 季天逸说了,新公司一成立,他这个副总卧底就完成任务了,可以转进那边新公司了。 就再也不用看季天京摔椅子砸桌子啦! … “新公司当然要推出足以支撑立名的项目,”季天逸带着墨非白参观自己新的办公室,“我找人一直研发和完善的星雷项目会随着公司成立同时推进。” “星雷项目……”墨非白摸了摸头,“好耳熟啊。哦对!季天京昨天不是刚正式推出了星雨项目?” 这个事儿也算个不小的新闻了,据说是上市项目,不只是造新星,还连带着许多ai科技技术。 一旦面市,以后国内拍摄和影视创作,可能都会开启一个新时代。 季天京可是胃口不小。 但这肯定缺不了ai技术的不断完善和跟进。 “他哪里有什么技术项目,”季天逸无情嗤笑,“那是他在夺走天娱之前从天娱偷走的项目计划。要不然,我也不能顺势把天娱甩给他。” 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季天京才相信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激动的只顾催促逼迫了。 要不然还没法甩的这么顺利呢。 墨非白眼睛一睁,“这么说,这也是你的圈套?” 季天逸笑而不答,轻轻抱住了他的腰,“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宝贝儿,你是打算坐在我怀里看呢,还是坐在我的大腿上看呢?” 墨非白:“……” 就,没有其他不这么骚的选择吗? 第44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4 “欢迎各位来到尚娱公司的成立仪式,我们总裁很快就到,我可以先带大家进场。” 崭新大厦的门口,戴着眼镜的国字脸中年男人笑着迎接到来的各大总裁老板们。 大家的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着惊奇,“尚娱?没想到这季总厉害啊,不久前才失去了天娱,转手就建立了尚娱?” 大家脸上神色各异,几个同行业的总裁,更是在暗暗的庆幸,还好没有因为季天逸失权,他们就落井下石,或者故意嘲讽。 要不然……那可真是要得罪死季天逸了。 季天逸这么快就重整旗鼓,这谁能想得到? 他们听说天娱落在了季天京手里,前两天天娱又推出新项目,他们还想去谈合作的,这一下子,估计还得再看看。 一群商业老狗几乎都抱着一样的心思,想要借着今天探探季天逸的实力,再决定靠拢哪一边儿。 可偏偏个个都是笑面虎,客套得好像今天真的就只是一个欢庆仪式。 大厦上方的六楼窗口,季天逸在窗前负手而立,冷眼看着楼下陆续进来的商场大手,脸上好像无悲无喜,“真是一群老狐狸,今天,我可是给他们盖好狐狸窝了。” 墨非白在他身后悠闲地喝着茶,“我本来以为,娱乐圈儿已经是个算得上腥风血雨的地方了,可是现在这一看,哪哪都是腥风血雨。” 季天逸回头,静静看他一眼,继而朝着他坚定地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他抬眸,凝视着墨非白的眼睛,握住了墨非白的手,“非白,这一生,不管是腥风还是血雨,我都会牢牢地把你护在我的怀里,不让你受到半点儿伤害。” 他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地爱上什么人,这一辈子,都不会碰情情爱爱的那些东西。 他一辈子,就应该是商场杀伐,而内心,永远永远被困在十月八日血满浴缸的那个夜晚。 他不会有真正亲近的人,也不愿意去亲近谁。 可是他没有想到,墨非白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进了他的视线,又一步步勾着他有了兴趣,继而……沦陷。 他那时候,就突然觉得,这一辈子,要真有个人,值得自己在乎,能跟自己相伴一生,那不是更好吗? 他本不用一生孤独啊,遇到了这个人,就是他这一生最意外却也最惊喜的事。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厚礼,谁也不能夺走,谁也不能妨碍。 墨非白被他情真意切的话说得老脸都是一红,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说话就说话,说什么情话。” 他至今,都还没有做好将来离开这个世界,下一个世界就要再无季天逸的心理准备。 他甚至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根本不愿去多想。 又在想着,说不定现在季天逸还好,后面两人关系就淡了呢,自己没必要操心以后没了季天逸怎么办。 万一几十年后,他早跟季天逸相看两相厌了也不一定呢。 可是季天逸现在这几句话,却还是触动了他的心弦,甚至开始有点儿心酸。 “怎么是你!?” 楼下传来的争吵,终于让墨非白从动容中回神儿,“好像有人吵架?” 季天逸也回了神儿,他勾唇一笑,拉着墨非白就到了窗边。 此时的楼下门外,季天京还真的来了。 显然,他刚刚推出项目,季天逸转手就成立公司,他也是感觉到了季天逸会有动作,硬着头皮也要来探探情况吧? 可是门口亲自迎客的人,据说是季天逸新公司副总的中年人,他却一看到就爆炸了。 “总裁?不对,前总裁,您来了?快请进。” 中年人笑意不减,格外礼貌,“我们季总可在等您呢。” 季天京忍不住上前一步,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更顾不上自己另一层明星身份的人设素养了,抬手就揪住了副总的领带,“你是我天娱的副总,什么时候成了他季天逸的副总!?” 副总哪怕脖子被扯紧了不舒服,却面不改色,依旧挂着笑容,“这不,今天正式上任。我们季总说了,副总亲自代他迎客,表示尚娱对各位来宾的尊重。” “你!” 季天京气得手指都在抖,不远处围观的记者啪啪地按着快门。 季天京还想嘶吼,可眼睛余光瞥了一眼记者,才恨恨地松开了手,甩开副总就进了门。 他倒要看看,季天逸到底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他亲手提拔,带着进天娱的副总,居然是季天逸的人!? 季天京的心中已经隐约爬上一种今天自己一定会遭遇冲击的预感,可却仍然心存侥幸。 “季天逸,你给我出来!” 走进了大厦,季天京可就不怕记者了,因为记者进不来,门口的保安是不可能让乱七八糟的人进入的。 “在我的新公司瞎叫唤什么?天娱新任总裁真是好大的脾气啊,吵到了我的客人们,是不是得道个歉?” 灯光璀璨的旋转扶梯上,季天逸西装笔挺,气定神闲。 他的手,正与另一个人十指交握,两人并肩,哒,哒,哒,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步一步踏下了台阶。 季天京先是惊讶,接着眉头皱紧了,“季天逸,你害我?我那个副总,是你的人!?” 那,那他到手的那个项目呢!? 他记得清清楚楚,项目是自己安排从之前的天娱弄出来的不假,可是这次提出利用那个项目度过天娱难关的,可就是那个副总,周正! 季天京突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他已经不敢轻易去猜,自己今天在这里,将会遭遇什么打击了。 此时的季天京,那张曾经被粉丝们捧为国民男神的脸,此时格外难看,甚至有些狰狞了。 “什么你的人我的人?” 季天逸无情嗤笑,“人家工作拿工资而已,除了工作时间,人家就只是人家自己的人。而这——” 他转身看向与自己并肩而立陪伴在自己身边见证这一天的墨非白,眼中尽是深情。 下一秒,他朝着所有人扬起了两人十指交握的手,“这才是我的人,唯一一个。今天,我会把我新公司的一半股权都交在他的手里,在场各位都是公证人。” 墨非白猛地瞪大了眼睛,脚下都差点儿滑了一下,“季天逸,你疯了!?” 第45章 偏执大佬他说绝不放过我45 “我当然没有疯,非白。” 季天逸两只手都把墨非白的手扣在了自己的手掌心,神情郑重,掷地有声,“这是我今天要送给你的礼物,你忍心拒绝我吗?” “我——” 墨非白咬了咬唇,他总觉得这一刻,自己就像被架在了火上烤。 他是跟季天逸谈了恋爱,可是到现在,他都一直在暗中警醒自己,谈就谈,别用情太深。 这个世界,迟早会成为自己的久远记忆而已,季天逸也是。 可是,要是他真的接受了季天逸的这份所谓礼物,那他这一生,可就真的彻彻底底被季天逸绑住了。 或许,这也正是季天逸的目的。 季天逸是个聪明人,他并没有再像开始一样半强迫式的将他留在身边一生。 却反而,用这样的方法,这才是最有效的枷锁,锁身,且锁心。 看到墨非白迟迟不表态,季天逸握着他的手都死死抓紧了,“非白,你一定是想一生一世都跟我在一起的,对吗?是的话,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份礼物?” 墨非白抬眼看他,“季天逸,你是在逼我?” 这不是什么礼物,这是赤裸裸的以爱为名赠送的枷锁。 各位来宾都默默的看左看右,不然他们能看什么,看季总被心上人当场拒绝吗? 得有眼色不是? 季天京怒了,“季天逸!我跟你对峙呢,你俩在这……把我当什么了?” 他和在场宾客,难道都是这俩人公开y的一环吗,亏得这群人能忍。 他可不想忍。 他的怡月被他们毁了,自己还要被迫吃他们的狗粮? 可笑,屈辱! 一直没有得到墨非白回应的季天逸猛地转头,声寒刺骨,“季天京,我本来还想让你多舒坦一会儿的,你非要问问问!那好啊,我告诉你,今天啊,你就准备进局子跟警察叫唤去吧!” 烦死了烦死了,他的非白,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不说话! 他的非白,不应该感动得抱住他,答应他吗,然后——这一辈子,跟他分摊了公司股权,就再也别想离开他的身边。 非白不吭声,偏偏这个季天京乱叫唤,那就只能—— “我答应,季天逸。” 就在季天逸眼中的戾气都快要化为实质的时候,墨非白轻轻开口了。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季天逸是急了,慌了,刚才的情绪都是要找季天京发泄了? 季天逸有时会发疯,他知道,可是发疯这种事,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多不好~ 唉,谁让这家伙是自己的男人呢,只能先顺毛撸好了再说啦。 发疯就不能在家发,家丑不可外扬~ “真的!?” 季天逸的急怒转眼间就变成了欣喜和激动,“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忍心拒绝我的,非白。” 墨非白:“……” 就你那随时发疯的吓人模样,我敢拒绝吗? 季天逸心情好了,云开见日,变脸极快,那压都压不住了的嘴角都带着明快的弧度,“感谢大家来参加尚娱的成立仪式。” 他跟墨非白手牵手终于走下了最后一道台阶,走到中央那张桌前,朝大家举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剪彩仪式过后即将开始,将由我的爱人,兼公司控股人,墨非白亲自剪彩。” “季天逸,我就不参加了,我公司还忙,走了。” 季天京见季天逸竟然直接无视了他,也觉得今天摸不清季天逸底儿了,干脆直接扫面子走人。 “你可能走不了了。” 季天逸举着酒杯,微微一笑。 季天京一震,顿感不妙,“你什么意思!?” 季天逸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你得进局子跟警察叫唤去了。” 他话音刚落,一队警察带着税务部门的行政人员涌了进来。 在在场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走到了季天京面前,“季天京,我们收到匿名举报,并且已经经过核实,你名下公司开盛集团涉嫌偷税漏税,情节严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季天京一看到人围上来,就有了一种拔腿逃跑的冲动,可是他知道要是真跑了那就更犯法了。 听到偷税漏税四个字,他的大脑先是轰的一下炸开了,接着就是下意识地否认,“没,没有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开盛集团是他在得到天娱之前的公司,主营房地产生意,是,是多多少少会漏点,可是也都做好了账的! 直到前不久他得到了天娱,要想天娱起死回生,就要一笔大钱投入手里那个弄来的项目。 他实在是缺钱,只靠挪用开盛集团那边的,也是不太够,他这才一咬牙,干脆—— 可他想的很清楚! 只要天娱项目开展顺利,他很快就会盈利,很快就会补上这个窟窿,不会有人发现的! “是你,季天逸,是你害我对不对!?” 季天京身体踉跄几下,险些站不住,又转头咬牙切齿地看向了副总,“还有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带你进天娱当副总,你却这样给我挖坑,出卖我!?” 说着,他已经被冲昏了所有理智一样,就想去撕了副总。 下一秒,他就被警察直接控制住了,“还想在我们面前暴起伤人?季天京,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不,我是被人坑了,我是被季天逸坑了,你们去查他,去查他啊!我一接手天娱,天娱就已经负债了,他肯定没少套钱,你们查我还不如查他!” “你可别乱说啊,”税务局的人摇了摇头,“季天逸先生的所有资金账务都清楚,他还是我们市商业经济的带头人,慈善家。” “真是不好意思季先生,这个时候来带人,耽误您成立仪式了。” 带头的警察客客气气地朝季天逸笑了笑。 季天逸微笑,“没关系,我们都不能妨碍公职人员执行公务,这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墨非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这家伙,还一套一套的。 用脚拇指头想想都知道,季天京现在的下场,一定是季天逸的手笔了。 … 季天京偷税漏税的消息,很快登上各大头条,他除了是商业新贵,还是个娱乐圈儿名人,这让热度瞬间攀升。 夜深人静了,热闹了一天的墨非白躺在了床上,看到季天逸想要压上来,抬手就捏住了他的两瓣儿嘴唇子,“给你剪彩,我可累了。” “唔唔唔。” “什么?” 墨非白松开了他的嘴唇。 下一瞬,季天逸猛地压下来吻住了他。 墨非白:“……” 真是大意了,他就不该松手!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季天逸轻轻撩开了墨非白的睡衣,“非白,季天京被带走,今晚我们心情都好,是不是,得快乐一下呀?” 第46章 世界1完.傻妻无路可逃1 墨非白皱眉,“他是被带走了,可是偷税漏税这种事情,他只要把税补上,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吧?” 季天逸冷笑,“他要有钱补得上,还会偷漏?他原本想的项目赚钱就补,可是,他不知道,项目是故意给他的,我已经重新完善推出,这将会是我们新公司的第一个项目。” 那天娱,别说挣钱了,就等着废掉吧。 “我已经猜到了。” 墨非白勾唇,“你上次说,新项目叫星雷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定是足以把季天京的那个星雨压的死死的完整项目了。” 季天逸低头咬在了他耳垂儿,“老婆,别管那些了,现在是酱酱酿酿时间~” 反正季天京,是一定会进去了。 就算他几年后还能出来,但到那时候,季天京已经不是大家眼中的男神季天京,他只是一个任人宰割唾骂的过街老鼠。 那时候的季天京,他是随时可以让他在臭水沟里翻不了身的。 … 最近的娱乐圈儿很热闹。 因为娱乐圈儿又又又有人塌房了。 国民女神严怡月闹出恩批丑闻一夜塌房后,国民男神季天京竟然也塌了房,还要面临刑事责任。 娱乐圈热度一直不减,尽管大家都知道偷税漏税意味着什么,可是仍然有不少不清醒的季天京粉丝觉得这不是不能原谅。 呼喊着等他回来。 “那就再加最后一把火喽!” 墨非白看着手里最新从狗仔那里拿到的东西,这次终于把狗仔要的东西还给了他。 上次有了墨非白指明方向,狗仔再次努力,这次送来的,既有严怡月和季天京亲密的正脸照片,也有季天京在公司门口辱骂轰赶出事之后的严怡月的视频。 “让少部分到现在还不死心的死忠粉们,看看他们的好哥哥到底什么样~” 墨非白晃悠着腿,还忍不住夸了狗仔一句,“你还真是有点儿东西,怪不得你是圈儿里最牛的狗仔呢。” 狗仔苦笑,“可惜之前栽你手里了。得,反正东西我也拿回来了,我知道你肯定备份了,我也不敢惹你,走了!” 再说了,他又不傻,这不只是备份儿的事啊,现在谁还不知道,墨非白是季天逸的爱人。 惹墨非白? 他那不是找刺激吗。 … 时间一晃而逝,已经是《末日曙光》播出的下半年。 这剧一波三折,先是男主演高辰辉停演换人并换脸,后是已经拍完所有戏份的严怡月塌房。 投资方硬是咬牙再次全剧女主角戏份换脸,才让它成功播出。 “这还是那个花瓶吗,演得也太好了吧?” “好的都不像他演的了!” “而且,你们不觉得,反派和他的戏,很有cp感吗,眼神儿都拉丝儿,我先磕为敬!” “什么邪门cp都磕只会害了你。” “我就磕,我连真人都敢磕!他们是真的,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而且听说他们去拍古装戏了,期待一个!” “+1!” … 三年后,墨非白站在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领奖台上,看着璀璨灯光,感慨万千。 有季天逸的双手捧起,他起来的异常快,现在已经成为新的顶流。 而今天,更特殊,为他颁奖的人,就是季天逸。 “非白,我爱你。” 万众瞩目下,在奖杯递过来,两手交握的刹那,墨非白听到了季天逸的话。 在场所有人,屏幕前所有人,都听到了。 “哇!!” 一阵哗然尖叫中,墨非白恍惚抬眸,与他相视一笑。 … “非白,我等了好多年,都没有等到你那句,我也爱你。” 几十年后,弥留之际,季天逸死死抓住墨非白的手,“你那时候,明知道我想听你说什么,可为什么……” 墨非白酸涩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无声掉落。 季天逸却突然笑了,“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 “洞幺,脱离小世界。” 在季天逸的手垂下去的那一刹那,墨非白眼神空洞,心灰意冷。 这个世界,季天逸不在了,他还在这里多活几年又能怎么样,走吧,走吧…… … “宿主,你还好吗?” 灵魂回到宇宙星河中,墨非白却沉默许久,都没有像以往一样进入新世界。 “宿主你看!” 洞幺突然出声。 墨非白恍然抬头,便看到自己离开的那个世界,一道白色流光朝他飞来,在他眼前跳跃几下就朝着一个方向飞走不见了。 墨非白心神一动,颓败的灵魂突然变得跃动,“那是什么地方!?” 洞幺望去,“好像是个小世界?” “我要去下个世界!就那个,快!” *** 墨非白刚刚睁开眼,还不等看清面前的环境,就吓了一大跳! 一张阴沉的脸就在他眼前,正如同一个幽灵一样阴郁地看着他。 “你是谁!” 墨非白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却操蛋的发现,自己这次居然又是在床上!? “不是,洞幺你——” 墨非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两回了,两回了! 而且他还没有低头看,只是靠着视线余光,都能感觉到,这次的原主,穿的比上一个还离谱。 这不会又是爬床的小小把戏吧? “我是谁?” 面前阴冷的男人缩紧了眼眸,浑身冰冷压抑的气息好像是进过地狱了一样,“我们白天才刚刚举行过婚礼,你竟然问我是谁?” “什么!?” 墨非白吓得差点头都掉了。 他一穿过来,就跟人结婚了!? 这可真是离天下之大谱,操天下之大蛋啊! 他匆忙低头,终于看清了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怪不得没看时就觉得别扭,这踏马是婚纱啊! 不是,他不会穿成女人了吧!? 墨非白心里一个咯噔,别的也顾不上了,先往自己下三路一摸。 接着长舒了一口气。 嗯,还在。 那,原主是男的……穿婚纱,还刚跟别人已经结完婚了? 这更诡异了好不好。 男人看着他怪异的举动,冷笑一声,鹰隼一样的眼睛透着嫌恶,“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傻子。” 墨非白:“???” 什么!? 我还是个傻子? 一时之间buff太多,墨非白都快真听傻了。 第4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 看着男人阴冷的眼睛,墨非白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他之所以愿意再次进入小世界,就是因为在宇宙星河看到了那道光。 那好像是一道神魂之光。 从他离开的小世界出来,竟然会在他面前跃动几下,而后消失在了这个小世界的方向。 那一刹那,墨非白就忽然萌生了一种期望,也许,也许季天逸他没有彻底消亡在那个小世界呢? 也许他也不是小世界人物呢? 自己几乎没有多想的时间,就急急进入了这个小世界。 可现在,他一穿过来,却又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还是新婚之夜! 他可不能还没找到季天逸,或者弄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季天逸的神魂,就先稀里糊涂跟另一个男人发生什么! “你躲什么?” 男人的脸不同于季天逸的冷俊,而是一种好像沾染了阴气的凌厉,尤其他的声音又低又冷,更加让他整个人都好像包裹上了一层阴霾。 让人不寒而栗。 “你也嫌弃我是个瘸子是不是!” 男人见墨非白不开口,声音突然拔高,房门紧闭的房间里回荡激烈,惊得墨非白都止不住打了个寒战。 瘸,瘸子!? 但很快,墨非白抓住了重点,他猛地抬头朝着男人看去,顺着男人那张分明俊美,却染上阴戾的脸往下,这才看到,原来不是坐在床边的普通椅子上。 而是在一张轮椅上!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嘿,原来是个残废啊! 那他还怕个鸡毛? 一个残废,新婚之夜还能强行爬上床来,跟他发生点儿什么吗? 那当然不能。 总之,他来这个世界,任务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弄清楚那道神魂到底和季天逸有没有关系,他还能不能再次找到季天逸的。 至于面前这个瘸子,结了婚怎么了,就不能离吗? 反正他现在还做不到在找到季天逸之前,就跟别的男人上床。 “你那是什么表情?” 男人将上半身朝着墨非白的方向逼近了过来。 就在墨非白刚想开口的时候,猛地出手掐住了墨非白的下巴,“你在看不起我?你真的是傻子?傻子可不会用这种眼神儿来看我。” 他的眼中爬上了一层狠厉,掐着墨非白下巴的手指不断收紧,“我看多了这样的眼神儿,没想到一个傻子也敢!” “呜哇——!” 墨非白鼻子一抽,眼眶一红,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我要回家,我要找爸爸,我要找妈妈!” 系统洞幺:“……” 不是,宿主你—— 这还没接收记忆呢,就把这傻子顺利演上了? 不愧是它已经跟了好几个世界的宿主,就是跟快穿新手不一样。 男人也是愣住了,就连掐着墨非白下巴的手指都卡了一下,接着,他就松开了手,退开了上半身,“我这是怎么了,跟一个傻子较什么真儿。” 他收敛了怒气,自嘲一般摇了摇头,“就当是养个废物也好。” “不过,”他又突然抬眸朝着墨非白看了过来,“你要是乖乖的,我就当你是个摆设,无非是家里多一碗筷。可你要是不乖,” 他眼中一冷,“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墨非白好像被他吓了一大跳,哭得更大声了,眼泪都哗啦啦掉了下来,“我不要喂狗,我不要喂狗,我想回家找爸妈!” 墨非白脸上在哭,内心却松了一口气。 听这瘸子的意思,今晚这个新婚之夜是不会对他做那种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至少自己起码不用想方设法躲睡,可以慢慢弄清楚那道神魂白光的原因。 要是能装傻充愣,离开这个男人的家,也许就更安全了。 男人眉头一皱,“回家找爸妈?” “对呀对呀!” 墨非白以为他听进去了,连连点头,脸上还挂着泪水,穿着婚纱,那模样间简直是我见犹怜。 可是在男人这里,却只换来了一声冷嗤,“我看你是真的傻得不轻。你是不知道,你今晚会在这里,就是你那个爸一门心思把你送来的?而你妈,” 他顿了顿,移开了视线,似乎懒得再多看墨非白一眼,“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她应该在生你的时候就去世了。如果你说是要找你的后妈,那么,好啊,我今晚就把你送回去。”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卧槽,原主的家庭环境原来还有这么深的水? 那还不如先想办法留在这个男人家里,至少,这人看起来今天晚上是绝对不会对他动手的。 墨非白戏精上身,鼻子一抽抽,眼睛眨巴眨巴,直接就是一个间歇性大傻子,他往前挪了挪,“我,我不要回家!” 男人看到他往外来,竟然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后背,显然是对这个傻子十分不喜欢,“你刚才还吵着要回家,这么快又变卦了?” “我,我害怕……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出门之前,他们说我要是敢跑回去,他们就打断我的腿!” 墨非白望着阴冷的男人,拧起眉毛,揉捏着婚纱裙摆,委屈巴巴。 心中却心中一笑,反正我是傻子嘛,变卦还不正常? 谁曾想,他这句话却好像不小心触发了关键词,男人本就阴沉的脸猛地黑沉可怕,“打断你的腿?我就知道他们看不起我,不只拿个傻子来羞辱我,还想把你的腿也弄断,是觉得我这个瘸子,也只配得上瘸子吗!” 墨非白都傻眼了,啊? 不是大哥,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我就是想随便表示一下我还是不回家了啊? 咱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墨非白死鱼眼,他突然有点子怀念季天逸了。 他本来以为季天逸的那个脾气就够难猜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位,简直是敏感肌本肌啊! 就在墨非白快速转动脑筋,思考怎么转移话题,来避免这位阴沉哥的暴风雨的时候,男人却猝不及防地再次朝前压过来上身,捏住了墨非白的下巴,“你想不想,过好日子?” 墨非白没来得及躲开,可他现在是“傻子”,被捏住了再躲开,可就不太傻了。 只能眨眼带着傻傻的懵懂看他,“什么意思呀?我想,我想过好日子,我不想挨打了呜呜呜,不要打我…” 男人眼睛深邃,沉沉审视着墨非白那张精致的小脸儿,“我会好好疼你。” 墨非白:“???” 不是,这位瘸子大哥你—— 第4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 墨非白这次有点儿不淡定了,他才刚刚觉得今天晚上这个男人不会做什么,对方就来了这么一出。 “我还是想回家!” 墨非白一咬牙一闭眼,直接“傻”到“精神不正常”了,他就不信,这男的还能对他这样一个傻子下得去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冷笑一声,手指收紧,“我原本是想着,你乖乖听话,不让我明天难堪,我会好好疼你,给你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可你自找不痛快。”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不是,大哥你那句会好好疼我,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说得那么让人误会干什么,吓死老子了! 墨非白感觉再跟这个男人多说几句话,他都要被对方给吓唬成真傻子了,“呜呜呜,我乖,我很乖的,我好饿,你会给我好吃的吗?” 去厨房,或者这个男人去厨房! 再说下去,他真得傻了。 正好也赶紧找准机会先接收原剧情和原主记忆。 可下一刻,墨非白就绝望地看到,男人只是松开了他,转手按下了他轮椅上的一个按钮,“胡叔,你让刘姨做碗面送过来。” 墨非白身体一瘫,抱着被子朝他撇嘴。 “怎么,不想吃面?” 男人松开了他的下巴,身体后靠,两只胳膊抱在一起,冷冰冰地看着他。 好像他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真的把人扔出去喂狗一样。 “面条最好吃啦,我要吃面条条!” 墨非白都快要不知道怎么往下演这个傻子了,到现在他都找不到独处的机会接收剧情。 男人不言不语,就那么抱着胳膊,冷沉沉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好像连眼睛都没眨过。 被他盯着看的墨非白汗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洞幺,我是不是哪里露馅儿了?” 他是还没有接收剧情和记忆,可至少洞幺知道啊,关键时候洞幺还是应该提醒的。 洞幺也是声音茫然,“应该没有啊。” 终于,在墨非白都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 男人总算收敛目光,开了口。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房间里快要凝结成冰的空气,终于有了一丝丝化裂。 一个中年模样的阿姨端着一碗面条推门走了进来,“大少爷,您的面条好了。” 她说着,便要放到离着男人最近的那张桌子上。 “放那边儿。” 男人操控着轮椅在桌子一边停下,然后抬手指了指桌子对面。 阿姨一愣,接着扫了一眼床上的墨非白,又很快收回视线,“好的,大少爷。” 墨非白眉心微蹙,大少爷?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刚才他已经留意房间的装潢了,绝对也是有钱人家。 而且听起来又有管家又有保姆的。 男人身上的西装也是一眼就看得出价值不菲。 上个世界他跟季天逸在一起,也是没少接触这种层面的人,这男人家里的装潢,比季天逸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难不成这次,又碰上个有钱有势不好惹的? “过来。” 男人朝着墨非白招了招手。 墨非白一心一意装傻子,于是他看向面条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一个骨碌爬下了床。 “啊!” 可他却忘了,自己的身上穿的还是婚纱。 美,是美,可裙摆很大,也拖拖拉拉。 他一脚踩空,整个人就朝前栽了下去。 洞幺几乎拍案叫绝,“宿主演的傻子跟真的一样,为此不惜假摔——” “演你妹!” 墨非白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下一刻,只见男人的轮椅竟然快速转了个方向。 咦? 不疼? 没能抓住什么,已经做好了摔一跤的心理准备的墨非白愣了一下,接着差点儿跳起来! 他被男人接在了怀里!? 一个有手有脚的大好人,差点儿摔个狗啃泥,却被一个坐轮椅的接在了怀里? 墨非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下意识地就想从男人怀里爬起来。 结果还没等他动弹,男人就像触电一样猛地把他推了起来,“站好了!” 该死,他刚才是昏了头了吗,竟然下意识地要接住这个傻子,而且还真的接住了? 墨非白委委屈屈地站直了,眼泪巴巴地就往下掉,“你凶我……” 男人皱眉甩开脸不想再看他,声音都再次冷了下来,“你还吃不吃面?” “吃吃吃!我好饿!” 墨非白提着裙摆就颠颠的去坐下了。 他暗暗挑了挑眉,“洞幺,我怎么看他像个傲娇?你看,他好像是耳朵发红了。” 洞幺干笑,“我倒看他像个病娇。” 墨非白嘶了一声,“病不病娇的不知道,但肯定是有病。” 洞幺成功把天聊死,“宿主这话说的,没病也不能坐轮椅啊。” 墨非白:“……” 男人又慢慢把轮椅转到了桌子一面,跟墨非白面对面,“明天,陪我回一趟老宅。只要你乖,以后每一天,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而且在这里,没有人会打你或者凶——” 他顿了顿,“你乖,我就不凶你。” 墨非白低头只顾秃噜面条,仿佛听不懂他的话。 看他只顾着吃,男人眉头一皱,伸手就把面条碗拉过来了,“你先听我说完,才可以吃。” 墨非白嘴里还挂着面条,瞪着眼睛看他几秒,然后—— “哇呜呜呜,大坏蛋抢我的饭!我要闹了我要闹了!” 男人:“……” 洞幺:“……” 宿主大人,您这实在是戏瘾有点儿大了啊。 “别哭了!再哭就把你扔进山里喂狼!” 男人被他哭得脑壳都发痛,把面条往回一推就控制轮椅退远了一步,“墨非白,我也不要求你完全听懂我的话了。我只要求你,明天好好跟着我,一句话都不要说。” 墨非白低头继续秃噜面条的动作一顿,差点儿呛到,“怎么,洞幺,原主又叫墨非白?” 两次了,这恐怕,不是单纯的巧合吧? 第4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4 “哦哦。” 墨非白乖乖地点了点头,嘴上还挂着一根面条。 他之前哭过的湿漉漉的眼睛好像小鹿一样懵懂乖巧。 男人心思一动,鬼使神差般朝他伸出了手。 却刚到半截儿,又停下了,“你嘴上有面条。” 墨非白一吸溜,将那根面条吸进了嘴里,眨巴着眼睛歪头看他,“大哥哥,你不吃吗?” 男人皱眉,“不要叫我大哥哥。” 墨非白疑惑撇嘴,“那叫你什么?” 男人沉默片刻,才开口,“我姓宫,你可以叫我宫先生,也可以——” 他顿了顿,带着些许不耐烦和不高兴,“也可以叫我老宫。” 墨非白:“……” “不是洞幺,他真的姓宫?” 洞幺应声,“按照剧情来说,是的。再说了,你们都结婚了,就算他不姓宫,你叫他老公也是一点毛病没有。” “我看是你有毛病,”墨非白嗤笑一声,“洞幺,你别说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个世界。再敢乱说话,给你恢复出厂模式。” 洞幺秒怂,“我错了宿主。” “宫,宫先生?” 墨非白扭捏着婚纱,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不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叫那句“老宫”,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似乎也并不情愿。 “嗯。你早点儿睡吧,就在这个房间。其他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可以去。” 男人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便操控轮椅出了门。 墨非白终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抬手将自己身上的婚纱解开,就拉开了衣柜的门。 好在,衣柜里还是有睡衣的。 怪不得那个宫什么让他就待在这个房间,这里有衣服,也有卫生间,更有保姆送饭,那还真是能养个人在里面。 不过—— 墨非白冷哼一声,“可恶,我又不是坐牢来了。” 而且要是真的不出门,他怎么去寻找季天逸的灵魂是不是也来了这个世界? … 第二天一大早,墨非白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了卧室的敲门声。 “谁呀?” 墨非白懒得爬起来,但也猜到了一定是宫渊。 昨天晚上宫渊离开房间后,他躺到床上,就第一时间接收了原剧情和原主记忆。 只能说,这个看似阴郁的男人,实在也是个悲剧。 而原主,同样可怜。 偏偏两个都命运不好的人,硬是被捏合在了一起,只剩下外人的嘲讽,和这栋房子里的日益死寂。 “是我。你醒了对吗,那就起床。” 宫渊好像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略带命令语气的扔下一句话,门口便隐约响起他的轮椅摩擦地面离开了的声音。 “唉,我知道他今天是要去哪。也好,反正我暂时也不方便出门去寻找那道神魂,那就先陪他一趟吧。” 否则啊,原剧情的这一天,这个可怜的男人,可是会受尽嘲讽,和难堪的。 昨晚他吃了他的一碗面,那今天就好心给他去解解难喽。 墨非白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穿着衣服,突然眼珠子一转,故意扣错了扣子。 洞幺好心提醒,“宿主你扣子扣错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洞幺,这个世界,你可时时刻刻不要忘了,我是个傻子。” 傻子穿衣服都穿不利索,不是很正常吗? 墨非白走出房间时,就看到了走廊另一端就是客厅,宫渊的半个背影都能在门口看见。 宫渊坐着轮椅,所以卧室就只是一楼,这一点,墨非白是早就猜到了。 “过来。” 宫渊听到了他开门的动静,却没挪动位置,只是朝这边转头看了一眼。 “哦。” 墨非白主打一个乖字上脸,慢慢吞吞地朝他走了过去。 等到他走近了,宫渊的眸光也冷了下来,“你是连衣服都不会穿吗?” 就这样! 就这样一个傻子,他要怎么带出门,今天到底要怎么见人! 身旁的刘姨一见他冷气往外冒,就吓得赶紧跑了过来,抬手就要帮着墨非白把扣子扣好。 好像生怕他要是发起脾气来,这房子里的哪一个都得抖三抖。 “不用你。” 宫渊冷冰冰地看了刘姨一眼,抬头一把揪住了墨非白的衣领,就把他整个人扯到了自己面前。 墨非白差点儿站不稳又一头栽他怀里。 宫渊拉扯的这一下子实在是暴躁。 可宫渊却只是阴着一张脸,将他全都扣错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又扣上。 墨非白被迫弯着腰,脸几乎都要贴到了宫渊的脸上。 距离近得他能清晰地看清宫渊的每一根睫毛。 “他长得竟然也在我审美点上,甚至比季天逸,还要更加符合我的审美。” 墨非白定定地看着他,忍不住识海开口了。 洞幺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季天逸已经是过去式了,这个可是跟你结了婚的。” 墨非白叹了口气,“没有办法,我已经先遇见了季天逸,就算跟季天逸已经是上个世界也上一世的事,可我真的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宫渊冷着个脸,猛地往下一扯墨非白的衣服,“再低一点。记住,我不喜欢任何人近距离了还要俯视我。” 墨非白顺着他的力道躬了躬身体,“看,何况,他还脾气很差,臭毛病不少。这么一比,还不如季天逸。” 宫渊扣完了最后一颗扣子,就松开了他,“先吃早饭。一会儿跟我出门,去另一个地方吃午饭。你要记住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过的话,到那里只吃饭,不要开口就好了。” 墨非白听得出来,宫渊已经是在尽他自己可能的用一个傻子能听明白的方法,试图在说明白了。 看来,今天这顿饭,对宫渊的尊严来说真的很重要啊~ 宫渊示意了刘姨把早餐端了上来,看着墨非白那乱七八糟的吃饭姿势,眉头又皱紧了,“午饭的时候,我是说,今天的下一顿饭,你只能坐在我身边,我会往你面前的小盘子里夹,其他的都不许动。” 墨非白吃饭的动作都顿了一下,“小,小盘子?那我吃不饱怎么办呀?” 宫渊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我说了我会给你夹。不停地夹,总行了吧?” 这个傻子,怎么那么多破事儿。 第5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5 “大少爷,要不要我帮您推轮椅?” 临近中午的时候,宫渊才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他始终是自己控制着轮椅。 见他要出门了,管家胡叔的脸上满是担忧,家里平坦,也没有台阶,可是出门在外不一样啊! 而且上车下车都比较麻烦的。 “不。” 宫渊背对着客厅,已经到了门前,他的半个身体都笼罩在暗沉里,“让他来。” 胡叔有些焦急了,“可是他是个——” 宫渊转过头来,面无表情,“他就算是个傻子,现在也是宫家名正言顺的大少夫人。” “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给我推轮椅。” 宫渊扫了一眼跟在身后,步子却很慢的墨非白,“走快一点,瘸腿的是我,又不是你。” 嘴可真够毒的,墨非白暗自吐槽一句,上前几步抓住了他的轮椅。 然后,他猛地往前一推,“是这样推嘛?” 宫渊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往前冲了一下,顿时怒火往上烧,“蠢货!你这是想把我掀翻出去是不是?” 老胡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小跑几步就追了上来,推开了墨非白,“大少爷,还是我来吧!” 宫渊终于放弃了让墨非白推轮椅,“…那好,还是你来吧。只不过,胡叔,你不是不愿意再回老宅见老头子吗?” 胡叔叹了口气,“大少爷误会了,不是我对老董事有意见,我是见不得他这样对待大少爷。您毕竟还是他儿子啊,可他,唉,我的身份,不该议论的。” 宫渊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明白,胡叔,你的好,我都明白。” 胡叔推着宫渊出了门,洞幺才试探性地开口,“宿主,您刚才是真想掀翻他吗?” 那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别说宫渊了,连洞幺都被吓了一跳。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他放弃让我来推轮椅的念头。不只是这一次,也是让他以后都别有这种念头。” 墨非白慢慢腾腾跟了出去,“要是他认为我可以,以后成了习惯,都让我这个所谓的夫人来推,那我就很难有机会离开他的视线,就被栓死了。” 那样的话,他要怎么去弄清楚那道神魂的事情。 就算他跟宫渊是名义上的夫妻,也绝对不能交往过深,以免难以脱身。 今天愿意陪他去,本来就是不答应也不行的事情。 今天的这顿饭,关乎宫渊的脸面,宫渊是一定不会允许他不跟着去的。 车门打开,墨非白就看到,原来宫渊的车也是改造过的,后排原装座椅已经拆掉,宽敞的后排足以整个轮椅上去。 胡叔又熟练地从后备箱拿出一张斜搭板,搭成了一个斜坡,直接把宫渊推了上去。 “把他叫上来。” 宫渊进去,冷冷扫了一眼车外磨磨蹭蹭终于跟上来的墨非白。 也许,他已经不能指望这个傻子了,今天的难堪恐怕—— 也好,反正他以后也不打算再轻易回那个老宅了,即使是有尴尬的地方,说不定这也是最后一回。 只是那个女人…… 宫渊看向终于被胡叔带上来的墨非白,“你的那个好姐姐,对你怎么样?” 墨非白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眶都发了红,“姐姐坏,姐姐坏,姐姐总是欺负非白,非白不喜欢她!” 宫渊收回了目光,神情舒展了几分,“那就好。你要记住,到了那里什么都不要说话,就算是她跟你说话,你也不用接。” 墨非白鼻头一酸,吓得身体抖啊抖,“不行啊,姐姐好可怕的,姐姐问我话我要是不立刻回答,姐姐会打我的!” “她不敢。” 宫渊声音冰冷,却伸出了一条胳膊抚了抚墨非白的后背,“今天有我护着你,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墨非白挂着眼泪就冲他傻笑出来了,“那,那非白听你的,光吃饭。” 宫渊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似乎也要扬起,却又很快抿直了,给个甜枣再打一棒子,“但你要是今天不乖,坏了我的事,我就把你扔在外面,下午别跟着我回家了。” 墨非白吓得小身板儿一抖,“我乖,我一定会乖的!” … 车终于停下了。 胡叔再次搭上斜坡,慢慢将宫渊推了下来。 墨非白这次没有等着宫渊催促,乖乖地就跟在他的轮椅后下来了。 “大少爷。” 老宅门口,一个保姆朝他弯了弯腰。 宫渊却目不斜视,“他们都到了?” “对,大少爷,”保姆将他迎了进来,“毕竟您昨天跟二少爷是同一天结婚的,这么大的喜事,老爷说今天这顿饭是谁也不能不来的。” 宫渊转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这不是来了吗。” “还停在那里干什么,你还想让我们都等着你?” 客厅深处,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传过来,还带着明显的怒气。 已经跟上了轮椅,站在了宫渊身旁的墨非白下意识地转头,他清楚地看到了宫渊僵硬的脸色和极力忍耐着的面部肌肉颤动。 咔咔。 他隐约听到了宫渊放在轮椅上的手指攥得关节都在响。 墨非白垂眸,将一只手轻轻扣在了他的手背上, 感受到一丝温热,宫渊猛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可看到的却还只是墨非白傻乎乎的模样。 那放下手来的动作,更像是随意一放。 唉,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宫渊暗自叹了一口气,驱动轮椅靠向了餐桌。 “爸。” 他看向坐在主位的宫老爷子,声音里却并没有亲人之间的亲切,反而显得极为生疏。 “大哥。” 宫老爷子旁边,已经坐了一对年轻男女,男的看向宫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不恭。 “你,我是该叫你大嫂呢,还是叫你小舅子?毕竟你是我哥的夫人,却也是我夫人的弟弟。” 他也不等宫渊应声,就又看向宫渊身后的墨非白,这目光就更是鄙夷不屑,甚至带着嘲讽了。 紧接着将手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雪兰,还不跟大哥打招呼?就算你原本是他的未婚妻,现在也已经嫁给我了。至于他,你的傻弟弟也算替你补上了,我们又不欠他。” 第5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6 女人柔弱无骨地站起了身,朝着宫渊看去,“大哥…” 她的眸光闪烁,好像有些不自在,很快又挪开了眼睛,看起来不是很敢跟宫渊对视。 宫渊的手指猛地又攥紧了。 骨节分明的手攥到青筋暴起,墨非白的手还扣在他的手背,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整个手都在用力。 “姐,姐姐……” 墨非白畏畏缩缩地看了女人一眼,就咬着唇往后退了半步。 “我不是不让你随便开口?” 宫渊冷不丁扫了他一眼,“何况,现在你是她的大嫂,不只是她的弟弟了,进了宫家的门了,就得按照宫家的关系来。要先叫人,也是她先叫。” “你!” 被叫做雪兰的女人气得脸色一青,拿手指指了宫渊一下子,可对上他冷森森的目光,又颤抖着放下了。 转头求助性地看向了身旁的男人,“老公,你看看你大哥,他好大的架子!” 可是被她叫做老公的男人却只是皱眉躲开了她抱上来的胳膊,“算了,今天爸妈都在,不要跟他计较了。” 墨雪兰不情不愿地坐下了,她不敢再跟宫渊对视,却狠狠白了墨非白一眼,“墨非白,要不是我,你一个傻子哪有机会嫁进宫家?你跟他,一个傻子,一个——” 她虽然不敢再言语挑衅宫渊,眼睛却很是不友好地扫向了宫渊轮椅上的腿,“你们也算绝配。” 墨非白明显感觉到宫渊的整个胳膊都绷紧了,眼看就要发怒,墨非白眨巴了眨巴眼睛,两手抓住了他的手,“老宫,我饿了。” 宫渊的瞳孔都猛地一缩,震惊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桌子上的其他人也惊讶了,墨雪兰更是打量了他一眼,“墨非白,你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吗你就叫?” 她这个傻弟弟是什么样,她还能不清楚了? 要是能懂这点儿事儿,那都不算膈应宫渊了。 墨非白一低头,笑得脸颊红红,“老宫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很喜欢他。” 宫渊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怒气已经不知不觉压了下去,他轻咳一声,转头拉着墨非白往下坐,“好了,大家都在呢,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是饿了吗,快坐下来吃饭。” 这傻子,今天说话怎么这么中听,也不算让他难堪了。 但是不乖,哼。 都说了好几遍来到这里不要说话就好了。 只希望,他接下来可不要说出什么丢人的话,也不要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就好了。 墨非白紧挨着他的身旁就坐了下来,屁股才刚挨到椅子,坐在主位的老爷子就冷哼一声,“怎么?他是个傻子,你也是个傻子吗?” 他的粗粝的声音吓得墨非白一下子又站起来了。 话却不是对墨非白说的。 明显是对宫渊说的。 宫渊猛地抬手抓住了弹起的墨非白,冷冷地看宫老爷子,父子之间,空气却比冰都冷,“你也这么大年纪了,明知道他什么样,还吓唬他?”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宫老爷子把筷子一砸,“我是在指责你,他是傻子不知道叫人就算了,你呢,你没看到你妈在这吗?” “妈?我妈早死了。” 宫渊目不斜视,根本不肯往他身旁的那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身上落一点儿视线。 宫老爷子气得哆嗦起来,“宫渊!你是想气死我吗!我好心好意喊你们回家来一起吃这顿饭,你就是这种态度!?” 墨非白缩了缩脑袋,宫渊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直视老爷子,“我也不是缺这顿饭,本身答应过来,就是因为你是我爸。你觉得不好,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好了老爷,他不愿意认我就算了,别坏了大家的好氛围。” 宫老爷子身边中年女人拉了拉宫老爷子的胳膊,“再说,远儿跟雪兰也饿了。” 宫老爷子脸色铁青,终究没有再针锋相对,重新拿起了筷子,头也不抬地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坐下。” 墨非白这才坐下了。 宫渊一言不发地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拿了筷子,歪头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道,“乖,接下来什么都不要管了,你只管吃,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夹,吃完我们就撤。” 墨非白乖乖点了点头,接下来竟然真的只顾着埋头吃饭,吃的满嘴油光。 一开始,宫渊还不放心地时不时转头看他一眼,生怕他的吃相太过丢人,结果却意外地发现,墨非白这次很听话。 他竟然真的只夹自己面前那个盘里的,胳膊也不会乱飞。 宫渊原本嘴角抿直的阴冷感都消散了很多,一筷子接一筷子的给他添菜。 自己都没有吃几口。 墨非白低头吃得欢快,他却知道,此时此刻的宫渊,其实一定是,如坐针毡的。 这个世界的剧情,他已经接收过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宫渊和原主也算是同病相怜。 他们都是或多或少的被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姐姐,给坑了。 坐在宫渊对面的那个青年,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也就是宫渊同父异母的弟弟,宫行远。 而坐在墨非白对面的那个女人墨雪兰,是墨非白同父异母的姐姐,可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而是一个十足十的“恶毒女配”。 她原本是宫渊的未婚妻,是的,宫渊,而不是宫行远。 两年之前的宫渊,也曾经是身体健全,是个天之骄子,更是宫氏集团的继承人。 可惜,一场车祸,让这个昔日的天之骄子一日之间变成了一个瘫痪的废人,不要再说像曾经一样傲视其他青年才俊了,甚至生活自理都成了问题。 本来已经订过婚的未婚妻墨雪兰嫌弃他是个残废,荣光不再,却又不想放弃宫家的豪门联姻,转头就投入了宫渊弟弟,宫行远的怀抱。 本来两家的本质就是联姻,谁都不想因为宫渊的意外,就放弃一切。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换成宫行远不就行了? 一切照旧。 没有人关心本就从云端跌落泥土的宫渊的感受。 不,也算有人“关心”了一下。 墨家觉得这样外人笑话,宫渊这里也不好说,于是又塞给了他一个“补偿”。 把自己家的傻儿嫁给了宫渊。 用他们的说法就是,反正宫渊都这样了,娶谁不是娶? 他下半身瘫痪,说不定那方面也是不行了,又不指望着还能生孩子,给他个男的怎么了? 傻子又怎么了? 就这样,没有人问宫渊愿不愿意,也没有人问原主愿不愿意,在宫家和墨家的主张下,他们还要讲究所谓的双喜临门欺骗外人。 在昨天同一天,宫渊和原主结婚,而他原本的未婚妻墨雪兰,嫁给了自己的弟弟宫行远。 第5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7 “大哥大嫂还真是恩爱啊,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跟雪兰就不会觉得歉疚了。” 宫行远看到宫渊一直专注地给墨非白夹菜,就觉得宫渊这一定是在装。 说不定他就是强忍着而已,他怎么可能真的对个傻子这么好? 或者,今天要是有办法能让这个傻子出点儿丑就好了。 墨雪兰看到宫渊和墨非白和谐的模样,却有些不甘心地悄悄拉了拉宫行远的胳膊,她面带微笑,温温柔柔,“行远,你帮我夹块排骨好吗?” 她嫁的可是现在宫家新的继承人,难不成还能比不过嫁给一个残废的傻子弟弟? 宫行远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开口,“你自己不会夹吗?” 墨雪兰的脸色一白,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了。 “行远,怎么说话呢,雪兰是你新婚妻子,是我们宫家的儿媳妇,你这么严肃,人家可是会难过的。” 宫夫人一见气氛不对,赶紧给儿子儿媳解围,这要是两个人在这里僵了,岂不是让那个傻子和瘸子看了笑话。 “妈…” 宫行远有些不高兴。 他本来就不想娶墨雪兰好不好! 当然,并不是因为墨雪兰原本是他大哥的未婚妻。 而是因为他很清楚,墨家和宫家就是个联姻关系,他不喜欢墨雪兰这样的女人,他喜欢的是—— 他的脑海不禁划过一张清纯美丽的脸。 但他也知道,这场联姻对他有好处,何况,还能让宫渊难堪。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原本宫渊的未婚妻却嫁给了自己这个弟弟,更痛快的了! 所以他还是答应了。 但他昨晚根本没有碰墨雪兰! “老宫真好!非白最爱吃排骨啦!” 宫行远还在梗着脖子不情不愿,偏偏墨非白这个“傻子”还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碰巧了,夹起了宫渊已经放到他面前盘儿里的一块排骨。 他低着头,啃得欢快。 连紧绷的宫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我再给你剥只虾。” 这傻子,又不听话了,又开口。 不过这一次,开得好啊,好极了! 墨非白知道墨雪兰在想什么,所谓越缺少什么,就越渴望什么,现在,她竟然会跟自己一个傻子攀比“夫妻恩爱”? 那当然是因为她很缺这个,极力在这个场合证明自己嫁的没错,自己很恩爱了。 可实际上,宫行远根本不喜欢她。 跟她结婚一是为了联姻的利益,二是为了打宫渊的脸,让宫渊难堪。 毕竟都说了,宫行远是男主,可墨雪兰不是女主呀~ 原剧情可是典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走向,这宫行远么,爱的是去他公司实习的一个实习生,陈清清。 一朵天真纯洁小白花儿~ 那才是他所谓的“真爱”呢~ 又怎么可能对墨雪兰这个联姻妻子有多少真心? 也理所当然的,墨雪兰就成了那个处处针对小白花女主的那个恶毒女配。 这一点,墨非白不置可否。 他觉得墨雪兰这个恶毒女配多少是有点儿冤的,宫行远不喜欢她明明可以不娶她。 可宫行远又想要联姻的好处,又想追求什么真爱,墨雪兰是他名义上和法律上的妻子,很难不针对女主吧? 不过女主女配的恩怨墨非白不关心,他只知道,对他而言,墨雪兰是造成原主悲剧的原因之一。 他是不可能跟这个姐姐善了的。 只能说男主宫行远和女主的所谓真爱之说跳脱了剧情视角就不地道,但墨雪兰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唔,老宫剥的虾好好次——” 墨非白一口虾塞进嘴里,吃的腮帮子都鼓鼓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可是夸奖的话还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撒。 墨雪兰的脸更难看了,她忍不住期待地又看了宫行远一眼,却看到宫行远连看都不看她,只自顾自的在吃着自己的饭。 墨雪兰既觉得委屈,又觉得丢脸,她难道还不如一个傻子! “弟弟,我记得你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不是很喜欢跳舞吗,要不要,你给大家跳个舞?” 墨雪兰见不得墨非白吃得开心,干脆动起了歪心眼儿。 她知道这个傻子是什么德行,跳舞? 呵,跳大神儿还差不多,他一定会乱蹦乱跳,丢人现眼的! 墨雪兰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停顿了一下。 宫行远的眼中露出一抹看笑话的锐光,宫渊则是夹菜的动作一停,整个后背都绷直了。 不行,他不能让墨非白出丑! 他几乎下意识地抓住了墨非白的胳膊,生怕他直接就站起来乱蹦乱跳了,“非白!你还吃虾吗,我再给你剥一只?” 墨雪兰哼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弟弟跳的舞啊,可好看了,他最喜欢跳舞了,对不对,弟弟?你跳的那么好,我们大家都等着看呢。” “墨非白……” 宫渊抓着他的手都已经紧绷到了青筋凸起。 “我还没吃饱饭呢!没有力气跳舞!” 墨非白鼓动着腮帮子,眨巴着眼睛看向宫渊,“老宫,我还想吃虾呢,我要三个!” 宫渊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好,老公给你剥,乖。” 墨非白笑得眉眼弯弯,抬手抱住了他的胳膊,“老宫真疼我,我最喜欢老宫啦!我以后只听老宫的话,只给老宫一个人跳舞,他们,哼,都是坏人,非白才不要跳给他们看!” 宫渊被他这一抱,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傻子,在说什么,怎么这话,听着这么让人醉醺醺的…… 明明都没有喝酒。 第5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8 “我们去哪呀?” 饭后,宫渊和墨非白出了老宅的大门,此时还是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宫渊看向等在外面的胡叔,胡叔会意,便上前来推着他上车。 宫渊反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走,我们回家。” “回家?好呀好呀!” 墨非白蹦蹦跳跳踏着斜坡上了车,一屁股就坐下了,他垂手摸了摸自己浑圆的肚皮,冲着宫渊脸上就打了个饱嗝,“嗝~好撑啊!” 宫渊的脸色一黑,猛地松开了他的手,“朝那边打嗝。” 墨非白乖乖转开了头,“哦。” 看吧,他就知道只要他这样,宫渊肯定就会松开他的手。 要不然,不是他盲目自信,他是真的怕刚才在里面的表现,会让宫渊对他态度改观啊…… 他是不能让宫渊和自己产生纠葛的。 也不知道,宇宙之中那道神魂到底是不是季天逸,如果是,那道神魂又在哪? 墨非白暗暗叹了口气,更不知道,他还要被迫在宫渊面前装多久的傻子。 还有这个婚姻,要怎么解除? 以傻子的身份,提出离婚会有用吗? “你真的是傻子吗?” 冷不丁地,已经朝着反方向转头看向窗外的墨非白,突然听到背后一声问话。 墨非白心头一紧,快速调整好了傻不愣登的表情才敢回头,“啊?非白才不是傻子呢!非白可聪明可聪明了!” 否认? 那才真是要露馅儿了。 越是这样说不是傻子,宫渊恐怕反而更不相信。 果然,看到他气鼓鼓说自己不是傻子的表情,宫渊竟然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好好好,我们非白最聪明了,才不是傻子。” 难道,是他太敏感了? 所以才会觉得这个傻子刚才在那里的表现,都巧合的不像是真傻一样。 看来是他多心了。 墨家的儿子是个傻子,这件事儿整个蓉城的世家里谁不知道? 他也不是傻了一天两天了,他都傻了十年了,还能有假? 谁能一装装上十年的傻,在这十年间还经常被家里人虐待欺负? 图什么。 感受着头顶的那只大手,墨非白更加不自在了,可他是个傻子,傻子是不能懂得躲开的。 “洞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一直想问你,只是还没来得及。” 墨非白闭上了眼睛,摇摇晃晃,假装晕车,识海更是跟洞幺交流,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权当头顶那只放上去就没有拿开的手不存在。 “宿主想问什么?” 洞幺听出了他的语气凝重。 “我是想问,有没有一种可能,小世界里不只有我一个外来灵魂,甚至不只有我一个任务者?” “严格按照快穿局规范来讲,是不会出现这种可能性的。” 洞幺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问的是这个,毕竟在宇宙中的时候,它也看到了那一抹流光。 紧接着墨非白就急匆匆进入了这个世界。 “不过,在某种特殊情况下,也是有可能出现其他神魂进入小世界的。” 就在墨非白心中快沉到谷底的时候,洞幺又开口了,“但那种情况一般也不会发生啊。” 墨非白急急追问,“你快说,别卖关子!” 洞幺赶紧回答,“快穿者是没有能力两个同时进入小世界的,因为小世界的法则不允许过多力量干预。但如果是快穿局背后的大佬级别,比如神级大佬,是可以做到的。” “神级大佬?” 墨非白疑惑道,“我虽然已经进入快穿局这么久了,但对快穿局背后的势力等级还真是一无所知。” “是的宿主,”洞幺解释道,“可是,洞幺又觉得,神级大佬应该没有那么闲啊,更不会进入小世界还跟宿主……谈恋爱。” 神级大佬怎么会跟一个快穿者谈恋爱呢,而且季天逸看起来明明白白就是小世界本土人物啊,他也没有神性和神力啊。 “我知道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原本他只是想弄清楚那谈了一个世界的自家男人还有没有机会重逢的。 可是听洞幺这么一说,事情却好像变得不是那么简单了,反而有些扑朔迷离。 季天逸是神? 那怎么可能。 也许……也许那时候是他想多了,那道神魂只是路过,和季天逸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一想,墨非白就觉得心口有点儿不舒服。 季天逸就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小世界人物? 到底也是一起度过了一个世界,突然没有了,他就接着进入了这个世界,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一想起来就有点伤感也是在所难免。 “你怎么了?” 隐约感觉到了墨非白的情绪,宫渊抚在他头顶的手落下来,揽在了他的后背上。 宫渊的语气除了关心的询问,还带着一丝探究。 很明显,他不觉得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子,会突然有这样伤感的情绪。 刚刚还觉得自己不着调的猜测,很快又一次爬上了脑海,墨非白,他真的是个傻子吗? 墨非白转头看他,想要推开他放在自己后背的胳膊,却又不能,这么一想,情绪更失落了,“我,我的眼睛好痒,好像进了沙子……” 说着,他就抬手揉了揉眼睛,试图尽快平复自己的情绪。 “沙子?” 宫渊看了一眼紧闭的车窗,眸色闪了闪,接着竟然直接将脸贴近了墨非白,抬手摸到了他的眼眶上,“没关系,我帮你吹吹。” 墨非白一惊,再也忍不住了,不着痕迹地将他躲了一下,“不,不用了,现在没那么痒了,揉了揉就好多啦!” “哦。是吗。” 宫渊收敛了目光,收回了手,细细摩挲,“那就好,那就好。” 怎么回事,他已经越来越有一种感觉,他这个傻子老婆,好像并不是真的傻? 可外界都说他傻了十年也是事实啊。 难不成真有人会装傻装十年? 难道……他是为了保命? 毕竟,他有个后妈,可是,也不至于啊。 就算是装的,听到要被嫁给自己这个废物瘸子,他也该跑了吧,还能乖乖嫁进来? 墨非白的眼睛余光看到宫渊陷入深思,就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洞幺,不好。刚才我情绪波动明显,一时控制不住,他恐怕已经起疑了。” 洞幺惊呆,“啊?那怎么办!?宿主可是绝对不能暴露外来者身份的!” 墨非白咬了咬牙,“没事,放心,只能——演得更加卖力才行了。” “老宫!” 墨非白突然捂着裤裆一声尖叫,打断了宫渊的沉思,“我,我想嘘嘘!” 洞幺:“!!!” 宿主,您果然是有点儿太卖力了。 第5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9 “你说……什么?” 宫渊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捂着自己裤裆还扭扭捏捏夹腿的墨非白,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更觉得刚才还怀疑墨非白是装傻的自己,才是真的傻。 就这,怎么可能一装装十年。 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傻子吧,自己真是糊涂了才会胡思乱想。 “我要尿裤子了,非白快要尿裤子了!呜呜呜!” 墨非白也是豁出去了,那叫一个连节操都不要了,爱谁谁,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傻子”。 宫渊僵硬着脸看他,“你能再忍忍吗,有二十分钟,我们就能到家了。” 此时的车,正行驶在城郊郊外的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更别提会有公共厕所了。 墨非白看起来都快急哭了,“我,我中午喝的东西太多,我要憋不住啦!快放我下去,我要尿尿!” 宫渊无奈扶额,“再忍忍。” “我真的不行了……”墨非白眼泪都蹦了出来。 前面坐在副驾驶的胡叔转过了头来,欲言又止,“大少爷,要不……” 宫渊撑着太阳穴,正烦得不行,“要不什么,有话直说!” 胡叔一咬牙,一闭眼,快速说道,“就外边路边,有个树林,一般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要不就让他,呃,我是说,让少夫人出去解决一下吧。” 胡叔那语速快的,好像生怕墨非白彻底憋不住了,就会尿在车里一样。 哧—— 车子轮胎紧急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野外划破长空,惊走了路边树上的乌鸦。 一辆高大的包厢车停在了路边,车门被一只手拉开了,露出男人冰冷的脸,“下去。” 墨非白从他前侧钻出了一个头来,一手扒着车门小心翼翼地爬下了车。 那动作,真的就是爬。 宫渊靠在车门口,“快点儿去,快点儿回来。不然,” 他朝着车下的墨非白低头弯腰,声音压低,“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喂大灰狼。” 墨非白:噗。 您真逗。 不过,看来,宫渊已经暂时打消对他是不是真傻的怀疑了。 虽然只是暂时。 墨非白象征性地猛烈摇头,“狼!?不不不,我害怕,我尿完就回来,别丢下我!” 他小跑着就钻进了路边的树林子里,直到确定车上的宫渊看不到了,才松了一口气,“好险!刚才他看我的那个眼神儿,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穿我不是傻子了。” 他仰头望天,打算站一会儿就回去。 洞幺却实诚极了,“宿主,来都来了,您不尿一下?” 墨非白:“……” 这统子,怕是傻了。 墨非白无语了一阵,抬手去无聊地抠树皮,“洞幺,说实话,我是不是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季天逸了?” 之前看到那道流光,他只是灵光一闪。 觉得也许季天逸也跟他一样离开了那个世界,又进入了新的世界,其实那都是他想多了吧? 洞幺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也是实在不清楚真相,“宿主,洞幺不理解,您不会真的爱上季天逸了吧?可是在上个世界的时候,您连那句我也爱你不是也说不出口?” 但离开了那个世界,它宿主的情绪又好像很在乎。 “爱?” 墨非白摇头笑了一下,“我不知道那算不算。至于我现在的悲伤情绪,这么说吧,洞幺,就算我养只猫猫狗狗,养了一二十年突然没了,我也会难过一阵子,需要时间才能冲淡啊。” 更别说,季天逸在上个世界,足足陪伴了他五十年,而且真的对他还是很好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但这个情,究竟算不算是爱上了,墨非白觉得他也不能一口咬定。 洞幺突然放心了,“宿主,那您就要及时行乐啊,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您不是说,这宫渊的长相,比季天逸还要对您的喜好?” 墨非白眯了眯眼,“你不懂。我想要弄清楚那道神魂究竟和季天逸有没有关系,不只是因为情绪,而是因为,我有种感觉,事情超出了我之前做任务的范畴。” 在看到那道神魂的时候,他就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好像被人盯上了。 究竟是这个神魂在戏弄他,还是另有原因? 他现在无比想要弄清楚真相。 墨非白沉思片刻,忽然问道,“你刚才说,神级大佬才能成为同时进入小世界的第二个人,那么,如果季天逸是神,那上个世界是他骗了我一辈子,耍我玩喽?” 洞幺哪敢接这种话,万一对方是神,它这个系统可得罪不起,它只能放大猜测,“也许,是神没有了神的记忆?” 所以神才会在小世界跟它宿主谈恋爱,一切都表现的像个真正的凡人,没有神性也没有神力啊! 对,一定是这样! 洞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最合理。 “失去了记忆?” 墨非白猛地抬头,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洞幺,我看你说的很有可能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那这个世界呢,他亲眼看到那道神魂进了这个世界。 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刹那,墨非白觉得自己的脑海竟然莫名划过了宫渊的那张脸。 不不不,他还什么都没有确定,这么天方夜谭的可能性,目前也只是洞幺的猜测而已。 一切都还有待验证。 “他怎么还不回来?胡叔,你去看看?” 宫渊望着树林的方向,墨非白一直没有回来。 胡叔震惊脸,“我?” 宫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轮椅,“难不成,我?” 胡叔连忙摆手,“不不不,那肯定不能。只不过,夫人他是去上厕所,万一纯属没上完,我要是过去了,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那多不好?” 宫渊狠狠地沉默了一下。 然后,咬了咬牙,“放斜板,我下去看看。” 胡叔都惊呆了,“大少爷,您看路边那马路牙子,不行啊,夫人他肯定一会儿就回——哎,大少爷,您看,他回来了!” 宫渊闻声一抬眼,果然看到墨非白磨磨蹭蹭地朝着这边走回来了。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以为这傻子出什么事了呢。 不,不对,他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竟会莫名其妙紧张起了这个傻子? 第55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0 “非白,你今天白天表现得非常好。” 晚餐时候,宫渊竟然没有像昨天晚上一样只让人把饭送进墨非白的那间卧室。 而是跟他对坐在桌旁恍若相处已久的真夫妻一样。 墨非白抬头看他,一边嚼嚼嚼,一边含糊道,“什么叫表现啊?” “表现就是——” 宫渊顿了顿,突然觉得这个词解释起来会费力,索性直接夹了一只虾送到了墨非白的碗里,“你做得很好,老公很喜欢,奖励你吃好吃的。” 墨非白圆溜溜的眼睛瞅着碗里那只虾,却不动手。 “怎么了?” 宫渊又独自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的菜,头也不抬。 墨非白咬着唇瓣,轻轻指了指面前的虾,“我,我不会剥。” 宫渊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抬起了眼睛来看他,“连剥虾也不会?” “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吃过虾了,”墨非白咬着唇瓣,委屈的样子惹人心疼,“我真的不会剥。” 宫渊眉头微皱,略带疑惑地打量着墨非白,“墨家也不穷,至少也是生意人,你会连虾都吃不起吗?” 墨非白脸色苍白,都快憋哭了,“爸爸妈妈和姐姐都不让我吃,他们嫌我不会剥,也不让阿姨给我剥,他们还说,我吃什么都行,饿不死就够了!呜呜呜!” 墨非白说着说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还含在嘴里的饭都忘记嚼了。 啪! 宫渊猛地把筷子一摔。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波动太大了,他这好像真的有点儿过度关心这个傻子了。 明明按照原本的想法,这个他根本不想娶的傻子,来到他这里,只配被关在那个房间不见天日,以免他烦到自己的。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宫渊隐约感觉到自己心中那条界限,竟然不知不觉一退再退,难以控制。 这是个傻子,这就是个傻子啊,他到底在想什么,竟然会心疼这个傻子?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刘姨,再换一双筷子过来。” 宫渊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暗暗掐灭不该有的想法。 好一会儿,才抬头再次看向被他摔筷子吓得愣住了都不敢哭了的墨非白,“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以后不准再哭了。” 对,这才是他原本计划对这个傻子该有的态度! 墨非白憋憋屈屈的看着那只孤零零躺在碗里的虾,不敢吭声了,一滴眼泪还挂在他的眼睛下边,感觉到它在流淌,他就悄悄抬手擦了去。 宫渊怎么可能看不见他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刘姨已经给他换了一双新的筷子,饭菜也都是他一直以来喜欢的。 可是此时此刻就是觉得好像不香了。 他隐约感觉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他也不是猜不到原因,可又实在是不愿意承认这个原因。 墨非白是傻子,他只能在内心这样一遍遍提醒自己。 自己之前能决定把他娶进来就好好养着,已经是大发善心了,反正他以后也不可能再娶的人了,多养个人也没关系。 可现在,他好像对这个傻子……不再是仅仅想白养着的想法了。 啪嗒啪嗒,墨非白越是想忍住,就越是忍不住,又怕又委屈的他,又掉了两滴眼泪。 宫渊的手再次顿住了,他觉得他好像被这傻子的眼泪烫到了一样。 可他不知道,此时墨非白的内心已经在盘算了,“洞幺,这样下去,他应该很快就会对我不耐烦了吧?说不定很快跟我离婚,把我赶出这个门,我就自由了,说不定还能分上一笔钱,我看他家里应该挺有钱的。” 洞幺欲言又止,却还是一咬牙打击了他一下,“可是宿主,他好像已经失去了在宫家的理事权,您想的还是太美好了。您不是说他长得符合您的审美吗,不如先不图钱,先图一下人?” 墨非白脸上在哭,心中却在骂,“图人?你是说我对面的这个凶巴巴的家伙吗?你看他多凶,哼!” 又瘸又脾气大,也就是还剩一张大帅比的脸了。 而且说不定啊,他真的也像宫家和墨家以为的那样,不光是两条腿不行,那第三条腿……要是也不行呢? 笑话,这样的人要是谈了就是守活寡,他才不要留在宫渊身边。 如果宫渊下肢瘫痪,是因为伤到了脊柱神经,而不是腿本身,那就基本可以断定,第三条腿也是废的啊! 只是现在还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伤到了脊柱神经而已嘛。 “吃吧。” 墨非白的识海正想的天马行空,面前的小碗里却多了一只剥好了的虾。 他这才发现,在他只顾着掉眼泪暗中头脑风暴的时候,宫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默默地剥好了虾。 然后放进了他的碗里,把那只没剥开的夹回去了。 墨非白愣了一下,差点儿忘了哭,“不是,洞幺,这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他不应该看我越说越哭个没完,迅速对我失去耐心吗?” 那样他离摆脱这个扭曲的婚姻关系,就更近了一步。 洞幺好像也是傻眼了,“我也不造啊宿主,可能因为他善,人本来就脾气好?” “他脾气好!?” 墨非白差点儿被口水呛到,“你是不是忘了两分钟前,他还在拉着个驴脸凶巴巴说我?” 洞幺观察着此时低着头认真剥虾的宫渊,轻咳一声,“然后他现在又拉这个驴脸剥虾,看起来就好像跟虾有仇一样。” 墨非白也不客气,直接将宫渊剥好的第一只虾送进了嘴里,就这么看着宫渊顶着那个苦大仇深的表情剥虾,“唔,老宫,不好剥就算了,非白不吃了,不吃了,一个就够了,非白以后再也不哭闹了。” 宫渊一声不吭地剥完了一只,又拿起了一只,才慢吞吞开口,“爱吃就多吃。” 算了算了,他就当是养个宠物好了。 宠物么,对他好点儿怎么了,给他剥虾又怎么了? 养得圆润一点儿才软和不是吗,这傻子看起来实在太瘦了,锁骨窝凹陷得好像都能盛下半杯酒…… 宫渊抿了抿唇,他怎么好像口有点儿干了呢。 墨非白见宫渊剥着剥着就盯着自己看了起来,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脖子,“洞幺,我怎么觉得他的眼神儿好像怪怪的?” 第56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1 洞幺深以为然,“是有点儿怪,他那眼神儿好像渴了。你看他喉结上下动啊动。” “刘姨,再倒杯水。” 洞幺话音一落,宫渊恰好开口了。 他的视线也终于从墨非白……的锁骨窝上收了回去。 该死,该死啊,他在对着一个瘦巴巴的傻子乱想什么的,他也真是饿了。 宫渊属于是毒到心中鄙夷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起码也得养得有肉点儿再说啊。 宫渊腿残疾着,手上倒是利索,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剥了一小盘的虾山堆到了墨非白面前。 就连墨非白都忍不住暗自感慨了一声,这该死的男人还真是身残志坚啊(不是)。 看到墨非白吃的狼吞虎咽满嘴流油,宫渊觉得心情大好。 可是一想到墨非白刚刚说过的今天之前,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虾,又觉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愤怒。 “你说好多年没有吃过虾,是不是因为你的后妈?” 他跟墨非白在某些程度上,也算是同病相怜,比如,都有一个继母。 可墨非白的这个继母,恐怕只会比他的那个更无所顾忌,也更气人。 他自己的那个继母,也就是宫行远的妈,他虽然厌恶至极,可那个女人好歹还有个先来后到。 她的确是在他母亲死后,才进了宫家门的。 可墨非白的那个继母,就不是了。 这从他继母所生的孩子墨雪兰,竟然是比墨非白还要大一岁的姐姐,就可以看出端倪。 一般人可能不理解,继母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比前一个妻子的孩子还要大呢? 但偏偏墨非白的爸爸墨建国就是办了这种恶心事。 他在自己的妻子还在的时候,就劈腿,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偷偷生下了墨雪兰。 妻子一无所知,第二年才有了墨非白,这就造成了,继母的孩子,竟然反过来比原配的还大。 因为墨非白的继母,就是个毫无疑问的小三上位。 听到宫渊的问话,墨非白含着虾一愣,接着猛烈摇头,“不不不,不是,他们不让我跟别人说他们欺负我!我说了她会更加狠狠地打我的!” 宫渊气得拳头都硬了,“他们还打你?” 墨非白咬着唇,“他们有时候会很生气很生气,非白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气,他们生气的时候,就会打非白,他们说,打了非白就能开心了。” 咔嚓,宫渊手里的筷子竟然因为太过用力而断裂了。 他的胸膛一时之间起伏不定,显然是动了怒气,他平复片刻,才咬牙道,“这个他们,也包括墨雪兰,是吗?” 那个他曾经的未婚妻。 墨家挤破头也想跟宫家联姻,攀上他的女人。 只是,两年前他出了车祸,墨家对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墨雪兰那个女人更是转投了他弟弟宫行远的怀抱。 墨非白咬唇点了点头,“姐姐也打过几次,不过她力气小,不算疼,嘿嘿!” “你这个傻子!” 宫渊脸色已经铁青,看到墨非白那傻乎乎的笑容,更是心脏都抽抽了一下。 这傻子,这是受欺负受习惯了吗,别人打骂他,他还因为什么“不疼”乐呵呵的。 他现在突然无比庆幸那个墨雪兰琵琶别抱了。 否则要是那样一个女人来到他身边,光是膈应就够他膈应一辈子的。 还是这小傻子可爱,也招人疼啊。 宫渊心思一动,朝着对面的墨非白招了招手,“来,到我身边来。” 墨非白心中讶异,但也不敢表现,身为一个“傻子”他能做的似乎就是乖乖走过去。 “怎么啦?” 墨非白走到他旁边,模样局促,眼神懵懂小心。 “过来。” 宫渊抬手拉住了他的手,竟然直接将他往自己怀里拽。 墨非白心中一个咯噔,本能地想躲开,可是,他要怎么躲? 宫渊的力道不小,甚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墨非白暗暗咬了咬牙,一闭眼,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又费劲力气牵出一个有点儿不自然的傻笑,“坐在这里吗,好奇怪哦。” 救命! 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好想逃! 这个宫渊也真是,疯了吗,莫名其妙要拉他在腿上坐! 墨非白拼了老命的在心里自我安慰,说不定宫渊是下半身全瘫痪的,他没有感觉! 对,宫渊的大腿一定没有感觉,他就当这是个两条腿形状的凳子。 厨房门口,刘姨刚端着一碗热汤出来,一抬眼看到两个人的姿势,吓得转头就钻了回去! 哎呦呦,造孽呦,她怎么出来的这么不是时候,没打扰到大少爷和少夫人恩爱吧? “大少爷!您再不吃饭,饭就要凉了。” 可是,这栋房子里,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刘姨一样知道回避,像刘姨一样有眼色。 客厅门外,胡叔突然急匆匆走了进来,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个人,姿势恭敬却语气直白,“大少爷,晚饭过后,谢医生还要上门来给您做康复治疗呢。” “我不做。” 宫渊被他打断,心情不好,“我的腿就是这样了。再做也都是瞎折腾,什么用都没有,以后都不做了。” “大少爷,你可不能说气话啊,”胡叔叹了口气,“谢医生说了,就算不能站起来,也能慢慢恢复一些知觉啊。” 宫渊烦躁了,“我说了不做就是不做!非白,跟我去卧室。” 墨非白沉眸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宫渊,他不知道宫渊刚才让他坐在腿上究竟是要做什么。 但现在看起来,宫渊好像有点儿自暴自弃啊,他这是连康复也不想做了? 怪不得原剧情中,写到宫渊的后来,好像是就此沉寂了。 曾经的天之骄子逐渐被世人遗忘,更被宫家遗忘。 男主宫行远成了那个用原文来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商业巨贵。 难道,宫渊真的就是再也没有站起来吗,这样一个男人,真是可惜了。 “墨非白,听到没有,跟我走。” 宫渊见墨非白站起来却愣着不动,反手又拉了他一下。 第5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2 “哦,来了老宫!” 墨非白也顾不上再去看胡叔难看忧心的脸色,急忙跟上了已经控制轮椅出去两三米的宫渊。 宫渊砰地一下就重重关上了卧室的门,重新朝着墨非白招了招手。 墨非白走到他面前,掐弄着手指,明知故问,“怎么啦老宫?” “到这来坐。” 宫渊拍了拍自己的腿,这还是墨非白穿过来之后难得看到他的笑模样。 墨非白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看着宫渊那张冷俊非常的脸,闭着眼睛就坐了上去。 他刚坐下,宫渊就顺势抱住了他的腰,凉凉的气息吹拂着墨非白的耳朵,“非白,你一直老公老公的叫,叫了一整天了,我也想问你墨雪兰问的那个问题,你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吗?” 墨非白差点儿直接怼他,我叫的是老宫,宫! “什么意思呀?” 可惜怼回去这样的画面他只能脑补一下,接着就是懵懂疑惑的眼睛眨啊眨,“难道我今天回答的不对吗?” 宫渊低声道,“你说老公是对你最好的人,对,但是也不全对。” “那,还是什么?” 墨非白感受着他身体的接触和温度,多少有点儿不自在。 他不知道,宫渊的腿到底有没有知觉?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竟然感觉到…… 在变化。 墨非白差点儿吓得直接跳起来。 宫渊却将他抱得更紧,声音喑哑,“老公,就是以后都要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人。” 墨非白咬了咬唇,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总觉得宫渊那个“一起睡觉”四个字的声音十分强调。 “我,我困了。” 墨非白挣脱出他的怀抱,也是一身的牛劲。 宫渊急急拉住他的手,“今晚在我房间睡。” “不,我不要!” 墨非白撅着个嘴,“我要一个人睡一个大大大的床!” 咚咚咚! 宫渊刚想开口,卧室的门就被敲了敲。 宫渊眉头一皱,“怎么了?” 敢这样敲他门的一定是管家胡叔。 刘姨可不敢。 他也看出来了,胡叔刚才在客厅就是故意打断他抱着这小傻子,胡叔好像有点儿讨厌墨非白? 不,他们没有恩怨,那原因一定还在自己的身上。 “大少爷,谢医生已经来了,就在客厅。” 宫渊带着怒气,“我不是已经说过不看了吗!” 墨非白站了起来,故意低头看着他,“医生是来给你看腿的嘛,等你的腿治好了,是不是可以陪非白去游乐场呀?” 他实在不知道宫渊在执拗个什么劲儿不肯治疗,但这种事情,当然还是治了才有希望了。 宫渊一怔,“游乐场?可——” 他的表情十分痛苦,可我的腿,已经治不好了,小傻子。 墨非白傻乎乎拍拍他的肩膀,用着他最不喜欢的近距离俯视角度看他,“你要加油嗷,老宫!” 宫渊默默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强撑出一个笑容,“好,我会加油的。” 咔哒。 终于,卧室的门开了,宫渊坐着轮椅出来,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胡叔,“我治。” “太好了,大少爷,您能想开了就好啊!” 胡叔高兴地推上了他的轮椅,朝着客厅走去。 把墨非白直接无视了。 “小傻子,你不是困了,先去睡。” 宫渊难得的好脾气,还记着先好声好气安顿一下墨非白。 “哎!” 墨非白当然是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自己再去独立睡一个房间,毫不留恋地扭头就进了旁边的房间。 还迅速关上了门。 客厅里,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青年看到宫渊出来,就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宫先生。” 宫渊点了点头,“开始吧。” “好。” 谢医生的笑容如沐春风,上前一步轻轻将手放在了他的膝关节上,“宫先生,刚才那位是?” 宫渊眸光一冷,“这跟我腿部的康复治疗有关系吗?” 谢医生的手指微微一顿,“没,没有,只是,我听说宫先生昨天结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宫先生。可惜我身份普通,没有资格参加宫先生的婚礼。” 他低着头,语气里充满了可惜。 “所以我是猜想,刚才那位,就是宫太太吧?宫先生原来……喜欢男人?”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宫渊眉头皱紧了,“下次换个医生来吧。” “可是大少爷,谢医生的医术是最好的啊,”还没等谢医生开口,胡叔就急了,“而且他性格很好,仔细认真,一直在——” “胡叔。” 宫渊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你对我很好,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从之前三番五次被胡叔打断跟墨非白的相处,他就已经在压着脾气了。 要不是看在胡叔从小陪伴到他大的份上,他早就翻脸了。 谢医生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牵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对不起宫先生,是我多嘴了,您别怪胡叔。” “我今天不做康复了,你先回去吧。” 宫渊操控着轮椅往后一退,冷冷送客。 谢医生僵在原地,只能起身,“好吧,那我下次,等宫先生主动找我,我再过来吧。” 他提起了医疗工具箱,垂着头走了出去。 “哎——” 胡叔还想去拦,转头看到宫渊黑如锅底的脸色,又默默停下了,“大少爷……” 谢医生出了门,宫渊才抬眼看向胡叔,“你还知道我是大少爷?我还以为,我才是管家呢。” 胡叔老脸一瘪,“我,我只是关心大少爷啊!大少爷,我看您今天这样子,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我是说夫人。可是,您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自暴自弃啊,他是个傻子啊!” 他好好的大少爷,本是一条龙,就算暂时被困浅滩,也不能就真的这样对这个傻子真当了老婆啊! “就算您真喜欢男的,谢医生看您的眼神儿您不是没有感觉吧,那谢医生也总比一个傻子强啊!” “胡安!” 宫渊的拳头重重砸在了轮椅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5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3 胡安两个字一出来,胡叔先是愣住了,接着竟是老泪纵横,“大少爷,我知道我老头子是惹您生气了,是我老糊涂了啊!” 这么多年了,大少爷何曾怒火大到叫他胡安啊! 从来没有过。 这是彻底生气了啊。 宫渊叹了口气,语气松了下来,“胡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觉得他是个傻子,就算是我站不起来了,他也配不上我,是不是?” 胡叔的嘴唇嗫嚅两下,却没有敢再点头。 但宫渊看得出来,他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看不得自己真的对墨非白上了心。 “胡叔,他配不配得上我,不是由任何一个人来评判的,我觉得这种事情,除了我自己,谁也没有资格指指点点吧?我觉得他配,他就配。” 宫渊目光望向窗外,“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早就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父亲一样看待,所以我愿意容忍你有时候的一些多嘴。但是,不要伤害我在乎的人,好吗,胡叔。” “能听到大少爷这种话,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胡叔抹了抹眼泪,感动又欣喜,“我老头子说句狂妄的话,我也是内心早把大少爷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才会,这才会失了分寸。” 宫渊收回了视线来认真地看着他,“胡叔,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两年前发生意外,我一落千丈,我爸也收回了我在公司的所有话语权,你宁可跟他闹僵也要跟着我来这个偏僻的房子,我就知道,你的好。” 胡叔热泪盈眶,“没想到大少爷这么个看着冷冷的人,今天却愿意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大少爷,这么说,您是真喜欢夫人了?” “喜欢?” 宫渊明显是愣了一下,接着低头一笑,“也许吧。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傻乎乎的。” “兴许,我就是喜欢他的这种单纯懵懂吧。” 宫渊叹了口气,“胡叔,这些年,你是知道的,我见识了太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许,越是他这样傻傻的没心眼儿,相处起来越让我感到轻松。” 胡叔深深弯了弯腰,“我明白了。少爷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为难少夫人,少爷要维护的人,就是我胡安要维护的人!” 宫渊终于露出释然的表情,“胡叔,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明天,按照习俗,我该陪他回门的。原本没打算去的,现在,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走一趟。” 宫渊越是往后说,眸光就越是寒冷。 他想到了墨非白在墨家的遭遇,所受的虐待和屈辱,甚至,他也很清楚,就连这桩婚姻,都是墨家强迫他的。 只是为了补上墨雪兰的缺,让他这个原本跟墨雪兰有关系的人无话可说。 恐怕同时也是为了,顺理成章扔掉墨非白这个碍眼的傻子。 虽然现在看来,他挺喜欢那小傻子的,也觉得这婚姻被迫的好,但墨家原本可不是为了墨非白好。 “去墨家?” 胡叔的脸上带了恼火,“他们那家人,恶心得很!之前的时候,大少爷在公司主事,大家都知道大少爷是宫家的继承人,他们那叫一个恭维,还上赶着求着要您跟他们女儿订了婚,可大少爷一出事,他们那嘴脸就变了!” 胡叔气得咬牙切齿的,也正是因为讨厌墨家那些见风使舵的势利眼儿,他才会连带着看他们家送来的羞辱大少爷的那个傻子更加不顺眼。 现在么,跟大少爷说开了,少夫人可以是自己人了,但墨家那几个人可不行! 宫渊无奈道,“胡叔,你以为我是因为喜欢非白,好心上门走回门仪式吗?我是想替非白去出口气的,那几个人,我也不喜欢。” 胡叔松了一口气,当场笑呵呵,“那是得给那些人点儿眼色看看!” … “回门?” 一大早,墨非白差点儿被刚咽下一口的豆浆呛到。 他是实在没想到,自己装傻子也就算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某一天还要走这个流程? 好怪。 “是的,”宫渊看着他滴溜溜瞪大的眼珠子,“就是回你原本的家一趟的意思,你别怕,今天有我陪着你,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墨非白:“……”不是,大哥,我能拒绝吗? 而且您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太闲了,你一个出门不便的人,竟然主动提出要整这? 原主的时候,也没这一出啊。 别说回门了,原主进了这个家门之后,就被关在那间卧室里,宫渊都不让他随便出来。 这怎么到了他这儿就,难道是他装傻的姿势不对? 不啊,他看起来明明跟原主一样傻啊,没什么区别吧? 还要他怎么装? 才能惹得宫渊厌倦? “可是,非白不想回去。” 墨非白瘪了瘪嘴,试图躲过这听起来实在诡异的流程。 宫渊握着他的手,那叫一个有耐心,“乖,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嫁了人第三天,都要回门的。我陪你一起去。” 咦,墨非白觉得自己的手背都毛毛的,恨不得使劲抽出来。 “是啊,少夫人,大少爷跟您一块去,没人欺负您。” 老胡这人是把话说开了答应上道就绝对上道,“他呀,还会帮你凶以前欺负过您的人。” “真哒!?” 墨非白的眼睛亮了起来,抬手就抱住了宫渊的脖子,“老宫真好!” 洞幺:宿主也真好。 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把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季天逸淡化了。 它也知道,它的宿主其实对季天逸不是爱得深沉难忘,只是需要时间啊。 毕竟就像它宿主曾经说过的,就算养个猫猫狗狗,突然没了,还要伤心一阵子呢,何况过了一辈子的一个大活人呢。 “非白也真好。” 宫渊竟然直接说出了洞幺的心里话,“非白可乖了。” … 此时,墨家的门口,没有任何人觉得今天宫渊和墨非白会来。 但是墨建国和墨太太在高兴地等着墨雪兰和宫行远。 “爸,妈。” 墨雪兰进了门。 墨建国两个人见她回来高兴的起身,下意识的看向她身后,却没有看到第二个人,顿时变了脸色,“雪兰,行远呢?今天可是回门,他竟然都不跟你一起回来!?” 第5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4 面对父母的震惊,墨雪兰只能是强颜欢笑,“爸,妈,行远他只是太忙了,公司最近有个很重要的项目,正是用人的时候。” 她总不能说,这个从宫渊那里不顾一切又翻墙头跳到宫行远身上得来的婚姻里,其实宫行远根本就对她不好吧? “哼,再正用人也不能连回门这样的时候都过来啊。” 墨建国皱着眉头,“再说了,我们墨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吧?虽然是比不上宫家,可是在这蓉城怎么着也算有头有脸的。” 墨雪兰低头苦笑,“他有时间了一定会来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还没关上的门外,一阵汽车停下的声音。 三个人都朝着那边看去,便看到了车上下来的墨非白,还有他身后被推下来的宫渊。 “他们怎么来了?” 墨太太一看到墨非白,就没有好脸色,“真晦气啊,好不容易把这个傻子弄出去了,这瘸子不会是要把他再送回来吧?我可不要!” 她甚至斜了一眼墨建国,墨建国皱着眉,什么也没说。 “轮不到你说要不要。” 谁曾想,她的话声音并不算小,已经一字不落地落进了宫渊的耳朵里。 宫渊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朝着旁边抓住了墨非白的手,“以前你是怎么对他的,我是没有办法让时间倒流,可是以后,他是我的夫人,谁敢说他的不好,就是说我的不好。” 墨非白转头,愣愣看着他,识海里不禁一声感慨,“洞幺,此时此刻,我好像还真有点儿喜欢他了呢~不过只是一点点。” 只是,他不理解,宫渊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自己都被宫家和其他人落井下石了。 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还要替他这个名义上的夫人来出气?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宫家的公司副总,”墨太太抱着胳膊一声冷笑,“不过,” 她顿了顿,故意阴阳怪气,“是曾经的。” 她身边的墨雪兰也是忍不住一声冷哼,她本来今天因为宫行远不肯陪她回来,心情很不好的。 现在好了,让她看笑话看热闹心情好转的乐子,这不是自己上门了? 一个傻子,一个瘸子,那个瘸子还是得亏自己没嫁的前未婚夫。 墨非白吓得赶紧看了宫渊一眼,他本以为以宫渊的脾气肯定当场暴走,啊呸,是暴推轮椅,结果宫渊竟然看起来格外淡定。 宫渊只是斜眼看向了站着不动,神情纠结的墨建国,“墨建国,你也是这么想?” “没有没有,”墨建国迅速扯出一笑容,上前一步,想要把他迎进门去,“大少爷,快进——” “进什么进?” 墨太太鼻子一横,狠狠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我们家门槛儿高,要是摔着着腿都不能动的宫大少爷怎么办?墨建国,你是不是还在乎你这傻儿子呢?” 墨建国吓得脸色一变,恨不得抬手去捂住她的嘴。 宫渊冷笑道,“墨建国,墨非白是你的儿子,亲生儿子吧?” 墨建国干笑一下,“是,是啊。” “那就好,”宫渊侧了侧头,将墨非白轻轻往前一拉,“三年前,我曾经为你的公司找来了几个合作方,那时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因为我跟墨雪兰订婚,随手当作送给墨家的见面礼的。” 墨建国猛地抬头,“果然是你!?” 宫渊面无表情,平静地过分,“哦?看来,你早上已经收到消息了。” 墨太太和墨雪兰母女听得稀里糊涂,可是却看出了墨建国的反应很大,“怎么了,爸?” 还是墨雪兰先隐隐感觉到了不好。 别说她们母女了,此时就连站在宫渊身侧的墨非白也是惊讶了一下,宫渊这是在说什么? 这墨建国好像看起来很紧张不安啊? 他不应该跟墨雪兰墨太太一样很狂傲,再也不会把现在的宫渊放在眼里吗? 难道是宫渊还留了什么后手? 除了宫渊和墨建国,好像在场其他人没有谁能看的明白这状况。 好在,宫渊也不打算卖关子,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急躁了的墨建国,“既然那都是原本我跟墨雪兰订婚时送出去的东西,或者人脉,那现在我已经跟你的好女儿没有任何关系,我送给你们的一切,当然也应该全部收回来。”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墨雪兰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她很快明白,她爸这是被她这个前未婚夫给用什么事情拿捏了。 墨太太也开始紧张了,“建国,你今天一早就心神不宁的,出什么事了?我说呢,今天女儿要回门,你还不高兴的样子。” 为此她早上还吵了墨建国一句,是不是不期待女儿回来,非要拉着个脸的。 墨建国的脸色几度变换,最终朝着宫渊强行扯出来一个微笑,“宫渊,你跟非白回来了,别光站着在门外说话啊,快进来。” 不等宫渊开口,墨非白一叉腰一抬下巴,“才不呢!你们刚才说了,门槛儿太高,会摔到老宫的!” 宫渊顿时笑了,握着他的手止都止不住,“夫人说得对,老公不进去。” 墨建国绷不住了,上前一步就在他面前弯下了腰来,卑躬屈膝得很,他扭头瞪了自己老婆一眼,“那都是我老婆不懂事,胡说八道,大少爷,您别跟她一样见识。我,” 他抬眼看了一眼墨非白,“我可是非白的爸爸啊。”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宫渊竟然对他的傻儿子不错? 他的言外之意,当然是提醒宫渊,他怎么说也还是宫渊的岳父。 “原来你还知道你是他的爸爸?我以为,你墨建国是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呢。” 宫渊可不在乎这层关系,毫不客气地当场不给墨建国脸面。 或者确切的说,他在乎的只有墨非白一个人,墨非白的爸爸要是个好的,他当然给对方脸,可要是不好,墨建国以为他是谁。 墨建国想回怼却又不敢,只能放低姿态,“宫大少爷,你到底怎么才能让王城他们几个继续给我供应原料?原料要是断供,我这产业可就……”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年了,王城他们居然还能因为这个瘸子打一声招呼,就会突然终止合作啊! 不是说,宫氏集团的人脉那些,早就不在宫渊手里了吗! 当然,他也更没有想到,他明明是为了堵住宫渊的嘴,顺便听老婆的甩掉傻儿子这个包袱,才把墨非白嫁给宫渊,宫渊竟然会把这傻子真当回事儿了。 第6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5 宫渊调转了轮椅的方向,任由墨建国一家三口在风中凌乱,“胡叔,看来墨家不欢迎我们,走,回去吧。” “哎,大少爷!” 胡叔赶忙推轮椅,还不忘笑眯眯看向墨非白,“少夫人,我们走吧,他们啊,都是坏人。夫人以后就别回来看他们了。” 听着胡叔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墨非白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他明明都已经感觉到这个胡叔对自己的敌意了,可是昨天也不知道宫渊跟胡叔都说了什么。 这老家伙竟然就直接换了一副面孔。 看到宫渊要走,墨建国的脸上都露出了近乎乞求的表情,不敢再拿岳父的身份了,连“您”字也出来了,“宫,宫大少爷!您跟非白,既然回来了,还是进来吃个饭吧!我让你阿姨亲自下厨做饭,赔礼道歉!” 他得把人留住,这事儿才有救啊! 不然直接气走了宫渊,那不就坏了吗,生意可不等人啊,断了原料供应,产能就更跟不上,那后方的成品合作商也会有意见的啊! 墨家四个工厂的产业链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么个断供法,可经不住啊。 他好不容易这些年抓住风向才在新能源电动车行业做起来,要是配件儿断供,可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让她下厨?算了吧,我怕她下毒药死我。” 宫渊甚至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嘴毒却一丝不让,“就算没有毒,你们家门门槛又高,又舍不得一只虾的臭烂饭,我还怕我宝贝吃吐了。对吧,宝贝?” “啊,啊?嗯嗯嗯!” 墨非白差点儿没反应过来他那句宝贝是在喊谁,硬是给愣了一下。 好家伙,这宫渊的嘴原来这么毒啊? 合着之前刚穿过来嫌他傻哭,只是语气冷凶一点儿,那都是嘴下留情了?? 而且,他算看出来了,这家伙实在是记仇得很。 看,这下可让他记住,墨家说的门槛儿高,也记住他之前说的吃不着虾了。 话说回来,上次见到这么小心眼儿的男人,还是……上次。 没错,季天逸。 在酒店一砸,脱走外套,后来就死盯着他不放的季天逸。 墨建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着急又不敢去强行阻拦宫渊离开。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渊和墨非白又上了车,离开了墨家的家门。 “都怪你!” 他急得回头看自己老婆,“你说你好好的,阴阳他干什么?他再怎么样瘸了残了,也还是宫家大少爷啊。这下好了,我们怎么办?” 墨太太回瞪他,“你还说我?你早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要是说了,我能那样跟他说话吗?” 墨建国急得快要跺脚了,“我要说,你能听吗,你就会跟我吵,说女儿回来我还要拉着脸!公司的事我不敢让你操心啊,以前我一说,你就恼,说你又不懂,你只想享福,让我自己想办法,公司的事别烦你!” 更何况,他早上还不完全确定就是宫渊的原因,也没想到今天宫渊会突然上门啊,不然怎么都会跟自己老婆打声招呼了。 别跟宫渊闹僵了。 现在可好,说什么都晚了。 “你还怪上我了!?” 墨太太一扬下巴,就是要吵架。 “爸,妈!” 墨雪兰赶紧拦住了,“你们别吵了,那个宫渊,你们觉得,他真的会喜欢一个傻子吗?” 墨建国一愣,“我也觉得不应该啊,可是他刚才确实是那样。” 墨雪兰微微一笑,自信道,“你们怎么还不明白呢?他原本要娶的是我,我却嫁给了行远,我看他啊,是故意找平衡来了,这一点,从昨天去宫家我就看出来了,他故意跟我这个傻弟弟搞得很恩爱。” 墨建国还在迷糊,同样是女人的墨太太却听明白了,“女儿,你是说,你嫁给了行远,他酸,故意在你面前这样气你的?” 墨雪兰眉毛都飘起来了,“那不然呢,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没本事留住,他当然只能这样了。他还能在乎一个傻子?昨天在宫家,今天又故意找到墨家来,还不是为了给我看,故意气我?” 以为这样她就会回头再多看他那个瘸子一眼吗,哼。 他可不是以前的宫渊了,还以为自己多么重要呢。 墨太太这下得意了,“现在啊,可是我女儿看不上他了,他还来耀武扬威呢!雪兰啊,你要不就去跟行远说说,让他命令那几个人继续供货就行了!” 墨雪兰高傲的神气顿时刹下来,“我……” 她要怎么说,宫行远根本就不愿意跟她好好相处,更别提答应她做什么事来帮助宫家了。 墨建国也好像听到了希望,“对呀,现在宫家公司的人脉都在行远手里吧,那几个人说不定只是不知道宫渊已经说了不算了,你跟行远说说,我们哪里还需要看那个残废的脸色!” 现在的宫氏集团,可早就不是宫渊说了算了,他还低声放下气地求那个残废干什么。 他的好女婿,可是宫家新的继承人,宫行远。 墨雪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好吧,我跟他说说试试。” … “怎么,不高兴?” 车子在平稳行驶,墨非白却低着头,一路上都没有出声。 听到宫渊的问话,他才抬起头来,撇着嘴十分不开心,“他们好坏,他们凶老宫,还不让老宫进门,他们坏,他们以前欺负非白不说,现在还欺负老宫,非白不高兴了,非白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 宫渊心头一热,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肩膀,“非白,你放心,以后你不想见他们,他们就再也不会见到你,老公保证。” 怎么回事呢,明明是该只有开心的,可是这一瞬间,他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墨非白不是一个傻子。 可应该怎么让他暴露呢,宫渊眸子闪了闪,接着勾了勾唇,看来,他是时候该探探墨非白的底儿了~ 第6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6 “少爷,您终于想开了!?” 突然听到宫渊提出来要去医院再好好检查一下腿,胡叔差点儿喜极而泣。 这两年来,他家大少爷除了刚出了车祸之后在医院住了两个月之外,后来就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了。 就因为医生说,再怎么治疗,重新站起来的希望也十分渺茫。 他知道,他家大少爷曾经也是风云人物,一下子出了这样的意外,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才会心灰意冷,不愿意在医院折腾了。 曾经,在蓉城市,甚至全国商业圈里,谁不知道宫家的继承人宫渊顶着副总的职位,这些年却以一人之力,将整个宫氏企业带得更上一层楼? 规模在他手里扩大了一倍都不止。 可惜一夜之间沦落成残废,董事长竟然对亲生儿子过河拆桥,收回了他在公司所有话语权。 这两年他劝了他多少次,哪怕一点点希望,也要多试试,可他家大少爷却不愿意做那个所有医生手下一次次尝试的小白鼠。 宁可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在大家眼中就此销声匿迹,幽居在这个偏远房子里。 他要是再劝的多了,大少爷就会发脾气。 这一下子突然听到他主动提起再去医院,胡叔当然高兴了。 “对,我想好了,就算有很大的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我也要再试试。” 此时的宫渊在自己的书房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今天去墨家,那个贱女人的话,的确刺耳,我也不是真的毫无感觉。” 墨家……对他来说不难解决,只是这腿…… 实在是麻烦。 “好,好,这么说,这件事情还多亏了您有了夫人!大少爷,我这就联系医院那边!” 胡叔已经激动地恨不得现在就把宫渊推到医院去了。 宫渊神色一凝,让人难以捉摸他的情绪,“的确是多亏了他~胡叔,你陪我去医院,不要叫上他。” 胡叔一怔,“可是大少爷,夫人虽然说是个傻子,去了医院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您现在属于是他的监护人,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万一出点儿什么状况怎么办?” 带去医院,大不了他老头子辛苦一点儿,再多看着一个傻子而已。 那既然是大少爷在乎的人,那就不能出状况啊。 宫渊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家里不是还有刘姨吗,少不了他吃喝就够了。我这一去估计也是先检查那些,去住了太久。” 胡叔还是不放心,“大少爷,您不知道吗,刘姨这个人,你让她做饭做家务还行,让她看这个人?她不行的。她干活多睡觉早顾不上,要不,再找个人来?” “不用,”宫渊愣是严词拒绝了,“非白乖,不会有事的。” 墨非白啊墨非白,你究竟是不是一个真的傻子呢? 你要是假的,我就不信,我给你机会一个人待着,你还能忍得住一直装傻。 他本来想直接在墨非白的卧室安装监控,可是他觉得,只是卧室里睡觉的地方,很难让他露馅儿露的彻底。 就干脆来盘儿大的!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傻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装傻,那他真的装了十年吗? 他真的嫁到他身边,又到底是顺势而为,还是别有所图? “宿主,你刚才在路上说的是真心话吗,你看不过去原主后妈羞辱宫渊,心疼宫渊了?” 此时,隔壁的卧室里,洞幺忍不住问了出来,刚才它宿主真的跟真的不高兴一样,它都信了! 然而此时的墨非白躺在床上悠闲地晃悠着脚丫子,心情轻扬得飞起,“你猜呢~” 洞幺:“……” 果然还是我太天真了。 怎么就信了呢? 不过,它这个知道宿主不是傻子的都信了,宫渊只会更加相信,感动的了不得了吧? “我已经决定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 “决定什么了?” 洞幺诧异。 墨非白摸了摸床上高奢的床品,“这个世界要想逆袭人生,傻子的身份是肯定受限太多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宫渊这里掏一笔钱,离开这里,换个身份。然后做一番事业。” 那样,原主的悲惨人生,可就是彻底翻天覆地了。 怎么不算是一种逆袭呢? 没有人规定,非要困在原主的人际圈儿里,保持这个傻子的身份,不是吗? “那宿主为什么还要讨好他?” 洞幺不解了,既然宿主都决定要离婚了,那干嘛不恶劣一点儿,仗着“人傻”,骂死宫渊? 那样宫渊肯定会把他赶出去。 “我说了要弄一笔钱啊,”墨非白哼笑,“我把他弄急了,他一分钱都不会给我。我要先让他感觉到我的好,再找个由头故意刺激他跟我离婚。狠狠讹他一笔,远走高飞。” 难不成,他还要在宫渊这里装一辈子傻子? 那还不得真傻了,不傻也疯了。 到时候别说逆袭人生了,这一辈子憋屈都憋屈死了。 他必须搞钱,然后摆脱这个身份。 才能谈所谓的逆袭两个字。 洞幺沉默了好一下,“宿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我看宫渊对你还挺好的啊。” “所以呢?” 墨非白嗤笑,“他对我一时好,我就要为他装一辈子傻子?” 洞幺又沉默了,宿主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洞幺。” 墨非白的语气突然严肃,吓得洞幺都一个激灵,“嗯?怎么了,宿主?” 墨非白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是我的错觉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你的话好像变多了,而且至少有一半儿的发言,都是在替宫渊说话,还劝我跟他假夫妻真做算了?” “说!” 墨非白识海的声音突然抬高,有点儿吓人,当然也有点儿吓统,“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胳膊肘子往外拐!?” 洞幺差点儿被他吓懵了,“没,洞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啊!洞幺只是害怕宿主的情绪一直在失去季天逸的难过里掰不过来!” 墨非白忽地一下又笑了,“哎呀,傻统,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洞幺松了一口气,“吓死洞幺了,宿主,洞幺可是真的只有您一个主人呀,不会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啦!” 墨非白露出笑容,“我知道了傻统。” 可是,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只有墨非白自己知道,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并没有真的放下这个嘀咕。 第6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7 “非白,睡了吗?” 墨非白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墨非白顿时紧绷,大晚上的,宫渊来干什么? 这些天他都找了各种借口,没有跟宫渊睡一个房间,可要是时间再久了,他也快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躲过同睡一张床的命运。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脱身,离开这里,也摆脱这段“婚姻”。 对,这段“婚姻”在墨非白的内心里,是要狠狠的打上个双引号的,这也是目前为止,他最庆幸的事。 这样他脱身就没那么困难。 原来,由于z国同性婚姻还没有合法化,墨家为了堵住宫渊的嘴塞进来的这个傻儿子,只是跟宫渊完成了众人眼中的婚礼,还并没有结婚证。 所以他们只是通俗意义上的结婚了,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 墨非白有些忐忑地开门把宫渊放了进来,接着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到墨非白差点儿忘记了装傻,“去医院?老宫你生病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 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宫渊天天盯着他,他还真不是那么好计划脱身的。 这要是宫渊能去医院,可是大大给了自己空间来准备跑路的! 就是这钱,嗯,怎么想办法跟宫渊套一笔呢? 还得再看看。 宫渊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不是生病了,嗯,也算生病了吧,老公啊,是想去医院再看看腿,非白会在家好好等我的,对吗?”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还让他在家? 那就更是机不可失了。 不过,看腿……墨非白歪着头看他,眼睛亮亮的,“老宫的腿,是可以治好了嘛,可以陪非白去游乐场了对不对?” 宫渊眸色骤然暗淡,“不是,只是该去做几天康复了。” 重新站起来? 那是他极力想,可是现在却根本没得想的事情。 几乎没有希望了吧? 可就算他再也站不起来了,墨非白既然进了他的家门,还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想摆脱他! 他真是个傻子,那他就继续这样疼他宠他。 他要不是个傻子……那么,就算把他的腿也打断了,也不能让这个骗得他已经动了心思的骗子跑掉。 “那非白一定会乖乖在家等哒!” 墨非白心里都已经乐开了花,甚至不敢假惺惺说一句我陪你去吧,生怕宫渊一个点头,真就让他也去医院了。 宫渊往前探了探身体,展开胳膊将他抱进了怀里,看起来满是不舍,“乖,我会很快回来,等到我回来,我送你一件礼物。” 墨非白抬眸,星光满眼,“什么礼物呀?” 宫渊微笑,“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墨非白眉头微蹙,什么玩意儿,还卖关子? 钱? 不。 那,会是什么? 他可真恨不得当场揪着宫渊的衣领告诉他,多给我点钱钱我就很开心了,老宫同志。 可是这样的话显然是只能在内心想想。 他知道,要想跑路,就不能对这份儿所谓的礼物太过好奇。 甚至,实在不行,就连从宫渊手里掏钱,都可以放弃,走字才是上策,才是重中之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 让墨非白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宫渊走得还挺急。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他起来吃饭的时候,竟然就已经看不到宫渊的影子了。 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刘姨一个人。 墨非白当然没有心思在刘姨面前还要阿巴阿巴,干脆就是不说话,吃完就回卧室。 刘姨也不会发现他什么。 “洞幺,来这个世界好多天了,我还没有去看看这个世界怎么样呢。现在终于有机会出去一下了。” 这几天除了晚上睡觉,他基本脱离不了宫渊的视线,再这样下去,他都快憋疯了。 洞幺惊慌道,“您要出去?可是刘姨还在呢,她一定会告诉宫渊的吧?而且要是出去了,我们怎么回来,门不锁也是不行啊?” 墨非白挑起了一边眉毛,“你还真以为,这几天,我就只顾着装傻子了?” 他已经观察过,刘姨中午一到一点,就要午睡,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左右。 而晚上,她就更是九点就早早去二楼尽头她自己的房间睡觉了,一晚上都不会下来的。 九点,九点哎!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好吗。 “而至于房门锁?”墨非白就更是不担心了,“这两天也跟着宫渊出去了两次,回来后胡叔开门,密码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 洞幺明白了,“宿主真是用心了。” 墨非白哼笑,“难不成我还真只顾着装傻?” … “大少爷,怎么了?您其实还是不放心夫人一个人在家的吧?” 胡叔看到自从上了车,宫渊就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更看到,他还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并没有避开胡叔,只是胡叔不明白,“您昨天还说不需要另外找人照顾夫人,今天却又打电话找了人去盯着?” “只是,”他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我老头子不明白了,为什么不是直接让人进去陪着,而是要暗中盯着呢?” 宫渊收回了视线,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我在等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也许要等一天,也许两天,也许更久,就要看他的这位夫人,耐性是高是低了。 胡叔越听越是一头雾水了,宫渊看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胡叔,我的这位夫人,恐怕很快就会给我一个惊喜了当然,也可能是惊吓。” 胡叔终于从他的表情里隐约猜到了什么,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少爷,您是怀疑——” 宫渊眯了眯眼,重新看向了车窗外的沿途风景,声音轻飘,“不可说,佛曰,不可说啊。” 第6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8 “宿主,您不是说要趁着刘姨午睡的时候,就溜出去吗?这怎么还,也躺下了?” 洞幺看着从来都没有午睡习惯的墨非白,竟然在刘姨午睡时间到来时,也随后在自己房间躺下闭上了眼睛,差点儿懵了。 墨非白眼睛都不睁,“你傻了?中午才多一会儿?宫渊这里住的偏僻,不等我到达市里,就该回来了。我啊,是要白天养足了精力,晚上好好的出去放飞自我。” 一晚上呢,九点就开始,夜生活,我要来啦! 演了好几天的傻子了,他今晚可要奖励自己好好玩玩。 终于,入夜了。 墨非白伸了个懒腰,从床上醒了过来,他已经睡了一整整下午养精蓄锐,就等着这个晚上来放飞自我了。 墨非白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九点半,正好,不出意外的话,刘姨已经回她楼上房间有一会儿了。 墨非白起来对着镜子撩了一把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那双明艳的桃花眼里哪里还有傻气? 反而透着一种毫不遮掩的狡黠与灵动。 … “老板,他出门了!” 医院里,宫渊还正躺在病床上看着一本书,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 宫渊先是震惊,可是那种震惊却很短暂,兴许是早就有了些许预料已经并不是那么意外,“好,我知道了。” “胡叔!” 他匆匆挂断了电话,“我要回去。”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对住院治腿抱有希望,只是蛇避草丛而已。 现在兔子出洞了,他就该回去抓住这兔子,看看这只兔子到底要怎么装了。 胡叔闻声赶紧开门进来了,脸上却带着泪痕,和颤抖的愤怒。 宫渊眉头顿时一紧,“胡叔,出什么事了?” 他都多久,没有见过胡叔气得哆嗦了? 上次,还是两年前,断了腿的自己被老头子夺回公司权力,赶出老宅的时候。 胡叔咬了咬牙,恨不得把槽牙都咬断,“大少爷,刚才,我在门外也接了个电话,不过,您喊我,是有什么事吗,您先说。” 宫渊纵然是想要迫不及待地拆穿墨非白,可却还是看出了胡叔的不对劲,“你先说吧,到底怎么了?” 胡叔抬头,颤抖着脸颊上的折痕,一开口竟然红了眼眶,“大少爷,您两年前的车祸,恐怕真不是意外啊!” “什么!?” 宫渊果然变了脸色,这比听到墨非白真的出了门反应还大,“胡叔,你为什么这么说?是——老陈给你打电话了,是吗?” 胡叔闭眼点了点头,“老陈说,已经找到了当年的事故验车人,那个人当时是收了一笔钱,才,才会说车辆没有任何问题的。老陈是刚刚从y省一个小镇子上找到了他,他躲了两年了,果然有问题啊!” 宫渊沉着脸,沉默良久,才冷冷开口,“宫行远,还是宫启正。” 没错,其实这两年,他一直都怀疑当时的车祸是有人动了手脚的。 且不说当场死去的司机是跟了他十年的,不可能避不开那辆冲出来的货车,就连那辆货车,也出现的太过不应该。 所以,他暗中雇佣了私家侦探老陈,两年来一直持续追踪这件事情,可是事后那个验车的人员就辞职了,不知所踪。 然而越是这样,他就觉得有问题,单纯辞职,时间哪有赶的这么巧的。 “这个,还没有结果。” 胡叔嗫嚅着嘴唇,情绪波动也很大,估计他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他清楚,他家少爷问的对。 这件事,恐怕不是少爷的弟弟宫行远,就是少爷的父亲宫启正。 他们都是亲人,他们本该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 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啊! 当年要不是少爷命大,可就死了! 而那个对少爷忠心耿耿,干了十年的可怜司机,更是已经死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胡叔更觉得,如果这件事情是宫行远做的,还可以想象到原因,毕竟宫家只会有一个继承人。 利益相关,手足相残的事情自古就有。 可…要是宫启正呢,虎毒不食子,虎毒不食子啊! 相比胡叔的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宫渊反倒是早就在心中有了猜测。 此时此刻,他除了心寒,就是满眼的恨。 反倒对这个结果,仿佛意料之中,就如同他今天对墨非白会出门的猜测一样。 “不管是他们中的谁,我的确都不能继续这样任人宰割了。” 宫渊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如果是我一个人,也就算了,心寒至极,兴许就淡了,不愿再与狗争食。” 他话锋一转,目光却骤然凛冽如冰,“可现在,我还有他。我必须得争取,得重振旗鼓,才能让他不会离开我。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留住他,护住他。” 胡叔抬眸,“他?您是说,少夫人?” 宫渊没有正面回答,眼神儿却给出了答案。 他的目光锐利,再也没有了两年以来的颓废与暴躁,反而回到了那个曾经掌权时的果断冷硬,“去联系国外最好的骨科医生,我要搏一搏。” 成功,将来就是拉着他的手并肩而立;失败…他也还不舍得独自进入地狱。 他死也要拉住他的手才行。 他这次,本来只是为了让墨非白露出真面目才来医院待一待的,可现在看来,恐怕要假戏真做了。 真的要搏一搏这再一次尝试治腿的可能性。 哪怕,失败了就可能真的命都会没有。 他没有忘记,两年前的医生曾经说过,不是没有机会,只是那机率太过渺茫,失败了就不只是瘫痪了,反而还有可能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 两年前,他不想死,也就没有试,但这一次,他必须要试一试了。 胡叔一凛,“我这就去!” 真没想到啊,少夫人竟然能让大少爷做出这样的决定。 好在,此时的墨非白根本不知道宫渊对他的欲念有多么强烈,甚至产生了死也要拉住他的疯狂想法。 不然,恐怕只想翻个白眼儿说一句:听我说,谢谢你。 他更不知道,他今晚是险险地躲过了被宫渊当场抓包的危险。 要不是胡叔收到的消息,宫渊这会儿说不定都回来了,这下,他反而真的留在了医院里。 墨非白也就真的顺利出了门。 只是,墨非白不知道,他的身后,一个黑影快速回复了一条短信——“是,老板,我一定会盯紧他的。” 第6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19 “大少爷,您的检查报告已经全都发给国外的杰森医生了,他会连夜确定可行的手术方案,可是我看您好像还是心神不宁的?” 胡叔倒是好多了,因为他一联系杰森医生才知道,这几年杰森医生对这方面的研究又有了新成果。 这样能治好他家少爷的希望就更高了,这不再是一件什么希望极其渺茫的事。 胡叔甚至觉得多亏少爷多等了这几年,等来了杰森医生的技术进步,要是两年前做手术,成功率可要低得多。 那就真是死里求成了。 宫渊明显有些不安,“胡叔,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再不回去,老婆都要跑了! 他今天晚上怎么睡得着! “不行啊,大少爷,今晚杰森医生应该随时可能会给出方案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离开医院啊,快的话,定了方案,他明天应该就会飞过来了。” 胡叔也猜到了宫渊这样是因为墨非白,可现在不能走啊。 “我知道,只是——” 宫渊艰难翻了个身,只觉得辗转难眠。 其实他的腿一直都是有知觉的,只翻身,甚至硬要扶着东西站一下也是可以的。 忽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宫渊几乎瞬间抓起了手机,“喂?” 可出乎他的预料,电话那头,并不是他派去盯着墨非白的人,而是医生杰森。 “真的?” 宫渊坐了起来,用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与杰森交流。 (为方便大家看,文中直接打中文,当然了,重点是,作者是九漏鱼,英文不及格,就不在这丢人现眼了。) “是的,宫先生,有希望,而且有五六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宫渊并不迟疑,“好。那,恢复期呢,要多久?…什么,一年?” 那,一年后,墨非白都跑到哪里去了他都不知道。 他等不了,实在等不了。 “您很着急吗?” 杰森诧异了一下,“我还有个方案,不到一个月就可以让您走动。但是,这个还在实验阶段,风险很高,只有……不到两成的成功率。是不建议宫先生冒险的。” 宫渊这次终于是迟疑了片刻,但他很快眼中坚定了目光,“我等不了,杰森。我需要快,哪怕,这是一场豪赌,我也要赌。” “宫先生还是要慎重考虑。” 杰森明显是自己也不想做这种让他职业生涯可能增加一个失败案例的事。 “虽然我看过宫先生的检查报告,这两年一直在锻炼肌肉群,没有肌肉萎缩,大大减少了恢复困难和时间,可是,这毕竟是赌命。” “我已经决定了。” 宫渊这次连最开始的迟疑都没有了,“不成功便成仁。” 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做这个不但可能失去宫家继承权还有可能随时失去老婆的废人了。 与其那样,他更宁愿做个死人。 … 宫渊在医院里下定决心生死豪赌,而此时的墨非白却在市中心的酒吧里玩得正嗨。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墨非白只觉得这一出来,好像连空气都香甜起来了,“这傻子,还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墨非白一直玩到了后半夜,才打了个车回到了宫渊的住处。 结果远远一看,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房子里有灯光!? 他明明记得离开的时候,是为了防止惊醒楼上的刘姨,是压根儿没有开灯的! 难道是宫渊回来了!? 他不是说这次要复健,会在医院待个几天吗? “先生,到了,要开进去吗?” “不,不用了!不要靠近房子,现在就把我放下来!” 墨非白下了车,示意司机赶紧离开,轻手轻脚靠近了房门,里面的灯光还亮着。 墨非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办怎么办,要不,他干脆也不琢磨钱了,直接就这么跑路吧,再也不回来了。 就在他还站在门前疯狂转动脑筋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接着墨非白就看到了宫渊那张冷沉的脸。 墨非白的大脑瞬间宕机,“我,我……你……” 宫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将他猛地拉入了怀中,力道大的好像要折弯他的脊背一样,“大半夜的,你这是去哪了?” 在医院,他终究还是等不住,也睡不着,明天杰森就到了,一旦上了手术台,他也许一个月后满血复活。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再也不能睁开眼睛。 他怕再也见不到墨非白,辗转反侧半夜,还是忍不住回了家,他必须要见到墨非白一面。 明天才会有勇气真的躺上冰凉的手术台,来赌一个生死,不然,他只怕他会死不瞑目。 他知道今晚墨非白不在家,更知道他在哪里,他也想过直接找过去,可还是忍了下来。 更预想过无数次,等他回家,就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装傻,劈头盖脸的将他一通盘问。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瞬间,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他不想看到墨非白慌乱逃离的样子,更怕他成了惊弓之鸟,永不回头。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吧,这一刻,他只想紧紧拥抱着他,感受着他的自主归家。 明天,他就要去往生与死的宣判场,这也许,会成为此生最后的拥抱呢。 他哪里再忍心用质问和戳穿来打破这美好和安静。 “小傻子,外面天冷,出去也不多穿一件衣服。” 宫渊好像自动忽略了墨非白的慌张脸色,抬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扣在了墨非白的背上,“是不是不小心出了家门,就在附近迷路了才会这么晚找到门?你呀,傻乎乎的还是要少靠近门,丢了怎么办。” 宫渊睁着眼摆了一道自己都不信的台阶给墨非白下。 墨非白当然听得瞠目结舌,他都愣住了,“不是洞幺,他是真没看出来我出远门了?” 洞幺也怀疑统生了,“也许,他太迟钝了?或者对宿主的傻,太过坚信不疑?” 墨非白咽了口口水,“…不,我只觉得毛骨悚然。现在他身上,好像有一种平静的疯感,其实很危险。” 第65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0 “别愣着了,”宫渊调转轮椅,“门口冷,快进来睡,今晚一个房间哦。” 宫渊的声调平静的过分。墨非白却只觉得更加忐忑了、 他甚至觉得宫渊那句一个房间,听起来平静,却偏偏带着一种根本不容抗拒的意味儿。 墨非白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天晚上估计是不能善了了。 他不相信宫渊到这一步还会真的没看出来他不是真傻,可是他又不明白,宫渊为什么没有直接拆穿他? 这反而让他觉得比当面被拆穿还更加不安了。 可现在他已经没法调头就跑,更没有了心思故意装一把傻子,都这样了还装,那可就真的看起来很傻了。 他只能是直接装哑巴,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只是硬着头皮跟着宫渊进了卧室。 宫渊径直到了床垫,声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淡,“非白,困了吧?都这么晚了,快上床吧。” 下一刻,墨非白就瞪大了眼睛。 他眼睁睁看着宫渊竟然两手用力撑着轮椅的两边,整个身体都悬了起来,然后迅速坐上了床。 好臂力! 墨非白不禁暗叹一声,看来,宫渊虽然出行不便,但是基本的生活上,他并不愿意依赖他人,哪怕是胡叔。 怪不得别人说,瞎子的听力会变得很好呢,同理,腿不好的人,兴许因为需求臂力就会练得很好。 “还愣着干什么?” 看到墨非白站在那里不动,宫渊坐在床上定定看着他,“你是需要我,再下去把你拉过来吗?” “没,没有啦!” 墨非白扯出一个笑来,可终究还是跟之前努力装傻的傻笑多少有点儿不一样了。 他几步走到宫渊面前,歪头眨眼,似傻非傻,“可是两个人睡一张床,会不会很挤呀,老宫?” 宫渊神色一顿,抬眼看他,“我这张床,五个人都睡得开。” 这下墨非白站的近了,他也不废话,抬手就一个力道把墨非白拉上了床,顺势就把人抱进了怀里躺下了。 “老宫,你……” 墨非白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可是宫渊那两条胳膊的臂力,真不愧是他刚刚惊叹过的。 此时此刻就如同两条铁臂一样将他箍得死死的,连一分一毫都挣脱不动。 墨非白也不想硬挣开,干脆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宫渊的怀里,一声不吭,也不动弹。 “真乖。” 宫渊似乎对他的这个反应十分满意,轻轻将唇贴在了他的头顶。 墨非白以为他要亲吻下来,差点儿没绷住,宫渊却只是闭上了眼睛,在他发丝间深深嗅了嗅,陶醉而沉迷。 好像是要把他的味道狠狠地吸入鼻腔一样。 还有一点儿儿的……变态感。 墨非白也不敢乱动,干脆继续装空气。 “非白,”宫渊缓缓睁开了眼睛,也不管墨非白开不开口,还装不装傻,自顾自说道,“我喜欢上你了。” 墨非白心中一颤,却仍然忍住了没有开口。 “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想告诉你,我已经对你动了心。这也许很荒唐,荒唐到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可我的内心,我想我是清楚的。” 他已经不是十几岁青春期懵懂的小伙子了,不会连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人都还分辨不清。 墨非白这下更不敢接话了,因为他也感觉到了宫渊的认真。 如果说上个世界在季天逸第一次说这种话时,他还能质疑一下,可现在的宫渊,就与他紧紧相贴。 隔着两个胸腔都能感觉到的突然加剧的心跳,是那样的明显。 宫渊不是在随口一说。 可这让墨非白更无奈了,他要怎么办啊? 他正计划离开这里呢,他给不了宫渊想要的答案。 “明天一早,我就会回医院去了,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宫顿了顿,语气微凝,“可能要比原定的几天要久一点,你还是会等我回来的,对吗,非白?” “我……” 墨非白咬着唇,极力想要躲避宫渊灼热的目光,可是却还是失败了,他咧嘴一下,再次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是的呀老宫!” 他说傻子的话,就算回头不当真了,也没什么吧? 不过,宫渊怎么又要住院很久了? 本来不是说做检查和复健吗,难道情况恶化了?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这只是他离开这里的更大机会。 宫渊却松了一口气,将脸贴着他的脖颈,抬手轻轻盖上了他的眼皮,“睡吧,睡吧。” 这一夜,墨非白只觉得宫渊抱得死紧,宫渊甚至一整个晚上,连姿势都没有动一下。 墨非白也不知道宫渊到底睡着了没有,反正后来,他自己可是紧绷了太久,不知不觉就松了下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睡着了。 “一定要等我回来。” 墨非白刚睁开眼睛,宫渊就突然出声了。 墨非白吓了一跳,难不成这家伙真的一夜没睡,就一直这样抱着他,看着他,看了一夜!? 然后等到他睁眼? 墨非白突然觉得有点儿可怕。 “嗯。” 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次,宫渊竟然完全没有了昨晚的克制,扣住墨非白的头,就深深地吻住了他。 这一吻,带着柔情,带着不舍,还带着即将一赌将来的决绝。 那里面的情绪太过沉重和复杂,以至于墨非白都忘记了第一时间去推开他。 等到墨非白想起来自己是该拒绝一下子的时候,就发现更推不开了。 “还早,再睡会儿吧。”宫渊堪称温柔地抚摸着墨非白的头,松开他,将他的胳膊压回了被子里。 他起身走了。 墨非白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回神儿。 怎么回事? 他的心里明明应该是只装过季天逸的,他一直认为,他就算换了个世界即使要再接受另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接受的。 可是,事实却是,最后那段儿里,他不是忘记推开宫渊了,而是根本升不起推开他的念头。 明明这突如其来的接吻他应该是不能忍受的,可偏偏身体的本能,竟然接受良好,好的就好像驾轻就熟,早就跟这个人亲吻过了一样。 是那样顺其自然的事一样。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 他竟然顺着就接下去了。 第66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1 “宿主,你没事儿吧?” 偌大的房子里一整层楼再次只剩下墨非白一个人,楼上的刘姨更是一整夜雷打不动,真的没有下来过。 洞幺觉得墨非白现在躲过一劫再次有了机会跑路应该是高兴的,可是墨非白的样子又不像是很高兴。 反而一脸凝重。 “我能有什么事!” 洞幺的声音一起,墨非白瞬间动了动眼珠欢快起来,“当然是今晚继续出去放飞自我啊!” “真的没有事吗?” 洞幺总觉得墨非白的神情是少有的凝重。 “有事!” 墨非白一咕噜爬了起来,“我饿了算不算事?我要出去喊刘姨给我做早餐了。” 他起身出了卧室门,不禁停留在门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脸上的轻松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的宫渊很奇怪,好像就要告别一样…… 难不成,是他察觉到自己想跑路了? 又不像。 真要那样他还能那样告个别,然后任由自己跑路吗? 不可能啊。 那,是宫渊自己要去哪里了? 墨非白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他很快安慰自己不要再去想宫渊的事情了。 还是吃饱喝足,该玩玩,该走走吧,他本来也没打算过分和宫渊产生什么瓜葛,何必再去自寻烦恼呢? … “爸!” 宫行远急冲冲地走进了老爷子的房间,“宫渊好像去医院了,他不会还能治好那双腿吧?” 宫启正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闻声不紧不慢地抬起了眼皮来扫了他一眼,“急性子,你到底还是年轻。他的腿,是两年前医生都说了没有希望了,你还慌什么?” 宫行远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坐下了,“我这就是一听他去了医院了,有些紧张。” “随便他折腾,退一万步讲,他现在就算真的还能爬起来,你以为他还动得了公司任何东西吗?掉下去容易爬起来难,我可不会再给他那个机会了。” 宫启正老神在在,亲切地看向了宫行远,“你才是我的好儿子,公司该交给谁,我清楚。” 宫行远叹了口气,“当年您真不该让他进公司的。他都不知道拉拢了多少人,您知道吗,这都两年了,他走是走了,生意上竟然还有人跟我对着干!” 说起这件事,宫行远就觉得越说越来气,“尤其是那个王城!竟然跟我说什么只认宫渊!?我看他真是傻了,有钱都不知道怎么赚!” 宫启正笑了笑,“别急,人没有不爱钱的,那几个人能坚持多久?两年能坚持,二十年呢?他们早晚会意识到,现在的宫氏集团是谁在做主的了。” 宫行远沉默了一下,“是,这个的确是我太着急了。” 他本来就对王城那几个合作商有意见,觉得他们有点儿不听使唤,结果今天又听到了墨雪兰的话。 本来,他不喜欢墨雪兰,根本就懒得看到这个女人的。 但一大早的,墨雪兰愣是拉着他不放,说什么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不能不管墨家的死活啊。 他烦躁地问了一句,这才知道,原本作为墨家产业链供应商的王城他们,居然对墨家原料断供了! 他其实不在乎墨雪兰,甚至也不在乎墨家,可是他在乎自己的地位啊,“要是有办法把王城他们几个的公司弄垮了就好了,省得他们连我的脸面都不给。” 他这话一出来,连他爹宫启正都愣了一下,“弄垮他们?行远啊,他们的规模虽然比不上宫氏集团,可是他们也都是老牌企业,哪里是说弄垮就弄垮的?而且本市少了他们这个产业环节,我们也会受到冲击。” 宫行远皱了皱眉,“您就是太顾忌他们了,我们宫氏集团没必要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吧?” 宫启正脸色一沉,亲切全无,“你还是太年轻!” 宫行远也急了,“年轻年轻,可是宫渊当年被你放进公司的时候,不是才十九岁!?怎么他行,我就不行!” 宫启正气得猛地咳嗽了一阵,手中的拐杖用力戳地,“就是因为他不听我的,自己想法太多,所以我才把他弄下来了,你也想跟他一样吗!” 他可不会允许他的儿子,超出他自己的掌控! 曾经的宫渊是,现在的宫行远也是! 宫氏集团的实权必须牢牢把握在他自己的手里,经历了宫渊的事情就更是这样了,他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宫行远一怔,震惊地看着他,“所以,这才是您明知道我那年在车上动了手脚,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他一直感动的不行。 以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偏爱。 他都被父亲发现要害死自己哥哥了,自己的父亲非但没有阻止,事后还帮着他扫清被查明的障碍…… 可现在看来,宫行远摇了摇头,“你不是偏爱谁,你只是想要一个,无比听你话,在你老了也只是替你看管公司的好傀儡,哪怕这个傀儡是你的亲生儿子,对吗?” 宫渊不听话了,所以残废了,而他要是不听话了,那是不是也会—— 宫行远闭了闭眼睛,曾经的被偏爱的幻想瞬间全无。 “当然不是!” 宫启正当即否定,可是宫行远已经站起了身来,“您先歇着吧,我回公司忙了。我不会不听你的就乱来的。” … “我,还在?” 宫渊缓缓睁开眼睛时,视线里是还在旋转的天花板。 好晕,又好像,他觉得他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那梦漫长到好像人的一生一样。 在那个梦里,他好像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像就跟墨非白一样,可是模样长相又明明不一样,但他就是莫名觉得那就是他。 梦里极其真实,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刚刚一睁开眼睛,竟然一瞬间就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个人在笑。 却怎么再也看不清他的脸,更想不起除了笑容之外的任何东西。 “你醒了?” 杰森惊喜道,“看来,我们成功了!不,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一定要好好复健才行!” 第6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2 宫渊的眼中露出一抹欣喜,“你是说,手术已经成功了,剩下的就是复健?” 他成功了? 他活过来了! 甚至也很快要站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坐了两年轮椅,而且这两年里还反复被不同的医生告知没有希望了,现在却突然看到重新站起来的可能,他竟也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的,宫先生。” 杰森也是很高兴的,他本来是觉得这个方案风险太大,不想接这个活儿的,毕竟他不想增添这样一个失败案例。 可是现在失败案例变成了他的第一个成功案例,那可就说明他研究的这个方案是可行的! “谢谢杰森医生,只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宫渊下意识地想要摸手机,这才想起来进手术室的时候早留外面了,只能暂时忍耐内心的焦灼。 “什么请求?” 杰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只要不是要求现在就出院,影响后期恢复,这种让我的手术白做的事,我都可以考虑答应的。” 他的手术是结束了没错,可是后面的复健同样重要。 这都需要根据医院的康复师和康复器械严格来进行,这是回家自行康复绝对达不到的。 手术和复健缺一不可。 宫渊:“……” 这个杰森,倒是看得真准,也是,他面对杰森一直表现的很着急。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他再着急墨非白的事也得按捺下来,他还没有那么任性到拎不清的地步。 只有站起来,才能保证和墨非白的长远与将来。 他已经找了人盯着墨非白了,就算人真的离开了,只要他能站起来,就可以把人找回来。 站不起来,可就依旧什么都不是。 “我是想说,”宫渊压低了声音,“请杰森医生暂时为我保密,不要告诉外界任何人,我已经手术且成功的事情。” 宫家的水很深,他还不知道那场车祸,到底都是谁插手了。 甚至,他黑暗的想,如果他手术成功的消息传到宫家,说不定那只黑手会趁着他没有康复好,再次动手。 这一次,他必须隐而后发,耐得住性子才能看清宫氏集团这潭浑水里的深浅。 只有他还“瘸着”,才能让他的好弟弟,甚至还有可能……放松警惕,也不会急着再次对他下手。 宫渊叹了口气,父子……他不敢去想那个比是宫行远做的更可怕的可能性。 但宫启正是什么人,他其实早就已经清楚了,只是带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杰森松了一口气,“就这呀?这你还没有彻底好,我是肯定不会说的,就算你好了,为病人保护隐私也是我的职责,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向任何外人透露你的情况的。” 哎,不是要提前出院就好,不是要走就好啊,不然恢复效果大打折扣不说,恢复时间也会大大拉长。 甚至,都可能恢复不好啊。 … “宿主,您不是说要跑路吗,这怎么都快一个月了,不是晚上出去玩,就是白天窝在家里,到底什么时候跑呀?” 洞幺总觉得,这一个月下来,墨非白好像越来越不急着跑路了。 墨非白吃着薯片,优哉悠哉地看着电视,“急什么,宫渊又不在,这里的日子这么逍遥,我为什么要跑?” 什么时候等宫渊快回来了,他再撤也来得及嘛! 前两天胡叔来家里取宫渊的衣服,他都旁敲侧击问过了,宫渊还得在医院待一周。 胡叔还自己嘟囔,说是复查的时候发现关节里面黏连了,做了个手术,要不然可能肌肉坏死,到时候就不只是瘫在轮椅上了,还得截肢了。 洞幺试探道,“宿主该不会是心疼宫渊的遭遇,其实不打算就这么不辞而别了吧?” “胡说!”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儿,“我警告你,你可不要造谣宿主哦。” … “大少爷,今天您终于可以出院了,我要不要提前回去告诉夫人这个好消息,给他一个惊喜?” 胡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整理领带打算今天就离开医院的宫渊,情绪比宫渊自己还激动。 这可是终于好起来了,他们一定要让那害得大少爷残废了两年的人都看看,曾经的大少爷他又回来了! 宫渊幽幽看了他一眼,“胡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惊喜’?你跑回去先告诉他,那还叫惊喜吗?” 胡叔哈哈哈笑了起来,“瞧我,真是老糊涂了,也对,还是大少爷让他亲眼来让夫人看到这个惊喜吧。” 宫渊微微一笑,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我的脸色看起来还好吗?” “好,当然好,您腿好了,精神也比之前强多了,容光焕发。” 胡叔朝他笑道,“大少爷,您似乎对夫人十分满意?您不怪他装傻骗您啦?” 宫渊摇头,“我本来以为,我不在,他会做点儿什么,必须拿上什么值钱的东西消失,可是你知道吗,他竟然很听话。” 宫渊低低一笑,“他竟然除了出去玩玩,真的在等我回去。这怎么就不算,他不舍得离开我呢?” 至于墨非白几乎天天出去溜达? 这其实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他没有作奸犯科,也没有出去杀人放火,无非就是喝个酒唱个歌的。 重点是,他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 他好像并不喜欢接触乱七八糟的人。 所以满意吗,当然满意。 他在等他,一定是! 要是他真的想走,肯定早走了。 然而,很快,宫渊就发现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也把墨非白想象的太乖巧了。 “什么?酒吧?跟一个陌生男人?” “对!老板,要不要我去阻止一下?” 盯梢儿的人都盯了一个月的稍儿了,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雇主在乎的是哪方面? 这老板娘和别的男人同一张桌子喝酒,是肯定要快点儿告诉老板啊。 宫渊脸色一青,“不用,位置发我。” … “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此时的天籁酒吧里,一身休闲穿着的青年就坐在墨非白的旁边,“其他地方都坐满了,可以拼个桌吗?” 墨非白扫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我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共用一张桌子。而且,你屁股都坐下五分钟了,才想起来问一下我,还有意义吗?” 青年朝他弯唇一笑,“别那么绝情嘛,真没地方了,难道你忍心看我坐在地上喝酒?我本来是想直接坐这不用说什么的,可是现在,我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第6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3 “可我并不想跟你交朋友。” 墨非白对青年无感,目光反而停留在了酒吧前面演奏台上的男人身上。 他一边看,一边唇角上扬,内心忍不住点评,“洞幺,你看这肌肉怎么样,是不是比季天逸的也不差?” 洞幺就差捂眼了,可惜它没有眼睛这个器官,“是,是还不错哈哈。” 青年见他的目光放在前面,不禁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这都是假皮囊,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有趣的灵魂才是万里挑一。” 墨非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有趣的灵魂?你该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青年朝他探了探身子,悄悄挨近了他一些,“我刚才在这酒吧里,就那么看了一圈儿,一眼就注意到了你,我一定是对你啊,一见钟情了。而且你的眼神儿,我看上一眼,就知道,你跟我性取向一样,不会搞错。” “噗!” 墨非白差点儿一口酒水喷到他的脸上,“兄弟,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所有的一见钟情,基本都是见色起意?” 不过,有一点这人看得倒是精准,那就是他的性取向。 他的确喜欢男的,而且不是上个世界遇到了季天逸才开始喜欢男的,而是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只是在遇到季天逸之前,从来还没有一个男人让他真正看得上还愿意去尝试着谈一谈。 “我可不是见色起意,”青年朝他低头一笑,“我是真的觉得,你比前面那肌肉哥更吸引我。” “不是,你等等,”墨非白眯了眯眼,一脸匪夷所思,“所以你刚才说的有趣的灵魂,是在……说我?” 而且,为什么对方的表情好奇怪,卧槽!? 这是受? 所以这家伙看上他是……墨非白顿时觉得胸膛都笔直了,一抬下巴,攻气十足(他自认为),“还得是你啊,有眼光!” 青年开心地笑容大发了,他又朝着墨非白贴近了一点儿,都想要靠上墨非白的胳膊了,“那当然了,这么大个酒吧,我可就看上了你一个。” 墨非白微不可察地躲了躲,“呃哈哈哈,喝酒,喝酒。” 本人是很攻! 嗯! 可虽然但是,你能不能别往我身上贴了。 怪让人胳膊毛毛的。 “好呀,”青年朝着吧台招了招手,“服务生,再来两杯蝴蝶翅膀!” 墨非白已经喝了三杯酒了,本身已经有一点点的微醺感,就想拒绝,可是青年已经托着下巴朝他眨眼,“帅哥,我请你,这个很好喝的。” 墨非白定了定神儿,“那好吧,就一杯。” 虽然他对这个青年没有深交的打算,可好不容易做一次别人心目中的攻嘛。 青年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你喜欢哪种?” 墨非白想也不想就回答,“酒精度数中等的,不要带明显甜调。” 青年一愣,接着红着脸摇了摇头,“哎呀,你坏。我是问,你喜欢哪种男孩子啦!” 这次轮到墨非白卡壳了,“呃,我……” 他的脑海里,不禁闪过季天逸的脸,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还不受控制地划过了宫渊的脸。 嗯,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也挺……博爱? “客人,您的酒。” 酒很快被送上来,青年推给了墨非白一杯,主动跟他碰了碰杯,“我会跳舞,会唱歌,你要是喜欢女装,我也能穿,我还会吹……长乐器。” “咳,咳咳咳!别,别说了。” 墨非白又差点儿呛到,他索性一杯酒灌下去,先压压惊。 青年见他喝得痛快,更来劲了,竟然拉起他的手就往中间走,“我们跳个舞吧!” 墨非白只觉得头晕眼花,脚步踉跄,下意识的拒绝,“我,我不会。” 青年拉着他的手摇摆转圈,“就这样,我教你。” 醉意上头,墨非白正想摇摇头定定神儿,便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快步朝着他面前冲了过来。 “墨非白!” 一声厉喝灌进了耳朵,墨非白顿时一个激灵,“谁,谁叫我!?” 一只铁手猛地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腕,那声音冷得刺骨,好像带了刀子一样刮人,“你老公!” 墨非白迷瞪了一下眼睛,熟悉的身影让他更加怀疑自己喝醉了,“季天逸,是你吗?你真的来这个世界了?” “…什么?” 宫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冰寒,模样吓人。 洞幺更是吓傻了,“卧槽,宿主你清醒一点啊,他不是季天逸,是宫渊啊!” “你又是谁!” 宫渊一把将醉醺醺的墨非白强硬地拉进怀里,看向青年的眼神儿好像要吃活人一样。 青年在看到他突然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吓得松开了墨非白,这下一对上宫渊的眼睛,竟然直接吓哭了,“我再也不敢了!” 宫渊冷眸闪烁着杀意,“你叫季天逸?” 青年一呆,接着疯狂摇头,“不啊,我叫陈舟!” 宫渊收回目光,不屑于再看他一眼,“再敢碰他,我掰掉你的胳膊。” 原来是个胆小鬼,就这也值得墨非白跟他一起喝酒,一起跳舞!? 宫渊咬了咬牙,抱起了墨非白就往外冲。 都是因为他残废,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吧? 又是什么陈舟,又是什么季天逸的,该死! 盯梢儿的人不是说墨非白没有跟什么人随意接触过吗,这都哪冒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今晚,他是绝对不会再等了! 再等下去,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碰他的老婆了,真是岂有此理。 “唔,放我下去。” 酒吧外的冷风一吹,墨非白身上的酒劲儿就淡了几分,他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劲,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 “放你下去?” 宫渊冷笑,拉开车门就把他用力推进了车里,“放你下去继续跟别人乱来吗!墨非白,我果然还是对你太好了,才会让你这样不听话!” 第6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4 墨非白在半醉半醒之间,承受到了来自宫渊带着怒气又带着压抑的冲击。 一夜狂风骤雨,墨非白并不是没有意识,只是当他想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宫渊已经把他拉进了风雨之中。 不再有机会开口。 一夜,又一天,直到第二天的黄昏时候,墨非白才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 喉咙又疼又干,身上更是又疼又酸,真的好像经历了一场“大难”一样。 此时的宫渊却并不在房间里。 墨非白无力地望着上方的吊灯,心中冷了冷。 他这算,被强迫了吗? 可他们又是结过婚的夫妻。 说他情愿吗? 好像不算完全接受,何况宫渊还是这样粗暴,说不情愿吗,他又察觉内心好像并没有生气,也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抗拒宫渊。 “宫渊……洞幺……” 识海无人应答。 墨非白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系统已经被他规定过,一旦发生宿主私人隐私少儿不宜的情况,就自主屏蔽对外界的感知。 “洞幺,解除屏蔽。” “宿主。” “洞幺,我问你,是否存在一种可能性,同一个灵魂跟我一样进入不同的小世界,可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自己并不能意识到他是外来者?且没有所谓的原主身体,而是从这个人一出生在这个世界,可能这个灵魂就进来了?” 洞幺一惊,“除非是神级大佬!依旧是洞幺之前说的那种情况,神没有了记忆。” 墨非白沉默良久,“那我就全明白了。” 昨夜他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季天逸,可,那真的是醉酒恍惚吗? 并不是。 那道身影走过来时,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像跟季天逸融合了一样,就那么一瞬间,转瞬即逝。 当然他现在知道了,那其实是宫渊。 “我昨晚好像看到了季天逸。而且,我认为,我已经再次找到了他,只是我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就在我身边。” 墨非白声音缥缈,又带着释然。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昨夜宫渊粗暴,他也并没有半点儿气恼,只是有点无奈宫渊昨夜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洞幺叹息,“宿主,您可能不记得了,您还说出来了,您昨夜对着宫渊喊季天逸呢。” “什么!?” 这下墨非白终于一惊,顾不上才有了结论的惊喜了,“真是醉酒误事。” 他是并不理亏的,宫渊就是季天逸! 可是……这对宫渊没法解释啊,解释了宫渊也不能信啊? 麻烦了。 … “大少爷,您的腿才刚好,昨天晚上就抱着那么大个人走,又走得快,这还好是及时复健了一个小时,要不然可能又要回医院住了。” 客厅里,胡叔心疼又无奈,“这都快晚上了,说不定夫人已经醒了,您就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宫渊沉着脸,郁闷的气息在空气中充斥,“胡叔,我不敢进去,我昨夜实在粗暴,我把他弄伤了,都出血了,我看到了。而且,昨夜的事,我依旧没有消气,我怕进去了还是控制不住脾气,只会闹得更僵。” 胡叔轻轻摇了摇头,“少爷啊,您这样也不是办法,夫人要是醒了见您总躲着,怕是更难受,有什么事情,都还是好好说开才行啊。” 宫渊抬起头来,“要不,我让刘姨把汤做好,胡叔你端过去,先帮我看看他醒了没有?” 胡叔一脸为难,“可是,这夫人躺在床上,估计也……没穿衣服吧,我不方便啊。” 宫渊沉默了一下,“让刘姨热汤,我去。” 胡叔终于咧嘴笑了,“哎!” … “嘶!” 房间里,墨非白刚想翻个身,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他感觉不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我去,我来大姨妈了?” 洞幺呆住了,“啊?宿主你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脸色苍白的厉害,他苦笑一声,“宫渊可真够狠的。” 下一刻,被他骂心狠的人,就推门进来了。 宫渊一眼就看到他手上的红色,吓得一步上前,差点儿连手里的汤都甩出去,“怎么回事,又出血了!?” 他昨晚明明都擦掉处理过了,后来不流血了啊。 “怎么回事?” 墨非白反手就把血抹在了他昂贵的床单上,撕扯着干哑的吓人的嗓子哼笑,“罪魁祸首还问我怎么回事呢,真是活久见啊。” 宫渊先是一愣,接着隐约地察觉到了墨非白的情绪竟然好像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抗拒,恼怒? 就连这句话,听着好像是在刻薄他,可还有心情刻薄他两句,那就说明不是反感至极的生气啊? 宫渊暗暗松了一口气,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夜进入寒冰状态,他端着汤直接笑,“非白,你果然不是傻子。” 墨非白拿眼睛瞥他那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主打一个阴阳怪气,“您不也不是瘸子吗?” 宫渊抬眉,“我曾经是真的瘸子,没有故意骗你。” 墨非白毫不犹豫地开口,“我曾经也是真的傻子,货真价实。” 他的曾经是原主,原主可是傻的货真价实。 他这话可是一点儿水分都没有。 宫渊见气氛比想象的好太多,并没有剑拔弩张,心中的火气也就缓和了下来,得以心平气和地问了出来,“非白,我只想问,他是谁。” 墨非白一怔,“这个事情,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知道你看到那一幕,可能很生气,但是怎么说呢?” 他的视线看向了床头上的插座,“我,就好比这个。你呢,就好比这个。” 他抬手,将灯的插头指了指,又指了指宫渊。 “而昨夜跟我喝酒跳舞的那个人呢,他跟我一样,也是这个,”墨非白指着插座,又指了指插头,“但他以为我是这个,哎,就是这样!” 宫渊:“……” 宫渊还真以为他是要认真解释那个季天逸,没想到听了一番插座插头论。 他将手里的汤重重地放下,目光微冷,“墨非白,别装傻,我问的是季天逸。” 墨非白苍白的小脸儿一皱(不是),然后委屈地咬了咬唇,“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嗐,他就知道季天逸这个问题是肯定躲不过去的,那就只能—— 宫渊心中还灌着半瓶子的醋,可看到墨非白这样柔软又可怜的模样,还是不忍心冷着脸,便真的弯腰将头凑了过去,“编吧,我听着。” 墨非白:“……” 什么叫编吧。 墨非白朝着他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轻轻一仰头,吻了一下他的耳朵,“当然是你呀~” 第7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5 宫渊心神一动,他知道不该相信墨非白的鬼话的,可是此时此刻的墨非白… 墨非白见他还在坚挺,又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真的,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明明是你,可是你说你叫季天逸。” 这一吻,宫渊哪里还绷得住,抬手就反抱住了墨非白,脸上已经怒气全无了,“做梦?”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全麻做手术时,那个感觉很漫长很漫长,可是醒过来之后却不记得任何细节,只记得他曾经遇到一个灵魂契合的人的梦。 醒来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他却有种强烈的感觉,那个与他灵魂契合的人,就是墨非白。 墨非白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季天逸在宫渊这里的这一关应该是能过去了,“对呀对呀,你说,我们不会有前世吧?” 他说的话全是实话,可偏偏又不能细说,就看宫渊究竟能相信他几分了。 “前世?” 这个墨非白都不觉得宫渊真会听进去的字眼儿,却让宫渊心头一震,“对,前世。” 兴许,那个漫长的梦,就是他跟墨非白的前世吧? 也许那个他遇到的人,就是前世的墨非白,季天逸就是前世他自己的名字? 宫渊深深地拥住了墨非白,“你说得对,我们是有前世的,所以我们这一世是注定会成为夫妻的?” 墨非白的愣住了,“哎?” 不是,他说的这话,真的那么容易让人相信吗? 虽然是真的,可是对于宫渊来说,不应该觉得他胡说八道在找借口吗? 这怎么还听着听着就上头了? 这场“解释”顺利的实在过分,过分到让墨非白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生怕言多必失,宫渊反而不信了,便任由宫渊抱住他,享受着这难得静谧的氛围。 可惜抱着抱着,宫渊心念就动了,情到浓处自然直,他吻住了墨非白的唇。 深情交接,手自然而然顺着就往下探去了。 “不,不行……” 墨非白虚弱地推了他一把,“再来,我会没命的。” 看着墨非白苍白的脸,和脖子上的红痕咬痕,宫渊瞬间强行压下了心中的冲动,心疼地放开了他,“对不起,非白,昨晚是我太冲动了。” 他知道,他把墨非白伤得不轻,现在已经是后悔懊恼极了,再渴望重新合二为一,也得忍下来,不能再让墨非白的情况雪上加霜。 墨非白扯了扯嘴角,“下次注意点儿,不然可就没下次咯,还愣着干什么,我肚子好饿,快喂我,哼。” 这看似生气实则更像是撒娇的几句话出来,宫渊就是扛不住了,万般醋意都化成了一汪柔水,“好好好,我这就喂你,宝贝~” … 又是一晚过去,墨非白终于出了房间。 结果迎面就对上了胡叔的一脸姨母笑。 “夫人,您起来啦?” 胡叔还抱着一身换洗衣服,“大少爷今天有点儿事要忙,走得早,特意嘱咐我不要吵醒您,但等您醒了,要立马过来照顾您。” 他昨天看那架势的,还以为大少爷和夫人真的得闹掰了,没想到结果很好呀! 那他老头子可就放心啦。 “有事儿要忙?” 墨非白疑惑道,“怪不得我睁开眼睛就没有看到他了,他去哪了?” 胡叔神秘一笑,“大少爷说了,这站起来了,当然是该去做一些站起来该做的事了,要不然怎么才能尽快给夫人补上一场万众瞩目的盛大婚礼呢?” 墨非白老脸一红,“什么婚礼不婚礼的,我不都跟他结过婚了吗?” 胡叔依旧姨母笑,“大少爷说了,那是宫家和墨家主张的,他当时没用心,婚礼草草结束,委屈了夫人,他说他会重新补一场的。但在那之前吗,是不只是要腿站起来的。” 还有曾经失去的地位,成就,一切一切,都得真正的“重新站起来”,才能给夫人最好的。 “对了夫人,少爷早上还约了定制师上门,说今天上午要为您量身定制一身西装。” 墨非白一边往外走,一边诧异道,“他怎么特意嘱咐这个,是有什么场合要穿?” 真要再结一次婚? 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看这样子,宫渊明显是想先重振旗鼓,把事业恢复一下的。 胡叔的脸色一垮,明显不高兴了,却不是冲着墨非白来的,“下个月,是宫老董事长的六十寿宴,我猜,大少爷是打算带夫人去参加的。” 他是实在不明白,那场车祸那对父子可能都有参与,明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大少爷还去干什么? 干嘛还要给那老董事脸面呢? 还要带着夫人也去。 墨非白却笑了,“那是得好好做一身衣服。” 宫渊可不傻,也不是这样了还对什么父子之情抱有幻想的小孩子,他既然要去,那就一定是去给宫家那对父子好看的。 夫唱夫随,宫渊既然有这个打算,他这个夫人当然是要好好配合喽。 … 宫渊当晚回来时,已经快到半夜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也没有开灯,就往床边慢慢摸索,生怕惊醒了墨非白。 “回来了?很忙啊。” 黑暗里,背对着床外侧的墨非白突然出声。 宫渊微惊,接着翻身上床抱住了他,“你还没睡?” 他要想东山再起,最近不忙是不可能的,估计会忽略到墨非白了。 直接回宫家争权无疑是愚蠢的,好在他曾经的经验和人脉都在,手里曾经积累的资金拿出来,也足够他起家。 只是,顾事业紧了难免忽略其他。 墨非白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我知道你在忙什么,不是要怪你,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帮你。” 他毕竟也是经历过几个世界的人了,尤其是上个世界,他可没有只是挂名季天逸的公司。 他是真的进去学东西了的,后来的许多年,他自认为还是不担虚名,名副其实,实称其位的。 第7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6 “这是你做的!?” 宫渊震惊地看着手里的项目推进计划书和公司引条,不可思议地看着墨非白,“你不只不是个傻子,还是个天才!” 他激动地一把将墨非白抱住,“你一定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神,一定是!” 如果不是墨非白,他说不定现在还毫无斗志,继续坐在轮椅上天天看夕阳。 如果不是墨非白,他即使有心再重新拿出自己的私产来创立事业,忙破脑袋也需要很多的时间才能有起色。 可现在,墨非白竟然无比熟练地在两天的时间里就扔给了他这么多东西。 而且看起来大多精准,正是合用的时候。 墨非白笑容清浅,“我知道,你前两天口头答应我来帮你,其实只是不想拒绝我,更抱着想忙的时候也随时能看到我的想法。其实你的内心并没有真的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忙。” 那天他看宫渊的表情就知道了,什么好好好我带你去啦,你就陪着我,我更有动力啦。 其实内心没把他的话当真吧? 宫渊一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是我小瞧老婆了,我错了,大错特错!” 只是,他实在是不明白啊,墨非白前面十年是傻子,应该不是连那十年也在装吧? 更像是他们结婚前后突然好了,在他面前又故意装了一段时间。 而且前两天他们关于傻子瘸子坦白相对的时候,墨非白曾经亲口说过,以前就是真的傻。 那么,如果那十年是真的,他怎么可能会懂公司这些东西? 而且还不是普通员工能接触的一些东西,有两份企划书完全是管理层视角。 “我知道在想什么。” 墨非白冷不丁开口,连宫渊都惊了一下。 墨非白推开他的胸膛,与他对视,冲他微笑,语气格外认真,“你想问我到底是谁,那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墨非白,货真价实的墨非白。其他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答案。” “不,”宫渊抬手,将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唇瓣上,“这样就够了,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老婆墨非白,就够了。” 墨非白没有害过他,反而愿意在他面前表露最真实的他自己,那么,关于这个墨非白的过往,他又有什么可深究的呢? 他可是只在他面前表露了这最真实的一面哎,对别人都没有。 墨非白明知道这样做自己会疑惑这个问题,可还是冒着被自己质问的风险,也要做出这些东西来帮他把公司做起来,这难道心意还不够吗? 墨非白突然主动朝他贴了过来,重新抱住了他的腰,轻轻将头贴在他肩上,“宫渊,我之所以敢这样让你看到我的一切,就是笃定了你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为难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又不傻,他不是会对任何一个人都随意暴露自己的真实一面。 要么,足够信任这个人。 要么,对方是不值得他担心的人,就算感觉到了他不一样了,那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拆穿? 证据呢~ dna都没假,就算有人心里真犯嘀咕了又能把他怎么样? 影响不到他的人,他从来不畏惧。 而面对有能力影响到他的人,或者有暴露危险的情况,他自会斟酌。 他做任务从来就不喜欢为了保持原主人设而保持原主人设,他内里的灵魂是他自己,永远都是。 他不想在漫长的快穿中,一直变成另一个人的一切,逐渐忘记最真实的自己,情况需求短暂保持也就算了,要是一辈子? 那算球吧。 宫渊心中热成了一团,他只觉得墨非白这样的话,比世界上任何花里胡哨的情话还要让人动心,动情。 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一边,倾心揽住了墨非白深深亲吻,从他的额头亲到脸颊,又从脸颊亲到唇瓣。 眼底已经是火焰在燃烧,他扫了一眼墨非白身后的沙发,将人往后一推…… … “宫少爷,不,宫总。” 张胜是主动来到宫渊的办公楼的,他已经得到小道消息,宫渊拿出了全部私产,要建立一条跟宫氏集团全然不同的新产业链。 此时的宫渊坐在轮椅上,墨非白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张胜下意识地朝着墨非白的方向看了一眼,“夫人也在?” 墨非白咧嘴一笑,却没有开口。 张胜知道他是个“傻子”,也不指望他回话,就又看向了宫渊,“之前我听宫总的,给墨家企业断了供应,他们应该都知道我是您授意的了。” 提到墨家,他又忍不住看了墨非白一眼,他也摸不清这宫渊到底是对墨家什么态度了? 看他好像挺喜欢这个傻妻的? 但是为什么又针对岳家企业? “我猜到了。” 宫渊将一份早就拟好的合同朝他递了过来,“你这也算明目张胆告诉宫行远,你是我的人了。我当然不会亏待你。” 张胜将合同翻开了看,接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是!?这么快!?还这么多?” 宫渊微微一笑,“商人重利,但我宫渊从来不是只重利益的人。这是张先生自己选对了立场该得的。” “我相信宫总果然是没有错的。” 张胜笑了开来,“那个宫行远,两年前一进了公司,就把您还在的时候的利润给我削减了三分之一,说什么之前那都是之前了,他来了就要按照新规矩!还说您本来就是给我给的太高了,不合理。” 就这样,他怎么可能服气? 可是没有办法,他的最大合作商就是宫氏集团,为了大局,只能咬牙让步,忍了这么两年。 两年了,他要是能有其他门路早换了,可是一直没有,现在,终于等来了宫渊重新开始! 宫渊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知道,我还知道,不只是你,之前我在的时候选的几个合作方,他的明里暗里想打压,甚至找借口换掉。” 对合作商都是这种态度,对公司里曾经对他忠心的员工和下属,就更不用说了。 宫行远一进去,就辞退了很多人。 张胜皱着眉,“是的,他们几个要么跟我一样让些利忍气吞声,要么受不了直接就不再合作了。宫行远也就如意了,顺势换了他选择的合作方。” 宫渊点了点头,“签吧,某种程度上,是我的自身变故动摇了你们,这次,只要愿意再跟着我的,我都可以比之前再加一层利。” 张胜当然不会拒绝,甚至自告奋勇,“好,我会替您再联系其他的合作商!” 宫渊点了点头,“我想,那些曾经的一部分员工,应该也有不少人,还是会愿意回来的。” 等到张胜离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沙发上的墨非白翘了下二郎腿,“哎呀,我真惨呐!曾经的员工都有希望回来拿高工资了,我这个傻子只配打白工喽!谁叫我是傻子呢~” 宫渊低笑一声,然后就水灵灵地从他那张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旁边暧昧地将墨非白压回了沙发上,“我给你比钱更精贵的东西,怎么样?” “滚蛋,”墨非白笑着将他的大脑袋推开,“是只有精没有贵吧?本人土狗,只想要钱,谢谢。” 第7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7 一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于宫渊和墨非白来说,这无疑是真正过起来觉得极其漫长的一个月。 每一天,他们一睁开眼就是公司的起步工作,两个人甚至就好像在暗暗较劲一样,一个月下来,反而进步神速,公司已经初成规模了。 宫渊感动到不行,“你做总裁吧。” 他知道这一个月,墨非白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有时候通宵熬夜,他哪里忍心让墨非白熬夜? 可每次一劝,正投入的墨非白就急眼了,还嫌他烦。 听到宫渊的话,墨非白抬眼瞥了他一眼,没有感动,只有白眼儿,“你是觉得我现在操心的还不够多,总裁那么大的活儿也要丢给我?” 他可不认为“总裁”这个头衔是多么的风光无限,他只觉得那是一种职务,是压力! 还有可能是公司最难的职务。 他才不要当,爱谁当谁当。 宫渊看着墨非白那一脸的“人间清醒”,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那你想要什么,你这么辛苦,我怎么忍心只让你做个外人眼里的总裁夫人?那对你太不公平了,我要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公司有你一大半的功劳才行。” 宫渊一尴尬就抬手摸鼻尖的动作,让墨非白不禁恍惚了一下,“洞幺,你看到没有,季天逸就有这个小习惯,一个恐怕他本人都没有留意过的小习惯。” 洞幺语气轻轻,不敢乱接话,“万一这就是个巧合呢?” 墨非白一笑,没有再理会洞幺的话,他知道洞幺是什么准确答案也给不了的。 但他已经清楚了自己内心的那个答案。 “我还是那句话,”墨非白戳了戳宫渊的胸膛,“我只想要钱,无数的钱,数不清的钱钱~” 宫渊浅笑,“给你,都给你。你可是我们家唯一掌握财政大权的人,以后我们家里,只要管吃管住就行了,我不需要零花钱~钱都是老婆的。” “真懂事。” 墨非白抬起手来学着曾经宫渊的样子也摸了摸宫渊的头顶,“作为奖励,你今晚可以上我床了。” “真的!?” 宫渊简直喜极而泣,原地将他抱了起来转了个圈圈,“太好了,这阵子我的憋得上火了,你看,嘴角都起泡了。” 这阵子他跟墨非白其实是都在忙碌,每次兴致来了的时候,墨非白都说在忙忙忙。 他也知道是真的忙,不是借口,看着墨非白每天疲惫的样子,就算那种事情再想,他也不忍心强来啊。 这下子好了,墨非白可算是松了口了,正好买下的工厂也正式动工了,今晚两个人总算可以放松放松了。 墨非白无情嗤笑,“你那是上火不假,可不是因为我吧,还不是公司的事情着急忙的。” 宫渊垂眸,叹了口气,轻轻将他揽入怀中,“是我让你受苦了,非白。” 好在,现在终于也算是步入了正轨。 而且因为有墨非白的全力支持,进度比他原本以为的快了很多。 墨非白真的是上天赐给他的福星吧。 墨非白眼波流转,微沉道,“你不懂,只有你好过了,我才能好过。只是,你有感觉吗,这一个月,我们可以说是快速起厂起公司,一切也还算顺利,可是我总觉得,有一股势力在妨碍我们。” 尤其是最后这个买现成的厂子改装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波三折。 先是厂长反悔加价差点不卖了,后是国外进口的重要机器在被运输团队运过来时,差点被其他公司高价截胡。 “我知道是谁。” 宫渊脸色一冷,眼中尽是寒光,“这么不希望我好的,除了我的好弟弟和亲生父亲,还会有谁呢?他们可太见不得我这个瘸子居然有心思再做事业了。”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接着歪头看向了窗外的远处,那个高处的大厦,就是宫氏集团的办公大楼,“你会回到那里的,一定会。” 宫渊心中一暖,与他十指交握,“我会带你一起走进那里,看这个城市最高处的风光,我在你身边,你在我身边,谁也不能再动摇我们。” 墨非白扬唇一笑,“三天后就是你爸的寿宴了,你打算怎么给他一个惊喜?” 宫渊神秘低头,凑到了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墨非白的眼睛猛地睁大了,“还有这种事?” 宫渊嗤笑,“不然呢?这与其说是给宫启正的惊喜,更应该是给宫行远的惊喜,只是,宫行远他估计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惊喜。” … 三天后。 宫老爷子的寿宴就在晚上八点开始,七点半的时候,客人就已经陆陆续续进场了。 大多数是恭维讨好地朝着宫启正说着各种漂亮话。 后面的走廊里,宫行远的脸上却看不到什么高兴表情。 “行远,今天是爸爸的寿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坐着?不去前边吗?” 此时的墨雪兰已经是一身高定的礼服裙,佩戴着璀璨的珠宝。 在她看来,她虽然不是今天的主角,可今天的寿宴,是她嫁进宫家来第一个见大家的重要场合。 她当然要拿出宫家少夫人的范儿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墨雪兰就是宫家新一代的女主人。 全城的女人恐怕都会羡慕她嫁得好吧? 第7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8 宫行远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却带着一夜没睡好的红血丝,“你可真会在我爸妈面前表现,怪不得我妈被你哄得团团转,硬要我娶你呢。” 墨雪兰被他抬眼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你说什么呢,你这是怎么了?” 宫行远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不关你的事。” 他本来就不喜欢墨雪兰,可是之前他要是不娶墨雪兰,老头子就不肯给他更多公司的权力。 他本来是不想碰墨雪兰的,可是没想到,一个月前,那天他在老头子这里受到了打击,得知老头子根本不是偏爱自己,那天晚上心情不好,就喝了很多酒。 结果晚上竟然……稀里糊涂跟墨雪兰睡了。 那天以后,他就更加不想再看到墨雪兰了。 更何况现在,宫行远又猛吸了一口烟,陈清清怀孕了,是他的孩子,是他们的爱情结晶! 他不能让自己的真爱和孩子都无名无分,可是要跟墨雪兰离婚,似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除非,他在公司的权力,压过了老头子,才能在这件事情上为自己和陈清清争取。 谁叫老头子和他妈都喜欢墨雪兰这个儿媳妇呢。 墨雪兰见他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冷漠,冷漠到比不是夫妻还疏远,心中就是一阵酸涩,可是她很快重新挂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行远,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宫行远抬眼扫了她一眼,越发不耐烦,“你能有什么好消息?你要讨好老爷子和我妈,你就去,别在这烦我。” 这一个月里,他也明里暗里想要揽权,可是又不敢太明显,生怕老头子也觉得他不听话,会像掰掉宫渊一样也掰掉他这个儿子。 上次意识到老头子替自己操控宫渊车祸那事进行扫尾的真正原因,他他已经对他那个爸,彻底心冷了。 自己安排了车祸那件事的把柄,更是被他握在手里。 不过应该也没关系,他可就只有两个儿子。 宫渊已经废了,说不定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只能这样了。 宫行远愁眉紧锁,身边烟雾缭绕,墨雪兰却不顾烟味儿的呛,朝着他肩膀贴了上来,柔柔道,“我怀孕了,你有孩子了。” “什么!?” 宫行远一惊,手指都被烟头烫了一下,猛地推开了她,“你也怀孕了?” 难道是那天晚上? 墨雪兰敏锐地一震,“也?” … 此时的车里,墨非白忍不住扫了一眼宫渊屁股底下那个越看越碍眼的轮椅,“不是,这位大哥,你是一定要坐这玩意儿去宫家老宅吗?” 宫渊老神在在,一脸坐的习惯了的模样,“是的,老婆,一定要坐。” 墨非白摇头,“我认为,以我们公司现在已经平稳了的状态,没必要这么谨慎,宫启正和宫行远还敢再害你一次不成?” 宫渊歪头,朝他勾唇一笑,“说什么呢,傻瓜,是我要准备害他们了。” 墨非白一愣,“嗯?嗯嗯嗯?” … 此时,宫家老宅里的客人已经越来越多,就连刚才还躲进走廊吸烟的宫行远也出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咬牙切齿,一脸狐疑的墨雪兰。 墨建国和他老婆也早就到了,看样子是一直在找她,看到她出来赶紧凑了上去,把她拉到了一旁,“雪兰,我们公司的情况,你到底有没有跟行远说啊?” 一个月了,自从几个合作商断供,他们是急得焦头烂额的想要重新找合作方,但是没有宫氏集团那样的人脉,太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补上这个缺儿了。 再继续这样下去,墨家的电能产业都要垮了。 墨雪兰却有些心不在焉儿,好像听到墨建国的话,又好像没有一样,喃喃道,“…他一定是外面有人了,一定是。” 她肯定没有听错。 宫行远就是说了“也”字,尽管他后来否认了,可作为女人的敏感直觉,她不相信自己听错了。 “什么,谁有人了?” 墨太太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了,“宫行远?” 墨雪兰咬了咬唇,“我还不确定,妈,我,我都有了孩子了,他不能这么对我吧!?” “雪兰你怀孕啦!?” 墨太太的关注点再次被转移,满脸高兴,“那你这宫少太太的地位可就稳了。还得是我女儿,不像那个讨人厌的傻子,他在墨家多待一天,我都膈应。” 说着,她还得意洋洋地瞥了墨建国一眼。 墨建国也是高兴了一下,“那雪兰,你现在在宫家的地位可高了啊,你赶紧跟宫行远说说,不行就让他再重新给我找几个供应商也行啊!” 墨雪兰苦笑了一下,“…我会想办法的。” 她总不能跟自己的父母说,她在宫行远面前连话说不上,她难不成还能真连那个嫁给了瘸子的傻子都不如了? 她垂手摸了摸肚子,这个孩子就是她在宫家最大的底气,她迟早会是宫家唯一的女主人。 “宫渊?他也来了?” 即将开宴的最后时刻,大厅的客人注意力忽然被门口最后进来的人吸引过去了。 是宫渊。 “你这话说的,人家就算不在宫氏集团里面了,人家也还是宫老爷子的大儿子,宫老爷子寿宴他能不来吗?” 客人的议论声并不大,可是整个大厅突然的安静下,还是隐约能听到的。 “你来了。来的这么晚,卡到最后,让客人们等着吗,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了。” 宫启正就坐在酒宴最中央的位置,看到宫渊来了,也只是不冷不热地看向了他,眼神陌生的哪里像是父子。 不过他看到宫渊似乎也是有一点意外的,他本来以为这个儿子会以不方便出行为借口,不来的。 他瘸了之后就不喜欢见人。 现在看来,宫渊眼里还算有他这个爸,知道坐轮椅被人笑话也得来才行。 宫渊的身后,还左边跟着墨非白,右边跟着胡叔。 不等宫渊开口,胡叔就开口了,“我们大少爷是为了亲自给宫老爷准备礼物,才来这么晚的。” 宫启正神色松了松,这个儿子好像有点儿懂事了,“那就别在门外了,赶紧进来吧。” 可宫家的老宅门口是有三道台阶的。 胡叔转了身便打算推着宫渊从一侧的斜坡上去,却看到上次来的时候还在的斜坡居然被拆除了! 此时红毯覆盖,尽是台阶。 “瞧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宫行远站起身来,朝外走来,“是这样的,公司里最近一个月不太好,效益都下来了。有个大师说是宫家风水不好,尤其是门前有斜坡,象征下滑之势,而台阶主步步高升,吓得我就赶紧把斜坡拆了,爸也同意了的。” 他面带微笑,在众人看着,心思各异的目光中,走到了宫渊面前,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宫渊,说得毫无诚意,“不如,我跟胡叔一起架着大哥进来吧?” 第7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29 “大哥?” 宫行远看到宫渊铁青僵硬的脸,心中就觉得无比痛快。 他假惺惺地朝着宫渊伸出了一只手,却好像随时会突然撤回一样,“大哥这是不相信我的力气吗?” 众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全都凝聚在了宫渊的身上。 在场的各位谁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宫行远是在故意让宫渊难堪? 而且听宫行远这意思,好像就连宫老爷子现在也是不喜欢宫渊这个大儿子了。 可是他们却听说,宫渊最近一个月已经成立公司,开了新厂啊? 但是又好像和宫氏集团不合并,这是……要自立门户了? 可是宫氏集团能有今天,之前好像少不了宫渊的功劳吧? 他们记得,当年宫渊刚进宫氏集团的时候,宫氏集团的规模至少比现在小一半不止的,要是他不残废,以后还真说不好是什么光景。 可现在到底是废了,什么也不是了,连宫老爷子都不待见他了吧,只能重新开公司,可是这样不起眼的新公司又怎么能跟现在宫氏集团相比? 在所有人凝聚的目光和现场无比紧绷的气氛中,宫渊抬头,冲着宫行远礼貌一笑,然后推开了他的手。 下一刻,他就在所有人,尤其是宫行远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本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想偷个懒再坐两天的,可是既然影响风水,那我就只能勉为其难走两步了。” 说着,他就迈开了腿。 他的步子很慢,真的像是尚未恢复好的样子。 可仅仅是这个样子,大家已经是一片哗然,宫行远更是死死盯着他迈开的腿,嘴巴都闭不上了。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宫渊明明伤的那么重,能保住命都是他命大了,两年前医生亲口说了没有希望再站起来了。 现在怎么可能!? 他一个月前住院难道就是!? 治好了腿!? 好啊! 真是藏得住! 要是知道他住院是去治腿的,他一定不能让他成功啊,可现在,好像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只是宫行远和在场的其他人惊呆了,宫老爷子更是惊得直接站起来了。 他惊讶地看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来的宫渊,脸上哪里有半点儿自己亲生儿子站起来的欣喜,有的只是变了又变的难看脸色。 可他到底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比宫行远的反应还是冷静得多,他握紧了手里的拐杖,露出一抹惊叹来,“你的腿好了?真好啊。” 宫渊当然没有忘记拉上墨非白,他带着墨非白径直走了进来,朝着宫老爷子回以微笑,“是啊,真好啊,我又站起来了。” 父子之间,电光火石,你来我往,在场外人却并不能看明白。 墨非白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身边看着,没有任何话。 宫老爷子慢慢坐了回去,“那就入座吧,别让大家耽误了吃饭。行远,你也回来坐,杵在门口发愣,像个什么样子。” 宫行远好半天才平复了看到宫渊走路的震惊情绪,那种地位再次受到严重威胁的感觉,让他脊背都在发凉。 他默默走回来,一声不吭地坐下了。 “恭喜宫大少爷身体康复。” 在场宾客,也终于陆续回神儿,象征性地说了一番场面话。 “大哥。” 宫行远坐下很久,终于找到了新的让宫渊尴尬的突破点,试图让自己好受。 他扭头看向了拉着墨非白坐下的宫渊,“大哥站起来了是好事,只是这样一来,大嫂痴傻,多少有点儿配不上大哥了,这种场合大哥可一定要看好大嫂,别让让人家笑话了。” 宫渊脸色陡然变得冰冷,“他配不配得上我,轮不到你来插嘴。而且——” 他忽地露出一个让宫行远再次看不懂的微笑,“谁说我的夫人是傻子了?非白,告诉他们。” “正如宫渊曾经真的瘸过,我也的确真的傻过,不过现在么,我想,我们已经把最好的自己带给了彼此。” 墨非白就紧挨着宫渊入座的,宫行远的话他当然也不爱听了,此时此刻,他看向了在场所有人,目光清澈无比,哪里像个傻子? “不可能!” 墨雪兰在某种意义上,和宫行远简直是夫妻一体,连反应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更按捺不住,竟然直接喊了出来。 她一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顿时收敛了目光,强行扯出一个尴尬表情来,看向了宫渊,“大哥为了今天的场面,调教了他很久学这几句话吧?” 她那个傻弟弟她还不清楚? 那是绝对傻了十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好起来? 一定是宫渊。 一定是宫渊为了脸面,花了很多的功夫,才教会了他这几句话应付场面的。 墨非白笑了,“姐姐看来是很不希望我变好了?” 墨雪兰一噎,“哪,哪有,我只是很惊讶。毕竟,爸爸妈妈也带你看过好几家医院,都没有治好的。” 墨非白冷笑一声,“看了好几家医院?那可能是我那时候真的傻了,竟然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墨建国要真是这么上心,说不定原主的这个傻,还真能治好了。 可惜墨建国的眼里只有他小三上位的老婆和墨雪兰,原主这个前妻留下的傻儿子,在他眼里就是个吃白饭的。 吃口饭都嫌多的,更别说为原主找医院积极治疗了。 第75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0 如果说,两年前宫渊的腿还是被医生判了死刑,那十年前原主的傻,那就是被身边的人给害了。 根本没正经找个像样的医院问过。 原主本不傻。 一次四天四夜的高烧过后,智商却永远停留在了十一岁。 而后十年,这个十一岁的智商还要进一步退化。 墨非白穿过来的时候,原主的智商已经是跟五六岁孩子差不多了。 可原主发烧的那个四天四夜,墨建国在干什么呢? 他在跟小三上位的老婆,宝贝女儿墨雪兰,该吃吃该喝喝,看着他烧成熟虾一样却对他视而不见。 墨建国到底是原主的爸爸,他是想过把原主送去医院的。 可只是他老婆一句醋意横飞的“我不准你管那个贱人的儿子”,就躲进了房间眼不见心不烦了。 墨非白的话,让墨建国和墨太太墨雪兰三个人脸色齐齐一变。 墨雪兰更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墨非白这看起来是真的好了,“你,你当然不记得了,爸爸妈妈为了你的事情可没少着急呢。” 墨非白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他觉得这个时候哪怕跟墨雪兰再多说一句话,那都是浪费口舌。 “伯伯好!” 忽然,一道靓丽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宫家老宅的门口,女孩明媚的笑容好像自带光芒,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她一出现,宫行远就是一惊,“清——” 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喊,可是一想到这个场合还是不敢了。 陈清清对宫行远的震惊好像一无所觉。 她带着洋溢的笑容,在大家诧异和不解的目光中,捧着一套精致的茶杯走到了宫老爷子面前,“清清祝伯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宫行远顿时不淡定了,陈清清这是要干什么!? 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震惊加疑问,让宫行远手心都出了汗,他很想立刻站起来问一问陈清清在搞什么,但是他只能忍耐,先看看怎么回事。 “清清?” 宫老爷子一脸疑惑,“你是谁啊?” 他不记得他认识这么一号人啊,他没有邀请吧? 而且这女孩一看就不像是他们这种层次出来的,身上的裙子看起来实在寒酸。 陈清清将茶杯举了举,挺了挺胸,“伯伯,我叫陈清清,听说您爱收藏瓷器,我专门为您挑选了这只孤品茶杯。” 宫行远已经坐立不安了,疯狂想要给她使眼色,却猛地被坐在身旁的墨雪兰贴了过来,“行远,你认识她?” 宫行远浑身都绷直了,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她是我的秘书。” 可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陈清清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墨雪兰脸色一变,“秘书?” 一个小小秘书,有资格公公的寿宴出现吗? 宫老爷子瞥了陈清清一眼,明显不屑她手中的所谓孤品,只是淡淡摆了摆手,“好,你有心了,放那吧。” 陈清清……好像是他儿子前阵子从文员部调到身边去当了秘书的那个女孩子? 因为儿子特别关照她,他才对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儿印象的。 陈清清咬了咬唇,忽然壮着胆子朝着宫老爷子道,“伯伯,我跟行远是真心相爱的,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宫家的骨肉,请您成全我们吧!” “清清,你在胡说什么,今天是我爸生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乱讲话!?” 宫行远瞳孔地震,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冲了过来,连声音都急得发抖了。 墨雪兰先是愣住,接着反应过来,当场气炸了,“好你个狐狸精,你说什么呢!?” 现场顿时混乱,宫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茶杯挡住了他嘴角的冷笑。 墨非白却没有看向最热闹的地方,而是凑近了宫渊,眯了眯眼睛,“这是你搞得鬼吧?” 不然陈清清好好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说这个。 原剧情都没有这一出。 宫渊挑眉,“我来都来了,怎么会空着手来呢?说了要给老头子准备寿礼,那就一定会准备,这才第一件,送他个大孙子。不过也说不定,他会更喜欢第二件礼物呢。” 墨非白不禁好奇了,“还有什么?” 宫渊下巴朝前一指,“宝贝儿别急,坐好,该吃吃,该喝喝,慢慢看。” 第76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1 原本好好的寿宴,在陈清清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变得乱七八糟。 宫行远大惊失色地冲过去,恨不得把她的嘴捂住。 然而他身后的墨雪兰却冲的更快,直接上前照着陈清清的脸上就是一个大逼兜,当场把她抽翻在地上了。 陈清清手里那只什么孤品的茶杯寿礼,更是随着她的摔倒,哗啦啦一声摔了个粉碎。 这瓷器破碎的声音,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 “贱人!” 墨雪兰气得手抖还在发抖,在她看来,陈清清真是比她手里的那只茶杯还要茶。 她想摔碎的可不只是陈清清手里那只茶杯,更是陈清清这个人。 陈清清摔倒在地上,吓得不轻,她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求助一般看向了也到了面前的宫行远,“行远……” 她轻喊着,豆子一样的泪水就委委屈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她的这个样子,要是放在平时,宫行远可早就心疼坏了,早就上前扶住她一阵儿,“心肝儿,傻瓜儿”叫个不停了。 可此时此刻,这个场合,这个局面,宫行远心中却没有半分旖旎了,只是皱眉看着她哭,冷冰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跑到这里来胡说八道什么?你只是我的秘书。” 陈清清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是真心爱我的,根本没碰过你的新婚妻子,你的婚姻都是被逼的!” “行远!到底怎么回事!” 宫老爷子此时的脸色已经是比锅底还黑了,宫家在这种时候闹出这样的丑事,他的脸面往哪放!? 宫行远额头冷汗淋漓,“爸,我也不知道,她可能发神经了,幻想着我喜欢她呢,早知道她有神经病,我绝对不会让她进公司来的。” 是! 他是喜欢陈清清,觉得她单纯可爱,每次跟她待在一起,看到她的笑容,疲惫感都没有了。 那是墨雪兰绝对没有办法给他的感觉。 可他这节骨眼儿上,绝对不可能为了陈清清,放弃自己的一切啊,他好不容易才搞掉了宫渊,进了公司,才两年! 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而且这个女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实在拎不清,他心中对她的喜欢,在这一刻都快要全部化作恼火和愤怒了。 哪里还喜欢的起来。 陈清清都傻眼了,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煞白,“行远,你在说什么?不是你给我发消息,说让我今天准备好礼物过来的吗,你还说,我有了孩子,今天宫伯伯寿宴一定会高兴,你要趁着今天带我抗争?” 宫行远都懵逼了,“你在说什么?” 陈清清咬着唇,眼泪止都止不住,“你说让我来,还说今天家里人多,大家都看着,宫伯伯一定不会让宫家的骨肉流落在外的,一定会接纳我的。你说会跟我站在一起的!” “啪!” 宫行远一步上前,一个弯腰,竟然也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你在说什么疯话!?原来你是这么想进宫家的门,我以为你跟她们不一样,原来你在盘算这些?还挑在这种时候?” 宫行远都快气疯了,面露狰狞,手都在抖。 墨雪兰看到他这种反应,倒是高兴了一些,扬起下巴高傲地看向地上的陈清清,好像自己赢得了一场巨大胜利。 哪怕,她也清楚,宫行远可能是为了保住他自己,而不是在陈清清和她之间已经“选择”了她。 另一侧的桌子上,墨非白已经忍不住晃悠起了桌子下的腿,“这场戏是挺好看的,要是有点儿瓜子磕着看就好了。” 可惜宫家寿宴这样的场合,明显是不给配瓜子儿的~ 宫渊轻轻一笑,然后朝着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了掏。 下一刻,就水灵灵的掏出了一把瓜子儿倒在了墨非白的手心里,“来,磕。” 墨非白简直叹为观止,“这你都有?” 宫渊凑到他耳边,格外温柔,“对老婆的喜好,我可是一向贴心,早就发现你看电视热闹都爱嗑瓜子了。” 墨非白悄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到位。” 墨非白看向了脸色苍白的陈清清,压低声音道,“她脸色不太好啊,不会有什么事吧?她肚子里可是你精心送到你爸面前的大孙子。” 陈清清的确单纯可爱,说难听点就是无脑加好骗,在原剧情中就是这一点,吸引了男主宫行远的注意。 可现在,她竟然真觉得宫行远会为她争取,就这样来了? 墨非白还能想不明白,陈清清所说的什么宫行远给她送消息让她今天来,那一定就是宫渊的手笔。 宫渊勾了勾唇,笑得意味不明,“怕什么,他不缺孙子,就算这个真没了,墨雪兰肚子里还有一个。就算退一万步讲,那个也没了,他还有儿子,孙子可以再继续生。” “儿子,生孙子?” 墨非白挑了挑眉,语气怪异极了,“我可不会生哦,除非你会。” 宫渊:“……” 宫渊很是卡了一下,才冷哼道,“我可没把我自己算进去,只有宫行远,才是他的好儿子~又或者~反正不是我。” 墨非白隐约听出了什么,“什么意思?” 宫渊却卖起了关子,将他手里的瓜子捏了出来一个,自己也是磕上了,“好戏又怎么轻易剧透?” 墨非白和宫渊说着悄悄话的功夫,场面已经一度混乱。 “行远,你不是这样的,你之前说的不是这样的,我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快说句话啊,你明明说你不喜欢墨雪兰,我才是你的真爱的!” 陈清清奋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宫行远的裤腿不放。 脸上更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可偏偏这个时候的宫行远已经对她怜爱不起来了。 他看着宫老爷子明显已经怒火中烧的脸色,都恨不得一脚踢开陈清清。 可是到底心里还存留着对陈清清的感情,硬是咬牙忍了下来没踢出去,“你放开我!你能不能不要闹了,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墨雪兰更是被气的咬牙切齿,“你这个小三儿你说什么呢!?行远怎么可能会说出不喜欢我只喜欢你的话,你就是个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不要脸,还不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滚出宫家!”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她费了多少的功夫才嫁进宫家,甚至不惜从原本攀上的宫渊又换到了宫行远。 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怎么能被这样一个贱人夺走! “听到没有,滚出去。” 宫老爷子将拐杖在地上狠狠戳了戳,气得捂胸口,“我不管你是犯精神病了还是臆想症,跑到这里来闹。我可以不追究你扰乱我的寿宴,但是公司不能留你了,赶紧出去!” “行远,”他又冷冷瞪了宫行远一眼,“我知道你跟她没关系,可是公司的员工你也不查紧点儿,让这种脑子有问题的进来,丢不丢人?公司这种事都管不好,你先去经理岗再学学吧。” “爸!?” 宫行远顿时慌了。 他知道,他爸这是很清楚陈清清的肚子就是他搞大的,只是现在这个场合只能说陈清清脑子有问题。 但他毕竟心知肚明,才会找借口连他在公司的职位都降了。 “爸,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又一声“爸”响起,门口竟然又来了人,众人不禁再次看向了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机车服的青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朝着宫老爷子一笑,就要往他身边凑,“爸,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是谁啊,怎么躺在地上?” 还站在这里的宫行远眼睛都瞪住了,“不是,你谁啊,为什么叫我爸为爸!?” 宫行远的话,估计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包括墨非白。 墨非白也是看热闹看爽了,他悄悄又看向宫渊,低声问道,“对啊,他谁啊,你爸不是就你跟宫行远两个儿子吗?” 第77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2 宫渊嗤笑,“你以为私生子这玩意儿,是只有宫行远会在外面弄吗?他们父子两个可是一脉相承。” 这不,宫行远那怀了孕的“真爱”刚躺地上,这宫启正的私生子也来了呢。 墨非白挑眉一笑,“看来这是你们宫家的优良传统啊,一脉相承呢~” 宫渊脊背一凉,赶紧划清界限,“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认定了一个,那就生生死死都是他,绝对不会在外面乱搞。” 墨非白啧道,“你慌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而已~” “你怎么来了!?” 宫老爷子看到青年,顿时一惊,心里不好的预感再次加重,“谁让你来的?” “我妈啊。” 看着宫老爷子的脸色,青年一脸诧异,刚想挨到他身边的身体都停顿住了,不敢再靠近了。 “宫老董,这位是?” 要说陈清清进来,大家还是不确定情况不敢开口问,只敢默默看,可青年朝着宫启正喊的这声爸,是实在响亮。 “对啊,他是谁啊!?” 宫启正身边的中年女人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味儿来,这是什么情况!? 她刚才还看儿媳妇的热闹呢,哪怕她更不喜欢那个什么轻轻。 结果现在她自己老公也把私生子带回家了!? 宫启正脸上的肌肉都猛地缩了缩,但他到底是个老油条了,很快调整了表情,“这位啊,是我认的一个干儿子,叫杨宇。” 青年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爸?” 不是,他一个好好的亲生儿子,什么时候变成干儿子了? 宫启正一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显然,这个杨宇还是比陈清清会察言观色的,他心中不情愿,却还是意会到了宫启正的眼神儿,只能咬牙点了点头,“…对。爸,我可以坐下来了吗?” 干儿子就干儿子吧,至少有了这层见光的身份,他才更方便等到真正进入宫家的那一天。 宫夫人狐疑地在他身上打转儿,直觉告诉她,这可能就是丈夫的私生子! 她可没听说过他认过什么干儿子,当她是傻子呢! 宫启正沉着脸,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早就让他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看着桌子中央那个大蛋糕,和几十桌的寿宴,已经没有了半点儿胃口,“我突然有点儿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下,各位吃好喝好,失陪了各位。” 墨非白有些失望,“这次怎么没有大闹起来呢?” 宫渊轻笑道,“有时候没有闹起来比当场闹起来埋下的雷炸的更响,后劲儿也更大。我想,这颗雷我已经埋在这了,它是一定会炸的。” 他可是硬把这个私生子从暗处拉到了明处,哪怕是所谓的“干儿子”的名义。 这样的一个私生子,还会心甘情愿再回到阴暗不见光的地方吗? 当然不会。 只要他出来了,就一定会做什么。 他就是那根棍子,一定会把宫启正和宫行远这对原本的什么好父子,搅乱的棍子。 再加上陈清清的事,宫启正已经对宫行远不满了,那么这个私生子只要走到明处来,宫行远的下场可想而知。 宫行远不是自以为成功弄掉了他这个大哥吗? 那他再拉出个老三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利用老三弄掉宫行远,不过分吧? “杨宇,你先别坐下了,跟我过来一下。” 踉踉跄跄走出去几步的宫启正又突然回过头来,朝着自己的私生子喊了一声。 杨宇见他脸色不好,不敢耽误,赶紧跟了上去。 宫夫人冲着他的后背咬牙切齿,“私生子,不要脸!” 宫行远就站在她身旁,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瞬间看了她一眼,“妈,我们怎么办?” 他绝对不能让一个私生子威胁到他的地位! 他好不容易扳倒了宫渊,公司的椅子都没坐稳当呢,为什么又来了个杨宇!? 宫夫人狠狠地握紧了筷子,快速地扫了宫渊一眼又收回了目光,“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已经干过一次了,还怕第二次吗?” 宫行远眼中划过一抹狠辣,可是很快又叹了口气,“…不行,一次也许没人起疑,两次就不行了。而且,上次其实是我爸一直在扫尾打点。不然我可能早被怀疑上了。” “行远……” 一声虚弱的呼唤忽然将宫行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墨雪兰刚才也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一低头才反应过来,陈清清还在地上趴着呢,“你怎么还不滚!?” “我,我……行远,我的肚子好痛……” 陈清清受到了打击,看清了宫行远的绝情,明然也是想起来,然后当场头也不回离开的。 可是她几次用力挣扎想要起身,却感觉到越来越眩晕,肚子一阵阵抽痛,愣是没能爬起来。 她这一要起身,下面竟然顺着裙子就流出了一大股的鲜血来。 “清清!” 宫行远到底也不是对陈清清真的一下子无情了,一看这架势顿时一惊,连忙弯身想要把她抱起来。 这毕竟是他喜欢的女人,肚子里更是他的孩子啊! “你干什么!” 墨雪兰拉了他一把,“不要管她!” 宫启正不在这里了,宫行远也大胆了很多,他一把推开了墨雪兰的手,就把陈清清抱了起来急匆匆往外走,“清清,你别吓我!” “啧啧啧,”墨非白看得直摇头,“他是忘了他刚才抽了陈清清一巴掌吗,这下又着急给谁看啊?” 不过,以本剧情女主的样子,说不定事后真的就又原谅他了~ 台词墨非白都替她想好了,“那时候他是有苦衷的,孩子没了还会有的,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他是真的爱我~” 毕竟,原剧情虽然不是现在这样,可是男女主也是在女配男配各种配的干预下,一番虐身虐心,最后还是在一起的。 原剧情,这个孩子也没保住,只是不是现在。 而是后面墨雪兰发现了她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冲到公司针对她,争执之间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不过,现在这样估计也没差喽,无非是宫行远自己也加了一巴掌,还当众伤透了女主的心~ 真是更虐辣~ 第78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3 “宫行远!” 眼睁睁地看着宫行远就这样抱着陈清清出去了,墨雪兰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也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样。 自己的丈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着另一个女人离开,这谁受得了。 宫行远头也不回。 “妈,你看他!” 墨雪兰看向了自己的婆婆,期待着她能管管自己的儿子。 可现在宫夫人自己都头大着呢,她望着杨宇跟着宫启正离开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齿的。 墨建国和墨太太毕竟也在场,他们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来就要为自己的女儿站队,“我说亲家夫人,行远他就这样走了,这像话吗?这把我女儿放在哪里了?” “就是,”墨太太凶巴巴地抓住了墨雪兰的胳膊,“女儿,走,我们回墨家,什么时候行远去认错,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走?” 宫夫人气笑了,“当初可是你们挤破脑袋要把女儿嫁进来的,我儿子他是有不好的地方,可是上墨家认错?那不可能。” 墨非白忍不住悄悄锐评,“看吧,这就是人性。” 反正她自己的丈夫把私生子带进来她是忍受不了的,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儿子儿媳身上,那她的宝贝儿子就一定没有错。 “你们可想好了。雪兰,你要是走了,也还有的是女孩子想要嫁给我儿子。” 宫夫人是只是在墨雪兰和陈清清之间更喜欢墨雪兰当儿媳妇而已。 可到底婆媳关系不是黑与白这一两个字就说得清楚的。 墨雪兰咬了咬唇,把自己亲妈的胳膊挣脱开了,“妈……你不要动不动就说带我回墨家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我都已经有了行远的孩子了。” 这下宫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喜色,“什么,我有孙子了?!哎呦我的好儿媳,你怎么不早说呢?还站着干什么,快坐下。等行远回来,我好好说说他,让他改。” 她本来都已经在内心琢磨着,那个陈清清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保住,带回宫家来了。 她是绝对不允许陈清清那种女人做她的儿媳妇的,可是孙子不能不要啊。 现在好了,雪兰也有孩子了,那陈清清肚子里的那个……就听天由命吧。 墨雪兰总觉得怪怪的,明明婆婆的态度突然好了,可她就是知道,这不是因为她啊,这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看来,要在宫家站稳脚跟儿,还就得靠这个孩子,母凭子贵。 气氛好像终于在一场场闹剧和变故中变得稳定了下来,然而在场的宾客嘴上不说,肚子里却是把宫家的瓜吃了个饱。 这顿饭回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猜测和议论呢。 但那已经不是宫渊和墨非白两个人关心的了。 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大厅,墨非白了无兴致地吃掉了最后一个瓜子,扑了扑手,“好了,散场了,我们回家吧。” 宫渊笑得嘴角的压不住,“好,那我们回家,这里的饭是酸的臭的,吃了膈应,回家老公亲自下厨给你煲汤喝,煲你最喜欢的姜鸭汤。” 墨非白这下更坐不住了,“那快快快,走吧,嗑瓜子嗑得就想喝点好汤润润嗓子呢。” … 此时宫启正的书房里,气压低的吓人。 杨宇挨着门框站在那里,都不敢上前了,“爸,到底怎么了,您刚才为什么不承认我,您不是一直说在等机会把我带回宫家吗?又反悔了!?” 宫启正直接将自己手里的拐杖朝着他的头顶就扔了过去,“我一共三个儿子,也就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了,我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是吗!?你竟然自己跑到这里来?” 杨宇轻巧地躲了过去,才没有让拐杖直接砸到自己的脑门上,“哼,你一共三个儿子,还就只有我见不得光呢,你怎么不说?” “你再顶嘴试试!?” 宫启正气得砸桌子,“我不是不想把你带回来,我不是都跟你说了,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不是让你直接这样跑上来。” 杨宇靠着门,抱着胳膊,“我妈让我来的,她说了,我也是你的儿子,你的寿宴我连出席的资格都没有,这算什么?她还说,只要我来,你就一定会认我。结果呢,你是认了,干的。” 宫启正无力地坐了下去,“她怎么也变得这么着急了?我对你们母子是什么样,她还不清楚吗?别的不说,你看宫渊和宫行远在我面前是什么样子,再看你呢?” 杨宇翻白眼,“是啊,他们都姓宫,我姓杨,你对他们是威严权势大家长,在我面前却只想着放松,享受父子天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又想要什么?” 什么都让他占了是吧,家里有两个疏远但是能进公司替他办事的儿子。 外面还有个相处轻松,不管公司,只培养成随性散漫的机车党儿子? 杨宇抬着下巴,“我是很爱机车,可我也没说不爱钱啊,凭什么他们都能继承你的家业,我就不能呢?我就活该见不得光吗?你好歹也得把我带进宫家正名吧?” 宫启正揉了揉眉心,对这个儿子的宽容度竟然真的比对宫渊和宫行远都大,“行,今天既然都这样了,你也算露面了,你先以干儿子的身份跟在我身边吧,我慢慢就会给你该有的身份。” 谁让宫行远今天也闹出这种丑事呢? 还好他还有一个儿子。 这宫行远要是实在不中用,那也不是全无办法。 只是……宫启正看着杨宇再次叹气,“以前,我是希望你富足快乐就行的,公司那些东西,你也实在不懂啊,你慢慢跟着我学吧,能不能学起来,还得看你自己。” 这个儿子他是喜欢,可是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培养啊,现在是怕宫行远不听话,再想把这个儿子作为退路,时间上多少是有点儿急了。 可是全指望宫行远,又实在是不踏实。 “学就学呗,多大点事儿。” 杨宇不以为然,他觉得当大总裁这种事还需要多费劲去学? 那多风光啊,宫氏集团老总,光是这名头,就一定比骑机车还帅吧? 第79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4 “今天这场寿宴还真是热闹,”车上,墨非白坐在了宫渊的那张轮椅上,“你别说,你这椅子舒适感还是不错的。” 宫渊无奈,“想要往上坐,和被迫只能坐在上面,完全是两种心情的。” 墨非白晃悠了晃悠双腿,“我明白,就像装傻子,和真的是个傻子,那也是完全两回事儿。” 宫渊忽然道,“刚才,你在那里说,不记得墨建国带你去过医院,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你会变成傻子,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 他只知道墨非白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傻子,而是十岁的那年,不知道怎么傻掉了。 他不知道,墨非白嫁给他的时候,究竟是突然好了,还是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又更加难以理解的原因,只是墨非白不能说出口。 但他知道,如果墨非白曾经的傻是人为造成的,那可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墨非白冷笑,“不重要了,墨家已经是产业链出现断节,无论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也都该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他知道宫渊之前已经为他出了一口气,墨家产业已经磕磕绊绊。 而现在,两人共同带起了新公司,不用宫渊再特意动手,墨非白自己都能让墨家彻底干不下去。 宫渊轻轻抱住了他的肩膀,“非白,无论你曾经在墨家受过怎么样的苦,以后都不会了,你有我。” 墨非白眉头一挑,反扣住了他的肩,“现在,恐怕也没有人能轻易再让我吃苦了,包括你,宫渊。你的公司里,项目计划和产型研究,产能拉动都是从我的手里出来的,你要是敢得罪我,哼~” 他是一定有办法让宫渊的公司也栽个跟头的,更别说那个墨家了。 宫渊两手一举,假做投降模样,“我可不敢欺负老婆,我对老婆的心,那可是苍天可鉴啊!” 墨非白瞥了他一眼,“别贫了宫先生。我还没有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把你爸那个私生子弄到寿宴上去的?” 要说陈清清,还好理解,陈清清是真的单纯无脑,很好把她引到寿宴上去。 可是杨宇呢? 那个杨宇看起来可不傻,至少,不是会随便看到一个短信又或者一个电话,他就能不动脑子跑到寿宴去求相认的。 宫渊眸光微闪,“人嘛,都是有弱点的,但要想把陈清清和杨宇都弄到寿宴上去,的确不能用同一种方法。而他们,都有弱点就好办了。” “陈清清的弱点,是无脑加恋爱脑,”墨非白对这一点比宫渊还清楚,“所以她无比想要跟宫行远在一起,天真的以为收到了宫行远的信号,认为今天是向宫家公开争取这份感情的机会。” “对。” 宫渊点了点头,“而杨宇,我这位素未谋面的另一个弟弟,他的心结却是他明明是宫家血脉,却始终见不得光的身份。这让他不甘,只要有一点机会走到光亮的地方来,哪怕他明知可能有疑问,他也还是会赌一把。” 因为他太想太想进入宫家,成为宫家名副其实的儿子了。 而不是永远顶着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连姓都只能姓杨。 “利益,身份,让他明明有些疑惑,可他自己也实在太想太这样了,所以他来了。” 陈清清还算是被“骗”,可杨宇更多的是自身意愿,只需要稍加引导而已,更何况,当这个引导的人,还是他的亲妈呢? “他说他妈让他去的,”墨非白也瞬间秒懂了,“所以,你并没有设法直接诱导杨宇,而是选择了从他妈的心理下手?” 那个女人动了念头,自然就会让自己的儿子来搏一个身份公开的机会。 … 寿宴上,现场已经变得冷清。 婆婆怎么去跟公公谈杨宇那个私生子的事情,墨雪兰是已经顾不上了。 她怔怔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她的丈夫当场抱着别的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个女人肚子里还有了她丈夫的孩子! 本来,她以为嫁给了宫行远,就一定会成为最受人羡慕的女人,而她那个傻子弟弟,会被宫渊那个疯瘸子迁怒,日子肯定不好过。 可现在,刚才酒宴未散,那个曾经的傻子和瘸子,手牵着手并行离开,就连后背都好像挂了一层光。 凭什么! 凭什么是她过成了笑话,那个傻子和她的瘸子前未婚夫,却都好了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不过,宫渊他都站起来了,他都好了,听说他还又投开了公司,他这样的人,像以前一样优秀起来,真的会甘心娶一个原本是被硬塞给他的傻子吗? 还是个男人。 他一定不是真的喜欢墨非白,只是为了让她懊悔,难堪吧? 傻子好了又怎么样,那可是个男人,连孩子都不会生。 何况,又不是宫渊本来想娶的,他本来的未婚妻可是她。 而宫行远……墨雪兰只觉得无比失望,这不是她想要的丈夫。 一个不顾她也怀孕,当场抱着小三走了的丈夫。 宫渊那对墨非白宠溺的目光,本来是该对她的! 她才是本该嫁给宫渊的! 这阴差阳错的婚姻,也许应该回归本位才对…… 宫渊他对一个不想娶的傻子都这么好,那一定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对她这个本该是一对的未婚妻,真要是在一起了,又怎么可能差得了? 对,就是这样,宫行远,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白莲花,那就别怪我也要放弃你了。 早知道宫渊还能站起来,宫行远又是这样绝情,她当初就不该跟宫渊解除订婚,选择跟宫行远结婚的。 但她有自信,宫渊心里一定还有她这个未婚妻。 甚至,说不定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觉得墨非白毕竟是她的弟弟,才会对墨非白不错的。 … “嘶~” 墨非白忽然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车窗关的好好的,我怎么突然觉得胳膊发冷呢,就好像有人盯上了我的什么东西一样。” “东西”宫渊眉头微紧,“嗯?你不会着凉了吧,宝贝?” 第80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5 “宫大少爷,不,宫总,求求您了,墨家的企业要是连这个渠道也没有了,那可就彻底毁了呀!” 两个月的时间,百源公司强势崛起,别说是墨家这样的附带产业受到冲击,就连原本的地头龙宫氏集团都被迫缩了水。 百源百源,这个取自“白”和“渊”的谐音字成立的新能源汽车制造公司,已经成了荣城不可小觑的新企。 此时,墨建国花白的头发连去染一下的心思都没有了,自从几个月之前,墨家的企业被配件厂断供,就磕磕绊绊一度支撑不住。 他本来指望着女婿宫行远,谁知宫行远宫老爷子寿宴上闹出了丑事。 把秘书的肚子搞大了,后来那个女人流产的事更是闹得不轻,现在宫老爷子已经把他的职位一降再降。 他都自身难保了,更不可能帮助墨家了。 何况,他那件事,墨建国也一肚子气,觉得女儿嫁错了人。 墨家本就已经是风雨飘摇,直到最近,连销售渠道也被挤占了,墨家企业直接濒临闭厂。 墨建国知道,这个抢占渠道的,就是百源公司。 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门来求了。 宫渊头都懒得抬,专心在文件上写写画画,“这事儿找我没有用,你得找我的项目大师。公司的这些事儿,都是他说了算,我么,就是个挂名打工,从他手里领工资的。” 墨建国一愣,“项目大师?” 这是什么职务,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职位,而且公司总裁还要从他手里领工资? 宫渊要找借口打发他,也用不着编个这个吧? 宫渊这个总裁难道还不是百源企业的最大领导吗,难道他的背后还有人? 怪不得这百源企业崛起的如此势不可挡,连宫氏集团都受创了。 原来是宫渊背后还有背景支撑? 宫渊将手里的笔指了指隔壁的办公室,“他就在那边。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他脾气很不好,尤其讨厌他在做计划设计的时候被人打扰,这不,我都被赶到这边来了。” 宫渊说到最后一句话,还隐隐带着某种怨念。 墨建国将信将疑,可是也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机会,还是硬着头皮转身朝着旁边的办公室去了。 他敲了敲门。 “谁。” 里面很快响起一道他听着又觉得陌生,又觉得耳熟的声音。 熟悉的是音色,陌生的却是语气。 墨建国也没有多想,推门就走了进去,“您好,我是——” 下一秒,破空声传来,呼啦啦一阵风响,一个文件夹就正中了墨建国的脑门。 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恼怒的声音,“不是说了下午不要进来了吗!?” 墨建国都被砸懵了,差点儿眼前一阵发黑,额头上瞬间肿了起来。 但他还是看清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是你!?宫渊说的人,是你?” 墨非白一下子站了起来,“哎呀,哎呀呀,怎么是你呀爸爸?我还以为是宫渊呢,你看我,没看清楚人,就砸出去了呢,真是不好意思。” 墨建国强烈怀疑他就是故意的,不是没看清,而是恰恰看到了是他才会砸的。 可是,他也没有证据,何况他很清楚这一次来是为了什么,“…小白啊,你是真的好啦?爸爸看到你这样,可就放心了。” “小白?” 墨非白嗤笑一声,刚才脸上的假意抱歉一扫而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讨厌这个称呼?” 他慢悠悠坐了回去,抬眉看向想要套近乎的墨建国,“你要真是为我高兴,宫家寿宴就知道我好了,在那之后,你为什么两三个月,从来也没有想过来看我一眼?现在来了,是有求于我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 墨建国皱了皱眉,“我可是你爸,我们是一家人,墨家的事,你还能不管?我可是你亲爸。” “是啊,亲爸。” 墨非白笑了,笑得不无嘲讽,“要不是您这个亲爸,我怎么会一场高烧,就痴傻十二年,你都没有想过带我去医院看一眼。” 墨非白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姿态冷傲,明明是向上看,却偏偏有一种他才是居高临下的错觉,“要不是您这个亲爸,我怎么会在墨家受尽打骂?” 墨建国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墨非白却不肯放过他,“要不是您这个亲爸,我怎么会因为墨雪兰悔婚,被强行替嫁给一个阴晴不定的瘸子?” 墨建国终于这里找到话反驳,“可是宫渊他不是对你很好吗,而且他现在不瘸了!这说明爸爸把你嫁的很好啊,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也说了是现在!” 墨非白怒道,“试想,他没站起来,而我依旧是傻子的话,你真的考虑过我的后半生会是什么样吗!?我现在的好,是我自己得来的,不是因为你!” 是,他是跟宫渊拨云见日了,可原本的原主呢!? 这样的安排,对原主可是残忍的。 原主是个真正的傻子,嫁给宫渊之后,宫渊并不喜欢他,只是将他关在房间里养着。 到这里,也还好,充其量算是半软禁。 可后来,宫渊一蹶不振,宫行远继承宫氏集团。 宫渊自己的下场在原剧情都无从参考,更别说那个墨雪兰一有机会就绝对会欺辱一番的原主了。 原主的下场一定是不好的。 墨建国的嘴唇颤了颤,无理的他只能再次嘟囔,“你现在不也好的吗?墨家出了状况,你也是墨家的儿子啊,现在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你让宫渊帮帮墨家啊。” 墨非白闭了闭眼,微微压下了因为原主的遭遇对墨建国的怒火,他甚至笑了,“你说的没错,这都是我一句话的事。” 他挑了挑眉,抬起下巴,“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我让宫渊怎么样,而是我朝公司的人吩咐一声要怎么样。宫渊没有骗你,这件事是我在说了算。所以,墨建国,” 墨非白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你现在明白了吗,要让墨家活不下去的人,从来都不是宫渊,而是我,墨非白。” 第81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6 “你,是你!?” 墨建国两只手猛地撑在了墨非白面前的桌子上,他到现在都觉得难以理解,“我可是你爸啊,你也是墨家人,你既然好了,又有了这样的权力,不帮着墨家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落井下石!?” 他的唾沫星子都因为用力飞了出来,“墨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没有了墨家现在的地位,宫渊还会像现在一样重视你吗!墨家也是你的依靠!” 墨非白厌恶地躲开了他的喷射距离,“滚开。口水要是脏了我的桌子,我今天就能让墨家倒闭。” 墨非白按下了招呼保安上来的呼叫按钮,“你这番什么娘家作为背景的话,不如跟你的宝贝女儿去说,少拿来糊弄我。倒是她,是真的因为有墨家的产业才能嫁入宫家吧?你不如去担心担心墨家倒了,她会不会被赶出宫家。” “不过,也不重要了。” 墨非白嗤笑一声,“现在宫行远自己都那样了,在公司的权力都被他爸撸干净了吧?他们夫妻两个,谁还能嫌弃谁呢?” “你,你!” 墨建国气得嘴唇子发青,他很清楚,墨家要是倒闭了,一定会欠债无数,到时候别说墨雪兰在宫家的处境了,就连他自己恐怕也下场凄惨! 那不会简单是从富有到穷苦的落差,而是有可能被追债的各种围追堵截,日子都会过不下去的! 墨家一旦倒闭,必然欠款累累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啊,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啊,你不能这个样子,墨非白!早知道你会这样,你还不如一直傻着,你怎么会好起来!” “看吧,你果然是不希望我好的。” 墨非白冷笑一声,“你这种人,是不可能会反思自己的了,那你就慢慢回去待着吧,我不会再见你了,有跟你说这几句话的功夫,我还不如喝口茶。” “墨导。” 墨建国还想再说什么,门口的两个保安已经进来了。 墨非白摆了摆手,“把他弄出去。你们可把脸给我记住了,这个人,我不认识,别以后有人自称我爸,你们就稀里糊涂把人往里放。”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站到了墨建国旁边,“请出去吧,还是我们动手请?” 墨建国到底也还是顾着面子,他知道要真是被保安架出去了那可就难看了。 他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墨建国一离开,隔壁的宫渊就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你还好吗?我刚才一直忍着没过来,就是怕你不希望我掺和这件事。” 可是隔着一道墙听着激烈的争执声,宫渊又实在不放心,生怕墨非白吃了亏。 墨非白摇了摇头,满是不在乎,“我还能哪里不好?像这种人,我根本就懒得跟他拐弯抹角,让他知道是我本人不想放过墨家更好,那他更不会再上门来纠缠我了。” 宫渊上前一步捏了捏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了下令,“你不要低估这种人的无耻,你相不相信,他一旦走投无路,很有可能告你没有给他赡养费。” 明明墨非白在墨家这些年受尽了苛待,还被害得傻了十几年,可一旦墨建国想要钱了,这个父子血缘关系,却是最恶心人的东西。 墨非白摊了摊手,“我没钱啊,法律规定,赡养费占子女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可我无能,一分钱都挣不了怎么办呢?” 宫渊都笑了,“怪不得,我之前提出让你做总裁,你不做,合着,你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现在墨非白是在公司明明有实权,更握着所有的资金,但没用啊,法律层面他没有任何正式职务。 手里管控的资金,更是没有任何法律层面的名义。 就连他宫渊的也是他心甘情愿让墨非白“保管”,所谓保管,那可不能算是墨非白自己的收入啊。 “而且~” 墨非白挑了挑眉,“现在还没有任何医疗机构证明我已经不傻了,我可是个没有负担能力的人,你说我怎么办呢~” 宫渊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墨非白的额头,“谁说你傻,你是精着呢,不过,我原本是想告诉你,就算不是这样,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墨建国闭嘴,绝对不会让他来纠缠你。” 墨建国要是破产纠缠墨非白,他可不会使用这么柔和的方法,他只会用更加粗暴的手段,让墨建国消失在墨非白的视线里。 “不过,你爸……” 墨非白看向宫渊,“他可比我爸难对付的多,这几个月,我看你一直隐而不发,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办?” 宫渊眸色微深,“他老了,再狡猾的狐狸,也架不住他已经不中用了。他老而多疑,太过怕儿子争权夺利,可这也正是他的缺点。” 墨非白点了点头,“的确。不然,他也不会在任由宫行远扳倒你之后,现在又看宫行远也不顺眼了。” 原剧情中,宫行远是男主,主角光环加身,宫启正的身体每况愈下,宫行远最终是熬出来了的。 可现在,有了宫渊的干预,故意把陈清清推出来,早早让宫启正对宫行远失望了,反而削减了宫行远的职务。 这次宫行远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而宫渊双头并进,还又把杨宇也推到了明面上,这就更加加速了宫行远的失势。 “宫启正他应该明白,宫行远比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杨宇要有用,至少放在公司是。” 宫渊冷笑,“可这个老东西太怕儿子有用,太怕自己的儿子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权力压过他了,我就是个例子。” 杨宇那种跟他关系亲近,能力却不足的儿子,在老了老了硬是不肯放权的老东西眼里,反而是个最合他心意的完美选择。 可对于宫渊来说,却是宫氏集团换上了一个不足为惧的废柴。 只会加快他毁灭宫氏集团的速度。 墨非白也是听懂了,“你想的,从来都不是夺回宫氏集团,而是毁掉宫氏集团,对吗?” 宫渊掀唇,与他对视,“知我者,老婆也。” 第82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7 “至于宫行远,”宫渊起身,看向了窗外的霞光,“我已经找到了他在我车祸中动手脚的证据,随时都可以让他入狱。” “我记得,你的司机当场死亡吧?” 墨非白看向他沉重的背影,“如果说宫行远对你造成的可能还算是杀人未遂,那对于那个司机,他可是已经犯了杀人罪。” 真是可怜那个司机了,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愣是让杀人凶手又逍遥法外了两年之久。 “单凭宫行远的本事,他哪会做的这么干净,”宫渊声音冰冷无比,“我之所以还没有动手直接把证据送出警察局,就是在等,等宫启正参与过的痕迹。” 如果不是宫启正参与其中,他怎么可能两年,才找到那场车祸是人为造成的蛛丝马迹? 在那之前的两年,他都只能是猜测,硬是找不到明确的证据。 “那恐怕不容易吧?” 墨非白也知道,宫启正这个老家伙是有多么的难对付,他可不是宫行远。 只看他把持大权这么多年就知道了。 宫渊转回身来,目光凛冽精锐,“以前不容易,可现在,那个私生子杨宇已经被我推进了这摊浑水,那就会很容易了。” … “不是吧爸,我听说当年宫渊一进公司就是副总,宫行远也是副总,怎么我进来了,你就让我当个部门经理啊?” 杨宇找到宫启正时,宫启正正在自己埋头处理文件。 没有办法,先是宫渊,后是宫行远,这两个儿子是能做事,可是一个顺心的都没有。 现在宫行远闹出这么难看的事,他不能让宫行远连累宫家,何况他已经察觉到了,宫行远竟然也在公司明里暗里的揽权! 再不把他撤了,假以时日他就会是另一个宫渊! 现在他是强行把宫行远撤下去了,可是公司的事情,只能自己拖着年迈的身体先来了。 谁叫这杨宇还不中用。 “你以为我想让你从经理做起?” 宫启正疲惫地揉了揉眉头,“直接让你做副总,做总裁,你也不是那块料啊!你与其跟我在这争辩,不如赶紧学起来!” 他这次回到公司里来亲自主持大局,才明显地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再年轻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应该那么畏惧两个儿子掌控大权的? 现在,他已经把宫渊和宫行远算是都推开了,只剩杨宇了。 杨宇要是立不起来,难不成他这把老骨头真的要自己撑到死吗? 他也不想这样啊,可他实在是怕。 怕自己的儿子夺权,自己就没了威严,老年还要看儿子的脸色过日子。 “爸,你跟我说实话,宫渊的车祸,是不是宫行远做的?您替他兜着呢吧?” 杨宇沉默了一下,忽然问了出来。 宫启正的脸色一变,“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 杨宇冷哼一声,“我自己猜的呗。你把宫行远撤了两三个月了,他,甚至包括他妈,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眼睁睁看着我到了您身边也不敢说什么,他们难道这不是有把柄在您手里?” 宫启正皱眉道,“这种事情你别管,你好好学你公司的事务,不然我没有办法把公司交给你。” 杨宇凑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爸,我的意思是,宫行远他竟然敢在公司揽权,说明他一点儿都没有记住您帮他兜着的好,既然这样,您还兜着干什么?” 宫启正抬眼,“怎么,你是怕他回来再抢你的位置?” 杨宇咧嘴一笑,给他捶了捶肩膀,“我这哪是担心他威胁到我啊,我是怕他不记爸爸的好,只记住您两个月前撤掉他的仇,憋着一股劲儿想跟您过不去呢。” 宫启正沉默了一下,显然是犹豫了,他也怕宫行远回来跟他夺权,但,他现在心里其实更怕的是另一个。 他那竟然重新站了起来,还开了另一家公司,正处处跟宫氏集团作对的大儿子,宫渊。 他甚至觉得,不但不能把宫行远一压到底,还得把宫行远适当弄回来,才有可能抗衡的了对面的宫渊。 “好好学你的工作,”心里权衡过利弊之后,宫启正已经有了决定,“你跟行远是兄弟,别闹的那么难看了。这阵子他应该也反思过自己的问题了,你们好好相处,最好通力合作。”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打算让他重回公司!?” 杨宇直接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几句话非但没有说服他爸把宫行远这个隐患除掉,反而听到了这个!? 宫启正已经是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是非要让他回来吗,还不是你不够格,根本没有跟宫渊打擂的能力?只有你们两个都在,我再把关着,才能应对得了崛起速度这么快的宫渊!” 他再怎么不想让宫行远分权,可是他也不傻啊。 要是整个宫氏集团都被他那个好大儿给弄散了,还有什么权可言? 现在他是只能先把宫行远再弄进来,先对付了宫渊,稳定下来,再一点点卸掉宫行远的权力也不迟。 “好,好,您决定了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还姓着杨呢。” 杨宇握了握拳,没想到,他以为快见到光了,还是要被那个宫行远压一头! 他才不管什么宫渊,那宫渊都不在宫家了,现在跟他争抢宫氏集团的就是宫行远好吗? 他绝对不会允许宫行远顺利回来,还压在自己的头上! 好在,爸爸对他这个儿子最放心。 只要,他找到爸爸当年替宫行远兜底的那些交易痕迹,宫行远当年的罪名就落实了,宫行远必须完蛋! … “宫行远!你去哪!” 此时的宫家,宫行远已经郁郁寡欢两个多月了。 不仅仅是失去了陈清清肚子里的孩子,更因为失去了公司的权力。 他已经气得跟陈清清分手了,可是,依旧无法回到公司。 两年来的努力,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曾经,眼睁睁看着别人在公司风生水起的日子。 只不过,曾经是宫渊,这次,竟然是个私生子! 真是岂有此理! “你管我呢。” 宫行远懒得多看这几个月脾气越来越差的墨雪兰。 墨雪兰挺着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你以为我想管你?早知道你是这么没用,我还不如嫁给宫渊!也不会便宜了那个傻子了!” 第83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8 “宫渊!?你还想着嫁给宫渊?” 宫行远被这个他早就不想再听到的名字狠狠刺激到了,猛地转身就狠狠推了墨雪兰一把,“该死的女人,既然你那么想要嫁给宫渊,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嫁给我!?” 要不是这个女人挤破头的要跟他结婚,他跟陈清清又怎么可能会变成所谓的“丑闻”? 他们本来是两厢情愿,就算是爸爸妈妈一时半会儿不接受陈清清,时间久了也许会松动。 可就是墨雪兰的联姻,才把他们堵死了! 还害得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失去了陈清清和孩子,更失去了在公司的地位。 她现在还敢提什么宫渊,说嫁给宫渊都比嫁给他强!? 他这一辈子,最恨别人拿他跟宫渊比! 他真后悔当时的车祸,怎么没有把宫渊当场撞死! “你,啊——我……” 宫行远怒不可遏,根本不想多看墨雪兰一眼,旁边的墨雪兰却响起痛苦的呻吟。 宫行远极其不耐烦地一转头,顿时一惊,“你怎么!?” 此时的墨雪兰正一手撑着桌子角,脸色苍白,两腿之间的血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远比那天陈清清的要严重的多。 墨雪兰被他一推,竟是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桌子角上。 此时的墨雪兰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就往下掉。 可宫行远震惊过后,后面的反应却跟那天对待陈清清截然相反,他竟然只是冷漠地退开了一步,冷眼看着墨雪兰跪倒在了地上,“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出现。” 他跟墨雪兰稀里糊涂的睡了一晚上,他都不知道多少次后悔了,没想到还有了孩子。 哪怕他现在已经跟陈清清分手,他也依旧厌恶墨雪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没了正好,哈哈哈没了正好! 看着宫行远那几近疯狂扭曲的表情,墨雪兰的脸色陡然变得不可置信,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 宫行远却直接转身往外走,“既然你那么想要再嫁给宫渊,正好啊,孩子没了你就去,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要你。” … “墨雪兰流产了!?” 墨非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格外吃惊,“不应该啊,她不都怀孕三四个月了,胎早该稳了吧?” 就连原剧情,墨雪兰这个孩子都好好地生下来了。 这也成了原剧情中,男女主之间最大的一个虐点呢。 这个孩子足足当了四年横在男女主之间的那根刺。 他还在三岁的时候,一脚踢在女主第二次怀孕的肚子上,让陈清清差点又失去第二个孩子,最后险险保住。 直到他四岁,查出白血病,墨雪兰还设计想让陈清清的孩子当供换源。 结果被男主发现阴谋,终于,这个孩子才被剧情杀,算是下线了。 总之,墨雪兰和她的孩子,原本是剧情主角之间不断虐来虐去的最大虐源。 现在是剧情早就变了,男主失势,女主也被分了,可是墨雪兰这个流产又是怎么回事? 宫渊嗤笑,“宫行远因为失势,最近精神状态十分可笑,他一把推倒了墨雪兰。” 其实,他虽然嘴上嘲讽,却是能够想象宫行远的暴躁状态的。 曾几何时,他刚刚出了车祸醒过来知道自己腿废了时,也曾经无数次情绪失控,不知道砸坏过多少东西。 “宫行远不过是这样,就精神乱跳了,可这才哪到哪,”宫渊眼里一片冰寒,“跟我曾经的处境比起来,他那都不过是小事情而已。” 墨非白勾了勾唇,“别等了,让他进去吧。我看到他还在外面蹦跶,就心烦,当然,我可不是为了墨雪兰。” 宫渊一笑,“我知道。她没有把你当弟弟,你当然更懒得在乎她的死活。” “嗯哼,”墨非白一挑眉头,“甚至,如你所见,我很乐意促成她的凄惨下场。” 比如,尽快让墨家破产,让墨雪兰连最后的后盾也失去。 试想,宫行远入狱,墨雪兰也没有了宫行远的孩子,宫家,她还留得下吗? 她那个曾经满意这个儿媳的婆婆,只会把她当垃圾一样清理出去。 而出了宫家,墨家要是也不复存在呢? 呐,亲爱的姐姐,你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切了吗? 夫夫两个相视一笑,竟然是默契十足,“我要对宫氏集团下猛料了。” 墨非白眨眼,“我也要对墨家下最后通牒了。” “开干?” 宫渊笑得嘴角都飘了,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上天给他一个这么合拍的老婆,他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误以为这就是个别人硬塞的傻子,这明明是绝世宝藏啊! 墨非白与他握手,“开干!” 结果开干的第三天,墨非白美好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你有事?” 墨雪兰竟然找到了百源公司来,还等在门口不肯离开。 没办法,宫渊和墨非白总得要回家。 此时的墨雪兰脸色还带着流产过后的苍白,显得格外可怜,“弟弟。” 这无比陌生的称呼,叫的墨非白根本不想答应。 宫渊同样是不耐烦,“别乱叫,有事就说,没事就让开。” 墨雪兰咬了咬唇,看向墨非白,“爸妈跟我打电话了,说你在借着在百源公司的权力,想要逼断墨家,是吗?” 墨非白抱胸而立,“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墨雪兰皱起眉头,“你也是姓墨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是姓墨,”墨非白冷笑,“可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觉得我该姓墨,不是吗?我是个傻子,是个累赘,更是个你们的出气筒,替嫁鬼。我在墨家,可是多吃一口饭,都是浪费。” 墨雪兰神色变了变,接着却看向了宫渊,她小脸煞白,我见犹怜,“宫渊,你还好吗,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其实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宫渊:“???” 墨非白眯了眯眼,哦豁,合着墨雪兰并不是真来找他这个弟弟求他放过墨家的,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过,这墨雪兰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说这个,看来是很着急了啊,冲他贴脸开大啊这是? 墨非白却没有开口,而是挑了挑眉看向宫渊。 宫渊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脸都青了,冷森森看向了墨雪兰,“你在说什么?你是自己滚,还是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本来因为你是墨非白的姐姐,又刚流产,我才没让人轰你,你竟敢蹬鼻子上脸?” 第84章 替嫁傻妻无路可逃39 墨雪兰脸色苍白得更厉害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宫渊对她竟然是这样的不假辞色。 这跟她原本想象的不一样! 他被塞了一个傻子,还是男人,就算这个傻子不傻了,他怎么可能甘心偌大的产业后继无人? 他总不能是真的喜欢男人吗,明明之前她悔婚嫁给宫行远,他还很生气的样子,他明明是在乎她的! 对墨非白好,也都是为了气她,让她难堪才对! “保安!” 宫渊已经耐心告罄,“把这个女人弄走!” “不,不,”墨雪兰摇了摇头,“我可以为你生孩子,他能吗!?以前是我不好,我已经跟宫行远签了离婚协议,我愿意嫁给你了!” 宫渊脸都扭曲了一下,这恶心的女人在说什么恶心的话,“别搞得好像你愿意给我脸了一样行吗?我的夫人是墨非白,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 说罢,也懒得再看墨雪兰一眼,直接拉着墨非白的手离开了公司。 … 四个月后,墨家不出意外地彻底破产了。 墨建国和他老婆抱着最后的希望找到墨雪兰,这才知道,墨雪兰已经跟宫行远离了婚,自己正躲在一个出租房拿着卡里仅有的钱过日子呢。 东躲西躲还是躲不过各路讨债的人,墨建国差点沦落到捡垃圾吃的地步。 还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膊。 走投无路的三个人只能低头想要去求墨非白。 可是此时的墨非白,早已经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到的了。 “墨导,您跟宫总今天飞往j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那边的合作人也约好了,回来的机票需要订下午吗?” “订——” 墨非白刚开口,宫渊就打断了他,“不,不订。” 墨非白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下午就能回来,我们不需要当天回来吗?” 宫渊与他深情相拥,“这快一年来,你跟着我受苦了,现在终于,宫氏集团已经资金链断裂,百源也顺利上市,我想,我应该带你去好好旅游了,就以j国为起点,我们环球旅行。” 墨非白眼睛亮了亮,“真的?可是宫氏集团那边好像——” 好像还什么都没有倒下啊,还没有落幕吧? 那个宫行远甚至还有机会回到了宫氏集团,虽然这次职位并不高。 墨非白始终不能理解,宫渊为什么还不把他送去进算了。 宫渊深深一笑,“不,这次,都该收网了。可最美丽的收网,是我们在遥远的地方旅游,甚至都不在这里,而他们,却接连倒下。” 他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闲看云卷云舒,花起花落。 等到他们回来,宫家几个人,就已经倒下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惬意? “哦?” 墨非白顿时来兴致,“那走,旅游去!” …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此时的宫行远,慌张地看着突然找上门的警察,心里已经吓死了。 这次他好不容易才回到公司,还是因为公司里实在缺人,宫渊的百源公司势不可挡,老东西没办法了又把他叫了回来。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会做出成绩,重新爬起来,绝对不能让那个私生子踩到他的头上! 可是没曾想,这才进公司第十天,警察竟然突然上门了,说他涉嫌故意杀人!? 那就只能是两年前那件事,可是那件事,老东西不是都已经扫尾过了吗? 警察连过多的话都没有,直接一副银手铐落在了他的手腕上,“我们已经不是调查阶段了,而是已经有了明确的证据。今天是直接来抓人的。” “不,不可能,我没有!” “我们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依靠宫启正的财力人力作为遮掩是吗?” 警察冷笑道,“那我们告诉你,在我们来抓你的时候,也已经有人去了宫家带走了你的父亲,他涉嫌贿赂和包庇嫌疑人知情不告妨碍公务等一系列责任,你们谁也跑不了。” “怎,怎么会!?” 宫行远一下子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刚才他的第一反应还是老东西又见不得他回来了,故意捅破了他做的事情,想要除掉他。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毕竟老东西不可能为了把他除掉,把自己也搭进去。 “是谁,是谁!” 宫行远崩溃大喊。 … “是谁,到底是谁!?” 此时的派出所里,宫启正和宫行远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到底是谁出卖我!?” 他之前的那些痕迹能销毁的都销毁了,贿赂的交易记录也处理过,没有人可以找到那些。 而那些是不能销毁的,那是他特意留下,一来控制宫行远,二来防止那几个拿过他钱的人不认账的。 没想到竟然被人挖到了,反而遭到了反噬!? “是匿名举报。” 警察并不会过多讲,“你还是好好交代吧。” 宫启正坐在审讯室里,头发花白好像已经一夜白头,连后背都佝偻了起来,这个时候的他终于像极了一个真正的老人,“…好吧。只是,我需要一个律师。” … “终于是我的了!这整个宫氏集团,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此时的宫氏集团里,杨宇得意洋洋地坐在了曾经宫启正的位置上,“该死的老家伙,我对他那么好,他却糊弄我,一直不肯光明正大让我进宫家,这个干儿子,我早就当够了!”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连姓宫都不能。 这几个月,宫启正不但没有把他提拔起来,还把宫行远又弄了回来,他怎么忍得了! 既然这样,那就把宫行远和宫启正都送走得了! 这宫氏集团现在是他一个人的了,他想姓宫就姓宫,他想姓杨就继续姓杨,那又怎么样! 不过,这一切可都多亏了那位暗中指点他的贵人啊,他得好好谢谢他。 杨宇兴奋地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成了!现在的宫氏集团已经是我一个人的了!真的像你说的一样,我爸的交易记录全在他私人电脑的隐藏文件夹里!” “恭喜。” 对面只回复了两个字。 杨宇想了想,又回了一条,“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连这都知道?还有,你为什么帮我?你是要钱吗,想让我给你多少?” 这次,短信没有再收到回复。 第85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 事情竟然真的如同宫渊说的那样,等到两个人慢慢悠悠全球旅游回来时,宫氏集团已经基本上垮掉了。 宫启正和宫行远双双入狱,杨宇本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可他的能力毕竟就是那样。 宫氏集团在他的手中,很快就不行了,很快一步步落得了一个被宫渊和墨非白的百源公司逐渐蚕食的下场。 “非白,我爱你。你愿意再一次嫁给我吗?” 灯光闪烁,万众瞩目中,宫渊终于等到了他筹备已久的补婚。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半点儿的不情愿,他深情满满,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一个人。 墨非白弯唇,清冷的光洒在他的脸上,朦胧了他的侧脸线条,“我愿意,宫渊。” … 几十年匆匆而过,墨非白这次回到宇宙星河时,却没有之前那次那么惆怅。 这一次,他甚至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刚刚离开的那个世界里,有一道白光朝着自己飞来,跳动几下,又朝着浩瀚宇宙的一个方向消失。 “洞幺,那个小世界。” 墨非白朝着那个方向指了指,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任由丞相一手遮天吗?” 此时的金銮殿上,一身龙袍的青年正一手撑着头,一手用力握着龙椅的扶手。 而在他的视线下方,文武朝臣分列两旁,银甲透着凛冽寒光的将军,正一脸不忿地瞪着他右边一身锦绣华服的丞相。 墨非白叹了口气,“朕并非任由任何人一手遮天,只是方才丞相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这个世界,他已经是穿过来的第二天了,让他意外的是,他居然是皇帝。 但让他又感到无奈地是,他是一个被几大权臣多方掣肘,几乎没有实权的苦命皇帝。 这不,站在他左下方,看似清冷儒雅的丞相方鸿,实则是文臣都要看眼色的权相。 他的右下方,长相英朗,雄姿勃发的青年将军段青,又是手握重兵的大将。 关键是,这俩人还不和,谁看谁都不顺眼。 原主这个堂堂九五之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过的日子简直是跟被夹烧饼一样,哪个都不好得罪。 这也就罢了,有这俩都够糟心的了,实际上却还有个连上朝都可以不来的异姓并肩王,也是这大庆朝皇位的一大隐患。 也就还好只是将相不和,要是他俩和了,联手倒向并肩王祁随,那原主这个皇位才真是要彻底完蛋了。 要说这么三个吧,原主即便是日子难过点,倒也还算凑活,可最无奈的是,这个世界的穿越男主角出现了。 是的,穿越男主。 又是经商,又是创立江湖组织,把上面这三位一一“打怪”,最后还把他的皇位都掀了,自己做了皇帝的穿越型男主。 “有道理?他一个胆小怕事的文人,能有什么道理?” 将军段青冷笑,曾经征战沙场留下的一身杀伐之气在大殿之上都掩盖不住,“要我说,收什么质子,谈什么和?不如直接杀到戎国去!” “匹夫之见,便是如此。” 丞相方鸿儒雅俊逸的脸上尽是不屑,“你就知道打打杀杀,你可知道,戎国的兵力虽不如大庆,可他们的马匹强悍,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贸然开战,只会为大庆带来无数危险?” 段青怒气上脸,“我看你就是享乐惯了,怕事儿!” “你,” “别吵了。” 墨非白沉沉开口,“这是金銮殿,不是菜市场。二位爱卿也都是为了大庆,何必在此争论不休?” 段青和方鸿齐齐抬头看向了墨非白,显然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只会在大殿上唯唯诺诺,看着他们吵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劝的皇帝,今天会以斥责的口吻把他们两个都说了。 此时,龙椅上的帝王,脸上全无怯懦,眉清目冷,威严初具,竟然真的有点儿像不可冒犯的帝王了。 “方鸿,”墨非白沉声道,“戎国既然已经送出质子,你便带领礼部做好迎接和安顿的准备,无论质子日后如何安顿,这刚到,我大庆总得做出个接待贵客的样子来,万万不能让戎国使臣有借口拿捏什么。” “段青,虽是议和,但戎国不安分已久,此次不可断言就无阴谋,你派遣将领,前去护送质子进京,弄清戎国动向和此次进京兵士根底,决不能让他们插入奸细。” 墨非白有条不紊地吩咐,更是让方鸿和段青都惊讶了,他们看向墨非白的神色,甚至多了几分谨慎,“是,皇上。” 墨非白摆了摆手,“戎国一事,且先这样,众位爱卿若无别事,便散朝吧。” “皇上,臣有本奏。” 大殿之上,几乎是站在后面的一个青衣文官站了出来。 一看到是他,墨非白就恨不得直接起身就走了,因为根据原主记忆,他完全能猜到这位头铁耿直哥又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青衣文官一开口就是,“启奏皇上,皇上登基已逾三载,明年便是及冠之年,却至今后宫空置。树无枝叶乃凋,国无根基则摇,臣恳请陛下公开选秀,广纳后宫,为皇室血脉开枝散叶啊!” 墨非白:“……” 墨非白忍不住抬手压了压耳朵,他都感觉这话原主听得快起茧子了,“此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哈。”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呸,急死谏言官。 青年文官不愧是朝中第一耿直哥,愣是不肯退回,“皇上!您十九了啊!便是普通百姓家青年才俊,十九都好几个孩子了啊!皇室又怎可枝叶零落啊。” “你也说了,朕才十九!” 墨非白扶额,的确,在古代,十九不成亲,的确很晚了,可墨非白一肚子现在思想,十九……明明还年轻着呢好吧,急个锤子急啊! 何况,他还在想,怎么尽快找到自家男人呢,怎么可能广纳后宫。 想到这里,墨非白暗暗朝着下方的文武百官看了一圈儿,“洞幺,你说,他会不会在这些人里?” 可问题是,就算真在,自己应该怎么确定对方的身份呢? 总不能挨个谈一遍,看看哪一个是吧? 第86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 墨非白的问题着实也是把洞幺给问住了,“是啊,他就算也来了这个世界,这天下之大,要怎么确定哪个是他?” 这样看来,倒还真是没有前两个世界那么简单了,毕竟前面两个,都是直接穿到了对方的床上。 尽管一开始曲折,但最后还都算顺心。 这下可好了,直接不知道会是谁了。 “按照前两个世界的特性,他应该不会太丑,也不会身份很差,那这个方鸿,长相俊逸,文臣之首……” 墨非白盯着台下的方鸿,摸了摸下巴,“不能排除。” 方鸿被他直勾勾盯着,不禁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皇上,臣是不是哪里仪容不整?” 墨非白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刚想再去看其他人,比如段青,却见到段青冷哼一声转过身,冲着青衣文官就开口了,“皇上说容后再议,你是听不懂吗?” 墨非白叹气,“段青,暂时也不能排除。” “算了,散朝吧。” 墨非白只觉得心累,干脆起身。 他相信,如果那个男人这个世界依旧对他会有情,他在找他的同时,他也会迟早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散朝!” 朝堂上,响起了太监小贵子的清亮声音。 方鸿拂袖便走。 段青朝着他的背影冷冷看去,手却握在了刀柄上,“方鸿,皇帝身边,怎么能留你这样一个东西。” 回到后殿,看着一下子躺倒在龙榻上叹气的墨非白,洞幺根据他的锁定方法,很快举二反三,“宿主,您忘啦?还有个权势滔天的异姓并肩王,祁随。但他今日没有来朝堂上。” “我没忘。” 墨非白深呼吸两口气,“那得想办法见他一见。对了,男主角呢,他现在干到哪一步了?”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男主应该是已经开起了十几家酒楼,想要成为皇商了。 这个时间,男主应该是已经穿过来一年了。 “他一个月后会来京,要进殿面君,请求皇上封他为皇商。但原主是拒绝了的,”洞幺道,“这个男主会夺你位,要不我们也拒绝,顺势压制住他,不让他发展了?” “不,”墨非白摇了摇头,“他既然可用,为何不用?他若能成为皇商造福百姓,我身为皇帝,也并非因为知道结局就提前容不下他,不是吗?” 谁也没有规定过,要逆袭原主这个炮灰的人生,就一定要和主角作对。 何况是这样一个的确可以改变古代百姓生活的主角。 只要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结局就并非一成不变。 这个世界的男主,墨非白觉得他人其实还可以,至少比前两个世界的所谓主角,像主角多了。 最后男主会造反,也有许多成分是被逼反的。 他一开始的志向并不在皇位,而是经商,成为天下第一皇商。 然而权臣当道,他屡次受挫,结仇越来越多,这才开始培养势力,动了更大的念头。 当然了,那也是剧情需要。 起点主角一向是不受挫不激发,老套路了而已。 墨非白轻笑,“如果我给了他机会,就让他当这个天下第一皇商呢?” … “不见?” 墨非白冷笑,“好个祁随,他好大的胆子,朕要见他,他都不见?” 并肩王府的仆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硬着头皮磕在地上,“回皇上,我们王爷说,今日偶感风寒,恐病气过给了皇上,若是有损皇上龙体,那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墨非白吐了口浊气,“他真是这么说的?” 不怪墨非白看过了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却还是宁可屈尊降贵也要再来见一见并肩王祁随。 实在是这祁随,让他莫名觉得比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的感觉更像一些。 当然,只是感觉。 只有见了面,他才能进一步去观察点儿什么啊。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不上朝也就算了,他堂堂皇帝亲自登门来见,竟然还被拒见了。 真是岂有此理。 “是,是我家王爷就是这么说的!” 仆人都快吓得说话不利索了,面前的可是一句话就能让他脑袋搬家的皇上! 可里面他的主子也不好惹啊,除了硬着头皮传话,还能怎么办,这传话的活儿是真不好干啊,弄不好就掉脑袋啊! “罢了。” 墨非白也不想为难一个仆人,他深深地看了王府紧闭的大门一眼,便转身,“既然他病着,朕改日见他便是。” … “他走了?” “是,王爷,只是王爷,您不是对皇上…可为何又避而不见?” 阴暗的房间里,暗卫满是不解。 一身蟒袍的贵气男人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我只是单纯今天不想见他。听说陆云今天又在朝堂上劝他开后宫?” 暗卫一愣,接着道,“是,不过,皇上没应。” 祁随这才勾了勾唇,“这个陆云,不行就让他永远闭嘴。” … 墨非白很快就没有时间去琢磨怎么再找机会见祁随了,因为,戎国的质子抵达京都了,身为皇帝,他亲自设宴款待。 哪怕其后便可以把人半软禁起来,但戎国使臣未走之前,面子工程都得到位。 “你就是戎国三王子,边乌寻?” 墨非白垂眼看着下方站立在大殿中央,身形瘦小,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不禁感叹,怪不得据说戎国不待见这个三王子,才会把他送来当质子。 现在看起来,这瘦弱的好像连饭都没吃饱过一样。 少年深深低着头,“是,我就是边乌寻。” 墨非白侧了侧头,试图看清他的脸是不是也蜡黄枯瘦,却只看到他低垂的头顶,只得命令道,“你抬头。” 瘦弱阴郁的少年缓缓将头抬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龙椅上那个一身龙袍,却模样清俊,眼睛透亮的青年。 他的唇角似乎动了动,又咬死了,咬到嘴唇泛白,“质子卑微,岂敢直视天颜?若辱圣目,罪无可恕。” 多好啊! 多么高贵不可侵犯的大庆皇帝啊,坐在那里,就像一座神像一样在发光,年纪轻轻,一言既出,无人可以违抗。 哪里像他,同为皇族血脉,却沦落为他国质子,日后必然会受尽凌辱吧? 而最轻易凌辱他的人,兴许就是这皇座之上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吧? 第87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3 果然很瘦。 墨非白看着边乌寻那瘦削到脸部都凹陷的模样,心中划过一丝不忍,“既然来到大庆,你就不再是戎国的王子,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虽说是质子没错,两国都知道这件事情的本质,可是“质子”是双方心知肚明的,却不是明面上的名义。 于是,丞相方鸿也看向了中央这个瘦弱的少年,“此次你作为戎国常驻大庆学习的遣使,难得拥有看看我大庆风貌的机会,可不要干不该干的事情啊。” 名为遣使,实为质子吧? 大庆和戎国谁人不知? 这漂亮话即便这样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何况最后一句更像是警告呢? 边乌寻脸上划过一丝阴冷,却很快只剩下恭敬胆怯的模样,“是,丞相说的是。” 他的目光又止不住看了一眼上方仿佛贵气天成,把他比进了泥巴里一样的年轻帝王,“边乌寻,绝不敢造次,必会在大庆皇宫,潜心休学,任——” 他顿了顿,嘴角抿直,“任大庆陛下安排与处置。” 墨非白哪怕明知道大庆和戎国是面和心不和,戎国送来的更是一个连戎国王自己都厌弃的弃子来做质子,可是还是不想为难这个小可怜儿。 他龙袍一甩,大手一挥,“你无过错,何谈处置。” 他还不至于连这么个质子都欺凌。 真要提防,最该提防地也是戎国本身。 “来人,将戎国三王子殿下带去天清宫安置,位同大庆皇子一般对待,不可怠慢。” 边乌寻暗暗抬起了眼眸,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明知道他实际上是质子,却要把他安置在皇宫? 这个皇帝是太年轻了,还是太天真了? 或者说,他其实精明的很,这不过是几句场面话,故意把他留在大庆皇宫,可以随时羞辱虐打? 丞相方鸿很快问出了边乌寻的疑问,“皇上,这,恐怕不好吧?既然是戎国三王子,就应该在宫外另外安置,比如——” 比如奴隶场或者幽禁所,这才是对待质子该有的态度。 谁不知道这其实就是个质子。 墨非白却主意已定,“没必要。就让他去宫中西北角的偏宫住下便是。” 反正宫里多这么一个人,少这么一个人没有区别,原主没有后妃,后宫本就冷清,把这质子随便放个角落里就够了,没必要故意磋磨他。 一个质子而已。 墨非白话已至此,方鸿也不再多言,只是冷冷看向了边乌寻,“皇上厚恩,如此厚待于你,你竟然还愣着?还不快跪下叩头谢恩?” 边乌寻没有转头看他,却真的慢慢屈膝下去,朝着龙椅上的人折下了腰。 他双膝跪地,额头紧紧贴在了地面上,仿佛在膜拜,却又让谁也看不清他的脸色,“边乌寻多谢陛下隆恩,祈祝大庆陛下千秋万代。” 墨非白摆了摆手,示意太监带他下去,“去吧。” 散了朝,两仪殿招待使臣的酒宴也散了,墨非白喝得微醺,在太监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往寝殿走。 夜风微凉,路过后宫的一条长廊时,多少吹散了他些许醉意,墨非白仰头望月,却长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您怎么了?您似乎心情不佳?” 身后,太监小贵子看出了他在两仪殿上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儿,要不是还要跟使臣走过场,恐怕他根本不想喝这顿酒吧? “你……” 墨非白半转身,看着月光下一脸担忧的小贵子,多少还有些不适应,毕竟以往察觉他情绪能跟他说说话的都是系统洞幺,这一下子竟然变成个身边的大活人了。 “你倒是眼尖。” 墨非白知道,根据原主记忆来看,这个小贵子是这偌大的皇宫里唯一一个能说几句话的人。 小贵子从小跟着原主,忠心耿耿。 并没有被丞相方鸿,将军段青,又或者那个至今他这个皇帝都没见上面的并肩王祁随中的任何一个收买。 可这皇宫里的其他宫女太监,就说不准了。 洞幺原本当然也察觉到了墨非白今晚的晚宴情绪不太好,只是它也没有想到,它这个系统还没开口呢,一个太监竟然问出了它想问的话。 洞幺甚至隐约有种被取代了的危机感,“宿主……不要跟他说,跟我说呀!” 墨非白:“……” 洞幺居然也会争宠,这让墨非白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他朝着小贵子摆了摆手,“也没什么,走吧,朕有些醉意,不想趁醉入眠,你陪朕在宫中走走吧,朕要散散酒。” 小贵子也不敢再问,“是,皇上。” 古代等级森严,许多东西更是深入人心,墨非白知道,小贵子哪怕再是个跟原主说得上话的人,他也不敢僭越多问。 但识海的系统洞幺,明显就没有这个觉悟了,“宿主,您还没说,到底怎么了?您是不是对那位的去向已经有了猜测?” 墨非白叹息道,“不,恰恰是因为没有猜测,我才觉得眼前好像有一层我拨不开的迷雾,好似遮得我双眼难受。” 正如他也还不知道,这个灵魂的真实身份,又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要到小世界里来,还……跟他一个快穿员工就这样产生了感情? 接连两个世界指引他去往同一个世界? 墨非白甚至都想,等到下次,他偏不跟着了,随便挑个别的世界。 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所在到底要怎么样。 “今晚酒宴,我一直在观察在场的人。” 墨非白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后宫御花园中的灯火阑珊处,秋风飒爽,他心中的苦闷倒是少了很多,“可我感觉,都不像。包括我原本以为很有可能得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 洞幺疑惑道,“只是观察,也不准吧?” 墨非白坦然,“没错,这只能说是直观感受,可除了这样,我也别无他法,我总不能真的去多谈几个试试看吧?” 这话洞幺都笑了,“那当然不能了。不过,不是还有个最有可能得并肩王祁随吗?” 墨非白呵笑,“他都不见我。” 哼,就算真是他,就凭这个嘛,他也要记仇了,如果真是祁随,他一定要让这个男人吃点苦头才行,谁让他竟敢避而不见。 “你就是个质子,还当自己是容国三王子呢!拿来吧你!” 墨非白正在暗搓搓记仇,耳朵里却突然钻进来了好像争吵的声音。 第88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4 “还给我,你还给我,这是我唯一的一身衣服了!” 干哑撕裂的少年声音带着无助与凄苦,在这暗暗长夜里显得尤为可怜。 墨非白脚步一顿,看向了那个昏暗不清的角落,“是谁,是谁在那里争吵?” 昏暗中,似乎有人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趾高气扬,“你又是谁,躲在石头后面说话?” 只是恰好站在对方视线方向的石头后的墨非白:“……” 躲你妹,朕就是恰好走到这个位置好吗? 不等墨非白冷下脸来上前,小贵子已经抬高了声音,“大胆!竟敢冒犯皇上,你是哪个宫道的太监,还不快出来磕头!?”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声音顿时吓得颤抖了起来,很快,一个太监弓着身子仓惶缭乱地从角落里连滚带爬地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皇上,万岁——” “停。” 墨非白抬手,懒得听他啰嗦,“还有谁在那里,你与何人,因何事在此争执?” 这太监颤巍巍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是,是容国质子。” 墨非白皱了皱眉,看向没有动静的石头后面,“还不出来么,怎么,要朕亲自绕过去把你拉出来不成?” 谁知,他话已至此,石头后面竟然仍然没有动静。 就在他示意小贵子将灯笼举高一些,照向那边走过去时,石头后终于响起低若蚊蝇的慌乱声音,“别,别过来!我衣服都被他扯破了,穿挂不住,此时有辱陛下视听。” 墨非白冷眉顿结,沉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太监,“怎么回事!?” “回,回皇上,今日这质子入住后宫西北殿,奴才想,皇上这样安排,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到底是个质子,皇上肯定安排了也就忘下不管了,奴才胆子就大了。” 那太监已经吓得不敢撒谎了,嘴里一秃噜就全说了出来,“见他身上容国穿来的衣服还算鲜亮,他一个质子穿这么好的衣服干什么?便想,便想……” 这太监把头重重地往地上磕着,“奴才以为,他是质子,即便过阵子皇上您知道了他在宫中受到挤压,可他这种身份,您必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见其成。所以这才做了糊涂事!” 墨非白的脸色沉了又沉,他知道,宫里抱着这种想法的,恐怕不只是这一个太监。 说不定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个皇帝就是随口安置,根本不关心这质子过得什么日子。 甚至会暗中授意下面人苛待质子,以图容国吃瘪的爽快吧? 自古以来,质子几乎都是这种待遇,难怪呼这些人会这么想。 甚至,会这么想的,都不只是宫中太监宫女,还有…… 墨非白看向那块石头,还有这质子本人。 他也会觉得他这个帝王虚情假意,当着使臣面,表面善待,好好安置,背地里放纵太监欺辱他吧? “来人!” 墨非白闭了闭眼,不再看地上战战兢兢的太监,冷绝道,“此太监阳奉阴违,擅自欺辱容国王子,杖责三十,以儆效尤。宫中太监宫女若再有欺辱容国王子者,罪当同责!” 小贵子都惊了,“皇上,这!?” 这宫里有太多太监宫女,都说不清是丞相将军或者并肩王哪一个安插进来的钉子。 皇上何必为了一个质子,去冒着得罪那三位的风险对这太监处罚啊。 墨非白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明显心意已决,“朕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朕处置一个不听话的太监,还要顾忌他们的脸色不成?朕不是为了什么质子,朕是为了自己!” 若再不树威,他恐怕就会沦落到跟原主别无二样的傀儡皇帝。 好在,现在是三方把控,他反而更有利,也好在,现在的他还不是完全失权。 但继续稀里糊涂放纵下去,他可就真的要被架空了。 此时不立,更待何时。 小贵子没有再多话,只是朝着远处等候的守卫招了招手,跪在地上的太监便很快被拉了下去,嘴里还在不停地求饶。 墨非白不为所动,反而抬手就抽出了小贵子手里的灯笼,提到了自己的手里。 下一刻,他就一步向前,绕过了假山石。 眼前突然亮起来,捂着破烂衣服屏住呼吸巴不得墨非白赶紧离开的边乌寻顿时吓了一跳,瞬间将衣服裹得更严实了,一双眼睛只用余光来盯着突然出现的墨非白,眼中满是警惕。 墨非白的视线落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肩头上,却陡然瞥见几道陈旧伤痕,“这……” 看来,即使是曾经的戎国,这个边乌寻过得日子也是举步维艰啊。 说不定现在作为质子被送出来,对他来说还是好事呢。 当然,那前提是自己这个大庆皇帝不会比戎国更加残忍地对待他。 瘦削的的少年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却骤然抬手捂住了,“你要杀了我吗,大庆皇帝。” 墨非白不解,“何出此言?” 边乌寻垂下眼眸来,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你看到这些伤,就应该知道了我在戎国并不受待见。那么,我这个质子,就根本无法成为让戎国投鼠忌器的把柄,我……对你无用了。” 墨非白不退反进,盯住了边乌寻黑暗中的脸,“有用无用,是朕说了算。留你不留,也是朕说了算。” 明明很黑,明明不如白天时大殿之上看得清楚,可是这张枯黄发瘦的脸,却让他觉得…… 明明又蜡黄又凹陷,和好看实在挂不上钩的,但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墨非白就是觉得这五官的底子该是十分不错。 甚至能想象的出来,只要养好了,这五官就朝着他的审美点去……墨非白摇了摇头,他也太变态了,这脑子里都是什么想法? 对方还是个没长开的少年。 老牛还不吃嫩草呢,他还是安心找到自家男人要紧。 第89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5 在边乌寻略带惶然的目光中,墨非白上前一步,抓起了他的手,“走吧,先随朕去换一身衣服。朕再好好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安置好你。” 边乌寻的手忽然被他捞起来,明显地往后缩了缩,“不,不,我这个样子,实在出不去,还请陛下放开我吧,请陛下回避,待无人,我自行离开便是。” 那只手的温度在这凉夜里竟然让他觉得无比暖热,他竟也忍不住升起了一丝贪恋的渴望。 可,可这只手的主人是大庆皇帝。 随时可以要了他这个质子的性命的大庆皇帝。 边乌寻垂着眼,咬牙将手往回撤,“还请陛下,施舍我几分颜面,莫让我这般见人,待无人后自行离去,边乌寻感激不尽。” 墨非白愣是把他的手抓紧了阻止了他往回缩的动作,可眉头却也跟着皱紧了,“朕不喜欢你这样说话。什么施舍颜面,你的颜面是你自己给的,不是任何人施舍的。” 他冷冷看着低头快要低到胸膛上去的边乌寻,“边乌寻,虽众人皆知你是质子不假,可你自己不要忘了,你是戎国三王子。若你自己都自以为卑贱,又有谁人能高看你一眼?朕,自然也不能。” 边乌寻猛地抬头与他对视,眼中却是一种让墨非白一下子看不透的情绪。 但,怎么看都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唯唯诺诺,自卑自贱的目光。 然后,他就听到边乌寻开口了,低凉的声音夹杂着夜风的冷峭寒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又是在跟谁说,大庆皇帝?将来你不怕后悔今日跟我说了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 墨非白心头一跳,敏锐地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 可当他再定睛去看,边乌寻的头却又低了下去,依旧一副软弱可欺的“卑贱”模样,仿佛刚才的几句话,都只不过是夜风吹到儿耳畔的幻听一样。 墨非白眉头蹙起,他绝不相信那是错觉,于是他的声音里罕见的带了强势的命令语气,“边乌寻,刚才的话,你给朕重复一遍。” 边乌寻微微抬头,却又没有完全抬起,“我只不过是信口雌黄,陛下不爱听,那就处死我便是。” 墨非白咬了咬牙,索性另外伸出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朕让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洞幺:“……” 是错觉吗,它怎么觉得它宿主离开了某人,就变得攻里攻气的,可为什么偏偏遇到那位就不行了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山还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 边乌寻望着他黑亮的眼睛,竟然嘴唇抖了抖,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挣脱,脸上都吓得好像要哭了一样,“陛下,我刚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定是我的嘴不听使唤了,求陛下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顶撞陛下了。” 这手中的瘦弱质子,看着人人可欺,废物又胆小。 墨非白叹了口气,松开了他,兴许,刚才的确不是幻听。 但只是这质子受过的屈辱太多,壮着胆子说了一次狠话,说完接着就吓坏了,再也不敢重复了。 罢了,他跟一个都不知道成年了没有的质子置什么气。 边乌寻被他松开,立刻就退了一步,彻底将自己躲进了黑暗里,头更是重新低了下去,更再难分辨一丝情绪。 墨非白转手竟将自己身上的一件黑狐斗篷摘了下来,兜手就扣在他肩膀上,将他捂了个严严实实,“如此,总能去换身衣服了吧?” 边乌寻整个身体一僵,这次不等墨非白强硬要求,就诧异地抬起了他似乎“天生”就抬不起来一样的脑袋,震惊地看着墨非白,“你……” 这人疯了吗? 他戎国质子,对方是大庆皇帝。 对他好? 何必呢? 又是言语点拨,又是这样,难不成,这大庆皇帝看似仁慈,实则才是心思精明,竟妄图对他这个质子攻心以治之? 属实阴险。 可更可怕的是……边乌寻暗自抬手扣住了身上还带着对方温度的斗篷,手指都颤了颤。 更可怕的是,他好像真的会中这心机皇帝的招。 只是,他的忍耐力何时变得这样低了,连这大庆皇帝这样粗劣的招数都会无法保持冷静? 墨非白这个动作,不只是边乌寻心思百转,跟在他身后的小贵子也是惊到了,“万万不可啊皇上,您龙体贵重,这深秋寒冷,您又喝了酒,身上单薄,冷风一激,可是会着凉的。” “无妨。” 墨非白知道,说什么龙体贵重,都是小贵子认真措辞了,他真想说的恐怕是龙体羸弱。 原主的身体这些年来一直不太好,朝堂上又是三方相互掣肘,更加让他有心无力,一步步失了皇权。 到最终已经几乎是空有皇位,结果就连这个位子,还被穿越男主角给掀了。 “你走是不走?” 至此,墨非白也算最后的耐心告罄,他是不想为难这个质子,兼戎国的弃子,可他也不是圣母心发作。 一来,的确,他是看他有几分可怜。 二来么,他承认,他多多少少也抱了几分不那么单纯的心思。 也许能从这个质子嘴里,打听到更多戎国的东西。 戎国既然对他不好,那他未必对戎国就忠心耿耿,甚至都有可能对戎国心怀怨恨呢。 所以,是有可能透漏出来些什么有用的东西的,不是吗? 这其中几分心思好与坏,墨非白自己也说不清楚,可他也不是一定要这样做不可,耐心自然有限。 边乌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这次竟然毫不犹豫地一步就朝前迈出来,跟上了墨非白,“那,多谢陛下赐衣厚恩。” “皇上,奴才带戎国质,不,带戎国三王子去偏殿换衣吧。” 小贵子很有眼色,但又好像不完全有。 他显然是不能真正get到墨非白此举的真正用意的。 墨非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是近身侍奉朕的,怎可擅自离开朕的身旁,只顾去给他换衣?就让他与朕先同回寝殿,你再去拿衣服过来也不迟。” 根据原剧情看,这次戎国的所谓和谈,的确不算有诚意,否则也不会送一个根本不会在乎死活的弃子过来做质子。 他真得看看从边乌寻的嘴里,到底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来才行。 小贵子哪敢多言,他甚至也觉得自己的话是不该,哪能留下皇上一个人在这里,他去忙别的呢,“是,皇上。” 第90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6 凉风吹了太久,墨非白转身时,只觉得此时的醉意都已经淡了很多。 当然,也可能只是太冷,暂时被那冷意压下去了。 酒意一散,墨非白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看来,原主这具身体的确是不怎么样啊。 忽地,他肩头一暖。 一低头,那黑亮亮的斗篷竟然压回了他的肩膀上。 墨非白顿时回头,惊讶的同时便觉得边乌寻不会是又缩回石头后面去了吧,“边乌寻?” 谁知,边乌寻就这样坦露着胸膛和肩膀,甚至腰间一块肉,任由身上被之前的太监撕扯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布片随风摇荡,“我怕你……万一冻伤了,明日就要治我的罪,杀我的头。还说不准,一生气要整个太医院陪葬呢,你们当皇帝的不都是这样吗?” 饶是墨非白,都不淡定了一下,“朕,像那等暴君?” 好家伙的,霸总,呸,霸道皇帝的道路算是被你看明白了,还让整个太医院陪葬什么的,小伙子有前途。 边乌寻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我不知道,可我不敢赌,我时刻谨记,我只是个任人宰割的质子。也许你并非暴君,可谁让我命贱,不得不谨慎呢?” 不知道是不是墨非白的错觉,他之前还只在这种话里听出了自卑自贱,这一次却好像……怎么听着这小子好像阴阳怪气的。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边乌寻一眼,却见边乌寻整个人小心翼翼的,不像是那么大胆,敢阴阳他的样子。 不过,好在人是真的从石头后面捞出来了,墨非白也不至于再客套到将斗篷递回去,索性加快了步伐,“朕说过,不喜听你自甘下贱的话,夜风冷,走快些吧。” 给他他还送回来,不穿拉倒,真是的。 墨非白咬牙切齿的,甚至步伐加快的同时,还特意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啊~ 真暖和。 … 墨非白快步进了大殿,视线里也瞬间亮了起来,皇宫的烛火可是多得很,不比御花园那幽暗的角落。 跟在他身后的边乌寻,却在门槛处停下了,犹犹豫豫不敢进来。 “愣着干什么?” 墨非白在罗汉榻上坐下,伸手就端过了宫女提前泡好的茶。 该说不说,这当皇帝就是舒坦啊,哪怕是个实权欠缺的皇帝,都是一堆人伺候,也是不错的。 虽然曾经的十几个世界,他也进过古代两次,可是还真没当过皇帝呢。 边乌寻低头看了看自己鞋子,鞋底上带着一层泥。 墨非白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除了被那太监夺衣服,你还遇到了什么事?” 刚才外头黑,他还真没看到这泥。 可是明明白天在两仪殿初见时,他的鞋子上还没有泥土,怎么就进了他的皇宫区区半日,到了晚上就变成了这副狼狈模样? 边乌寻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告状,只是,陛下宫中地面太过干净,我——” 墨非白用力将手里茶杯往桌子上一墩,差点儿把茶杯都墩碎了,“说!” 这宫里,看来是真没人把他这个皇帝的安排当回事啊,他白天当众安置了边乌寻在皇宫,还明确说了以王子身份对待。 结果短短半日,个个把他的话当了耳旁风。 这哪里仅仅是欺辱边乌寻,这更是对他这个皇帝的不在意,才会把他的话都当个屁! 这样下去,他这个皇帝威严何在。 边乌寻再次低垂下头来,似乎是被墨非白的恼怒吓了一跳,“我,我说。晚膳时候,御膳房送来了饭菜,虽不好,可也能入口,我腹中饥饿,便伸手接的有些急,谁料那太监说……” “说什么?” 墨非白的手指用力压在了茶杯盖上。 又是个太监! 还是个领头太监! 他这宫里究竟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在做事。 难道除了小贵子,就没个像样的了吗? 边乌寻苦笑,“说要我把御膳房不小心撒了泔水的那块地全都清理干净了才能回去吃饭。那里泥泞不堪,我蹲着擦了一两个时辰方好,只是脏了鞋子。” “岂有此理!” 墨非白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连带着茶杯都抖了抖。 “小贵子!” “在!” “去将御膳房的管事太监——” “陛下!” 边乌寻突然开口阻止了他,“陛下好意,边乌寻自然感恩戴德,只是,我的身份就是质子,请陛下不要再为我责罚太监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你进来。小贵子,去拿衣服,对了,还有鞋子——”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边乌寻的脚上,“不过鞋子不比衣服,大些小些都寸步难行,怕是没有合适的。叫人量了去赶制几双吧。至于御膳房领事太监,且先罚俸三个月。” “是,陛下。” 随着小贵子离开,墨非白也微微冷静了下来。 是,之前那个小太监也就算了,这御膳房的领头太监,恐怕不是说仗责就要仗责的。 便先罚俸三个月警告也好。 边乌寻一踏进门槛儿来,久冷乍暖,反而浑身一个激灵。 “关上殿门。” 墨非白重新端起了手里的热茶。 “陛下!” 边乌寻竟然又开口了,不去关门,反而上前几步,转眼间到了墨非白面前。 “怎么了?” 墨非白被他这一惊一乍地差点儿弄懵了,下意识地往后倾了倾身。 难不成这质子还敢趁小贵子不在,行刺? 边乌寻的声音又缓了下来,眼睛却盯着他手里的热茶不放,“我身上冷得厉害,衣服还要等会儿,不知道陛下,可否先赏赐一杯热茶?” 墨非白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懂,之前还畏畏缩缩,这也不要,那也不敢的边乌寻,这会儿怎么突然不矜持了? 竟然主动开口讨茶喝? 看来是真冻得受不住了,才不顾那些了。 衣服鞋子都赏了,墨非白当然不会吝啬一杯茶,伸手就将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喝吧,还热着。 ” 第91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7 “是,多谢陛下。” 双手将茶杯接在手里,边乌寻先是凑到唇边,却看起来又不急了,好一会儿才闭了闭眼又睁开了,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 墨非白:“……” 你……刚才那死样子,朕还以为你晚一秒就快渴死了。 这会儿倒是还慢慢品起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 不等边乌寻那一杯茶喝完,小贵子很快抱着手里的一身衣服跑了进来,神色看起来慌里慌张的。 “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 小贵子定了定神儿,才稳住了脚步,跪了下来,“回皇上,奴才方才命了人去拿衣服,自己便去御膳房传皇上的话,谁知,御膳房的人说,晚上就没见着领事太监李全了。” 墨非白皱了皱眉,“这么说,他还擅自旷职?” 小贵子跪在地上猛摇脑袋,“不,奴才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话传到,便去了他的下处,谁知,谁知,推开门去,便看到他脸色发青躺在那里,奴才斗胆上前一探鼻息,他,他竟是死了!” “死了!?” 墨非白也是着实惊了一下,“怎么死的?” 小贵子又摇了摇头,“奴才不知,奴才惊得赶紧回来禀报皇上了,不过看起来没有伤,也许,是病故或者暴毙?” 不知道为什么,墨非白下意识地看了边乌寻一眼,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了过去,更不知道在这一刹那,自己内心到底想了什么。 只是一晃而过的视线很快飘过,墨非白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太监宫女病死暴毙,自有处理之治,就按宫规去办吧。” 该收殓收殓,该给他宫外家人银两就给银两。 小贵子心神也安定了下来,“是,皇上。那这衣服?” 他请示性地看向墨非白,显然是在问交给边乌寻让他自己去穿,还是带人下去伺候更衣。 墨非白指了下边乌寻的方向。 小贵子会意,便直接将衣服捧了过去。 “你退下吧。” “…是,”边乌寻抱着衣服,他也知道,墨非白不可能让他在这里换衣服的,成何体统,“我回西北宫更换便好。” 墨非白嘴角都抽了抽,“小贵子。” 小贵子回神儿,“哎,奴才告退!” 这质子干嘛呢,皇上明明这是对他说的好吗。 小贵子甚至这次还顺手带上了大殿的门。 边乌寻抱着手里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陛下,我……” 总不能是让他在这里脱衣服换衣服吧? 墨非白站起了身,慢慢朝他走过来,然后在边乌寻僵硬的目光中,将他身上那件破了的衣服往下褪了褪,视线里顿时又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你不是三王子么?在戎国,是何人敢如此虐打于你?” 墨非白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毫不遮掩的心疼,他是想靠着边乌寻张嘴探知戎国,可此时此刻,这些伤落在他的眼里,他也是真的很难不动容。 这瘦弱的身影,在戎国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什么人这样残忍,竟然将他打的遍体鳞伤,只露出这么一片,就偏偏这一片里连块好肉都没有。 那就有可能,他全身都是如此多的伤。 “何人?” 想要抬手捂住自己且躲避的边乌寻,自嘲般呢喃着重复了一下。 他似乎被这个问题问的忘记了躲闪,任由墨非白扯下他的衣襟,看到他身上更多的伤,“何人都可以。” 墨非白的手指一颤,“…什么?” 边乌寻紧紧抱着怀里的衣服,手指都掐紧了布里,明显触动了他心中最痛的疤,“自我出生,父王便说过,我就是个任人欺凌的狗,谁都能踩我一脚,谁都能的啊。” 墨非白没有再继续,而是松开了手,“你怨恨戎国吗?” 他再心生怜悯,也不能忘了正事,不能忘了自己的目的啊。 边乌寻微微一怔,转头慢慢看他,自嘲道,“我怨恨得起吗,泥潭之沙,以何怨恨一国之大?除非,我活腻了。不过,如此活着,我也的确腻了。” 墨非白张了张嘴,“所以——” “对,所以我怨恨。” 边乌寻点了点头,“这些话,我在戎国不敢说,可我现在已经被戎国抛弃了,不是吗?” 墨非白心中一松,他的选择果然是对的,这个质子果然对戎国没什么好印象。 墨非白退开了一步,不想让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太过着急,“你去屏风后面先把衣服换上吧,夜里冷了。” 边乌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一步退开,远离了自己,落在衣服上的手指猛地收紧了一些,却又很快暗暗松开了,“是,陛下。” 他到底在奢望什么,又在动什么绝不该有的念头? 这大庆皇帝这样对他,肯定是有目的的,他怎么反倒几次三番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呢? 边乌寻很快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整个人都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可那枯瘦的脸,和有几分撑不起来衣服的瘦弱身材,还是让墨非白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朕已经让小贵子吩咐过各宫,不会再苛待你。” “陛下,”边乌寻竟然一撩衣摆就要跪下叩头,“陛下赐衣,乌寻不胜感激,身为质子,无以为报,怎好在宫中养尊处优?乌寻愿——” 他的视线落在了墨非白手旁边的那只茶杯上,“甘愿为奴,侍奉陛下,日夜为陛下端茶倒水,无怨无悔。” 墨非白不禁一笑,“你是怕,朕虽然说了已经嘱咐各处,还是有人会欺辱你吧,所以干脆找个由头留在朕身旁?你不必如此自受委屈,朕说了已经吩咐下去就是已经吩咐了,不会糊弄你。” 边乌寻喉头梗了梗,跪了个结结实实,“乌寻只是不想当闲人被养着,还请陛下允准。陛下若说怕乌寻趁陛下睡着意图行刺,那可以只醒来间让乌寻侍奉即可,入夜,乌寻便回西北宫自寝,绝不让陛下不安。” “朕不是那个意思,”墨非白叹了口气,“罢了,容朕考虑,今晚也夜深了,即便如你所说,也需明日你才能侍奉,你且先回吧。” 边乌寻似乎有些不愿,可抬头看到墨非白的脸色,只得道,“是,乌寻告退。” 出了墨非白的宫殿不知多久,边乌寻猛地停下了脚步。 下一瞬,他猛地一弯腰,几口茶水竟然尽数被他吐了出来。 此时的边乌寻,夜里的眸子漆黑如同深渊,哪里还有半点儿怯懦。 半晌,他竟蓦地咧嘴笑了,“墨非白啊墨非白,你看似风光,可这真实处境,看起来也没比我好多少啊,怎么茶里被人加了东西都不知道。” 第92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8 夜风里,边乌寻摩挲着身上干干净净还算合身的衣服,默立良久。 那茶的事,他本应该作壁上观的,甚至该是暗暗看热闹的。 只等这大庆皇帝出了事,又或者大庆乱了套,说不定他就有更多的机会…… 可不知道怎么了,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真的要喝那杯茶的时候,他却—— “唉,我今夜真是……” 边乌寻重新迈开了步子,这也就罢了,他怎么就还换个衣服,就生出了更荒唐的念头? 今天喝了他的茶还不够,脑子一抽,竟然提出要日日给他端茶倒水? 他这是怎么了? 太冲动了。 还好那皇帝没有立刻答应,那等明天,他一定要再想办法顺势回绝了就当没说过吧。 他一个质子,真是疯了才要去管那个可以随意掌控他自己生死的大庆皇帝的死活。 对,明日绝对不能再这样冲动。 那大庆皇帝真有个三长两短,形势对自己更有利。 他尽管忍辱负重,又怎么能傻到主动去给别人当什么奴才,今晚一定是他昏了头了,明天就改口否决! … 翌日一早。 “皇上,戎国三王子边乌寻在寝殿外等候,说要进来侍奉您晨起。” 小贵子在说这句话时,眉毛都是拧在一起的,他想了许多种这质子存在于这宫中的可能,但独独没想到这质子是来跟他一个太监抢活儿干的啊。 再说他干得好吗。 墨非白更是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差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什么?他来真的?” 昨夜虽然刚听到边乌寻说什么自愿为奴端茶倒水,可他之所以没有真的当场答应,就是觉得边乌寻无非是受了恩惠,心有不安,为了表个感恩态度,憋憋屈屈才那样说的。 并非真心话。 他要是真随口答应了,说不定这戎国质子就记不住他的好,把他怨上了。 所以就给了个台阶下,没有真的答应,话糊弄过去,那边乌寻本就不是真心想为奴,自然也就翻篇儿不会再提了。 墨非白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大清早的,这小子还又跑来了,这是真想干端茶倒水的活儿? 小贵子都苦笑起来了,“是呀皇上,您刚才未醒,奴才还不敢通报,他都来了快半个时辰了。” 墨非白:“……” 这还真是个实诚的傻小子? “让他进来吧。” 墨非白揉了揉额头,撑起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贵子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皇上,您还真打算用他伺候啊?” 墨非白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无语了一下,“朕是想劝退他。何况,即便他真要做,你也乐得轻松,怎么还倒不乐意了?” 小贵子一躬身,“奴才不敢!” 墨非白伸了个懒腰,“快去让他进来吧。” “是!” 大殿的门开了又关,跟着边乌寻一起进来的,还有清晨的凉风。 这让墨非白下意识地抬手,又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下。 边乌寻还捧着热水盆,“陛下,热水正好不烫了,乌寻为您洗脸可好?” 说着,他已经绕过屏风来,接着却顿住了脚。 此时,床上的墨非白,因为拉扯被子,反倒蹭得胸前寝衣开了襟,如此半遮半掩,不期然露出一片光滑白皙的皮肉…… 且他长发未束,慵懒洒落在肩头与胸前,哪里还有昨夜青年皇帝的威严肃穆。 边乌寻的喉头狠狠动了动,用力抿了抿唇,将眼睛从那上面硬生生撕开,又深深低下,才艰难往前挪动了半步,“陛下…要不,还是先更衣?” 墨非白并未察觉到哪里不对,即使知道了露了点胸膛,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毕竟是现代人思维,可没有古人必须裹得一丝不露的保守想法。 何况这是他的寝宫,多正常。 边乌寻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干巴瘦的半大少年。 还像个孩子呢。 有什么好刻意避讳的。 “你把水放在那里吧,以后不用来了,朕不需要你侍奉。” 但墨非白没有忘记,他可不能真的把边乌寻当个奴才使唤起来,差不多得了。 反正边乌寻的态度也给到位了。 边乌寻端着水盆一路过来,哪怕是刚才,看到墨非白那番旖旎,他都只是心中异样,盆中水却纹丝不动。 然而这一瞬间,盆子里水面上微微荡起一圈儿水波纹,边乌寻的声音低哑且压抑,“陛下,嫌弃我了?觉得我连侍奉陛下的资格都没有,是吗?” 是,昨夜回去,他是想着,他才不能真的去侍奉大庆皇帝。 可是……鬼知道为什么呢,反正今早他的腿就有自己的想法,站在这青龙殿门外了。 而后,还端了一盆热水。 墨非白嘶了一声,“不是,你,你怎么这么敏感?朕何时嫌弃你了?朕是怕辱没了你,你堂堂戎国王子,怎可于朕为奴?” 他本来就是怕这小子心思敏感,怕他记仇,不敢真的把他当奴才的,这谁知道边乌寻的脑子里都是什么思路。 这怎么不让他当奴才,他反而又敏感上了? 这小子敏感肌吗这么难搞。 “乌寻甘愿!” 边乌寻端着水盆试探性地上前两步,靠近了床边,一错不错地看着墨非白的眼睛,尽是认真,“陛下待乌寻好,乌寻自然要回敬陛下。” 墨非白也是被他整无奈了,更不好再坚持回绝,“罢了罢了,你既然执意如此,那就把水放下吧,朕自己洗。” 边乌寻乖乖放下了水盆,却没有放下夹在手和水盆之间的布巾。 他垂眸,近距离地看着墨非白那张带着几分清冷的脸庞,眸底藏了不知名的光,“陛下,还是让乌寻,为您净面吧。” 第93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9 墨非白哪敢让他那样伺候,不等边乌寻动手,就已经把双手浸在了水盆里,撩起了一捧水洗脸。 边乌寻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莽撞了,不等墨非白诧异,就又松开了,“陛下,伺候您净面,是我此时应尽的本分。” 他说着,便努力忽略手心刚才触碰过的那抹温度,弯身下去将两条中的一条面巾压在水里快速浸湿了,又拧到半干,朝着墨非白的脸上轻柔擦去。 墨非白定在了那里,他当然是不习惯的,可就怕这个敏感肌又要胡思乱想,愣是一动不动,任凭了边乌寻擦拭。 如此近的距离,边乌寻一抬眼,都能看到墨非白脸上的每一丝绒毛,更别说眉毛和睫毛掩盖下的那双黑色宝石一样的眼睛了。 心跳无声加速了许多,边乌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口干,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每每如此难以从这个大庆皇帝身上移开眼睛? 甚至张近在咫尺的脸,隔着布巾这样擦拭,他都觉得这布巾好像变得格外多余,要是直接能…… 啪嗒,边乌寻手里的布巾掉在了地上。 边乌寻神色惊慌了一下,顿时低头,“陛下恕罪,是我没拿紧。” 墨非白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倒是格外大度,这质子应当只是太紧张了,怕他降罪,“无妨,那不是还有一条。” 边乌寻:“……” 早知道就不拿两条了。 好在,这两条本来就是一条干用一条湿用的,边乌寻将另一条往架子上一搭,语气纯真,“陛下,另一条是要等您洗完,擦脸用的,湿了就不能用了。” 墨非白:“???” 所以呢,朕不洗脸了? 算了,朕还是接地气一点儿,自己用手洗吧。 朕这个皇帝当的可能是苦呦。 墨非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就往水盆里插手,没想到又被边乌寻猝不及防地抓住了。 “你干什么?” 第二次被抓住手腕,墨非白终于不淡定了。 边乌寻将他的手一点一点推了回去,将自己的手伸入水盆之中,湿过了手就大着胆子朝着墨非白的脸上摸了过去,“陛下,我来。” 这下,墨非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皇帝的威严不能丢,于是,他硬生生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任由边乌寻的那双手在他脸上擦擦摸摸,“动作快点,朕用过早膳还要上朝去。” “…是,陛下。” 他不知道,边乌寻自己更是连呼吸都憋紧了,好像生怕自己已经变得不再均匀的呼吸落在墨非白的脸上,会让这年轻的帝王发了怒。 墨非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让边乌寻洗完这个脸的,边乌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给墨非白洗完这个脸的。 墨非白要用早膳,便将人赶走,“你也下去用膳吧,等朕下朝之后再过来侍奉。” “是。” 边乌寻不停摩挲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好像那滑腻且温润的感觉依旧萦绕在指尖。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又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了迷魂汤吧? 这已经跟他原本低调保命,远离大庆帝王和朝臣,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想法,已经彻彻底底背道而驰。 他总也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留在这皇帝身边,甚至在这一个瞬间,竟放肆般幻想着,要是也能跟这大庆皇帝一起用个早膳就好了。 但想想也只能是想想。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说,皇帝吃的是什么,他一个质子,如今还是“奴才”,哪配得上吃这么好的东西。 他真是生了许多不该有的痴念,竟然开始痴心妄想了,不只是对早膳。 … “今日为何不见谏言官陆云?” 墨非白都已经习惯了穿过来快小半个月,几乎每次上朝都要被那位耿直的谏言官陆云提醒立后宫的事。 今天只听到了各种朝臣上奏一些其他的事情,愣是没有看到陆云一如往常地站出来,墨非白还不习惯了一下。 他顺着陆云站着的位置看过去,顿时讶异片刻,陆云竟然没有来上朝? 这个人,别看年轻,却耿直又古板,古板到几乎惹人嫌,但也正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人,墨非白觉得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旷朝。 更何况,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古代世界里,旷朝可不比现代的学生旷课,这是要杀头的! 这能每日进朝堂走到皇帝面前来的,还不是小官儿,那可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 若无提前往御书房递书告疾,直接就不来? 那等着犯死罪吧。 甚至都曾经有过官员为了坑害朝政对手,故意给对方下迷药,致使对方第二日睡过头误了上朝被治了罪的先例。 陆云那样丁是丁,卯是卯的一个人,更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满朝文武安静如鸡,良久,还是丞相方鸿打破了寂静,“回禀皇上,待下朝之后,臣便去陆云家中看看,无论是何缘由,都会尽快入宫回禀皇上。”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素来跟他不对付的将军段青就是一声冷哼,“丞相倒是有眼色得很,真会讨皇上欢喜。依我看,那个什么陆云,说不定就是天天惹皇上不痛快,遭了天谴了。” 他早就看这群文臣不顺眼,可他最讨厌的还真不是丞相方鸿。 恰恰就是那个谏言官陆云。 依他看啊,那个人是除了天天催皇上立后宫,没别的事儿干了。 这样一个人也能跟他这个曾经的沙场宿将同立于朝堂,这简直就是在拉低他的档次。 “皇上。” 段青看向龙椅上的墨非白,冷酷的声音都缓了下来,甚至有些生硬地扯出来一个恭维的笑,“不如还是让末将去,当场治陆云个旷朝死罪,以儆效尤!” 墨非白抬手支头,略作思考,便开口了,“不,你们两个一起去。陆云身为谏言官,官职四品,无论治罪与否,你们去了,都代表着朕对朝臣的重视。” 他知道,自从他穿过来的这半个月,词严厉色,一扫原主萎靡,如今的朝臣已经不敢在朝堂上把他当个摆设了。 就连文臣之首丞相方鸿,和沙场宿将将军段青,这段日子都收敛了不少,看向他的眼神儿都变了。 多了许多谨慎与恭敬。 甚至,还有时候带着些许他也不知道他们在思索什么的神色,总之,这在墨非白眼里,都是好事。 这是好的征兆。 可惜就是那个并肩王祁随……别说震住对方了,他到现在都还没能见到人。 半个月了,并肩王祁随一直称病不出。 墨非白心中焦灼,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可同时心里也多了许多脾气,就算是他,这人竟然一直避而不见,把他这个皇帝当什么了? 墨非白已经忍不住记上了仇。 第94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0 “一起去?” “我跟他?” 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的声音同时响起,接着对视一眼,又双双冷哼一声,朝着相反方向别开了头。 墨非白对此视而不见,“对。去过之后,你们就来御书房回禀,退朝。” “退朝!” 随着墨非白大手一挥,墨非白已经起身下了台阶,朝着后殿走去。 谁知刚刚离开了金銮殿,就有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过来,在他面前跪下了,“回禀皇上,并肩王祁随正在御书房外等候。” 墨非白步子一顿,“祁随?他不是——” 哼,不是装病么,怎么,不装了? 还主动跑进宫里来了? 墨非白心中是有些急迫地想要见到这个祁随一面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为皇帝,之前却吃的闭门羹,顿时脸都绷紧了,“朕乏了,让他先候着吧。” 不等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为难,身后的小贵子就低声道,“皇上,祁随地位不一般,皇上还是不宜与他闹僵啊,要不,我们还是见见吧?” 墨非白叹了口气,“怎么,朕要见他的时候他可以不见朕,他要见朕的时候,朕就必须要见他?” 到底他是皇帝,还是祁随是皇帝了。 小贵子一脸为难,“这……” 小贵子不敢接这个话,可是墨非白却觉得他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就是真让他说对了。 看来原主这个皇帝当的真不是一般的被动。 “罢了,摆驾御书房。” 墨非白也知道这事恐怕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否则说不定连皇位都不保了,只是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让他头痛。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随口呢喃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时常觉得乏力,有时还头晕一下。” 小贵子担忧地看了看他的脸色,“要不,等下让奴才去传个太医来瞧瞧吧?” 墨非白点了点头,“也好。” 御书房门外,果然,一身挺拔如松,蟒袍凛冽的男人就站立在门口。 他的侧脸正映在晨光里,平添了几分冷厉,长发一丝不苟,一如它的主人。 看着这张跟第一个世界的季天逸一样冷峻的面孔,墨非白的步子微微一顿,该不会真是他吧? “皇上。” 听到脚步声,祁随转过了身来,一双深邃的眼睛落在了墨非白的脸上,接着微微躬了一下身,“臣祁随参见皇上。” 他并不像墨非白以为的那样,因为手握大权,就倨傲冷漠,反而行礼时十分到位。 祁随明明是有特权的,不用每天上朝,甚至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大门,哪怕只是大门。 否则,也不会在墨非白还在上朝的时候,他就能进来这里等了。 还有,不用下跪磕头。 可明明有这些特权,祁随仍旧躬身行礼,脸上也并没有墨非白以为的敷衍。 这让墨非白前阵子在他那里吃过闭门羹的恼火暗暗消散了许多,“王爷的病,好了?” 接着不等祁随回答,就看向了御书房门口的太监,“王爷大病初愈,你们怎么让王爷站在门外等?还不请王爷入内。” 祁随神色一动,“无妨。臣今日来,是向皇上告罪的。” 墨非白一边往里去,一边诧异,“告罪?” 这可是奇了,之前这个都敢找借口把他这个皇帝拒之门外,不肯见他的并肩王,还能告罪? 怕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祁随跟在他身后进了御书房,“臣之前偶感小恙,不知皇上驾到,失了礼数,是后来许多日,才知道那日竟是皇上去过,臣,已经把那胆敢把皇上拒之门外的恶怒处置了。” 还没走到桌子前的墨非白听着他的话,顿时脊背一凉,猛地转身,“祁随,你——” 他就说,这个人怎么可能告罪,原来是把当日的事,推给了一个无辜的家奴! 听他这话的意思,恐怕那家奴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那他今日来他的御书房,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让自己看到他的狠辣无情,让他这个皇帝也要老实点吗? 还是就单纯为了说一句那天,不是他想避而不见? 他图什么! 哪怕不止一次觉得这可能是自家男人,尤其是见过依旧这样觉得,可此时的墨非白也没有了再去探究祁随的心思。 他一手撑在了御书房的桌子上,闭了闭眼,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祁随,你想说什么?” 祁随缓缓上前,竟然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带着让墨非白极力想要躲避的锐光,“臣只是想说,臣以后再也不会不见皇上了。皇上想见臣,臣日日留在宫中都可以。” “好了。” 就在那只手快要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最后一刹那,墨非白只觉得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近乎一种本能地,他朝着旁边不着痕迹地挪了一步,快速绕到了桌子后面,坐下了,眼睛不再去看祁随,“既然当日之事另有误会,你又何罪之有。王爷身体初愈,还是快快回府中再休养两日吧。” 祁随眯了眯眼,望着自己摸空了的指尖,意味不明地沉了沉声音,“皇上怕是还记恨臣避而不见吧,怎么对臣的态度,都变了一些?” 他再次上前一步,逼近了桌子对面,与墨非白隔着桌子对视,“皇上,难不成是听了什么人的谗言,对臣有了成见?是方鸿,还是段青?又或者——” 他微微一顿,继而冷笑,“听说皇上,竟然让一个戎国质子住在了宫里。” 第95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1 此时后面的青龙殿里,边乌寻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这大庆皇帝上个朝,怎么都这个时辰了也不见回来? 这朝堂上能有多少事? 即便是下了朝要去御书房处理朝政,按说也一定会先回来,把上朝要穿的衣服换下来,再去往御书房吧? “他怎么还不回来?” 边乌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抬手抓住了一个太监的衣领,“这个时辰,他会去哪?” 太监猛地被他揪住了衣服,都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样就跪下了,“奴才不知道,奴才哪敢过问皇上的事啊,这窥探帝踪可是大罪啊!” 边乌寻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们皇上,平日里都是几时下朝,每日都是这么晚吗?” 太监的脑袋要的就像波浪鼓,“那倒没有,往常这个时辰,皇上都该下了朝,回来更衣了。” 边乌寻甩开了太监的衣领,抬腿就往外走。 可是刚到前面处理政务的清和殿就被侍卫拦住了,“站住,前方各殿,与后宫各殿不同,没有皇上的命令,不可擅自往前面去。” 边乌寻差点儿没忍住动手,可他知道,现在还远远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只能忍了又忍,“我虽住在后殿之中,可我是戎国王子,不是你们皇帝的后妃。据我所知,大庆是为了避免后妃干政才立下后宫之人不入前殿的规矩,可我不是。” 反正他这些年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隐忍,既然这事还有说服的余地,他就不能贸然动手。 忍了那么多年,这才算什么,要是让那大庆皇帝知道他暴露了什么,别说日后见面了,那人恐怕感觉到威胁,会立刻下令杀了他吧? “这……” 侍卫果然迟疑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的确,他也知道这个规矩其实是为了防止后妃干政,并没有说像戎国王子这样的身份不能过去。 何况,这戎国王子是个男人啊,怎么也跟后妃扯不上关系。 今朝皇帝还没立后宫,这规矩他更以为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可是这碰上了戎国王子要从这里过,到底是放行,还是不放行? “皇上虽然没有说过我可以往前面去,但也没有说我不能过,对吧?” 边乌寻看到侍卫的面色松动,赶紧又煽动了两句。 终于,侍卫一咬牙,将手里拦路的长矛往回一收,朝着身后的同伴也是一挥手,示意几个人都把长矛收了,“那戎国王子就请吧,只是有一点,若皇上怪罪——” 不等侍卫把话说完,边乌寻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小跑过去,只匆匆截下了侍卫的话,“若皇上怪罪,由我边乌寻一个人承担,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边乌寻风一样,眨眼间就已经拐过了上街,连一道残影都没有留下。 只剩下两排侍卫面面相觑,开始有些后悔将他放行了,“他怎么跑这么快?不会闹出什么事吧,要是皇上降罪,我们也得跟着被连累吧?” 可是要把人再拦回来,显然也是已经晚了。 … 御书房中,墨非白垂着眼睛,不愿意再与祁随对视,“没有任何人进献谗言。朕以为,朕与你君臣之间,也没有人可以离间得了吧?” 诚然,原主在祁随面前说话也许真的没有这样坐得住,可纵观原主的记忆,他对祁随的态度也还没到跟原主比,前后差别太大的地步。 因此他不怕祁随会怀疑这一点。 祁随神色松动了些许,人也退开半步,不再是步步紧逼的姿态,继而笑了出来,“你说的好。你我的君臣关系,的确没有人可以轻易离间得了。” 墨非白诧异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句话反而取悦了祁随,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得以松缓,他望着祁随那张冷峻的脸,某种念头再次爬上心头,“祁随,你是不是——” “陛下!” 御书房外,突然响起一道抬高的少年声音。 打断了墨非白的话。 墨非白刚刚想要站起来的身体,又稳稳坐住了,他清了清嗓子,也掩下了自己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询问,“小贵子,何人在外面喧哗?” 刚才他究竟想问什么,他也不知道。 问,你是他吗? 似乎也不对。 即便是,对方也没有记忆。 他只是下意识地开口了,可现在稍微一冷静,却很快庆幸自己没有问完就被打断了。 能问出什么呢,什么也不能。 门口的小贵子刚想开口,那少年声音就抢先回答了,“戎国质子前来侍奉陛下茶点。” 墨非白不知道,门外的边乌寻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因为着急赶过来,其实空空如也的双手。 然后伸手就把小贵子端着的一盘儿点心抢在了手里。 小贵子:“……” 你清高! 你不光在后面青龙殿跟我一个太监抢活儿干,你还追到御书房跟我抢活儿干来了! 小贵子刚想抬高声音告个状,说他是空着手来的,就看到边乌寻突然朝他凑了过来,“别乱说哦,不然我就把你刚才跟送茶点过来的宫女眉来眼去的事告诉所有人。” 小贵子脸色唰得一下煞白,“我我我,我就是把她当妹妹!” 边乌寻退开一步,“我是信你,就怕别人不信呐?” 小贵子:“……” 他抬头,拂尘一甩,“啊对,皇上,戎国质子来给您送茶点了。” 里面,祁随的瞳孔明显缩了缩,却是转头回来看向了墨非白,话的意味不明,“皇上对那质子可真是纵容啊,御书房这种地方,都能让他来?就不怕他将大庆机密传回戎国,致使大庆灭国么?” 别说祁随的脸色不对劲了,就连墨非白也是不知道边乌寻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怎么跑到御书房来了,但还是接了祁随的话,“你这可是严重了。朕只是让他侍奉,把他当奴才而已,大概,是他不太懂规矩,才会到这里来。” 门外,正常原本是听不到墨非白这几句话的。 可偏偏,刚才还拿到茶盘觉得得逞的边乌寻,脸上肉眼可见地绷紧了不少,端着茶点盘子的手指都在暗暗用力。 奴才而已。 不懂规矩。 呵……的确,他不过是个质子,是个奴才,这两天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第96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2 “奴才?” 祁随犹疑地看着御书房紧闭的门,下一瞬,竟然突然抬腿走了过去,抬手就把门拉开了。 清晨的凉风瞬间席卷门框,可更冷的是门外正对着的一张枯瘦的脸。 边乌寻的脸色格外僵硬。 看到是祁随开门,更像是突然染上了一层霜。 反倒是祁随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脸色却再次松弛下来,眼中划过一抹不屑,“原来是个半大的干柴小儿。既然他是质子,像个奴才一样侍奉皇上也是他的荣幸了。好了,既然皇上还要用茶点,臣就先告退了。” 边乌寻端着盘子的手指关节已经用力到发白,愣是站在那里,一步不让,只是死沉沉盯着他,又一言不发。 祁随皱眉,“你这质子,竟敢阻拦于我?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边乌寻终于开口,与他对视,竟然毫无避让之色,“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没有陛下的命令,我不必让。他是君,你是臣,即便我是奴,也只听命于他一个人,你是不能命令我的。” 好一张脸啊这祁随……边乌寻一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再想到自己枯瘦的脸,就差点儿把口牙都咬碎了。 若跟祁随比,墨非白一定会更喜欢祁随吧!? 不行,本想继续隐忍,一切徐徐图之,可现在,他若养不好一张脸面,怕是连机会都没有! 不,不对,等等,机会!? 什么机会,他在想什么? 他对墨非白!? “边乌寻,让王爷过去。你进来,把茶点放下,便告退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墨非白竟然也已经到了门口,朝着边乌寻就招了招手。 这个祁随,他这个皇帝都得看他几分颜面,边乌寻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不能让边乌寻惹怒了祁随,否则情况不妙。 “哼。” 祁随已经冷哼一声,绕过了边乌寻就走,“本王还犯不上跟一个区区质子计较。” 这质子原来就这样,又瘦又小,好像风吹就倒。 他本就不该把这种货色当回事放在心上的。 墨非白既然想奴役他一阵子那就奴役他便是。 反倒是方鸿和段青那两个人,才是值得他动心思的障碍。 边乌寻端着茶点进来,默默放在了墨非白的桌子上,望着墨非白还站在门口的背影,他怪异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可是……很丑?” “嗯?” 殊不知,在他看着墨非白的背影的时候,墨非白还在怔怔看着祁随离开的背影陷入短暂沉思。 突然听到边乌寻这样的话,墨非白差点儿没有跟上节奏,“为何这样问?” 边乌寻的眼底不知道划过了什么,幽暗地让人难以看清,只有一种阴阴郁郁的气息从他的身上都快要化为实质咕嘟咕嘟往外冒了,“陛下厌恶我,不想看到我,一定是我生的太丑。” 所以,他才会盯着那个祁随的背影一直看! 明明人都走远了,他究竟还在看什么! 说不定,说不定就是那个祁随,在他的茶里下了药,他这真是只会看脸,不辨人心! 杀了,把祁随杀了!剁成肉泥! 对,长得好看些又怎样,把他杀了就好了! 一定是! 剁成肉泥,墨非白难不成还会喜欢盯着一坨肉泥这样看。 边乌寻的脸阴沉可怖,身上的气息更是让人无法忽视,墨非白都惊了惊,“边乌寻,你……” 边乌寻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他抬头,身上的阴郁气息却随着他抬起来,很快不见了,就好像那全都是墨非白的错觉一样。 等到墨非白皱眉皱紧了,边乌寻甚至已经朝着他露出一个委屈难过的表情,“我刚才,只是想到了被打的经历,因为我这脸都不讨人喜欢,为此受尽欺凌,所以才想问问陛下,我是不是真的很丑?” 墨非白心中惊讶,他总觉得这个边乌寻很奇怪,更像是,不像表面这样可怜。 但这么一弄,他也的确已经被边乌寻打断了思绪,没有了时间去思考对祁随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的判断。 他先是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捏了一块儿点心,接着才盯着边乌寻的脸开口,“你的五官底子其实十分好,只是太瘦太黄了,朕相信,若是好好养养,一定会容光焕发。” 边乌寻不知道相信了没有,眼中带着一抹怀疑,“真的?” 这话中听,实在中听,可是就是因为太过中听,他反而有些不信了。 生怕是墨非白在哄他而已。 他的脸,他知道。 干巴瘦的,又黄又土。 “当然,”墨非白咬了一口糕点,甚至还又拿起来一块儿,朝着他手里递了过来,“所以,你要多吃东西,好好养养才成。” 边乌寻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压制不住的笑容,接过了糕点,想了想,却又问得得寸进尺,“那我比祁随,怎么样?” 墨非白拿着糕点的手一顿,“啊?” 跟祁随比? 那当然是没法比。 除非真养好了还有可能,但没养好之前,饶是墨非白,也根本无从想象他具体的样貌。 现在么,是完全没法比的。 一个高大冷峻,一个……祁随说的这个倒是没错,这就是个干柴。 边乌寻捏着的糕点啪地一下碎掉了,落了他一身的渣,“…陛下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那就一边养,一边么,把祁随弄掉。 “皇上,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有急事求见!” 御书房外突然又响起来小贵子的声音,打断了边乌寻的咬牙切齿。 然后,他才知道,自己咬牙切齿的还是太早了。 “让他们进来。” 因为随着墨非白的声音落下,门口便进来了两个人,一个儒雅清俊如清风朗月,一个银甲凛冽如青松出石。 哗啦啦,边乌寻手里刚拿起来的一块新糕点,又碎成了渣渣。 为什么这皇帝的臣子个,个个都这么好看,难不成顶数他最丑,怪不得这身穿龙袍的九五之尊都懒得多看他几眼! 第97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3 第二块糕点也碎掉,墨非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真想说他一句,不爱吃就别拿,干嘛呢这是,糟蹋东西。 但急匆匆进来的方鸿和段青的脸上明显是带着焦急,墨非白也顾不上理会边乌寻的脑袋瓜又在想什么了,“二位爱卿,发生何事?可是和陆云有关?” 方鸿皱着眉,段青已经忍不住开口了,“回禀皇上,陆云死了。就死在自己家里,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 “什么?” 墨非白眉头蹙起,“四品朝廷命官竟然被毒死在家中?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方鸿终于跟着开口,“下毒之人尚未可知。皇上说得对,陆云官居四品,此事若不查明,朝臣难免人心惶惶。臣已经将此案移交大理寺了。” “不止,”墨非白很快冷静了下来,“此事,未有定论之前,不可宣扬,只能让大理寺秘密地查。” 不然,只要这事儿捅出去,那就已经能让朝臣心生不安了。 方鸿垂首,“是。对了皇上——” 他的视线落在了杵在御案前的边乌寻身上,“如果臣没认错,这是戎国质子吧?他为质,皇上为君,御书房这种地方,还是不要让他来得好。” “什么,他就是戎国质子!?” 段青本来看到杵着个人,却压根儿没有认出来,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就要抽出自己身上的佩刀了,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入宫是不能带刀威胁到皇帝的。 已在宫门口卸刀。 他本来就不赞成议和的,如今看到边乌寻竟然堂而皇之出现在御书房,更是眉毛都竖起来了,“皇上!质子就是质子,还是让末将把他送进边所为奴吧!” 边乌寻:好气。 想弄死的人又多了两个。 要不,干脆把整个大庆都掀翻好了,让这好看的帝王,从皇位上下来,跌落进自己的—— 不不不,他还是皇帝才有意思。 边乌寻的唇角诡异地抽了抽,眼中的神经质差点儿遮不住。 而此时此刻,他却更想要知道的,是墨非白自己的态度。 他无声转头,视线紧紧地落在了墨非白的唇瓣上,仿佛等着被宣判一样,盯着那唇瓣的一点开开合合。 “不必了,边乌寻如何安置,是朕的主意。” 墨非白也有些烦躁了,来一个人就有一个人说他不该让边乌寻进御书房,这几个人的意思他明白,大概是怕边乌寻泄露什么大庆的秘密。 可好像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边乌寻遭受了太多戎国虐待,根本不可能替戎国偷到机密。 再说,他也没那么傻,会把重要的东西弹开放在御书房的桌子上啊。 方鸿和段青沉默了一下,齐齐应声,“是,皇上。” 墨非白抬眸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边乌寻,眼中快速划过什么,接着朝方鸿段青二人道,“你们二人,无事便告退吧。” 方鸿和段青退出去,墨非白慢慢站起了身,朝着边乌寻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边乌寻都不禁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墨非白重新拿了一块糕点放在了边乌寻的手心里。 边乌寻受宠若惊,心头一道暖流无声流淌,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连那两根手指也攥在手心里,不再松开。 “边乌寻,刚才丞相和将军的话你听到了。” 墨非白几乎与他脸对着脸,近到连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很难分清谁的是谁的,“朕要看着朕的眼睛,亲口告诉朕,你不会辜负朕,绝不会做出对朕不利的事,对吗?” 他哪怕再觉得边乌寻不可能与戎国那些人互通往来,出卖大庆,可他是帝王,不能只凭对边乌寻的简单印象就大意。 方鸿和段青的话,其实还是多多少少钻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不得不多谨慎几分。 边乌寻定定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直白,“是,我边乌寻,此生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陛下不利的事。” 他怎么会对他不利呢,他怎么舍得对他不利呢? 好在墨非白问的是不会对他不利,而不是不会对大庆不利,要不然,这话他就真的没法接了。 … 夜深人静,皇宫静谧,侍卫却层层把守着这座皇宫的安危。 可此时的西北宫一角,空旷的大殿里却站了一个黑衣人。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更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 下一瞬,黑衣人朝着斜卧在床榻上的干瘦少年跪了下来,“主人,您不是说,大庆不比戎国,若非急事,只传信,不现身吗?” 少年微微睁眼,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既然叫你来,那当然是因为,有急事了。” 黑衣人觉得,主子平时不召唤,这次却主动冒着风险叫他来,这一定是一件十分艰险难办的事,“主人,请吩咐!邱镜的命是主人给的,主人的任务,邱镜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少年自然就是边乌寻,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儿幽暗,“倒也不需要你刀山火海,只是,我听闻大庆城中有一种白色脂粉,用来匀面,能使人肤貌格外白皙……” 黑衣人傻眼了,“啊?” 边乌寻脸色一冷,“啊什么啊?你去给我弄来,另外,还要通幽草和吞气花各三株。” 黑衣人不明所以,却不敢细问,“是,主人。” 反正主人要这些,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要快,今日傍晚我就要。” 边乌寻又加了一句。 黑衣人带着一肚子问号点头,“是!傍晚时分,戎国的密信也该到了,届时属下会把密信一同带来。” “嗯。” 边乌寻扫了他一眼,“带来便是,日后不必宣之于口,这里是大庆,小心隔墙有耳。” 第98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4 “王爷,您怎么了?” 并肩王府,祁随自从皇宫中回来,就一直凝望着手里的茶盏,许久才稍微抿了一口。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这让他的王府以管家名义留在王府实为谋士的刘规有些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明明,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今年年底已经来临,在除夕之前,就要有个大动作的。 这个事情关系重大,更决定着整个王府相关之人将来的命运,是断断马虎不得的。 祁随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茶盖,“本王在想,是不是本王太着急了?别人不知道本王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弄下来,但你是知道的。” 刘规谨慎道,“难不成,王爷犹豫了?我知道王爷不只是为了皇位,也是为了得到皇位上的那个人。可是王爷,此时要是心慈手软,那个人可不会被您抓在手里啊,只有得到了那个位置,他才是您的。” 祁随叹了口气,“本王是在想,自从半个月之前,就在他的茶中加大了剂量,这件事,是对是错。若伤狠了他——” 刘规沉默片刻,方小心开口,“可王爷也说了,本来不想这样,可是他这阵子变得精明能干,还认真理政起来了,我们只能这样。” “至于那药,”刘规安慰道,“王爷尽管放心,我们一直让人控制着剂量,只是让他身体虚弱,无心再过多打理朝政,不会伤及根本的。等过了这件大事,王爷就可以给他养回来,那时候,他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刘规明显是深知他的想法的,最后一句话,果然让祁随坚定了目光,握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了,“你说得对,成大事者,当断则断,不能瞻前顾后,只有成了,本王才能肆意将他占有。” … “陛下,您的茶……” 边乌寻端着茶盘,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墨非白的面前,却在墨非白刚想接过去的最后一个瞬间,咬唇硬着头皮开口了,“陛下,那日喝了陛下的茶,乌寻总是念念不忘,闭上眼睛都能回忆起那茶香,不知,不知可否——” 墨非白先是一愣,接着笑道,“想喝就直说,最近天愈发冷了,朕命善丝坊为你做的厚衣不知怎的耽搁了,你想多喝点热茶暖身也是正常的。” 墨非白不知道,此时的善丝坊坊正,正在看着空了的布架发怒:“怎么布又不见了,丢了两次还都是为戎国王子制衣的布材,真是见了鬼了!” 坊正如何匪夷所思,墨非白不清楚,他只知道,面前吃好喝好几天,面色就已经有些红润了的边乌寻,喜滋滋地就端起了茶杯,“多谢陛下!” 他仰头,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还抹了把嘴。 墨非白看着他越发活泼的动作,忍不住笑道,“怎么样,可是我大庆的茶膳养人?短短几天,朕看你脸色都比初来时好了许多了。” 边乌寻笑了笑,拿起一件袍子绕到了他身后,眼睛带了刺一样死死盯着墨非白那纤细劲瘦的腰肢,竟有种抱上去的冲动。 他知道,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也知道了,他是对这个皇帝动了心! 虽然他自己也难以理解,可此时此刻他只知道,他快要忍不下去了,他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 感觉到两只手虚虚圈在自己腰肢上,墨非白一瞬间也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是真不知道边乌寻只是无意间的动作还是什么,他下意识地转头,“边乌寻,你——你怎么了!?” 他这一转头,才惊觉边乌寻的脸色突然扁的煞白,连嘴唇上的血色都没有了! 下一瞬,不等边乌寻手里的袍子系好,身后瘦弱的少年就猛地朝着地上软倒了下去,“陛,陛下……” “边乌寻!” 墨非白一惊,袍子滑落在地,边乌寻也因为他抓得不及时,已经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墨非白急急朝着门口的小贵子大喊,“小贵子,快传太医!” … 太医来的很快,他们来的时候,边乌寻已经躺在了这青龙殿中本该是皇帝才能躺的龙床上。 而墨非白却站在床边,盯着边乌寻那张惨白的脸。 在太医来之前,他已经思考了一下。 有人要害死这质子? 不,不可能。 他虽然是戎国王子,可是现在是个弃子质子而已,大庆的人没必要跟他过不去。 就算是戎国还真有人想要他的命,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把手伸进大庆的皇宫里来。 但,边乌寻喝了茶,本该是他这个皇帝该喝的茶。 如果不是有人要谋害边乌寻,那就是有人要害他这个皇帝了,只是边乌寻倒霉,讨口茶喝,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太医垂着眼睛,都不敢去看墨非白的脸色,“回禀陛下,是毒。通幽草,吞气花,这本是两味药,用的恰当便是药,只是这两种放在一起,剂量少无碍,但剂量多了,就不好说了。” 墨非白心中一凛,“那要是,剂量少,却每天都来点呢?” 他陡然想起,原主身体一直不好,说病也不是病,可就是虚弱乏力。 而自从他穿过来这不到一个月,竟然觉得这种症状越来越明显了,最近这几天还好点儿,前段时间有一次差点儿眼前一黑。 本来他并没有多想,可现在看来,那真的只是原主身体不好吗? “若是细水长流,再少的药,长期积累,也会使身体羸弱,但也正因细水长流,怕是……寻常把脉看不出啊。” 太医的头垂的死低,似乎猜到了他会问什么,因为皇帝前几日还传过一次太医,说头晕乏力! 可惜当时他没看出来,只给皇帝开了温养提神的药啊! 难道皇上他是!? 完了完了! 那他之前数年,岂非误诊!? 累害龙体,那这可,太医的冷汗瞬间淌了下来,重重磕头下去了,“皇上,皇上恕罪啊,是老臣医术不精,老臣不求活命,只求皇上,放过太医院其他人啊!” 墨非白整个人都如坠冰窟,他知道他这个身份过得很艰难,更是被很多人盯着,可他没有想到,真实的处境比他以为的还要可怕。 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今天要是自己喝了那杯茶,是不是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是边乌寻,而是他了? 第99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5 “罢了,阴险之人用药也是十分阴险。” 墨非白很快平复了情绪,“刘太医,你不能及时发现不对,的确是有失职之责,但朕念在你也是无心之举,且顾念太医院其他太医的性命的份上,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责。” “不过,”墨非白话锋一转,又将视线落在了脸色惨白的边乌寻身上,“朕命你治好他,治不好——” 不期然地,墨非白的心里竟然真的划过了之前边乌寻阴阳他的那句话,但整个太医院陪葬倒也大可不必,“朕会治罪整个太医院,全院罚俸三个月。” 刘太医惶然叩首,“自然!皇上不追究臣的失察误判,已是大恩,臣必竭尽全力,救治戎国三王子!皇上的身体……还请皇上允许臣再行诊断,赶紧补救,拿出补养的药方。” 墨非白抬手揉了揉眉心,“好,不过朕,还有要事,晚些再过来。” 他转身就走。 既然知道了竟然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在他的茶里下毒,那就得查! 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谁心怀不轨,意图置他于死地! “皇上!” 见他要走,刘太医硬着头皮又加了一句,“臣,臣可能医术不精,可否请皇上多叫几个太医来,臣不想再出差错了,臣惭愧!” 墨非白转身看他,“何出此言?你的医术已经是整个太医院最好的,朕的事,朕说了,是用药之人心思歹毒,现在只是让你救边乌寻,你也救不了?” 边乌寻不能死,不能!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明明,边乌寻只是个质子而已,他纵然怜悯,也没有过多放在心上的。 可一转身就看到边乌寻脸色煞白整个人滑落下去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感觉到整个心脏都好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一样。 这个质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他自己都不曾估量的份量吗? “给朕救,必须救,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墨非白暗自攥了攥拳,还是说出了与那句他本以为永远不会说,只会吐槽的话极其相似的话。 刘太医浑身一抖,“臣只是疑惑,请陛下恕罪。” “是什么?” 可墨非白的注意力在刘太医的身上,却没发现,他刚才急急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那床上躺着的昏迷之人,竟然也是身体都颤了一下。 他说,必须救,要不然,就要太医的脑袋。 竭力装昏的某位病人,哪里想过除了在墨非白心中种下警惕祁随的种子,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惊喜到全身一麻,都差点装不下去,恨不得立刻坐起来,把那个人抱进怀里! 这皇帝,怎么这么会说话,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让他,难以克制,这一生,怕是真的要彻底地栽了。 好个大庆皇帝,好个大庆皇帝啊。 他承认,就算这皇帝真的是在对他使用攻心利用之计,他也心甘情愿走进去了。 刘太医皱着眉头,想说却又在自我怀疑,可是顶不住墨非白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目光,还是眼睛一闭就说了出来,“回禀皇上,以臣把脉的判断,戎国王子体内的药量的确不小,但并不能危及他的性命,甚至,” 他的眉毛越皱越紧,“甚至也不该到昏迷的地步啊,但这把脉是一个样子,望闻问切,这看他的脸色却又——总之,臣也是糊涂了。因此才怕医术不精,又误了什么。” 边乌寻:“……” 这太医还挺厉害,竟然知道了他不至于昏倒? 还有这脸色,嗯……难不成是他那白色脂粉用得多了些? 墨非白倒是没有多想,“那朕就再宣两个太医过来,你们商量着用药,务必将人救醒。” 刘太医这才松了口气,“是,多谢皇上,臣等必竭尽全力!” “小贵子。” 出了青龙殿,墨非白的眼中已经尽是冷意,“宫里哪些人还可用,你是知道的,去查,就从煮茶房开始查起,不管这后面的人到底是谁,朕都不能坐以待毙!” 原剧情本来原主还是活到了穿越男主角夺位才病恹恹被擒的,按照时间线,那都要从现在往后还得五年呢。 那说明即便原主的茶也有问题,但下药之人一直都是细水长流,每天一点点虚耗原主的。 这次换成了他,怎么竟然已经有人这么早下了重手了? 难不成,是他这段时间对朝政上了心,不像原主一样半管不管的,反而有人狗急跳墙了? 那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就绝对不会是小角色,而一定是他这个皇帝死了,就有希望自己登上皇位的人。 否则毒死他也没有用。 那么,这样的人,这个朝中勉强有机会可以尝试的,无非就是那三个人,那三个,他曾经都想要观察是不是那道灵魂的人。 丞相方鸿,将军段青,并肩王祁随。 然而此时此刻,这三个人究竟有没有那个灵魂不知道,墨非白却要被迫去怀疑这难以接受的事情。 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好像不是一件好事啊。 墨非白叹了口气,其实说是三个人,但他已经在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儿倾向性的猜测,“不要真的是你啊,祁随……否则……” 他的话只是呢喃,连领了命匆匆离开的小贵子也没有听见。 墨非白眼中一片冷漠,自从遇到那道灵魂开始,这三个世界以来,他已经极少露出这样孤冷的情绪。 但此时,他却在心中,无声将那呢喃接了下去。 否则,即便那道灵魂真的就是你,我墨非白也绝对不会跟一个妄图害死我的人在一起,我们这个世界开始,就自此成为陌路,两不相干吧。 就算知道那个灵魂在这个世界没有记忆,他也还是绝对接受不了如果下药之人是祁随,那道灵魂也是祁随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结果,他只会心寒,再次远离爱情,只愿未来的路,做一个孑然一身的快穿者,再也不会轻易碰触“情”这个字了。 青龙殿内,边乌寻已经轻轻睁开了眼睛,眼中划过数不清的情愫,他躺在墨非白躺过很多次的床上,心里已经多了一种志在必得。 墨非白啊墨非白,你这个样子,你这么在乎我,我可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了哦~ 他曾经想过很多次直接暗中弄死那个祁随,那个墨非白连人走了盯着他背影的眼里尽是那种情绪的祁随! 他一想起墨非白当时看祁随背影的那个眼神儿,就觉得夜不能寝,食不能寐! 杀了祁随,虽然难度不小,但他不是没有办法做到。 可是,万一祁随只是“意外”死去,他的皇帝反而为祁随扼腕叹息呢? 他会再也争不过墨非白心里的祁随,争不过一个死人。 所以,他要祁随先活着,他要一步一步,让墨非白自己彻底对祁随寒心,甚至恨上! 那时候,才是祁随真正该到来的死期呀。 第100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6 “边乌寻,你怎么样?”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墨非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边乌寻已经醒来,正靠坐在床头喝药。 他刚刚不仅亲自吩咐了可靠的人去尽快严查的此事,还不忘统恩威并施敲打了一番皇宫侍卫严防死守,注意动静。 因为那个下毒之人今夜下了重手,就说明想要弄死他,说不定就在等着他驾崩的消息,随时准备起事呢。 今晚说不准还有其他的动作,他只能让侍卫严防死守,还命可信之人去暗中联络仅有的可用兵马,也要以备不时之需了。 一见他进来,边乌寻受宠若惊般就要放碗下床行礼,“回陛下,好多了,多谢陛下关怀。只是我一个质子,却躺在陛下的床上,实在不成体统!” 墨非白快走几步抬手就按住了他,“你坐着吧,你是替朕挡了灾,虽是无心之举,但的确多亏了你。” 边乌寻抬头看他,“竟然是有人要谋害陛下?那人是谁?抓到了吗?” 墨非白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朕这个大庆皇帝,做的不易。这大庆的朝堂,更是如同幽潭之深,事情还在查,尚未有定论。” 今夜,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稳呢。 万一那想要谋害他的人,就是打定了主意今晚不管他是生是死都要谋事,那必定会避免不了一场厮杀…… 他是真的不希望,那个人是祁随。 “皇上!” 墨非白正思考着,便看到小贵子快步跑了进来。 墨非白心中一凛,心跳都快了几分,“可是有了结果?” 小贵子先是想要直接开口,接着却看了一眼边乌寻,便迟疑了。 边乌寻眸色闪了闪,他是自信就凭小贵子吩咐的人,是没那个能耐查到他身上的,但他一个质子,得有眼色呀,“陛下,乌寻先告退。” “不用。” 墨非白当然也觉得他不会给自己下毒,还是下在本该是给他这个皇帝的茶里,他自己却又特意要去喝的。 墨非白叹了口气,“小贵子,说吧,先乌寻也是正中其害,他也该知道是谁害得他这样。” “是,皇上。” 有了他这句话,小贵子这才敢压低了声音说出了查出来情况,“不是煮茶的宫女,是从那里端出来送往青龙殿的宫女。以往她都是一路送到皇上这里,交给奴才或者自己进来,自从有了戎国王子,是交给王子送过来的,但,在交手之前,都已经完成加药。” 这一点,墨非白似乎已经在事发之后有了猜测,毕竟换了边乌寻还能下进药去,那这一步肯定在边乌寻前面。 墨非白并不意外,但重点当然是,“什么人指使的她?” 小贵子谨慎道,“是一个太监副领,只是,查到那个太监身上时,他却死都不肯说出更后面的人,还说没想到放那么点东西还能被查出来,他没想毒死皇上啊。奴才命人用了刑再问,他竟咬舌自尽了。” 墨非白眉头皱紧,“所以,你说了这么多,不会是要告诉朕,线索到这里就彻底断了吧?” 这背后的人,就这么难查? 那个太监副领竟然是宁可自尽,也不会出卖背后的主子? 小贵子头也不敢抬了,“回皇上!虽然他人是死了,可是奴才不敢耽搁大事,查到了他原本净身入宫之前,是并肩王府的奴才庄顺的弟弟!事情不明,铁证尚无,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墨非白脸色一变,好像乍然听到了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猜想,“并肩王,祁随?” 不,也许是误会? 毕竟就像小贵子说的,这只是一种指向,并没有实证。 万一这个什么王府奴才的弟弟,就是被王府之外的其他人收买利用了呢? 祁随怎么可能傻到用这样一个能把关系扯到自己身上的人? 但,墨非白知道,他其实已经说服不了自己了,对祁随……墨非白忽然觉得心累,“…小贵子,无论怎样,告诉内外侍卫和京北威卫,随时准备。只要王府有不该有的动静,立刻迎击祁随。” 边乌寻暗暗勾了勾唇,抬手咳了咳,咳声那叫一个好不可怜,“陛下?可是宫中要有变故?陛下放心,我虽为质子,但若陛下危险,我当为陛下,以身挡刃,在所不辞。” 墨非白转身,将他的胳膊压在了被子里,“别说胡话,你都什么样了。” 本来就瘦,身上全是伤痕,还没养好呢,却中了这样的毒,差一点儿连命都没了。 “还有,”墨非白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打定了主意,“秘密宣将军段青入宫。” 仅凭他手里的兵力,要是祁随真的要逼宫,几乎没有抵抗的能力,也许,他只能试着相信将军段青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段青此人,虽然曾因原主萎靡,性子耿直好战,对原主多有不敬过,但从原剧情看,他手握重兵多年不能有逆反之心,更在男主角最后夺位时,也竭力抵抗过。 若真有宫变,此人还是可以用的。 也许只有他,还有希望拦得住祁随。 至于丞相方鸿,他也算半个权臣,只是文人到底是文人,逼宫之乱,他作用恐怕不大。 边乌寻那美滋滋了没几下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 好好好,祁随之后又是段青,合着就他这个质子才会被遗忘在角落是吗? 第101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7 “王爷,不好了!” 夜已经深了,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却将已经脱下了外袍本来已经打算上床安寝的祁随喊住了。 “怎么了?” 祁随皱了皱眉,面色不虞。 一身黑衣的密探神色格外慌张,“回禀王爷,出大事了,皇上险些中毒,宫中还封锁了消息,属下是傍晚才知道了点儿风声,不敢耽搁,赶紧又探了探来报王爷了!” 祁随脸色一变,“中毒?皇上中毒!?怎会如此,是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罢了,本王这就进宫去!” “王爷,万万不可啊,”密探连忙拦住了他的去路,“皇上没事,是端茶的戎国质子阴差阳错替他喝了,中的是——” 密探欲言又止,“通幽草和吞气花的毒,这难道,并不是王爷的意思?” “什么!?” 祁随瞳孔一震,“你放肆!那药量怎会让人显出毒象!?” 密探一惊,“不是王爷?那怎么会?还有,王爷,属下不让您贸然进宫,还因为,宫中密查此事,竟然已经牵连到了王爷头上,王爷此时进宫,那皇上恐怕,更会坐实了王爷是去明确一个结果了。” 祁随再次震惊,“什么?怎么会查到本王的头上?而且这毒有猫腻,绝对不会是本王造成的!” 是,他是让人一直在墨非白的茶水里加东西,可那只会让墨非白虚弱一些,根本不会直接毒发! 何况,这件事他安排的人,绝对可靠,是他王府里之前一个奴才的弟弟,但这兄弟二人已经失散多年,除了他这个主人,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就连那奴才本人,也早在一年前病死了,就更加无人再会清楚他们的关系了,怎么可能宫里一查,就能查到他的头上来? “还有,” 密探已经快要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了。 “还有什么!” 祁随今晚一再震惊,但他不傻,他已经有了一种被黑暗中的一只手在算计的感觉了。 会是谁? 方鸿,还是段青? 或者,不是为了算计他,而是本来就有人真的想要毒死墨非白,失手了才顺势推到他的头上,退一步除掉他这个障碍? 种种念头快速在祁随脑海划过,他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凝重了起来。 这暗中的手,可真够可怕的。 不管是对方本来就是要害他,还是毒害墨非白不成推在他的身上,至少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方本来就知道了他让人给墨非白的茶水里加药的事情。 所以故意选择了相同的药,要么毒死墨非白,要么嫁祸给他。 一个深知他的隐密计划,却将计就计的人……这让一向谨慎且自认为大权在握的祁随,竟然在快冬季的夜里,都冷不丁地出了一身虚汗。 大庆竟然还有这种人物深藏不露? 这到底会是方鸿,还是段青,或者,连面都没露过的更隐秘的人? 密探也抬手抹了一把冷汗,“王爷,无论如何,皇上已经怀疑王爷了,甚至下一步可能就是明里暗里打压王府权力,您可要做好准备啊,要不我们干脆——” “不行!” 祁随拳头捏得咔咔响,“原本,本王是想过除夕之夜做一件大事,可现在,这么一弄,本王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还被皇上盯上了,一举一动,都不再是秘密!” 墨非白已经怀疑上他了,正盯着他,也不可能没有防备。 这种情况下再想谋事? 那无异于在墨非白眼皮子底下伸手抬腿了,再也不是之前的隐蔽状态。 祁随恨得咬牙切齿,这说不定,就是那只幕后黑手想要的效果! 砰! 倏地,又气又恨又急的祁随,一拳狠狠砸在了墙上,手都真的发了麻! 到底是谁,害他所有的计划都毁于一旦,多年筹谋,现在却被小皇帝给盯上了,还面临被削权的局面。 大事未成,却要权力削减,皇位上的那个人,更是已经与他势成水火……真是好算计,好歹毒的心思! … “皇上放心,末将今日不眠不休,也会亲自守卫皇宫,末将的将军是先皇封的,可末将的兵权是皇上您一点点给到这么多的,末将有时候是不会说话了些,还顶撞过皇上,但末将不会是非不分。” 今夜,皇宫的烛火彻夜长明,兵甲充足。 “朕相信你。” 墨非白抬手拍了拍段青的肩头,手掌下,是冰冷的甲胄,“此夜若是安稳,朕打算将前年交给并肩王祁随的京畿卫收回,段将军可有法子,兵不血刃拿回来?” “这……” 段青迟疑了,让他领兵守城可以,让他兵不血刃拿回什么兵权,这他是真的不会。 “陛下。” 边乌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墨非白的身后,眼睛死死盯着墨非白放在段青肩膀上的那只手,恨不得上前一步抓过来握在手里用力揉搓,让他再敢摸别人! “嗯?” 不知道怎么的,墨非白莫名觉得脊背一凉,下意识地收回了放在段青身上的手,“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寒,你还没有痊愈。” 此时的边乌寻脸色还惨白着,身上就只穿了一层单衣。 “我没事,”边乌寻朝他笑了,苍白的嘴唇显得他可怜又小心,“陛下若能信任我,我倒是有个主意,不仅能夺回京畿卫的主权,还能直接削了并肩王祁随的王位。” 墨非白转身看他,“你?” 边乌寻笑得好像一朵小白花,尤其还是这么一副苍白惨淡的脸色,显得他越发无辜,“是呀,陛下也说了,今日之事,我正中其害,心里怎么可能一点儿怨气都没有?帮助陛下,也是帮我自己出一口恶气而已。” “你一个戎国质子,能有什么好法子?” 段青不干了,他是还没有想到办法,但也不能被区区一个戎国质子压上他一头啊,这不显得他这个大将军太没用了吗? 边乌寻微微错了错身,冷不丁从墨非白的一侧伸出头来阴森森地看向了段青,“我有办法,不光是收回京畿卫的权柄有办法,就连让陛下收回大将军手里的兵权,也不在话下。只要,他想。” “你这质子!真是大言不惭,够狂妄的!” 不知道怎么的,段青只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好像淬了毒一样,就在这夜晚里,让人脊背生寒。 墨非白本来已经转过身来背对着段青,此时也隐约感觉到了边乌寻的语气很怪,忍不住低头拉了他一把,“边乌寻,不可对大将军无礼。” 边乌寻眉头微动,“乖乖”地站直了身体,低着头一副顺从模样,“是,陛下,乌寻再也不敢了~” 第102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8 “说吧,什么办法?” 关闭了青龙殿的大门,墨非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真的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质子身上了。 边乌寻垂着眼睛,依旧一副恭敬内向的模样,“据我所知,羽林卫无论在谁的手里,但有一条原则问题是不能避免的,那就是保护皇帝与京都安危。” 墨非白点头,“是。但现在,是并肩王祁随手握这支势力,除非朕有足够的理由,否则无法调动他们。” 边乌寻忽然抬眸,蓦地咧嘴一笑,朝着墨非白露出了一个他有些看不懂的目光,“只要陛下生命受到威胁,羽林卫无论在谁手中,都得动。不动,就是死罪,但只要他们被迫动了,进了这个皇宫,陛下还会没有机会杀一儆百,收回权柄吗?” 墨非白皱了皱眉,看着他幽森的目光,有种想要后退一步的冲动,“你想干什么?” 边乌寻忽然朝着他逼近了一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只是希望,陛下陪我演一场戏而已,把羽林卫合理引入皇宫的一场戏。” “戏?” 墨非白神色一动,望着他苍白的脸,“其实朕也不是那么急迫地想要收回——” 他话音未落,边乌寻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 墨非白浑身一僵,“边乌寻,你到底——” 抱上他的那一刹那,边乌寻近乎痴狂地喟叹出声,接着在墨非白不解的目光中,掏出来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腰上,“陛下,委屈您一下了。” 墨非白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却并不能接受这样的办法,“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也许朕的确可以轻松拿回羽林卫的掌控权,可你呢?你这是弑君之罪,有可能当场会被乱箭射死,即便没有,事后你也会成为重罪,千夫所指!” 边乌寻几乎整个人都抱在他的身上,尽情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声音竟有几分不平稳了,带着说不出来嘶哑和祈望,“墨非白,我的陛下,您一定会保下我一条命的,是吗?” 他在这个大庆皇宫,已经快要忍疯了! 明明在戎国忍了十八年,都早已习惯了忍耐这个词,可是到了大庆的皇宫,见到了怀里这个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拥抱一次的人,他就发现他曾经的忍功都变成了一个屁! 忍这一个月,都差点儿把身体忍爆炸了,他不打算忍下去了,他要计划着帮墨非白压制祁随的同时,也该考虑一个自己的脱身了。 戎国,他要回到戎国,但不是为了再也不见这个让他日日夜夜魂牵梦萦,忍耐不下去的人。 而是为了,更好地回来见他。 也许只有那样,再次相见,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质子,而墨非白的身边,那什么祁随段青方鸿的,才再也不能跟他争夺墨非白心里的位置。 计划也许仓促至极,但他已经实在等不下去。 他不能看着墨非白身边围绕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还个个都能入他的眼! 墨非白的眼睛,就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不,不行!” 墨非白抬手,想要推开抱住自己的边乌寻,“朕是能保住你的命,可也只能是保住你的命,你以前已经受过了太多的苦,朕不能为了一个什么羽林卫的掌控权,就把你再放到那样万人指责的境地去,那样,朕恐怕再也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了。” 真要是那样,他不顾其他人的指摘,强行留住边乌寻的命,已经是极限。 想要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把人放在宫里,放在身边,就绝无可能了,纵然他是皇帝,也堵不住那悠悠众口。 边乌寻抬起头来,突然笑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下一瞬,砰地一声,他“挟持”着墨非白踹开了青龙殿的门,“大庆皇帝在我手中,不想他死,你们这群侍卫,就别轻举妄动!” 正在率军守宫未走的段青陡然一震,蹭地一声拔出了佩刀,“你敢!放开皇上,饶你不死!” 他就说这什么戎国质子不可靠吧,原来是要刺驾,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段青懊恼不已,他怎么就那么大意,放心这质子单独跟皇上进了殿! 他只以为今夜若有动静,也是有人从外逼宫,哪里想到会从殿内出事! 墨非白见事已至此,他已经是拦不住边乌寻了,索性朝着段青使了个眼色,“段青!还不速速通知羽林卫,命他们进宫救驾?” 段青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可是皇上您危在旦夕,末将当在此与这质子周旋,救出皇上才要紧啊!” 墨非白:“……” 这个木头脑袋,怎么不会看人眼色办事儿呢。 边乌寻也是无语了,抓住墨非白的手箍得更紧了,“段青,你要敢动,我就杀了他!我是怕羽林卫,哈,但是!你有时间去吗?” 墨非白:“……” 小伙子,你哈那一下是想表达什么? 你是真怕还是假怕? “哦!” 迟钝的段青终于隐约明白了点儿什么,“我这就速速叫来羽林卫,将你这个胆敢刺驾的谋逆之人当场射杀!你们都不可轻举妄动,伤到了皇上,你等可吃罪不起!” 后面几句话,当然是对他手下的兵士说的。 … “皇上遇袭!?” 听到羽林卫突然出动的消息,还因为之前的事情气得睡不着的祁随,先是以为羽林卫胆敢越过他擅自行动,正要发怒,却听到了墨非白遇袭的消息。 “羽林卫现在何处?” 这下祁随可彻底坐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虑了,总觉得这看似一日之内皇帝两次险遭难的一切,越来越像是冲着他这个并肩王来的,而不是冲着墨非白。 因为今日连番变故,看似都是在谋害皇帝,可实际上结果却是他这个并肩王,已经失去了夺位的优势。 第103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19 等到祁随坐立不安,还是进了皇宫的时候,京畿卫原本的首领已经被段青当场斩杀。 理由是救驾来迟,杀一儆百。 而新的京畿卫统领由已经“化险为夷”的墨非白亲自提拔,京畿卫的真正统领权就这样回到了墨非白的手里。 “王爷,你来做什么?” 墨非白冷着脸,京畿卫是回来了,可是边乌寻他……也已经送进了牢房。 尽管他特意说了对方身犯重罪,需要严加看管,实则是把他保护了起来,可墨非白还是觉得异常烦躁。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了,边乌寻是为了他。 本来,作为质子已经是处境艰难,现在又背负了重罪,哪怕他能暗中叮嘱人不要为难边乌寻,更不要少了他的吃喝,可依旧觉得心里堵堵的。 边乌寻,也太实诚了,这一场,何必呢。 这个傻子。 祁随看出了他的情绪不佳,却只以为是因为一天之内两次遭劫,“回禀皇上,臣听闻皇上遇险,连京畿卫都动了,臣担心皇上的安危。” 墨非白看了段青一眼。 段青会意,蹭,剑光在他眼前闪过,已经剑指祁随了。 祁随眉头一皱,哪里会不清楚这不是段青的意思而是墨非白的意思,他看向墨非白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寒霜,“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今夜入宫,当然不只是因为想知道墨非白的情况,他更想亲自来博弈一场,还想把这京畿卫带回去。 他是对这个皇帝有欲念,可他更放不下的当然是手里的权柄。 但他自认为,他还敢堂而皇之地入宫,就是笃定了墨非白拿捏不到他任何的罪名,这个皇宫,也还有他的人,不可能真的留得住他。 他还没有傻到会随随便便以身犯险的地步。 果然,看到段青剑指祁随,皇宫各处的黑暗里顿时跑过来数十侍卫,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了祁随面前。 剑拔弩张之间,只见段青慢悠悠地又掏出了一块布擦起了剑,“真是抱歉,我只是想擦一下剑。不过,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侍卫站在这里,他们究竟是王爷的侍卫呢,还是皇上的侍卫呢,我都看糊涂了。” 祁随冷笑一声,懒得装傻,他知道从今天白天的事情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先机了,“少来这一套,本王在皇宫里有人可用,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段青,你在皇上面前拔剑,他们冲上来只是为了随时护住皇上,你又能说什么?” 后边几句,这就是明眼人说瞎眼话了,可他硬要这样说,的确也让人无从治罪。 祁随从来没有想过,曾经的墨非白虽然清楚宫里有他的人,可是也无力左右。 但这一次,他故意当着段青的面…… 怕是想要动手了。 墨非白,他小瞧这个曾经看起来逆来顺受的皇帝了,他甚至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动手! 墨非白退开了一步,面无表情,谈不上是喜是怒了,“祁随,朕刚刚收到大理寺紧急送来的消息,说谏言官陆云之死,和你有关系。” 祁随先是微微一怔,接着仰天笑了,“皇上,本王知道你今晚想做什么,不就是想打压本王的权势?没必要东拉西扯找那些罪名了。” 想当初,他还是好心为了墨非白不再天天听陆云那惹人厌烦的催促,才解决了这个人。 谁曾想,如今却成了这帝王口中的罪加一等。 “祁随,从今日起,你再也没有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权力,朕可以先保留你并肩王的封号,可你要再有什么举动,朕可就无法顾念旧情了。” 说完,墨非白转身,不再看他,而是背对他负手而立看向了宫外牢狱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此刻总是放不下那个质子。 至于此时此刻护在祁随面前的侍卫,那当然是等祁随一离宫,即刻命令段青率军斩杀。 他墨非白也从来不是什么圣人,要不然,之前十几个世界说不定早就死过好几回了。 他也不想,可他身在皇位,还是这样一个受尽掣肘的皇位,容不得心慈手软。 祁随眸子沉了下来,他其实也已经想到了今夜的下场了,不入宫也是一样,只是现在更明确了,“是,皇上。” 所有的锋利都掩盖在了表情之下,他的心中却已经恨意升腾! 今晚的一切,怎么好像都有那个质子的影子? 质子喝了墨非白的茶中毒,而后质子刺驾,京畿卫被收回…… 祁随暗暗握紧了拳头,“臣告退。即日起,臣自会在王府中闭门思过。” 他已经没有了办法把墨非白怎么样,难不成还杀不了一个已经进了牢房的戎国质子? … “边乌寻,更衣。” 已经是后半夜,疲惫不堪的墨非白走入青龙殿,习惯性地张开了胳膊,这才想起来,边乌寻今夜已经不在宫中了。 已经被段青的人名为拿下,实为护持,送进了京中牢房。 小贵子也是小心翼翼地,“皇上,边乌寻他——” 在小贵子开口的时候,墨非白自己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你为朕更衣吧。” 明天,明天他就以质问边乌寻为何刺驾为由头,亲自去牢房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他叮嘱过的人,到底有没有好好待承边乌寻。 “哎,皇上,您腰间的一只玉佩怎么不见了?” 正为墨非白松解腰带的小贵子诧异了一下。 墨非白一低头,果然看到自己腰上一直挂着的双龙佩不见了。 他不禁想到了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还几乎半抱着自己腰的边乌寻,心头突然划过一抹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然后,识海的洞幺舅听到他这样问道,“洞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道灵魂这个世界也一直在我身边,只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 洞幺愣了愣,“宿主,您是说?” 墨非白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灵光一闪的念头而已。” … 此时的牢狱中,边乌寻正对着小小的窗口透进来的些微月光,握着手里的玉佩,笑得好像一朵花(不是)。 狱守都差点儿看不下去了,“我说,宫里人暗中送来了消息,让我们严格保密且不能亏待了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你这觉也不睡,饭也没吃几口,要是消瘦了,岂不是连累我们?” 明明好菜好饭好被褥,他们可都放这里了啊,绝没有亏待。 可这位据说是刺驾进来的主儿,愣是没吃几口,也没睡啊,一晚上尽盯着那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玉佩傻笑了。 第104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0 “什么!?牢房失火!?” 第二天退朝之后,墨非白正打算出宫去亲眼看看边乌寻,或者想想什么法子再把他弄出来呢,就听到了牢狱那边急急忙忙送来的消息。 墨非白只觉得眼前一黑,人都差点儿站不住,“那边乌寻呢?” 跪在地上的人浑身颤抖,已经快要不敢开口了,可不说又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回话,“回,回皇上,戎国质子已葬身火海,等到我们扑灭大大火,戎国质子的牢房中,就只剩下一具焦尸了!” “什么!?” 墨非白只觉得胸口一痛,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撕扯衣襟,下一瞬,就觉得一转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晕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 晕倒前,他晕晕乎乎好像听到了小贵子焦急的呼喊。 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到墨非白再次苏醒过来,依旧觉得胸口闷痛不已,太医院的太医已经跪了一地。 “皇上,您醒了?” 小贵子一喜,“太医说您是身体本来就没补养过来,又急火攻心,以致晕倒。您现在好点了吗?” 墨非白费力地抬了抬手,“边乌寻,朕要出宫,朕要去牢房中,朕不相信他死了,除非,朕亲眼看到他们所说的焦尸!” 他从昨天彻底对祁随没了所有幻想,而又看到边乌寻为了他收回权柄做的事后,就隐约有了一种感觉,也许,他要找的人,其实一直都在他身边! 不是丞相方鸿,不是将军段青,当然也并不是并肩王祁随,而偏偏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的戎国质子,边乌寻吧? 可惜昨日他的内心还不完全明朗,正想去见一见边乌寻确定自己的猜想,却,却听到了这样的噩耗! 这一场晕厥,反而让他的心豁然开朗了,以前边乌寻种种看向他的眼神儿都一下子变得清晰,是他! 边乌寻! 可,好不容易确定了这一点,却立刻就要面对边乌寻已死的事实,他怎么接受的了。 边乌寻是为了他,是为了他啊! 是为了帮他收回京畿卫才以身犯险,才进了牢房,现在又被人害死了不成? 他不相信。 “皇上!” 刘太医担忧地看着他,“皇上刚刚苏醒,万万不可再忧思过虑啊,您的身体,如今必须要才好好静养才行啊!” 墨非白无力地摇了摇头,“朕不相信他死了。小贵子,你告诉朕,这都是那些人弄错了。” 小贵子硬着头皮上前,“皇上,已经让牢房的人查明了,说是昨晚后半夜,王府的一个小厮提了食盒说是奉并肩王的命令要见一见边乌寻,他走后没多久,牢房就起火了。” 唉,事情已经发生了,小贵子只希望及时查明的真相,能让皇上不那么生气。 “祁随!” 墨非白咬了咬牙,“又是祁随,朕昨夜留下他的封号,已经是给够了他面子,他竟然连边乌寻都不肯放过!小贵子,拟旨,褫夺祁随一切封号,他不再是王爷了!” 等到这件事情彻底查明,数罪并罚,他就是要了那个狗屁祁随的命也是应该! 墨非白气得胸膛发抖,脸色又白了几分。 吓得太医都慌了,“皇上息怒,息怒啊,切勿大动肝火啊!” 墨非白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床上,“朕多久可以下床?朕要去看看他。” 哪怕,真的是焦尸。 … “王子殿下,您这样脱身,大庆皇帝会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此时的城北,三匹快马在山林中飞奔,那领头的马匹马背上坐着的人,俨然正是本该已经成为了焦尸的边乌寻。 边乌寻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要是真有在乎我这个质子,就好了。可惜,他大概是不会把我放在心上的,听到我死了,最多感叹几句便过了,怎会过多探究真相?” 那牢房里的焦尸,是他让人找来的与他自己身形极为相似的人,哪怕是谁亲眼看了,恐怕也不会怀疑真假的。 “殿下,既然他并不在乎殿下生死,殿下为何却似乎对他极为——” 黑衣人顿了顿,才找到措辞,“殿下何必把属下手里的人,都留在大庆京城暗中保护他呢?殿下此次回到戎国,可正是用人之际。” 边乌寻的眸光一冷,如同阴凉的刀锋一样擦了过来,“你话太多了。我的事情,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来质疑了?” 黑衣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快速低下了头,专注手里缰绳,“是,属下不敢。” 边乌寻抬手摸了摸衣襟坚硬的玉佩,再抬头,已经放眼北望。 他要回到戎国去了。 他隐忍十几年,其实早就暗中势力不小。 可他表面依旧是那个任人摆布的三王子,然而今年年初,老国王重病,他的两个哥哥开始暗中汹涌。 他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装懦夫,谁知那两个人还是隐约有点儿怀疑他了。 大哥更是有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想要先除掉他再说的念头。 这种情况下,边乌寻很清楚,设法远离戎国,跳出那滩水,反而更有利。 于是,才有了这场质子往庆的所谓和谈。 他想,在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他的两个好哥哥相互撕咬,已经锐气大减,无论谁已经压了谁一头,等到他这个不起眼的质子回去,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轻轻松松把已经斗的疲惫不堪的两位好哥哥弄掉。 “驾!” 边乌寻一甩缰绳,直冲西北。 墨非白,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无所顾忌地把你拥入我的怀中,再也不会撒手了! 第105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1 “皇上,有位叫丁子阳的商人一定要求见皇上,还说皇上两次都没见他,会耽误大庆国运?” 小贵子进来,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 这个叫什么丁子阳的人,其实已经是第三次求见皇上了,可自从一个月前,那戎国王子“烧死”,皇上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前两次都没见他。 说起来皇上脾气也够好了,只说无暇面见,面对这样一介白衣商人,竟然既不曾驱赶,也不曾降罪、 这皇上,哪里是白衣平民想见就能见的呢,那个叫丁子阳的竟然愣是又来了一次。 一个月下来,墨非白人都消瘦了一圈儿,一个月前,那具焦尸他已经亲眼见过了,他已经不能再自欺欺人。 边乌寻死了。 真的死了。 墨非白不是没有过某个瞬间,想干脆也脱离这个世界,可是,他知道,任务不完成,他是没有办法脱身的。 何况,他是皇帝啊,哪怕这本不是他的人生,可他既然进入了这具身体,就得在其位,谋其政。 他不只有边乌寻,有那道灵魂,他还有这个世界的万千子民。 还有自己未完成的任务,和原主未了的逆袭心愿。 说是逆袭,看似自由发挥,不至于悲惨收场就算成功,可实际上,墨非白能隐约感觉到这种残留在身体里的渴望。 这个世界,他就能感受到,原主的残存意志,就是做一个真正的皇帝。 做天下子民的皇帝。 而不是那个一开始被三方掣肘,后来又被夺皇位的江山终结帝王。 “让他准备在金銮殿觐见。” 就在小贵子以为这一次墨非白还会不轻不重却也不责罚地打发走这个丁子阳时,却见墨非白已经调整了脸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年轻的帝王,面无表情,心中多少酸楚都已经掩盖在了龙袍和皇冠之下,剩下的只有天子威严和步步稳健。 他已经大步朝着金銮殿而去。 “是!皇上!” 小贵子回神儿,匆匆跟上了他,朝着身后的小太监一招手,示意他们前头去跟丁子阳回话。 … 金銮殿上,丁子阳带着眼中的几分不忿,仰头看着龙椅上的帝王,“皇上,敢问为何在下多次求见,皇上都避而不见?” “朕是天子。” 墨非白垂眸,“若是任何一个平民百姓入宫求见,朕都要见,怕是到猴年马月也见不完。” 不等丁子阳皱眉,墨非白又淡淡道,“但你三次执着求见,诚心可嘉,朕相信你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朕来了。” 丁子阳脸上的不忿一扫而光,“你真的信我?” 从现代穿到这个古代里来,他最难得的就是信任,不管他说句什么,周围的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可能。 他用实际行动一次次打了那些人的脸,但某些瞬间,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快要被古代人的一些思维同化了。 今日进宫,他甚至没有真的以为能见到皇帝,就算见到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让这皇帝相信他有足以更改这个古代经济的本事。 毕竟,空口无凭。 他不过是来赌。 如果这皇帝信任他,他当然可以大鹏展翅! 如果不信任他,那么,他以后再也不会妄图跟这些古代的当权者讲道理了,而是……也许该想办法让自己也成为当权者,才有机会没有阻力的来发展这个古代的经济。 “当然信。” 墨非白也不想拐弯抹角,“朕已经命人探过了,知道你已经在几大州城都开了不下三种连锁店,涵盖衣食住行各类。你的连锁经营很有意思,不只自己赚钱,还能造福百姓。” 丁子阳眼睛一亮,“原来皇上还派人了解过我了?” 这看起来不是个昏君啊。 墨非白微微点头,“一个平民,却三番五次求见朕,朕当然好奇你的底细。” 丁子阳爽朗一笑,他一拍胸脯,来了血气,“瞒不过皇上。那皇上认为,这皇商,我可做得?只要皇上给我机会,我保证能让大庆百姓再富足一倍,如果皇上允许开放与各国通商的路,这大庆国库也是能肥起来的!” 墨非白不禁露出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爽快笑容,“准了!”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因为之前世界的固有思维而从一开始就选择跟男主角站在对立面,是个绝对正确的决定。 丁子阳也算豁达,瞬间把前两次求见不成的郁闷一扫而光,深深地朝着墨非白行了个大礼,“多谢皇上!” 谁说古代人就思想腐朽,固步自封? 这皇帝明明还是很好说话的嘛! 没想到事情竟然格外的顺利。 这下,那个什么并肩王的亲信门客,应该可打压不了他了吧? 哦对了,看他都差点儿忘了,据说一个月前并肩王被夺了封号,已经不是王爷了,正在府中幽闭呢。 墨非白也就是听不到他的心里话,听到了估计也只会无奈地说一句,朕没有固步自封,敢同意你开放边境贸易,搞这么大的事情,是因为,朕也不是古代人啊。 都是现代人,怎么可能还会理解不了这丁子阳做的的确是一件于民有利的大事呢。 丁子阳干的事他也能干,也不是没想过干。 只是,他的身份是皇帝,诸多不便是真的,何况他还不想让丁子阳也察觉他同样外来者的身份,干脆都交给丁子阳,让丁子阳吭哧吭哧干去吧。 “皇上,戎国边境送来加急文书!” 丁子阳离开后,墨非白刚回到后殿,就有个太监急匆匆送进来了一封文书。 “戎国边境?” 墨非白心头一紧,赶紧把文书接了过来。 边乌寻的死,并不只是让他日日夜夜内心煎熬啊,这还是大庆与戎国两国关系的危机。 因为谁都清楚,如果戎国质子意外死在大庆,不管他生前在戎国受不受重视,这件事都能成为戎国对大庆举兵的理由。 所以当日的事情发生之后,墨非白惊痛之余,也没有忘记先命令各处保守消息,严防质子的死讯传回戎国的。 而且以防万一,他还加急文书送到西北,命令西北的将军严加看视戎国的一举一动。 一旦苗头不对,就要立刻防备和应对,以及将重要消息及时送往京都。 这是第一次收到西北加急文书,难不成,戎国真的动了? 墨非白心里紧张地翻开了文书来看,看了一眼,就愣住了,“戎国老汗王驾崩,新王登基?” 第106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2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几行字,墨非白只觉得心中无比酸涩。 戎国王位更迭,也许更加不会再有人记得还有个边乌寻了。 他沉默良久,才终于想起来了什么,“这张将军也是,怎么连个文书都写不明白,除了边乌寻,戎国还有两位王子,究竟是哪一个成了新王?” 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略去不写,这张将军实在是够粗心的。 小贵子忍不住大胆猜测,“皇上,朝政之事,本不是奴才该插嘴的,只是这张将军的为人,奴才倒是略知一二,兴许,不是他忘了写上,而是张将军也还不能确定吧?” 墨非白叹了口气,“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只是戍守边疆,即便刻意留意戎国动静,这戎国王室的消息,他也是不能那么快全探听清楚。” 想必是知道王位更替,怕两国边境也有变故,先一道文书紧急送往京城了。 至于究竟是谁做了戎国的新王,他还要等再收到消息,才敢再写一封文书送回来。 … 足足又是一个月过去,墨非白都没有收到张将军的第二封文书。 墨非白不知道这算一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只是莫名觉得,戎国那边,好像安静的过分了。 按说,一旦新王登基,边境也一定会多多少少有点儿动静才对。 虽然不知道是那两个人里的谁登上了王位,但墨非白知道,那两个都是好战的主,无论是谁登基,恐怕对大庆之前的议和,都不是一件友好的事。 墨非白甚至都在内心做好了真要是新王不愿再和谈,就索性两国开战的心理准备。 “皇上,怪事!” 太监急匆匆进殿来,捧着一封奏折就跪下了,“戎国送来求和奏折!还声称,不日,戎国使臣将会亲自来大庆觐见皇上,献上两国以图盟好的最大诚意!” 墨非白也是愣了好一下,“什么?” 最近戎国王位换人,两国关系紧张起来可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戎国的新王怎么可能会派使臣来再次议和? 而且还这么快? 他不可思议地一把抓过了奏折,翻开来看,只见奏折上遒劲有力的字迹还是大庆的汉字,字里行间都让墨非白有种心中酸涩的感觉。 可他却又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只当是看到了戎国的奏折,又想到了那极有可能就是自家男人的边乌寻。 “皇上,这奏折是戎国新王亲手所书,送至边境,又由八百里加急驿卒亲自送往京城的。” “亲手所书?” 墨非白呢喃一句,无声将奏折捏紧了,“那好,让兵部传书,告诉西北守将张奇峰,如果戎国使臣人不过三百,且无精锐,就放行。但如果他们阳奉阴违,另有阴谋,立刻起兵,原地阻杀!” 他倒要看看,这戎国的新王是真的要和谈,还是假借和谈的名义,想要渗透大庆,意图开战。 太监一凛,不敢耽搁,“是,皇上。” “小贵子,”墨非白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近身太监,“虽然朕觉得戎国新王此举蹊跷,可他要真是诚意和谈,我们大庆也不能怠慢了,你去丞相府中,传朕的旨意,就说让他率领礼部众臣再次做好迎接戎国使臣的准备吧。” “是,皇上,”小贵子犹豫了一下,又小心开口,“那,戎国质子的死讯,万一此次泄露——” 墨非白脸色一白,却不是担心泄露,而是时至今日他依旧听不得死讯两个字,“他没死。他没死,何来的死讯?” 小贵子顺理成章地把这当成了一种暗示,“是,皇上,奴才明白了,那就还是封住那些知情人的嘴,直到这次的使臣离京。” … 墨非白怎么也没想到,他做好了各种万全的准备提防着戎国搞事情,结果,戎国竟然真的就是来了个使团。 然后安安稳稳地进了京。 一路上都老实的跟真的一样,就连西北边境,也没有送来任何不安稳的文书了。 直到两仪殿上,他亲自设宴接见使臣,看到了那个为首的人。 “戎国使臣乌寻,叩见大庆皇帝陛下,祝愿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戎国使臣,乌寻。 呵。 台上台下,墨非白心跳如鼓,他震惊地看着那既熟悉,又多了几分陌生的身影,握着龙椅扶手的手都细细抖了起来。 熟悉,是因为那体态,那轮廓,甚至那低着头只能看到头顶的形状,都让他难以忘记。 说陌生,是因为,对方似乎高了,也壮了,就连身上的气势也完全变了,已经几乎看不出来曾经的影子。 好个戎国使臣乌寻! 墨非白眼眶一红,一时之间又喜又怒,又惊又涩,百感交集,甚至大脑都好像有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乌寻?你又低着头,是为什么?把头给朕抬起来!” 墨非白感觉到牙齿都打了颤,他恨不得直接上前去,抬起他的脸来看看,看看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可这是两仪殿,两国臣子都在。 他是帝王。 正中央的帝王。 墨非白努力深呼吸几口气,却依旧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颗脑袋一点一点抬了起来,终于露出了一张他再熟悉不过,却多了几分硬朗的锋利的脸,“边乌寻……” “陛下!” 此时的边乌寻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脚步就控制不住往前了半步。 同样心跳快地好像要疯了一样。 边乌寻风尘仆仆的脸上,一双眼睛带着猩红,他终于又见到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真的好想不管一切,直接扑上去,把曾经只敢仰望却不敢轻易触碰的这年轻帝王深深地拥进自己的怀里! 第107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3 “来人!” 墨非白眼眶通红,却陡然冷脸,“把这个胆敢犯了戎国三王子名讳的所谓使臣带下去,赏二十大板!” 边乌寻,“嗯!?” 满朝文武和戎国使团:??? 戎国使团先不淡定了,“大庆皇帝陛下,这其实是我们的新——” “其实什么?” 墨非白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一个使臣而已,却敢冒犯戎国王子的名讳,你们忍得了,我还替你们忍不了呢!” 边乌寻终于回过味儿来,墨非白这是……生气了? 因为他的假死? 边乌寻心中一时复杂难言,又觉得情绪已经彻底按压不下,“陛下,我——” “你什么你。” 墨非白冷眼看他,眼中抑制不住的红润却早就出卖了他的情绪,“你别在朕面前嬉皮笑脸的,胆敢冒名王子,你好大的胆子!都愣着不动是吧,那好啊,朕要亲自盘问,你跟朕过来!” 墨非白噔噔噔几下下了台阶,硬拉起他的手,就往后殿走。 “我……” 边乌寻又怎么会抗拒,他只觉得墨非白那双泛红的眼睛狠狠地烫了他的心尖儿一下。 可他却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 曾经,他并没有过多感受到墨非白这个大庆皇帝对他的在意,所以才敢假死回到戎国。 可现在,墨非白为什么却是这个样子? 这一刹那,边乌寻已经被那一眼烫得忘记了所有隐忍,也忘记了场合,被墨非白这么一拉手,他就顺势要抱上去了。 当场,当众。 好在,墨非白还是有理智在的,他一见边乌寻这个架势,就眼疾手快地推开了他一下,转头快速地看了一眼气氛有些不对的大殿,“方鸿,你代朕继续款待戎国使团,朕与这戎国使臣之首有要事要谈。” 方鸿稽首,“是,皇上。” 墨非白一路气冲冲地拉着边乌寻就进了后殿,他看不到,被他在身后拉着的边乌寻那眼神儿,都快恨不得把他的后背的烧穿了。 曾几何时,一个寒冷的夜晚,他也是这样跟在这个人身后,身上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 那时候,两人一前一后明明挨得那样近,却又仿佛无形之中隔了一道天堑。 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砰! 眼看后殿殿门开着,一踏进后殿,边乌寻竟然就当场反客为主,重重地将殿门甩上,就把墨非白拉进了怀里,深深抱住了,“非白,墨非白,我的陛下,这段日子,我想你已经想到已经快要发疯了!” 这紧紧拥抱的感受,边乌寻已经在心中无数次幻想,直到这一刻,才是真的,真正的抱住了这个他极度渴望拥抱的人。 上次的半抱,还只是做戏,他又怎能知足? “你放肆!” 墨非白气得眼眶通红,感受着他的怀抱,却又怒气难消,可是这一推,才惊觉,原来边乌寻的力气这样大,人也高了,他一下子竟然根本推不开他。 好像……那记忆里的瘦弱,已经淡化,模糊,不再清晰了。 但墨非白不是傻子,边乌寻能变化这么大,绝对不是假死后这短短两个月突然有了什么本事和能力,而一定是从一开始,他就在伪装,隐忍。 所以,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边乌寻给骗了,亏他还可怜他,心疼他! 最近边乌寻“死后”的一两个月,更是为他而哀痛难熬。 现在想想,他真是个傻子,说不定边乌寻内心怎么样笑话他呢。 “陛下要打要骂,乌寻都甘愿忍受,”边乌寻近乎贪婪地抱住他,力气大的恨不得把他融进骨血一样,“只要陛下肯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欺骗陛下了。” 边乌寻只觉得又惊又喜,他以为,他再见到墨非白,深知受骗的墨非白会勃然大怒,更不可能让他还有机会拥抱。 甚至,都有可能将他们驱逐出大庆,继而对戎国开战。 但边乌寻已经做好了哪怕真的动兵,也要把这个人死死困在自己手中的准备。 可结果,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墨非白眼中会有那样让他滚烫的目光,就好像……曾经的一切,并不是他一厢情愿的阴暗念头。 好像墨非白对他,也有着不一样的情愫,那眼神儿甚至烫到他失语,只觉得心疼,失去了原本计划的所有想要强硬掠夺的力气和手段。 “墨非白,我爱你。” 边乌寻随之说出了这句他以为绝对说不出口,可真的见到了墨非白,把人抱进了怀里,却本能一样想要告诉他的话。 甚至不管他信不信。 “哦。” 可墨非白还没消气呢。 终于确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的意料之中,此人死而复生的惊喜,还有这家伙竟敢把他骗得团团转,害他难受好久的恼火,种种情绪都挤压在胸腔里,一下子上不来,却也下不去。 边乌寻一低头就看到了墨非白脸涨得通红,却又没有再推他了,他心思一动,握住了墨非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乌寻怎样才能让陛下息怒?陛下不用憋着。” 墨非白冷冷瞪他,“你确定?” 边乌寻只想赶紧哄好他,“当然——嘶!” 他话音未落,墨非白就抬手扯住了他一只耳朵猛地往外拽,“你这个贼小子!竟敢假死诓骗朕,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朕这就让人来砍了你的头,当球踢!” 边乌寻哪里敢说不字,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耳朵装乖认罪,“别人砍我的头哪行,我的头,只能让陛下砍。” “哼!” 墨非白有抬起腿来朝着他腿上就踢了一脚,才感觉到连日以来的郁闷情绪终于消散了许多,只剩下真真切切看到边乌寻死而复生的酸涩,“若有下次,朕真的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就挂在城门上。” 边乌寻一把将他重新抱住,深深吻住了他的唇,认真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的陛下,我的非白。” “呼……” 缠绵的吻逐渐让墨非白身体都发了软,边乌寻正要把他横抱起来,去往榻上,就被墨非白一只手摁住了,“怎么,你还要白日喧淫,你的使团,朕的大臣,还都在两仪殿喝酒呢。” 边乌寻将他压倒在了榻上,已经火急火燎地解开了他的衣襟,“管他们呢!” 第108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4 两仪殿的后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爱与火的焚烧场。 墨非白几次昏昏沉沉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可却都在看到那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时,心软了。 尤其是,边乌寻他似乎捏准了他的情绪,还故意卖惨。 “陛下真的忍心推开我吗,乌寻胳膊上的伤留下了毛病,一推就会痛呢。” “陛下可怜我吧,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就再一次……” 然后一次又一次,心软的结果就是,墨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昏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都亮了,第二天了! 墨非白揉着发痛的脑壳子费力睁开眼,就看到了方亮的天光,接着虎x病猫√躯一震,“不好,朕还要早朝!” 边乌寻抚了抚他的额头,将因为汗湿贴在他脸颊上的一缕长发拨开了,“我已经让小贵子去传话了,就说陛下身体微恙,今日不早朝了。” 墨非白:“……” 从此君王不早朝? 达咩,他可是要做个好皇帝的人。 见墨非白还是想撑着起身,边乌寻只得微微施加了力道,把他压了回去,“我知道你不想耽误朝政,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墨非白死鱼眼,“兄嘚,你是戎国的王,朕是大庆的皇帝,让你帮忙?岂不是等于将大庆江山拱手相让?你看朕的头上,像是脑子有包吗?” 虽然,他心中是清楚,这跟自己已经在一起了三个世界的男人,是不会真的窃国的,可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若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让边乌寻代政,朝臣们不会同意,百姓们也会心生不安的。 边乌寻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额头,“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知道是我在帮你处理,只是让小贵子把奏折搬到这里来,顺便把上朝改到了每日中午,你还是可以每天上朝的。” “什么!?” 墨非白差点儿一惊而起,可是身体不允许,“你是怕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朕是个懒虫吗,这么多年,就没有过中午早朝,呸!午朝的先例!” 边乌寻眉头扬起,“非白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所谓先例,就是有人做了才有例,以后,后代皇帝不就以你为先例了吗?第一个立规矩的人,就叫规矩,你就是规矩。” 墨非白:“……” 擦,说的还挺有道理。 好在,如今戎国和大庆的紧张关系是不可能真的紧张了,并肩王祁随也没有了王位,方鸿和段青也没了曾经敢轻视他的心思,如今将相还算忠良。 这么说起来,他这个皇帝,也的确可以轻松轻松了,不耽误重要的政务处理,这大庆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什么危难了。 而且,就连原本的穿越男主,也被他封了皇商和爵位,百姓经济和边境贸易也在稳步发展。 一切向好,墨非白终于还是放松了下来,任由边乌寻把他抱在了怀里喂了几口汤,“只是……” 他咽下,却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边乌寻隐约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随即低沉沉的笑声透入了墨非白的耳朵里,“非白,你舍不得我啦?” 墨非白横了他一眼,“有什么舍不得?朕只是怕,你身为戎国新王,以使臣的身份,是不可能长期逗留大庆的,朕是怕你的王位再丢喽!” 他们的身份,尊贵,可也是他们身上的枷锁啊,两国的最高统治者,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真正的在一起? 除了两国合并管理。 好像别无他法。 毕竟他们谁也不可能为了谁,放弃自己的国。 否则,边乌寻也没有必要假死一场,回去夺得这个王位了。 边乌寻笑盈盈地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只觉得无限柔情溺在了胸腔,“戎国跟大庆不一样,那里是部落制。我即便在这里待上几年,只要我的人还是我的人,我的王位自然就没有人可以夺取。” 三师王令在他手中,只要无人调令这三师,也就无人能撼动他的王位。 “哎!我有办法了!” 墨非白眼睛一亮,“我这有个人,他已经去开通边境贸易了。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先去开辟和戎国的贸易,到时候,大庆与戎国,百姓互相往来就不再是一件稀奇的事。那王,皇帝,往来两国视察贸易经济,也是正常的啊。” 他都想好了,他跟边乌寻走读,呸,是走政。 皇帝不再局限于皇宫,而戎国的王,也不再呆在王庭,他们要真真正正跟天下的人,两国的百姓一样,开创一个真正经济开放,政治公明的时代! “好主意!也很大胆!但我相信我们携手,这不是不能达成的事。非白,你不仅是我的陛下,一定还是我的神!” 边乌寻心头一喜,迫不及待地将他吻住了,极度缠绵的吻,伴随着越发灿烂的日光,好像真的即将开启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王朝。 … “王爷,皇上又传来了密旨,说王爷豢养私兵,意图谋反,要,要将王爷下狱了。” 此时的京郊小院落里,一个奴仆跪在了早已经没有了往日威风,连头发都花了几根儿的祁随面前。 而院外,曾经是祁随掌控的羽林卫,现在却成了包围院落,准备将祁随拿下的首封军。 祁随捻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不是告诉过你,我早就不是王爷了。至于他说的什么豢养私兵,那些兵,不是早在半个月前,我就已经主动遣散了吗?” 半年前,他就不再是王爷了。 还从王府中搬离,进了这个幽静的小院儿。 可是,他又怎么甘心一日坠落,所以……是,他是纠集旧部,也养了私兵,只等养精蓄锐,东山再起的。 可一个月前,不知道怎么的,他所做的一切,竟然又被人捅到了皇宫里。 这次,他知道,是真的没戏了。 无奈之下,亲自解散了所有私兵,只想从此隐遁在这小院儿,也算悠闲一生了。 只是,没想到,还是迎来了这一天。 第109章 朕不想当万人迷,谢谢25 “没想到,他依旧不肯放过我,这赶尽杀绝的模样,哪里还有曾经为我所控的半分软弱?甚至,都不像他了。” 祁随叹了口气,他的雄心壮志,早在失去王爷封号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被一点点磨平了。 他抬腿,不等着门外的羽林卫进来,就主动起身,去开了门,“我跟你们走,只是,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即使是皇上要处死我,我也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也是最后的心愿。 如果必然要有一死,他希望,墨非白能够清楚,他曾经想要的不只是皇位,他是对他那个人,一直心有情念。 … “豢养私兵,意图谋反,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啊。” 墨非白将边乌寻递过来的奏折往桌子上轻轻一扔,“朕对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他给过祁随机会了,半年前就给过了。 那时候,他明明知道祁随有反心,而且还觉得他害死了边乌寻,却依旧忍受着巨大的悲痛放了祁随一条生路。 只是褫夺了他的封号,,甚至没有另外降罪什么。 就是因为祁随只是有反心,但还没有付诸行动真的逼宫谋反。 他以为祁随会就此明白,歇了心思,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豢养私兵,联系旧部,贼心不死! 边乌寻毫不客气地落井下石,开了嘲讽,“他毕竟权势滔天惯了,哪里忍受得了一夜之间沦为平民?甚至,对你心怀怨恨,只想着再谋夺皇位,杀了你呢。” 他将一件袍子包住了床上半坐半躺,红痕艳丽的帝王,“非白,不要再为了那样一个人劳费心神了,命人抓了他吧。” 奏折是他让人写的,当然不会写祁随其实早就自己遣散了私兵,更不会写,他已经让羽林卫去把祁随抓了起来,送进了牢狱,还已经饿了三天了。 祁随快死了,死在墨非白失望透顶的寒心里,死在牢狱中食不果腹的凄惨里,就像他早就想过无数次的样。 祁随还想要最后的体面? 还想见墨非白? 呵,痴心妄想。 … 此时,牢狱里臭味熏天,老鼠乱窜,祁随已经是蓬头垢面,饥肠辘辘到两眼发黑。 他已经是三天三夜水米不曾粘牙了,曾经精明锐利的眼睛也已经变得混沌无光。 最让他颜面尽失的,不是没有水没有饭,而是,祁随麻木的眼珠子动了动,而是这拉撒二字,也出不去这个牢房啊。 第一天,他极力忍耐,好在没水没饭,肚子里空,反而还算熬过去了,可是第二天,他实在熬不住了……此时的牢房角落里,正散发着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的恶臭。 他甚至真的想到了死,可偏偏前面两天狠不下心来,也心有不甘。 第三天真的想要撞死的时候,却已经连爬起来撞墙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昏暗又寂静的牢房甬道里,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祁随麻木的双眼才终于活动了一下。 是几个狱卒。 “祁随是吗,皇上喧你进宫!” “…皇上?” 祁随嘶哑着嗓子动了动喉咙,“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羞辱我!?他要杀我就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请你们告诉皇上,他不想见就算了,我也已经没有那个想法了,我现在只求速死!” 狱卒冷漠地看着他歇斯底里,却根本不为所动,“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说的要见又不想见了什么的,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啊,现在是皇上送出命令来要见你,你就必须得被我们带到皇上面前去,由不得你见不见。” 祁随灰暗的眼里露出一抹绝望,“我这个样子,他见我,怕是要看尽我的笑话吧?” 而这三天三夜过去,他原本很想对墨非白说的那句,我不只是为了皇位,还是为了你,已经完全不想说了。 甚至,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恨,恨墨非白让他这样狼狈,恨墨非白让他这样连最后的尊严都丧失的干干净净! 对,他恨,如今只有恨了! 哪里还有其他心思。 … 祁随被带到皇宫时,更加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没有走正门,甚至不是偏门,而是被带进了西北角的一个小小角门。 刚踏进皇宫的范围里,面前一道颀长贵气的身影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身形挺拔,穿着的是戎国独有的鹿毛缠金的汗袍和鎏金马靴。 祁随毕竟也是做过大庆王爷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穿着,是戎国汗王独有的装扮,等同于大庆的龙袍。 他慢慢抬头,终于也看清了对方那张俊朗肖逸的脸,可他却一下子没有把这张脸和大半年前那个与他在御书房匆匆一见的脸对上号。 彼时,他威风凛冽,边乌寻是个瘦猴一样的质子。 可如今,一切颠倒,他狼狈不堪带着臭味儿,昔日的那个质子却成了高高在上,尊贵无匹的戎国汗王。 “不用往前走了,你身上臭,就不要脏了这里的地儿。” 边乌寻垂眼看向弓着身体好像很冷的祁随,“祁随,我还真是高估你了,早知道你已经变成这副样子,就该让人直接杀了你,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 祁随抬眼,“是皇上要见我,你说该不该又有什么用。” “哈哈哈哈!” 边乌寻忽然仰头笑得无比嘲讽,“皇上要见你?原来你还在幻想着他会见你?祁随,都到了这里了,你还不清楚吗?是我要见你。” “…什么?” 在祁随彻底幻灭,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边乌寻微微逼近了他一步,却又嫌弃地遮住了鼻子,“你会变成这样,一步步,哪里少的了我了?你要是现在还不明白,那我可是都白做了。哦,当然,也包括你饿了三天三夜~” “为什么,为什么!” 祁随突然疯了一样挣扎,恶狠狠地看着边乌寻,“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个质子,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就因为那一面,我说了句你这区区质子!?” 他早就想到之前的事,就是这个质子在坑他,可他没想到,他现在这最后的处境,竟然还是这个质子的手笔! 难道,墨非白其实对一切一无所知,墨非白从来没有想要那样羞辱他,要他的命? 第110章 朕(终)+我的吸血鬼学长1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皇上怎么会听信你这戎国小人的谗言!” “你还有脸提出见他?” 边乌寻冷笑一声,眼中透出层层杀意,“你不是不明白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吗?因为你害他!” 他是因为吃醋,所以要置祁随于死地吗? 是,他也会。 可现在,他要弄死祁随,可不单单是因为见不得祁随对墨非白抱有不该有的念头。 更因为他在墨非白的茶里下药,企图谋反,还在没了封号后依旧贼心不死,这哪一件事,不够他弄死祁随! 祁随死有余辜。 祁随怒道,“我没有害他,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他,我——” “得了吧,”边乌寻讥讽一声,抽出了身上的刀,架在了祁随的脖子上,“我才是爱他的人,也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清楚怎么样才算爱他!” 边乌寻将刀锋一错,就在祁随脖子上画了一道漂亮的血线,“而你,只不过是想为自己谋夺皇位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爱他的人,又怎么会在他的茶里下入那样的药,爱他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忍心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将自己的屁股挪上去?” 祁随脸色苍白,想要辩解一句,却又哑口无言,“我……” 脖子上的痛,他却已经仿佛感觉不到了。 大概是因为这三天三夜早就遭受了比这痛更难受的事。 边乌寻却把刀又收了回来,“你输了,且输得彻底。我突然觉得来见你一面都多余。杀了你,我都觉得脏了我的刀。” 他摆了摆手,冲狱卒道,“把他带回去,让他慢慢死。死在我的刀下,他还不配。我也不想给他这个痛快。” 祁随是怎么又绝望且麻木的被带回去,边乌寻已经释然了,也不在意了。 他突然觉得,他那么长的时间里因为当时墨非白看向祁随的背影而对祁随的存在耿耿于怀,到头来一看,这祁随也不过如此。 边乌寻摇了一下头,连自己都笑了,他转身,墨非白还在寝宫等他回去一起用膳呢。 今天实在是浪费时间了。 可当他一转身,就吓了一跳。 因为墨非白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就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想到自己对祁随的处置,边乌寻忽然有些心虚,“非白,风大,你,你怎么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不会怨他那样对待祁随吧? 墨非白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懒洋洋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手,“朕来喊你回去吃饭呀,笨蛋!” 边乌寻心里一松,握住他手的刹那,嘴角都差点儿咧到耳朵根,“好的老婆!” 墨非白抬手将他的大狗脑袋推到了一边,“别叫朕老婆,朕可是九五之尊!再叫,朕明天就开后宫!” 祁随啊,就这样吧。 是的,他来了有一会儿了,可边乌寻背对着他,祁随和狱卒又正好在门口拐角后。 这样也好,换做是他自己,兴许不会刻意羞辱祁随,但也绝对不会留下祁随的命了。 日光灿烂下,宫墙红瓦绿树旁,边乌寻弯腰就把穿龙袍的人抱了起来,“你敢开后宫?明天开是吧,那今天我就让你下不来床,看你怎么开!” 帝与王的笑闹中,大庆和戎国的盛世,已经悄然开启。 …… “更衣。” 墨非白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来了一句。 接着,头顶上方就传来了一阵笑声,“更衣?墨非白,你做梦梦到做皇帝了吗?” 墨非白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已经又进入了新世界。 上个世界做了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帝,这一下子突然垂直降落现代世界,还变成了一个大学里的大学生,是有点儿不习惯了。 墨非白咧嘴一笑,一个弹坐从床上坐了起来,“可不是嘛,我还真梦到了我做皇帝,你们还别说,这感觉是真不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 “还有后宫佳丽三千人吧?” 一张脸突然杵到了了他的面前来,脸上挂着揶揄的笑,“看来墨少不愧是墨少,连做的梦,也是跟我们不一样呀!” “后宫佳丽三千是没有的。” 墨非白抬手就推了他一下,笑道,“不过啊,倒是有个美男子,一开始又黄又瘦,嘿,你猜怎么着?越养越好看,这后来长开了,那模样,啧,放到现在得出道,还得是顶流!” 墨非白其实昨天就已经穿过来了,也接受过了记忆,只是刚刚苏醒,没醒透才习惯性的来了一句。 根据记忆,他面前的人是张兴宇,是原主的舍友之一。 张兴宇为人开朗,爱热闹,他这话倒不是在阴阳墨非白,而是单纯打趣。 “有那么好看吗,比我们的校草关子峰怎么样?” 他不开口说这个还好,这一说,整个宿舍里四个人,另外三个人突然都表情凝重了下来。 “怎,怎么了?” 大大咧咧的张兴宇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墨非白的目光看向了对面床上一言不发的清秀少年,又看回张兴宇,意思不言而喻。 张兴宇一拍脑袋,“你看我都忘了,肖棠喜欢校草关子峰,还刚刚被拒绝了邀请。”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你不说话不行吗? 怪不得肖棠这位主角受,后期要让你好看呢,这还不是一句一句的话给得罪到这儿了。 这个世界的剧情,是一场主角受和主角攻虐恋情深的剧情。 主角受肖棠,就是他对面床上低着头正因为张兴宇的话咬着嘴唇的舍友。 而主角攻,就是张兴宇口中的那个校草,关子峰。 但他更深藏的身份却是,吸血鬼。 他墨非白呢,就比较倒霉了。 他是因为家世优越,“看不起”主角受,让同一个宿舍的主角受受尽白眼儿,害主角受无比自卑,最后却被主角攻受狠狠打脸的炮灰。 第111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 说起来,这个宿舍里也是够热闹的了。 一共四个人,一个主角受肖棠,一个脑袋简单,不知道哪句话就得罪了主角受还不自知的小炮灰。 还有原主这个让主角受从自卑到嫉恨,后半截儿已经是针锋相对了的大炮灰。 什么,还有一个多余的? 不不不,墨非白悄无声息地抬头看了一眼目光紧紧追逐着主角受的这最后一位舍友,这位,可是个隐藏世家的吸血鬼猎人。 重要的是,他还是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主角受,暗恋主角受的男二。 在原剧情中的虐恋情深中,这位足以跟主角攻那个吸血鬼武力相当,且还天生就是对立面的男二,可是真的差点儿达成得到主角受身心的成就。 他可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是经典的男二成功上位了,那时候他也不叫男二了,可以改名叫男一了。 自然,这位暗恋主角受,喜欢主角受的男二,在知道主角受讨厌原主墨非白后,也是没少给原主“教训”。 最终,原主被主角攻弄到破产,自己也被这位男二搞得被开除了学籍。 原主原本所骄傲和仰仗的一切,都因为主角受的两位爱慕争夺者,被打破撕碎,不复存在了。 可接受完了原主记忆的墨非白,却也觉得归根结底,原主真的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情。 一开始,他没有针对过主角受,反而是主角受自己自卑敏感,原主的每一个举动,他都觉得原主是在炫耀。 内心就先对原主有了芥蒂。 原主也渐渐意识到了主角受好像看他不顺眼,自然而然也开始看主角受不顺眼,曾经无心炫耀,后来却真的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就这样,他们之间的紧张氛围从无到有,从少到多,直到闹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现在矛盾还不深,也许,我还有机会把这个小火苗掐死在摇篮里。” 但说是这么说,墨非白却能隐约感觉到,体内原主残存的愤恨和不甘。 原主的残存意识,恐怕不仅仅是想和这三个人避开冲突的。 而是想让真正的逆袭,保住家业,不被他们的任何一个人伤害的到,甚至还有一丝怨念,要让这几个人也不好过。 况且,更让墨非白直观的感受是,现在主角受看他的眼神儿已经很不友善了。 恐怕是他穿过来的这个时间点,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已经开始了,只是还没有明面上爆发。 比如今晚,原主意外拿到了一家新餐厅的贵宾卡,是提出来请大家一起去吃个饭的,但是因为原主已经感觉到了主角受对他的讨厌,就没有邀请主角受。 一个宿舍的人他邀请了另外两位,独独没有邀请主角受肖棠。 当然,原主肯定也是多多少少有一种让主角受不舒服的想法的。 果然,这在人设是自卑敏感受的肖棠心里,就成了原主故意孤立他,看不起他,让他难堪。 男二本来是被邀请了,却因为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受到了冷眼对待,也冷着脸爽约了,没有去吃这顿饭。 就是从这一天起,宿舍里的氛围从原本的模糊凝滞,变成了明面上的两两抱团。 “算了,”不等洞幺给出回答,想清楚了的墨非白就已经率先一步改变了主意,“也许就不该花这个钱,请乱七八糟的人吃饭。” 主角受原主是故意没请,这男二呢,属实让墨非白不理解,原主可没对男二怎么样,好心好意请他吃饭,他还甩脸子爽约。 结果呢,人家主角受肖棠又收到了主角攻校草关子峰的道歉,正好也去了那家餐厅,原来主角攻关子峰还是那家餐厅的老板。 一个是因为家里的关系好不容易拿到贵宾卡才去吃饭的原主,一个却是被餐厅老板亲自邀请去的主角受,再次相逢。 就这样,主角受第一次狠狠打了“看不起”他的原主的脸。 到头来,只有一厢情愿的男二薛承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宿舍吃盒饭,还甘之如饴。 不愧是深情男二,可真有意思呢。 也是原主不知道他暗恋肖棠,墨非白现在可是知道了,就不该多这个嘴开口请他。 “我们去上课吧!” 张兴宇倒是依旧是一无所觉的大大咧咧,伸手就把墨非白从床上拉了起来,“你上周不是说这周三晚上要请我去吃饭吗,我们下了课直接去。” 墨非白一怔,什么,原主已经提前约过了? 嘶! 墨非白突然觉得牙根子都疼了一下一样,这可就—— “我不会去的。” 男二冷冷看了墨非白一眼,好像已经对墨非白的安排不顺眼了,毕竟没有请他的亲亲暗恋对象呢,“我可不想吃人嘴短。”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儿,呵忒,不去拉倒,你去了我还嫌钱烧的慌呢。 既然这样,就干脆和原剧情一样,他跟张兴宇去吃饭好了,这个张兴宇和原主关系是一直很好的。 他值得。 可惜在原剧情的下场来看,这就等于是一场大小俩炮灰的双人聚餐。 “哦对了!肖棠,瞧我这记性,我是不是忘记跟你说一声了?怪不得我总觉得忘了什么!薛承不去,那我们三个去!” 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想去讨好主角团,试图缓和关系了,墨非白看到铁青着脸说不去的男二,选择了故意膈应他一下。 他不就是因为觉得他没有邀请肖棠才这样的吗,那要是肖棠反而想去呢? 他倒要看看,这男二薛承,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还因为张兴宇提到他被校草主角攻拒绝的事儿正在伤心的肖棠,明显是愣了一下,“…我?” 墨非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邀请了张兴宇也问了薛丞,故意无视了他,不就是看不起他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那无辜的好像真的只是忘记了的样子,真是虚假得很。 他知道,墨非白一直看不起他,这个宿舍里,是他最贫困,他甚至不知道墨非白有时候提到的牌子都是什么。 更别提拥有了。 被看不起,他忍了,被故意孤立,他也忍了,可是墨非白现在又假惺惺地让他去,是要看他的什么笑话吧? 他都能猜到,到了那里,也许这样贵的餐厅,又会有他不懂的礼仪和讲究,甚至可能连菜单他都是看不懂的。 “我晚上还有别的事,就不去了。” 一想到会怎样出丑,肖棠的唇就用力咬紧了,他不信墨非白真的只是单纯刚想起还没邀请他来。 他绝对不能让墨非白的盘算得逞。 墨非白挑了挑眉,“你们两个都不去啊,那就只能我跟张兴宇去喽!” 他这可是邀请了,是肖棠自己不去。 后面就算肖棠还是跟他水火不容,那也是肖棠自己没事找事,不识抬举了。 男二薛承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本来是觉得墨非白孤立肖棠,才站在肖棠这边,可是现在墨非白也对肖棠开口了,是肖棠自己拒绝了, 倒显得……是他们不给面子了。 不过还好肖棠拒绝了,要不然,肖棠也去了,他刚才为了肖棠而做的拒绝,才更像个笑话。 “走走走,他们不去就算了,我跟你去!先去上课吧,再不走要迟到了。” 就连神经大条的张兴宇,都多多少少感觉到墨非白和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了,但他只觉得那两个人不识好歹。 人家墨非白好心好意请客吃饭,他们还端上了,真是莫名其妙。 第112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3 夜幕降临时,墨非白已经跟着张兴宇进了餐厅。 “哇!” 张兴宇像个土狗一样发出了真挚的感叹,“怪不得说这家是新坐落在本市的国际三钻顶级的餐厅,这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啊!” 墨非白拉了他一把,掏出了身上的贵宾卡,“别光看,我们先吃再说。吃到嘴里的才叫享受,光看哪够。” 他可是打定主意了,这个世界不光要护住自己护住家业,还要护住这个直心眼子的朋友。 同为炮灰,命运相连,他不可能坐视张兴宇因为同样被主角受记恨,就落得那样一个被主角攻扔进野矿回不来的下场。 主角受老觉得原主是因为他家境不好看不起他,却从来不觉得是自己心思敏感,甚至仇富心理作怪,才会觉得原主做什么都是在嘲讽他,鄙夷他。 他怎么不看看,人家张兴宇一样家境一般,原主怎么就不针对张兴宇呢? 哦,是了。 在主角受眼里,张兴宇是原主的狗腿子,天天跟在原主后面拍马屁,是跟原主沆瀣一气欺辱他的“恶势力”。 “您好,这边请。” 墨非白带着张兴宇刚进了包间,就反手把门关上了,“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咱就走!” 张兴宇有些不理解了,“怎么了?” 墨非白坐在椅子上,啧道,“我怕啊,一会儿会有什么多心人,故意要来打我的脸,让我知道什么叫别以后乱看不起人啦~” 张兴宇挠了挠头,“谁啊?” 墨非白笑而不语,“我愿称之为,敏感肌,多心人。” 怪不得原剧情都黑纸白字的大剌剌写着:卑微敏感漂亮受,高冷吸血鬼攻。 诚然,这样的主角受,落在主角攻的眼里,甚至是喜欢他的男二眼里,都是能激发保护欲,只会觉得是惹人心疼的小可怜儿,苦命人。 但作为普通舍友,跟他相处起来,那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偏偏原主还“有几个臭钱”。 原主穿牌子,主角受觉得原主在针对他,原主的关于牌子的话题主角受插不进去,又觉得原主故意排挤他,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墨非白是已经恨不得换宿舍了。 真的是随便一个眼神儿,一个动作,都在让主角受觉得被针对,排挤,看不起呢~ 后来原主的许多行为是真的在针对主角受了,这的确是毫无疑问的。 可实际上,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无冤无仇,原主心里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老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事实证明,墨非白的考虑并不是多余的,在他和张兴宇还没吃完的时候,此时的前台那里,肖棠已经红着脸跟在一个男人身后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娇羞,欣喜,可踏进门来时,更多的还有一种想到了某件事某个人的痛快! 墨非白,说的不就是这家餐厅吗? 他不是看不起他吗,还贵宾卡,就差耀武扬威说是一般人来不了了吧? 可现在,他进来了! 而且是被子峰学长亲自带进来的! 学长竟然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他太厉害了! 他真希望此时此刻能够碰上墨非白,让那个总是因为他的贫寒,就挤兑他的墨非白看看,他是怎么也走进这家餐厅的,还是跟餐厅老板一起。 他自己也没想到,原本以为他昨天鼓足了勇气想请学长吃饭,却被拒绝了,心中的情愫火苗算是彻底被浇灭了。 没想到,今天学长他竟然又主动发了消息,说为昨天的事道歉,为了表示歉意,这顿饭他来请! 肖棠的脸上带着紧张和甜蜜,“对啦,服务员小姐姐,我的舍友他们今晚好像也正好在这边吃饭,我可以问一下他们在哪一间吗,我只是想跟他们打个招呼。” 关子峰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打算跟别人一起用餐。” 肖棠一愣,接着脸涨得更红了,学长的意思是只想跟他独处吗! 这么一听,肖棠哪里还顾得上特意去见墨非白,“那好,学长,那就不见他们啦!”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有办法打墨非白的脸了,不过,还是学长更重要! … 墨非白出来时,已经是星光满天,他无比庆幸,这次多少改变了一点儿轨迹,他没有中途去卫生间,也就没有跟主角受狭路相逢,被“打脸”呢。 何况,退一万步讲,他请过肖棠,是肖棠自己拒绝,就算肖棠一定要想“打这个脸”,也注定没有办法像原剧情那样的合情合理,那样所谓“爽”喽。 “打道回府!” 餐厅门口,墨非白正因为心情不错,舒展一下胳膊,顺便打个车,下一瞬,就被一道身影正正撞了上来。 “你怎么——” 墨非白一怔,下意识地反手一推,谁知,那人竟然顺着他这一推就朝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第113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4 墨非白当场傻眼了,“不是,你谁啊,你可别碰瓷啊!” 他是有几个臭钱啦,可是这人就算要碰瓷,也该找个开车的碰吧,往他身上碰是几个意思? 张兴宇也吓了一跳,看到了地上直挺挺躺着的男人,“喂,你起来啊,是你撞我朋友的,也不是我们撞你,这餐厅门口可是有监控!” 可随着张兴宇的话说出来,墨非白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盯着地上那个男人,先是注意到了他的穿着,才注意到了对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主要是对方的穿着,实在是有点儿太扎眼了。 厚重的古着龙纹暗绣礼服,看起来像是从什么中西合璧的古老国度挖出来的一样,带着浓浓的古朴沉重气息。 “难不成是拍戏的?” 这是墨非白能短暂想到的合理理由。 那这戏服真的还挺精致的。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戏服的事情了,地上的男人直挺挺躺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附近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了。 墨非白突然头大,反手拉住了张兴宇,使了个眼色就想直接走人。 笑话,路边乱捡人,一般可是女主行为或者主角受行为,他可是很清楚要不得的。 何况这位明显是像故意碰瓷的,要是停下来多看一眼,说不定事后就说不清了,说不定要赔一大笔钱。 原主钱多也不是这么个造法。 谁料,他刚一抬腿,一只手竟然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脚腕,“别,别走……” 地上的男人竟然撑开了眼皮,明明看起来还很虚弱,抓着墨非白脚腕的那只手却异常有力,好像这就是他不肯昏迷的唯一着力点了一样。 墨非白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我就轻轻推了你一下,是你先撞我的!” 男人的手坚硬如铁,竟然丝毫不松,“我,我知道。” 墨非白皱眉,“知道那你还,这么着吧,我叫救护车来,餐厅也有监控,你别想事后赖我啊。” 男人死死抓着墨非白的脚,“不……求你……”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竟然就又闭上了眼睛。 可让墨非白惊讶的是,这人明明都昏过去了,手上抓着他的力道愣是没松一点儿,还隐约好像抓得更紧了。 眼看着已经有人上前围观,墨非白咬了咬牙,“张兴宇,帮我把他扶起来!我先把他带回去。” 不知道怎么的,男人刚才那没说完的一句“求你”,竟然真的让他心软了。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抗拒去医院,可那双眼睛里的请求,还有这张让他心神一动的脸,都让墨非白无法再铁了心叫个救护车就走人了。 张兴宇也是吃惊了,“出租车?你要带他去哪啊,总不能带回宿舍吧?” 墨非白扫了一眼聚拢过来的人群,压低声音快速道,“今晚我先回家住吧。” 张兴宇不放心,“那你可得想好了,他要是碰瓷,就麻烦了,不如咱就叫个救护车,别管了。” 墨非白叹了这口气,“放心吧,我有数。” 对上这个陌生男人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心中一跳。 再想到,这个世界,自家男人的身份还没有着落,万一,那心头的灵光一闪,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呢? 他总不能再眼睁睁错过与自家男人相识的机会。 就像上个世界,他竟然一直没发现,爱人就在自己身边,愣是往另外的人身上找了又找。 这一次,他不会放过心头任何一丝感觉了。 他要把这个人带回去,如果不是,再划清界限也不迟。 即便这人就是个碰瓷的,在餐厅门口这种地方,也不太合理,这样等级的餐厅,不可能没有摄像头,墨非白无所畏惧。 … 一进家门,墨非白就费力地将足足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放倒在了沙发上。 好在,原主的父母因为生意,常年在外地,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原主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 墨非白坐在了沙发边,凝望着男人那张好看的有点儿过分的脸,心中那种感觉好像变得更加明显了。 男人的脸的确是过分好看,好看到了一种不像凡人的地步,比起那有着吸血鬼秘密的主角攻也不差。 甚至,以墨非白个人的审美来看,他觉得他更吃这个男人的长相。 高级吸血鬼会容貌美异,可是,原剧情中除了主角攻关子峰,并没有第二个高级吸血鬼出场过啊。 这个男人又是哪里来的呢? 好像原剧情中没有一个人符合他的外貌,这样的人只要在原剧情出场了,就不可能是路人甲。 除非从来没有出场过。 墨非白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伸手去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微微发凉的额头,但多少还是有体温的。 但吸血鬼没有体温。 所以主角攻昨天才会拒绝主角受肖棠的示好,他明明也对主角受有了好感,却因为自身的秘密,试图抗拒隐忍。 一夜过后,却发现还是放不下主角受,所以今天才会主动带主角受去餐厅,但他唯一的原则就是,任何人不能随便与他有肢体接触。 这所有的一切,当然就是因为他浑身冰冷,没有体温,会暴露吸血鬼的身份的。 原剧情中,甚至特意写到,他常年把自己穿的很严实,哪怕是夏季。 就是为了避免与人意外碰触带来的麻烦。 主角受肖棠一开始觉得他是个怪人,却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怪人。 “看来,你是纯粹长得好看了。” 墨非白手指轻轻摸了摸面前这张俊美到让他都觉得失神的脸。 本来这样一张神级脸,他还以为这人也是吸血鬼,只是原剧情没有出现过。 结果,对方是有体温的。 一个人类竟然能长得这么好看,比身为吸血鬼亲王的主角攻还好看,怕不是基因突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脸上的手,男人竟然迷迷糊糊抬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腕,“不要,不要走,非白……” 墨非白悚然一惊,吓得差点儿跳起来,“……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朝着昏迷的男人追问,“你刚才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他昨天才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他敢保证,绝对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而在原主的记忆里,也绝对没有跟这样一个人有过交集。 那这个男人嘴里的“非白”,是在叫他吗? 这到底是谁? 第114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5 墨非白还在震惊的时候,男人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可当他看清了墨非白的脸时,眼中却是一丝迷茫,“你是谁?” 墨非白又是一怔,“你不认识我?” 那为什么昏迷中却喊着他的名字? 重名? 这男人的心中,有一个跟他重名的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墨非白心里就先有些不舒服了,“我叫墨非白。餐厅门口,你倒在我的身前,我好心把你带回来的,你可别讹我啊。” “墨非白……” 男人慢吞吞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眼里却并没有对这个名字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只是低声吐出了一句,“好名字。” 墨非白这下就更是一脑袋的问号了,这男人也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啊,甚至都不像是认识一个与他重名之人的样子。 “你现在怎么样,”墨非白有些尴尬地收回了刚才摸着男人脸的手,“我是推了你一下,可我就是顺手,也没用力,谁让你好好地往我身上撞呢。” “我知道,你不用怕,我不会怪你,”男人的脸上依旧没有血色,“我是自己头晕,是你救了我,我还要感谢你。” 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你昏迷之前,为什么不肯让我送你去医院呢?你是有什么病情发作了吗?” 男人摇了摇头,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开口,“我只是低血糖。不想去医院,是因为,” 他顿了顿,“我没钱。” 墨非白古怪地看向他身上精致的过分的衣服,“你这也不像是连去医院的钱也没有的样子啊,你是演员吗?” 男人微微摇头,“并不是。” 见他似乎不愿意多说,墨非白也有些泄气了,“既然你是低血糖晕倒的,那我先去给你拿点儿甜食吃吧。” “多谢。” 男人微微抬眸,看着墨非白去往厨房的方向,然后无声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墨非白很快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起来,他坐姿端正,俨然好像是中古时期的贵族一样。 凌厉的黑发更是一丝不苟地落在耳后,深邃的眼眸藏匿着幽光。 这样的一个人,衬着那一身不像便宜货的衣服,就更加不像是一个连医院费用都出不起的穷人了。 墨非白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却又找不到合理的答案,只能是默默将手里的一块巧克力递给了男人,“你至少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男人神色微沉,继而抬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巧克力,“谢谢。我的名字是,阴朔。” “殷硕?” 只听到个音儿的墨非白没有觉得这个名字哪里不对,便挨着沙发边又坐下了,“你今晚就先住在我家里吧,想吃什么的话,我再给你点个外卖。低血糖,你可能就是饿的。不过,你可得想办法把钱还给我啊!” 去医院的钱没有,一顿外卖的钱,总有的吧? 他都把人救回来了,已经是大发善心了,总不能还要不求回报吧,至少至少,不能再往里搭钱了吧? 哪怕他的确不怎么缺钱的。 阴朔微微一顿,“好,我会还给你的。” 墨非白这才笑了,摸出手机爽快地就给他点了餐,“那你在这等吧,一会儿外卖就到了,我有点儿困了,先去洗洗睡了,右手边就是客房,你吃饱了自己睡哈。” 说着,墨非白懒洋洋起身,打了个哈欠。 这得很晚了吧,上个世界已经习惯了上朝都挪到中午了,这一下子变成一大早就上早八的人,真心伤不起啊。 “好。” 阴朔的目光悄然落在了墨非白的身影上,却看不出他的眼底究竟在蕴藏着什么情绪。 … 墨非白爬上床的那一刻,只觉得这一天的疲惫都没有了。 夜已经深了,他知道家里留个人不是一件可以真正放松睡大觉的事,可近乎出于某种直觉,他依旧觉得那个男人一定有很大概率,就是自家男人。 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墨非白也怕再闹一次上个世界那种差点误把并肩王祁随错认的事,所以还是在进入卧室后,就赶紧把门锁咔咔咔拧了三道。 除非有钥匙,或者撬锁,不然客厅的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但钥匙在他自己房间里,撬锁么,墨非白知道自己也不是一个睡着了就太沉的人,真有动静一定会醒。 就这样,墨非白窝在了被窝里,很快睡着了。 客厅里,黑暗中,男人如同鬼魅一样靠近了墨非白的卧室。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钟,下一刻,他抬手抓住了门把手,黑暗里,竟然有一道锐利的红光迅速在他指尖儿闪了闪。 接着,随着他用力,门把手竟然好像完全没锁过一样被拧开了。 他踏着黑暗一步步逼近了床边,又是站在床外良久,他的眼睛仿佛在这黑暗里也能看清所有的东西一样,就这样紧紧盯着床上熟睡的人。 就是这个气息,就是这个气息,竟然让他从长久的沉睡中醒了过来,他寻息而来,一步步靠近,就连本该沉寂的心脏,也有了跳动的迹象。 可却因为刚刚苏醒,体力没有恢复,便强行动用特殊力量追寻气息来源,在即将抓住这最浓烈的气息的刹那,竟晕倒了过去。 三百年前,他为了脱胎换骨,真正地隐藏身份,进行了一次秘法。 秘法成功,他会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拥有体温,心跳,谁也无法再将他分辨。 可秘法失败,就会彻底沉睡,再也无法醒来。 最后那一刻,他意识到了要失败了,也有了一丝后悔,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苏醒。 吸血鬼永久沉睡,与人类死亡没有区别。 可是,昨天,他醒了过来,在一种仿佛灵魂召唤一般的微妙气息中,他的心脏竟然动了一下起来。 他醒了过来。 第115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6 黑暗里的眼睛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在眼中的疑惑过后,便闪过了一丝红光。 阴朔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让他从沉睡中醒来,但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他就有种冲动。 那就是靠近他,抓住他! 那种极致的渴望,甚至比他之前快要陷入对他来说等同于是人类死亡的沉睡时,对生存的渴望都要强烈。 被一双眼睛这样死死盯着,就算是睡着了的墨非白好像都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睫毛颤了颤,然后翻了个身,朝里睡去了。 阴朔垂眸,然后竟然一点一点儿弯身下去,追随着心中的念头,用唇轻轻碰了碰墨非白的耳垂。 一触即分的轻吻带着仿佛亘古之地来的珍而重之,反而没有半分旖旎的意味儿。 阴朔退开唇,正要忍不住再抬手去抚摸一下沉睡之人的脸颊,却忽然心思一动,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下一瞬,他忽然转身,静悄悄地离开了卧室,还无声无息把门也锁了回去。 一路穿过客厅,阴朔来到入户门前,抬手拉开了房门。 此时,房门外竟然站着一个头发都有些花白了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看到他开门,对上他的脸,眼眶顿时都湿润了,一弯身就要行礼,“主人,您——” 阴朔却抬手就拖住了他的胳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中年人先是一怔,接着恍然,只能克制着激动的情绪闭了嘴。 只是他那双已经含着泪水的眼睛,依旧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阴朔带上了门一步踏了出来,却又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又进去了。 在中年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很快又出来了,手里还提着吃剩下的一兜外卖塑料袋和塑料盒。 中年人脸上的表情明显裂了裂,下一刻,回过神儿来赶紧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两人悄无声息离开了墨非白的家门,直到离开了那栋楼,中年人才敢出声,“主人,您竟然真的苏醒了啊!刚开始感受到您的气息,我还以为是我这个老家伙出现幻觉了!我老仆还以为,您再也不会苏醒了!” 中年人再次开口,不禁已是老泪纵横,他抬手将手里的外卖垃圾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顿时心酸了,“你曾经是贵族,现在竟然要吃这样的东西,都怪老奴,是老奴来得太晚了!害您受委屈了!” “委屈?” 阴朔的脑海不禁划过了墨非白那张警惕看着他的脸,竟然低笑了一下,“我可不觉得委屈,而且这三百年后人类的食物,竟然比我记忆里的好吃。” 中年人张了张嘴,回头看向了垃圾桶的方向,“好,好吃?” 可是您之前多挑剔啊! 肉都只要牛背上的那固定位置的一寸肉! 菜都只要菜尖儿! 果然,这科技的发展,外卖的狠活,竟然连他家主人都吃上了,这可也真是时代变了啊? 真不知道这外卖里究竟添了什么猛料了,连他家这位主人都说好吃,真是邪了门了。 阴朔忽然舔了舔唇,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主要是,请我吃这顿饭的人,让我觉得,难以忘记他的滋味儿,他请的饭,当然也是好吃的。” 中年奴仆:“莫??” 真是时代变了,重新苏醒的大人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 “我还会见到他的。” 阴朔低着头,沉浸式笑容淡淡,“昨天我刚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跟一个路人的短暂碰触,知道了现在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要见他,会有比以前吸血鬼要见一个人类,更多的方法。” 中年奴仆这下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派上用场了,“主人想见谁?您放心,您很有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钱的,几乎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嗯?” 阴朔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他,“可根据我昨天快速获得的认知来看,这个时代我曾经的那些钱,已经过时了。” “而且,”他幽深的眸子深邃无波,“我在沉睡前,不是说过,都给你,你拿上去过自己的生活吗?” 奴仆感激地热泪盈眶,“可是主人,您现在醒了啊。那些堆成小山一样的金鱼,银器,本来就都是您的。我怎么舍得真的全都据为己有啊?您给了我几百岁的寿命,已经是我的造化了,要是连财富也贪了,我就没脸见您了。” 阴朔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你是知道的,那时我根本没有想过,我还能醒过来。” 都是因为他,墨非白。 尽管到现在他也还不知道那个少年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那一定是上天送来唤醒他的贵人。 奴仆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您愿意开口把这些都留给我,就是因为看重我,体恤我。” 奴仆跟上了重新迈开腿的阴朔,“但我一直没有舍得动金银器,倒是那些软财,后来我发现再不用,就要失去作用了,抓住时机都投入了生意,现在呀,它们都翻番了,我老仆,也是坐拥百年生意世家的人了。” “你的才干,我是清楚的。” 阴朔的声音如夜风清冷,“以后,你也不要再自称老仆了,那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去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不!” 一听这话,奴仆急了,“请千万让我继续为您效劳,我的主人!如果没有您的本金赐予,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创下这样的家业?我只是代您掌管这些年,这都该是您的!现在您醒了,您就是公司的主人,还请您不要嫌弃。” 阴朔沉默良久,终于没有再拒绝,“你依旧做你公司的董事长吧,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侍奉我。你也说了,我的金银未动,我并不缺钱。” “哎!” 奴仆拉开了路边的一辆车的车门,“主人,回庄吧,还都留着,都留着啊!我每天打扫,好在位置僻静,战乱年代都得以避世存留,一切跟您沉睡前没有什么两样!” 阴朔站在车门前,静静地看着这辆豪华的车,半晌忽地沉声笑了出来,“果然是时代变了,车都不用马了。我要与他接近,就必须得尽快掌握这一切才行。” “对了,主人,您醒来是大事,要不要召集尚存的吸血鬼前来拜见您?这几百年,吸血鬼一族凋零的厉害,仅有的也大多是避世不出了,最高级别的亲王,已经只剩下一位了。” “不用。” 阴朔果断拒绝了,“我苏醒的事情,除了你,我暂时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想起来了,他在碰到墨非白的那个餐厅,除了因为墨非白的气息让他想要靠近,在那里还隐约感知到了同类的气息。 且这气息不弱,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就是奴仆口中这最后一个吸血鬼亲王。 吸血鬼亲王出现在墨非白附近? 是他也盯上了墨非白,还是另有原因? 他已经沉睡太久,吸血鬼族中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太久了,倒不如,先看。 第116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7 墨非白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晒到他屁股了。 温暖舒适的感觉让他不想睁眼,可下一瞬,却突然一个激灵翻身起来了,“我去!几点了这是!?坏了!” 他今天还有课的! 在宿舍里都是张兴宇那小子的闹钟一响就叫醒所有人,原本是想着昨天晚上回家住了,回来就单独定个闹钟早上赶过去的。 结果昨天晚上回来因为那个男人嘴里叫的名字什么的,总之情绪乱七八糟,就把定闹钟这事儿给忘了。 墨非白急匆匆穿上了衣服就往隔壁房间走,头都没抬起来去看已经隔着墙开口了,“你感觉怎么样了,我今天得——” 墨非白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已经推开了隔壁的门,里面空空如也就不说了,主要是里面看起来压根儿就没有过人进来睡过的迹象。 墨非白垂眼,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像是失落,却又类似失落。 他快速地又在家里看了一圈儿,最终确定了,人走了。 墨非白气得冷哼一声,“不就是一顿外卖钱,值得你连夜跑路,哼。” 虽然,本来他也没打算把那个男人久留,只是看他昏迷让他度过一夜的。 可墨非白觉得,我毕竟帮了你是吧,又是安排客房又是点外卖,你这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也太没礼貌了。 难不成就是为了躲哪个外卖钱,哼。 墨非白越想越气,对方连个联系方式,地址都没有留下,这顿外卖看起来是注定打了水漂了。 好在墨非白又很快警惕地看了一眼家里的物品,接着松了一口气,还好,对方只是人不见了,不是偷了东西连夜跑了。 要不然,那可真是彻底看错人了。 墨非白短暂的无奈过后,还是更加着急的事情让他放不下,“喂,大兴子!上午的课我睡过头了,怎么办,老师点名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让墨非白无比安心的回答,“安啦!我一看你没来,就猜到你可能忘记定闹钟了,点名我替你答到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好勒!” 墨非白顿时松了一口气,“晚上我再请你吃饭!” 他一提这事儿,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古怪了一下,声音还压低了,“你是不知道啊,肖棠不知道从哪里也弄到了那家餐厅的贵宾卡,而且你的是金卡,他的是特黑卡。你说说,他不是天天委委屈屈觉得自己可怜吗,这下倒是头都抬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特意拿出来给你看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主角受手里的卡,是昨天吃过晚餐之后,主角攻亲手送给他的。 可是,原剧情中,他昨晚当场就打脸他这个炮灰了,这卡并没有特意拿出来炫耀。 毕竟这种主角受,只会暗爽的隐晦打脸,还没傻到故意掏出来向人炫耀的程度。 可这一次,昨晚肖棠没有“打脸”成,一定会觉得很可惜吧,他难道是做了什么? 要是他都去过了一次餐厅这两个炮灰却一无所觉,他当然不甘心了。 所以故意展示了他的卡? 但他肯定不会直接拿出来说,“看,我有更厉害的卡。” 那么…… 果然,张兴宇哼笑道,“他一大早上穿衣服,那张卡就‘不小心’滑落出来了,然后薛承就捡起来了,问他怎么会有这卡。肖棠还扭扭捏捏呢,学长送给我的~这不,我就知道了。” 张兴宇那一句简直把肖棠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把墨非白都给逗笑了,“那薛承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 本来么,他是为了主角受的感受,拒绝了昨晚的宿舍聚餐,可他还不知道主角受自己又跟主角攻关子峰也去了那家餐厅。 原剧情,主角受是在餐厅完成打脸步骤,对于发生的一切,薛承是一直不知道的。 还自我感动地觉得自己帮了主角受呢。 结果这次这么一弄,薛承可不就知道他自己是个小丑了,人家肖棠可是去吃过饭了,跟他的情敌。 还连顶级黑卡都拿到手了。 “你怎么知道?” 张兴宇明显还不知道薛承暗恋肖棠的事情,毕竟原剧情这个时候应该是除了薛承自己,没有人知道。 不然,原主也不会费那个劲还邀请他,然后被冷冷拒绝了。 张兴宇惊讶过后,不等墨非白解释,就已经绘声绘色,“别提了,当时薛承的那张脸啊,瞬间就跟便秘了一样,又黑又皱,我还想着,问问他怎么了呢,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结果人就不领情,一把把我推开了。” 墨非白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好心提醒了这个好朋友,“你以后啊,干脆少搭理他们两个。你就信我吧,他们两个啊一个小心眼儿爱记仇,一个呢,是只要另一个记仇了,就等于也记进他的脑子了。” 对他们,那就是坏心一定会被无限放大,就算是好心,也会被当成驴肝肺。 实在不值得上心,何况现在已经是暗潮涌动了。 主角受这卡都掉的这么明显了,他是多么的看他们两个炮灰不舒服,就已经不用说了。 第117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8 张兴宇愣了愣,有些听不懂了,“你这前面的话我大概是明白了,也猜到你这一个人说的是谁了,可是后面呢,什么叫一个人记仇,也等于记进另一个人脑子里了?” 墨非白也是不方便多说,“反正你要记住我的话,跟他们面子上过得去就过,过不去就不过,别主动掺和他们的事情。” 他那句话当然是因为,薛承是深情男二,还是痴心不死的深情男二,只要肖棠看他们不顺眼了,就算他们并没有得罪薛承本人,那在薛承眼里也就是仇人了。 跟肖棠有了矛盾,就等于已经也跟薛承舍友关系名存实亡了。 不可能还指望和平相处的。 “我家这边远,来回不方便,要不是宿舍里每周还要查寝,我都想搬出来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了。” 墨非白叹了口气,“到时候还能叫上你。” 可惜,查到人不在,就要扣学分呢~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觉得不能让主角受觉得他是退让了,要搬,为什么是他搬,不是主角受搬,切! … 墨非白回到学校,就投入了正常的读书节奏,很快,一两个月的时间都转眼间过去了。 他也已经把那天晚上曾经带过一个男人回家的这件事渐渐忘到了一边,没有再去思考了。 那个男人也许就是没事了就离开了,不好意思叨扰吧。 最开始还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墨非白就快要忘干净了那件小事。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宿舍里的气氛,却大不如前了。 如果说,两个月之前,肖棠和墨非白还只是暗地里的互相不顺眼,但经过了这两个月的积累,矛盾已经彻底升级到了明面上。 薛承在一次帮着肖棠怒斥墨非白后,他的暗恋也不再是暗恋,而是彻底成了和肖棠,主角攻关子峰,三人之间的三角恋形态。 墨非白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拉扯没有半点儿兴趣,但当他看到薛承眼中对他的不善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位男二,恐怕又动了把他弄掉的念头。 原剧情中,他安排了人故意引诱原主堕落,拉他沉迷赌博,零花钱花光后不敢告诉父母,还借了一堆校园贷。 男二却转头就把这些捅到了学校,害得原主被开除学籍,还差点儿进了局子。 家里那边的生意就更不用说了,主角攻关子峰亲自下场,不过半年,就把偌大企业吞并了。 原主父母破产,父亲跳楼,母亲气病,觉得是自己害了家里的原主到处打工挣钱,才终于把母亲拉了回来,母子从此相依为命。 可是原本属于他们的亲人,富足,安逸,学业,产业,都没了。 犹如天堂坠落地狱,此后只能艰难求生,还时不时依旧要被主角攻和男二的人打压一下,教训一下,屡次失去谋生的工作,差点儿活不下去。 墨非白当然没有任由事态朝着原剧情发展,专注学业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了提醒父母在生意上几次避开了一些坑。 墨家的生意这两个月倒是明显顺利,甚至原本跟主角攻关子峰的利益冲突,都巧妙的把关氏弄了吃瘪。 这都是墨非白的精准提醒,连墨爸爸都诧异了,“好小子,以前我还愁你不成器呢,别说学生意上的事情,就连学习都不上心,最近倒是懂事了。” 墨非白笑道,“人总是进步的嘛!” 因为按照原剧情来看,主角攻关子峰会对原主家的产业动手,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原主和主角受肖棠的矛盾。 更是因为关子峰的几次生意本身就跟墨家的生意产生了利益冲突,最后的下狠手,可以说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了。 无论是为了让主角受肖棠高兴,还是为了他自己进一步扩大产业,吞并墨家都成了他必须要进行的一步。 有墨非白在,见招拆招,还有剧情的一部分预见性,关子峰再想吞并墨家,注定是不会那么顺利了。 而且墨非白还要让他吃瘪几次瘪,他倒要看看,这主角团的脑袋瓜子上是不是真的顶着主角光环。 已经脱离了原剧情的发展,是不是关子峰还能那么轻松在主角受肖棠面前展现他所谓的“天凉了,让墨家破产吧”的盛世豪言。 关子峰,肖棠,薛承,这三个人可是一个都跟原主的悲剧脱不开关系,墨非白是一定要跟他们死杠到底的。 墨家,在他的手中一定会平稳度过剧情时间线,爸妈绝不会走上原本的凄惨下场的。 挂断了原主爸爸的电话,墨非白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学校操场南侧的体育馆,听说台球室翻修了,换了新设施,他已经好久没有打打台球了,校外的远,正好去新台球室试试水。 可没想到,他的好心情也就在这刚踏进台球室门口的那一瞬间就戛然而止了。 “墨非白,你还敢出现在棠棠面前?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你,再针对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墨非白刚走进台球室,冰冷不屑的声音听得墨非白眉毛都皱了起来。 挡在他面前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不是主角攻关子峰,反而是主角受的那位不求回报的“保护神”男二,薛承。 他的舍友。 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可见在宿舍里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到什么地步了。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肖棠这位主角受看起来可怜兮兮,委屈巴巴,激发薛承保护欲,很少正面跟墨非白起争执。 倒是薛承,总觉得肖棠善良又受尽了委屈,跟墨非白是已经彻底势成水火了。 看着跳到自己面前放话的薛承,墨非白只觉得无语,“我来打台球,怎么,又惹到你们了?” 薛承没叫唤时,他都没注意,原来主角受肖棠正在这里练习呢。 薛承冷笑,“你装什么蒜?你也知道学校组织了台球比赛吧,肖棠参加了的事你也不会不清楚,你跑到这里来不就是又想给他使绊子。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准——” “我也警告过你不要警告我,”墨非白嗤笑,绕开他就往里走,“我说过了,我来打台球,我对你的亲亲棠棠的比赛不感兴趣。” “你!” 薛承依旧不相信他出现在这里会只是巧合,抬手指向了墨非白后背,“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是你该离我的人远一点。” 刺骨的声音带着令人脊背发冷的寒意忽然敲打在了薛承的背上。 下一瞬,不等他反应过来,他抬起来指着墨非白后背的那只手就被一根台球杆狠狠敲了一下,“你的手指如果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剁下来。” 已经走出几步本来不想跟薛承这个苍蝇多说一句的墨非白听到居然还会有人帮他说话,顿时惊讶地回过头,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怎么是你!?” 俊美的过分的男人提着一根球杆上前,然后在他面前站定,极为优雅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手,“好久不见,墨非白。” 第118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9 墨非白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不是,他都已经快要遗忘了的那个男人吗? 好像,叫什么来着……殷硕? 本来他是想过,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家男人的,可是那个人当晚就离开了,久而久之,他也就把这件事情已经淡忘了。 虽然也想过,自家男人说不定是别人,还会以某一种方式出现,可他是真没想到,还是这个人,而且是这样突然地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是身后。 墨非白愣了好一下,目光落在阴朔不知道伸出来多久了的手上,然后伸手轻轻礼貌回握,“好久不见,殷硕是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殷硕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不,不可能,就他这张脸,如果之前学校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就绝对不可能籍籍无名。 甚至,墨非白有理由觉得,要真是学校里还有个这样长相长到堪称犯规的人存在,那即便是身为吸血鬼的主角攻关子峰,恐怕也很难成为大家口中冠以私称的“校草”了。 墨非白知道他的审美并不代表大众,可至少至少,在他的审美来看,殷硕是绝对比关子峰还要俊美到极致的。 这要不是吸血鬼,那也绝对是天工巧作级别的。 “我是在其他学校已经毕业的学生,这次是校方专门叫我回去,作为不同校之间的专业代表学生专门派过来的特读生。” 阴朔这次已经换了一身看起来正常多了的衣服。 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经典干净清爽,可他那张脸却越是简单的衣服越是衬托的他好像自带光芒。 他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甚至包括主角受肖棠,和被敲了一下手痛得都没反应过来的薛承。 肖棠看到他的脸,都忘记了手里的动作了,这么好看的学生? 竟然好像跟关子峰学长也不相上下了,不,好像还要好看上一点。 但他好像跟墨非白很熟? 墨非白这个富贵草包,也配?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那么有钱了,那么趾高气扬了,他还能拥有这样帅气的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而他肖棠,连追关子峰学长都历经坎坷,上赶着才行,这一切凭什么。 本以为有了学长,墨非白就再也不能跟他相提并论了,可这个男人又是哪里来的! 他为什么处处都要被墨非白压一头! 墨非白的心思可没有此时的肖棠那么多那么杂,他只是疑惑的歪了歪头,“特读生,我们学校还有这个?” 嘴里说着,他就想把跟阴朔握过手的手抽回来,却意外发现阴朔握着他的手,竟然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现在这不是有了。虽然是特读生,但也比你读书年限高了,你也可以叫我学长。” “学长……” 墨非白的眼神儿古怪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意无意地看向了肖棠。 果然不出他所料,肖棠的脸色已经难看极了,似乎又在跟他暗暗较劲了。 毕竟,这位主角受,不就是好不容易才赢得了他爱慕的那位学长,主角攻关子峰的回应? 这样一来,肖棠更加看他不顺眼喽!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主角受心里不舒服,那他墨非白可就太舒服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索性也不往回撤手了,任由阴朔拉着他的手往里走,“那学长今天来这里是?也打台球?” 阴朔抓着手里的杆,在最靠里面墙边的一张台球桌前站定了,“是的,可以跟我一起吗,非白?” 阴朔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带着一丝暧昧。 在旁边的人眼里,就更加像是阴朔整个人都朝着墨非白凑了过去,好像都快要亲上了一样。 肖棠的脸色僵硬的厉害,要不是学长这几天说是在忙生意上的事情,他哪里还会在这里孤零零的被墨非白下脸。 薛承…… 肖棠看向被捂着手腕垂着眼的薛承,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薛承喜欢他,也对他很好,可是……可是他还是更喜欢关子峰学长啊。 而且,薛承今天是怎么了,那个男人打了他的手,他竟然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发呆? 都不知道回击? 果然还是比学长差远了了些,他自己挨打都这样,更别说指望他能护着自己了。 肖棠不知道,薛承不是不敢回应,而是他看到了阴朔那张俊美的过分的脸,也跟墨非白之前一样,想到了他会不会是吸血鬼了。 同样的,他之前还怀疑过关子峰。 可关子峰一直不喜欢与人接触,他根本无法确定,只能是猜测,还有几次试探,都无疾而终。 他也想过直接对关子峰动手,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作为一个吸血鬼猎人的使命。 可,肖棠就站在两人中间,他不愿意误伤肖棠,更不想让肖棠难过,只能放弃动手。 “我可以加入吗?” 薛承走到阴朔面前,目光中带着审视。 关子峰他是没有办法确定,这个人他还不能吗。 “不能。” 阴朔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扫了过来,完全没有薛承以为的比关子峰好试探,“滚。” 第119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0 薛承先是手上被阴朔敲肿了,接着就是再次颜面扫地,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何况他喜欢的人还在这里,他哪里受得了这样难堪,“这位同学,首先我没有招你惹你,是你先对我动手。其次,我不计前嫌,好声好气提出跟你们共用一张台球桌,你可以拒绝,但没必要这样没礼貌。” “礼貌,只对有礼貌的人讲,”阴朔脸上明显怒气已经显现了,“再不滚,我就把你扔出去。” 薛承咬了咬牙,“你别太过分!” 本以为一张台球桌,接近了这个长相过于扎眼的男人,“无意间”碰触一下试试对方的反应,来看看他会不会是吸血鬼,没想到这个人直接连基本的脸面都不给。 薛承暗恨,他不怕动手,只是这里,这么多人,显然不是暴露吸血鬼猎人能力的场合,他不能强行动手来一探究竟。 可,就这么灰溜溜退开,他都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那不是显得他怂了? 棠棠还在看着呢。 他丢不起这个人。 “好了薛承,”肖棠眼看气氛已经过于紧绷,赶紧上前来,抓住了薛承的胳膊,“墨非白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物以类聚,能跟他混在一起的,就算他长得再好看,又能是什么好人呢。” 肖棠这话里有话的恶心话一出来,不等阴朔的脸阴下来,墨非白都已经气笑了,“肖棠,我忍你可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时不时地看我不顺眼,阴阳我也就算了,现在还连带着阴阳起无辜人了?” 他上前一步,与肖棠几乎成了对峙的姿态,“你昨天还说我没素质没家教,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的,那你呢,这就是你的素质你的家教吗?你没钱耀武扬威,是因为你不想吗?” 肖棠的脸色都很快变得拧巴了起来,“你,你,墨非白,你真是不可理喻,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还不是——” “你说的对呀,有钱就是了不起呀,”墨非白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直接打断了他,“别说的那么清高,难道你就不爱钱吗,我怎么听说,关子峰给你的黑卡,你隔三差五就去吃呢,谁不爱钱,你不爱吗~” 肖棠的脸白了白,竟然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更重要的是,听到关子峰给的黑卡这句话,他身旁的薛承的脸色,才是真的像吃了二斤屎一样的难看。 薛承紧紧握着拳头,一张脸都憋得发紫了,明显在努力压制嫉妒的情绪。 是,肖棠好像更喜欢关子峰,他知道,他清楚! “他的卡是我要给他用的,怎么了,外人还要有意见吗?” 终于,另一个关键人物,姗姗来迟,他也许是还在门外就听到了墨非白的话,人还没进来,维护肖棠的声音就已经落进来了。 刚才还因为无力还击脸色尴尬的肖棠一听到这声音,脸上就瞬间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转身朝着门口小跑过去,“关学长!” 太好了,是学长,他有救了,学长一定会让这个猖狂的墨非白好看的! 关子峰迈着霸气高冷的步伐出现了,出现了,出现了! 就连墨非白也在所难免地紧张了一下。 这毕竟是主角攻,还是一个强大的,有着神秘吸血鬼身份的主角攻,这个世界,他要跟主角团对刚,确实也是不容易的。 来了来了,主角攻走到他面前来了! 墨非白抿了抿唇,是继续正面刚呢,还是先避开锋芒呢…… “您!?” 关子峰的霸气高冷戛然而止,他瞳孔紧缩,猛地站住了,震惊地看着墨非白身旁的阴朔,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阴朔眸光微冷,“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们认识吗?” 且不说一向被称为“高冷校草”的关子峰竟然罕见地露出这样夸张的表情,单单是他这个容貌出众的人,今天竟然跟这另一个长相出众的人碰在一起了,就已经足够吸引整个台球室的人围观了。 关子峰目光落在他拉着墨非白的手上,慢慢摇了摇头,脸上的震惊消失,一点一点恢复了正常,“不,不认识。只是,你长得很像我一个熟人。” 对,只能是长得像。 他以为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了。 用人类的话来说,他死了。 他因为什么陷入沉睡,外界不得而知,包括他这个亲王,也不知道。 但准确的消息就是,他陷入的长久沉睡,等于一个人类,死了! 死了三百年了。 他还在他陷入沉睡后去看过他即将尘封的棺材一眼,的确是长眠。 他不可能再站在这里。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那个人还能苏醒过来,那独属于吸血鬼的血脉气息是压不住的,他会不可自抑地对那个人产生臣服的冲动。 可现在,他没有这种感觉。 他没有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任何同类的气息。 何况他的手还抓着一个人类的手,要是吸血鬼,怎么会敢这样毫无避讳地与人类亲近,不怕露馅儿吗。 这不是他。 只是太像,太像了。 没想到人类竟然也会长成这种样子。 关子峰冷静了,可他的反应却一丝不差地落在了墨非白的眼中。 墨非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阴朔,关子峰为什么见到阴朔会是这种反应? 关子峰是吸血鬼,他活了那么多年了,早就喜怒不轻易外露了,他会在什么情况下,只是看到一个人的脸,就大惊失色? 不知怎么的,曾经怀疑阴朔会不会是吸血鬼的念头再次悄然爬上了墨非白的心头。 可是,与关子峰打消认知同样的问题是,此时此刻的阴朔正握着他的手。 温润的温度,明明是那样清晰,这是人类才会有的体温啊。 “既然不认识,别理这群没事找事的人了,”阴朔将墨非白轻柔地往自己怀里一拉“一群苍蝇连番飞舞,给他们太多眼神儿,只会妨碍我们的时间。” 墨非白挑眉看了看就算他们不再搭理,也会上演一场“三角”好戏的三个人,笑容都大了,“好啊~”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关子峰突然出现,可不是因为知道了他这个炮灰又在这儿让肖棠吃瘪了。 而是因为听说薛承竟然带着肖棠来台球室,争风吃醋来了。 打打台球,还能旁观一场主角攻受和男二之间的爱恨情仇的好戏,也不错呦~ 果然,看到墨非白和阴朔已经去拿球了,根本没有继续争执的意思,因为突然看到阴朔的脸震惊过后又冷静下来的关子峰,转头就将矛头对准了薛承,“棠棠有我陪着,你可以走了。” 第120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1 薛承梗着脖子,“你是谁,棠棠今天是我带过来的,用的也是我的卡,怎么,你还想把我赶出去,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儿,不是你说了算。” 墨非白被阴朔拉到台球桌旁,都还心不在焉地支棱着耳朵听好戏。 阴朔无奈一笑,将他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不要听三只苍蝇吵架了,乖,我们打球。” 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和都能感觉到心跳的胸腔把墨非白都闹了个大红脸,瞬间没了心思去听那三位的热闹,“打球,打球。” 该死的,耳朵好烫,这男人说话就说话,嘴唇离他的耳垂这么近干嘛。 阴朔将手里的球杆放在了墨非白的手心,不等墨非白握住,就将自己的一只大手包裹在了墨非白的手上,一起握住了那根球杆。 暧昧的语气再次钻进墨非白发红的耳朵里,“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请。” 墨非白心脏都在怦怦跳,哪里还有心思看球,他微微侧头,看向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你不是很穷吗,两个月前,还穷到低血糖都不肯去医院呢。” 阴朔低笑一声,“那时候是我没说清楚,不是我没钱,而是身上没有带钱。多亏了你帮我度过难关,作为回报,今晚我也要请你吃饭的。” 墨非白哼笑,“我还以为,有些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却为了逃一顿外卖钱,就连夜跑路了呢。” 长那么好看干什么,还离那么近,搞得他现在都不淡定了。 他还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家男人,可却已经有了一种亲上去的冲动。 实在是,那就在眼前张张合合说着暧昧话语的嘴,看起来就好亲的很。 于是,第一次的,墨非白无声咽了咽口水。 墨非白以为他这是一个只有他自己会清楚,且十分隐晦的动作,可是他不知道,身侧的男人竟然正死死盯着他的喉结。 正在幻想着,这样漂亮的喉结,好想咬一口啊…… 然后,他就看到,他喉结动了,咽了口口水。 抬眸,墨非白正盯着他的脸看。 阴朔脑海一炸,一种匪夷所思的念头让他的嘴角快速上扬,压都压不住了,“非白,学校的台球室还是人太多了,要不,我们去校外,我带你去。” 难不成,他眼馋的人,其实也在眼馋他!? 千百年来,阴朔第一次骄傲自己这张脸,庆幸这张脸,看来,是多亏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啊。 兴许,这两个月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个疯狂念头,要省一些事了。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月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每时每刻都忍耐不住,想要立刻回到墨非白的身边。 可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和如同正常人类一样无比适应现在时代的基础技能,他们之间就一定还会出现麻烦的。 他要准备好一切,拥有足够保护他让他舒服的能力和身份,然后光明正大的走回到他的面前去。 现在,他已经熟悉了这个时代的东西,甚至恶补了无数常识,技能,还亲自掌管了仆人的那个公司,扩大了生意范围。 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再次与墨非白相见。 那两个月里,无数个日日夜夜,他的脑海里,都是墨非白的身影,都是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如果再不见面,他真的快要疯了。 而那个夜晚初见之时还只是模糊朦胧的念头,在这两个月的日日夜夜里竟然变得无比清晰,又被无限放大,到现在,他已经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就是,占有墨非白。 让他成为自己的掌中之物,怀中之宝,绝不松手。 墨非白不禁抬手搓了搓发红的耳朵尖儿,“咳,就在这吧,也挺好的。” 阴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儿都古怪了,“在这是真不行。” 他还没有当众亲吻的心理准备。 墨非白一愣,“啊?这里不就是台球室吗?” 阴朔回神儿,“这里打台球当然还是凑活的,我是说——” “你们不要打了,薛承,关学长!” 阴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刺耳的声音打断了。 旁边另一张桌子的肖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哭了,此时的他左手抓着关子峰的手,右手扯开薛承的胳膊,“你们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 此时的主角受,夹在剑拔弩张,正要动手的主角攻和男二中间,看起来好不委屈,好不可怜的样子~ 啧。 墨非白忍不住摇头。 该说不愧是主角受吗,啧啧啧~ 阴朔可没心情看这样的热闹,这一下子,他正好顺势就拉起墨非白往外走,“还是走吧,这里苍蝇蚊子的乱哄哄,太吵了。” “嗯哼。” 墨非白挑了挑眉,他是还有点儿想看会儿这三个人的好戏的,不过,这耳朵也的确是被吵得难受了点儿。 算喽算喽,倒不如跟殷硕这个长相犯规的大帅比换个好点儿的环境,去多欣赏一会儿这盛世美颜呢~ 阴朔拉着墨非白出了体育馆,临出门时,却无声回头看了正专注于跟薛承争风吃醋的关子峰。 收回目光来,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闪过一抹嘲讽。 关子峰啊关子峰,三百年没见,你也真是饿了。 这是看上个什么货色。 竟然还为了这玩意儿,跟这个吸血鬼猎人当众叫板儿。 吸血鬼族中的脸面恐怕都要被你丢尽了。 第121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2 “上车吧。” 校门口,一辆价值不菲的中古风车子停在那里,墨非白本来是看到这辆车子的模样不常见,才多看了它一眼的。 没想到阴朔竟然直接走上前,优雅地拉开了车门。 然后朝着他伸出一只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的车?你有车?看来你的确是不穷啊?” 墨非白一串三连问出来,阴朔已经拉着他坐进了车里,人还很谦虚,“大概不算是穷吧,但也算不上太过富有。” 墨非白:“……” 我不知道什么叫富有,但我知道,以墨家的家底,也没见过这个牌子的车。 墨家也算有钱人了,不然也不会让主角受从自卑发展到嫉妒,又发展成觉得他墨非白连进这所大学都是花钱进的了。 这一瞬间,墨非白甚至都感觉到了主角受看他,是不是就像现在他看阴朔一样。 但墨非白可没有那些嫉妒到发狂的红眼病毛病,心中感慨过后,便是好奇,“你说你是其他学校专业特供送过来学术交流的特读生?可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学生啊?” 阴朔握着他的手,好像只是一直都忘记了松开了,“是的,我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特读学生,更是为了扩大自家企业专长来学校专门培训的。” 墨非白疑惑道,“企业?培训?进学校培训,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而且,校长就让你进了?不用考试的吗?还是特殊通道?” 看来,这位什么学长,来历不小啊,一群学生挤破脑袋才能考进来的大学,他却能以特读生名义进去跟读? 阴朔笑而不语。 确切的说,这所成立了百年不止的学校最初创建时,他的仆人正好投资不止一半的钱。 可惜,在校方眼里,那位最初的投资人已经“去世”了,他的仆人也没想过还能派上用场的。 直到,他查到墨非白在这里。 于是,仆人的“后人”就出现了。 不占用本有学生名额,更不讲究学位证,只是跟读,现在的校长自然愿意开放这个通道,并且获得一笔新的投资。 有钱能使鬼推磨,三百年前是这样,三百年后也不会变。 这就是人类的本质,亘古不会变。 墨非白见他不吭声,却猜也猜到他一定是使用了钞能力了,顿时笑了,“看来我还是不够有钱啊,就我这个样子,还遭人嫉妒,天天看我不顺眼呢。要是换做你是他舍友,他眼神儿都能把你生吃了。” 阴朔微微蹙眉,“你是说,那个叫什么糖糖果果的?” 那个恶心玩意儿是一看就很恶心,而且他看向墨非白的眼神儿十分不友好。 嫉妒,不甘,鄙夷,还带着怨恨。 “噗!” 墨非白一听到他嘴里对肖棠的称呼,差点儿没一口口水呛到自己,“对啊,就是他。他要是看到你一个学生还要坐这样的车,一定会觉得你在耀武扬威。” “他讨厌有钱人?” 阴朔眯了眯眼,“那他又为什么看向那个什么关学长的眼神儿那么娇羞,那个姓关的一看就也不是穷人。” 关子峰当然不会是穷人,阴朔很清楚。 怎么说也是吸血鬼亲王了,怎么会穷的了。 就算不知道他到底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也进了大学装学生,但他绝对舍不得过苦日子。 阴朔这两句话一出来,墨非白也是气笑了,“是啊,你没说我还没注意,他那么看有钱人不顺眼,不还是自己巴巴地追着关子峰不放?” 这哪里是讨厌有钱人,这是讨厌有钱人的钱跟他没关系吧? 追上关子峰,就能让他自己也过上富足的生活,这不就不嫌弃了? 他看他墨非白这个炮灰不顺眼,却看关子峰很顺眼呢~ 啧~ 关子峰难道不是比墨家更有钱吗,这里怎么不说有钱人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了,他这话怎么不对关子峰说呢? 看来,这主角受可分的清清楚楚呢。 …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家餐厅外停了下来。 “咦,不是说去台球室吗?” 阴朔先下了车,又拉开车门将他拉了出来,“两个月前,你收留我,请我吃饭的恩情,让我日日夜夜辗转难眠,不回请了你,我总觉得不安。” 墨非白撇了撇嘴,“行吧,先吃饭也行,吃完了有大把的时间去打台球。” 阴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垂下了眉眼来,将唇贴到了他耳边,“打台球没有意思,你想不想击剑?” 击剑…… 墨非白的脑子不可自抑地污了一下,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还是不了,打台球就挺好的!” 他转头看向阴朔,试图看清阴朔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歪心思,可是看到的却是阴朔依旧无比正经的脸,好看,且正经。 反倒像是他自己想歪了而已。 也许阴朔就只是提议换一项运动吧,墨非白暗暗抬手抹了一把额头,阴朔这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他怎么会有那种怪异想法。 可,阴朔又开口了,“也打球,也击剑,也是可以的,就我们两个人。” 打球,击剑,球碰球,剑碰剑…… 这下墨非白的脑袋已经彻底管不住了,“打住!我看,我们今天就单纯吃个饭吧!我突然哪个也不想了!” 完啦,他的脑子真是污了,回不去了! 他已经快无法正视打台球和击剑这两个活动项目了。 吃饭,吃饭! 吃饭总是无辜的。 墨非白的老脸已经红透了,抬都不好意思抬了,耷拉着脑袋往餐厅里走,生怕阴朔问一句他怎么了。 可他没有看到,他的身后,阴朔无声笑得嘴角都快咧到了太阳穴,恶趣味三个字,就差刻在脸上了。 他这个老古董虽然是“复活”,可是突击学习了两个月了。 哪里还不知道这些足以令人秒懂的运动项目在某些特定氛围与语气下,就是会让人想歪的。 阴朔忍笑着,拥着他进了包间,“那好,我们先吃饭,吃完了饭到底要不要运动,做什么运动,可以再商量。吃饱了也有力气很多。” 第122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3 “这又是去哪?” 一顿午餐过后,阴朔再次带着墨非白上了车,却并没有去台球室或者击剑馆的意思。 车辆反而出了市中心,穿过一条郊林路,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去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阴朔抓着墨非白的手,转头望向窗外的风景,丝毫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就算墨非白再迟钝,这会儿也知道之前阴朔说的无论是带他去校外的台球室还是什么击剑,都只不过是个借口了。 他恐怕没有多想,也不是他污了,这阴朔明明就是意有所指,另有所图啊。 “我还得回学校上课。” 墨非白觉得,他应该还能再挣扎一下。 哪怕,车子已经离学校的方向越来越远了。 阴朔转头看向他,眼神儿幽幽,“今天周六,学校没有课。” 墨非白:“……” 哦,对哦,今天周六。 甚至,即便是周中,他们这一学期的课也很松。 阴朔轻轻捏了捏墨非白的指尖儿,“很快就到了,如果你还记挂着打台球,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可以陪你,甚至,我们也可以参加校方举办的台球公开比赛。” 墨非白眼睛一亮,“你说真的?我还不知道你技术怎么样。” 他是想过,也参加比赛,把原剧情中获得冠军的主角攻受压一头的,可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组队。 原剧情中,是原主先报名的,他拉着张兴宇去参加,而后听说了主角受也报名了,便对主角受嗤之以鼻。 毕竟这个时间点,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已经十分恶劣了,甚至比现在墨非白和肖棠的关系还要恶劣。 原主也已经十分不屑主角受。 在原主看来,主角受肖棠因为家境原因,在这之前,压根儿没有机会接触过台球,他应该是不会打台球的。 自然而然的,这又是主角受在主角攻和男二的携带下,响亮打脸原主这个炮灰的剧情前奏。 用原剧情的话说,就是“肖棠很有天分,又勤学苦练,在关子峰手把手的教导下,进步神速,两人组一举夺得冠军。” 狠狠打脸了鄙夷他,自称从小就擅长打台球的原主,墨非白。 后面就是原主恼羞成怒,怀疑主角受这个冠军有水分,双方矛盾进一步升级。 墨非白当然是想过报名参赛,这次把肖棠压得死死的,可是双人组队,张兴宇这方面还真是不行,原剧情就看得出来。 墨非白原本都想放弃在这个剧情节点上跟主角受去争了,这一下子听到阴朔的话,顿时又燃起了斗志。 面对墨非白饱含质疑的话,阴朔差点儿绷不住,“你怀疑我技术不行?” 笑话,他是才苏醒两个月不假,很多东西是现学,可这台球还真恰好不是。 三百年前,就已经有台球了,规则也大差不差,醒来之后只不过是重新熟悉一下,就足够快速找回曾经的手感了。 墨非白快速举起一只手,咧嘴笑道,“哪敢呀,我就随口一问,如果你有这个打算,那我们就组队呀!” 他要把肖棠虐的爹妈不认! 有原主的记忆,又有他墨非白自己曾经玩过的技巧加持,肖棠再怎么练,除非主角攻给他开挂,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再成为冠军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位阴朔同学得靠谱,不能拖后腿呀~ 阴朔狠狠掐了他腰一把,将人整个抓进了怀里,喑哑的声音扫落在墨非白耳畔,“我不光台球的技术不错,我的其他技术也一定不错,你想不想试试?” “不想!” 墨非白耳朵一痒,腾地一下就红了,这次他是再也没有办法自我反思只是自己想污了。 阴朔的心思已经挂在脸上,再明显不过了。 此时,车里的气氛似乎都跟着暧昧了起来,阴朔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好像直白地写了几个大字:想睡你。 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墨非白都烧穿一样。 墨非白:…… 完了,有种被野狼盯上了的感觉。 他现在跳车跑路还来得及吗。 但是这个男人真的是过分好看啊。 墨非白已经多少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但阴朔那张让他每看上一眼都失神几秒的脸,愣是让他没有了跑路的念头。 牙一咬,心一横,算了,他倒要看看,这阴朔究竟是要带他去哪里,又能干什么。 尽管……会干什么,他已经有了猜测。 …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一处隐秘森林深处的古旧庄园外停了下来。 看着窗外幽深的景色,墨非白之前的那种心一横的轻松,渐渐没有了。 他的心微微沉了沉,开始有些凝重。 因为眼前的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一个让人能够放松的地方,幽静的深林,蜿蜒的树木园交错遮掩。 草丛中甚至不见人走过的痕迹。 潮湿阴冷的藤蔓缠绕着粗壮扭曲的古树,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覆盖了庄园外墙的墙壁,湿冷的气息好像透彻心骨,让人下意识的精神紧绷。 这一整片的地方,包括这个几乎与丛林融为一体的古旧庄园,都给人一种压抑,湿冷,紧仄的感觉。 “到了。” 阴朔又是先一步下了车,他朝着墨非白伸出了一只手,做出了一个拉他下车来的动作。 他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依旧俊美,不似真人。 墨非白这会儿却已经有些顾不上去欣赏他的脸。 他有些紧张地把手放在了阴朔的手心,抬眼,只见破碎的日光,艰难地从树林的树叶中偷钻进来,落在这片庄园上,却连照都照不亮。 十分幽暗阴抑的气氛让墨非白暗暗深呼吸一口气,才抬眸对上了阴朔的一如这庄园般幽暗的眼睛,“这里是什么地方?” 墨非白甚至都有种感觉,进入到这里,连出去恐怕都是艰难的。 如果不是阴朔的车子直达将他带来这里,而是他要从这里离开,想要去到外面,恐怕都会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吧? 阴朔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手腕轻轻用力,将他拉进了怀里,抱住了他的腰,揽着他推开了陈旧的铁门,“不要怕,非白,这是我住的地方。” 第123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4 阴朔带着安抚的话,多多少少让墨非白的紧绷感微微少了些许。 可是随着他被阴朔揽着走进这座庄园的里面,就发现,这里面的光线比外面还要沉闷,压抑几分。 湿冷的气息擦过墨非白的鼻尖儿,那铁门上甚至生了几块铁锈,在阴朔抬手推开它们的时候,发出了沉闷的吱呀声。 墨非白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这样的环境和气氛,总有一种他是走进了什么上世纪被人遗忘的坟场一样的错觉。 尽管他也知道,这样来形容阴朔住的地方,无疑是不太礼貌的,可这却切切实实就是此时此刻墨非白心中最真实也最直观的想法。 墨非白的手心隐约出了一些汗,不只是因为紧张的情绪,更因为阴朔始终将他的手攥得结结实实,连一丝丝透气的机会都没有。 阴朔当然不可能察觉不到他手心的汗湿,却丝毫没有松开他手的意思,而是带着他径直朝着这庄园深处最幽静昏暗的地方走去。 “殷硕,”墨非白再也做不到沉默和任凭牵拉,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阴朔冰冷的侧脸,“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课题没做完,我得先回学校去。” “急什么。” 阴朔垂眸看他片刻,接着一弯身,竟然毫无征兆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带人回家。非白,你不会都进了我的家门了,却要掉头离开的,对吗?” 骤然被抱进怀里,墨非白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挣扎,“我……” 不知道为什么,快要到嘴边的抗拒,在对上阴朔那双幽深且暗藏着几分危险的眼睛时,墨非白就感觉已经没有了说出口的力气和勇气。 他只能在内心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他,那个跟自己在一起了三个世界的他。 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可以信任,要信任。 紧紧相贴的身体不止传来阴朔身上的体温,还让墨非白能够清晰的能够感觉到对方那明显不容挣扎与抗拒的力道。 墨非白叹了口气,终究是放弃了无用的挣扎,“阴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只是好好地请他来做客,态度真的没必要强横的。 用脸勾引就可以了…… 可偏偏这样强硬,还是在这样阴森的地方,反倒让墨非白心中不安,总有一种掉头就走,离开这里的冲动。 阴朔不语,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大步进了昏暗的房子里面。 在他踏入的那一刻,身后的藤蔓就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仿佛又往中间拢了拢。。 阴朔轻柔的将墨非白放在了沙发上,而后转身去关了门,开了灯。 随着开关声响起,暗沉沉的房子里终于亮堂了起来,就好像阳光一下子驱散了乌云,墨非白的心情都紧跟着放松了许多。 光线亮了,墨非白才有机会仔细地打量一下这房间里的样子。 黑檀木雕刻桌椅,陈旧的古玩瓷器,还有墙上带着古朴气息的油画,墨非白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房间。 又中又西,又古又今的,偏偏本该是杂乱的画风,却并没有硬凑的感觉,反而异常的和谐,好像它们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不要看它们了。” 见墨非白竟然看他房间里的陈设看得过分认真,阴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倾身将墨非白压倒在了沙发上,挡住了他的目光,“看我。” 墨非白:“???” 其实你可以委婉一下的,这位同学。 可到了这一步,阴朔明显已经没有了委婉的觉悟,他的呼吸都加重了几分,深邃的眸光暗沉无比,下一瞬,抬手扣住墨非白的脑袋,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把人带回来,只有一个目的,也只能是这一个目的。 他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那两个月的煎熬数度让他失控,再重逢见到墨非白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若非那里是学校,后来是餐馆……他早就吻上去了。 可只是怕,太莽撞了吓到墨非白。 所以才不得不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半哄半拉,终于把人带到了这里。 他已经顾不上思考墨非白会不会生气,甚至不想听到墨非白说不可以,他不想被拒绝,最干脆的做法,就是直接堵上墨非白的嘴。 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 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就算事后墨非白生气,他也要把人抱进怀里绝不松手。 阴朔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狂妄又阴暗的念头,但他却清楚,从这个念头诞生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压不住了。 经过了那两个月日日夜夜的滋生和放大,他只感觉到这疯狂的念头已经完全化作了执念,要做,且必须做! 他必须要得到墨非白,墨非白必须是他的,他不接受有其他可能性,不接受除此之外的任何一个结果! 墨非白在最初的震惊和条件反射性的抗拒过后,便很快握了握拳,这是他,这是他,早晚的,不要挣扎,不要抗拒。 何况,这张脸实在是该死的好看。 不只是理智上放弃了挣扎,就连身体也是该死的诚实,墨非白只是推了两下,见推不动,便索性闭上了眼睛,享受了这个逐渐加深的吻。 阴朔的吻来的突然,却并不粗鲁,反而带着强自克制的小心和温柔。 他轻柔地吻着,仔细地仿佛在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瓷器,舍不得让墨非白难受一丁点儿。 看到墨非白的挣扎并不强烈,甚至到后来他竟然还闭上了眼睛,完全放松了力气,阴朔也是诧异地睁开了一下眼睛,接着眼中划过一抹惊喜。 继而便愈发加深了这个起始于突如其来,却逐渐缠绵悱恻的吻。 可阴朔心中的占有欲望,又哪里会仅仅满足于一个吻,他抬手,胡乱又潦草地解开了墨非白的衣扣。 墨非白抗拒不强烈,是不是他就可以理解为,墨非白对他也不是没有想法的? 既然你情我愿,事情已经超乎预料好太多,那他还等什么! 这种时候,但凡有一丁点儿的迟疑,都是对这时机与气氛的不尊重。 第124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5 墨非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不知道今日是何时,自己又身在何处的恍惚。 眼前是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独有的古朴气息似乎跟床边背对着他的那道背影融为一体了,好像就连这个背影也蒙上了一层恍如隔世的模糊。 墨非白叹了口气,“阴朔,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他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嘶哑的厉害。 在睡着之前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他迅速想起来了自己的嗓子是怎么哑的了。 这鬼地方可真是应了一句话,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阴朔的脊背一颤,他其实刚才在墨非白一睁眼的刹那,就已经发现墨非白苏醒了。 可他却不敢立刻转过身,去看他的眼睛。 他昨天无疑是冲动的,也是急不可耐的。 甚至从头到尾没有想过去跟墨非白商量,或者问一句他的想法,生怕听到他拒绝,他不情愿,只是那么观察着他的反应,就继续了。 可是,墨非白究竟是真的心甘情愿呢,还是昨天那种情况他害怕了,只是不敢抗拒呢? 他不知道。 昨天的冲动占有过后,今天他冷静下来了,一种后怕和不安,便充斥了心头。 他怕看到墨非白醒来的厌恶,反感,又或者抗拒摆脱,更怕他说一句,恶心。 “我,”阴朔紧紧抿着唇,依旧不敢轻易转身看他,“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说着,他近乎急促地起身,想要离开,生怕听到身后从墨非白嘴里会说出来他最怕听到的话。 “站住。” 墨非白嘶哑着嗓子瞪他,“把话说清楚,万一,我是说万一,我都可以原谅你呢?” 哼,什么鬼,白瞎了那么一张脸,难不成还敢做不敢当啊? 既然现在看起来这么忐忑,那昨晚他扯着嗓子求他停下来的时候,他怎么不听呢? 让他轻一点的时候,他怎么还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现在知道慌了,不安了? 切。 阴朔的步子硬生生一顿,终于慢慢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墨非白苍白的脸色,“昨天,我实在情难自禁。非白,你要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不要远离我,好吗?” 不然,他只能用更加疯狂的手段,强行留也要把他留在身边,但他不想把事情搞成那个样子。 墨非白翻了个白眼儿不去看他,“现在知道后怕了,昨天不是很来劲吗,都不给我张嘴的机会——不对,你说那是昨天了?你可真是够狠的啊。” 刚才还没反应过来这话呢,难不成,他已经睡了半天加一夜了?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昨天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只是昨天的中午。 正因为是大中午,所以这几乎遮蔽了大半阳光的地方,才更加让他觉得阴森幽冷,与外面格格不入的。 现在,都是第二天了!? 关于时间的问题,阴朔惭愧了一下,但就一下,“你让我轻点,我听到了,我也克制了,没克制住。” 墨非白:“……” 但阴朔最不安的地方显然不在这个,他双手捧起了墨非白的手,无比认真,“非白,事情也许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我对你的心绝对不是突然的。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我从两个月之前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极力想要靠近你,这两个多月,我辗转难眠——” “不,我相信。” 墨非白扯了扯嘴角,忽然打断了阴朔极力想要辩白,却显得苍白的剖白,“我相信,只因为是你。” 阴朔眼中瞬间迸发出无限惊喜,“真的!?” “真的,”墨非白笑容清浅,“但是,阴朔,我不喜欢别人隐瞒我太多,你知道吗?” 阴朔眸色微紧,“我说的话,字字是真,我对你的心,也绝对不掺假。” 墨非白转头,望向了窗外不见边际的丛林,“我不是怀疑你对我的情愫。我是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们都睡了一场,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他是不想多心啊,可是,好人家谁住在这种鬼地方啊!! 他就算是装傻,都做不到啊! “我,”阴朔明显是迟疑了,可是看到墨非白那转过身去已经背对自己的身体,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我是吸血鬼,这里是我的古宅。” 他本来是不想说的,至少不想现在说的,他知道人类和吸血鬼之间的跨度有多大,墨非白一旦知道了这些,说不定立刻就会头也不回地远离他,畏惧他。 他不知道墨非白听了究竟会怎么样,但他不敢赌啊! 可此时此刻,听着墨非白已经问出来的话,他种种隐瞒的念头,却一下子溃不成军,他实在做不到哄骗他,“但我不会伤害你。” 说这句话时,阴朔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他怕下一瞬,就看到惊恐的墨非白要奋力逃离他的视线。 “我猜到了,从看到你的脸的第一眼,我就猜到了。” 岂料,墨非白的语气竟然平静的过分,这平静里仅仅只有一丁点儿的疑惑,“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心跳,还有体温?” 就是因为这两点,他几次有这个念头,却又暗自推翻这个念头,但昨天,身为主角攻的关子峰那看到阴朔时完全震惊的反应,还是让墨非白再次倾向于,阴朔绝对不简单。 绝对跟吸血鬼有关系,大概率,他就是吸血鬼。 而心中最后的一丝丝不确定的怀疑,也在今天看到这古旧的庄园时,就彻底坐实了。 所以,阴朔说他是吸血鬼,他并不觉得意外,只会觉得,果然如此。 不过他也想过,阴朔大概会继续找借口遮掩,不会这么直接告诉他的,没想到……阴朔竟然意外的直白。 这就是他们三个世界以来,无声拥有的信任吗? 来自灵魂深处的信任。 阴朔微微蹙眉,说起这件事,就连他自己都有几分疑惑,他轻轻将手扣在心口,“我进行了彻底拥有人类特征的秘法。那时,我心底里有个声音,让我一定要那么做才行。哪怕,失败了就是死,我也义无反顾。” 他抬眸,对上了墨非白已经转回来的脸,“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念头,但现在,我懂了。” 第125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6 墨非白隐约有了猜测,却又不能确定,“哦?现在懂了,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一定不会是他心中这个十分自恋的猜想吧? 阴朔定定看着他,深情流露,毫不遮掩,“我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三百年前就有的强烈念头,也许就是有一种来自灵魂的直觉,再告诉我,我会遇到一个灵魂契合的人,我应该提前为此扫清不必要的障碍。” 而吸血鬼与人类格格不入的族类特征,当然就是最大的障碍。 尽管他能选择隐藏,可万一呢? 万一就是会增添许多麻烦呢,或者,万一他遇到的这个爱人不接受吸血鬼呢,现在,他不怕了。 他有着吸血鬼的寿命和能力,却也拥有了人类的心跳与体温,任谁也无法再轻易揭穿他,阻碍他。 而且,他的心中,还隐约有一个更大的念头,那就是,墨非白的寿命…… 如果有一天——总之,他现在靠九死一生进行秘法所拥有的人类特性,还会在不久的将来,发挥更大的作用。 但现在,还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不能步子迈得太大,吓到墨非白,把人吓跑了就不好了。 得一步步来,才能图谋长久。 墨非白低头,与他十指相握,“这种话,也许对旁人来说莫名其妙,但是你知道吗,殷硕,这对我来说,比任何的情话都好听。” 果然,是陪了他三个世界的男人啊,竟然在三百年前,灵魂里的潜意识,就已经在为两人的相遇而做出了努力和准备。 哪怕,那明明是九死一生的事啊,墨非白低眉浅笑,他不知道这个灵魂的背后,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个个世界下来,他已经沦陷了,爱上了这个灵魂。 兴许,这样的路,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走下去,他就会有答案。 但现在,他更愿意享受的,却是这个过程。 这个一生又一生,一世又一世,哪怕对方变了模样,自己仍然能与他相遇,相识,相爱,而对方哪怕没有记忆,仍然有着爱他的灵魂本能的——过程。 “我今天必须得回学校去了。”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墨非白是好听的话说完了,就得跟阴朔打预防针了。 阴朔抓着他的手片刻,大概是刚才墨非白的话已经极大地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倒是没有要把人强留在这里的意思,“好,我去做吃饭,吃完了,休息够了,我们一起回去。” 他是恨不得把墨非白直接留在这里,再也不去外界不假,可他也知道,墨非白还有他的学业,还有他的家人。 就这样强行把人留下,只会适得其反。 … 墨非白在天色擦黑的时候,走进了宿舍。 可是一进来,宿舍的气氛就十分不对劲。 肖棠不在,薛承脸上挂了彩。 墨非白回来,薛承早已经跟他势成水火,不搭理他,墨非白并不意外。 可是,就连张兴宇看到他回来,好像都有些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 墨非白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次他没有像原剧情一样故意针对肖棠太多,主角团三人不应该更顺心一些吗? 张兴宇几步上前来,低声道,“走,我们出去说。” 墨非白冷眼看了一眼垂着头,青着脸的薛承,“就在这说吧,一共三个人在,就算有人该出去,好像也不该是我们吧?” 张兴宇挠了挠头,只能当薛承不存在,“肖棠和关子峰确定恋爱关系了,就在昨晚。然后——” “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等张兴宇说完,薛承就猛地站了起来,“棠棠那是被关子峰逼的!棠棠是为了我!” 昨天,墨非白走后,他跟关子峰在台球室从一开始的争执,很快演变成动手。 但他克制了,在不确定关子峰到底是不是吸血鬼之前,他并不想暴露吸血鬼猎人的能力,所以只是用着普通人的方法应对攻击而已。 谁曾想,那个关子峰竟然拳拳到肉,想要下狠手,他很快受了伤,本想使用吸血鬼猎人的力量干脆反击,没想到棠棠吓哭了。 抱住了关子峰的胳膊,说要跟关子峰当众公开在一起,只希望关子峰不要再打了。 棠棠这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谁! 棠棠喜欢的人明显是他,是为了他,才会说出要跟关子峰在一起的话! 墨非白挑了挑眉,转身在自己床上坐了下来,顺便把张兴宇也拉远了薛承的那块地方,“你们的破事儿我不关心,反正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看来,他倒是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呀~ 原剧情这个时候,主角攻和主角受可还因为身份问题,关子峰迟迟不愿意正视这段感情呢,还迟疑着呢。 然后因为原主跟主角受针锋相对,三人团几乎战线统一,那就是让原主难堪。 现在倒好,他没有提前参加台球赛,也没有鄙夷刺激主角受,这样一来,本该在这个时间段儿一致帮助主角受提高台球技能的主角攻和男二,居然提前撕破脸了? 还当众打起来了。 果然呀,没有他这个外界作用的靶子树在那里招风,这主角团内部就先出问题了,情敌没有了一致对外的立场和刚需,当然要对打了。 反而还刺激主角受更早地跟主角攻明确了关系? 他这个大炮灰,这次这可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肖棠还不得谢谢他。 就是这一厢情愿的男二号,注定要提前接受这个悲剧的现实喽! 不过,看起来他是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呢~ 但那可就不是墨非白关心的了,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是薛承安排人引诱原主赌博,堕落,进而被学校开除学籍的。 但墨非白知道,对于薛承来说,单纯地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不够的,因为薛承实际上根本不在意这个学籍。 毕竟他的真实身份是吸血鬼猎人,进学校也不是真的为了学业,而是最初怀疑这个学校里有吸血鬼才用这个身份进来的。 一个吸血鬼猎人,失去什么才能最痛苦? 他的猎人能力? 不,墨非白勾了勾唇,还是方向不对,应该说,一个深情男二,失去什么最痛苦? 当然是他甘愿做男二也要守护的那位主角受了。 看来,这个世界要想达成炮灰逆袭,其实发力点,始终都还是在主角受肖棠身上。 第126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7 “叮咚。” 墨非白正打算爬上床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他摸出了手机一看,便看到刚收到的消息只有一句简短无比的话,“在宿舍不准脱衣睡觉,换里面衣服要去卫生间。” 墨非白:“……” 发消息的人被备注为“阴朔(老公)”。 “原来是这么个阴,这么个朔?” 墨非白啧道,这联系方式并不是他自己添加的,而是刚才打开手机才看到已经躺在自己的联系人里了。 显然,昨天晚上阴朔在他睡着之后,还摸出了他的手机,干了点儿什么。 怪不得,那个闷骚的吸血鬼先生,今天竟然能做到若无其事地让他回学校,还从头到尾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问过。 搞得墨非白都差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睡完,某人就兴致缺缺了,要再见面,就只等着下一次的随缘“偶遇”了。 墨非白笑了笑,却并没有怎么样,阴朔把他当什么了,他本来也没有当着别人面脱衣服换衣服的习惯好吗。 何况,他的这个宿舍里,还是那么剑拔弩张的氛围。 不是他要恶意揣测,万一,肖棠,或者薛承,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偷拍点什么呢,那都够他头疼的了。 … 墨非白本来以为都睡过一次了,才知道他以为的殷硕其实是阴朔已经够乌龙的了。 没想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他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阴朔跟自己进了同一间教室,还坐到了他的身旁。 然后在张兴宇的讶异目光中,第三次对他自我介绍,“非白,这位是谁,对了,我叫李明。” 墨非白:??? 不儿,你到底想叫什么? 在墨非白差点儿脸皮都裂开了的目光中,阴朔朝着他眨了一下右眼。 墨非白很快回神儿,“李明,他是我的舍友,叫张兴宇。大宇子,这是李明,我朋友,特读生。” 他懂了,突然就懂了。 这个学校里,还有个吸血鬼关子峰,而阴朔明显是不想让关子峰知道他就是那个阴朔,所以才会换了一个通俗大众的名字。 上一次在台球室,他问他是不是殷硕,这句话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薛承关子峰肖棠等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字的音儿。 合着,阴朔进入这所学校,用的名字是李明? “大宇子……” 阴朔微微眯了眯眼,“看来,同一个房间,比如宿舍,很容易培养感情啊。” 从他一进来到墨非白身边坐下,就因为他的长相愣住了的张兴宇终于回过神,“什么意思啊,我跟非白是铁哥们儿!” 阴朔皮笑肉不笑,“你最好是纯铁的。” 硬铁不易弯,不然—— “嘿,”张兴宇也不是迟钝到底,他瞬间听出了阴朔对他好像有点儿不好了,“你别以为你长得帅就能说话难听,我又没招惹你。” 墨非白快速地在桌子底下抓住了阴朔的手,安抚他闭嘴,“好了好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是来上课的,又不是来斗嘴的。” 阴朔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朋友?” 墨非白脸一僵,他还没有做好就这样公开什么的准备呢。 可眼看着阴朔目光危险,墨非白一咬牙,一闭眼,“男朋友。” 阴朔满意了,嘴角迅速上扬。 可张兴宇就不好了,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差点儿一口口水呛进气管儿里,“什,什么,我说墨大少,你是弯的啊?你这可不够意思,谈了对象也不跟我说,总不能是昨天才刚谈的吧?还有,怪不得我上周带你去——” “啊咳!!!” 墨非白一惊,猛地咳嗽了一声。 是,上周的时候,张兴宇这小子说带他去音乐会看看,说有很多妹子,还说带他去发展发展,谈个女朋友什么的。 但是! 但是他真的就是单纯去听音乐了,只是不想拒绝张兴宇让他一个人去,才跟着去的,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阴朔幽幽看了过来,“上周去哪?” 墨非白干笑,“音乐会,听音乐。” 墨非白转头用力地朝着张兴宇使了个眼色。 张兴宇这个呆子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啊对!纯听音乐,绝对没有撩妹!” 墨非白:“……” 大哥,你这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张兴宇越急越是语无伦次,“不不对,是我,是我撩妹,他只是陪着我听音乐。我刚才是想说,我当时回来还打趣他呢,说他怎么都花钱去了,居然纯听歌。这下我懂了。” 阴朔阴沉下来的脸终于拨云见日,握着墨非白的手紧了紧,“以后不准去那种地方了,你要听音乐,我会亲自给你演奏。要是还有人带你去,” 阴朔意味不明地看了张兴宇一眼,“我就把他脑袋打歪。” 张兴宇:“……” 他突然感觉,他不应该坐在墨非白旁边,而是应该,算了,好在墨非白对他还是极为维护的。 就是这个大帅比不好惹。 墨非白要是知道张兴宇连吐槽阴朔,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大帅比,估计能笑得肚子疼。 就连阴朔,要是听到了张兴宇的吐槽,恐怕都能暗爽一把。 墨非白正想着,却察觉到一道非常不友善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下意识地抬眼,就看到肖棠正好走了进来,一进来那双眼睛就落在了他这边,一时之间,嫉妒,不甘,阴郁,还有一种怨毒,充斥了他的眼眸。 “我怎么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儿越来越那什么了。” 连张兴宇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搞得好像你要过他的命一样,而且他还老针对我,昨天还嘲讽我说我是你的狗腿子呢。我真想揍他一顿!” “别——” 墨非白开口,原剧情中张兴宇是真的去了,结果被关子峰打断了胳膊。 “他看向你的眼睛,不该长在他的脸上,而是应该挖出来扔在地上。” 墨非白还没劝完左边,右边却陡然响起了阴戾冰寒的声音。 第127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8 “李明同学,”阴朔的话无疑是让墨非白吓了一跳,他一字一顿地咬牙道,“你可别乱来啊,这毕竟也是法治社会,是不是?” 阴朔沉默不语。 墨非白还想说什么时,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起来,任课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 墨非白却不放心,抓住了阴朔的衣袖悄声道,“至少,别在学校里乱来。” 阴朔默默看了他一眼,接着微微勾了勾唇,轻轻扣住了他的手,“你放心。” 阴朔算是听出来了,墨非白不是发起了什么圣母心,真的不想他对这个肖棠动手。 而是好像有什么顾忌而已。 所以,他硬劝了那个张兴宇,可对他说的这句话,却更像是在对他说,动手别在学校里,要做什么,校外是可以的。 … 阴朔心中有了数,却也并没有真的急着对肖棠动手。 而台球比赛,很快如约而至。 大概是冤家路窄,进了决赛圈的两个双人组,正好就是阴朔和墨非白的组,跟肖棠与关子峰的组。 肖棠阴郁地看着站在对面的墨非白,心中尽是嫉妒。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这个墨非白为什么能处处都压他一头? 他都已经有了那么好的出身了,为什么还要处处针对自己,处处跟自己过不去,他明知道自己对台球赛冠军势在必得,却故意要来一较高低。 但这都不是让肖棠最不甘的。 他的最大不甘,就是本以为自己跟关子峰确定了恋爱关系,就有了最骄傲的事,赢过了所有人,关子峰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这样优秀的男人,是最让墨非白一辈子也触碰不到的吧? 有钱又能怎么样。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看到了那个名字普普通通,长相却绝对不普通的男人,出现在了墨非白的身边。 一开始,他还能安慰自己,他们只是认识,又不是那种关系。 可现在,他已经听说了,李明竟然是墨非白的男朋友! 他又输给了墨非白,又被压了一头! 还是在这么一件他引以为荣,断定墨非白绝对无法跟他比的事情上,被压了一头! 种种嫉妒与不甘,甚至让他原本看向关子峰哪哪都觉得自己高攀了的目光,都开始变得不那么热情了。 关学长格外优秀,可那时是因为没有这个李明! 他足以跟关学长在一起,就让墨非白望尘莫及了,可现在—— 比不过,他为什么永远比不过一个仗着家庭条件好就看不起人的草包! 李明到底喜欢墨非白这种人的哪里,难不成也是喜欢他的钱吗! 好在墨非白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估计都想大吼三声:“他就算是真的喜欢我的钱关你什么事啊!不要对别人的钱太有占有欲行不行?” 啪! 随着几个台球落洞,肖棠终于没有时间看着搭配默契的阴朔和墨非白咬牙切齿了。 但他的身旁,关子峰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棠棠,你老是看他干什么?” 肖棠总是看向这个叫李明的男人,那眼神儿更是……怎么说的,最初的最初,肖棠看向他的眼神儿就是带着那种情绪的。 而现在肖棠看向李明的眼神儿却比之前还要复杂。 关子峰知道李明好看,好看到比他还略胜一筹,更好看到在他看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差点儿惊到,险些误以为他是那个自己曾经也畏惧的人。 李明跟他太像了。 可关子峰又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肖棠绝对不会因为这李明好看,就移情别恋,他对自己是真心的,之前还是他倒追的,怎么可能会对其他的男人有想法。 肖棠闻声,迅速收回了目光,“…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可能瞎了眼,才会看上墨非白那种人。” 关子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胳膊想要让他看向自己,“那你觉得,他应该看上什么人?” 你吗? 关子峰险些脱口而出的话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紧紧刹住了。 他突然有些怀疑了,要是,肖棠曾经会喜欢他,和他的脸有很大的关系的话,那么肖棠看到一个长得更帅的人,是不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产生别的想法? 何况,那个人现在的情侣,还是肖棠最想比较高低的墨非白。 关子峰越想越烦躁,甚至有些无心打球了,“棠棠,比赛要紧,你不是发誓,一定会赢了墨非白吗?” 肖棠咬着唇,死死看着与阴朔几乎贴在一起的墨非白,“我可不只是想在这赢了他,我——” 情绪险些失控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对,转头朝着关子峰硬牵出一个柔弱的微笑,“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看不起我很久了,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莫欺我穷。” 关子峰僵硬着脸,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有没有放下心中的疑虑,半晌,他轻轻抚了抚肖棠的后背,“我会让你满意的。别想了,先比赛。” 墨非白,李明,是吧,他也该动手了。 免得肖棠的心思总是这样乱。 把这两个人都搞垮,肖棠就会好好安心跟他在一起了吧? 墨家还好说,本来,他生意上一直都跟墨家是对立状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几次下手,总是被墨家好像有所准备一样躲了过去。 他得花费更多的代价来挤压墨家的市场才行了。 至于这个李明,不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查出这个人的准确背景。 查到的东西很表面,什么校方投资人的后代,家里也有生意,生意重心不在本市。 可更多的,就愣是没有查出有用的东西来。 以至于这个人到底好不好对付,关子峰都不知道。 他想对付墨非白和墨家,当然是为了生意和肖棠,但他对这个李明,那毫无疑问,是因为现在肖棠看向李明的眼神儿了。 薛承都已经被他压着打了一次,再来个李明? 他不接受,不允许! 他要干脆把这个李明和墨非白都搞垮才行,让肖棠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不会因为墨非白烦心,更不会……对那个李明产生不该有的念想。 第128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19 最后一场的决赛,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因为从开场不到过半,无论是公开赛场的围观群众,还是直播镜头后的观众,就都看出来了趋势。 尽管有人也会设想这下半场会不会发生逆转,但大部分的人还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恭喜我的冠军组,明白二人组!” 墨非白面带微笑地走上了颁奖台,接过了主持人手里的奖杯,“谢谢大家!” 阴朔与他两手交握,将奖杯紧紧攥在了两人手中间,目光扫过因为落败而不知道阴着脸在想什么的肖棠,又落在了关子峰的脸上。 他便发现,关子峰竟然也在沉沉盯着他,眼中的敌意格外明显,可是除了敌意,却好像还有一种熟悉的畏惧与警惕。 那种畏惧,三百年前他曾经在关子峰的眼睛里看到过太多次,可现在,关子峰不应该觉得是他的。 那么,是这张脸,即使是让关子峰理智上觉得不是他,依旧不能避免地会本能地产生一种畏惧了? 关子峰,堂堂吸血鬼亲王,其实心理素质也不过如此。 直到走下了台,墨非白才暗暗瞥了阴朔一眼,“说,你给自己取名叫‘李明’的时候,还有给我们的双人组取名叫‘明白组’的时候,真的只是随便取的,碰巧了而已吗?” 他前阵子刚听到这个什么‘李明’,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够大众,是真的还没有想到有一天,能跟他的墨非白的‘白’字,组成这么个‘明白二人组’。 有点儿二是怎么回事。 阴朔低眉浅笑,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怎么说呢,我承认,从三百年前的本能声音开始,我朝着老婆走的每一步,就已经是处心积虑。但每一步,也都是诚心诚意。” “哼,”墨非白傲娇地挑了挑眉梢,“就你会说话是吧。” 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就那么握着奖杯你侬我侬离开了台球室,惨败的肖棠差点儿连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墨非白! 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 还有那个,李明,长得那么帅,为什么偏偏竟然要喜欢墨非白那样趾高气扬的阔少爷! 他肖棠能同时吸引关子峰和薛承两个优秀的男生,那就必然是比墨非白有魅力的,难道却不能让那个李明多看他一眼吗? 只要,只要李明动摇了……他就可以狠狠地打痛墨非白的脸! 他要让墨非白知道,只靠那几个臭钱,是留不住男人的。 李明那样优秀的男生,墨非白他不配。 李明他应该喜欢的,是他肖棠这样虽然出身贫苦,却拥有自身真正的光芒的人才对。 如果自己不优秀,又怎么会让学校里数一数二的两个男生,关子峰和薛承为了自己当众大打出手呢。 李明他就是刚来这个学校,不知道优次,没眼光,才会贴着墨非白而已。 肖棠正暗自咬牙切齿,满心不甘,却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遮上了一只冰凉的大手。 那只没有任何温度的手,凉得肖棠一个激灵,“怎么了?” 可他却没有多想。 因为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天气转凉,手露在外面会凉似乎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不要再看他…们了。” 关子峰硬生生多加了一个“们”字,可内心仍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肖棠更多的就是在看那个李明。 那个跟吸血鬼帝王阴朔长得十分相似的人类。 尽管他自己也不止一个瞬间看到那张脸会恍惚,总有种下意识地紧张的感觉,但他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自己,那绝对不会是阴朔。 阴朔已经长眠了,用人类的话来说,他已经死了。 封在棺材里,埋在地底下。 他不可能再苏醒过来了。 肖棠扒开了他的手,咬唇看他,“关学长,我想知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是真的喜欢关子峰的,至少之前是的,可是,关子峰对他的态度一直若即若离。 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是在一起了,那……关子峰要是真的没有那么喜欢他,他抽身而退,去靠近一下李明,是不是也不算背叛了关子峰呢? 那天因为跟薛承的争执,他们恋爱关系是已经确定了,却一直都没有深入接触过。 他们没有上过床,没有接过吻,甚至没有拉过手。 这突如其来地被遮住了眼睛,还是仅有的碰触,这像恋人吗,不像! 他受够了。 看着李明和墨非白手拉着手,亲密无间的样子,他更是觉得自己看似追上了关子峰,却活得像个笑话。 墨非白指不定心里怎么鄙夷他呢! 他要接近李明,让李明知道墨非白是个什么人,让李明清醒,也许,李明还会发现自己的好……总比碰都碰不得的关学长好一些。 关子峰的眉毛肉眼可见地拧了拧,“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对你的情意还不够明显吗?” 肖棠到底在想什么,他真的还想移情别恋不成! 自己之前已经忍受过他跟舍友薛承态度暧昧,本以为确定了关系就好了,可现在,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又对另一个人动摇了心思! 他恨不得立刻把肖棠睡了,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让他再也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是,他是吸血鬼的事情,肖棠还不知道。 如果是因为不能接触,让肖棠心里不踏实,可他也没有办法啊,他是有难言之隐的! 他怕一旦肖棠知道他是吸血鬼,就会畏惧,抗拒…… 对,李明,弄掉李明! 还有墨非白! … “其实真心相爱,怎么会在乎他是人类还是吸血鬼呢,”墨非白贴在阴朔怀里,手指轻轻勾动着阴朔的胸膛,“我就喜欢你最真实的样子。” “非白!” 刚才问出了这种问题的阴朔已经后悔了,他不该不相信墨非白的。 只是看到了肖棠和关子峰,才联想到了自己,这才不踏实地又问了一句“你会不会因为我不是人类,对我有芥蒂?” 问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答案,墨非白的回答正中他心尖儿。 胸前的手指勾得他心痒难耐,阴朔眸色变得幽深,下一瞬便深深吻住了那双唇瓣… 第129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0 “李明学长。” 墨非白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台球比赛后,他在又一次跟阴朔在校外度过一个周末回到学校时,竟然迎头就看到了一个比苍蝇都烦的人。 此时的肖棠脸上挂着温柔地笑容,就站在他们的宿舍门外。 墨非白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你有事?” 是,这是四个人的宿舍,肖棠要站在门口也无可厚非,可是他拦着自己的去路,眼睛看着李……呸,阴朔不放十几个意思? 阴朔是送他回宿舍才会走到这里来的,肖棠这眼神儿恶心的,倒像是他在专门等着阴朔出现一样。 不知道的,单看他那眼神儿,还以为阴朔就是来找他的,所以他才提前等在门外呢。 “你是谁?” 阴朔可不会跟肖棠客气,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几乎瞬间让肖棠哑了口,脸色难看得要死。 他想过李明会不那么好跟他说话,甚至有可能不搭理他,但他有自信,一定可以吸引李明的目光。 他都已经想好措辞,怎么开始搭上这段关系,甚至暗暗把墨非白比下去,他有信心!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么三个字。 你是谁。 没有情绪,没有起伏。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甚至昨天还在对打台球,李明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这三个字甚至比李明冷脸不搭话都要让他难堪。 “我,我是非白的室友,”肖棠牵扯出一个无比温和的笑容,“是这样的,我跟非白好像……有一点误会。而李明学长您,昨天的台球技巧深深地震撼了我,所以我是想请你们吃个饭,向墨非白道歉,也希望李明学长能让我向您请教一下台球方面的技巧。” 他主动提出和墨非白道歉,只会彰显他的大度,而他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墨非白肯定不接受,那只会显得墨非白斤斤计较! 而他正好可以顺势把墨非白摘出去,单独以请教台球的崇拜姿态,和李明吃饭。 他会一步步接近李明,让李明看清墨非白露出的狂妄本质的。 面对肖棠矫揉造作,不知道眼中为什么还蜜汁自信着什么的样子,阴朔脸一沉,差点儿直接动手,却感觉到自己的手猛地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 阴朔压抑着把肖棠一脚踢飞的火气,转头看向了墨非白,眼神儿询问墨非白为什么拉住自己,“非白——” 墨非白暗暗掐了他一下,接着笑得格外灿烂,“请我吃饭?向我道歉?好啊好啊!” 肖棠登时一噎,他跟墨非白已经势成水火,他是怎么想都没想到,以墨非白那狂傲的性格,竟然会真的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墨非白不应该回直接骂他什么假惺惺吗,怎么会—— 难不成真的要请墨非白吃饭,还要捏着鼻子道歉? 那不可能! “怎么不说话了?” 墨非白嗤笑,“原来,你不过就是说说而已,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肖棠咬死了唇瓣,硬着头皮挂着僵硬的笑,“怎么会,我是诚心诚意的。” 墨非白! 你为什么永远都在让我难堪! 为什么! “哦豁!” 墨非白突然一拍掌,仰头朝着宿舍里就是一声大喊,“大宇子!肖棠说要请我们吃饭,还要向我们道歉呢,你去不去啊!” 肖棠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水火不容的真实状态,又让他不可能做到直接去捂住墨非白的嘴,“你别——” 他要跟墨非白争夺李明,想要瞒住的当然不是张兴宇,而是薛承了。 前阵子他跟关子峰当众确定关系的事情,已经让薛承变得十分难受,要是栽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谁知道薛承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等张兴宇回话,宿舍的门就猛地被人从里面拽开了,急匆匆出来的人果然就是薛承,他一把抓住了肖棠的手,满是焦急与不可置信,“你要向他们道歉!?之前明明是他们两个欺负你,要道歉也是他们道歉,是不是他逼你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瞧瞧,瞧瞧,多么深情不悔的男二啊,就算主角受已经和主角攻确定了关系,他依旧是这么关心主角受,害怕主角受受到半点儿委屈呢。 这可真是感天动地的单向爱情啊~ 可原剧情都在两个人之间反复徘徊不定的主角受肖棠,注定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左右摇摆,并不专情的人。 原剧情是一会儿想跟薛承在一起,一会又放不下关子峰,而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又想勾引他墨非白的男人呢~ 真当他墨非白是个睁眼瞎,看不出来他提出来要吃饭是想干什么? 什么狗屁道歉言和,这恶心玩意儿的眼睛明明就没从他家男人的身上挪下来过。 跟这个灵魂也算好几个世界了,墨非白还是头一回,体验了一把被人看上自家男人的感觉。 这滋味儿还真是别开生面呢。 他甚至突然就明白了上两个世界的时候,边乌寻看那个并肩王祁随,会是个什么心情。 薛承冲出来了,才看到门口回来的,原来不只是墨非白,还有他身边的阴朔。 他那一肚子对肖棠关心的话,顿时有些不顺畅了,“……棠棠,怎么回事?” 他只听到了墨非白喊出来的话,只以为肖棠是被墨非白逼着请客道歉,又被欺负了,可是这一出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恐怕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肖棠咬着嘴唇,脸色都有点儿发青了,他已经是骑上老虎背,下不来台了,只能硬着再次说,“我是突然感觉到,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不应该闹得这么难看,我愿意自己委屈委屈低头道歉,只希望墨非白能不再计较那些。” 薛承一听就怒了,看着他忍让退步又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你不需要,你没有错!” 墨非白:“……” 呵,这肖棠还真是跟他想象的一模一样,只要薛承一出来,他就会是这副委委屈屈堪称本世白莲花的模样。 这不,薛承果然就又上头了,觉得是他这个炮灰,又欺负逼迫了他的亲亲棠棠呢~ 第130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1 “够了,让开!” 阴朔已经是彻底耐心告罄了,抬手就推开了试图阻拦的薛承。 这个薛承,他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吸血鬼猎人么,吸血鬼的死敌。 可惜,这个薛承的能力,想要做他阴朔的死敌,还远远不够格。 这个薛承知道点儿好歹也就算了,可他偏偏要撞上来,跟墨非白过不去,那么,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肖棠被阴朔冰寒刺骨的声音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白,顿时不敢再张口往阴朔面前凑了。 反而不着痕迹地朝着薛承的身后站了站,拿眼睛小心翼翼地去觑阴朔,“李明学长,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非白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他对我误会太深了,那就慢慢再说吧。” 阴朔皱了皱眉,冷冰冰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却冷漠地如同在看垃圾一样,“你不用这么做作,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不想死,就离墨非白远一点。” 不然,他可不管肖棠是不是柔弱人类,都会把这碍眼的东西砸碎! 免得惹了墨非白不痛快。 肖棠的嘴唇子嗫嚅了两下,强烈地想要再说一些什么,却又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再去直视阴朔冷戾的眼睛。 他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地让开了门口,还顺带拉开了薛承。 墨非白走进了宿舍,阴朔却突然开口,“要不——” 墨非白回头,“嗯?” 阴朔微笑,“没事。” 他不想让墨非白在这个宿舍里继续待下去了,可是直接不住宿舍,即便是他也不能轻易破坏学校的住宿和查寝规则。 但,让墨非白换宿舍,他还是完全有操作空间的。 至于这两个人,阴朔沉沉看了贴在门侧的肖棠和薛承一眼,但这两个人,他也不能再放任不管了,还有那个关子峰。 … “导员,您找我?” 第二天上午,在收到导员的消息说让他去办公室的时候,墨非白还以为是肖棠整了什么幺蛾子,在导员那里告了他的刁状。 又或者是薛承这次又坐不住了,又抹黑他,想中断他的学业。 可他明明还没做出什么能让那两个玩意儿捏住错处的事情呢。 结果,导员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墨非白一遍,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语气有些古怪,“有个同学他现在还是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因为他是后面来的学校,说是很孤独,找到我说想要个舍友哪怕说说话也行。” 墨非白先是茫然,很快就听出了猫腻,有了猜测,“后面来的,还是我们系的,跟我们班的课表走的,您是说李明吧? “对,” 导员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本来是想问问哪个同学愿意换宿舍的,没想到他点明了要你。所以我想让你换个宿舍,当然这个事情主要考虑你个人想法,你愿意吗?” 已经待了两三年的宿舍突然要换,当然要尊重墨非白自己的想法了,这人家要是就不想换,他就算是导员,也不能开口强制人家换宿舍啊。 本来,这样一个问题,墨非白明知道提出来的人一定是阴朔,他是会毫不犹豫就答应的。 毕竟那也是跟自己一起走过好几个世界的人了,不出意外这个世界两个人必然还是会相伴一生的,远点儿近点儿早点儿晚点儿其实不会有什么区别。 他墨非白也不会故作无谓的矜持。 可是,墨非白却犹豫了。 片刻后,他才试探性地开口,“导员,我是可以的,只是,我有个舍友,张兴宇,他一个人留在那里,真的不合适。您看能不能,把他也调换一下宿舍?当然,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麻烦,要是不行也理解。” 如果不行,他就只能留下,不换了。 爱情固然重要,可也不是唯一的事情,张兴宇无论是对原主还是现在对他,都没得说。 这样一个朋友,墨非白做不到明知道他的结局,却还自己走人,把他自己留下独自面对宿舍里的肖棠和薛承。 肖棠和薛承都已经一个鼻孔出气了,原本二对二还好,要是只剩下张兴宇一个人,那真是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了,还天天面对两个水火不容的人。 想想都难受。 “张兴宇?” 导员笑了,“还真让李明说准了。” 墨非白一愣,“嗯?” 导员笑着摇了摇头,“李明他是这么说的,要把张兴宇也换到其他宿舍去才行。我问他为什么,他是这么说的,‘张兴宇的问题不解决,墨非白是不会同意跟我一个宿舍的’。” 导员儿的眼神儿里明显带着一丝懂了的意味儿,“没想到,你这态度是跟他说的一模一样啊。他这么了解你,怪不得点明想跟你同宿舍呢。” 墨非白:“……” 墨非白对上导员那明了的眼神儿,顿时觉得尴尬了,“我们其实也没有很熟!” 虽说大学是不管谈恋爱的,可被导员这么看着,他也很尴尬的好不。 导员笑着收回了目光,“都是成年人,理解。何况,现在么,大家对性别卡的也不是那么死。其实李明说让你们两个都换宿舍,却又只点明要你,却要麻烦一下把张兴宇调到其他宿舍,我就猜到了。” 墨非白:“……” 您真是过分敏锐了。 “那谢谢导员了,”张兴宇的后顾之忧解决了,墨非白也的确就敢坦然地离开那个宿舍了,“那我问问张兴宇,他答应换,我就也换吧。” “行,只要你们两个没有问题,随时可以换。张兴宇我也发消息给他了,可能没看到,没有回复,你去带话问问也行,同意了你俩直接搬就行了。” “好勒导员。” 墨非白出了办公室,导员身后的一个男老师却起身,走过来摸了一把年轻导员的腰,“性别不卡那么死,你很懂啊?” 导员狠狠斜了他一眼,“要不是自己深有体会,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明白李明和墨非白的猫腻?哼,腰痛着呢,离我远点。” 第131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2 办公室里的瓜墨非白是注定吃不到了,他脚步轻快地朝着宿舍走去,恨不得喊着张兴宇,连夜搬宿舍! 那个肖棠,和薛承,可是早就让他恶心得睡不好觉了。 这下总算是耳边消停了。 不会再轻易听到肖棠那些酸里酸气的屁话。 而且,宿舍里就剩那两个人,薛承恐怕可爽了。 孤男寡男,同处一室,那他要是忍不住做点儿什么,那已经跟关子峰确定了关系的主角受…… 墨非白勾了勾唇,说不定这样一来,这三个人自己就会狗咬狗,一嘴毛了。 还省了自己费劲应对他们呢。 … “非白,我忍了好久了,好久好久了!” 双人宿舍的一张床上,两个人明明可以睡两张床,却偏偏叠了罗汉。 墨非白被阴朔亲吻的意乱情迷,却还理智尚在,“不行,这是宿舍,这里毕竟是宿舍!” 而且,怎么就忍了好久了,上周周末他们不是刚刚回家里房子去度过了两天吗! 阴朔喘息粗重,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是宿舍,但是双人宿舍,我会克制些,门也锁上了。或者,你要实在不想在宿舍,我也不是没有办法让校方减掉我们两个的住宿名额。” “算了。” 墨非白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去找导员换宿舍已经是在使用钞能力了吧,别再折腾了,宿舍就宿舍吧。” 嗐,毕竟,怎么说呢,知道要跟阴朔来同一个宿舍,他就已经知道这废老腰的事情,是一定会躲不开了。 墨非白就因为知道自己吃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才想过薛承跟肖棠独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只是早晚的事情。 薛承那么喜欢肖棠,他也不是圣人,不是太监,某些事的发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但墨非白却还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 当晚,薛承看着空落落,只剩两个人,对他来说碍眼的人都走了的宿舍,再看看正在换衣服的肖棠,便按捺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没有了其他舍友的存在,他就没有了顾忌,无比情动地抬手抱住了肖棠的腰。 “棠棠,我知道你那天跟关子峰确定关系,很大程度是因为维护我,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跟他连手都没有牵过,你爱的是我,你爱的人一定是我,棠棠!跟我在一起吧!” 肖棠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有些手足无措,“薛承,你不要这样了。” 他并不是很喜欢薛承,可他是真的享受薛承爱慕他维护他的样子。 这让本想挣扎的肖棠,动作又慢了下来,颇有一种半推半就的意味儿,“薛承……” 是啊,薛承说的也没有错,关学长跟他在一起都一个月了,可实际上,他们却连拉手都没有过。 关学长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吧… 但薛承还一往情深地喜欢着自己,那么炽热,直白。 只是还有——肖棠的脑海不可控制地划过了一个叫李明的人。 他本想接近李明,让墨非白失去李明,可是那个李明好像有点儿眼瞎的厉害,竟然对他不假辞色。 他已经不敢再去接近那个目光都十分凶狠的李明了,真是白瞎了李明那张脸。 要是他跟薛承在一起,兴许也不是不可以,薛承一样是个优秀的男生,他不算输给墨非白! … “什么?薛承睡了肖棠,一大早关子峰就知道了,跟薛承打架,然后轰碎了学校里三棵树?肖棠还不知道被他带到哪里去了?” 墨非白听到这震惊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不是,他昨天才换宿舍哎! 薛承和肖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肖棠都已经当众跟关子峰确定关系了吧,这下不是啪啪啪打关子峰的脸? 学校里多少人都知道校草关子峰有了男朋友啊,还一大把人对肖棠羡慕嫉妒恨呢,这下可好了。 阴朔眼中划过一丝不屑,“关子峰今早去找肖棠,肖棠当时还没醒,薛承估计想要炫耀自己得到了肖棠,竟然直接开了宿舍门。关子峰看到了床上的肖棠,当场动手。这是早上的事情了,我知道昨晚辛苦,看你睡着,才现在告诉你的。” “啧,这三个人玩的可真花,”墨非白叹为观止,“那,现在肖棠是被关子峰强行带走啦?” 阴朔抬眸,“我能猜到他想干什么,因为他现在极力想要对肖棠做的事情,我其实——” 阴朔直直盯着墨非白的眼睛,却又蓦地笑了出来,“不过,我不会逼你的。至少现在不会。” 墨非白撇了撇嘴,“打什么哑谜呢,你知道关子峰是想干什么,其实我也知道。” 墨非白挑起眉梢,一脸狡黠地凑近了阴朔的面前,“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你也是这种心思呀,那可不行!我可不想成为只能靠着吸血才能维生的吸血鬼。” 他已经猜到了主角攻在这种情况下,会想要做什么了,当然是咬住肖棠的脖子,将他也变成附属于他自己的低级吸血鬼。 那样,肖棠就再也不会因为身份的问题让他有苦说不出,他们会变成同类,再也没有种类障碍。 更重要的是,低级的吸血鬼会完全臣服于把他变成吸血鬼的主人。 这就是吸血鬼独有的把人类变成附属 同类的仪式——初拥。 这不就是原剧情中,肖棠因为误会,差点跟着薛承远走高飞时,关子峰所做的事情吗。 这一次,肖棠可是实实在在被薛承得手了,关子峰想要进行初拥的念头只会更加强烈。 手段也只会比原剧情更加粗暴,更加虐身虐心喽~ 听到墨非白尽管类似玩笑的提前拒绝,阴朔眸光闪了闪,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为什么不愿意呢?” 他并不是想要让墨非白成为自己的附属品,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会这样想,有且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墨非白的寿命。 他自己的寿命太长太长了,可如果墨非白只是个从他生命中出现,而后又很快衰老死去的过客,他不能接受! 他不敢想象。 哪怕是此时此刻略微思考一下这个字眼儿,他都觉得无比窒息。 他是不想逼墨非白和自己完成初拥的,但一旦墨非白有了要衰老的迹象,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留住,长长久久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第132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3 对比阴朔此时的表情凝重,墨非白却表现得格外轻松,“因为我习惯了做人类啊,我不想受制于上级,哪怕是你,更不想吸别人的血才能活,伤害无辜人类。而且吸别人,可是要咬别人的脖子的哎,你就愿意我抱着别的人啃?” 墨非白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满脸揶揄盖都盖不住,就等着看阴朔那精彩的脸色了。 “原来是怕这个,”阴朔却格外淡定,抓起了他的手指轻轻亲了亲,“你忘了吗?我已经拥有了人类的体温,心跳,当然也有活动的血液。” 墨非白一怔,“嗯?” 阴朔忽然伸头过来,侧在他耳边,“我把你变成吸血鬼,然后我会用我的血再养着你,你只能喝我一个人的血哦。” 墨非白耳朵都酥了,心跳瞬间加快,“那,那也不行……” 但这一次说得明显是没有前一次坚定,更像是傲娇了。 “哈哈哈。” 阴朔的情绪倒是松了下来,他看出来了墨非白其实是没有那么抗拒的了,那他当然也就放心了,“不过,我已经定下过规矩,血族没落之际,所有的吸血鬼只能低调生活,要与人类和平相处,更不能随意把人类再变成吸食人血的初级吸血鬼。” 阴朔眯了眯眼,“可显然,关子峰这是觉得我死了,可以把我的规矩当做耳旁风了。” 阴朔还定下过这种规定? 墨非白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原剧情中,关子峰可不是当他死了。 阴朔是真的死了,长眠了,从未出现在原剧情里啊。 怪不得原剧情关子峰会跟主角受完成初拥,把主角受变成吸食别人血液的附庸。 “那你是要?” 墨非白抬头看向阴朔,“我很好奇,破坏规定的下场是什么?” 这条规定,听起来只是阴朔不想让更多的低级吸血鬼出现,去吸食人类血液了。 他这是只想保留高级吸血鬼啊,并不想让族中再蔓延出那许多低级的同类。 “好奇吗?跟我一起去,你会知道的。” 阴朔勾了勾唇,将墨非白从床上抱了起来,“且不谈论规矩,在那个恶心玩意儿几次膈应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要不是顾忌着墨非白好像并不急于在学校把事情闹大,他早就动手了,绝对不会等到今天,还让关子峰和那个肖棠以及薛承那个吸血鬼猎人还有机会乱蹦跶。 … “这是去哪?” 阴朔带着墨非白出了学校,校门口他的那辆车就已经有司机开过来等在那里了。 阴朔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言道,“去关子峰的宅子。” 他勾了勾唇,意味不明,“而且,已经有人走在我们前面了。” 墨非白很快猜到,“是薛承?” 之前,阴朔曾经说,关子峰和薛承大打出手,甚至轰碎了学校的三棵树,整个学校都炸了锅了。 那要是这么炸裂法,估计薛承也一定已经知道了关子峰是吸血鬼了,怎么可能还会眼睁睁看着关子峰就这么把肖棠带走,完成初拥? 那薛承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绝对追上去了。 “初拥一旦被打断,肖棠非死即伤。” 阴朔冷笑,“这都是他们自找的,也是那个肖棠他该得的。” 墨非白刚想感慨一句这个世界因为阴朔的插手,自己的任务又省了不少的事情,就听到了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墨非白低头一看,竟然是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打过电话过来的原主爸爸。 墨非白连忙把电话接了起来,毕竟原剧情这个时间点,关子峰可是已经对墨家下手了。 尽管他这次在之前已经几次给爸爸出谋划策,不但没有被关子峰的公司挤压,还反而扩大了一圈儿规模,但难保关子峰不会越挫越勇,又用出什么比原剧情更加猛烈的手段来想要掀翻墨家。 “喂,非白啊,”电话那头,中年人的声音也是铿锵有力的,“这段时间,我按照你的提醒,让那个世纪集团并没有从我们这里讨到任何好处,可是最近有个项目,很难避开他们去接到手,我本来发愁呢,结果精越集团主动递来了橄榄枝,这事会不会有猫腻啊?” 墨非白眸光微闪,扭头看向了阴朔,“精越集团?” “是啊非白,这家公司你应该也听说过,可是他们之前也不主打这片市场啊,突然要合作,我怕是有陷阱。” 墨非白挑眉戳了戳阴朔的胸膛,然后轻轻将手机的声筒压住了,“喂,我爸问你呢,有没有陷阱,是不是想坑我家?” 阴朔抱住了他的腰,抬起的胳膊绕过了墨非白的肩膀,直接把手机上墨非白堵住声筒的一根手指拿开了,“爸,您放心,都是自家人,我只是不想让那个世纪集团有机会胡来。” 电话那头好一阵沉默,接着突然炸了,“不是你谁啊?叫谁爸呢,我可就一个儿子!” 他的旁边,还很快又传来了女人疑惑的声音,“谁啊,谁叫你爸,还有人会上赶着当儿子的,我不信。” 中年人已经急了,“还说呢,我们的儿子怕是被人给拱了!” “啊?” 电话那头,已经陷入了一片凌乱里。 墨非白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儿斜了急着认关系的阴朔一眼,赶紧把电话拿了回来,“爸,妈,你们别听他乱说,这是我同学,他恶作剧。 墨非白紧接不等两个人追问就强行转移了话题,“不过那个精越集团合作的事,没有问题,尽管放心。关氏的世纪集团对我们步步紧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该让他知道些好歹了。” “恶作剧?” 看到墨非白挂断了电话,阴朔忽然欺身逼近了墨非白,冰凉的吐息擦过墨非白的脸颊,“宝贝,我真的是恶作剧吗,宝贝好像不愿意承认我呢~” 第133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4 “关学长,你不要这样,我很害怕!” 此时,关子峰家的一个房间里,肖棠缩在墙角的角落里,看向关子峰的眼睛里只剩下惊恐和畏惧,完全没有了曾经的爱慕与甜蜜。 关学长竟然不是人类! 肖棠觉得自己二十年的科学认知都受到了挑战。 他是喜欢过关子峰不假,可此时此刻被关子峰强行带到了这里来,他哪里还有半点儿心思去想那些。 关子峰可是吸血鬼,吸血鬼可是要吸人血才能活命的怪物! 早知道关子峰竟然是吸血鬼,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关子峰被肖棠陌生又畏惧的眼神儿狠狠刺痛了,“肖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曾几何时,他就是因为感觉到了肖棠对自己的一片炽热,才融化了那颗几百年都不曾融化的心。 他也挣扎过,深思熟虑过,可他最后还是得出了结论,他也喜欢上了肖棠。 哪怕,他还没有做好向他坦白自己吸血鬼身份的准备。 可他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他因为还没想好怎么跟肖棠坦白自己的身份,肖棠就已经跟别的男人睡到了一起! 是,他们是还没有拉过手,没有亲密过,但那都是因为他顾忌身份暴露后的后果,怕吓到肖棠。 但他们毕竟也是明确了关系了吧,还是肖棠先追着他不放的吧? 那现在这算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肖棠这是把他堂堂吸血鬼亲王当成什么了,竟然这样耍得他团团转,转头就一边朝着那个李明目送秋波,现在甚至又跟薛承睡了! 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大的屈辱,几百年都没有受到过。 如果不让肖棠知道惹怒了他是什么下场,他真的就是连吸血鬼的颜面都丢尽了。 他要把肖棠,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血奴,只能依附于他,听命于他,彻底沦为他的玩物和所有物。 “你,你别过来!” 肖棠此时只觉得对关子峰的一点儿愧疚都没有了,甚至觉得,他多亏还没有跟关子峰在一起。 “薛承,薛承,你快来救我啊!” 肖棠已经在今天早上知道了,关子峰是吸血鬼,但薛承也不是普通人,他竟然是吸血鬼猎人。 但那毕竟是人类吧,肖棠甚至觉得多亏薛承是个吸血鬼猎人,那他就还有希望把他从关子峰手里救出去。 然而肖棠此时口中下意识的呼救,却更加点燃了关子峰的怒火,“薛承薛承,肖棠,你可真是好样的!” … “我们不过去吗?” 关子峰家附近的公路边缘上,一辆车子静静的停在那里。 阴朔好整以暇地开窗吹着风,好像他让司机开车跑这么一段路,就是为了上这里来吹吹风而已一样。 “他们会自己折腾,”阴朔捏了捏墨非白软乎乎的手心,“等他们折腾够了,我这个吸血鬼帝王,还是有必要去收个场,让关子峰受到破坏族规的惩罚的。” 墨非白了然,不屑冷哼,“这都是肖棠自找的,谁让他墙头草,三边跑。” 阴朔冷不丁转头看他,“三边跑?” 墨非白撇了撇嘴,“你可别说你看不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儿是什么样的。” 阴朔直接举手表态,“我可对他没有任何想法,见到他,我只觉得恶心。” 墨非白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知道了,我也没有怀疑过你呀,我也是觉得他活该,敢勾引我的男人,哼。” 阴朔心头瞬间滚烫,按捺不住般扣住了他的头,逼近了他的耳边,“你吃醋了,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墨非白抓住了他的衣领试图把凑到面前的帅脸推开,“我才没有。” 然而阴朔那张脸却不退反进,下一瞬,就紧紧吻住了墨非白的唇瓣。 他知道,最初和墨非白在一起,多少有了点儿他强行把人带回去睡了的意思,他本以为墨非白虽然半推半就接受了,但内心兴许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可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墨非白已经对他有了这样的占有欲,见不得别人对他产生想法,那岂不是和他对墨非白一样! 他原来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步步单向,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双向奔赴,你情我愿。 “唔,这是车里,今天还有正事,你别——” 眼看着阴朔的想法已经不止于接吻,墨非白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他还要去看主角团那三个玩意儿的下场呢! 阴朔深呼吸几口气,又看了一眼还坐在前面驾驶位上屏住了呼吸拼命想装空气的司机,总算才克制了下来,“早知道,不出来了。” 他事后去收场也不是不行的。 墨非白:“……” 不,多亏你出来了,要不然,我这老腰怕是要断了。 毕竟昨晚刚那啥,今天出门之前可是刚刚苏醒! 要是真的再来一次,那真的是站也站不住,腰要彻底离家出走了,他这两天都别想从床上下来了。 “哎,你看,是薛承找到这里来了!” 看到远处一个身影靠近了关子峰的房子,墨非白陡然来了精神。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这个时间,恐怕关子峰已经对肖棠进行初拥仪式了。 “也许,未必是初拥。” 阴朔当然也看到了薛承的身影,“我没有感觉到初拥仪式进行时的波动,倒是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儿。看来,我还是抬举关子峰对那个肖棠的情分了。” 比初拥更让肖棠难以接受的,是关子峰只把他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血奴。 血奴,那可是比低级吸血鬼惨的多的存在。 他们只是被动的失去血液,完全就是供养吸血鬼的奴隶,更没有吸血鬼的寿命和容颜。 看来,这肖棠跟薛承搞在一起,是真的让关子峰恼火得够呛啊~ 墨非白听得却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他们并没有进行初拥仪式吗?” 可原剧情是啊,不过也是,原剧情肖棠还只是在两个人之间徘徊不定。 现在却直接跟薛承睡了,这对主角攻的刺激,的确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更何况,原剧情进行初拥的时候,主角攻关子峰和肖棠已经几次误会和好,和好误会,经历了很多了,关子峰已经对肖棠爱的死去活来了。 可现在,好像还早啊,关子峰未必多么爱肖棠,这下恐怕更多的是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就被肖棠背叛的怒火吧? 那他会做出什么呢? 还真未必就是原剧情的初拥仪式。 “是血奴。” 阴朔看到墨非白托着下巴猜测,便直接给出了答案,“关子峰恐怕,只是想惩罚肖棠的背叛,爱意估计没剩几分了,为数不多的喜欢变成了火气,只剩满腔恼怒。他这是想把肖棠变成只能成为血液培养皿一样存在的供血血奴。” 墨非白先是惊讶了片刻,接着言不由衷地笑了,“那他可真是太惨了呀。” 第134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5 “好像打起来了!?” 远远地,墨非白看到一簇红光在关子峰的窗户里闪过。 阴朔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模样,“打得越凶,伤的越惨,我收场也就越简单。” 他甚至有些悠闲地点了一根烟。 刚想送到嘴边吸一口,墨非白却抬手拿了过去,在烟灰缸里压灭了,“不学好,别再车里抽烟,不,哪里都别抽烟,我不喜欢烟味儿。” 阴朔唇角扬起,乖乖抱住了他,“有人管着的感觉可真好,你不喜欢,那我就永远不会再碰。” 的确,他是不学好了。 他过去上千年都没有烟,最近重新苏醒,对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抱着从头学起和了解的想法。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试试吸烟是什么感觉。 既然墨非白不喜欢,那他自然也就对这东西没有了好奇的心思。 “他出来了!” 墨非白又是一声看热闹的惊喜,便看到了薛承一瘸一拐,带着仓皇缭乱地从关子峰家里出来了,他身形狼狈,好像是受了重伤。 阴朔伸了个懒腰,轻轻拉着墨非白的手,终于动弹了,“走,跟我下去。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天生势不两立,既然我今天碰上了一个吸血鬼猎人,怎么能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过去呢?” 墨非白:“……” 您是碰上他一天两天了吗? 怎么说的好像您今天才知道薛承是个吸血鬼猎人一样。 阴朔看着墨非白那淡淡无语的表情,微微一笑,“也是,我好像是让他白白多安逸了很久了,真是不应该。” 墨非白:“……” “李明,墨非白,你们怎么在这里!?” 此时的薛承已经是脚步都踉跄了,他十分自责,不仅没有救出肖棠来,还差点儿连自己都折在这里了! 这里毕竟是关子峰的地盘,他隐隐不是关子峰的对手,只能先咬牙离开,在找机会来把肖棠救出去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还没走出几步远,竟然迎面就撞上了两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但也绝对不想见到的人。 “路过,过路而已。” 阴朔睁眼说瞎话,“但是,薛承,今天你恐怕是在我面前过不去路了。” 薛承心头一凛,已经隐约爬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李明出现在这里是偶然吗,不,看起来更像是刻意等在这里,那么—— 还不等薛承想明白,阴朔便是冷笑一声,抬手之间,一道如同刀子一样锋利的红光,就朝着薛承的手腕切了过来! 薛承瞳孔一震,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因为已经在关子峰手里受了重伤,行动都迟缓了很多,红光刹那间划断了他的右手手腕。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云空,薛承疼的后退几步,那只手竟然已经整整齐齐地被红光斩断,掉落在了地上。 “你,你也是吸血鬼!?” 薛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看向阴朔的眼睛里已经尽是惊恐。 还有一丝不解。 他怀疑过李明,所以也在对方不止一次送墨非白回宿舍的时候暗中观察过,他甚至都能看到李明抓着墨非白用力时,手上的血管搏动。 那绝对是人类才能有的特征。 所以他早就放下了对李明是不是吸血鬼身份的怀疑,反倒是关子峰,他总是因为没有接触过无法确定,直到今早! 可现在,为什么李明会是吸血鬼!? 而且轻而易举地斩断了他的手腕,这是比关子峰还要高级的吸血鬼! 阴朔冷笑,“你知道的太晚了。我可是早在第一次看到你的这只手指着非白的后背骂的时候,就想砍掉了。忍了你这么久,已经是我仁慈了。” “嗯?” 墨非白眨眼,“你是说台球室见面那次?” 没想到呀,原来阴朔一直记仇着呢,还是替他墨非白记的仇。 “皇!” 刚才的动静不小,阴朔动手的那一刹那,又暴露了吸血鬼帝王的独有气息,关子峰的门被打开了,关子峰惊疑不定地跑了出来,先是震惊地看到了阴朔的脸,接着匆匆想到了什么,弯身就朝着阴朔单膝跪了下来。 那种跪拜,就仿佛是一种身体无法控制的本能一样,在关子峰的脸上明明还满是震惊的时候,他就已经深深跪了下去,对着阴朔行了一个极其古老的礼仪。 “关子峰,你也是个废物,连这种等级的吸血鬼猎人,都解决不了吗?” 阴朔转身,垂眸冰冷地看着低下头的关子峰,“还有,你是希望我死了,所以我这张脸出现在你面前,你却从来没有过半分敬重,反而次次透着敌意,是吗?” 关子峰猛地抬头,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时尽是畏惧与苍白,“不!皇,我以为,我只是以为——” “以为我只是恰好长了一张这样的脸,也要认定我就是死了。” 阴朔冷笑,此时的阴朔,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只剩下吸血鬼帝王独有的威严和冷漠残忍,“你坏了我的规矩,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关子峰浑身一抖,“我,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不知道?” 阴朔抬手,一本古老的典籍竟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里,“那你就跪着看,然后回答我的问题。” 关子峰紧张地动了动喉咙,却生不起半点儿违抗的勇气,只能举起双手,将那本典籍捧了过来。 第135章 我的吸血鬼学长26 “且不论你破坏了规矩,”阴朔将墨非白拉进了怀里,“只凭你竟然敢三番五次为了那个垃圾玩意儿对非白不利,对墨家存心吞并,我就不可能放过你。” 关子峰先是死咬牙关,而后才抬头与阴朔对视,哑声道,“你要怎么样处置我?” 他千算万算,只是没有想到,血族帝皇阴朔居然还会醒过来。 也是,他在看到这张跟阴朔这么相同的这张脸时,就不该大意的,可偏偏内心太多坚定阴朔已经不在,才会行差踏错,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我会夺取你所有能力,你去血族地宫反思个一百年再说吧。” 阴朔冷漠地开口,“在这一百年期间,但凡你会再动半点儿让我讨厌的念头,我都不介意直接动手除掉你,你知道的,我有那个能力。” “…是,皇。” 关子峰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怔怔地垂着头一动也不敢乱动。 他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挣扎抵抗的念头,兴许,他是在曾经的几百年里就很清楚了,面对阴朔,他即便挣扎抗拒,那也都是徒劳无用的。 他根本反抗不了吸血鬼帝王的处罚。 一旦挣扎,只会更加激怒阴朔,到那时候可就不是反思一百年的处罚那么简单了。 看到关子峰这颓败的模样,墨非白忍不住开口,“关子峰,为了那么个肖棠,你处处跟我过不去,值得吗?” 关子峰抬眸,看着他突然笑了,却是苦笑,“现在看来,万分不值得,他就是个朝三暮四的贱人,我是瞎了眼。不过,” 他顿了顿,自嘲道,“我想,你是猜到了的,对墨家的生意动手,我并不全然是为了他,只是他给了我更加顺手的借口而已。” 墨非白眸光变冷,“我知道,其实,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恰好显得好像你无比深情,为了他要做出这些来。这么看的话,你们也真是无比般配呢。” 明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哪有什么深刻的爱情,都是各有心思而已。 关子峰抬眼,“你倒是个聪明人,可惜——” 他看向阴朔,又快速低下了头,“我跟肖棠不顺利,难道你们就会顺利吗,人类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吸血鬼和人类是很难善终的。” 阴朔身上的气息骤冷,“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我们不是你们。那个肖棠呢?” 关子峰嗤笑,“在我的家里,半死不活。好歹,让我饱餐了一顿,他的血跟我想象的一样。只可惜,我到底是还没有来得及睡了他。” 说到最后一句话,关子峰转头看向因为失血过多,趴在地上挣扎痛哼的薛承,“这样也好,我还嫌脏。” 薛承却依旧迷雾遮眼,一往情深,“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关子峰冷笑一声,已经没有了跟他争执的欲望,反而看向了阴朔,“皇,我甘愿受罚。这人类之间,我也呆腻了,人间贱人多,我愿意就按您说的,去地宫反思。” 他之前真的是定力不够吧,才会被肖棠那样的货色吸引了目光,还动了几分真情。 可现在,只余厌烦。 倒不如,去静一静,哪怕,是静一百年。 … 墨非白在看到几乎奄奄一息躺在关子峰家的冰冷地板上的肖棠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再跟他争斗的念头。 肖棠几乎已经是废了。 薛承没了一只手,更是废得明明白白。 墨非白回到学校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很多。 薛承下落不明了,而肖棠据说是报了休学,理由是身体生了重病。 不知不觉,已经又是一两个月过去,一学期末的时候,墨非白已经做好了趁着暑假就去外地见父母的准备。 当然,是他自己见自己的父母。 下学期开始就是要实习了,也是这大学的最后一年了。 “我跟你一起去。” 暑假第一天,阴朔就握住了他的手。 墨非白不由打趣,“怎么,丑媳妇也迟早要见公婆是吗?” 上次那个电话,可把他爸妈惊得不轻,这次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他们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找了个男人这个事实呢。 阴朔挑眉,“媳妇?非白,看来,你还真是忘记了自己的位置啊。” 墨非白:“……” “哼!” 墨非白气呼呼甩开他的手就要走。 阴朔赶紧上前抓紧了他,“好,宝贝说我是媳妇,我就是媳妇,那现在,宝贝愿意带我去见咱爸妈了吗?” “这还差不多。” 墨非白哼笑一声,“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说说好话,让我爸妈赶紧接受这个事实好了。” … “你们,是真的?” 墨爸墨妈在看到两个人手牵手走进门的时候,却好像并没有太过意外。 “从上次你们那个电话,我们就感觉到了,”墨爸叹了口气,“虽然你当时很快说只是同学开玩笑,可我跟你妈,还没有那么迟钝。”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做过心理建设了,可是看到儿子真的带着一个男人上了门,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说不出来是难受,还是担忧。 也怕儿子只是一时陷进去了,将来受伤。 阴朔看出了他的担忧,紧紧握住了墨非白的手,郑重表态,“爸,妈,我知道你们其实更多的是不放心把非白交给我,更怕两个男人的婚姻没有保障,但我会用时间和我的真心,来证明,把非白交给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受到半点儿委屈的。” 墨父沉着脸不吭声,明显还是不太能接受,倒是墨妈妈先松口了,“孩子只要幸福,我们当父母的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劝你爸,他呀,就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慢慢来,啊。” “谢谢妈。” 阴朔毫不吝啬自己的嘴甜,哪怕他平时对此不甚了解。 … 不知不觉,已经是二十年过去,墨爸爸早在那次的一个月之后,就已经松口了,现在两个人都已经退休环游世界去了,早在时间的流逝下,彻底对阴朔对墨非白的感情放了心。 可阴朔最近却总是心事重重。 “怎么了?” 墨非白悠闲地晒着太阳,他觉得阴朔最近几天总是望着他的脸,欲言又止的。 阴朔抬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非白,你知道的,我绝不是嫌弃你容颜衰老,可我真的很怕,你老去,甚至……我怕你将来留我一个人。” 墨非白轻笑着回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来吧,我早就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了。” 变成一个吸血鬼,可唯一的那个问题,吸别人血,这些年他早就在阴朔嘴里听到过答案了。 阴朔有血液,阴朔是想把他变成一个吸血鬼,然后再用他自己的血来养着他。 这近乎疯狂的做法,放在阴朔身上,却并不奇怪。 阴朔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依旧无法接受。太好了,非白,我们会有更加漫长的寿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第13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 再次进入新的世界时,墨非白只觉得有些恍惚。 因为他在上一个世界实在是停留了太久太久了。 久到上千年,还是吸血鬼一族的没落再也势不可挡,那个世界的吸血鬼真正陷入长眠,再也没有活的吸血鬼种族时,墨非白才算和阴朔同棺而眠,灵魂离开了那个世界。 可是刚一接收了这个新世界的记忆,墨非白就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世界只会比上个世界更加漫长了,前提是,我不会中途意外陨落的话。” 他进入了一个修真界,而且现在一穿进来,这具身体就已经活了七百多岁了。 这反倒跟刚刚活过了漫长寿命的墨非白的真实心境格外吻合,甚至都不用特意去演绎什么岁月沉寂感。 “墨师叔,掌门请您过去一趟,说是要商议今年开门收徒的事情。” 一个身穿青银袍的年轻修士御剑而来,落在了墨非白面前那座冰雪山峰的清冷宫殿之前,朝着在宫殿外松树下负手而立的墨非白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嗯。” 墨非白神色淡淡,“你且先去吧。” 此时的墨非白,身上一袭雪衣几乎已经跟这天地之间不见边际的雪白融为了一体。 但他的漆黑长发却又迎风浮动,好似在墨色落在偌大的白纸上,天然就染就了一幅绝色的水墨画。 他的五官,是一种冰冷中带着一丝清润的淡淡,隐约有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是,墨师叔。” 那年轻的弟子好像早就知道他不喜欢客套和多话的性子,并不敢在这雪尽峰久留,话传到了,便又行礼退去。 墨非白微微垂眸,片刻后,又轻轻抬起,望向了宗门山门的方向,识海叹息道,“收徒,这次,我是不是还是只收一个为好?或者,我不收徒了。” 原因无他,这一次,他这个身份,实在是称得上水深火热。 原主独居雪尽峰已久,辈分已经是这个宗门的长老级别,却上千年来,都还没有收过一个徒弟。 掌门屡次劝他收徒,一是不想雪尽峰人烟零落,二是不希望原主一身强大修为,却后继无人,传承断绝。 可原主一直觉得,收徒要看灵根血脉是否适合学习他的功法,还要看冥冥之中是否是有师徒缘分在。 为此多年都没有收徒。 这一次,他是被掌门又催了一次,本来是不想拂了掌门的好意,才答应亲自作为试炼的主持者,好看看今年的弟子怎么样的。 还答应了有合适的会考虑收徒。 没想到,就好像老天也看不过去他孤零零的了,之前是没有合适的,今年却一下子就出现了两个合眼缘的拜门弟子。 且两个人都是几个关卡都表现的不错,最终成功拜入了原主门下,成为了师兄弟。 掌门自然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还打趣他这个师弟,说他要么不收徒,要么一次收两个,果然是之前师徒缘分未到啊。 要是这样下去,原主也算是后继有人,专心教徒弟了。 可偏偏,墨非白看完这个世界的剧情,只想说一句,造化弄人。 这两个徒弟,竟然就是日后原剧情中的主角和反派。 是的,一个是主角,另一个却是跟主角反目成仇,堕入魔道的终极大反派。 整个剧情,从头到尾,不停地充斥着他们两个人一次又一次厮杀。 而原主,也阴差阳错陨落在他们一次次的争斗中。 这进一步激化了两个人的矛盾,直到他们大结局,殊死一战,一死一飞升。 “主角他是觉得师尊被连累而死,最终激发了他最大的仇恨,凭借积累的仇恨和这杀师之仇,所以才跟反派决一死战的。” 墨非白眉心微蹙,“这样的主角,我不可能做到跟前面几个世界一样,把他放到对立面,甚至不忍心故意不再收他为徒。” 墨非白转身,雪衣随风激荡,“可是这反派又——” 他识海的声音欲言又止,没有继续。 可他内心却并没有停止想法。 按照他几个世界下来,摸索到的感觉,这个先拜入他门下,后来却又堕入魔道的反派,弄不好就是他家那位啊。 当然,这仅仅只是猜测。 可万一呢? 万一是那样,如果他故意没有收他为徒,岂不是等于直接提早就斩断了一切可能性? 断了这累世之缘? 唉,这主角不好不收为徒弟,反派也不能不收,那他们两个同在门下,剧情岂不是又走向了原剧情那条路? 真是让人头疼啊。 这怎么偏偏就是这么个左右不是,进退也两难的选择题。 罢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见过掌门师兄吧。 收徒一事究竟该怎么个收法,又该收几个,不如还是先看了人再说。 说不定他在试炼中仔细观察两个人,会有答案的。 甚至,说不定,其实还有其他选择呢,万一还有其他的弟子也不错,他说不定也不是非要在这两个人里选一个做徒弟。 又或者都收了,另外再多收几个,分散他们两个人的矛盾也行啊。 总不至于,还一定就会是原剧情那种局面的。 第13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 对于收徒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做,墨非白心里一时之间没有定论,索性不再去想。 他伸出手来,掌心朝上,随着山巅的雪花落下,一把如冰雪般冷厉的长剑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下一瞬,他两指一指,那长剑便飞出,雪袍翻飞之间,墨非白腾身便飞上了长剑,朝着掌门的山峰而去。 “非白师弟,你来了。” 掌门是个看起来比较严肃的人,可依旧看起来年纪轻轻,还是个青年人模样。 这就是修真界修士青年便达成筑基的好处了。 掌门,以及原主墨非白,哪个不是活了上千年的修士了,可单看这容貌,却只是二十多岁模样,竟然比那山门外拜师而来的弟子们看起来年长不了几岁。 “非白师弟,”掌门也不多话,直接开门见山,“今年还不收徒吗,从师尊坐化到如今,你也自立雪尽峰三百年了,总不能一直这样的。” 他是掌门,于公,他不希望雪尽峰上常年空空荡荡,传承断绝。 于私,他也觉得他这个师弟一年年这样待着,人也越发冰冷不晓人情了,要是收个徒弟,兴许就会好很多,不至于是常年这样沉默寡言的样子。 “收。” 墨非白一字落地,郑重无比,“只是究竟怎样收,收几个,尚无定论。我冥冥之中已有预感,今年是一定会收徒的。” “好,好!” 仿佛只是听到他这样说,掌门就已经心情大好,笑容顿溢,“那这样,今年的收徒试炼,你去作为监领师吧,带几个可靠的弟子,一一在关卡主持,你呀,好亲眼看看挑挑,看看究竟是哪个有缘成为你的第一个徒弟。” “是,掌门师兄。” 墨非白微微垂首,狭长的眸子不见多余情绪,转身便纵起飞剑,离开了掌门的清劲峰。 … 宗门石场天丰台的中央,已经聚满了从各地来到雪灵宗想要拜师的弟子。 其中,夹杂在人群中一个穿着灰扑扑的衣服的少年,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好像可怜兮兮的。 他的身形极为瘦弱,低着头,甚至比旁边的拜门弟子们都要矮上一截儿,不细看,他都好像整个人被淹没在了人群里,都看不到他。 而在他的身后,却是一个穿着贵气,身形挺拔,容貌俊朗,与他的样子截然相反的另一个少年。 身后的少年冷冰冰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这道灰扑扑的瘦弱身影,垂在身侧的手都无声攥到了骨节发白。 牧凌,就是今时今日这个看起来灰扑扑不起眼的身影,日后却将已经堕入魔道,还成为魔尊的他,斩杀在了黑云台。 这可是他的好师弟啊,好师弟。 那遮云蔽日的持久一战,他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再也不复存在。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还能睁开眼睛。 只是,一切都回到了今天,他和牧凌双双拜入师门的这一天。 段长风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压了压自己已经止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牧凌,上辈子是你走了狗屎运,我们殊死一战,后来只半招之差,形势便是已经天翻地覆。 而在那终极一战之前,本尊可是有过无数次机会杀了你,只怪本尊不够心狠罢了。 这一次,你以为你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甚至,本尊都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活着拜入师尊门下! 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尊害死了师尊,可本尊又何尝不记得,他全是为了救你! 当时那电光火石之间,本尊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而后,天下人皆言本尊这个大魔头,连自己师尊都亲手杀了,十恶不赦,众人唾弃! 如今,本尊既然有幸重活一世,必然是师尊门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此时的天边,一道剑光凌空而至,那雪白色的身影稳稳落在了天丰台上。 墨非白冰雪铸就的脸上,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场中霎时安静了。 隐隐的威压无声蔓延,墨非白淡淡开口,“开始试炼吧。” 那个身体都淹没在人群里的灰扑扑的少年猛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少年瘦弱的身体竟然微微颤了颤,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师尊,上辈子,是徒儿没用,我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再死在段长风手里了! 不,我不会再让段长风那个孽障拜入您的门下! 他咬牙转头,想要看一眼自己前世不死不休的师兄兼敌人,却不期然看到,身后的段长风竟然也在仰头望着天丰台上的那道身影,眼中的情绪无比复杂,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 牧凌迅速转回头来,一丝疑惑划过心头,却又难以停留。 墨非白将整个人群的看了一遍,在目光装若不经意地扫过主角牧凌和未来的反派段长风时,不由暗自感慨,“他们的出场,还真是天差地别啊。” 一个富贵挺拔的好像鹤立鸡群,一个灰扑扑的却好像灰鸡误进了鹤群。 “第一关,落崖石,钟声起。” 收到墨非白的眼神儿示意,跟随着来引领关卡的宗门弟子扬声开口了。 “这第一关,就是要诸位去山崖下往上攀爬,这崖上不断有山石滚落,一旦坠落,便是无缘宗门了,成功登顶的人,也不算结束,还要敲响崖顶的千年钟,才算过关。” 墨非白一抬手,弟子便再次会意,将众人朝着崖底引领而去。 “宿主,您还挺有仙人那范儿了!” 洞幺也是看爽了。 墨非白实则内心已经苦不堪言了,“外表风光无限又如何,不还是有种种世人难解之苦未能超脱。” 修仙修仙,既然还要修,至少说明,这个世界的所谓修士,其实离真真正正不落世俗,大道归真的仙还远着呢。 他们更像是一群会了些道法的人,反而因为用了比普通人更厉害的本事,相互厮杀更甚。 他们依然有七情六欲,自私贪婪与虚荣,而所谓的修仙得来的能力,又不过成为了他们手中剑指他人的利器。 洞幺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宿主,您好像变了,不,您好像厌了?是因为上个小世界待得时间太久了吗?” 它怎么觉得它的宿主好像多了一种淡然感? 墨非白轻轻叹了口气,“并不是。我只是突然觉得,原主那一生,其实都极其惨淡空虚。生,不知来路,回望皆是茫然;活,长达千年,却不明根底;死,又阴差阳错,可惜至极。” 第13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 陡峭的崖壁上,数十人分批朝着崖顶的方向攀登。 主角牧凌和反派段长风一前一后攀上了悬崖的峭壁。 段长风抬头看着那个压了自己一头,爬在自己前面的身影,眸光越发冰冷。 他可不想这个牧凌再次强大起来,甚至不想让他走到师尊面前去拜师,那么,借着试炼三关,把他弄死在关卡中,无疑是最省心的办法。 他魔头都做了八百年,可没有什么仁慈可讲,何况牧凌前世就不止一次痛骂他不择手段。 是呢,他就是要不择手段了,又怎样。 只可惜,重活一世,修为已经全都没有了,只剩下前世这个时候的炼气期修为。 但要想对这个牧凌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躲过宗门监察弟子和师尊的眼睛,应该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麻烦些,的确不是那么的好动手。 哗啦! 就在段长风准备伺机而动的时候,一块石头猛地朝着段长风的头顶砸了下来!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地闪身一躲,这才发现竟然不是关卡的落石,而是上方牧凌的脚太过用力,踢烂了一块崖上石头来。 段长风眸光骤冷,想要弄死牧凌的念头顿时更加强烈了。 只是那牧凌却好像一无所觉,察觉到自己蹬碎了一块石头下去,竟然还回过头来朝着他歉意道,“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我脚有点儿虚软了,只敢用力蹬踩,唯恐掉落,没想到,会这样。” 段长风仰头,皮笑肉不笑,“没事。” 反正,这牧凌很快就是个死人了,前世他跟牧凌没有挨在一起,牧凌究竟是怎么成功爬上去的他不清楚,可是这一次,牧凌必须死。 牧凌眸色闪了闪,重新朝上方用力,是他记错了吗,前世他的下方就是段长风? 不过,也可能的确就是,他前世没有故意踢掉石头,也没有回头看过,还真没有办法确定这一点。 可惜,竟然让段长风这么轻松就躲过了那块石头,没能让他因为慌乱掉落下去。 如果再一次动手,段长风会不会察觉到他在有意针对? 不行,他得等等,等一个更好的机会,也得做的更加隐蔽才行。 “洞幺,你有没有觉得,好像跟原剧情的描写,有哪里不一样?” 墨非白御剑在云端,此时正默默看着崖边上一上一下的两个人,“还是说,原剧情写的不够细致,有些细节是没有写出来的?” 比如,原来早在第一关,反派可能就对主角印象不好了,因为主角不小心踢碎的石头差点儿害得反派躲避不及,甚至掉落。 但原剧情怎么没有写呢? “可能吧,”洞幺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能顺着猜测,“可能原剧情只是粗略写了山门试炼的过程,这种级别的小细节,就不会字字到位了。毕竟,以我们前面许多世界的经验来看,这原剧情其实只供参考,写不到的地方多了去了。” “也是,就像季天逸那个世界,原剧情甚至都没有明写他和季天京的关系。” 墨非白索性也就不再多想,重新将注意力凝聚在了试炼中。 当然,他也不可避免地会下意识对主角牧凌和反派段长风多留意了一些。 可是越看,就越觉得那两个人都够让他头疼的了,“我怎么觉得这两个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刚才还是牧凌踢碎的石头差点儿砸到段长风的头顶上,现在却是段长风越过了牧凌去,却在越过他身边时,险些将牧凌挤掉。 好在牧凌眼疾手快,猛地就抓住了旁边的一块石头,要不然恐怕已经是跌落山崖,粉身碎骨了。 哦不,差点儿忘了他是主角。 主角掉崖估计不会死,说不定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让他再活下来,只是顺利拜入师门好像不太可能了。 “这位兄台是怨我刚才的那块石头吗?否则,何故挤我?” 就在段长风暗恨刚才还自称脚软用不上力气的牧凌竟然能躲过去的时候,牧凌带着怒气看向他,直白地问了出来。 段长风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你想多了,我并非故意。” 这牧凌,怎么跟前世一样难杀。 不是说腿软吗。 牧凌此时的想法却是,果然这段长风如同前世一样小肚鸡肠,不过一块石头,他还道歉过了,段长风竟然这般记仇,故意挤他。 互不知道对方已经重来的牧凌,只觉得段长风这次是因为那块石头的报复心理,才有了这前世没有的故意挤兑。 从这一刻起,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一切从这个节点开始,就已经与前世发生了分歧。 以后再多不同,都会觉得是因为这次已经有了矛盾,后续才会变得不一样了,反而很难轻易意识到对方的重生了。 墨非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个人,“我现在,真是恨不得他们两个一个也不收了,换别人算了。” 原剧情也没说,这第一关,两个人就已经互相不顺眼,互动手脚了啊。 但究竟是不是动手脚,墨非白又觉得不可能。 他们在这之前,无冤无仇,不至于。 可能牧凌踢掉的石头真的不是故意的,然而段长风认为他是故意的,所以又状若无意地想要挤掉牧凌? 要不然怎么解释呢? 这两个人总不能一见面就无缘无故已经气场不和了吧? 咚! 沉厚的钟声将墨非白从思绪里拉了回来,他放眼看去,已经有人第一个爬上了崖顶,敲响了千年古钟。 而这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未来的反派,段长风。 主角牧凌随之一跃而上伸手就夺走了他手里的钟锤,也重重敲响了古钟。 第13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4 墨非白总觉得主角牧凌和反派段长风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两个人竟然好像是初见之时就已经有了矛盾。 这种感觉,在看到第二关和第三关中,两个人再次暗自干扰阻挠对方时,就更加明显了。 绝对不能把这两个人同时收入门下! 墨非白再次暗暗下定了决心。 只是,到底是该收原剧情为师报仇的主角牧凌呢,还是收有可能会是自家那位的段长风呢? 一个于公该收,一个于私该收,可这公与私之间实在太难选择。 想到反派段长风在原剧情中的种种行径,包括算是他失手杀了原主,墨非白即便觉得他有可能是自家男人,心中的天平还是不知不觉已经朝着主角牧凌倾斜过去了。 但,原剧情中那原主的死亡又的确全怪段长风,原主是为了救下主角牧凌,也是为了挡住段长风对牧凌的攻击。 这么一想,原主的死又可以说是为了主角牧凌。 但在墨非白极为复杂的心情中,两个人虽然曲折了一些,最后却还是顺利通过了宗门的试炼,走到了如今这拜师的大殿之上。 墨非白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掌门不禁转头看他,“怎么了,非白师弟,今年竟是还没有合眼缘的人?我看这个牧凌,对,还有这个段长风,灵根倒是跟师弟的一样啊,往年这样的冰灵根不曾见,今年却有两个,这难道不是师弟说的今年会有师徒之缘?” “弟子段长风,愿拜墨峰主为师,还望峰主成全!” 掌门话音一落,段长风就极为有眼色地朝着墨非白先跪拜了下去。 牧凌眉头一皱,暗中咬了咬牙,紧接着也跪下了,“弟子牧凌,愿拜墨峰主为师,若峰主不愿收牧凌为徒,牧凌便长跪不起。” 试炼三关,他几次想要对段长风动手,可都是失败了,反而好像激起了段长风的反击,这段长风竟然也是屡次险些除掉他。 只是,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最终的结果是如同前世一样双双来到了这里! 可师尊怎么能再收段长风为徒,绝对不能! 墨非白眉头微蹙,“掌门师兄,我暂未想明,是否该收徒,该收几个徒弟。”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的事情和原剧情的有些偏差。 比如,原剧情中不是说,原主主动收了他们两个做徒弟吗,他们自己可没有表现得这么积极主动,急不可耐啊。 就算是有些细节,可以理解为剧情只是没有字字到位,可拜师大殿这里,却是明明写清楚了的。 这两个人这里并没有主动提出拜谁为师,是原主先开口的。 难不成,刚才他只是迟疑的片刻,事情就变了一些? 这两个人就等不及了? 不至于吧? 掌门一听他的话,倒是大手一挥上了,“这还不好办,既然他们二人都愿意拜你为师,那你就把他们都收了,恰好他们的灵根又都是冰灵根,拜入其他峰主门下,恐怕也是于功法不合啊。” “是啊,墨师兄,”很快,五位峰主中的另一个中年峰主也开口了,“这样的好灵根,我倒是也眼馋想收,可是我的功法不符合冰灵根啊,教不了。” 墨非白深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拿定了主意,这主角原剧情为他报仇,反派又有可能是他家的那位,既然这样,躲不如接,跟原剧情一样,都收了吧。 至于后面,他这个师尊也算预知了剧情方向,总要从中调和,一定不必让他们再次走上原剧情的路。 他要阻止反派堕入魔道,也要教导主角不要跟反派结仇才是。 “不行!” 墨非白刚刚抬手,想要开口,段长风却眉头紧皱,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他,眼中的情绪极为难辨,“请峰主三思,峰主清冷惯了,一下子收两个徒弟闹得慌,不如——” “对,不如只收我一个,”牧凌竟然直接把他的话截断了,还抢先一步连师尊都喊上了,“师尊,牧凌愿意成为师尊唯一的徒弟!” 墨非白:“……” 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两个人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就算是试炼中就有了隔阂,也不至于这样吧? 意识到事情有点儿不对的墨非白直接退避三舍,“我明年再收徒。” “不行!” “不行!” 还不等掌门犯愁,殿中跪着的两个人,就难得异口同声。 “还请师尊收下徒儿!” 再次异口同声,段长风和牧凌反应过来气得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双双别开了头。 墨非白:“……” 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难不成天生气场不和,天生就是敌人? 还是说,剧情的力量太过强大了,他们两个注定无法共存? “好了,我收,你们两个都拜师吧。” 墨非白抬手压了压额头上都快要突突直跳的青筋,一拂衣袖,无形的气浪将行礼完毕的两人都托了起来。 牧凌和段长风明显还想阻止他收对方为徒,可是又怕他刚才的那一句“明年再收”导致一个都不收了,只能暗暗咬牙,彼此忍耐了下来。 “掌门师兄,既然收徒已成,我便先行告辞,带他们两人回雪尽峰去了。” 墨非白隐约觉得有几分心累,既然收徒一事已定,他便不想再久留。 “去吧去吧。” 掌门倒是对于这个结果格外满意,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明显了几分,“好好教导他们二人,宗门将来的指望,可都在这弟子们身上。” 墨非白微微颔首,“是,掌门师兄。” 身后,牧凌和段长风紧紧跟上了墨非白,一左一右皆贴的很近,好像唯恐他会反悔,把他们甩下一样。 牧凌先贴上,段长风见了也紧跟了一步,牧凌见他那一步大了,便又朝着墨非白靠近半步。 而后段长风较真一般,也又贴近了一步。 已经走出大殿的墨非白忍无可忍,抬手将两人朝着两侧一推,“你们二人挤什么?是这雪灵宗大殿外的路不够宽么?还是你们想拜门之初,就硬生生挤死为师?” 竟然把他挤在中间跟肉夹馍一样,难道他这个师尊长得很像青椒肉馅儿吗? 牧凌:“……” 师尊怎么好像跟前世不太一样? 段长风:“……” 师尊说话好像比前世灵动些? 牧凌、段长风:难道,师尊也重来了!? 牧凌:不,不可能,师尊重来怎么还会收段长风为徒? 段长风:师尊要重来,怕已经恨极了我前世失手,怎会收我? 牧凌、段长风:难道师尊被夺舍了!? 可师尊修为强大,谁能夺舍的了师尊呢。 而且这个师尊,为什么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想要看一眼,再多看一眼……这明明是前世绝不会有的怪异冲动…… 两人眸色闪了闪,同时低下了头,“徒儿不敢。” 墨非白恢复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内心却在翻白眼儿,我看你们敢的很,刚才一左一右,就差挂我身上了! 真是莫名其妙。 原剧情两个徒弟不都是对原主恭敬有加,疏离有度吗,这怎么还贴上来了。 第14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5 “好了,这里便是雪尽峰。以后你们两个人便住在这两侧偏殿之中吧。” 墨非白收了长剑,“为师见你们二人似有不和,为防日后生出事端来,为师要给你们立下规矩。” 牧凌段长风微微一怔,“师尊?” 前世何曾有立规矩一说? 究竟是师尊不一样了,还是这一次他们两个矛盾已经落在师尊眼中,才多了这一层? “第一,你们两人之间,必须和睦相处,不能动手。” “师尊?” 光是这第一点,显然就同时遭到了两个人的不接受。 “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师尊,怎么,连为师这样一点儿规矩都遵从不了?谁不想遵从,那便即刻下山去,不用再拜我为师。” 墨非白的声音透着冰冷,明显是认真了,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原剧情中的两个徒弟相互残杀的局面。 更不想让自己的这具身体,再次走向那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有可能阴差阳错失去性命的局面。 这个世界原主的逆袭,并不难,他本身就已经身居高位,唯一勉强称得上需要逆袭的一点,不就是丧命的结局? 墨非白是必须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才算任务了却。 那首先,这两个徒弟就不能你死我活的吧? 要不然,不就绕回原剧情了? 这两个徒弟要能好好相处,真是比什么都强。 不说任务了,单凭这两个对他来说都情况特殊,一个是没有错处的主角,一个可能是那位,这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成为死敌。 “是,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墨非白权当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不情愿,“不能未经为师允许,擅自离开雪尽峰。” 原剧情中两个人第一次反目,就是因为还没有入魔的段长风前往小秘境历练,即将拿到一样灵宝时,暗自潜出宗门去的牧凌却突然截胡了。 牧凌是主角,剧情作用下,这灵宝当然落进了他的手里。 这件事情只是开端,后面两人的矛盾越积越深,段长风对牧凌下了杀心,也多次离开宗门去外面动手。 牧凌也是极力反击。 宗门外两个人的矛盾,原主身在宗门,一无所觉。 直到段长风在一次险些丧命在牧凌手下后,彻底原地黑化,堕入了魔道,化身成了终极大boss,变成了原剧情那个足以令整个修真界都闻风丧胆,更让牧凌再也难以轻易与其对战的玄夜魔尊。 原主才知道,自己的两个徒弟竟然早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而后原主为救主角死去,还是死在了段长风的攻击下。 这彻底激发了主角牧凌的爆发力,修为突破,才再次有了跟段长风决一死战的能力,迎来了最终结局。 “是,师尊。” 这次两个人竟然答应的无比痛快。 牧凌更是一脸郑重顺从,“徒儿一定会请示过师尊,得到师尊的允许,才会出门,徒儿会很听话的。” “哼,谄媚。” 段长风嗤笑一声,“我就不一样了,我直接不出去。我只会每日在这雪尽峰,好好守着师尊就够了。” 墨非白:“……” 你们在搞什么,争宠吗? 怪了。 原剧情也没这样啊,这两个人的脑子里是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咳,”墨非白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不自在了,争宠什么的也太诡异了吧,“为师刚刚才说过,你们要和睦相处,和睦,切记。” 牧凌微笑,瘦弱的脸上带着坚强,“是,师尊,是徒儿错了。” 只要认错够快,师尊就会更喜欢! 哪怕,他也不知道这一世,怎么突然这样在意师尊的每一丝反应。 明明前世虽然感念师尊恩情,但其实连师尊的脸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一世,唉,他一定是亲眼看到师尊死去过一次,才会这样吧。 一定是因为这样。 段长风垂眸,神色隐匿在了他长长的睫毛下,“师尊,您说的对,我身为师兄,是不该这样与师弟争执,我该树立个好榜样的。” 牧凌险些都下意识地认了师弟这个称呼了,毕竟前世就是这样,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对啊,师尊,您同时收下我们,为何不是我做师兄?” 段长风刚刚压下的脸色瞬间难看,“牧凌,你这也要与我争?” 怪了,这一世他还提前激起牧凌的争夺欲了不成? 果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个牧凌都是如此的该死! 只可惜,试炼之中他是不敢动手太明显,竟然没能弄死他,还让他活着走进了雪尽峰。 不知道墨非白想到了什么,又或者下意识地不想事情像原剧情那样,竟然特意将他们反了过来,“牧凌,那你就做师兄吧,身为师兄,更不可随意与师弟结怨,懂吗?” “师尊?” 段长风眼中划过锐光,不,不是吧,前世他才是师兄啊,这到底是他们两个争执导致了不同,还是师尊他…… “…是,师尊。” 牧凌眼中明显也是划过了一抹惊讶。 他刚才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并没有真的以为师尊会让他做师兄,还以为虽有不同,结果却依旧会和前世一样。 第141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6 牧凌和段长风两个人无声凝望这雪山之巅这冰冷宫殿前,一如雪花冰洁的身影和墨非白那冷玉雕刻般的面庞,心中尽是一动。 看来,这一世还真是不一样了啊,尤其是师尊。 这是牧凌和段长风脑海几乎同时萌生的想法。 可是这样的师尊,却并不让人觉得陌生和抗拒,甚至都有些……比前世的师尊更多了一种令人想要接近的渴望…… 一丝模糊的念头快速划过脑海,快得却没能让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来得及抓住。 “这是冰灵根的入门功法,你们先拿去练,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正殿问为师。等到晚间时候,为师还会集中为你们二人解惑。” 墨非白两手同时伸了出去,将两本一模一样的功法分别递给了他们。 这原本是一本,只是临时被他幻化作了两本。 因为墨非白很清楚,现在的他,就等于是个有了二胎的妈。 那要减少两个人的矛盾,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得先一碗水端平。 那就不能像原剧情中的原主那样,随手把一本功法丢给他们,让他们两个人自行去练习参悟,然后半个月都没露过面。 这也不能说原主不好,原主他常年独居雪尽峰,本来就是这样冷冷淡淡的性格,其实内心对徒弟是绝对不差的。 只是刚开始收徒的时候,他许久不与凡人接触,是不太懂得怎么跟徒弟相处了一些。 可后来,他对两个徒弟的教导还是上心的,也正因为这样,在得知段长风竟然堕入魔道的时候,原主是无比痛心疾首的。 自然也指责过段长风,对这个徒弟格外失望,此后便明显将心思扑在了另一个徒弟身上。 甚至做出了在两个徒弟争锋之际,为护主角,纵身上前的事情。 段长风看到他如此偏袒主角,震痛惊讶之余,本就收势不及的招式更加忘记了反应。 原主就这样阴差阳错死于自己曾经的大徒弟之手。 主角牧凌因为杀师之仇,从此彻底恨上了反派段长风,可段长风却也好像因为原主为救主角而死,在暗暗怨恨主角。 这些,即便是本该为局外人的墨非白,也觉得已经说不清谁是谁非了,只有避免那一天,才能善了吧。 … 耳边终于清净了,墨非白独自坐在殿中央,望着远处斜阳,却有些失神儿了。 “宿主,您在想什么,还在想主角和反派的问题吗?” 洞幺见他迟迟都没有动作,不禁有些担心他的心情。 墨非白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不,我是在想,要是有个手机或者电视就好了。” 洞幺:“……” 墨非白眸色深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识海参悟什么道法呢,“不得不说,原主是真的能憋。” 上个世界虽然也漫长,可是那是现代世界啊,娱乐项目丰富多彩。 加上遇到自家男人之前的十几个世界到现在为止,他还是第一次进入修真界呢,这种世界往往漫长而枯燥,墨非白就算是穿越了许多个世界,依旧不太喜欢干巴巴坐着,还一坐就是上千年的世界。 “师尊,师尊在么,这功法,徒儿有一处不太明朗,还请师尊解惑。” 可很快,墨非白就没有闲心发呆了,因为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道他也一下子,没法确定是牧凌还是段长风的声音。 声音不算很高,可是凝聚了一丝灵力,倒是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墨非白的耳朵里。 “进来。” 墨非白也不起身,只是慢慢整理了一下衣摆,正襟危坐,同样凝力成线了出去。 本来听声音墨非白还以为这必然只是其中一个人,可当他看到一左一右齐齐走进他的正殿,走路时还离得足有八丈远的两个人时,顿时不淡定了,“你们两个都来了?” 段长风冷冷扫了一眼牧凌,收回目光来时,就在墨非白面前跪了下来,“回师尊,方才是徒儿在殿外请教师尊,只是徒儿不知道为什么牧凌也闻声而出。” 牧凌跪的端端正正,无比认真,“回禀师尊,这只是凑巧了,徒儿刚刚看到滞涩不通之处,正要来找师尊,便看到师弟已经站在师尊门外了。” 牧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师弟”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似乎在有意强调些什么。 “罢了。” 墨非白死鱼眼看着每次对视都好像有仇一样的两个徒弟,头大着头大着都快习惯了,“你们二人分个先来后到吧,为师自会一一为你们解惑。” 这也是奇了怪了,原剧情这两个徒弟明明悟性都是很高的,原主教起来十分省心。 原剧情的最开始,原主丢下一本功法让他们自己参悟,好在两个徒弟都不错,原主再次见到两个徒弟的面儿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可是这怎么,他面前这俩,真不是被人掉包了吗,一个炼气期的功法才练了一会儿,就都不会了? 他收了两个笨蛋吗? 这怎么跟原剧情的省心不一样了呢? “师尊,是这里。” 段长风将自己的功法玉简抬手一挥,丝丝缕缕的字符就凭空出现在了墨非白的面前,“这里说,凝神而行脉,识动合一,具体是怎么个做法?”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你不会?” 原主的两个徒弟,不是都天资聪颖吗,而且拜入师门时都已经引气入体了的。 这怎么会连炼气基础也不会了。 而且一想到这位还有可能是自己家那位,墨非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声“笨蛋”都差点儿脱口而出。 他家那位变成大笨蛋了? 不至于吧? 但内心疑惑归疑惑,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师尊,墨非白并没有把情绪带到脸上来,反而起身,缓缓走到了段长风的身旁。 然后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对方的脉门上,轻声说道:“就是这里,试着沉住气。” 段长风听到声音后,微微侧过头去,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那只如同白玉般纤长却又骨节明显的手,正稳稳地点在他的肩膀上。 这只手仿佛拥有着某种魔力,让段长风不由自主地看得入了迷。 他心中暗自感叹,师尊的手,竟然如此好看的吗? 回想起前世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去想前世,他甚至根本想不起来了前世师尊的半点儿细节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记到心里去过,恍惚就像一场漫长的梦。 前世的记忆,甚至在见到此时此刻如此清晰又真实的师尊时,都有种在渐渐飘远的感觉。 此刻,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疯狂地冲击着段长风的脑海。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和强烈,以至于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一般,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轻轻触碰在了墨非白的手背上。 就在那一刹那,两人的肌肤相触,仿佛一道耀眼的电光在触碰之间炸裂开来。 段长风只觉得一股电流顺着指尖传遍全身,使得他原本平稳的气息瞬间变得紊乱起来。 “凝神!怎么气息反倒越发紊乱了?” 墨非白一无所觉,并没有觉得段长风哪里不对,可是点在段长风脉门上的指腹,却能清楚感觉到段长风的不专心。 哼,笨蛋也就算了,他都这么仔细教他,这破徒弟还不专心学! 心累。 第142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7 “是,师尊。” 段长风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那只手的触感,果真如他所想象的那般细腻、温软。 那种美妙的感觉,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渴望。 好想好想就这样紧紧抓住这只手,放在手心之中细细把玩,永远也不放开...... 可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 “段长风!” 牧凌的眼睛死死地落在墨非白的那只手上,在看到段长风居然还抬手去触摸,还好一会儿都没收回去的时候,铁青着一张脸就腾地一下站起了身。 下一刻,他一个箭步上前去,一把掀开了段长风虚虚搭在墨非白手背上的手,“师尊,此处我会,我作为师兄,不如代您教导师弟?如何?”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段长风的手触碰到师尊的手那一瞬间,竟然恨不得把段长风的手砍下来? 他这一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明明在重新回到收徒大典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保守秘密,凡事冷静,可现在,为什么他看到段长风又入师门,是这样的冷静不了! 根本冷静不了! “关你什么事?” 段长风的手被猝不及防地掀开,刚才心中万般旖旎和疯狂念头都被打断了,他自然会看牧凌十分不爽,“牧凌,你真以为,顶个师兄的名头,就能连我都管上了?你我都是师尊的徒弟,我有师尊在,何须用你教?你当师尊不存在吗?” 牧凌冷冷看着他瘦弱单薄的身体在这一刹那,反而带着一种骨子里的压迫感,“我看你心术不正,最好离师尊远一点。” 墨非白眸光闪了闪,他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对于段长风么,他早有猜想,段长风会对他有什么念头,他并不意外。 可是这主角又是吃的哪门子醋? 还是说他这是自恋了,想多了,这两个人不是因为他吃醋,只是单纯互看不顺眼? 但牧凌这句话实在听起来怪怪的。 段长风嗤笑,“心术不正,我哪里心术不正?倒是你,既然会,还来搅扰师尊,我看你才是别有所图吧?” 在前世的记忆里,师尊就偏心牧凌偏心的厉害,说什么牧凌是正人君子,而他段长风,眼中透着一丝邪气。 可那个看他一眼就给他定性的师尊,他其实是有些不喜的,只是看在对方的确传授他入道法门的恩情,才敬重许多。 但这一世的师尊,面前的这个人,不知道怎么的,竟让他凭空生出了许多疯狂念头来。 他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又做了一辈子的魔尊,尽管不解,不明朗,可他自然不会刻意压制内心欲望。 只会放任那个念头成型,他只会跟着心里的感觉走。 而这牧凌,显然是横在他和师尊之间,阻碍他尽快明了心中那个渴望的最大障碍! “你,去左偏殿,你,去右偏殿,为师会分别为你二人解疑,不必再往大殿里来。没有为师的允许,你们也不能去对方的偏殿。” 墨非白眼看着两个人又要起争执,那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短短半天,他已经不止一次后悔把两个人都收进来了。 可当时拜师大典中那种情况,他又实在难以抉择。 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就是不能碰面! 一碰面就吵架,真是服了。 原剧情也没这么离谱吧,明明原剧情的前半段儿,两个人没有反目成仇之前,还是保持着表面的和谐的。 现在到底是哪里搞错了,哪里啊,为什么这两个人恨不得分分钟掐起来啊! … “师尊。” 三个人,分别在三个殿里,墨非白终于觉得耳边消停了,他先是来到了一侧偏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段长风,“还是不懂么?” 段长风回眸,眼中的情绪是一种让墨非白一时难以辨明的深沉,“还请师尊解惑。” 墨非白垂眸看着他的俊朗的脸,心中对于他可能是自己男人的猜疑更加强烈了,“好。” 另一侧的偏殿中,牧凌根本就坐不住。 尽管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觉得也许是前世师尊死在段长风手里的记忆太过深刻吧,这一世只要看到段长风接近师尊,就只觉得气血上涌。 他甚至觉得,心里想要杀了段长风的念头,在看到段长风竟敢触碰师尊手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强烈! 师尊怎么还不过来? 难道,先去了段长风那边? 可恨。 牧凌来来回回踱步,几次三番想要冲出门去,可一想到师尊极为严肃的那句,不可到对方偏殿中去,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要尽快提升修为,早晚弄死段长风! 提前除掉这个对师尊不利的隐患。 第143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8 修真界岁月如流水,仿佛更比凡人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将近一年过去了。 这一日,雪灵宗雪尽峰的上方,小雷劫过后,两道青色光柱闪耀万丈光芒。 宗门弟子无不感慨,“真不愧是冰灵根单灵根的弟子啊,墨师叔收的这两个徒弟,竟然都是这样的厉害,就这样在同一天筑基了?这才不到一年吧!?” “是啊,墨师叔还真是不收徒则已,一收就收了两个天才级别的。怪不得,我当年拜师想拜入墨师叔门下,墨师叔还看不上我呢,这下我可是服了,我自认为也算天资聪颖,也是单灵根,我还以为我入门三年就筑基已经很厉害了。” 宗门中的弟子有感慨,有称赞,当然,也一定会有不会宣之于口的羡慕或嫉妒。 “徒儿拜见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齐齐走进大殿的时候,墨非白缓缓睁开了眼睛,“起来吧。” 他刚才看似一直在大殿闭门未出,实际上一直用神识关注着两个徒弟筑基的情况。 恐有什么不慎。 墨非白原以为,他把两个人分开管教,事情就会好很多了,可谁知,两个人反而变得更古怪了,对他这个师尊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态度古怪。 说是暧昧也不像,说是敬重也不是,反正两个人都怪。 好处倒也是有的,这两个人素日里不再见面了,竟然倒是在修炼一事上都上了心,或者说更像是暗暗较劲儿。 两个第一天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笨徒弟,没几天就问题少了,变得格外努力。 没筑基也不再贪恋凡人美食,饭都不吃了,竟双双讨要了足够一年的筑基丹,闷头冲击筑基。 这不,入门不到一年,墨非白还是习惯凡人的计时习惯的,他记了,十个月多,两个人竟然一声不吭,同一天筑基了。 这竟然比原剧情的反派段长风一年四个月筑基,主角牧凌一年半筑基,要早多了。 原剧情中,牧凌虽然是主角,可这种主角多的是先抑后扬,先受挫后激发,所以他筑基是比段长风晚的。 段长风一开始,称得上是天之骄子,宗门所盼,牧凌只有仰望的份儿。 正因为段长风早早筑基,激发了本来进度缓慢的牧凌,他一夜之间突然开窍,自发开宽血脉,终于一年半就筑基了。 可能也正因为牧凌的后来居上,和在外的私人恩怨,段长风这个原本的天之骄子竟然被取代了,怎会甘心? 加上后来常年积累的矛盾愈演愈烈,段长风险些死在牧凌手里,才会终于黑化,堕入了魔道吧。 牧凌冷冷看向与自己同行的段长风,只觉得段长风无比碍眼。 他毕竟是重生的,修炼起来哪里会像上一世那样艰难,其实他早就可以筑基了,只是不想招人眼,更怕师尊多问,所以一直在压制着,没有引来雷劫。 而且他很清楚,这个时候适当压制,反而会增大每个层次的上限,筑基更加夯实,后面将是一片坦途。 可是最近几天,他感觉到实在压不住了,而且,快一年了,至少这个速度在别人眼里,不是太过夸张了,他便干脆放开了桎梏,闭关引来了雷劫。 他以为,只要筑基,找到机会出了宗门,杀死只是炼气期的段长风只是机会问题,绝不会是能力问题! 他一想到可以除掉段长风,就更加期待!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前世还要几个月才会筑基的段长风,竟然也筑基了!? 还这么巧,跟他同一天? 他知道段长风一直跟自己较劲儿,只是没想到这份努力,竟然足以让段长风也更早筑基。 不过,那又怎么样,筑基和筑基可是不一样的,段长风是万般较劲儿才筑基,而他可是压得不能再压了筑基的,这可不一样! 他依旧可以轻轻松松杀了段长风! 察觉到牧凌愤恨的目光,段长风却只是回以微微一笑。 似乎比起一年前的争风吃醋都摆到明面上,现在的段长风已经隐匿了他所有情绪,变得更像曾经那个阴晴不定,不可莫测的魔尊了。 “你们都很不错。” 墨非白看着俨然已经脱胎换骨的两个人,笑容清浅,“为师有两件灵宝各自送给你们,就当做是你们筑基成功的奖励。” 确切的说,牧凌是更像脱胎换骨,因为反差太大。 一年前的牧凌,干瘦,穿得粗糙,现在的牧凌,穿着他这位师尊给的银青袍服,加上筑基已经有灵力冲刷过身体,现在的牧凌不仅帅气俊朗,还拔高了很多,几乎已经跟一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相比之下,初见之时就是自带贵气,身体挺拔,容貌俊美的段长风,倒是显得变化没有很大了。 只是气度更好了些,容貌也更长开了些,更顺眼了。 “洞幺,你说,是不是我飘了,”墨非白脸上冷冷淡淡地看着两个徒弟,识海却开了小九九,“我怎么看他俩,长得都挺顺眼?难不成,我是个颜狗?” 洞幺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无奈,“宿主才知道啊?您不是一直是颜狗吗,会跟那位在一起,一开始不就是看他长得顺眼?后来更是凭颜值想认人,还差点儿认错了,比如并肩王祁随。” 墨非白:“……洞幺,你可以选择不回答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哼!” 墨非白神念一动,便从芥子空间中取出来两柄长剑,“这两把剑,都是灵宝级别,虽细节之处有些许不同,可与冰灵根功法都是相合的,你们可以拿去用,筑基之后,便可御剑飞行,此物正合适。” 他可是真的已经很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了吧,两把剑甚至外观的差不多。 只是……这两把仿佛鸳鸯剑一样的样式,反倒是他自己一想到段长风可能是自家男人,心里感觉有点儿怪异了。 自家男人总是跟主角徒弟神同步,还用同款剑神马的,擦,真的好怪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牧凌和段长风的脸色竟然也难看了一下,犹犹豫豫不上前来,更不拜谢。 “怎么,你们不喜欢?” 墨非白诧异了,不应该看不上吧,这可是灵宝级别,对他自己这个大乘期也许不算什么好东西,可对现在的筑基期两个徒弟,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 可绝对不能说是寒碜了。 “徒儿多谢师尊恩赐。” 牧凌皱着眉,强行把眉头舒展了,上前双手接过了长剑。 他实在不想跟段长风用一把这样相似的剑,可更不想拂了师尊的好心赏赐,让师尊寒心。 至于长剑,他不缺,因为重生的那一刻,他就震惊的发现,自己神魂绑定的芥子空间竟然还在,芥子空间里的东西竟然也在! 可,这是师尊赏赐的。 只凭这一点,比那些日后都炙手可热的宝物都强一百倍! 何况,那里面的东西,凭他现在筑基期的修为,还有许多使用不动,这灵剑确实是眼下算合适的武器了。 第144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9 段长风垂着眼眸,也上前一步,接过了墨非白手中的长剑,“徒儿自然不是不喜欢,只是受宠若惊,从来没有人送过徒儿这么好的东西,徒儿一时怔住了。” 牧凌脸色陡然扭曲了一瞬,同样的事情,这个段长风怎么花言巧语的! 段长风会没收到过好东西? 笑话,段长风是贵族出身吧,拜师前就是家中骄子,他来的时候穿的那衣服多贵气谁不知道,竟然在这装蒜。 要说没收到过好东西,也该是他干巴巴穿着粗布灰衣来的牧凌说这话更可信吧? 可惜话已经被段长风说了,牧凌只能咬牙暗恨了。 不过,牧凌很快就释然了,因为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师尊,徒儿听说,宗门规矩,新筑基的弟子,都要出门自行历练一番,不知道弟子可否请求师尊,允许徒儿出山历练,增长功法真正的运用本事?” 师尊收徒当日,曾立下规矩,他要和段长风和睦相处是其一,不可无告擅自离开雪尽峰是其二。 这其一么,他至少没跟段长风打起来吧? 其二,告诉了师尊,有理有据地出了这宗门,那段长风在外面出个意外身死,很正常吧? 只要,瞒过师尊。 毕竟,他这样的话都提出来了,只要师尊同意他们出去,就不可能只是让他一个人出去,必然也会开口连带着让段长风也出去。 只要都出了雪灵宗的门,他早晚会有机会。 “师尊,”没想到,还没有等到墨非白开口,段长风也紧接着拱了拱手,“徒儿也请求出去历练一番。” 牧凌,本尊倒要看看,你这次还有没有上辈子那样好的命,你以为,出了宗门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要不是怕师尊降罪,我堂堂玄夜魔尊,何须强忍这一年,还强压半年不曾筑基? 早就在这雪尽峰便将你碎尸万段了! “嗯。” 墨非白冰山一样的脸上没有多少波动,这的确是宗门中一直以来的规矩,弟子新筑基,就要出门历练。 “去吧,我会给你们二人一张灵幻符,如果你们遇到危险,实在难以应对,便可撕碎灵幻符,为师会尽快赶过去救你们。” 段长风:“我们二人一张?” 牧凌:“我们并未打算同行。” 牧凌和段长风神色微动,几乎同时开口,话却不同,反而让墨非白觉得耳朵乱了一下,但还是听清了。 他微微摇头,又是熟悉的左右手一起抬起,端水大师做到底,“你们一人一张。另外,你们入门当日,为师也已经取过你们的血液做成了命牌放在雪尽峰了,如果你们的生命出现危机,师尊也是会知道的。” 牧凌眸色闪了闪,“师尊,这命牌,是不是如果徒儿死了,便会碎了?” 这东西,只有个让别人知道死讯的作用,好像根本无法知道其他的吧。 因为修真界太多弟子莫名死在外面,师门却有可能连人死了都不知道,所以才会有宗门很多人会制成命牌,至少知道人在外究竟是死了,还是其他变故。 毕竟,修真界真有人不回宗门个百十年也是常事,只有有了这命牌,才能最快知道命牌主人是生是死。 墨非白冷冷看他,带了几分斥责的意味儿,“说什么话,不要未出门而先言死。为师不是给了你们灵幻符,真若有事,还是先呼唤为师为上计,还要原地等死不成?” 再说了,这两个人哪里就会死。 一个主角,一个反派,是注定都活到结局的,反派也是结局那终点才死去的,结局之前,长达四百年。 这两个人的恩怨,当然不会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的,可至少,这四百年里,他们是不会随便死掉的。 “是,师尊,是徒儿失言了。” 牧凌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来,“徒儿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到时候,师尊就只剩他一个徒弟啦! 他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被分到偏殿,而是可以进入主殿,好好的跟师尊更亲近一些了? 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这一世到底是怎么了,可是这一年下来,他一次次止不住想要靠近师尊,看着师尊,他就已经想明白了。 他竟然是对师尊生出了那种不该有的念头! 前世没有,这一世却,也许,是他变了,又也许,是师尊变了,他想过静心压制,可那种念头却怎么都压制不住。 既然如此,他就更加容不得一个段长风在这里了,只有除掉了段长风这个障碍,他才有机会,有希望。 哪怕师尊怒骂他忤逆骂他欺师又如何,至少,还有机会去争夺某种奢望的结果。 可段长风在,一切就都无法进行。 段长风勾了勾唇,似乎是对牧凌这句话已经带了某种预想,尽快回来? 你想都别想。 “师尊,徒儿也就此告辞。” 他转身,先一步离开了大殿。 他怕再多停留片刻,就更加不忍心离开了,但他这一次,必须离开,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此后,雪尽峰也就清静了。 第145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0 “啊,那两个冤家可算走了!” 牧凌和段长风都离开了雪尽峰,就连上个世界都已经习惯了漫长岁月的墨非白都绷不住正襟危坐的姿势了。 他伸了个懒腰,喟叹一声,感觉这殿外雪尽峰的天色都好像亮了很多。 他不怕漫长岁月都如此清心寡欲,但他这一年来真的是快被那两个人弄得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对待他们,才会减少他们的争端了。 那两个人神经到了什么地步呢? 他多看某个人一眼,另一个都要争风吃醋阴阳怪气一番。 要说段长风么,他能理解,毕竟是那位,这一年他几乎已经快要确定这一点了。 可是主角他吃得哪门子醋啊,真不是为了跟段长风过不去,故意拿他这个师尊做筏子吗? 两人总是在一种无法共存的状态,明明他都已经努力端水了,还是心力交瘁。 现在,终于,清静了! “不行,我也要出宗门,这一年给我累坏了,虽然是心累。我要出去透透气,毕竟那两个冤家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再不出去,就没有机会了。” 洞幺忧心道,“可是宿主,万一他们真有特殊情况用灵幻符找你呢?” 墨非白已经站起了身了,“那灵幻符并不拘泥于我身在何处,只要他们撕碎,我便会感知。只是的确,我不能走太远了,届时即便能够感知,也怕难以及时赶到。” “那,命牌呢?” 洞幺可是记得,除了灵幻符的事情,他还在那两个人离开之前,曾经说过殿中留有二人命牌,人死,则牌裂。 这是可以及时知道两人生死的东西。 墨非白无语道,“他们两个会不会死,你还不知道吗?一个反派,一个主角,哪里会现在就死掉。” 但是说归说,墨非白迟疑片刻,还是一挥衣袖,将桌案上凭空悬着的两个命牌吸引过来,放进了芥子空间。 “以防万一,带在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下一刻,飞剑自他掌心凭空飞出,他旋即一跃纵身上了飞剑,御剑离开了雪灵宗。 … 牧凌离开宗门,就径直朝着某个小秘境的方向而去了。 因为他知道,按照前世段长风筑基后的历练地来看,段长风一定会去那个秘境的。 他只要找到段长风的去向,就不愁杀了他。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朝着某个方向去的时候,明明先一步离开宗门的段长风,却无声无息出现在了他身后的某个角落里,一双阴戾的眼睛正阴沉沉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是先一步出来了,可为的就是隐藏起来,看看牧凌会去哪里,然后悄无声息地跟上,伺机除掉他! 他压制过后才筑基的修为,他的神魂中带来的前世法器,甚至是前世所知道的偏门魔门术法,哪一样不能轻轻松松就置如今还只是刚筑基的牧凌于死地呢~ 段长风自认为他跟踪的距离不算近,这个距离让实际上超过了筑基期的真实神识的他,是能感知到牧凌,牧凌却感知不到他的。 可牧凌飞出不过几里路,下意识地放出了神识看看段长风有没有跟前世一样去往这个秘境时,却顿时心头一惊! 段长风竟然在他身后! 只是不知道他慢了一步而已,还是,他其实在跟着自己? 他本下意识往前探的,只是不经意往后一扫,却发现段长风竟然恰好就在他神识范围边缘之处! 他的真实神识范围不只是筑基期,而是只比前世巅峰时期跌了两个层次。 这也是他今生视作最大倚仗的东西。 远超于表面修为的神识,足够让他比前世省事太多了,更容易杀死段长风。 察觉到段长风竟然在后面,牧凌心中震惊,却没有轻举妄动,更没有下意识地回头,他眸色内敛,已经在盘算着,要不干脆一些,找个地方直接杀了段长风! 何必还要等到进入那秘境? 只要快准狠,让段长风来不及撕碎灵幻符向师尊求救,这事儿也就成了。 只要他死了,师尊即便知道了他的死讯又如何? 他会做的干净一点儿,不会让师尊查出段长风的死因,而自己,则可以在师尊伤神之际,好声好语安慰…… 他跟师尊的关系岂不是因为段长风的死,还能一日千里? 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心中打定了主意的牧凌就不急了,甚至放慢了速度。 与此同时,段长风察觉到他放慢了速度,先是惊讶了一下,接着内心同样诞生了迫不及待的想法。 既然牧凌自己磨磨蹭蹭,不如,就在这附近杀了他! 他会特意用神魂中带着魔气的法器,师尊永远也不可能怀疑到自己这个初入师门一年的正道徒弟身上。 只会怀疑牧凌一出宗门不久,就遭了魔修毒手。 他现在可不是魔尊玄夜,师尊怀疑魔修干的,跟他雪尽峰弟子有什么关系呢? 前世这个正道宗门,不就经常这么干吗,披着正道仙门的保护壳,干点儿坏事就嫁祸给魔修,嫁祸给他。 今时今日,他也做一回,现在他也有了正道弟子的保护壳,不是吗? 牧凌已经剑气下行,人朝着下方的一片山林落了下去。 段长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落下,但一看那片山林,便觉得是个动手的绝佳好地。 这可是牧凌自己找的! 机会都是送上门了,再不动手岂不是说不过去了。 段长风无声冷笑,接着便也没入了那片山林。 谁知,他刚落地,就发觉感知不到牧凌的位置了,正纳闷牧凌是不是出了他神识的感知距离,就突然感觉到一阵杀气直冲后背而来! 段长风瞳孔一缩,本能地降下了周身屏障。 轰! 就在他的屏障堪堪落下之际,无形的风刃就从后方撞碎在了屏障上! 风刃破碎,屏障也承受一击便摇晃着破裂了。 霎时间,方圆几里地的树木都东倒西歪,杀风却未停止。 段长风已经在屏障碎掉的瞬间陡然转身,便看到了同样神色震惊的牧凌。 牧凌的震惊当然是惊讶于段长风竟然能够阻挡他实际上高于筑基初期的攻击! 怎么可能!? 他全力出手,本以为可以一击必杀,段长风竟然能反应过来,还阻挡住了? 直到这一刻,一个荒谬的猜想才终于第一次划过牧凌的脑海,这段长风该不会是跟他一样,也是重来的吧!? 他提前筑基,段长风也提前筑基了,本以为段长风只是勉强较劲儿才得以筑基,可现在,他方才那屏障可不是普通人刚筑基的水平! 难不成,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是一样的,都重生了!? 怪不得初见段长风就寸步不让,他一定也要拜入师尊门下,究竟为何? 难不成害死师尊一次不够,这一辈子他还想害死师尊!? 第14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1 在牧凌震惊中头脑风暴的时候,段长风当然也不是傻子,他的脸色瞬间凝重,甚至直接捅破了,“牧凌?你要杀我?你也重来了,是吗?” 刚才牧凌的攻击,可绝对不是艰难才筑基而后筑基初期的攻击力。 至少要厚两倍不止。 如果他不是有前世的战斗经验和敏捷程度,还有那够厚的屏障,恐怕此时此刻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段长风瞬间想到,这一世的牧凌和前世分明种种不同。 只是之前都被他当做了事情已经因为他自己的重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才会变得不一样。 竟然长达一年都愣是没有想过,牧凌其实也重来了! 不,甚至可能不止是牧凌,师尊好像也跟前世不一样啊,只是,师尊看起来又不像是重生,前世的师尊,可不会让他产生那样难以压制的冲动与渴望…… 那师尊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段长风很快冷静了下来,师尊的事情,他会去慢慢来寻求答案,眼下最重要的是,牧凌不能活! 如果是这一世的牧凌,他的杀心只是八分的话,知道了牧凌竟然是前世决战杀死自己的那个牧凌,段长风的杀心就瞬间变成了爆顶! 牧凌心头一凛,听到他这样问出来,自然知道刚才的猜想果然是真的了,“段长风,我能杀死你一次,也能杀死你第二次!这一世,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活着留在师尊身旁!” “该死的人是你!” 段长风杀气四溢,再也不克制自己的任何一丝力量,那堪称筑基大圆满的灵力眨眼间就附着在了一只黑色风轮上! 牧凌瞳孔一震,“你竟然还带着前世的东西!?” 看到这个黑色风轮,牧凌脸色都不好了,前世有一次他跟段长风的冲突中,他就险些死在这东西之下! 可那时候的他已经是金丹后期了,才得以逃脱。 现在他只是,不对! 牧凌反应很快,迅速摸出了前世的破法钟,他发现了,他不是曾经的金丹期,段长风现在也不是那时候的金丹期啊! 都有前世经验了,他这次还能无法应对么。 段长风眸子一眯,层层灵刺攻击中,夹杂着他的冷笑,“你不也是带着前世的东西,跟我装什么蒜?” 牧凌好像……跟他修为不相上下呢。 真没想到,前世他跟牧凌杀天杀地难有高低,今生竟然还孽仇未断,这一次,恐怕依旧难以轻易杀了他。 既然已经注定不能成功了,那么…… 既然动武难有成效,那就得选择动脑子了,牧凌啊牧凌,前世你我为敌,我还不了解你么。 自称正人君子,你到底是心思算计上比我差一分的。 段长风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在牧凌专注应对攻击的刹那,悄悄撕碎了灵幻符。 下一瞬,他就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这一生,他比牧凌隐约差了一截儿,非但不能突破牧凌的防御,还有些后继乏力了。 他的脚步哪怕只是摇晃了一下,牧凌也瞬间抓住了,顿时心中一喜,看来,段长风的真实修为水平,并不如他! 他还有机会杀了段长风! 这可是前世的魔尊段长风! 他怎么可能允许这个杀死师尊的仇人,再回到师尊身边去,威胁到师尊的安危! 牧凌太想要太想要杀死段长风了,前世师尊死在他面前的记忆,再联想到今生的师尊他已经产生了情念,他太怕再次看到前世那一幕了。 也就没有去想,这会不会有诈。 段长风见他防御严谨,又转而露出杀招,顿时“拼命”抵抗,只是这“拼了命了”,却依旧抗的艰难,渐渐落了下风。 … “嘶,怎么会这样!?” 另一边,刚刚才离了宗门,正到一个小镇上,打算开始游历一番的墨非白,就感知到了灵幻符被撕碎的颤动了。 他无法分辨到底是谁的,却无比惊讶这么快就有人用上了灵幻符,“会不会是不小心扯碎了?不应该啊……” 就算真会有麻烦,也不能这么快吧? 那这徒弟也太不中用了吧。 比原剧情可差远了。 原剧情这时候明明安全着呢,经过历练实力还稳步增长。 不过疑惑归疑惑,墨非白当然知道这种事也马虎不得,旋即便朝着感应的方向御剑疾行而去。 … 段长风已经快要彻底抵挡不住牧凌的凌厉攻击,肩膀上更是受了伤,渗出了血迹来,染红了整个肩膀,在青白色的衣袍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做的并不明显,他也是真的在用力对抗,只是留了那么一丝余力,做的太真实,牧凌又怎么可能看透他。 他且战且退,甚至急到开口商议,“牧凌,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你也看到了,这次我没有做过什么,就算刚才,也是你先杀我!” 牧凌看到他已经快无力招架了,哪肯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过他,“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必须死!” 他手翻杀浪,幻化出万箭如雨点般密不透风地将段长风堵了个严严实实,连退路都没有了。 眼见段长风即将死得连渣都不剩,牧凌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回去见师尊。 “师尊救我!牧凌要杀我!” 可下一瞬,随着段长风一声嘶喊,空中竟然飞快落下一道雪色身影! 墨非白衣袖翻飞,那万箭便消失不见,他急急接住了因为乏力跌落半空的段长风,几乎以一种抱着的姿态,带着他稳稳落了地。 第14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2 “师尊!?” 看到墨非白的突然现身,牧凌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上一秒,他的情绪还都在即将成功杀死段长风的期待里。 可现在,段长风却已经被师尊抱进了怀里,师尊的眼中是那样焦急心疼,可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又那样陌生冰冷…… 牧凌心头猛跳,刚刚放出杀招的手和手里的银剑都在隐隐颤抖,“师尊,是段长风他——” “他怎样?” 墨非白冷冰冰的目光再次扫过来,无情地打断了牧凌的话,“为师曾经说过,你们二人要和睦相处。可你竟然刚出师门不到半日,就对自己的同门师弟痛下杀手,还有你那修为,又是怎么回事?为师竟看不透你了。” 此时此刻,他只剩下满心对段长风的担心和对牧凌的失望。 牧凌刚才那杀招,显然不是筑基初期的水平,他究竟是藏着什么秘密! 还有段长风,他看到段长风险些死在牧凌箭雨下,只觉得心头一揪,他知道,这不只是对段长风这个徒弟的担心。 而是几个世界以来对自家男人形成的本能担忧。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一个世界,自家那个前面几个世界总是对付起主角来游刃有余的爱人,这一次竟然会差点儿死在主角手里。 看来,主角终究是主角,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他的身份不用再跟主角站在对立面进行任务,可现在看来,他终究是错了。 也许他就是注定了永远无法和主角方站在同一面。 以前是为了自己的逆袭,这一次,是为了自己爱的那道灵魂。 前几个世界那个灵魂已经帮过他护过他太多太多次,既然这一次自己的身份修为都比他高,还是他的师尊,就让自己也护他一次吧。 “师尊!” 看着墨非白那无比冰冷的目光,还有那亲自抱紧段长风的刺眼动作,牧凌脸色唰得一下变得苍白,一下子说不清是嫉恨还是麻痛,“是段长风,是段长风阴险,这是他的奸计啊师尊!”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想不明白,自己是中了段长风的算计! 师尊不可能那么巧合路过此地,那就一定是段长风故意偷偷撕碎了灵幻符,然后又故意在招式上露出败退之势,让师尊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可是段长风啊,做过玄夜魔尊的段长风,阴险狡诈的段长风啊,自己怎么就没有多思考一下呢。 “无论他使了何种奸计,你都不该对他痛下杀手,你既然把为师当日立下的规矩当作耳旁风,就在外面好好反思吧,什么时候反思清楚了,什么时候回来。” 墨非白抱起段长风转身,却又突然顿住脚,“还有,如果再有下次,为师只能将你逐出师门了。规矩就是规矩,何况还是为师收你们时第一天就立下的规矩。” “师尊!” 牧凌一见墨非白竟然还要带着段长风离开,抱着离开,只觉得气血一阵阵上涌,心痛到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他急急追上去几步,“师尊,您要徒儿反思,徒儿听命便是,可您这是!?” 墨非白这次没有回头,“他气息紊乱,灵力暴走,我必须立刻带他回宗门运功为他调养。” 牧凌怒急道,“他一定是装的!” “…师尊,” 段长风感受着墨非白的温暖怀抱,只觉得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这个身影了,此刻他只想沉沦再沉沦,哪怕溺死其中。 可是他还是虚虚开口了,脸上带着苍白染血的苦笑,“师尊,徒儿自己走吧,还有,师兄可能只是对我有些误会,要不您还是别责罚他了。” 墨非白垂眸看他,“你中了一击,身体虚弱,还是不要说话了。” “师尊,您就真的如此偏信段长风么?” 牧凌听到段长风的话,只觉得段长风已经阴险至极。 他想揭穿段长风,却又无凭无据,此刻似乎只会引起师尊的厌恶,可不揭穿,难道就任由师尊误解,听信奸人之言? 墨非白召出飞剑,“至少,我看到了,你想杀他。我可以不相信他,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你的修为,你瞒着我多少事?” 说罢,他不再去理会牧凌,抱着段长风便踏上了飞剑。 牧凌即便修为不似真的筑基初期,可是又哪里追得上他一个大乘期呢? 流光划过,墨非白和段长风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师尊!” 牧凌撕心裂肺的呐喊,只震飞了林间鸟雀。 他也紧跟着召出飞剑,想要急急跟上去,回到宗门,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可下一瞬,心头那种痛到已经快要麻木的感觉陡然让他心田失守。 刺骨的痛仿佛从心尖儿传遍了全身,牧凌的眼中爬上了一层黑雾。 他失力地的跌坐在地上,试图压制体内暴动的灵力,却一口血涌了出来,透遍唇瓣。 那眼中的黑雾终于很快缭绕了他的全身,暴乱的灵力不经梳理,便成了漆黑的烟雾。 牧凌猩红的眼眸陡然一震,“我这是!?” 前世的段长风曾经被师尊质问过,他为何堕入魔道。 段长风说,他不是自己想要堕入魔道,而是险些身死,恨极怒极,心生魔障,满身戾气,稀里糊涂就入了魔。 而后,师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对他动过杀手,直到,为了护住自己,才真正对上段长风,还死在了段长风手里。 可这一世,难道,心生魔障意外堕魔的人竟然成了他牧凌!? 造化弄人,简直是荒谬! 牧凌的第一念头就是压制,然后祛除魔障,可他一看向墨非白带着段长风离开的方向,再想想段长风的奸诈不知道这样回去会与师尊怎样,就非但压制不住,还让魔气变得更加凶猛了。 “啊啊啊!” 牧凌仰头痛苦地嘶喊,那魔气却终究彻底淹没了最后一丝灵气。 堕魔就堕魔吧,他现在只想赶紧平复力量,才能追上师尊,要压制,要挣扎,只会失去时间! 谁知道段长风会欺骗师尊,做出什么来! 魔修又如何,前世的段长风做得,难道这辈子的他牧凌就做不得! 第14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3 墨非白带着段长风回到雪尽峰的时候,就感觉到段长风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除了失血的苍白,还多了一种灰败的青。 他是真的还没见过这个灵魂进入的身份,还有这么凄惨的一面。 除了心疼,他还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自己终于霸气了一回,“攻”了一回,说不定这个世界自己在上,是不是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他修为比段长风高,段长风想压也打不过他,而且他是师尊,师尊怎么能躺平? 但那些怪异的念头在墨非白的脑海都只是转瞬即逝,他更多的情绪当然还是担心现在段长风的状况。 至于牧凌,让他在外面反思一阵子也好,甚至,说是让他反思,都是因为自己在气头上的重话了。 他主要还是想把牧凌留在外面,让这两个人先别见面了,都冷静冷静,才有机会看看这矛盾还有没有得解开。 牧凌正好也算按照原计划在外历练一下吧。 让他好好想想也好。 墨非白知道自己可能是因为觉得段长风是自家男人,情绪多少有些控制不住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段长风放在床上,看到段长风已经紧闭双眼,才轻声唤了唤,“长风,你感觉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段长风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嗓子干哑的吓人,眼睛却格外明亮,满是惊喜,“…师尊,您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长风,您能再叫一次吗?” 墨非白微微一笑,看在他凄惨的份上,一边抬手为他注入了灵力梳理身体,一边如他所愿再次轻轻开口,“长风,为师当然可以这么叫。只是,往日你二人争执不休,为师怎么再起事端。” 现在,是因为牧凌不在,段长风的模样儿,又实在让他心软罢了。 段长风软软地将脸往他的另一只手掌心贴了贴,一副温软小绵羊的模样,开口更是顶级茶π,“师尊,您还在生师兄的气吗,我知道,他不是故意要杀我的,只是这一年来,他一直不喜欢我,还觉得我心术不正,可能只是想借机帮师尊清理门户吧。” 墨非白被他脸贴手心,本想撤回手来,可是那种丝毫升不起抗拒念头的接触,让他想到了这是自家爱人,算了算了,早亲近晚亲近都是早晚的事儿。 就这样吧。 段长风的话更是让他心疼,“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帮他说话,即便是你真做了错事要清理门户,也是为师亲自清理,这不是他在外对你暗下杀手的理由。” 要说他看到段长风差点儿就死了的那一幕,对牧凌这个徒弟还能心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以后,他只需要对牧凌尽到一个师尊该尽到的教导责任就够了,经过这件事他已经想明白了,他不可能只靠端水就能改变一切。 何况他和段长风,迟早要是那种关系,牧凌也迟早要知道这些,倒不如慢慢让牧凌意识到这一点。 毕竟端水也不可能真端一辈子。 他将来跟段长风在一起了,难不成为了端水也要跟牧凌在一起吗,那当然不可能。 段长风是因为那道灵魂所在,可牧凌却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他能做的只是让段长风不要再像原剧情一样堕入魔道,彻底成为那个跟主角牧凌不死不休的死敌就好了。 段长风的眸中划过一丝得逞的意味儿,紧接着握住了墨非白的手,“师尊,徒儿今晚可以留在您的正殿吗?您别误会,徒儿只是想跟师尊挨得近一些,差点儿死掉,徒儿后怕,可看着师尊便觉得心安。师尊,可以吗?” 墨非白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不好吧……为师不喜欢与人同寝。”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跟段长风慢慢展开关系了,那也不能这么突然啊。 总得慢慢来,牧凌事后也更能接受,免得让牧凌误会他们早有首尾,今日才会为了段长风斥责他。 反而与他师徒离心。 更与段长风再次成为彻底的死敌。 现在还是有希望阻止两个徒弟继续这样闹的,可要是那样,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段长风垂下眼眸来,眼睛里的亮光都一点儿一点儿暗了下去,苦笑道,“是徒儿奢望了。徒儿不该亵渎师尊的床铺。” “为师不是那个意思,”墨非白叹了口气,心生不忍,“罢了,你就留下吧,为师修为早已不是一定要睡觉,只是有时把睡觉当成个人喜好,惬意罢了。为师今晚打坐,你睡床便是。” 这当然也不是什么个人喜好,而是因为他习惯了跟普通人一样睡觉,毕竟在他快穿的这些世界里,成为需要睡觉的人,还是大多数时间。 这一次虽然进了修真界,可他依然喜欢躺下睡觉,那是一种体验,更是一种身心放松的舒坦。 但若今晚不睡,当然也没问题。 “那怎么行,”段长风又不干了,“要是害得师尊无处安睡,那徒儿怎么睡得安心?徒儿就往里躺,贴紧墙根儿好不好?师尊睡外面,还请别嫌弃徒儿。” 墨非白沉默了。 他当然不想答应。 可是,段长风这模样实在太软巴巴了,还带着伤,他根本说不出太冷漠的话啊。 “好不好嘛,师尊?徒儿真的很怕,师兄他记恨徒儿未死,半夜又潜回宗门要杀徒儿,他的修为太厉害了,都不像筑基初期,徒儿只想在师尊身边才不怕。” 段长风再次把牧凌拉出来遛不说,还有意无意点出了牧凌修为上的不合理。 墨非白皱了皱眉,是,牧凌的修为他也很奇怪,可无论怎么样,牧凌都不该比原剧情强那么多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为什么有时候……他感觉到不只是段长风对他眼神儿带着情愫,牧凌的眼神儿也不该是原剧情该有的样子? 难不成,是牧凌被人夺舍了,而且这夺舍之人,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他这个师尊也产生了非分之想? 可,牧凌是主角啊,主角会被夺舍? 除非,是外来人穿书吧。 本土人物谁有那种气运,可以夺舍主角。 第14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4 “好吧,那你今晚就留在这里睡下吧,为师睡外侧便是了。” 墨非白垂眼看着段长风那眼巴巴带着祈求的眼神儿,终于还是松了口。 “谢谢师尊!” 段长风脸上的笑意瞬间扩散,不等夜幕将近,只是闻听此言,便赶紧往里面墙边挨了挨,颇有一种现在就等墨非白躺下来的意味儿。 看到他迫不及待的动作,墨非白更加觉得他其实就是意图不明,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好在么,师徒虽然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的背德感,可到底这位也是几个世界以来的老相识了,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反而早就有过心理准备。 但进展太快当然是绝对不行。 … 夜也终于将近了,不知道是不是墨非白的错觉,他甚至有种段长风躺在床上都一直在等天黑的错觉。 果不其然,天色刚刚暗下来,段长风就一副眼巴巴的模样躺在床上翘起头来看他,“师尊,您要不要上床睡觉?” 墨非白淡淡扫他一眼,“急什么,这才天色微暗而已。” 段长风大抵也是不敢表现得太直白,那只会让他之前的装可怜计划功亏一篑,见他不来,也不敢多说,只是试探性的问,“师尊一般几时睡下?” 他其实也没想今晚对师尊干什么,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且不说这一世的修为尚未足以压制师尊,要是他太过明显让师尊察觉,厌恶,那都够他哭的了。 他也只是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好好地接近一下师尊,趁着师尊对牧凌失望,对自己怜惜心疼,好好地跟师尊独处啊。 而后,他才能有机会,把那个牧凌真真正正的从师尊的心里彻底拔除出去。 牧凌他这次回不来,日后当然也是别想回来了。 他知道师尊虽然在气头上,但是对牧凌并没有失望透顶,说的那些话也还都是余地,可只要他人就在师尊身旁,还怕不能煽风点火,彻底让牧凌失了师尊的心,彻底断了这师徒情分吗? 他又不是傻子,牧凌真当他以为他看不出来,牧凌那看向师尊的目光里夹杂着什么吗? 所谓的因为自己是那样的念头,所以就会对那样的眼神儿格外敏锐,当然能察觉到牧凌其实跟他抱有一样的心思! 真是荒唐,还想跟他争夺师尊? 门儿都没有。 看来今生的师尊的确有种无形的魅力,竟然不只是他前世不曾想过,今生却动了这样的念头。 牧凌也是。 他可以十分肯定,前世的师尊虽然为救牧凌而死,但前世的他们绝对没有私情。 牧凌前世眼中绝对没有今生这种跟他一样偷偷看着师尊失神的目光。 师尊真是香饽饽啊,不过没关系,牧凌他已经初步失去师尊的心了,很快很快,他就有办法让师尊对牧凌彻底失望,逐出师门也不是难事呀。 那时候,牧凌都被逐出师门了,他再伺机杀了牧凌,可就不算是违背师尊的话,师兄弟互相残杀了吧~ 毕竟那样连师兄弟都不是了呢~ 段长风脑海中种种阴险狠辣的念头都快速略过,这落不在墨非白的眼里,因为墨非白的眼睛里,此时的段长风仰着头,眨着眼,一脸无辜。 正期待着他的回答。 墨非白沉默了好一下,“…为师今晚还是不睡了。” 床虽然不算很窄,可他太清楚段长风在想什么了,反而做不到故作不知。 现在两个徒弟的关系空前紧张,他还不是时候跟段长风太过亲密,哪怕同床共寝,只是睡觉,也是有点儿过了。 带他回来疗伤,已经算是公平的处置。 段长风失落地盯着他背过身去的冰冷后背,“师尊,为什么,您之前明明已经答应徒儿了,师尊是在嫌弃徒儿吗?” “当然不是,”墨非白抿了抿唇,竟然有些迟疑了,“为师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其实这个问题从今天的事情发生后,回来的路上,他心里一直是隐约怀疑的,只是段长风受了重伤,他怕问出来,一旦是自己想错了,反而伤了段长风的心。 可不问,他又怕冤枉了另一个徒弟。 哪怕明知段长风身体里的灵魂是咱家男人呢,也不能明知有疑问,却只顾帮亲而忘理吧? 看到墨非白突然严肃的脸色,段长风隐约预感不好,却还是微笑着看他,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师尊,您问。” “好,”墨非白吐出一口浊气,却还是打了预防针,“为师先说明,若为师问的错了,你就当为师是胡思乱想便是,切莫为此伤神。” 他越是这样一强调,段长风内心就越是不安了,但活了两世的经验还是让他保持着不变的乖笑,“师尊哪里的话,徒儿怎么会怪师尊问什么,师尊想问,问便是,徒儿只会有问必答。” 墨非白移开了眼睛,不去看他,“第一个问题,你与牧凌不睦已久,这一年为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清清楚楚。只是碍于为师当日立下的规矩,你们在雪尽峰还算收敛,对吗?” 段长风眸色闪了闪,“…是,瞒不过师尊,但徒儿谨记师尊教诲,一直忍耐着的。” 墨非白叹息,“为师是想问,既然如此,他险些杀了你,你大概恨极了他才是,怎么会替他说话,让为师不要怪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段长风的反应不符合他往日恨不得跟牧凌言语之间寸步不让的常态。 那反应有点儿过了,更像是,虚假的。 段长风心中一个咯噔,脸色都变了变,却还是干声开口,快速想好了措辞,“徒儿平日里跟师兄小打小闹都是小事,可其实徒儿从未真正记恨师兄。这次看到师兄因为误会要杀徒儿,师尊也生气极了,徒儿才想大事化小的。” 看来,他那样替牧凌说话,反而引起师尊疑心了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多嘴说那一句好了。 不过好在只是这点儿疑惑性的细节,他完全有理由盖的过去。 可还没等他彻底松一口气,墨非白却又开口了,“好,为师且权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第二个问题,牧凌的修为明显不对劲,说是筑基大圆满也不为过,你打不过他,正常。可是,这种情况下,他要杀你,易如反掌,几乎是瞬间的事情。” 墨非白猛地转回视线来,带着压迫感的俯视落在了段长风瞬间紧绷的身体上,“你即便有机会撕碎灵幻符,哪里来的本事拖延到为师赶过去?你是筑基初期,他堪比大圆满,他真心杀你,想必一招你就死了,为师感应灵幻符赶过去,可至少要将近一刻钟。” 第15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5 “师尊,徒儿当时,” 段长风下意识地避开了墨非白的目光,身侧的手指无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计划来得突然,细节当然来不及推敲,没想到,师尊竟会如此敏锐,如此厉害。 他还从未见过师尊如此目光犀利,似乎要看透一切的威势。 难道这次是彻底失算了吗,或者,他要告诉师尊,他其实也是实际修为等同于筑基大圆满,才能硬扛到师尊赶来? 不…… 那样他会跟牧凌一样都失去师尊的信任的。 “师尊,”段长风眼珠子一骨碌,伸手抓住了墨非白的衣袖,软声软语,那叫一个委屈真诚,“师尊有所不知,一开始我意外偶遇师兄,原本想与他同行,想着我们平时虽然关系不好,可到底是同门,出了这宗门,还不是最近的关系了?” “没想到,师兄不领情,我们又起了争执,接着就打了起来,师兄大概也并不是一出手就想要徒儿的命,可徒儿一看那威力就怕了,这哪是筑基初期?出于初次出山门的慌乱不安便撕碎了灵幻符,没想到,师兄与我争执越来越厉害,真动了杀心。” 段长风好似手持“小作文”一样编的头头是道,还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好徒儿之前胆小,先撕碎了灵幻符,才被师尊救下了,否则,真像师尊说的,他要杀我,只需一招,徒儿这会儿说不定就死了!” 墨非白深深地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段长风的话,但这话,又好像也的确勉强可以解释这两个问题的,可总觉得好像牵强了些…… 好在,他在到场时,隐隐约约心里就有疑惑的念头,只是憋着没说,也因此,对牧凌的责罚并不重,甚至可以说是挠痒痒了。 不然,按照宗门规矩,别说同峰同师弟子了,只是同宗弟子互相残杀,都要逐出师门的。 他就是多多少少觉得这事儿不那么……好说,所以只是不轻不重地说是让牧凌在外面反思,其实也跟正常历练没区别。 暂时把矛盾中心的两个人分开而已。 “师尊,徒儿说的都是真的,”见墨非白依旧不开口,段长风扯了扯他的袖子,“徒儿到现在还后怕呢,要不是师尊来得及时,徒儿怕已经万箭穿心,尸骨无存了。” 段长风再度卖惨,墨非白就还真不忍了,他弯下身来,抬手将段长风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掰开,“好了,为师知道了。” 对,只是知道了,但不是信你了,显然,墨非白并没有真的彻底压下心中的疑惑。 可事已至此,他知道在段长风这里绝对问不出更多的东西,只能等两个徒弟的关系稍微缓和,他等牧凌回来,再好好听听牧凌的说法。 “师尊放心,徒儿是不会记恨师兄的,只要师兄道歉,徒儿可以原谅他,毕竟徒儿也不是真的死在了他手里。”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段长风的眼中划过一丝狠戾,不,他是真的死在了牧凌手里啊! 魔界之巅那旷日持久的一战里,他永远忘记不了最后丹田被搅,眼睁睁看着飞魔期的修为在自己的身体里四处溃散干净的痛! 何况,今生牧凌还想跟他抢师尊! 他不杀了牧凌,难消这前世仇,今生恨! “嗯。” 墨非白不置可否,而后和衣在床的外侧躺了下来,他背对床里面的段长风,几乎紧挨着外边缘。 师徒两个人明明都躺在同一张床上,却愣是好像隔了八杆子一样遥远疏离。 本来,段长风还觉得只要这样,他能跟师尊躺在同一张床上也就心满意足了,可当墨非白真的在外侧躺下来,他才察觉自己望着那道侧睡的背影,心中的渴望竟然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已经快要压不住那疯狂的念头,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个后背,从那瀑布一样的头发顺着落到肩上,背上,腰上,而后是—— 段长风狠狠的动了一下干巴的喉头,强行将视线又落回到了那看起来纤瘦却隔着衣物都觉得有力的腰肢上,好想抱,好想抱上去啊…… 可是,那样冒犯,师尊会直接杀了他吧? 但是忍不住,越来越忍不住了啊,而且,段长风僵硬着脸屈了屈身体,妄图掩盖自己某处的尴尬处境。 却还觉得难受,索性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他本以为这样跟师尊躺在一张床上是天大的好事,现在才觉得,要是什么也不敢做呢? 这样只会更加煎熬。 仿佛烈火烧油,炸裂无声。 他又往冰凉的墙面上贴了贴,试图缓解自己的状态。 可是这一通细动,墨非白便开口了,依旧背对着他,“怎么了,是伤处还痛,睡不着吗?” “…是。” 这绝佳的掩饰尴尬的理由段长风想都没想就接下了。 “那为师睡前再为你灵力梳理一次吧。” 说着,墨非白便要转过身来。 段长风瞬间瞳孔地震,吓得自己先麻利地翻了个身,直接朝墙去了,“不,不用了师尊,徒儿伤在右侧,朝左睡就好了!” 三腿贴墙,无比冰凉。 墨非白见他背对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吧,你若有不适,就开口说,为师会一直在。” 其实段长风说完,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样面壁睡,他怎么看师尊! 一眼都看不到了! 可是刚才处境尴尬,他格外着急,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要是让师尊看到自己那副模样,恐怕师尊只会怒急,觉得他这个徒弟不堪,竞对师尊有这样反应。 师尊会当场把他扔出去吧? 第151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6 在段长风的极度煎熬和懊悔中,墨非白逐渐呼吸均匀。 段长风怎么都睡不着,背后就是他千思万想的人,他却连回头去看的胆量都没有了。 他这一生,哪里还像前世那个随心所欲的玄夜魔尊? 反倒成了一个畏手畏脚的毛头小子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变得这样小心翼翼和卑微吗,又也许,他还是顾忌这一世的修为太低,怕若师尊发怒,他根本招架不住师尊的降怒呀! 万一被逐出师门,可就连师尊的影子都见不到了,那当然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 夜色终于彻底降临,凉风吹进了雪尽峰的寝殿。 门口,一道跟鬼魅一样黑乎乎的身影无声站在了那里,却不言不语,也不进来。 他好像只是静静地望着正对殿门的床榻上侧睡的那个人,在迟疑要不要吵醒他。 “谁?” 但很快,墨非白还是陡然惊醒了,他猛地睁开眼睛,锐利的光朝着门口扫了过来。 隐约有魔气! 可他的雪尽峰外面魔修是进不来的,是谁这样厉害,悄无声息来了雪尽峰大殿!? 他这一问,睡在里侧面朝墙却压根儿就没有睡着的段长风也顿时一惊转身,“师尊,有人?” 门口的人终于动了,他身体猛地一颤,似乎现在才看到墨非白里面竟然还躺着一个人,“你,你们!?” 他因为入魔,踌躇不敢进来找师尊解释,何况看到师尊睡着了。 可,师尊和段长风怎么会睡在一起!? “师尊!” 牧凌目眦俱裂,周身魔气霎时间变得滔天汹涌,他已经腾身朝着墨非白身后跃了过来,“段长风,我要杀了你!” 墨非白瞬间坐起来,与此同时一道白光拦住了牧凌的去路,将他的攻击挡住,更将段长风挡在了身后,他的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牧凌,你竟然堕魔了!?”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担忧段长风会像原剧情一样堕魔。 他不是本土人物,魔与道他很清楚不是划分好坏的根据,没有那些正道人虚伪的想法。 所以他并不是说歧视魔修,只是怕原剧情的发展再度上演。 可是,为什么段长风没有入魔,牧凌却猝不及防地入魔了? 这可是主角,主角啊! 原剧情中“正道的光”,杀死魔尊反派的主角,怎么会一声不吭,连点儿预兆都没有就突然入了魔!? 这太魔幻了吧? 不只是墨非白震惊,就连前世被牧凌骂了一辈子魔头的段长风都愣了一下,“牧凌,你入魔了?竟然是你入魔了?哈?” 前世不是还骂他么,这次是怎么回事? 因为师尊? 这个念头一起,段长风顿时笑不出来了,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个牧凌对师尊的妄念,一点儿都不比他低! 仅仅白日的事儿,竟然能刺激他原地入魔,而且看着魔气的浓郁,一入魔便已经是心魔重重,比之他前世更加猛烈。 牧凌明显无法冷静下来,看到墨非白不仅和段长风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把段长风护在身后,白天时就有口难辩的愤懑再次上涌。 他恨不得杀了段长风再开口跟师尊解释这一切。 他再次抬手,因为他已经发现,入魔之后,待他彻底平复魔气为自己所用,便欣喜的发现,他已经突破了! 他现在的修为已经等同于正道修士金丹期,段长风绝对不再是他的对手。 他会这么晚才终于追回这里,也是因为突破之际引来雷劫,他已经渡过雷劫,彻底比段长风高了一个大阶层。 修真界,筑基中期和筑基后期的小阶层差距,都足以让低者无力招架,这金丹期和筑基期的大阶层,那可是犹如天堑之别。 段长风现在对上他,除非有异常厉害的遁走之法或者神器级别相保,否则便只有等死的份儿。 而且是被一招必杀的死去。 “你放肆!” 墨非白见他竟然还要动手,一声厉喝,放出威压便将牧凌压制地跪倒在了自己面前,“牧凌,你给我清醒一点,还有,你最好说清楚,为什么入了魔?” 牧凌重重磕跪在地,膝盖的痛却比不上两次被师尊拦住攻击,只为护下段长风的痛,但他也多少冷静了一些,他知道,再硬打,师尊就会对他动手了。 他这次是回来找师尊解释的,是看到师尊竟然和段长风躺在一起才会失控,他必须控制! 不然就要彻底师尊的心了。 牧凌跪在地上,忍受着万箭穿心一样的闷痛,脸色都苍白地吓人,他仰头,看了一眼段长风,艰难地咬出一句话,“师尊,徒儿什么都可以说,只是有一点,求您能不能先让段长风出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沉沉的压抑,还带着浓浓的祈求意味儿,他知道,已经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他还入了魔,师尊恐怕已经对他偏见极深,怕是……不愿意听他说话了。 前世段长风入魔,虽然师尊并未出手对他,但到底是跟他断了师徒关系,将他逐出了师门。 这一次,他要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能离开师尊。 他就算是跪死在这里,也绝对不能被赶出师门。 “师尊,他入魔了,徒儿不能留下师尊不管!” 段长风一听,当然不肯离开,而且牧凌入魔了,这不是送到他手里的把柄吗,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自来投! 就算师尊要留他,雪灵宗可是容不下一个入了魔的弟子的。 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他前世所遭受的一切,也正好让牧凌自己体验一次! “你先出去吧。” 墨非白的声音不容拒绝,即便是段长风在自己为争取的他任何的进展之前,也不敢连墨非白的话都不听,只能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是,师尊,徒儿先回偏殿了。” 他走归走了,却转头阴冷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牧凌,显然内心已经是要把牧凌埋哪都想好了。 第152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7 无形的屏障落下,出去的段长风便没有办法再踏入正殿。 “好了,你说吧。” 墨非白端端正正坐在床边上,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牧凌,他对牧凌现在的情况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从白天看到牧凌杀段长风的修为不对劲起,疑问就已经开始越积越多了。 尽管他现在内心有许多怒火,可是他已经听过了段长风的一遍解释,也问过了段长风两个尖锐问题。 现在,他再生牧凌的气,也得压着火气听他说话才行。 他穿越了很多个世界了,因误会产生悲剧的人看过太多,他得听牧凌说一遍来龙去脉。 就算是段长风是他家男人,他也不能失去这最后的公允,只听他一面之词。 以免铸成大错。 “师尊。” 牧凌见到段长风离开,心里才舒服了一些,他跪在地上,也不起身,竟然用膝盖前行两步,跪在了墨非白身前,轻轻抱住了他的腿,“师尊,无论如何,徒儿先认罪,徒儿没用,没能拦住心魔,徒儿入魔了。” 墨非白被他抱得心头一颤,想要推开,可偏偏又忘记了动作,“你是真的入魔了?是何心魔,竟然让你这样径直入魔?你可知道一旦入魔,即便为师留你宗门也留不住你?牧凌,你糊涂啊!” 墨非白作为剧情的旁观者,当然知道不是入了魔,这个人就十恶不赦了,可架不住正道宗门是这样想的啊。 牧凌入魔,处境将会变得异常艰难,正道宗门容不下他,魔界也不是他现在的修为可以轻易闯荡的。 原剧情中,段长风入魔时可都是这个时间点的快一百年后了,修为已经是元神期。 那样的情况下入魔,能让他很快在魔界打出一片天地来,而后又是并不短暂的一段时间过去,他便成了魔尊。 可牧凌现在,才刚金丹期而已,难,太难了啊。 他是看出来牧凌已经金丹期了,可金丹期放进魔界,无异于一只踏入狼群的小绵羊。 除非早早投靠某个魔宗,或可顺利许多。 “师尊?” 牧凌仰头,深深凝望着他的眼睛,“师尊到现在,还在为徒儿考虑处境,是吗?师尊不怪徒儿?” 可他却不敢说出来,是因为师尊而入了魔。 他怕师尊知道了他这种心思,只会避他如蛇蝎,到时候可就真的赶紧跟他划清界限,把他逐出师门了吧? 一个徒弟,竟敢妄想亵渎师尊,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吧。 慈爱过了,墨非白就像对段长风温柔过却又问出犀利问题一样,也对牧凌沉下了脸来,“为师是在乎你,毕竟你是为师的徒弟,但,有些问题,是为师问,还是你自己说?” 牧凌垂眸,“师尊问吧。” 他不知道怎么说,他要说,他杀段长风是为了师尊,入魔也是为了师尊吗? 还有,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修为异常? 倒不如,师尊问什么,他答什么。 “第一个问题,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果然不会错过这个问题。 牧凌垂下头,将脸虚虚贴在他膝盖上,“徒儿,重生了。” 他不知道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也许只有真诚,才是重得师尊信任的唯一出路。 他顾不了去深思熟虑这样说出来的后果了,更何况,段长风也知道了。 他说了,段长风没说,那谁在师尊这里占据信任和优势呢,当然是他。 有意欺瞒的那个人就变成了段长风,失去师尊信任的人也会一步步变成段长风。 “什么!?” 墨非白悚然一惊,他快穿多次,当然不会不明白重生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洞幺!怎么回事?主角居然重生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呼唤洞幺问清楚什么情况,但不等洞幺开口,他却又阻止了,“不,你先等等,我想先听听牧凌他自己会怎么说。” 牧凌听到他震惊的语气,自己的语气却格外平静,只是默默享受着终于有机会贴近墨非白膝头的温暖,“徒儿那时候也很震惊,没想到,徒儿竟然还能再见到师尊。” 墨非白声音有些干哑,也有些不安,“你是说,为师已经死了?” 他当然知道,但他不知道牧凌到底是从原剧情哪个时间点穿回来的,总得试探一下。 而且,能不心虚吗,本以为两个徒弟对他都是初见,他才没有严格地保持原剧情人设,甚至收徒时台词的一些细节。 但要是……牧凌重生了,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两世的师尊会有哪里不一样! 完了,这哪是牧凌向他自脱重生马甲,这是他自己要掉马甲的节奏啊! 怪不得牧凌看自己的眼神儿总是那么……合着看到他死过一次了。 那就,只是对他这个师尊的未来担忧,不是爱情吧? 不能是吧? 毕竟段长风他已经确定是那位了,段长风的眼神儿已经堪称直白了。 而且那位从来没有成为过主角,绝对不可能是牧凌。 可是此时此刻,墨非白垂眸,这牧凌就这样紧紧将脸贴在他膝盖,他却怎么丝毫没有那种对陌生人的抗拒本能呢? 这种自然而然的身体接受,像极了只有跟自家男人在一起时的本能放松。 听到墨非白的问题,牧凌的身体轻轻一颤,接着却抬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指,紧紧攥在了手心,“徒儿这次绝对不会让师尊死在段长风手里的。” 对,他就是故意明说的。 是,您死了,而且将来会杀您的人就是段长风,至于他是不是失手,和更多前因后果,徒儿没必要说,不是吗? “段长风?” 墨非白眉头一皱,“你是说,为师会死在段长风的手里?” 牧凌握了握拳,“是的,师尊,徒儿就是怕那样的事情再发生,才想杀段长风的!” 段长风,你已经阴了我一次,也该我回报你了,不是吗? 此时的正殿外,段长风哪里站得住,他想要回去听听牧凌到底说什么,可未曾接近正殿门口,就隐约感觉到了灵阵的存在。 段长风的心中顿时一沉。 看来,师尊之前质疑过他,根本还没有放下疑虑啊,这是不信任他啊。 才会在听牧凌说的时候,竟然落下灵阵也要把他挡在门外。 第153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8 “师尊,您是不是不相信我?” 牧凌孤注一掷般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他知道这是唯一重获师尊信任的机会。 可是他说完良久,却都没有听到墨非白开口,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不安。 大概,他的那些话,师尊听起来都觉得像是一些天方夜谭吧。 那说的前世师尊死在段长风手里的话,虽然是掐去了来龙去脉的事实,但对师尊来说,可能也更像是他故意编瞎话欺骗师尊,挑拨师尊和段长风师徒关系的谎言吧? 牧凌苦笑一声,长长叹了一口气,“徒儿知道师尊不会相信徒儿的话,可徒儿只是希望师尊,不要赶徒儿走,更不要轻信那个段长风。” “不,为师相信你的话。” 没有人比墨非白更清楚,原主的的确确就是死在段长风的攻击下的。 虽然那样的结果充满了悲剧色彩,大概是三个人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但牧凌说的话到底是事实,不算瞎话。 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他的重生,便是真的,那无论他的修为还是杀段长风的行为,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牧凌眼中迸发出一丝亮光来,带着许多的不可置信,“真的吗,师尊愿意相信我?” 紧接着,焦急地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满是期待,“既然是这样,师尊能不能将那段长风逐出师门?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徒儿不想这一世,师尊再被他害了!” 墨非白感受着手被握紧的力量,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眸色微微沉了下来,“牧凌,为师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有些事情为师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你说。段长风,为师没有办法无缘无故就将他逐出师门。” 比如,段长风和他已经几世姻缘的不同寻常。 “为什么?” 牧凌猛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他,“莫不是,师尊说信了徒儿,都只是敷衍糊弄徒儿?还有,徒儿刚才就想问,师尊为何要跟段长风同床共寝?师尊就不觉得羞耻吗!” 牧凌的眼中隐约有魔气翻涌,显然他之前只是暂时压下了心魔,一旦受到刺激,便会再次失去理智。 墨非白随之也站起了身,啪,重重的一巴掌就落在了牧凌的脸上,“你放肆,为师肯听你说这些,已经是给你脸了,你可知道仅凭入魔一件事,为师便可以即刻将你逐出师门,甚至斩杀都不为过?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逊,辱及亲师!?” 他是视段长风为不同,可今晚却是清清白白,迄今为止,不曾越过雷池一步! 哪里轮得到牧凌在这里出言羞辱,以下犯上! 牧凌捂着火辣辣的脸,脑袋嗡鸣一片,不可思议地看着冷眼相对的墨非白,“师尊,您打我?” 墨非白皱眉,“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尊?为师原以为今晚愿意听你说,信你说,会让你知道深浅,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冥顽不灵,为师真的对你太失望了。你走吧。” 牧凌瞳孔一震,“师尊真要把徒儿逐出师门?不,不,师尊,刚才只是徒儿气糊涂了,是徒儿嫉妒,都是徒儿太嫉妒!” 墨非白心头一震,这样直白的话,让他忽然有种凛然的感觉,一个无比荒谬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开口时,他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了,“嫉妒?你嫉妒什么?” 不,不可能的。 牧凌忽地上前一步,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抱住了他的肩膀,硬生生将自己的命脉送到了墨非白面前,“徒儿不肖,徒儿对师尊早已心生妄念,徒儿见不得师尊亲近段长风,一点都见不得!徒儿原本害怕师尊知道,可现在,徒儿忍不下去了,就算师尊要杀了徒儿,只要徒儿能抱着师尊,死在师尊怀里,徒儿也甘愿了!” 墨非白被震在了原地,却忘记了挣扎,“你——” 怎么回事!? 这个怀抱,非但让他没有挣脱开的冲动,反而,那样熟悉,就像无数次那样,来自灵魂意识的熟悉…… 难不成,一直以来,竟是他又弄错了? 这次不是反派段长风,自家男人竟然变成了主角!? 不,也不对啊,段长风眼睛里的情绪,看着他时灼热的目光,明明也一样熟悉。 “洞幺!” 墨非白只能无限级别的大胆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同一个灵魂进入同一个小世界时,会因为未知的原因,分裂成为两个部分,而后分别融入或转世在两个不同的身体内?” 要说之前他会认错,误把并肩王祁随当成目标,那是因为那时候的他和那个灵魂还不够熟悉。 可是这一次,他不觉得他会看错段长风。 何况,他抱过段长风。 一路抱回来。 身体亲密接触时,那种熟悉的生不起距离感的本能感受,与此时此刻被牧凌抱住,其实并没有区别。 他很清楚自己,即便是没有接触的情况下,可能会发生误判,但如此亲近后,是不会的。 因为他这个人,早就不喜欢跟陌生人亲近很久了,这也是他跟自家男人第一个世界相遇时,一开始总是很难接受的原因。 直到后来,他的身体本能和内心意识是一点一点才真正接纳了这道灵魂。 要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这样抱着他,或者像段长风一样被他抱着,他就算不挣扎,也一定会有一种不自在,不舒服。 那是与条件反射没有区别的本能反应。 可现在,他抱过段长风,却又被牧凌抱住,怎么会两个人都让他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呢? “洞幺也不清楚啊宿主,您是知道的,就连前面几个世界那个灵魂都是同一个人这件事,还是宿主您自己发现的,洞幺实在是对相关内情一无所知。” 可惜,面对墨非白的震惊与疑问,就连洞幺也给不了任何的答案。 它只能在它了解的范围里尽可能说出它知道的,“但按照快穿局规定,至少快穿者是不可能出现同一个灵魂分别附身两个身体的情况。” 墨非白叹道,“很显然,他并不是其他快穿者的身份,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了,他没有记忆,也没有任务,你还说过,他有可能是神级大佬。那么,依你看,神级大佬,是否能做到一个灵魂分裂进两个身体呢?” 第154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19 墨非白的猜测,换来的只是洞幺依旧拿不准的回答,“宿主,是洞幺没有用,神级大佬的事情,不是洞幺一个系统能了解清楚的,洞幺也不确定,神级大佬究竟有没有将灵魂一分为二附身两个小世界人物的能力。” “我知道,”墨非白对它的回答并不觉得意外,“你可以当我是在自言自语。” 自从遇到那道灵魂,这个快穿路上就有太多太多的疑问需要他自己去探索和解答,也许更重要的那个问题,都要等到他走到这趟旅程的终点,才会有一个答案吧。 牧凌本以为,自己这样义无反顾地抱上来,下场说不定就是粉身碎骨。 但他已经想过了,如果是死在师尊的手里,他心甘情愿。 师尊对他动手,他也绝不反击,接着便是。 更何况,以他跟师尊的修为悬殊,他也没有反击的余地,飞蛾扑火的拥抱,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他活了两世了,而今还入了魔,就让他不计后果地肆意放纵一次自己的内心吧。 但他拥抱着,贪婪地拥抱着,也贪婪地感受着呼吸着怀里人的每一丝感触和气息,却迟迟都没有感觉到预想之中被师尊一掌拍飞的痛。 他甚至在抱上来的那一瞬间,都闭上了眼准备赴死。 诡异的沉寂过后,牧凌怀着忐忑的情绪缓缓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墨非白只是安安静静被他抱在怀里,头贴着他的肩膀,没有动作。 牧凌恍惚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入了幻境,又或者,是师尊太过惊骇,忘记了动手? “…师尊?”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可一开口就有些后悔了,他这是干什么呢,提醒师尊回神儿,然后一掌把他扇飞吗? 多抱会儿难道是不香吗? “师尊!师尊!” 不等墨非白应声,大殿的法阵就猛烈地晃了晃,连带着整个空气都在震颤。 殿外,传来段长风隐隐带着疯狂的声音,“师尊,您在里面跟牧凌独处了太久,徒儿实在放心不下!您若再不把那牧凌扔出来,徒儿只能强攻法阵了!” 墨非白一惊抬头,也顾不上回答或者去追问牧凌什么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古怪的心理,他下意识地推开了牧凌,掠身便到了大殿门口。 此时,隔着透明的屏障,段长风已经嘴角染血,全身的力量都付诸在了法阵上,显然,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听到墨非白出声,他已经动手在攻击法阵了。 “你这是干什么!?” 看到他凌乱的衣袍和染血的嘴角,墨非白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无奈,挥手便退去了法阵。 结果下一瞬,段长风就一个箭步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师尊,师尊您没事吧,您在里面半个时辰没出来,还是跟入魔之人同处,徒儿怕!” 他是想过忍耐下来等待,不要去惹师尊不痛快,可一想到那里面跟师尊待在一起的是牧凌,他就坐立不安啊! 实在忍耐不下去了,只好如此。 即便是师尊要降罪,他也绝对不能在眼睁睁看着那牧凌在里面跟师尊孤男寡男同处一室! “放开师尊!” 刚刚还沉浸在抱着师尊,但师尊没反抗的美好幻想中的牧凌,紧跟着出来,就看到他刚才还抱在怀里的人,转头就被段长风也抱在了怀里。 甚至还是同一个姿势! 师尊也是没有反抗! 原来,师尊刚刚那样,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对他不一样啊,师尊对段长风竟然也是如此。 一种说不上来的痛瞬间转化成无限怒气与杀气,让他再次对着段长风放出了杀招。 入魔之后,他的修为是高于段长风的,只有一种可能,段长风会没事,那就是师尊再次出手维护段长风。 明明猜到了师尊大概就是会,牧凌还是找虐一般朝着段长风攻击,如果师尊真的就是那么偏爱段长风,他情愿死在师尊手下一了百了,是不是那样,就不会心痛了。 “不要打了。” 墨非白这次却并没有动手拦下牧凌的攻击,而只是不轻不重地拖着段长风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你们两个,都去禁闭室吧,为师需要静静心。” 他松开了段长风,抬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次,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那就是,这两个人真的都是。 都是他要找的人。 可一山不容二虎,他们本来就已经水火不容了,他这个师尊,夹在中间又到底该如何自处? “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双双一愣,显然没想到墨非白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们都想过心思暴露,面临的将是师尊的厌恶,可是师尊却又好像并没有厌恶任何一个人。 安静地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不干净的念头一样。 “你们的想法为师知道了,但为师今日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没感觉到。” 墨非白垂眸,艰难地做出了选择,“为师是你们的师尊,也只能是你们的师尊。谁胆敢再越界一步,” 他眸光骤冷,飞剑无形幻化在他的手心,继而落地,刺拉拉划出一道火花,“师徒关系便如此线,一刀两断。” 他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 选哪一个,另一个都会要死要活发疯。 唯一的办法,就是谁都不选,逼着他们恪守师徒礼教,当做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说他逃避也好,说他自保也好,他知道,这个世界,他注定了会被夹烧饼,那就,让两个人都远点儿吧。 必然择一方,伤一方,就不如谁都不选,安安稳稳做那原剧情就本该是师徒。 干干净净的师徒。 “师尊,师尊的意思,徒儿知晓了。” 牧凌忍痛开口,在他看来,总比听到师尊说,让他滚,要跟段长风在一起强。 暂时这样低头,这样就还有机会赢得师尊,不是吗? 第155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0 “只是师尊,玄天秘境即将开启,那里一旦进去,徒儿自请去往秘境中作为禁闭处罚。” 墨非白猛地抬头,瞬间知道了他是想像前世那样找到一处地灵宫,便索性答应了,“也好。禁闭也无非等同闭关,你去玄天秘境也是一样的。” 段长风咬了咬牙,“师尊,徒儿也去。” 他尽管满心不情愿就这样和师尊划清界限,可是如果牧凌都这样说了,他反倒强行坚持,只会激怒师尊,也被牧凌比下去。 倒不如就暂且低头,隐忍一时,再徐徐图之。 而且那个玄天秘境,前世他是去过的,里面有许多机缘,这一世也不可错过。 一旦错过,它下次再一次打开,可就是十年后了。 反正去禁闭室也是见不到师尊,倒不如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前往玄天秘境闯荡一番。 而后,提升修为才是得到师尊的根本。 他已经能够感觉出来,牧凌入魔之后,修为已经进入了金丹期了。 他再不赶紧专心提升修为,别说从牧凌手里夺得师尊了,就连自身的安危都可能不保。 好在,他前世曾经得了一件神器,现在就躺在他神魂戒子空间中,目前来说,要自保还是完全可以的。 提升修为,已经迫在眉睫。 “去吧。” 墨非白无力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就变成了无比的严肃冷漠,“为师会再次给你们一人一张灵幻符,也可以当做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如果你们胆敢再次互相残杀,便别怪为师不念师徒之情,要把你们逐出师门了。” “…是,师尊。” 牧凌和段长风齐齐感觉到了墨非白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这种情况下留下,一切都只会适得其反。 … “唉——” 雪尽峰的大殿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凌乱之后,终于第二次变成了寂静空旷的模样。 一切就真的好像回到了昨天早上,两个人说要出去历练一番刚走的时候,就好像这中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都只是墨非白自己眯了眯觉时的一场噩梦。 可是,殿中因为两人动手的劲风冲击造成的桌椅歪斜,都还是那样明显,充分提醒着墨非白这一切都并不是一场梦。 “怎么就成了两个人,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这两个人一看就不可能和平相处的,最后进退两难,左右不是的那个人只会是我。而我,一着不慎,可能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互残杀,恐怕日后拦都是拦不住的。” 墨非白哪里还有昨天两个人离开后的那种好心情,更没有了心思去欣赏殿外难得见好的晴日阳光。 阳光洒落在雪色上,反光之下,却只会让墨非白觉得无比刺眼,更加觉得心情烦躁。 这样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的情况,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善了。 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当然是,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他都要。 毕竟,两个徒弟也是个个长得“花容月貌”。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刚刚诞生,他就很快压下去了,不行。 他倒不是怕什么道德沦丧(不是),而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家男人的秉性。 那可是绝对绝对容不下另一个人,也绝对不可能允许第二个人共同跟他在一起的。 那种po文恩批受才会有的情况,在他家那位醋坛子灵魂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那这个局面就变成了无解。 他也就只能两头都避开,眼睁睁看着两个piu亮徒弟都已经暴露了心思,却只能做这清心寡欲的冷漠师尊喽。 否则就必然是他们你死我活的局面,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是这种局面了。 “唉……” 墨非白又是叹了一口气,短暂的沉思过后,继而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们虽然看起来答应了我不会再次相残,可那两个家伙要是能信,就有鬼了,不行,我放心不下。” 他走出清冷的大殿,飞剑转而飞出,悬在了他的面前。 洞幺诧异道,“宿主是要去哪里?” 墨非白望向天边,旋即又拿出了一颗丹药来,“玄天秘境。” 但在去之前,他必须先服下一颗易容丹遮掩了容貌,再将修为压制到金丹期以下才行。 要进入玄天秘境是有修为限制的,那就是必须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才可以进入。 估计别说是他了,就连牧凌要想进入玄天秘境,修为也必须要压制到金丹期以下才行。 而且在秘境里面是无法发挥出超过金丹期的修为实力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墨非白才能勉强答应他们都去往玄天秘境。 因为只有在玄天秘境里,那两个人的修为才会再次到一个相同的高度,不至于让现在修为低上一阶的段长风还没怎么样就再次栽进牧凌手里。 牧凌修为高,又是重生,可比段长风占据优势的多。 他现在就怕两个人在秘境中狭路相逢,到时候一旦出了乱子,他这个师尊身在外面,再想像昨天一样赶过去救人都不能。 秘境一旦入口消失,外人可是进不去的,里面的人也出不来,直到十五天后秘境门再次开启,秘境关闭,进入秘境的人才会都出来。 而后下一次开启,则是十年之后了。 段长风若在秘境遇险,那就是撕碎灵幻符都没有用了。 “宿主,您也是为了他们操碎了心啊。” 看着墨非白踏上了飞剑,在那一刹那,自身的容貌也在易容丹的作用下,由一张冰山般出尘绝艳的脸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国字脸,洞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墨非白穿过云层,无声吐了一口浊气,“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灵魂怎么会一分为二?可惜,苦了我。” 且不说这两个徒弟很难和平共处了,就算退一万步讲,他们真的愿意一妻两夫,呸,是一夫两妻,自己的老腰也是遭受不住啊。 前面几个世界,一个人都够非腰的了,这要是两个人,非得原地被“腰斩”了不可。 除非……墨非白狂妄的念头又滋生了一瞬,除非那两个都被他压在身下,他来当攻! 两个美丽老婆什么的,那他还可以! 墨非白不光想了,还认真地想了,“不过,洞幺啊,我现在修为比他们可是高出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吧?你说,我是不是完全可以靠武力值把他们两个都收了?让他们乖乖躺?我修为高我怕谁?” 洞幺:“……好主意。只要,您不怕日后他们修为提升后,双双反了天。” 墨非白:“……” 这破统子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哼,忤逆宿主,罪加一等。 第15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1 墨非白到达玄天秘境的入口时,入口还没有开启。 但是从各个宗门来的修士们已经都聚集在此,就等候那秘境开启了。 人群另一边的角落里,墨非白终于看到了牧凌的身影。 他只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墨非白却没有寻到段长风的身影。 难道,段长风还没有赶到? 也是,他修为是真正的筑基期,恐怕总是要比他和牧凌这两个压制到筑基期的人来得慢一步。 这一次,两个人进入秘境,究竟是会有什么机缘,又或者是什么危险,就连墨非白也无从判断。 因为原剧情的这个时候,两个人都还没有筑基,原主小自然也不可能让他们出来历练,更不可能让他们进入还算比较凶险的玄天秘境。 但他们又的确进了玄天秘境,那也是两个徒弟第一次产生隔阂的剧情地点。 他们真正进入玄天秘境的时候,是十年后,也就是下一次的玄天秘境开启。 原剧情的十年后,两个人都已经筑基了八九年,还停留在筑基初期,所以进入了玄天秘境想要碰碰机缘,也积累突破机能。 只是没想到,那玄天秘境里有一灵宝法印,就是因为这么个东西,原本和睦了十年的师兄弟,第一次有了冲突。 一想到牧凌是重生的,墨非白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心想道,“既然他是重生的,那么他就十分清楚怎么再次拿到前世的东西吧,可他应该很清楚这玄天秘境里都有什么了,那灵宝法印对筑基期来说,的确是好东西,可是对于这一世已经是金丹期的他来说,作用并不大,他为什么还要执意来玄天秘境呢?” 就在墨非白还在沉思的时候,另一道熟悉的身影却也悄无声息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只见段长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与牧凌的方向相对的另一边的一棵大树下。 他一出现,牧凌也几乎第一时间抬头朝着人群方向看了过去,穿越层层人头,好像都察觉到了段长风的身影。 两人隔空对视,空气中顿时有无形的杀意掠过。 只是中间的人群却恍若无人察觉。 墨非白心头一紧,生怕这两个祖宗这一碰面又要打起来,忍不住脚下都往前挪了一步,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阻止的准备。 但让他意外的是,虚空对视过后的两个人却很快的挪开了眼睛,那杀意好像也随之收敛,不见踪迹。 墨非白无比欣慰,看来,这两个徒弟好歹还是听劝的,这次竟然没有再动手了。 看来,他这个师尊只要严厉一些,还是能镇得住他们的嘛。 那是不是,依靠修为让他们俩乖乖躺,不可争风吃醋,也不是没有希望? 墨非白想着想着,嘴角便已经上扬,再上扬,好像都已经能够想象到那种左拥右抱,两个徒弟都软软呼呼,躺在他被窝里被他压着为所欲为的美好生活了。 他也要把他们弄到哭哭啼啼,梨花带雨! 不对,他为什么要说也……之前那几个世界那都是他让着对方! 哼。 殊不知,此时的段长风和牧凌内心想的却都是,我不能再惹怒师尊了, 再次动手,那么多人看着,一旦师尊知道,活下来的那个也不会有好结果。 可这玄天秘境里却不一样。 玄天秘境本就凶险万分,本就多的是修士进了里面却有去无回,死几个人简直就是常态。 那么,只要踏进了这个玄天秘境,只要在里面还能碰上,对方死了,日后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那只会成为每一次秘境开启时,众多折损修士中,在正常不过的一员而已。 即便师尊心中有所怀疑,也不可能无故指责,不是吗? 玄天秘境里面与外界短暂不通,无疑是个动手杀人,还不留痕迹的好机会。 只是,此时的牧凌和段长风其实心里都明白,对方一定也抱着同样的想法,那同样被卡在筑基期的巅峰,进了这里面,这一次会是谁死谁生,可就真的各凭本事了。 这里也曾经是他们前世第一次反目的地方,看来,这一世却要成为他们两世恩怨的终结之地了。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轮回闭环,一种有始有终。 就在墨非白时不时盯着两个徒弟看一眼的时候,上空的云层突然朝着这边聚拢了过来,霎时间,云层炸开,金光一泻而下! 耀眼的光芒笼罩在所有等待的修士头顶,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吸纳力量,席卷着场中所有的修士朝着那虚空之中而去! 这吸力强大而可怕,即便是压制了真实修为才变成筑基期的墨非白都不禁头发凌乱,衣袍翻飞不止。 墨非白极力地看向段长风和牧凌的方向,可是却还是很快被迫迷失了视线。 混沌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那包裹了全身的力量消失了,他的身体快速朝着下方落去。 墨非白下意识地运用灵力减慢了掉落的速度,很快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抬头,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峡谷中了,这与之前完全是不同的一番天地,俨然已经是秘境之内。 进来了。 他最大的愿望,其实还是这秘境开启的十五天,要是段长风和牧凌根本不会相遇就好了。 进入秘境,都会被那力量随机的散落各处,有的人会很快相遇,有的却是明明同在秘境之中,直到秘境关闭,也不会碰面。 当然,就连现在的他自己,也可能根本无法与两人碰面。 他之所以选择进来,无非是想,碰到徒弟最好,即便碰不上,真有哪个徒弟再次撕碎灵幻符,他也能靠灵幻符及时找过去。 要是身在外面,可就无能为力了。 第15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2 墨非白在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秘境之中后,便慢慢松下了心神来,开始不紧不慢又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他本就不知道去什么方位才会碰到两个徒弟,索性随缘。 只是也不忘时不时掏出身上的两个命牌看一眼。 生怕那两个人中的哪一个会出点儿什么状况。 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一共开启十五天的秘境眼看着就已经过了一半儿,墨非白终于还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洞幺,你说,我总不能运气真的这么背,进这秘境真的就是白来一趟了?要十五天一个徒弟也碰不上?” 不过,好在两个命牌都好好的,那至少说明两个徒弟都还活得好好的,运气好的话,可能他们也没有相遇过。 毕竟这秘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面的修士又是一直流动的状态,谁也不会待在原地不动。 真要是某两个人一直不相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这修士,可是雪灵宗的弟子?” 大约又过了两天,墨非白依旧没有遇到两个徒弟,倒是前前后后遇到一些其他的要么找事要么提出要同行的人都被他解决或者婉拒后,一个身穿紫衣的中年修士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皱着眉,一看面目,便是来者不善。 墨非白在改变容貌时,便随手换了一身雪灵宗普通弟子的衣服,看起来确实是雪灵宗的弟子没错了,“是,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贵干?” 中年修士冷笑一声,脚下却有些不稳,似乎是受了伤,“我刚刚被一个雪灵宗的弟子伤了,你就撞上来了,你说我会有何贵干!我杀不了他,便杀了他的同门出这口恶气!” 墨非白心头一凛,中年修士后面的话他却都没心思去听了,满心都落在了第一句话上,“雪灵宗弟子?他长什么样,我见你受的伤分明像是魔修所为,怎么会说是雪灵宗弟子伤你?” 难道,是已经入了魔的牧凌!? 这是墨非白的第一个念头。 中年人怒道,“哪来这么多问题,你还想说是有魔修冒充你们雪灵宗不成?受死吧!” 中年人怒吼着,挥手之间,墨非白的脚下土地便突然摇晃,继而盘旋起无数尘沙,如同密集的雨点儿一般朝着墨非白飞涌而来。 竟是一个土灵根的筑基中期修士。 墨非白闭眼,看来,他把自己的修为实际压制到筑基大圆满,表面还伪装成筑基中期,倒是让别人看低了。 神思速速转动间,他便已经做好回击的准备。 “住手!” 可下一瞬,随着一声怒喝,无边水浪化作山般飞刀,将中年人的攻击转瞬间击破。 墨非白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便看到竟然是段长风不知道何时出现,且下手无比狠厉! 那水色飞刀击破了中年人的攻击竟然也没有停下,反而继续穿破空气,眨眼间就穿透了中年人的身体。 中年人的眼睛还停留在震惊放大的状态上,便已经停止了呼吸。 噗通。 随着尸体倒地的声音,中年人重重砸进了自己的招式落败之后扬起的一堆尘土飞扬里,死不瞑目。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段长风也出现的太过突然,中年人似乎是到死,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这么死掉了。 “你为何不躲!?” 段长风一袭青袍落地,一转头就冷冷地看向还站在原地神色淡淡的墨非白,“即便是你修为比他低一些,跑还是来得及的,怎会愣住不动?”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跟这个人明明都不认识,他只是路过! 本没有想插手别人的事,可不知道怎么的,看了一眼便下意识地停留了片刻。 等到看到那个中年人竟然直接动手,这人还躲都不躲时,心底更是莫名其妙就紧张了一下。 没等他的脑子想清楚缘由,身体却比脑子的反应更快,他已经上前一步,救了这个人。 这个,穿着雪灵宗大概是同宗弟子的人。 不应该啊,难道他的内心还会有宗门观念? 看到是同宗弟子就忍不住想救? 可他魔尊都当了一辈子了,哪有那种观念,这次真是,唉,不管怎么样,今天就当他是难得做好事了吧。 说不定事后师尊知道了自己对同门出手相救,也会夸赞一句的。 “我,”墨非白抿了抿唇,他总不能说他正要动呢,根本没把那跳梁小丑放在心上,只能说,“我刚才一时紧张,就忘记了招式,我刚筑基没多久,不曾历练太多,没有战斗经验。多谢这位师兄出手相助。” 他们身上穿的可都是雪灵宗的衣服,叫一声师兄那也是合情合理,对吧? 段长风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犀利地扫过,“你是雪灵宗的弟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看清了这个人的脸,他就有点儿清楚,为什么会忍不住动手了,这个人的容貌明明和师尊毫不相关,可是那双眼睛里的淡然和全身的气质姿态,竟然与师尊极为相似。 以至于刚才他在还没有看清脸的时候,只是远远看到对方的身形,心中竟然就有了救下对方的冲动。 他爱慕师尊已久,盯着师尊太久,反而已经将师尊的每一丝姿态气度都刻在了心里,这个人是真像,太像了。 墨非白心中都讶异了一下,没想到段长风这么问,但雪灵宗也有几千弟子,说是没见过也正常,但保险起见,墨非白选择了一个更安稳的说法,也算是对答如流,“我是外门弟子,暂时还无缘进入内门,所以师兄没见过我是正常的。” “哦,原来是这样,”段长风似乎是暂时相信了他的说法,“不过我看你也是已经筑基了,雪灵宗有规定,若外门弟子能够筑基成功,还是有机会进入内门的,想必,你这次如果能从玄天秘境中好好的回去,便也增加了底气,可以进内门了。” “师兄说的是,”墨非白微微一笑,“只是这秘境之中凶险万分,我只怕不能活着回去,所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能否与师兄同行?” 他晃悠了九天了才终于看到这么一个徒弟,当然要想办法跟上了,要是再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分开了,恐怕再碰面就很难了。 他只要跟上了这一个,那么就能知道段长风后面会不会遇到牧凌,遇不到最好,相安无事。 真要遇上了,他就跟在段长风身边,发生什么都可以及时阻止。 第15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3 “我不想与人同行。” 段长风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有些嫌弃。 本来刚才的行为,他反应过来就觉得太过冲动了,这个人身上只不过是有那么一点点师尊的影子,他竟然就出手救了人。 这是把师尊当什么了,随便一个有些像他的人都能被自己多看一眼么,那岂不是侮辱了师尊本身。 段长风转身,不再去看墨非白,“我救了你已经是帮你了,你自己没能耐,还想赖上我不成?要是人人都以同门为借口,要求我同行庇佑,我庇佑的过来吗?你走吧,我讨厌拖后腿的蠢东西。” 师尊是独一无二的,他对师尊的爱更是专一不变的,决不能因为随便一个人像师尊几分,就乱给好脸色。 这成了什么样子了。 “啊?” 墨非白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刚才还仗义出手相救的好徒弟,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做师尊做了也一年了,这一年来对两个徒弟也居高临下惯了,更不乏严肃指责。 真没想到这换了一张脸,反倒被徒弟骂上了,又是拖后腿又是蠢东西的,这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啊。 墨非白心中好笑,却不想就这么跟段长风分道扬镳,到时候人都不好找,“我也有些自保手段,是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何况,在这秘境之中,我倒是知道哪里有好东西,我或许还可为你指个方向,带带路呢?” 直到现在,墨非白也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其实也是个重生货,只是想着利用原剧情的细节,也许可以为段长风指点迷津,助他提升,才能早点追上本就已经金丹期了还是重生而来的另一个徒弟,牧凌。 在他看来,现在这种局面,要想其中一个不会轻易死在另一个手里,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他们的能力始终旗鼓相当。 那样即便真的就是打起来了,也不会发生一方秒杀另一方,就连他这个师尊也救不及的情况。 旗鼓相当,真遇到意外,便一切都还有余地。 谁都不会死。 唉,他真的是为了这两个货,操不够的心啊,这次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 “我不需要。” 可惜,现在的段长风只想“清醒”一点,不要跟这个只是蹭得上师尊几分影子的人纠缠。 而且,他自己就是重生而来,这个秘境里哪个地方有什么,他一清二楚,何需别人指点带路。 “唉,那好吧,既然你厌烦我,我也不能强求。” 墨非白叹了口气,转而决定依靠自己被压制后顶峰筑基大圆满的神识暗暗跟上段长风,他的真实神识毕竟高出太多,即便被压制到筑基大圆满,只要小心一些,还是可以不被段长风发觉的。 “再次谢过你刚才出手相助,就此别过。” 墨非白微微稽首,便转身,打算暗中放出神识去。 “你等等。” 段长风忽然冷着脸转身看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跟上吧,就你那个别人出手都反应不过来的蠢样子,我还真怕你死了。说到底,你也是雪灵宗的人,我就当做好事了。” 可是说完,段长风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显然,他觉得他的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他该有的理智思考。 他不该这样的,可是,怎么老是不听使唤呢,真是邪门了。 这个人的身上总有一种跟师尊一样的魔力,让他难以冷静思考。 罢了罢了,不就是身边多个人,反正这些天,他一直也没有遇到牧凌,始终没有机会动手。 如果后面真的遇到牧凌了,他大不了把这个可能目睹一切的人也顺手杀了灭口便是! 决不能让他带着自己杀了牧凌的消息或者离开秘境,事后师尊若知道可就麻烦了。 或者,牧凌大概也在想要杀了他。 谁生谁死,即便是现在的段长风心里也不敢笃定结果,他知道,只要秘境相遇,这势必会是二存一的结局。 要是他杀了牧凌,他也会顺手杀了这个人灭口。 要是牧凌杀了他,倒是正好可以让这个人逃脱,带回去他是死在牧凌手中的消息,让牧凌即便活了,也只会让师尊失望,甚至逐出师门。 牧凌活下来也不会得偿所愿! 想通了一切的段长风看墨非白顿时顺眼了,这将会是个关窍呢,也是他一旦身死,死了也要让牧凌失算的唯一后手,“你叫什么?” 墨非白也没想到他突然开口问,不出意外地卡了一下,才开口,“我叫……阴朔。” 不好意思了,前世哥,先拿你名字来急用一下。 “殷硕?” 段长风皱了皱眉,“真是又难听又耳熟的,可能你真是雪灵宗外门,我在宗内偶然听到过吧。” 墨非白死鱼眼,“可不是很难听吗,我也觉得可难听了,没办法,他有些人就是爱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段长风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怎么觉得你开嘲讽呢?” “错觉。” 墨非白冲他微微一笑,“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听吧,是‘阴阳生两极’的阴,‘朔月转晴日’的朔。我倒觉得,我们道宗法门,隐匿其中,听起来拗口些,倒也不算是个坏名字。” 上个世界的阴朔:谢谢老婆都换了一个世界了还能亲自给我的名字疯狂抬高逼格,呜呜呜…… 段长风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原来是这样两个字,的确比乍听时好多了。你这名字可不俗啊。” 墨非白笑着看他,“还没问过,师兄怎么称呼?” 段长风收回目光,看向前路,昂首挺胸,“雪尽峰非白仙君亲传弟子,段长风。” 墨非白一怔,还强调一下是我徒弟,真是,出门在外大可不必啊狗崽子。 你要是在外面干点儿坏事儿,岂不是都知道是我徒弟干的了,这不是败坏为师名声吗。 第15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4 墨非白和段长风上了路,可是又已经兜兜转转两天了,依旧没有碰到另一个徒弟牧凌的影子。 这倒是也让墨非白的心神渐渐松了下来,再有个三四天,这秘境也就关闭了,他们两个人不碰面,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段长风盯着他看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一开始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得出来段长风还是抗拒和他走得太近的。 而且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刻意抗拒。 可是随着两天时间下来,段长风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一样了,甚至都有了一种之前段长风看着他师尊身份时才会有的深沉难测。 “阴朔,你进雪灵宗几年了?” 行走中,段长风忽然开口问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只是要随口闲聊。 可是他在前面一步,墨非白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无法猜测他说出这句话的表情是怎样的。 尤其是,在墨非白看来,自己的这个徒弟素日里并不是一个喜欢闲聊的人,这话就开口地更加突然了。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快速思考了一下才谨慎回答,“八年了。” 因为如果说是一年,那岂不是跟段长风牧凌同期进入宗门? 一个外门弟子肯定是灵根不好才会在外门,一年怎么可能筑基? 即便是内门弟子,像段长风和牧凌这样不到一年就筑基的,都称得上是天才级别了。 段长风沉默了一下,“那你在外门,身边一定有几个寻常在一起同住的弟子吧?你与谁住在一起,住哪间房?” 墨非白脸色一僵,心中都有种被发现了什么的感觉,“师兄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 段长风似乎是笑了笑,“你好歹也是筑基了,再作为外门弟子三四个人挤在外门瓦舍里,难免委屈,我只是想问问,说不定回头回到宗门,我也可以为你引荐入内门,若内门峰主们问起,我也好说得上来你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这样啊……” 墨非白并没有完全放松,他总觉得,段长风还是对他的身份产生了疑问,才会问这些,只能硬着头皮从原主的记忆里挖出来零星细节瞎编,“我住在外门右舍后排里,同住的还有两个人,只是我与他们关系不好,不提也罢。” “是这样。” 段长风不知道信了没有,抬腿朝着前方一座石洞而去,已经自行转移了话题,“里面有灵光在闪烁,我们进去看看。” 墨非白见他转移了话题,便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上了他。 谁知,两人刚刚前后脚进入山洞,身后的山洞口就突然落下了一层法阵,墨非白一惊回头,那洞口竟然在他眼前扭曲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山洞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好,我们触动了法阵。” 墨非白倒是也没有特别急躁,毕竟这秘境里到处都蕴藏着危险,这山洞里既然会有灵物,那山洞的洞口会有法阵保护,也算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黑暗里,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紧紧握着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他拉进了身旁,“别慌,有我在。” 墨非白触电一样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可是那只抓住他的手却抓的更紧了。 墨非白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吃自己的醋,那纯纯是脑子进水了,比如,曾经第二个世界里,自己曾经迷醉间喊了第一个世界的季天逸的名字,第二个世界的宫渊就大吃飞醋。 可如今,这事情真落到了自己头上了,还真不是个滋味儿啊。 此时的墨非白一想到自己的徒弟之前还对自己这个师尊产生妄念,如今就如此紧张关怀地抓着另一个“陌生人”的手,心里就忍不住酸不溜丢了一下下。 但更让他不安的想法却是,他怀疑段长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甚至,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才会如此出于本能一样拉住了他的手。 要是那样,那可就尴尬了啊。 不过,他自认为一直小心谨慎,现在顶着的这张脸更是跟自己原本的模样毫无关系,这也不至于露馅儿啊。 墨非白觉得别扭的时候,段长风已经幻化了一簇火光,也不急着寻找出路,反而拉着他朝着山洞的更深处慢慢探索了过去。 整个过程,段长风都是有意无意地将墨非白保护在了身后。 这不禁让墨非白心里的感觉更加怪异,也更加酸涩不是个滋味儿了。 难不成徒弟是个中央空调,对谁都这么好吗,这样想想还真有点生气呢怎么办。 “唔!” 走在前面的段长风忽然捂住了脑袋,接着便转身将墨非白挡在了怀里! 墨非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感觉到山洞深处忽然一阵狂风黑雾朝外涌来,如同刀刃一样刮扯着狭长甬道,凌厉地朝着两人卷了过来! “快竖起屏障!” 墨非白推了段长风一把,却见段长风脚下竟然踉跄一下才站稳,好在段长风的反应并不慢,一道冰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堪堪挡住了那自深处冲出来的黑浪。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抬手扶住了段长风,“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先——” 不等他说完,段长风却又是脚下摇晃了两下,身体竟然朝着下方瘫软了下去。 “段长风!?” 墨非白心头一紧,连忙聚起一簇火苗去看,这才震惊地发现,段长风的胸前竟然已经破开一道黑口子,他体内的灵气正从那黑口子里汩汩流泻。 “你怎么了!” 墨非白顿时急了,蹲下来就将手覆盖在了他的伤口上,将灵力送入了他的体内。 更不敢让段长风在维持那身后冰墙,随手便又竖起一道屏障,加固在了冰墙之后。 “没用的,”段长风靠在墙角,朝他摇了摇头,“这是魔浪所伤,并非灵力法阵,外伤不重要,只是魔气内渗,伤的是我的神魂。你别管我了,快走,快点找到出路,离开这里。” 墨非白皱眉,“你救过我一次,如今你有危险,我怎么能视而不见,还只顾自己逃离?” 段长风苦笑,“再耽误下去,等你区区筑基初期的屏障碎裂,你也会死在这里,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我——” 墨非白喉头梗了梗,在暴露修为和继续硬抗之间犹豫了。 段长风却已经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靠在了石洞墙壁上,“何况,魔气已经浸染我的神魂,你留下也没有用。这种情况下,除非有一个神魂比我强大的人,与我,” 他忽然不说了,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动弹。 墨非白脸色一白,咬牙接过了他的话,“与你神魂双修,依靠强大的神魂力量强行为驱赶魔气,洗净神魂。” 段长风咧了咧嘴,“是,没想到你虽在外门,见识倒是不少,连这种旁门左道都知道。只是,说了也没用的,你才筑基初期,何况,我也不是那般随便与人神魂双修的人,实话告诉你,我这一生,非师尊不可,若要碰别人才能活命,我情愿死去。” 第16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5 墨非白狠狠的沉默了一下,其实联想到前面他感觉段长风可能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他是有理由怀疑段长风现在是有意为之的。 可是低头看到段长风身上那个还在不停逸散着自身灵力,反而沾染了越来越多的魔气的伤口,墨非白又觉得不至于。 再怎么样,他这徒弟也不能傻到用自己的命来图谋这一套啊。 何况这一世入了魔的是牧凌,不是段长风,他自己又如何能做出这被魔气伤到和入侵的伤口的,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现在屏障另一端杀浪还在继续冲击,这显然都不是段长风自身之力可为的。 段长风这一世是道修,不是魔修,这两天他几次动手,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那是灵力攻击体系,没有半点儿魔气掺杂。 绝对干干净净。 “快走,我让你快走!” 见墨非白一直留在原地似乎还在瞻前顾后,段长风又睁开眼,抬手猛地推了他一把,“我的灵力已经流失大半,再耗下去,我也不能替你断后,为你争夺离开的时机了!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还能替你挡住片刻,你快走!” 墨非白叹了口气,下一瞬,他眼睛一闭,手起掌落,一道沉睡术法就送入了段长风的体内。 段长风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得眼前一晕,身体彻底软倒了下去。 “不省心。” 墨非白转头扫了一眼那还在冲击屏障的黑浪,便抬手抱起了段长风,长剑轰开了石壁,凭空一转,将石壁挡在了黑浪前。 如此,两人身处之地,就变成了一间密闭的石洞。 他屈膝盘坐下来,将段长风的身体摆正了,四掌相对,便将自己的神魂送入了段长风的体内。 他是决定要神魂双修了,可是要逼他自爆马甲,然后再主动双修? 那他身为师尊的颜面往哪放。 当然只能先把人干晕了,悄无声息地的救一下,然后就走人,反正不能等段长风醒过来有机会问他怎么回事。 哼,面子不要的吗。 打晕了再救已经是他能想到的不让自己堂堂师尊变得场面尴尬的唯一办法了。 墨非白的神魂一进入段长风的识海,便看到了段长风识海的那团神魂光芒,顿时一惊。 “你!?” 段长风的神魂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突然被师尊弄晕,本来以为一切都没有办法了,可是却看到师尊的神魂进入了自己的识海,那神魂小人惊喜万分,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把墨非白的神魂小人抱住了,“师尊,果然是你!” 墨非白顿感上当,但让他震惊地还不是这次上当的事情,而是段长风的神魂状态,根本就不是筑基期啊! 黑气缭绕,与身体所修灵力功法截然相反,且已经是渡劫期的厚实程度! 墨非白心头猛震,瞬间猜到了真相,“你也是重生的!?” 只有一个重生的强大神魂被困在了这一世发挥不出来的筑基期身体里,才能解释这眼前的一切。 原来,不只是牧凌重生了,段长风也重生了!?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们两人刚入宗门,初次相见,就在对对方频频下黑手。 原来竟是两个重生货! 本来,两个徒弟都是自家男人,这个世界就已经够魔幻的了,现在可好,不光是这样,这两个徒弟还都是深藏不露的重生老家伙! 那两个曾经活到结局的老怪物个个意图不轨,他这个师尊怕不是要被他们撕碎了吃,哪玩得过啊! “骗子,全是骗子,我生气了。” 墨非白不干了,神魂一颤,就要离开段长风的识海。 段长风的神魂体却将他抱得格外紧,阻止他的神魂体离开,“师尊,徒儿是真的受伤了!您救救徒儿吧!” 墨非白无情嗤笑,“你猜为师会不会信你。你要是真的活了二十年的段长风,我还信一下,可现在,谁知道你装着几肚子坏水呢。” 牧凌也就算了,他虽然重生,可他前世也算是个性子直爽的人,毕竟是升级流主角,设定就是这样。 可段长风不一样啊,这家伙可是当了几百年的魔尊,那可是反派大boss,心思狡诈,杀人如麻的好吧! “是真的。” 段长风抱着他的腰,又抓着他身后的长发,主动一个绝对不放人,咳,魂走。 “徒儿承认,徒儿是完全有机会躲过的,可徒儿如今已经受了伤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若师尊离开,徒儿神魂强些也无用,这身体必然会灵气泄光,徒儿空有神魂,却再也走不出这山洞。” 是的,他是能躲过那魔浪的,魔浪也真的不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他只是故意中了招。 他就是在赌,拿命在赌,赌师尊一定会救他,不会任由他死在这里。 墨非白叹了口气,抬手抚上了他的神魂体,的确,他即便知道段长风对他隐瞒太多,也不能放任他死去。 第161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6 看在段长风现在也算诚实地承认了故意受伤,墨非白已经知道这次是只能继续下去了,只是他依旧不懂,“你是怎么认出为师的?” 段长风轻柔又压制着渴望将墨非白的神魂体抱了起来,温声道,“师尊,您大概是不知道爱惨了一个人是会怎样的,尽管您的容貌不一样了,可是您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丝气度和姿态,徒儿都早就已经深深刻印在心里,寸不敢忘。” 他将墨非白又放在识海空虚中,覆身慢慢压上去,捞起墨非白的手细细吻了吻,“而且,师尊,你傻呀,那易容丹只是改变了您的容貌,可您露在外面的这双白玉一般精致的手,徒儿可是连每一丝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徒儿可是多少次偷偷看着这双手,爱的要死。怎么会不认得它?” 墨非白:“……” 大意了,属实大意了,原来他在段长风眼里,是这样无所遁形。 亏他还那么努力的掩盖身份,自以为段长风绝对认不出来,结果,这真的好尴尬啊。 可是,此时此刻,墨非白觉得与那点尴尬相比,这被自己徒弟慢慢褪去衣服的场面就更尴尬了。 哪怕只是神魂体。 可是神魂小人实在也是与外面真实的身体没有差别,除了不会事后变的疲惫。 春水流淌,乾坤倒转,随着魔气一点点被墨非白驱散出去,外面,段长风身上的那个伤口也在肉眼可见的愈合。 直到最后一丝魔气也被祛除,墨非白便想离开,却被段长风紧紧箍紧了,“师尊,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能真的只做正事,徒儿忍不了,忍不了啊,箭在弦上,岂能收回。” 墨非白咬了咬牙,“你还想怎样?” 还嫌他这个师尊今天不够丢人吗! 段长风吻住了他的唇瓣,含糊不清,“继续吧……好不好……” 墨非白该庆幸这是神魂体,不会像真的身体一样会被折腾累折腾困倦,等到云销雨霁,段长风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他,却说道,“师尊,我们都这样了,这关系是不是也?神魂体不够,徒儿好想用真正的身体抱抱师尊啊。” 更渴望……能够真正的身体与神魂体都同时合二为一的那一天。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好啊。” 不管怎么样,都得先从这段长风的识海中出去再说其他。 不然也不是个事儿啊。 墨非白化作一道白光,眨眼间飞出了段长风的识海,段长风本能地预感不好,下意识地看了伸出手去抓了他一下,却抓了个空。 墨非白已经出去了。 段长风顿时急了,“师尊!” 他想起来了,他的身体不只是受伤,还被师尊弄晕了! 墨非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神魂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更没有疲惫感,反而一回到身体更加自在了些。 他抬眼,看着面前闭着眼睛根本醒不过来的段长风哼笑一声,“敢这么诓骗为师,害得为师还不得不为了救你失了神魂之守,总得给你点儿教训,你呀,就乖乖在这等着吧,为师可不打算守着你了。” 说罢,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段长风的脸颊,起身便轰开了这密闭的山洞,踩上飞剑就消失在了云端。 等到他离开,他才掐指一动,远远解了段长风的沉睡符。 没有办法,他不能一直让段长风昏迷着,万一遇到什么外来的危险,或者是山洞里再有什么法阵,那就坏了。 “师尊!” 山洞里,很快传来段长风响天震地的嘶喊,险些震破云霄。 他好不容易抢在牧凌前面跟师尊在一起了,师尊却跑了! 难道,他隐瞒太多,这次还有意算计得到师尊的事情,师尊还是生气了? 唉,他不该那么诚实,看到师尊的神魂竟然主动进入识海救自己,就一动心一股脑把真实目的全暴露了的。 这下可好了,师尊不知去向,想杀了牧凌一是不知道牧凌在哪,二是知道了师尊也来了秘境,便不敢随意动手了。 一旦动手,师尊便会怀疑,甚至直接被师尊撞上就更麻烦了。 好在,唯一的收获就是,段长风勾了勾唇,师尊已经是他的了,牧凌即便不死,也再也不可能夺走师尊了吧? 这次时机不再合适,日后他也一定还会有机会杀了牧凌。 又已经占有了师尊,到时候杀了牧凌可就是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一世,他会和师尊长长久久的,直到双双飞升神界。 但现在比起去找到牧凌杀了牧凌,他更迫不及待地是要找到师尊啊! 段长风急急出了山洞,最大可能的放出了自己的神识四处感知,可是他这一世的修为毕竟还在筑基期,无论如何都是神识范围有限。 “师尊,徒儿知错了,徒儿以后再也不会诓骗您了!” 段长风随风嘶喊,却无人应答。 唯一可以安慰他的就是,这秘境再有三天便会关闭了,出去了,迟早会找到师尊的,说不定师尊就是短暂生气,秘境结束,便会回到雪尽峰 雪尽峰在,师尊就早晚会在,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只是这短暂的分离,也实在已经够他难受的了,好不容易得到了师尊的身——不,神魂体,却还没来得及进一步锁定关系,更没来得及和师尊好好亲近亲近,师尊就跑了,唉。 … 墨非白说是离开段长风,其实又并没有完全离开段长风,他可没忘记了自己进来是干什么的。 他是为了防止两个徒弟在这秘境里相遇,而后相残。 本来一个也碰不上的,这下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为防万一,他怎么可能完全撒手不管了。 他已经留了一丝神识在段长风身上,段长风并不会轻易察觉,毕竟他的神魂到底还是高于段长风的。 低层次想要察觉高层次,还是只有若有若无的淡淡一丝神识,可没那么容易。 这样他就可以随时知道段长风的大致方向。 段长风那边,墨非白短暂的放心了,其实也不太觉得就还剩下三天,段长风会和牧凌相遇,继而相残了。 在墨非白看来,大概率就是十五天安然度过,秘境关闭,所有修士被秘境的力量送出去,师徒三个都会完好无损的回到雪灵宗。 只是,他还没想好,他已经跟段长风那什么过了,按照段长风的性子,肯定会急于让牧凌知道这一点,他到时候怎么面对牧凌? 说好谁也不沾的,结果却和段长风双修了,唉,难办呢。 第162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7 墨非白本以为这一次的秘境开启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段长风不会遇到牧凌了,他自己也不会遇到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眼看着只剩半天时间的时候,他却意外地遇到了牧凌。 更让他意外的是,仿佛冤家路窄,他感觉到段长风也在朝着这边走来。 彼时的牧凌,正在一个湖泊上方,搅动那漩涡,想要拿到湖水中央的一条灵鞭。 墨非白看到了他,他却专注于取刀,并没有看到墨非白的视线。 那灵鞭也是难得的法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到的。 墨非白暗暗咬牙,那不如,他去拦住段长风,只要拦上小半日,这秘境也就结束了,两个徒弟自然是安然无恙被秘境送出去了。 等出了秘境,两个人就更是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敢相互残杀试试呢。 只是,他刚想朝着段长风赶过来的方向拦截上去,就看到那湖水陡然变得湍急起来,水浪翻腾,险些将牧凌淹没其中。 墨非白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有些急躁的牧凌,终于还是咬了咬牙飞身上了湖面,聚起力量挡住了水浪的冲杀。 “你是谁!” 看到突然出现的身影,牧凌先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却也知道好歹,“多谢相助,只是我并非无法自保,而是唯恐出手暴力,反而伤了这法器。” “原来是这样。”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他就说他的徒弟怎么会这样无用,之前段长风那是故意受伤的,怎么可能牧凌也这么不济。 毕竟牧凌的实际修为已经金丹期了,现在还是压制到筑基期才进的秘境。 他还是主角呢,前世筑基期进来都没有事,这次还能有事了不成。 合着原来只是怕出手粗暴,损伤法器,他这个师尊也真是白担心了。 见状,墨非白便打算正好顺着话茬撤下去,“既然如此,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着,他便要退开。 “你等等,”牧凌却突然喊住了他,“你想必看到了,我是魔气招法,气息相冲,我很难不损伤这灵鞭将它拿到手。阁下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待我震开漩涡,帮我将灵鞭取出?我不会白白让你帮我,我会给你一件法器级别的东西作为酬劳。” 墨非白心里有些焦急段长风过来,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是魔修吧,我方才没看清才肯助你,如今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在我帮你拿出来之后,你就杀了我?” 他当然知道牧凌虽然入魔,但还不至于那般为人,可是只有这样问,他才像一个普通正道修士该问的。 他已经在段长风那里掉马了,总不能再让牧凌这么快察觉不对吧? 牧凌转头,终于发挥了一次魔修该有的态度,“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我可以好好好跟你商量,也可以强行让你做,你不听,我现在就杀了你。” 立刻死,还是怕取了之后有可能死,当然抱着希望试试取出来了。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完啦,这个徒弟也黑心啦,他只能被迫答应,“好,我取。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既然是魔修,这灵鞭都与你气息不和,恐怕在你手里也没有办法用起来,你取它干什么?” 牧凌的眼神儿瞬间柔和了一瞬,“送给我师尊。但这不关你的事,你的话太多了。” 墨非白一愣,啊,送为师的? 这,唉,真是的,没必要这样啊,这么难拿的东西,这徒弟尽管是入魔了,可这心思还真是,孝顺啊。 不过,自己被逼着为自己取礼物,额,好怪,为师能不能还是不要了? 就在牧凌拼尽全力劈开那水浪,给墨非白使了个眼色,让他探进下方去取出灵鞭的时候,湖岸上,游荡着想要寻找墨非白到此地的段长风不期然看到了牧凌。 却没有看到墨非白。 好死不死,墨非白刚刚飞身沉入了那被牧凌分开湖水到两侧,狭缝却仍深不见底的湖水深处。 “牧凌?找不着师尊,出去也会见到,可是这秘境即将关闭的最后关头却让我碰见你,看来这是老天爷也不想让你再活着出去,成为我和师尊之间那个碍眼的东西。” 段长风暗暗道。 他却没有直接上前,而是趁着牧凌还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迅速将自己隐匿在了一棵大树后。 段长风怎么会看不出来,此时的牧凌为了夺取那湖水中的什么,魔气分开湖水,显然已经是耗费有一段时间了。 金丹期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这秘境里只能压制到筑基大圆满,而今还虚耗大半! 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既然找不到师尊,那他就在这最后关头,先把牧凌弄死在这秘境里! 等出去了,他总有办法,让师尊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段长风嘴角划过一抹阴冷的笑,手中便多了一张杀阵符,这可是他上一世的东西,如今的修为已经勉强可以催动。 这杀阵符妙就妙在遇水便会杀阵层层,杀力无穷! 这遇到牧凌,牧凌还虚耗大半,更重要的是,他身处湖水之上!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天道在接连三次告诉他,这是他最好的动手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轰! 随着段长风的嘴角上扬,那湖面上忽然炸开了层层水雷,猝不及防地将牧凌朝着水中卷了下去! 段长风嘴角的笑再也压不住,反手操纵杀阵更加爆裂! “牧凌!” 可下方的水浪中,很快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段长风心头一震,猛地抬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握着一根灵鞭从水底钻了出来,顺手就将差点被杀阵卷碎的牧凌拉进了怀里! “师尊!?” 尽管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可是段长风一眼就认了出来。 第163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8 段长风顾不上多想,他赶紧想要收回杀阵,可恰在此时,整个秘境却都生起一股可怕的排斥力量…… 秘境,要关闭了。 突如其来的吸力,瞬间将段长风手里的符纸不知道卷向了何处。 段长风瞳孔一张,下意识地伸手去扑那张符纸,想要赶紧阻断攻击,以免误伤墨非白,可是秘境关闭时的吸引力又哪里是他轻易能捉得住那瞬间就不见了的符纸的。 那湖水水浪瞬间将墨非白和牧凌都覆盖了下去,而与此同时,段长风的身体却已经开始被秘境排斥。 “师尊!!!” 段长风极力地想要飞身过去抓住快速下沉的墨非白,却都是徒然无功,他的身体根本抵抗不了秘境关闭的力量。 这一瞬间,他眼睁睁看着墨非白和牧凌齐齐下沉,只剩下目眦俱裂,却忘记了去怀疑。 因为按理来说,就算他的符纸飞走,法阵还在继续,秘境关闭也会将墨非白和牧凌吸出来的,这本不怪他段长风。 可现在,段长风并没有意识到,已经不是他的法阵在作祟,而是在那湖底另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拖拽着两人下沉,这才是足以对抗秘境关闭的力量。 怎么可能还是那杀阵的力量。 在不可违抗的吸卷中,段长风疯狂地想要挣脱一切力量,去拉住那已经看不清身影了的人,可很快,他的身体却还是被秘境送了出去…… 之余撕心裂肺的呐喊响彻湖畔。 秘境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里面却已经没有了一个修士的影子。 下一次开启,便是十年之后。 而此时的墨非白也尽是震惊,显然没有想到在这秘境关闭之际,自己和牧凌不但没有被秘境强行送出去,反而意外沉入了湖底。 他诧异中睁开眼睛,便发觉自己的身体还在下沉,这明明取灵鞭时看的到底的湖水,这一次竟然就好像石沉大海,往下看去,深不见底。 这是……怎么回事!? 段长风呢,他已经被送去秘境了? 他好像听到了段长风那声嘶力竭的呐喊…… 墨非白正千思百转,便感觉到一条胳膊紧紧的将他抱住了。 抬眸,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牧凌正怔怔地看着他,反手抱住了他的腰。 “师尊,是你吗?” 很快,墨非白的识海响起了牧凌的神识传音。 墨非白没有挣脱他的胳膊,两人在水中紧紧相贴,任由那深不见底的湖水包裹推动着他们朝着不知名的深处而去,“是,是为师。只是现在,为师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秘境关闭,本该将所有还活着的人排出秘境的,他和牧凌怎么会反而沉入湖底? 而且他们也不是死了。 这是原剧情都没有的状况,就连墨非白也完全不敢猜测这会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但他知道,对段长风绝对不是好事。 尽管看到段长风对牧凌痛下杀手,他是生气的,也想到了要给段长风一个教训。 可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觉得意料之外,猝不及防。 就算他和牧凌能够安然活到下次秘境开启出去,也要十年。 十年啊…… 他生段长风的气,可也清楚,上次牧凌对段长风也是下手不留余地。 哪怕,那是段长风故意露怯。 两人杀心对等,他这个师尊其实很明白,这次,两人也算扯平了,可是对于段长风来说,这样的“责罚”,未免太过沉重了些。 自己的男人自己清楚,毕竟也是几个世界的老夫老夫了,别说十年了,刚刚才神魂结合过不久,就要这样分开,即便是一年,都够他受得了。 何况还是段长风在外面无法得知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的焦心情况下。 那对段长风绝对会是一种折磨。 “师尊,有您在,无论接下来是何种境地,徒儿都不会不安的,徒儿会拼尽全力护好师尊。” 墨非白叹息,“为师只是怕,这样一来,就出不了秘境了。” 牧凌倒是很怡然自得,“那就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妨碍我跟师尊啦!” 墨非白:“……” 两个徒弟为什么在某些方面都是一个德行? 很快,墨非白就没有时间去吐槽自己的两个徒弟了,因为那已经因为太过深入而快要看不到上方光亮的湖水,终于让两人看到了底部。 “是一座宫殿!?” 识海传来牧凌惊讶的声音,的确,现在两人不光是看到湖底,还看到了那座矗立在湖底的宫殿。 “说不定会有危险,”墨非白和牧凌落在了湖底站稳了,却没有贸然朝着那宫殿的方向过去,“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牧凌倒是前世做那敢闯敢试还一生都得天庇佑的主角做惯了,他看得很开,“可我们现在也上不去的,与其站在这里干看着,也回不上去,倒不如进去一探究竟。不过,师尊说的也有道理,不如师尊先在门外等候徒儿,徒儿先一个人进去探探,若无危险,再出来带师尊进去。” 墨非白无奈道,“你这当徒弟的都这么说了,为师怎么会站在门外让你以身试险?走吧,我们一起进去便是。” 牧凌却不干了,“不行,里面危险未知,还请师尊暂留门外,徒儿很快出来便是。” 说着,他便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墨非白,转头便朝着那湖底宫殿走了过去,衣袍带起水浪,波动着水纹在他身后荡动。 墨非白见他执意如此,又想到这样也好,真要是牧凌进去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外面还有机会进去救人。 要是两个人一下子都进去了,还真要运气不好真的都中了什么陷阱,那就谁也救不了谁了。 “牧凌,若有危险,立刻撕碎为师之前给你的灵幻符,切记。” 墨非白不再阻拦牧凌过去,只是识海传音提醒了他一句。 “好,师尊,您一定要好好等在这里,无论里面是何种情形,徒儿都会很快出来的。” 墨非白听听也就答应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牧凌出来的却这么快。 只见牧凌进去了连一刻钟的功夫都没有,就又出来了,“师尊,徒儿出来了,让您久等了!” 牧凌看起来一切都好,只是原本束起的头发隐约凌乱了几根,落在了额头上,反倒显得他一张俊美无涛的脸多了一份凌乱美。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墨非白诧异,却也松了一口气,看来,里面并没有什么危险,又或者,是很危险,牧凌不曾深入就出来了? 很好,这徒弟比他的上一世知道遇事不对就撤退了。 牧凌明显一怔,“快吗?徒儿一去大半日,还怕师尊等急了,这才没敢细看里面那墙壁上符文,便先行出来找师尊了。” 墨非白愣了愣,听得疑惑了,“大半日?可你,前脚刚进去,为师只看到你很快接着就出来了啊?” 第164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29 “难道……” 墨非白和转身回看的牧凌齐齐看着那座神秘的湖底宫殿,几乎异口同声。 接着还是墨非白识海说了出来,“难道这是那种传说中的修炼秘地,外界一日,里面一年?又或者外界一年,里面十年?” 不一定是绝对的一日顶一年,或者一年顶十年,但大概是这样一个意思,就是里面的时间流速,要比外面慢得多。 据说在修真界能找到这种地方的低阶修士,那就是撞了大运了,因为身入其中修炼,比如修炼个百年,修为已经今非昔比,可一旦出来,外界才过了一年或者更短的时间,那对于外界来说,可不就是此人修为突然一日千里。 再也不同于往日。 但对于高阶修士,那就好处没有那么明显了。 而对于本身就已经快要登顶,接近飞升天劫的修士,那就是直接避而远之了。 因为这样的修士往往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飞升成功,才不会选择主动渡劫,只想无限增加成功的厚本,等到实在无法等了,才会尝试渡劫。 即便是渡劫失败了,那至少也是活得够久了,不会因为主动接受天劫,就白白浪费最后的生命年年限。 对于这样的修士,当然不会选择进入这样的地方,万一本来在外界还能待三百年,进去却对于外界成了三百天,那不是找乐子吗。 哪怕,里面他也实实在在待了,可哪有在外界慢慢度过,寻找各种渡劫底气提升概率来得有用呢。 “为师已经是大乘期,随时可以进入渡劫期,此地为师不好进去。” 墨非白当然不是凭空想了这么多,而是因为他自身就是这样一个修为已经高到一定程度,不适合进去浪费寿命的人。 牧凌当然也想到了这些,他不敢赌师尊渡劫是会飞升还是会失败,当然不会催化师尊的进程,“师尊,里面似乎并非全然都是那神秘时速,其中有内殿,外殿,徒儿隐约感觉,只有踏入内殿,才会有此奇妙。” “哦?” 墨非白不禁跟着他朝着那宫殿走去,“可有危险?” 牧凌又道,“内殿中有个法阵,方才徒儿已经将它破了。但这内殿外殿之事,徒儿只是猜测,尚且没有定论,还请师尊去殿外门口等候一试,让徒儿试试是不是只有进了内殿才会时间缓慢。如果是那样,师尊便可在外殿落身,以免无处着落。” 他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两个人一时半会儿回不到上面去,可能在这里一下子就要待几年不止。 总不能他进去了,一直让师尊在水中站在外面吧? 那宫殿倒是神奇,一踏入门口,便将湖水尽数隔断在门外,想必它自身便有什么避水之妙。 如果外殿时速正常,对师尊来说便是一个绝佳的栖身之地。 那就完全可以等待他去内殿一探究竟,慢慢寻找上去的方法,等到十年后,下次秘境开启,也就可以离开这秘境了。 很快,墨非白等在殿外,牧凌又只进了外殿,不进内殿,片刻后他出来了。 墨非白这次刻意估算着时间,“大约一刻钟。” 牧凌顿时一喜,“徒儿的确只去了一刻钟不到,看来,徒儿猜测的不错,只有那法阵护住的内殿,才是神秘所在!” 这样,师尊就可以安安心心留在外殿了,就不用站在那空无一物的湖水中。 “那你放心进去吧。” 外殿倒是一派安静平和,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也同样没有什么机缘,就是在普通不过的一个空空荡荡只有条木塌的大殿。 “是,师尊。” 进了殿中,湖水就进不来了,牧凌已经不再神识传音,闻声恭恭敬敬地朝着他躬了躬身。 “对了师尊,”牧凌好像并不急着进内殿,反而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想要问一样,“师尊怎么会来玄天秘境,还是,” 他抬手朝着墨非白脸上比了比,“还是这副模样?先前徒儿没能一眼认出师尊,还险些冒犯师尊,请师尊见谅。不过如今,这灵鞭也算是尽快到了师尊手里了,只是徒儿的行为,的确不该,但凭师尊责罚。” “罢了,你不知道是为师,这事没什么好责罚的,为师倒是清楚了你一心想要夺取灵鞭送给为师的心思。” 要不是为了这灵鞭空耗许久,还不想魔气损伤灵鞭半点儿,牧凌也不会在段长风动手时,差点儿毫无招架之力。 要不是他正好在这里,说不定这次牧凌就真的在秘境关闭之前,栽在段长风手里了。 两个徒弟,对他来说,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可不想任何一个人死在另一方手里,何况,现在他又无比清楚,这不只是自己的两个徒弟。 内里的芯子还都是自己相伴几世的那同一个灵魂。 这不是互相残杀,这明明是他丫的“自杀”啊! 偏偏这两个不省心的货,还对此一无所知,硬要杀死另一个自己才觉得痛快,唉,难呦! 这样狗的事儿,怎么就让他墨非白撞上了呢。 牧凌身体终于放松了些许,“师尊不怪徒儿,还在段长风手下救下徒儿,可见师尊是在乎徒儿的。那师尊是为了暗中保护徒儿才来的玄天秘境,对吗?” 墨非白可耻地沉默了。 他要怎么说,他之前是觉得牧凌实际修为高,要出事也一定是段长风会吃亏,怕牧凌在秘境中要杀了段长风才进来的? 虽说是怕任何一方有事,可在此之前,他担心更多一点的,的确是真实修为要低一层的段长风来着。 第165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0 “对…为师是怕你们两人再次互相残杀,不放心才来了玄天秘境。只是,为师的身份毕竟众所周知,修真界认识为师的人不少,堂而皇之进这筑基期的秘境难免惹人笑话,这才吃了易容丹掩盖了身份。” 墨非白当然不会傻到说出自己是更担心段长风的处境才会来的。 但以前且不论,日后出了这秘境,他可是真的要担心段长风了。 毕竟牧凌原本就修为比段长风要高,现在更是得天独厚,进了这样一个神秘宫殿修炼,一旦真的里面十年,外界百年,甚至更久,那等到下一次他出去,修为必将不再是只过了十年的段长风可比的了。 莫说是段长风,就连他这个师尊,也不好说啊。 原剧情中,几百年时间,牧凌就已经到了大乘期,可如今,他不光得以进入这宫殿,还有重生一世的经验。 而且听他所说,这内殿好像还有神秘功法,种种机遇加持之下,牧凌这一次的修炼速度,恐怕是十分可怕的。 段长风……唉…… 不知道十年之后,再见到段长风,他这个师尊还能不能护得住段长风了,本来,初有亲近,就一别十年,他已经觉得对段长风十分残忍了。 如今这状况更是,恐怕不会好啊。 但阻拦牧凌去内殿修炼,显然也不是他这个师尊该做的事情,两个徒弟都是徒弟,看来,这一世,后面就真的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再过多插手,他只会把自己彻底卷进去,左右为难。 甚至要是激怒了两个徒弟,对他这个师尊整点儿强行普雷,到时候可就轮不到他心疼徒弟了,他就得心疼自个儿的老腰了。 “原来是这样。” 牧凌感动得不行,走上前来大着胆子又轻轻抱住了他,“师尊,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您可以去掉易容丹的伪装吗?徒儿就要进去了,不知道多久出来,徒儿只想看看您的样子,就这样静静的抱您一会儿,可以吗?” 墨非白没有挣脱,只是让他就这样抱着,然后脸上的五官就在牧凌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变化了,直到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慢慢变化成了自己原本那张冰山雪雾一样冷淡淡的脸庞。 牧凌亲昵地将唇瓣贴着他耳边碰了碰,却又好像不敢太过张狂,只是一触即分。 他说,“师尊,徒儿听到了,段长风在喊师尊,他怎么会对着师尊的这张脸喊师尊?师尊早就见过他了,而且他已经认出师尊了是吗?” 墨非白身体微微一僵,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跟段长风在山洞中神魂双修的事情来,诡异地有一种心虚感,“…对,但为师没有在他身边留下,这才遇见了你。” 牧凌抱着他贴着他的脸,声音都柔软的不像话了,“徒儿就知道,在师尊心里,还是徒儿更重要些,师尊才不想跟那个段长风待在一起,徒儿就知道。” 他最后又重复了一遍,仿佛为了让自己更加坚信这一点。 “去吧。” 墨非白抬手不轻不重地推了推他,“这外殿片刻,说不定就是内殿半年呢,这样好的机会,你便速速去修炼,莫要在此耽误时间了。” 牧凌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师尊一定要等徒儿,徒儿过段时间就会出来见师尊的。” “好,去吧。” 墨非白转身,坐回了外殿的木榻上,也盘膝入了定。 … 时间一晃而逝,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年过去了。 墨非白有感而发,便从入定中睁开了眼睛。 结果刚一睁眼,就冷不丁对上了一张俊美非凡的脸,正杵在他面前不到两寸的位置,盯着他看呢。 墨非白吓了一跳,“牧凌,你何时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牧凌好像又变了不少,那张脸更加出类拔萃了,身高也好像又高了些。 牧凌见他突然睁开眼睛,似乎也是惊了一下,目光闪烁几下竟然移开了眼睛,“徒儿也是刚出来,见师尊在入定,才不敢叫醒师尊的。” “原来如此,”墨非白将盘膝的腿舒展开来,“怎么样,修为可有进益?” 他一边问着一边朝着牧凌身上探知了过去,却有些意外了,“是里面时间并没有很长?为师见你还在金丹期。” 虽然已经是金丹大圆满,随时可以进入化神期了,可是牧凌却好像有所压制,还是,有所顾虑? 牧凌的眸色幽暗,视线再次落在了他的脸上,确切的说,是落在了他张张合合的唇瓣上,“师尊,徒儿堕魔当日,便生心魔劫,心魔不除,恐难以度过化神期雷劫,徒儿不敢冒险,唯恐身死道消,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墨非白睫毛颤了颤,脸色有些不自在,“你的心魔,可是要杀掉段长风?” 不是,他猜到了,可是只有这样问,才不那么尴尬吧…… 牧凌盯着他的脸,不肯放过他脸上一丁点儿的神色变化,“不,徒儿的心魔,是想得到师尊。徒儿自知造次,不敢冒犯师尊,这才出来,暂停修炼吧。” 否则,他已经压不住修为了,雷劫将自动降临。 一旦失败,就完了。 墨非白转开了脸,“就没有个别的法子么?或者,你在这外殿度过雷劫,为师为你护法?” 牧凌眼中明显有些失望,却还是一脸乖巧模样,“是……徒儿不怕死,真若死了,也是徒儿定力不足,死在雷劫之下。” 墨非白:“……”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哦豁,上次在山洞里,段长风说了,他宁可死去巴拉巴拉的,哼,一个两个假的很。 简直是捏准了他这个师尊会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是不是。 分成两个人了又怎么样,骨子里不还是一样的奸诈,哼,一天天,一个个的,装什么装。 也就他们两个自己是视对方为死敌,愣是没发现双方在某些方面都是出奇的一致吧? 谁叫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一个灵魂呢。 墨非白死鱼眼背过了身去懒得多看牧凌一眼,“为师是不可能允许你欺师犯上的。最多,神魂双修还可,不知如此可否解除你的心魔?” 牧凌登时一喜,似乎这个结果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意外之喜了,“可!当然可!徒儿不敢妄想亵渎师尊身体,即便能够与师尊神魂不分你我,极尽亲密一次,徒儿也是此生无憾了!” 墨非白:唉…… 收徒弟真是他这一次最后悔的事情啊,当然,最最后悔的还是,一下子收了两个徒弟,个个心思不纯,他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收这么两个徒弟吧? 第166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1 两个徒弟,梅开两度,墨非白这一次却并没有主动进去牧凌的识海,牧凌就已经主动神魂离体了。 墨非白:“……” 你急什么。 但他也不能说再让牧凌憋回去,只好默默哀叹一声,放开了自己识海的封闭穴,任由牧凌的神魂进入了他的识海。 这对墨非白来说,其实也算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了。 前有段长风,后有牧凌,神魂体相遇,一想到还是前后两次与两个不同的神魂体相遇,墨非白总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可牧凌显然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墨非白脸上的难堪了,他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墨非白的神魂,喟叹出声,好像终于得偿所愿,情绪格外激动。 他抱着墨非白慢慢躺倒在识海的一片虚无,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渴望,缠了上去。 外殿,墨非白的身体就静静的躺在木塌上,安静地好像只是睡着了,而牧凌的身体因为他的神魂离开的太过急不可耐,就这样软倒在木塌前。 正以一种伏跪的姿势贴在墨非白的膝盖上。 殿外,湖水仍然在流荡,无声无息…… … 转眼间,已经是十年过去,秘境即将迎来又一次开启。 “徒儿真的是已经不想出去了。” 牧凌紧紧抱着怀里的墨非白,贪婪地呼吸着他发丝间的每一丝清气,“这十年,对师尊来说是十年,对徒儿来说却已经过了二三百年,要不是每隔许久还能出来见见师尊,徒儿都怕要忘记了自己是生是死了。” 墨非白也是情绪复杂,他看着如今已经是步入了大乘期的牧凌,心中对段长风处境的担忧越来越强烈。 竟然也产生了一种干脆别出去了,就在这里待下去,至少那样段长风还是安全的。 可他又觉得,那样对段长风实在是不公平。 这十年间,或者说,对牧凌来说,这几百年里,他跟牧凌已经不只是一次神魂双修了,两人的亲密关系早已经随着时间变得今非昔比。 师徒的界限早已不复存在,几乎过成了时不时相见的道侣。 他不知道,段长风要是知道这一些,会是怎样生气,也更怕,段长风来不及生气,就死在牧凌手里。 “出去吧,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墨非白叹了口气,“为师的寿命已经只剩四五百年,还要出去寻找更多的渡劫机遇,或者,即便是渡劫失败,坐化,也不该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天地间。” “不!” 牧凌脸色一白,猛地压住了他的嘴,“师尊一定会渡劫成功,飞升神界的,绝对不会渡劫失败化去的!” 墨非白抬眸看他,如今的牧凌早已经比他这个师尊都高了半个脑袋了,“为师一直没有问过你,你重生之前,飞升了吗?” 虽然他隐约猜到了牧凌是从原剧情差不多结局附近的时间点重生回来的,可那一切都只是猜测,具体的他是真的从来没有问出口过。 尤其是,后来他又知道了段长风也是重生的,就有种猜测,这两个人会不会都是从一个差不多的时间点穿回来的? 牧凌神色一暗,“没有。说来奇怪,徒儿好好的,并未身死,突然就重生了。” 是的,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的重生,其实不是死去了又重生回来了,而是闭上眼睛,再睁眼,就震惊地发现自己回来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他刚刚一招之差扭转局势,最后险胜地杀死了玄夜魔尊段长风。 可那真的是险胜,一战结束,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几乎耗空,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累得倒头就睡了过去。 他本以为,睡个几天几夜,就会慢慢恢复精神,继而重新积攒灵力,已经除掉了段长风这个心头大患,接下来就会是一片坦途了,他会成功飞升的。 可怎么都没想到,他睡醒睁开眼,就又看到了段长风! 活着的段长风。 还是数百年前,刚刚拜入师门那一天的段长风! 巨震之下,他用了好久才在心中接受了这个可怕的事实,继而决定这一次干脆早早杀了段长风! 只是,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发觉,原来段长风也重生了,那个被他好不容易杀死的玄夜魔尊段长风,竟然也又来到了这一世的身体里。 墨非白蹙着眉头,“你是说,你杀了段长风,然后就重生了,你自己根本没有死去?” 也还没有到达结局时飞升的那个最终时间点? 虽然,原本下一步,就是牧凌飞升了。 没想到这徒弟竟然是在最后关头,死都没死,睁眼就重来了,那的确很难以接受啊。 试想,几百年修炼,却一夜回到解放前,好不容易才杀死的死敌也又活生生站在面前,那是够糟心的了。 反倒是段长风的情况好得多,他已经死去了,才重生,这就是真正的重生,等于又多了一次生命啊。 “是的。所以师尊,”牧凌眼中划过深深的怨恨,“您现在知道,徒儿为什么那么想要杀了段长风了吧。上一世,徒儿真是白杀了,这一世,他又敢觊觎师尊,徒儿真的想将他碎尸万段!” 墨非白脸色一苦,有苦说不出,劝又觉得根本劝不住,“可是,你也已经杀了他一次,你们真的不能当这一世恩怨两结吗?” 以现在牧凌的修为,对段长风那还不是秒杀啊! 牧凌僵着脸,别开了眼睛,“师尊,徒儿做不到。徒儿什么都可以答应师尊,唯独留他在师尊身边,与徒儿争夺师尊,徒儿绝对忍受不了。” 第167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2 墨非白见劝牧凌无果,也只能放弃了劝说。 也许,这次出去,一切就只能是像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那样,听天由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现在,牧凌也已经是大乘期修为,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他这个师尊想要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了。 在师徒两人相对无言的寂静中,秘境的大门终于再一次缓缓开启。 强大的力量吸纳着无数修士朝着秘境中而来,墨非白和牧凌本以为要顺势等到这一次的秘境关闭才会离开. 可却很快惊讶的发现,湖底凭空一股力量,却在众人进入的时候,反而将他们两个推送了出去。 就像十年前,所有人都被送出秘境,独独他们两个人却被湖底的神秘力量往下拉。 “看来,这湖底的力量恰恰与秘境开启与关闭截然相反!” 墨非白很快明白了,他紧紧拉住了牧凌的手,“如此,这已经是由不得我们自己选择是出去还是继续留下了,我们是离开也得离开,不离开也得离开了。” “师尊!” 可是当墨非白一转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与自己擦肩而过,朝着秘境深处而去。 墨非白瞳孔一缩,眼疾手快地伸出胳膊去,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段长风!” 原本还拉着墨非白另一只手的牧凌顿时一惊,想都没想便是一记魔刃朝着段长风手腕上砍了下去! 墨非白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就要替段长风挡住攻击,可下一瞬,他却震惊地发觉段长风竟然自己轻轻松松避开了牧凌的攻击,反手就将他捞进了怀里,借着他身体的力道,便转而朝着秘境外回来了! “……段长风!?” 墨非白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的段长风,竟然也是魔气萦绕,且修为看起来并不比在神秘宫殿修炼三百年的牧凌低! 甚至更高! 怎么回事!? 这十年,段长风是发生了什么!? 强烈的疑问钻入墨非白的脑海,不等他想明白,段长风就已经抱着他在秘境外稳稳落了地。 抱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地好像要把他弯折一样,“师尊,师尊,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徒儿好不容易等到秘境再次开启,早早等在这里想进去寻您,没想到您就出来了!徒儿就知道,您一定还活着!” “段长风,放开师尊!” 牧凌随后便也出了秘境,他震惊地看着和记忆中的前世一模一样的段长风,此时此刻竟然旁若无人地将师尊死死抱进怀里肆意折弄,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眼前的段长风,和前世他怎么都斗不过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不,甚至他身上那阴冷的杀戮之气,比前世更加浓烈! 而很快,秘境周围迅速上前的几个魔修的称呼,更是让牧凌的这种不祥预感化为了实质。 因为就在牧凌冲着段长风怒吼让他放开墨非白的时候,七八个魔修不知道从哪里出现,齐齐挡在了段长风面前,怒看牧凌,“不得对魔尊大人无礼!” “魔尊?” 牧凌手指猛地收紧,一步上前,想要拉过墨非白来,“师尊,他不对劲!” 段长风冷不丁歪头,邪邪看着牧凌,片刻后,倏然一笑。 他那邪肆阴冷的笑容已经彻底没有了这一世最初的伪装,反而完全与前世融合在一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嘶,没想到啊,你竟然也是大乘期了?如果没有意外,今日你我相遇,你会觉得本该是本尊的死期吧?可惜,要让你失望了,今日,也许有幸成为你牧凌的死期了。” 墨非白迅速挣扎了一下,想要脱开他的怀抱,“段长风,怎么回事!?” 牧凌为什么能短短十年就变成大乘期,他是一清二楚的,那是湖底神宫的缘故。 可段长风,不可能啊! 这样的修炼速度,绝无可能。 段长风歪头,亲昵地咬了咬他的耳垂,“师尊想知道,那等徒儿杀了牧凌,就会亲口告诉师尊的。” 此时的段长风声音近乎轻柔,可那眼中的狠毒与怨戾却已经快要化为实质,让墨非白莫名有种脊背发凉,毛骨悚然的感觉。 段长风好像在平静中,酝酿着可怕的风暴,就连他这个师尊,也已经不敢轻易去揣摩如今的段长风到底还能不能听进去他的话。 墨非白已经预感到,牧凌,危。 是的,原本出秘境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再也护不住段长风的心理准备,可这一刻,他却无比清楚的感觉到了,牧凌不是段长风的对手。 而且段长风身上还有一种要平静地发疯的可怕气息。 “牧凌,你走。” 墨非白当机立断,直接朝着牧凌命令道。 “不,师尊,”牧凌怎么可能离开,“段长风,你有什么仇怨,冲我来,放开师尊!” “呵,放开?”段长风蓦地笑了,箍着墨非白腰的手猛地收紧,“师尊从来都该是本尊的,何谈放开?” 他又低头,如恶魔低语般贴着墨非白耳边连声追问,“师尊还真是用心良苦,为什么,您为什么永远都在我跟他之间,选择了他!?您已经为了他,抛下了徒儿十年,整整十年!还不够吗!” 段长风冷笑着,手上却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抬手间,便有滔天魔功法阵朝着牧凌层层围攻而去! “不要这样!” 墨非白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试图阻止一切,“为师对你们二人,从无偏爱之心,都是一样的!” 可偏偏这样的话,落在段长风耳朵里却只是让他更发疯了,“徒儿要的从来不是一视同仁,徒儿要的是师尊只能喜欢我一个人!没关系,他马上就会死了!师尊马上就会成为我一个人的师尊!” 眼睁睁看着牧凌很快深陷法阵,一时之间无法逃脱,墨非白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不要杀他,住手,段长风,你若不住手,为师就跟你断绝这师徒关系!” 他刚才就看出来了尽管牧凌已经是大乘期,可也只是大乘期初期。 而段长风竟然已经到了可怕的大乘期后期,跟他这个师尊一般无二,甚至可能实际攻击力要更高一筹了! 这是原剧情大结局时,段长风都没有到达的层次,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段长风,牧凌对上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住手?好啊~” 段长风嗤笑一声,竟然真的将那堪称恐怖的攻击阵法收住了。 可是,已经晚了。 等到法阵的飞石走沙散去,墨非白才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地这样痛快。 因为,法阵中的牧凌已经倒下了。 他的丹田之处,破开了一个大洞,直直贯穿身体前后。 丹田尽毁,修为全无,人也已经是生死未知。 第168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3 “牧凌!” 墨非白大惊失色,用力甩开了段长风的束缚想要冲上前去看看牧凌到底是生是死,可是刚刚挣脱开,段长风就又一下子将他抓住了,重重地将他扯回了怀里,“他还没死,可是师尊,您若再让徒儿这样不高兴,他可就该死透了。” “你疯了!?” 墨非白挣脱不得,转头冷冰冰地看着满脸残冷的段长风,“他到底是你的师兄,为师的徒弟,段长风,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如此残忍。” 段长风的眼中划过一抹冷痛,“师尊,您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偏心他,他该死,该死!” 段长风眸光冰冷,强硬地将墨非白抱了起来,“如果师尊还想为了他指责徒儿什么,那师尊,徒儿只能恶人做到底,强行囚禁师尊占有师尊了。希望师尊还是想开为好。” 墨非白心中已然冰冷,根本不想就范,翻身便要跳下去,“段长风,你竟——” 下一瞬,他的全身忽然一麻,顿时没有力气挣脱了,快要到嘴边的话更是被段长风一低头粗暴地堵回了喉咙里。 段长风的吻,绝对谈不上轻柔,反而尽是疯狂与偏执的侵略性。 墨非白很快浑身虚软,都因为缺氧,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 不知多久,墨非白只觉得好像彻底喘不动气了的时候,段长风才终于松开了他的嘴,“师尊可莫要再指责徒儿,或者为牧凌说话了,徒儿不喜欢听,徒儿再听下去,只怕会在这秘境口,就对师尊做出十分难以自控的事情来,届时师尊可不要怪徒儿冲动。” 本来还想费力张嘴的墨非白,顿时将话咽了回去。 他怕这个疯子真的在这里就干出点儿什么来。 段长风见他没有再开口,这才没有做什么,抱起他便走,头也不回地朝着手下魔修道,“你们把牧凌带上,送进魔界水牢。本尊倒要看看,没有了修为,也毁了丹田,他到底还能活几天,本尊就不信,这一次他还会死不掉。” 他前世,明明几次都差点儿要了牧凌的命,可是牧凌就好像有种特殊气运一样,总是在紧要关头绝处逢生。 刚才,他是想干脆杀了牧凌的,可是,他要让牧凌在师尊面前,无比清晰地死去! 而不是在朦胧不见的法阵里。 那就,一起带回去吧,他也要亲眼看着牧凌死去。 … 墨非白看着魔界这座高耸入云的寒铁塔,无力地露出一抹苦笑,“段长风啊段长风,看来,你这十年可够怨恨为师的,竟然还建造这样的牢笼准备囚禁为师。” “不,”段长风轻柔地用指尖儿抚摸他的脸颊,“师尊这可是冤枉徒儿了,徒儿怎么敢怨恨师尊?徒儿是太爱师尊,太爱了。所以十年前,看到师尊为了牧凌,留在那秘境里,抛下徒儿,徒儿就疯了一样,徒儿如今只是想,再也不要师尊离开了,师尊……” 段长风神经质地呢喃着,还将头贴到了他的脖子旁,轻轻蹭了蹭,“师尊,您就不能也爱徒儿一次吗,师尊跟牧凌独处十年之久,会发生什么,徒儿闭着眼都能想象到!徒儿很难不发疯!这十年的日日夜夜,徒儿都活的生不如死!” 墨非白被他疯魔的猩红眼睛吓了一大跳,“当年,那事本非我所愿,我也没有想到那湖底竟然——” “够了。” 段长风阴笑着将手指压在了他的唇瓣上,“就算那不可预料,可你如果不以身涉险也要救牧凌,怎么会这样?前世你要以身涉险救他,这一世又是这样,我不懂,他到底哪里好,你们都要选择他,哪怕自己危险也要救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明明是段长风气怒交加的话里,可是墨非白却听出了重点。 他说“你们”,不是“你”。 他把前世的原主,和现在的他,做出类似选择的他,称作“你们”。 墨非白当即大脑空白,段长风知道他不是前世的师尊了!? 他的话,分明是在说,为什么前世的师尊这样,你也这样,你们都偏爱牧凌…… 他知道了? 而接下来,段长风的话就更像是放到了明处,他死死掐着墨非白的腰,神经而偏狂,“若说前世也就罢了,我本就不在意!可为什么,你也要这样?是不是只有牧凌彻底死了,你才是我的!?” 墨非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段长风,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偏爱牧凌,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因为我解释了,你也不可能相信。” 要他说,你就是牧凌,牧凌就是你? 段长风要是能信,才有鬼了。 更何况,以他对这个灵魂的了解,即便是真的能说服他相信了,他依旧会因为这是两个独立的身体,照样争风吃醋,不肯善罢甘休的。 传说中的我自己也容不下另一个我自己。 没用的,怎么都没用的,这个世界真的就是无解。 而现在,他自己,也倒霉地成了被囚禁的笼中鸟,脱身都困难。 这次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 “师尊不妨说说,万一我信了呢?” 段长风嘴上说着要听,身体将他压倒在了床上,再也不可控地抬手将墨非白的银白御袍扯飞到了床架上,带着压抑了长达十年的疯狂与欲望,冲进了冰与火的战场…… 第169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4 段长风的身体侵略,终究还是让墨非白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既不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段长风会相信,也不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会有用。 罢了,罢了,这个世界恐怕是注定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好在这样的“苦”其实也不算什么苦,修真界闭关百年都是正常的,身处这寒铁塔,也与在那雪尽峰常年不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唯一一件事,墨非白无法接受,那就是牧凌的生死。 在几度被段长风来来去去占有之后,墨非白已经摆烂了,他半身沐浴在魔界有些冰冷的阳光里,垂着眼眸,小心对身后的人试问,“他…还活着么?” 段长风站在他身后,两手搭在他的肩头上,似乎对于他这几天以来的顺从格外满意,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活着,但也只剩一口气了,师尊想要见他最后一面吗?如果我肯让师尊见他最后一面,师尊能不能答应我,从此往后好好跟我在一起,正眼看我一眼?” 他的憋屈,似乎来自于不想看到墨非白这样总是对他淡漠地好像没有感情一样的状态。 可他又似乎也明白,墨非白是在生他的气,他以为他这样占有了师尊就会满意的,可是看到墨非白这个样子,却又不满意了。 “我要见他。” 墨非白既不说答应,也没有解释什么,他要怎么说,他本来也没有“斜眼”看段长风。 明明是段长风自己理亏,才觉得他怎样做都是在故意冷待他而已。 段长风直起了身体来,朝着外面传音出去。 很快,便有四个魔修齐刷刷进了大殿。 “去,把牧凌带到这里来,但是你们要小心,别让他在路上就死了,我要他留一口气,活着到这里来。” “是,魔尊大人。” “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墨非白苦笑,“为师倒是真的不知道,短短十年,你究竟是怎么成了魔尊,又是怎么有了这样厉害的修为。” “师尊好奇么?” 段长风的声音有几分轻柔,“但师尊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是短短十年,是长达十年。” 他的手抚摸在了墨非白的脖子上,好像随时都要握紧墨非白的大动脉一样,“对师尊来说,也许十年很短,可对我来说,这十年却是我两生两世最生不如死的十年。我虽然不想说出来,但——师尊,您在里面,跟他睡了吧?那您就应该知道,这十年我活得该有多么痛苦,稍微一想,就痛不欲生。” 墨非白沉默了,他想过干脆撒谎,说跟牧凌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几次,他却发现他根本骗不了段长风。 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他是真的无言以对。 所以即便此时此刻,牧凌濒死,他自己也受制于段长风,他依旧对段长风恨不起来,因为他知道段长风说的都是真的。 十年的痛不欲生,度日如年,也一定是真的。 他又能怎么办呢。 “从秘境中出来的那一日,徒儿太急了。徒儿就险些疯魔,但徒儿不是两世入魔,而是受到刺激后,惊讶地发现就好像打通了两世因果,前世的神魂和修为竟然好像有了解封恢复的迹象。” 段长风倒是没有忘记回答墨非白的疑问,“我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可是我很快发现,我越是疯极怒极地思念师尊,那修为神魂的恢复速度就越明显,我终于知道,是我对师尊的思念和渴望,竟让我觉醒了前世才拥有的力量。” “终于,在三年前,徒儿彻底回到前世巅峰,连夜斩杀障碍,进入魔界,一举杀死原本的魔尊,成为了新的魔尊,这是徒儿前世就本该拥有的地位,这一世自然更是信手拈来。” 段长风弯下身来,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师尊你知道吗,徒儿这一次,比前世死前更强大,因为又徒增这三年的进益,徒儿这一次,不会死在牧凌手里了。师尊不是怨徒儿要杀他吗,可是师尊,他还有一口气呢,然而徒儿!徒儿前世却是真真切切死在了他的手中!两世恩怨你来我往罢了,徒儿哪里错了!” 那是牧凌本就欠他的! 何况,谁叫牧凌这一世竟然这样不安分,要跟他抢夺师尊! 墨非白艰难地吐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的确,两世你来我往,这两个人到底谁是谁非早就已经分不清了。 前世牧凌杀了段长风,这一世,牧凌却要这样死在段长风手里了吗? 墨非白知道,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的因果,可他依然不知道,如果牧凌真的就这样死在了段长风手中,往后数百年,他这个师尊到底怎么才能毫无芥蒂地面对段长风。 他做不到啊,他一看到段长风,就一定会想到牧凌,这一世,难道两个人就只能这样活在隔阂之中了吗? 他真的没有办法留住牧凌的命了吗,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好像只要他一提到牧凌两个字,段长风就很应激。 更不要说指望着替牧凌求情了,那只会适得其反,让牧凌死得更快。 这几天下来,段长风是压根儿听不得他为牧凌说半句话的。 墨非白还在焦心之际,牧凌便被四个魔修拖着上来了,此时的牧凌已经真的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丹田处的那个大洞已经发了黑,没有了修为的身体,又哪里扛得住这样致命的伤。 “师……师尊!” 牧凌好像濒死之际,看到了最让他强撑着一口气不肯死去的人,他竟然好像回光返照一般,愣是撑起身体来,艰难地朝着墨非白的方向爬了一下。 可仅仅是这一下,就已经耗光了他仅有的力气,他的头重重磕在了青石地板上。 墨非白心头抽痛,下意识地朝着他扑过来,却猛地被段长风抓住了胳膊,“我答应了师尊让他见师尊最后一面,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师尊还是不要过去为好,免得徒儿一时忍不住,立刻一脚踩死了他。” 墨非白脸色苍白,“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他一条命,他已经没有了修为,活着也不是你的对手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段长风冷漠道,“不是我不肯放过他,而是师尊你不清楚,他这个人怪的很,好像总是气运加身,前世,明明徒儿几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甚至也毁过一次他的丹田了,可他,竟然又起来了,丹田也得到机缘恢复,更胜从前了,他这个人邪门的很,徒儿这次根本不敢留他的命了。” 墨非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主角光环问题,竟然还被段长风察觉出来了? 没有人比墨非白知道的更清楚,段长风说的都是事实,只因为,他们的上一世,其实就是原剧情,而牧凌是那个主角。 牧凌是打不死的小强,结局一定是胜者的主角。 可这一世……一切早就变了啊,两人重生,一人穿越,原剧情早就没影了。 这一世,牧凌可是真的会死啊! 第170章 早知道只收一个徒弟了!35 墨非白眼睁睁地看着牧凌趴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动静,心急如焚,却又无法挣脱段长风的桎梏,只能低声祈求,“段长风,你饶他一条命,我任你处置。” “不——” 不等段长风开口,趴在地上的牧凌却猛地嘶喊出声,奋力地睁大着血红的眼睛,“放,放了师尊——” “你们可真是情真意浓啊。” 段长风忽然仰头,发出了癫狂的笑,显然,两人互相不顾自己为对方争取机会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松开了墨非白,一步上前,就狠狠的踩在了牧凌那个带着黑窟窿的后背上,“那你只能死了!” 本就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牧凌哪里还能扛得住他这一脚,大口大口的鲜血瞬间从嘴巴里一股脑涌了出来。 “别!” 墨非白声嘶力竭,朝前想要阻止,可牧凌的瞳孔却陡然失去了光亮,眼睛还在死死盯着他的方向,脑袋却砰地一声砸落了下去。 死不瞑目。 “不!” 墨非白疯了一样冲上前去,想要一把推开段长风,可让他震惊地是,就在牧凌气息断绝的那一刹那,还不等他的手碰到段长风,段长风竟然毫无征兆地就一头栽倒了下去。 墨非白一怔,“段长风!?你别以为装死,我就可以原谅你!” 他只是愣了一下,便再也顾不上段长风,而是弯身就把牧凌抱在了怀里,不愿接受般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灵力送进牧凌的体内。 可是,牧凌已经生机断绝,再多的灵力进入他的身体,都如同进了一只筛子,很快就又漏的干干净净。 牧凌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真真正正地死透了。 墨非白浑身一软,绝望地瘫软在了地上,灰败的眸子里爬上一层麻木。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个世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难道这两个人就一定要死一个才行吗,可即便是死了一个,他又怎么可能心无芥蒂地跟另一个好好在一起! 他的目光扫过倒在地上不知道是突然昏倒还是在装模作样博取他的同情的段长风,只觉得爱也不是,怨也不是,只留下淡淡的麻木。 “师尊……” 段长风很快竟然就又睁开了眼睛,目光对上他,先是迷茫了片刻,接着上前一步死死将他抱进了怀里,“师尊,徒儿知错了!害得师尊这样进退两难,崩溃绝望,是徒儿错了!” 墨非白因为他刚杀了牧凌,对他的拥抱十分抗拒,正要一把狠狠推开他,却听到了他的话,顿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进退两难,什么你害我进退两难!?”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看段长风,又低头看看还抱在怀里的牧凌尸身,脑中一道晴天霹雳,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划过了脑海,“你,难道你!?” 牧凌身死,两个灵魂却合二为一了!? 段长风深深地拥抱着他,重重点头,又对墨非白如今的处境充满了自责与心疼,“师尊,我是段长风,也是牧凌啊,我竟然,我竟然会对师尊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来,师尊选择的,一直都是我,都是我……” 墨非白绝望的心情陡然在震惊中峰回路转,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明明是段长风的身体,却肯承认自己也是牧凌的人,恍惚地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你,你真的灵魂合二为一了?” 这岂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来以为牧凌已死,可现在牧凌的灵魂又好好的回来了,好好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还是跟段长风融合的,完整的灵魂! 这样,两个人就再也不会你死我活了,他也没有失去任何一个徒弟啊,太好了! 墨非白眼中重新燃起了亮光,差点儿都老泪纵横,谁知道他这些年被两头夹的苦啊,没想到还能有这样好的结果,他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你放开师尊,师尊是我的!” 可很快,还没等墨非白笑出来,就见面前的段长风突然左手拍了右手一把。 “你的?师尊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右手死死抓着墨非白不放,眼中的目光瞬间狠戾。 墨非白:“???” 不,不是,你们别吓我啊,我可刚高兴了没三秒? 好在,很快,段长风低着头好像用力克制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平静,手上的力道也变得柔和了下来,“师尊别怕,徒儿只是刚刚融合两个灵魂,还有些错乱,很快就会好的。” 墨非白干笑,却不敢轻信,“好,好的。” 真的很快就会好起来吗? 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两个糟心徒弟的灵魂好像处于一种一会儿融合一会儿对立的状态? 该不会好不容易结束了两个徒弟你死我活的艰苦生活,现在却要面对一个一体两魂的真.精分吧!? 倒霉啊,这辈子实在是足够倒霉啊! 墨非白僵硬着一张苦瓜脸露出艰难的笑容,将牧凌的尸体扶好,“要不,你先把你自己葬了再说?” 段.牧凌.长风:“……” 第171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 几十年后,墨非白死鱼眼看着又一次切换了灵魂的段长风,“你不是说,你那时候只是刚刚融合了两个灵魂,所以才会错乱,一会儿就好吗?现在都几十年了,多少个‘一会儿’了?” 段长风将他压在身下,嫉妒而癫狂,“徒儿也不知道,徒儿好想再杀了他!可两个身体,徒儿还能杀死他,一个身体,徒儿总不能自杀吧?” 墨非白:“……” 唉,他已经猜到了,这两个货,这辈子都不可能彻底融合了。 好在,他们现在在一个身体里,记忆共享,知道他这个师尊多无辜了,好歹不会再为难他这个师尊喽! 而且正如段长风说的,他也不用再担心他们会互相残杀了,因为他不可能自杀. 像现在这样,两个灵魂在同一个身体里,兴许就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了。 … 又是几百年一晃而过,墨非白却迟迟没有迎接渡劫。 段长风在最开始的时候,还很积极地想要为他寻找飞升的机缘,但随着墨非白自己的放弃,终究还是接受了墨非白所说的,“不如珍惜这几百年时光,也许来生,我们还会再见。” 其实,不是墨非白不想飞升和段长风更长久的在一起,而是他很清楚藏在这个世界背后的真实面目。 这是剧情形成的世界,剧情到哪里的高度,世界就到哪里,那个所有修士以为的飞升以后的世界,其实并不存在于这个小世界的范畴。 那只是一种世界法则。 而且,他已经明确地问过洞幺了,他是快穿者,无法在一个小世界无限地停留,换句话说,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达成所谓的飞升。 几百年寿命终点,便是他在这个小世界的结局。 “师尊,你说,我们来时还会再见,是真的吗?” 走到最后,段长风竟然也隐约窥探到了一丝法则运作的气息,他开始相信墨非白的话,没有真正的飞升,那只是天道法则给修士的冥冥之中的一种运作力。 毕竟,牧凌记忆里的前世,也没有真正飞升,他没有飞升后的记忆。 而且,到了这一刻,他甚至已经能够想明白,为什么前世的他作为段长风的灵魂死去重生了,没有死去的牧凌也会跟着重生了。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同一个灵魂在世界法则倒回逆转的时候,是不可能分开存在于两次轮转中的。 所以当一半的灵魂被回溯,另外一半的灵魂必然会因为灵魂本质的同一性,也带走另一半灵魂。 这恐怕就是他作为段长风和牧凌同时重生的真正原因。 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他摸不清的幕后法则,飞升也绝对不像众修士以为的那样,万一,所谓的飞升,实际上就是灵魂的另一种灭亡呢? 谁都不知道。 所以渐渐地,这些年他就认可了师尊的说法,与其追求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结局的飞升,不如在有限的寿命里,享受一世深爱。 “会,会的。” 寿命将近,墨非白的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用尽生命里的最后力气,主动握住了段长风的手,“相信我,我们下一世,还会相遇,相爱,相守……” 段长风将他小心翼翼地抱入了怀中,墨非白看不见他脸的方向,却已经泪流满面,“师尊,徒儿会陪您走到最后,也走进来生的。” 师尊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您,徒儿自然也是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等您化去,也就该是徒儿散尽修为的时候了。 只有这样,如果我们真的有来世,徒儿才不会让您等的太久,才能追上您呀。 … 墨非白刚刚回到系统空间的时候,就看到两道灵魂的白光迅速朝着他的方向飞来。 “你!?” 墨非白一惊,顿时猜到了什么,这灵魂这么快就出现了,一定是段长风和牧凌自我了断了! 他们的那具身体,明明还有几百年不止的寿命,这又是何苦啊…… 那两道灵魂在他面前快速跃动几下,好像诉说着自己的无怨无悔,而后,便是熟悉的模样,朝着虚空的星海去了。 墨非白长长叹息一声,“洞幺,下一个世界,快。” … 等到墨非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被面前的一张恐怖的脸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墨非白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身体便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后墙上。 面前的这张脸,甚至已经没有办法称之为脸了,他流淌着青黑的浊液,张大的嘴巴里满是腥臭气味儿,突出的眼珠子更是布满了青白。 墨非白顾不上接收剧情记忆,便本能地抄起手边能抓到的一个物件儿朝着那张脸狠狠的砸了下去! 可那怪物却只是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就又抬起青色的爪子朝着墨非白脸上抓了过来! 墨非白神色一厉,腾身一转,就躲开了怪物,抓起手里的一把筷子狠狠朝着那怪物的头顶流脓处插了下去! 尽管还没有接收剧情和记忆,但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他这是进了一个丧尸世界。 好在,曾经的十几个世界里,他进入过丧尸世界了,很清楚要想杀死丧尸,就得冲着它的脑门子使劲,攻击别的地方往往是没有用的。 更好在,他曾经在一个古代世界学会了武功,虽然这武功放在古代世界或者像上个世界的修真世界那种,实在不算什么优势,但在现在世界,或者这丧尸世界,可是实在有用的技能了。 现代世界能让他武力值处于一种浑不怕的状态。 即便是这丧尸世界,没有觉醒异能的话,跟异能者是不能比较,但至少足够自保了。 “非白!” 几乎在丧尸倒地的同时,不远处也响起了一道焦急紧张的声音,对方的攻击已经挥过来,却因为丧尸倒地,便空落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那攻击凌厉非常,带着雷光,即使是落在了墙壁上,都将那墙壁砸出了一道深沟,激起无数火花。 可见,这攻击要是落在丧尸头上,这丧尸的身体恐怕都要被轰碎了。 察觉到自己慢了一步,又看到墨非白自己就解决了这个丧尸,男人倒是没有尴尬,反而一脸紧张。 他快步走上前来,将墨非白细细打量了一遍,看到他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刚才我都吓了一跳,还好你自己也挺厉害。要不然,我都怕赶不及。” 墨非白看着男人那俊朗的容貌和那眼中真切的焦急与担忧,心中一动,但没有记忆和剧情却不敢多说,“我没事。” 说多错多,有人在场,他不方便立刻接收剧情和记忆。 但是看这架势,他还是得想办法找机会尽快接收才行,不然,这情况实在太难摸清楚了,主要是他自己的情况都难以摸清。 连最基本的,这具身体有没有觉醒异能,他都不清楚。 一旦弄错,就太容易露馅儿了。 末世可本就是人的本性暴露,充满背叛与危险的世界,所有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同行者也未必可信的。 这种世界,一旦存在信息差,那就是放大了未知的危险,他怎么也得赶紧先弄明白状况才可以。 第172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 “你没事就好。” 男人松了一口气,“走吧,方黎听到你这边有危险,都快自责坏了,我们快回去吧,看到你没事,我们大家也就都放心了。” 墨非白只是听着,却并不敢贸然接话,但是男人这个什么方黎,他却已经本能地听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有种预感,这个方黎恐怕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且还不是个善茬儿。 因为咋说呢,只是男人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足够让墨非白听出这个方黎说不定就是杯茶了。 短短一句话,都足够经历过多个世界见识过太多类似人物的墨非白脑补出一篇小作文儿了。 什么自责坏了,他敢赌一块钱,说不定他刚才差点儿死在丧尸嘴里,就是这个什么方黎有意造成的呢。 毕竟但凡刚才不是他自己的身手在,只靠着等到这个男人出手,说不定就真的慢了一步,要死在那丧尸嘴里了。 “墨非白,你没事?” 果然,当墨非白看到那个叫方黎的少年时,一对上对方那绝对是主角受才会有的外貌设定时,就瞬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更不要说,方黎这句好像失望了的话了。 这听着像松了一口气,可更像是失望了,不是吗? 墨非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但依旧话不多,“我没事。” 方黎释然一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毕竟,是我让你去二楼的,你要是出事了,我会自责死的。” 墨非白垂眸,果然。 这方黎明显就是故意想害原主,结果因为他突然穿进了这具身体,解决了那个丧尸,方黎没能得逞,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些了。 毕竟,旁边的五六个人都还看着,他当然要做出这样一副自责的模样。 但墨非白顾不上想这些了,那五六个人对他来说才是最麻烦的,任何一个人跟他多说几句话,他都有可能无法应对。 得赶紧接收剧情去。 “我去方便一下。” 这是一栋破旧的大楼,此时,算是短暂的安静了,墨非白便想找借口独处一会儿,趁机接收剧情和记忆。 “我陪你去。” 身旁,刚刚一起下来的男人立刻道。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说得很委婉吗,我是要上厕所去。” 男人却一脸理所应当,“我知道啊,可是你刚才的情况就很危险,再独自走开,我不放心啊。我跟你去,守在隔间外面保护你。” 墨非白:“……” 情况有点儿艹了。 在墨非白还在无语凝噎的时候,方黎又开口了,他看向男人一脸不赞同,“不好吧,再怎么样,他上厕所你还跟着去,这像话吗?” 墨非白微微挑眉,又快速脑补了一部分剧情,这个男人说不定是主角攻,但是现阶段他还对原主有好感,而主角受嫉妒吃醋,所以想要害死原主……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方黎现在见不得男人要连他墨非白上厕所都要跟着保护了。 “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来了。” 反正墨非白对旁边的男人也只是暂时处于一种不明确的待探究状态,又不是确定这是自家男人,懒得跟这个高度疑似主角受的人争风吃醋的。 可是,这个让他高度怀疑是主角受的人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疑惑了,只听方黎一步跟上了他,“正好我也想去了。” 墨非白:“???” 难不成是这个主角受刚才没有害死他,想再趁人不在,对他下手? 可是厕所,也不至于吧,不好下手啊。 还是,背对着其他几人,要暗中挑衅他? 墨非白勾了勾唇,他倒要看看,这方黎到底是想干什么。 反正进了隔间,方黎也不能妨碍他接收剧情。 索性看看这杯茶究竟想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泡水喽。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黑漆漆的过道走去,过道尽头,便是陈旧的卫生间。 方黎回头看了一眼后方,那几个人已经不能看清这边。 “墨非白。” 他突然出声。 墨非白脚步一顿,来了,来自主角受的暗中挑衅或警告。 “你是不是傻?” 方黎摇了摇头。 “…哎?” 墨非白一愣,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猜想。 下一刻,方黎的动作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方黎竟然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 方黎的声音里都是无奈,“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要相信那个周成光。 我说过了,他不是担心你,他只是担心你异能空间里的物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嗯?” 方黎无奈的情绪实在不像伪装,墨非白这下彻底愣住了,脑袋里一堆的问号。 他张了张嘴,抬头看向就近在咫尺的卫生间,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一句话,“我憋不住了,我先上厕所。” 擦勒,这事情怎么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过没关系,他去“尿个尿”,再出来,就能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第173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3 破旧还弥散着一股臭气的卫生间里,墨非白忍耐着空气中的气味儿,终于算是接收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和原主的记忆。 而这一下子,他也终于确定了,他还真是错怪那个方黎了。 这个世界的剧情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至少,在原主和方黎的关系上,墨非白是真的猜的大错特错了。 或者说,如果方黎没有重生,墨非白猜的就不算离谱,可问题在于,方黎他重生了。 刚刚经历过上个世界两个徒弟双双重生,还搞得你死我活的场面,现在的墨非白已经感觉看到“重生”两个字就头大了。 不过,好在,有一点他没有猜错,方黎的确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重生主角受。 但他跟原主,却是朋友,原本是差点儿成为情敌的,本来事情也的确朝着墨非白原本猜测的方向走了,好在,方黎重生了。 原来,在前世,方黎就喜欢上了同行队伍里的那个英俊男人,周成光。 可周成光却对原主格外殷勤,这让主角受方黎十分不舒服,但也并没有用奸计争夺周成光。 后来,原主意外死去,周成光也渐渐开始对着方黎好起来,方黎几乎交托了自己的一切,可很快,他就迎来了周成光的背叛和陷害,将他推入了丧尸口中。 而在他濒死之际,更听到,原来自己曾经的朋友墨非白,也是被周成光害死的,还夺走了墨非白手里的物资,陷害墨非白贪墨。 重生回来的主角受方黎,最大的念头就是报复周成光,不让自己重复前世的悲剧,顺便也想让自己的朋友墨非白,也看清周成光的真面目,不要被周成光迷惑陷害。 这一世,他暗暗决定绝对不再为了一个渣男,对自己的朋友心生嫉妒,产生隔阂。 所以,重生回来的方黎,几次提醒原主,不要相信周成光,奈何,在方黎重生回来之前,原主已经喜欢上了周成光,而且得知未重生的方黎也喜欢周成光。 就这样,等到方黎重生过来,再开口提醒原主,原主是怎么都不相信了,只觉得自己的朋友是因为也喜欢周成光,故意离间他和周成光。 这让方黎倍感无奈,他又不能说,他自己是突然重生了,根本不可能喜欢周成光,怨恨周成光还来不及呢。 万般无奈之下,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原主还是走上了前世被周成光陷害坑杀的结局。 失去了这个朋友,方黎自觉已经尽力提醒过了,只得接受这尊重他人命运的想法,在这末世变得更加冷漠理智。 而后,他也终究在这一世遇到了那个真正和他相爱的人,打脸前世渣男周成光,然后主角攻受带领基地应对危机,更在天才教授秦修的几年研发成果下,众人逐渐迎来末世的转机…… “搞了半天,那个周成光说,方黎自称担心坏了,不是茶言茶语,他竟然是真的担心我啊。” 反而那个出手好像要救他的男人,周成光,才不是什么好鸟。 墨非白一边提裤子一边心中吐槽,毕竟来都来了他也是真上了个厕所。 接收完了剧情,墨非白二话不说,先把原本对于周成光是不是自家男人待定的名单划了去。 就这种前世害死原主又害死主角受方黎的渣男,绝对不可能是自家男人。 墨非白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便看到黑暗走廊里,方黎正背对他的方向,好像在等待着他一起回去。 但更有可能是,他之前的话还没有说完,依旧想等到墨非白出来,再说几句。 墨非白叹了口气,此前他的确是误会这位主角受了,此时他上前两步,语气无比柔和,“对不起,我之前可能误会了你,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轻信周成光。” 不管在这个末世继续走下去,将来他和主角受会是什么立场,或者主角受对他的立场会不会变,但至少,现在的主角受的确是好意在提醒他。 他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吗。 “你相信我了?” 黑暗里,方黎猛地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墨非白的脸,“那,不如我们脱离他们,我们自己去找到秦修教授,你有物资,我有异能,我会保护你的。” 墨非白一怔,总感觉主角受现在的话已经超出了“提醒”的范畴了,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而且也不是原剧情有过的话,“我倒是觉得,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这个时候,我们路上还是需要团队合作的。再说了,你的木系异能攻击力差些,我们还无法独立离开。” 墨非白还是说的委婉了,木系异能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 最开始,在这个末世甚至被认为是最没用的异能。 因此,主角受方黎也是受尽了白眼和轻视,直到后来,大家渐渐发现,原来木系异能虽然攻击力不强,但是却有着很强的治愈净化能力。 堪称最强奶妈。 更重要的是,等到剧情后期,一直致力于研发丧尸疫苗的秦修教授,发觉木系异能的净化能量,就是改变末世的转机。 木系异能便成为了所有人的希望。 而方黎,那时候已经是整个基地等级最高的木系异能。 要不怎么是主角受呢,他就是结束末世的关键性人物。 一个是教授秦修,一个是主角受方黎,末世的结束,可以说跟这两个人脱不开关系,缺一不可。 谁知,昏暗中方黎的目光里却划过一丝异样,接着他竟然上前一步,歪着头淡淡看着墨非白,说出的话却让墨非白心头巨震,“木系异能?什么木系异能?你是傻啦?我是毒系异能呀,还是说,” 他的声音顿了顿,在墨非白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之前,冷不丁抬手,将有些发凉的手指摸上了墨非白的脸颊,轻轻滑动了几下,“还是说,你觉得我本该是木系异能呢?非白呀,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嗯?” 那凉凉的手指就好像毒蛇吐出来的信子,将墨非白整个人都冰冻在了原地,霎那间,种种疑问爬上心头,可他却一句也无法问出,只能僵硬地扯出一个干巴的笑,“口误,我是口误而已。” ……什么!? 主角受是毒系异能!? 不可能啊,原剧情那么大量的篇幅黑纸白字描写他的异能,和怎么怎么一开始受到歧视而后被重视的,可以说,他的木系异能贯穿整个剧情的! 怎么可能会变成毒系异能? 第174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4 “洞幺,怎么回事,主角受的异能怎么会从木系异能,变成毒系异能?” 按照原剧情的设定,方黎可是重生前重生后的两世,都是木系异能,只是重生后,另外又多了一个空间,但那并不是异能。 而是他重生之际的随身玉佩染上他的血才出现的,这也是重生后的方黎暗中隐藏的金手指,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只是作为他自己的备用资源库来使用的。 也正因为如此,墨非白更加觉得,就算是方黎想要脱离周成光的队伍,他也不需要真的额外带上他墨非白这样一个空间异能。 那方黎这究竟是想做什么,又为什么变成了毒系异能? 墨非白隐约觉得面前黑暗中的方黎,好像和原剧情有哪里不一样,但是却又连对方的具体神色都看不清楚。 而洞幺也并没有给他有用的答案,依旧是呆呆傻傻排不上用场的样子,“不知道啊,洞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按说他已经重生了,就应该和剧情中重生后一样,木系异能加玉佩空间啊。” 怎么也不可能变成毒系异能才对。 墨非白对于洞幺的回答,并不意外,“你真是一如既往地一问三不知啊,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又是只能靠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慢慢去探知了。” 洞幺也不好意思了一下,“…宿主,都怪洞幺系统权限太低,小世界中很多异常情况,洞幺都无从得知,给不了宿主比较好的帮助。” 墨非白无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要自责了。” “怎么不说话了?” 墨非白和洞幺的交流,落在方黎眼中,就是墨非白哑口无言了。 他有些贴近了墨非白,却没有再追问墨非白为什么说他是木系异能的事情,好像墨非白一句口误,也就真的轻飘飘地把这个话题掀过去了。 可之前的提议,他却不肯放过,他再次凝视着墨非白的脸,两个人近得好像他的呼吸都洒落在墨非白脸上一样,“你是真的相信我了,还是依旧对那个周成光恋恋不舍?如果信我了,为什么不能跟我单独走,离开周成光?” “我,”墨非白不确定除了主角受的异能,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和原剧情发生出入的地方,只能尽可能地小心措辞,“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就这样贸然分开走,怕会不好跟基地解释,我们毕竟是出来接秦修教授的。” 嘴上说着,墨非白却一直都在试图观察方黎的反应,就怕他说的这些,又会跟现在的实际情况不一样。 好在,这一次的方黎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反而好像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你说的也对,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跟周成光走太近,否则——” 否则什么,他并没有说下去,只是呼吸无声淹没在了冰冷的黑暗里,让墨非白隐约感觉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危险意味儿。 墨非白搓了搓胳膊,试图让自己放松,奇了怪了,这主角受身上的气息,好像一点儿都不“受”啊,反而让人怪瘆得慌的。 这和原剧情中说的的重生前期清冷温雅,或者后期理智淡漠好像都不怎么沾边儿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主角受好像哪哪都跟原剧情不太像呢? 尤其是异能。 “如果行程没有问题,我们明天应该就能到达秦修教授的城市了,”缓了缓情绪,墨非白才敢再次开口,“只要我们顺利地将秦修教授带回基地,就是完成了这件大事了。后期,我们可以再也不跟周成光同行。” 他们这一次出来的任务,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去往湖城,找到末世前就很厉害的一位天才教授。 秦修。 原来,末世降临已经一两个月了,大家从一开始的恐慌,到后来的初步形成基地模式,也是很快的。 基地的初规模有了,大家最渴望的事情,当然还是改变这可怕的末世,回到曾经的样子。 所以便有人想到了这末世爆发本就是病毒造成的,说不定,找到研究病毒什么的这方面的教授,也许就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就这样,基地的领导人派了任务下来,让好几个小组,分别去往几个地方,去找末世前就比较厉害的教授。 因为末世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谁也不知道这些教授是死是活,只能是想到的几个都派了小组去找。 剧情中,最后找到的,还活着的,就是年轻的天才教授秦修。 好在,他也不负众望,在被带到基地后,就潜心研究,两三年后,就发现了木系异能就是契机。 又两年后,他彻底研发出融合了木系净化成分的病毒疫苗,慢慢结束了这末世。 可现在,墨非白无声看了方黎一眼,可现在,原剧情中后期最厉害的木系异能不知道怎么成了毒系异能。 没有了方黎这个鼎力支持秦修教授研究的实验对象,这秦修还能像原剧情那样顺利研究出疫苗,结束末世吗? 主角受方黎,天才教授秦修,这两个人可是缺一不可的。 如果说官配的主角攻,异能强者东方川就是末世中大家的保护神,定心丸,那主角受方黎和秦修教授,就是结束末世的祈望灯。 只是现在这主角受,明显不对劲啊! 他怎么不按照原剧情来啊? 墨非白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雾,即使是他这个外来者,也不能站在旁观角度去看清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了。 他已经身入其中,便和对一切未知的本土人物,再也没有区别。 第175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5 “你们回来了。” 看到墨非白和方黎回来,那个叫做周成光的男人脸上挂起担忧的表情,“你们去了那么久,我正和李星说,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已经接收了原剧情,又有方黎那么直白的提醒,墨非白当然知道这个周成光是个什么货色了,现在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只是浮于表面地朝他职业性微笑了一下,“我们没事,何况,真有什么情况,就算我没有攻击性异能,方黎也会保护我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墨非白已经是明摆着告诉方黎自己的立场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方黎嘴角掀起一抹暗爽的笑容。 好像正欣慰于他终于肯听劝了。 但是明显感觉到墨非白去了一次厕所回来,对自己态度就好像不一样了的周成光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可他到底又不能明着说什么,“夜深了,我们最好集中休息,每两个人轮流值守两个小时,以防丧尸攻入。” 墨非白怎么去了一次厕所,语气就冷淡了? 难不成,又是方黎对他说了什么? 这个方黎,周成光就觉得更难以捉摸了,还在基地的诶时候,他明明都感觉到他也快赢得方黎的好感了,甚至都能感觉到方黎和墨非白在暗自较劲儿争夺自己的目光了。 可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出了基地那天起,方黎就骤然对他疏离了起来。 更是对墨非白没有了任何敌意,好得好像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一样。 而且方黎不知道跟墨非白说了什么,就连墨非白看他的目光也开始带了怀疑和探究,但好在墨非白这个人好糊弄的很,几次下来,墨非白好像已经不相信方黎了。 反而对他情愫越来越明显,他已经预感到,他很快就能拿下墨非白这个蠢货的心了,到时候,霸占物资轻而易举。 可现在,墨非白跟方黎并肩走回来,目光冷淡,周成光暗暗咬牙,一定是方黎又说了什么,让墨非白对他的态度又变了。 一个毒系异能而已,把他逼急了,他大不了直接除掉方黎这个障碍! 反正从方黎的身上,他也捞不任何好处,倒不如除掉方黎,先专心吊住墨非白一个人好了。 周成光看向方黎的目光逐渐不善,却又假意微笑,“我们一共六个人,非白是空间异能,承担的是我们这一路所需要的物资储备,更是我们需要保护的对象,我作为队长,责无旁贷,那就我和非白一组。陈庆和李星,方黎和刘亚东吧。” “不,”队伍里一向温和淡雅模样的方黎,竟然抬手就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我和墨非白一组。” 周成光皱了皱眉,心中对于方黎屡次破坏他对墨非白的征服计划的不爽,已经快要压抑不住挂到脸上了,“我是队长,你这是要不听我的安排么?” “好高的帽子,也好大的官威,队长呢~” 方黎竟然寸步不让,直视着周成光的目光当场开嘲讽,“如你所说,你要跟墨非白一组的理由是,他需要保护,而你的异能最强。不过,那是今夜之前的事情了。” 他话音刚落,便抬起了另一只手,一层毒烟迅速在他手掌心凝聚,接着,他挥手之间,那毒烟便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张旧桌子上。 几乎瞬间,那张桌子便整个都被快速腐蚀,落成了一地黑色粉末。 可想而知,这样的攻击力,要是落在丧尸身上,就连丧尸也要顷刻间化为齑粉了。 这下,倒是没有丧尸在场,可是小队的几个人却都是齐齐一震。 别人倒还好,原本就是靠着异能强一些才成为队长的周成光,可是实打实的脊背一凉,惊恐过后,看向方黎的目光就更加没有了之前想要勾引利用的念头了。 只剩下满满的忌惮和妒恨。 现在队伍里竟然出了一个这样厉害的人,那他这个队长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 要说他刚才想要趁机除掉方黎的念头只有五分,这一瞬间,就一下子升到了八分以上,这已经不是一个他可以搞暧昧的人,而是一个障碍,一个敌手! 但方黎比他还厉害,这毒烟要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说不定这会儿连骨头都化了,要想弄死方黎,就得找机会,让他死在丧尸嘴里,才能不留痕迹。 也让别人无话可说。 他得等,等一个合适害死方黎的时机。 至于现在,周成光主打一个从心,他脸上牵出一抹祝贺的笑容,“原来你的异能这样厉害了,那我们小队有你可是莫大的福气,这下我们可就更安心了。既然这样,也好,那你就跟墨非白一组吧,一定要保护好他,我跟刘亚东一组好了。” 墨非白心中不禁感叹,这周成光不愧是前世把主角受方黎和原主都哄得团团转的渣男,这话说出来一套一套的,面子话极为可以。 此时更是彰显了他身为队长没有因为方黎语气冷硬就发火,还自愿调整配组的大度。 这要还是原主在这里,难怪会被他糊弄,反而不相信方黎的提醒。 即便是此时此刻,方黎也快速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生怕好不容易相信了的他,再次被周成光这副假惺惺的模样给骗了。 但墨非白毕竟是墨非白,他不是原主,更看过剧情,看到方黎看过来,便无声回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儿。 两人目光交错间,好像有一种无形的默契滋生,这让旁观着的周成光脸色更难看了。 他开始怀疑,方黎不仅威胁到了他队长的地位,还有可能要抢先一步勾引墨非白,进而把控墨非白手里的物资呢。 “那你们先休息,我们来守夜。” 墨非白也并不想和周成光过多交涉,主动拽着方黎的手就往门后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后,方黎的笑容无声扩大,落在墨非白身上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幽深而火辣。 墨非白对此一无所觉,只是,在走过那已经成为一堆黑色粉末的桌子残骸时,忍不住抖了抖胳膊上无声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洞幺,我总觉得,这个主角受有点儿可怕,而且,我是真的看不出来他哪里像原剧情那个主角受了,那么多的剧情,真是没有一个字儿对得上。” “哦不,”墨非白又顿了顿,“好像原剧情说的他有着一张精致绝伦的脸,这一点还是对得上号的。” 但现在,恐怕也只有脸和名字对得上号了,再有,就是性别。 其他的,真的真的看起来没有半点儿原剧情描写的影子啊! 这个世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怎么会这样? 主角受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墨非白陡然一个激灵,背都挺直了,“…洞幺,他的壳子里,有没有可能,真的换了一个人?会不会,这根本就不是原剧情那个只是重生了的主角受?” “怎么了?” 不等洞幺回答,还跟他牵着手的方黎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突然僵直。 继而一下子贴了上来,将另一只手抚在了墨非白汗毛都竖起来了的脊背上,从上沿着脊柱往下滑,“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下,墨非白的身体更僵硬了,“好,好啊。” 天老爷啊,这绝壁不是原装货了吧! 第176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6 好在,不管墨非白怎么觉得方黎不是原装货,怎么内心一万个问号来回打转,都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小队就开车到达了末世前秦修教授所在的研究所。 但是此时,众人的心都是提到嗓子眼儿的,因为来归来,可他们心里很清楚,末世降临也有一个多月了,没有去基地的人,恐怕是很难独自存活这么久的。 说不定,秦修教授早就死在丧尸口中了。 可尽管有此想法,但大家还是知道此行的任务的,总得进了这基地,仔细寻找一番。 如果人还活着,那最好。 如果真的找不到活人,就只能回基地如实汇报了。 曾经也算风光无限的研究所,此时已经笼罩在末日冷光的阴暗里,灰绿的墙壁上满是末世异化的植物,门上还沾染着几处看不出来是血液还是毒液的干硬痕迹。 看到这样的研究所,众人已经几乎对找到秦修不抱希望了。 可墨非白却知道,秦修还活着。 他靠躲在地下室里吃曾经专研时存放的一些压缩饼干等各种食物和水,撑过了这一个多月。 他能活着,可以说多亏他是个科研狂魔,在末世降临之前,就经常吃的喝的备足,在研究所一待就是一两个月的。 他一研究起来,就会废寝忘食。 而这次末世降临,恰恰是他存储的吃喝用物,保住了他的命。 墨非白知道秦修还活着,重生而来的,至少剧情来看应该是重生主角受的方黎当然也知道秦修还活着。 “里面情况未知,实验室里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我先进去看看吧。” 只是,让墨非白诧异的是,原剧情重生而来并不想随意让自己冒险的主角受,竟然提出了要自己先进去。 这主角受,他可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因为这主角受,好像已经和原剧情偏差越来越大了。 难不成,是本就重生的主角受,原剧情那一世后,又第三次重生了? 才会和原剧情不一样? 可墨非白依稀觉得,那样也依旧不能解答主角受从木系异能变成毒系异能的疑问。 而且墨非白觉得,一个人重生两次三次,但这个人毕竟还是这个人,也许因为经历性格会有变化,或者因为有了预知能力做事更加冷漠理智,但绝不会连骨子里的本质都变了。 “我陪你去。” 好像鬼使神差地,墨非白就开口了。 方黎转头,明显是愣了一下,接着便露出笑容来,反手抓住了他,“好啊,我会走在你前面。” 本来,方黎自愿先一步进去打头阵,周成光是巴不得的,甚至暗搓搓希望他遇到点儿危险才好,可是一见他要把墨非白也带上,顿时不干了,“那不行,非白是空间异能,任何时候都该被我们护在身后,怎么能跟着你进去打头阵?” 方黎转头,冷森森看他,“那,要不你进去?” 对上方黎那有些阴凉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周成光近乎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不,不了吧,你一定要非白陪你,也行吧,但你一定要保护好墨非白。” 周成光很好地展现出了自己对墨非白的关心,更觉得自己这样说的话,墨非白一定会明白他和方黎谁才是真的对他好。 可方黎却冷笑一声,无情地戳破了他的小九九,“我知道,毕竟在你看来,他的身上可是带着所有的物资呢~是吗,队长?” 他当然会保护好墨非白,这哪里轮得到周成光来“嘱咐”,来做这个好人。 他可是因为,真的就是想要这毫发无伤,一切好好的墨非白呀~ 他怎么会让他受伤呢。 周成光直接被戳破了心思,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可是当场发飙只会证明他是恼羞成怒,只得僵硬着一张脸强行扯出一个微笑来,“话可不能这么说,物资固然重要,可墨非白也是我们的队员,我们的朋友,保护他是应该的。” 对于他强行挽尊的话,方黎只是无声冷笑,便拉着墨非白推开了研究所的大门。 铁门吱呀一声沉重的响声,顿时带起末世降临后的残败气息来。 方黎却好像并没有什么紧张和小心试探的动作,反而反手关上了门,带着墨非白径直就朝着某个方向左拐右拐了几次。 最后在一个白色金属门前停了下来。 墨非白蹙了蹙眉,是错觉吗,方黎走得好像过于熟练了,毫无小心试探摸索的过程。 反而熟悉地就好像走了很多次了一样? 难不成,是末世之前,方黎就来过这个研究所? 可是,原剧情也没提到过,他跟这个研究所有关系啊。 但墨非白心中一闪而过的这种念头都是短暂的,很快,他便顾不上多想了。 只见方黎抬手想要拉开那扇厚重的门,却失败了。 门在里面反锁了。 直到这里,墨非白才终于有了一种方黎也并不是走顺即能过的感觉,说不定他刚才就是随便走的。 这不,就遇到障碍了。 第177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7 就在方黎低着头研究那扇门的时候,那扇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霎时间,墨非白心中刚刚对于方黎的疑惑瞬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门缝里,很快露出一张苍白无比的脸来,在这末世后就阴冷苍凉的实验室前,显得格外瘆人。 “你们是谁?” 门没有大开,露出来的一双幽冷的眼睛,却隔着一副金丝眼镜,快速打量了一眼门外刚刚直起身好像因为门突然打开被惊了一下的方黎,和他身后隔了一两步的墨非白。 方黎迅速站直了身体,往后退开了半步,与门内有些看不清全脸的男人保持了一些距离感,“我们来找秦修教授。” 门内,那隔着镜片的眸光冷冰冰落在他的手上,凉凉的声音好像夜风吹过树梢一样让人脊背发冷,“你刚才,是想撬我的锁吗?” 方黎动了动唇瓣,目光也有了几分不善,“你的门,应该是敲不响的吧?末世降临多日,我们无法确定里面是否有人,情急之下,开锁查看,也是正常的。” “开锁查看?” 门框里的男人似乎冷笑了一下,“你可知道,我的实验室里,不知道泄露过几次毒气了。门是特制的,就是为了防止你这种人乱闯。如果你贸然闯进来,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为你的死活负责。” 方黎沉默了下来。 面对周成光时寸步不让的他,此时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教授,竟然出乎墨非白意料地哑火了。 “让他跟我说话。” 门框里的男人抬眼,看向了方黎背后的墨非白。 方黎转身,竟然出奇的没有阻止,而是默默让开了身。 墨非白微微皱眉,隐约觉得现在的方黎,跟之前好像哪里不一样,他之前可不像是会对别人轻易让步的样子。 此时竟然这样耐得住性子? 墨非白的疑惑只是短暂的,也许,是方黎重生了,知道秦修教授是改变末世的重要人物,敬重秦修教授,所以不会对秦修像对周成光一样。 也是,周成光是前世利用他感情的渣男,秦修却是末世之光,那方黎对被两人态度截然相反,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啊。 看来方黎其实是很是非分明的呀,并不会因为变成了毒系异能,就心思可怕,之前也许是他想多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墨非白已经上前了两步,隔着门缝,看向里面的那个男人,“你好,我叫墨非白,我们是基地——” “好了,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突然打断了他,苍白到有几分诡异又妖异非常的脸上带了些许斯文气,“墨非白,好名字。” 他似乎勾了勾唇,毫无血色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温度,门缝也被他拉大了,彻底露出他修长的身材和身上的白色实验服来。 墨非白抬眸,这次清晰地看清了他的模样。 尽管身材颀长,却有些瘦,那张脸更是苍白地有点儿夸张,就连唇瓣都带着冰冷的青白之色。 然而男人的五官却俊美及妖,这青白的唇和苍白的脸,非但没有让他显得气色难看,反而更为他增添了许多异美之感。 “我就是秦修。” 男人朝着墨非白伸出来一只手,手上却戴着一只白色手套。 墨非白垂眸,略作思忖,便与他握了握手。 秦修却没有接着松开,反而握着他的手指攥了攥,脸上依旧是弧度恰好的微笑,斯文儒雅,“让你见笑了。我的身体被实验室里的化学物质侵害过,身上成分乱七八糟的,皮肤也有了毒素,所以才会习惯了戴手套与人接触。” “原来是这样,”墨非白松了一口气,抬眼看他的脸色,“那教授您的脸色,想必也是这个原因了?” 他还以为,是秦修的食物不足,吃得少,饿了太久。 谁知,秦修反而肯定了他的猜测,“不,是末世突然降临,我试验室里虽然有些吃的,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有没想到你们会来,只能省着吃,所以脸色不免差些。看着没有了血色了吧?可能吓到你了。” “没有,”墨非白快速从自己的异能空间里拿出来一些食物,“现在你不用再这样了,跟我们去基地吧。” 自始至终,方黎都只是沉默着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跟秦修交涉,好像没有任何打断又或者上前来说一句什么的意思。 “去基地?” 秦修往门外走了一步,抬手很是自然地接过了墨非白递过来的食物,却并没有急着吃,“为什么?你们基地不是将异能者奉为圭臬,看不起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么,就连你,也有空间异能才会被重视。可我不一样,我可是什么异能都没有觉醒,不然也不会躲在实验室里等死了。” 墨非白急急解释道,“我们这次就是接了基地领导人派发的任务来接您的。” 看着秦修不冷不热的目光,墨非白叹了口气,又认可道,“至于您说的,是,我们承认,在末世之初,因为恐惧或者异能者的傲气自负,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疫苗研究才是结束末世的根本,但现在,我想,大家都已经反思过了。所以我们才会出现在这里,见到您。” 秦修勾唇,却不无嘲讽,“你们反思,不是反思了对没有异能的弱者的态度。而是意识到了我们这种人也许还有用,你们需要我了,不是吗?试想,如果我不是一个教授,你们会来找我吗?” 继方黎的长久沉默后,墨非白也被干沉默了。 是的,他作为快穿者,其实旁观剧情时,更加能体会到,末世的人性是暴露的,也是极其残忍与自私的。 弱者被当做累赘,废物,甚至是白占资源的垃圾。 基地高层恨不得解决掉所有“垃圾”,只留下强者,用有限的资源来维持自己新的权力和地位。 这就是末世的人性,这就是末世的现实。 因此,他的沉默,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反驳秦修。 就在墨非白沉默片刻后,想要开口说服秦修同意去基地的时候,秦修却主动松口了,“我是看他们不顺眼,不过,我看你很顺眼。看在你送给我的食物的份上,我会跟你去的。” 说着,他竟一点迟疑都没有,反手关上了身后的门,就往外走,格外干脆。 只是,路过方黎的身旁时,竟好像似笑非笑了一下,“还不走么?” 方黎竟然也回以一笑,“秦修教授能同意去基地,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然要走,这次,可是多亏非白了,不然可能还请不动秦教授。” 走在后面半步的墨非白,看着他们两个相视一笑的样子,心思怪怪的,还……有点儿酸酸的,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这两个人看起来相处倒是很好嘛,可是怎么就是觉得心里发酸呢,难不成,秦修是……他家男人? 所以自己心里才会有这种潜意识的反应? 反正,总不能是主角受吧? 那就有可能是秦修喽? 第178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8 不管是怎么样,反正既然心里不舒服了,墨非白也不会委屈自己,他快走两步,不着痕迹地就走到了两人中间。 看到他的动作,身旁的秦修似乎是笑了一下,却又好像只是错觉。 而方黎就直接了,他竟然像来的时候一样,顺势拉住了墨非白的手,“秦教授也接到了,我们回去吧。” 秦修垂眸,说不清是冷是热的视线落在了方黎与墨非白交握的手上,继而握住了墨非白的另一只手,“我之前吃得少,走路有些虚,你不介意我拉住你的手吧?我戴着手套的,应该不算冒犯。” 被一左一右拉住手的墨非白:“……” 我还能说什么,我能说介意吗? 而且因为上个世界两个徒弟的阴影,他对这个场面多少有点儿心慌。 但愿这次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抓马的事情了。 一个就够了,真的一个就够了。 不过,一想到上个世界结束后,他亲眼看到是那两个灵魂光团齐齐飞入这个世界的,顿时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不好说啊! 谁知道会不会又像上个世界一样被夹烧饼! 可,方黎他的身份可是主角受啊,受啊! 搞什么! 一定是错觉,方黎对他一定是友情而已。 而且,秦修和方黎之间的气氛,看起来也是十分和谐,并不像上个世界的两个徒弟一样针锋相对的,说不定,这两个人都不是呢。 是他此时此刻想歪了而已呢。 两个人和谐到什么程度呢,刚才方黎在秦修点名和他交涉时,一直沉默,没有插嘴。 就连现在,两人一人一只手,也没有任何冲突,就是这样三人往前走着,可真像是“好朋友,手拉手,往前走”啊。 也许,这两个人就都不是呢,毕竟都这么淡定。 “我们找到秦修教授了。” 出了研究所,墨非白趁机挣脱开了两只汗唧唧的手,朝着等在外面神情紧张的周成光等人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周成光的脸色却异常难看,他当然猜到方黎和墨非白找到秦修教授了。 毕竟刚才可是三个人手牵手开门出来的! 手牵手! 搞什么。 方黎果然是要跟他抢着霸占墨非白和物资吧,可方黎也就算了,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刚见面的秦修教授又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他是香饽饽吗? 本以为他自己想要征服墨非白,那很简单,墨非白头脑简单,自己只要多关心他几次,他就会上头的。 自己还能适当pua他,让他觉得只有自己在意他,对他不一样,想必很快就能让墨非白交托信任和一颗心,拿出物资来。 结果! 现在墨非白是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而且两个还都长得很不错! 这样,墨非白哪里还能轻易沦陷进他周成光设计的圈儿!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墨非白竟然还能这么招人眼,早知道这样,他就该提前更加暧昧一些,早点儿拿下他了。 现在可好,又是方黎,又是秦修,都是阻碍。 周成光内心恨得咬牙切齿,更加容不下方黎了,只是对于秦修他可不敢乱动念头,只能挂起他一如既往虚假的笑容,“秦教授,太好了,有了您,我们整个基地可就有了希望啊,不,是整个人类!” 他一副队长的官话又是拿足,退开身让出了身后停在不远处的两辆汽车,“我们一共七个人,秦教授想必很需要保护,非白也是重点保护对象,这样吧,我跟非白,刘亚东一辆车,我跟刘亚东能保护非白。方黎,陈庆,和李星,你们保护秦修教授共用一辆车吧。” 周成光的安排看起来合情合理,可实际上私心是很明显的,他依旧没有放弃“拿下”墨非白。 更巧妙地把他看不顺眼的方黎和秦修两个障碍都安排到了另一辆车上。 “只有我,才能保护得了非白。” 刚才和秦修明明有种诡异的和谐的方黎,对上周成光却再次变得冷酷无情,“周成光,我想,我的异能已经有目共睹,不是吗?” 周成光气得鼻子都歪了,可是末世世界就是强者说了算,这就是大家不愿承认的事实,他也根本不敢和现在的方黎正面刚,毕竟打不过,“…是。” 但很快,他就笑了,有了他自认为可以制衡住方黎也拖方黎后腿,安排个电灯泡的好想法,“你的异能的确很厉害,我敬佩不已,别说护住非白了,就算也保护秦教授,你也做得到,对吗?强者就是强者,我们队伍的两个重要人物的安危,可只有跟着你才有保障。” 秦教授看起来是个温温和和的人,他牵墨非白的手,应该是没有别的想法的。 那正好,把这个队伍里最弱的人也丢给方黎,那方黎自然没有机会和时间去跟墨非白怎么样了。 既然他自己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墨非白,那至少也能让方黎同样没有机会得逞。 “好啊,两个人,我也是护得住的。” 没想到,方黎答应的十分痛快,转身带着墨非白就上了车。 然后看了一眼秦修,示意他上车。 秦修自然也跟了上去。 墨非白暗暗撇嘴,“洞幺……我开始怀疑自己所有的判断了,甚至都觉得方黎喜欢的其实是秦修了,他们还眼神儿交流。” 第179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9 鉴于墨非白和秦修都需要方黎的保护,至少现在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于是这辆车,在三人快速商量后,是墨非白和秦修轮流来开车的。 为的是保持三人组最强战力和保护力的方黎的体能。 车子不知道走了多久,隐约进入了下一座城市,前面周成光他们的那辆车暂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开车的墨非白便猜到了周成光是打算一口气再到下一城休息了。 毕竟这会儿还有点儿太阳,不算天黑。 “你开太久了,我来开车吧。” 秦修见墨非白已经有了几分困倦,主动开口了。 墨非白短暂迟疑后,便没有强行坚持,而是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前面的周成光他们,估计四个人都可以轮换,刚刚不久前好像也已经换过一次了。 一个人再继续开下去,的确会有点儿疲惫了,要是精力不足,恐怕难以应对路上的突发状况。 说不定路边哪里窜出来的丧尸,都会袭击车辆,现在不比末世前,开车也是一种体力和精力的双重挑战。 何况,因为有了之前看到秦修和方黎竟然眼神儿交流的短暂酸不溜丢,墨非白现在也不愿意自己一直开车,让那两个人却坐在后面待着。 尽管,后来这一路,两个人其实都一直沉默,并没有再说几句话。 车子停下,墨非白先是快速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确定没有丧尸冲上来,便快速绕到后面,拉开了车门。 秦修的动作也算利索,紧跟着就下了车,去了前面。 很快,车子再次缓缓启动。 “睡一会儿吧,你太累了。” 方黎将手扣在了墨非白的手背上,轻柔地摩挲了两下,“夜里轮流守夜毕竟睡不好,现在趁着有时间,赶紧补补体力。” 墨非白转头看他,“你不睡吗,我们三个人的安危可都在你身上,你休息不好,一个弄不好我们可就都完了。” 前面周成光的那辆车,开的挺快,明显就是不想管他们三个人的安危了。 周成光明摆着是要刁难方黎。 只是目前为止,已经行驶快一天了,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机。 偶尔有过几个丧尸要跟上来,也已经被方黎简简单单就解决掉了。 方黎淡笑,“就是因为你们两个的安危都系在我身上,我才不能睡啊,万一我打个盹儿,丧尸就出现了呢。” 他抚摸了抚摸墨非白的后背,语气竟然像是哄人一般轻柔,“睡吧,睡吧,等到了落脚的地方,我会叫醒你的,我就在你身边,你可以安心入睡,放心吧。” 不知道墨非白是开车开得真累了,还是方黎这声音带了一丝催眠的魔力,墨非白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很快沉重了下来。 在方黎那轻柔的抚摸脊背中,很快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他睡着了?” 车子摇摇晃晃,前面的秦修突然开口了。 “睡着了,”方黎的手依旧搭在墨非白的后背上,将墨非白半抱在怀中,“他真是个意外之喜,不是吗?” “也许,他并不是之前的墨非白。” 秦修的声音没有几分起伏,“就像,我——不,是你,也不是之前的方黎。” “你说得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去戳穿他,无疑是十分愚蠢的。” 方黎垂眸,看着怀里睡睡的人,嘴角缓缓上扬,“之前的墨非白有多蠢,我是知道的。而且,昨天我把他支上那个二楼,是真的想弄死这个不识好歹的蠢货。没想到,他下楼后竟信了我的话,觉得是周成光要害他了。” 秦修眼中眸光闪烁,“从那一刻起,他就像换了个人?” “是呀,”方黎笑了,好像格外开心,“这一定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周成光那个煞笔是对墨非白有不良意图,可昨天那一次,还真不是周成光的原因。 毕竟现在周成光还没有得到物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害死墨非白灭口? 那是他方黎看这个蠢货不顺眼,想弄死算了。 这个蠢货有多不听劝,他得到的那些真正属于方黎的记忆里可是一清二楚。 他可懒得真费心费力拉这种不听劝的人一把,还不如让他死。 只是没想到呀没想到,墨非白居然能自己戳死那丧尸,不但没有死掉,眼中还清醒了许多,那双眼睛真是…… 方黎将手指点在墨非白眼皮上,“他可不是那个蠢货,一定不是,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墨非白,我很喜欢。” “只是很奇怪,”秦修的声音里夹杂了疑惑,“你是怎么变成方黎的,我很清楚,我自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这样的方法,这可是我三世才得来的研究成果。那他,又是从哪里来,怎么毫无痕迹就变成了墨非白?” 方黎沉默了片刻,眉头蹙紧了,“我也很震惊,即便是我,嗯……我是说我们,拥有方黎这个身份,当初也是费了不小的功夫的,而他,却竟然能在上个二楼的功夫,那么快就占用了墨非白的身体?” 秦修猛打方向盘,跟上了前面险些因为专注这个话题跟丢了的周成光的车辆,“我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灵魂附身的事情。即便是我,也是摘取了方黎的记忆细胞,那是几乎整个大脑。而后简单读取并注入了自己的记忆细胞才得以占据的他的身体,成为了你的。” “是啊,而非白他,却能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黎低着头,凝视着熟睡的墨非白眼里尽是惊疑与专注,好像他的眼睛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朵吸引他想要做点儿什么的罂粟花。 “不能想下去了!他不能成为你的实验对象,谁都可以成为试验品,但他不能!” 秦修突然抬高了声音,只是这诡异的话,不像是在说方黎,而更像自言自语,自我警告。 方黎猛地抬头,“对,我不能这么疯狂,不能。” “他这么好,我得克制……也得珍惜。” 更加诡异地是,方黎和秦修竟然异口同声了,就连好似自我呢喃的语气都变得一模一样。 这一幕,更像是同一张嘴里说出来的,可偏偏出现了两种音色。 而后再往前回想,竟也好像前面所有的对话都像极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自我琢磨的过程…… “要不,我现在就开车带着非白回到研究所,不用去基地见那些虚伪又自私的垃圾。” 良久,秦修再次打破沉默。 “可那样好像就没有什么乐趣了。” 方黎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我要带着非白一起,看着这个末世在我手中,真正展现人类的低劣本性,让他失望,让他厌倦,自己选择走进我的密笼才是!” 第180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0 墨非白当然不知道,他睡了一觉就错过了接近秦修和方黎真相的机会。 更何况,他那来得过快的困意,本来就是方黎暗中用上了几分近乎催眠的手段。 那些话,自然是不想让他听到的。 夜幕彻底将降临的时候,前面周成光他们的那辆车便在一处废弃酒店前面停了下来。 秦修便也停下了车,墨非白恰好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缓缓打了个哈欠,“这是到哪里了?” 方黎抬手顺了顺他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到吉城了,周成光他们停下来了,看来是打算在这里过夜的。” 感受着头顶上那只给自己顺毛的手,墨非白的心情极其复杂,“洞幺,怎么办,他这样跟我亲近,我依然没有抗拒的本能。按照这种潜意识感受来看,我家老攻同志这次该不会真的成了一个主角受吧!?” 原剧情方黎两世,可是都受的明明白白。 虽然目前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本能不抗拒,并没有真的确定方黎一定就是,可仅仅是这种猜测,还是让墨非白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本来以为上个世界那位竟然成了主角,就已经出乎我之前的判断了,这次可好,竟然还有可能会是主角受,主角受哎,他可真会挑身体啊,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识海里都传来了墨非白毫不委婉的笑声。 洞幺:“……” 宿主为什么这么幸灾乐祸,唉,它这位宿主大人总不会是天真的以为,那个灵魂附身成了主角受,就真的会是个受,让宿主“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吧? 它家宿主这是显然忘记了,原本的主角受再怎么受,也跟那位的灵魂本质没有关系呀! 更何况,这方黎现在可是强大的毒系异能,宿主却是并没有特殊攻击力的空间异能,这就算是强压,宿主也压不过这位所谓的“主角受”啊。 武力值方面可是几乎全方位碾压,宿主到底在笑什么呀~哎,操心呦。 可是看宿主这么幸灾乐祸,为保统命,它当然是不能乱说话啦。 “只是,秦修又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方黎和秦修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这会儿已经下了车,他望着走在前面一步的秦修的后背,如果说,他愿意猜测方黎的可能性,那么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秦修了。 要是跟上个世界一样,两个人都是,可是这个世界的秦修和方黎也未免太和谐了一些。 丝毫没有上个世界段长风和牧凌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架势。 墨非白觉得,以他对自家男人的醋性的了解,如果又是两个记忆灵魂并不互通的人的话,他们是绝对容不下对方的。 当然,退一万步讲,如果只有一个人是,比如方黎是,秦修只是本土人物,那么方黎就更应该容不下秦修了。 上个世界,他连没有融合的另一个自己都容不下,又怎么会容得下一个小世界本土人物来拉他墨非白的手? 再要么,就只能是最尴尬的猜测了,两个人都不是。 所以方黎没有吃醋,秦修也没有。 可自己的身体本能又的确并不拒绝方黎的碰触和暧昧动作……这个世界真是奇了怪了,比上个世界还难猜。 “我们去最上面一层楼吧。” 周成光回头看了一眼毫发无伤的方黎和墨非白,心中有些不痛快,他的视线又很快错过秦修,落在了自己同一辆车的三个成员身上。 看起来,他并没有把秦修当做太大的障碍,毕竟秦修除了出来时跟墨非白拉过手,后来却看着始终有些距离感的。 在他看来,方黎始终都是最能威胁到他的那个人。 “队长说得对,我们都听队长的安排!丧尸行动缓慢,爬楼梯不容易,越是高层,安全性越高。” 不知道这一路上同车时,周成光是不是说了什么,四人组竟然隐隐有一种要抱团孤立方黎三人的意味儿。 李星一说,刘亚东和陈庆也是跟着附和。 一个小队,七个人,这样一来气氛顿时有些怪异,也有些让人不舒服了。 可惜,墨非白不在意,看过原剧情他知道周成光是个什么东西。 而秦修始终是一副儒雅教授听任安排的模样,镜片反着微光,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到底是怎么样。 只有方黎,冷笑一声,“是啊,高层丧尸不容易上去,可一旦上面本来就有丧尸,我们想尽快跑下来同样不容易。” 方黎朝左边一步,抓住了墨非白的手,径直往一楼的房间走去,“当然了,你们要去高层随意,我和墨非白是要在一楼的。” 秦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腿有些痛,爬楼不便,我也在一楼。” 说罢,他就快步跟上了方黎和墨非白。 看着他那凌厉的步伐,周成光冷笑了一下,这哪里像腿疼了? 也好,反正这个秦修他看着也不是那么顺眼,既然秦修一定要跟方黎掺和在一起,那可别怪他们没有把他保护好了。 毕竟基地的任务是说了接人,但末世危险,接不回去也算尽力了,不是吗? 秦修是死是活,他可不想惯了,他要跟着方黎,那就自求多福,最好指望方黎真能一个人就护住他一路吧,哼! 不过,别说秦修了,就是方黎自己,他也得找个机会把他引到丧尸包围圈子里去才行。 不然,真要让他活着回到基地,别说他是拦在自己哄得墨非白路上的障碍了,就连这个队长的位置,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第181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1 墨非白跟着方黎随便进了一间一楼的房间,一进去,倒是先惊奇了一下,“这房间竟然还很干净,好像没有任何丧尸侵入过的痕迹。” 不只是干净,房间里的被褥都还整整齐齐的,就连电路都还完好,按下开关,还有完整的灯光亮起。 末世降临后,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毒液侵蚀的残败,很多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这样明亮的灯光和房间了,墨非白不免惊喜了一下。 可很快,墨非白就不淡定了,只见他和方黎的身后,秦修也跟着进来了,“这个房间不错,很干净啊。” 墨非白嘴角僵硬,“您要睡这个房间吗,秦教授?” 不是说他不舍得这个房间啊,实在是不能三个人挤一间房间吧? 在房间充足的情况下,两个大男人睡一个房间都很怪了,三个人那可是怪到家了。 谁知,秦修竟然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现在是末世,情况不比以前,我们在外过夜,人员一定是越集中越安全,有突发情况发生时,也才能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察觉状况,互相救助。” 墨非白抿了抿唇,说得对是对,可就是,好古怪,好不适应。 墨非白转头回去,看向房间里的那一张大的双人床,“可是这……要不,我们留一个人轮流守夜,两人一轮睡觉?这样也能睡得安心一些。我在车上已经睡过了,我先来守夜吧,你们睡。” “不用。” 后进来的秦修抬手压住了他的肩膀,“我们只要把门关好,一起睡觉就好了。如果真是有动静,丧尸也会先破门,我们会听到的,也会来得及反应。” “可是——” 墨非白还想说什么,方黎竟然也伸出一只手,已经开始拉着墨非白往床边走了,“别可是了,早点儿休息才是正事,不然光赶路就还要两三天才能回到基地,更别说一旦遇到各种情况了。要我说呀,能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别想那么多。” 墨非白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三个人躺一个床上?你们认真的,还是搞抽象?” 话说这两个里真的有他家那个醋罐子男人吗,不,不可能的,那位可是绝对容不下这种画面的。 难不成,这两个就是单纯恰好对他有好感,但真的就是跟那个灵魂没有半毛钱关系? 是他墨非白人格魅力太大喽? 引来了两个本土人物对他暧昧兮兮的? 嘶。 墨非白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也是乐了一下。 “哪有什么的,现在是末世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我们三个人一张床上挤挤也没什么的。” 方黎笑容清浅,说话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私心,就是单纯觉得末世这样很正常一样。 秦修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那是比方黎更加谨慎认真的,更加看不出多余情绪,“我觉得方黎说得没有错,我是不介意的,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非白。” 便索性不再去琢磨了,既然方黎和秦修两个人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啰嗦反而显得矫情了。 “不过我有点儿饿了,”墨非白坐在床边缘上,心念一动,便取出了异能空间里的食物来,顺手分给了方黎和秦修一人一份儿,“路上虽然给过周成光他们一次东西了,但难保他们晚上不会再来要一次食物,我看,我们这门必须得锁好,不只是防丧尸。” 方黎眸光冰冷,“路上给他们的那一些,已经够他们四个人吃上两三顿的了,他们要是不长眼还要来找茬儿,我可不懂忍让两个字怎么写。” 秦修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只是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手里的面包,“他们看我们的目光,是很不友好。” 墨非白一听这个,便急于跟秦修说明白,稳定他的立场,“秦教授,您有所不知,这个周成光心思歹毒,一路上不止一次想要坑害我和方黎,而且他虽然是接了任务要接您回基地,但我看他对您的安危并不上心,您还是不要对他们有所指望,这一路我们三人立场一致才有利于保障我们的安危。” 秦修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却依旧不见血色,那青白的唇反而随着他的笑容扬起,颇有一种邪魅的错觉,只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又不是那样,“你放心吧,我虽然常年待在实验室,可我也不是个傻子,对别人是否友好的气氛,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还有啊,”秦修温和地摸了摸墨非白的头顶,“不要跟我那么生疏,您啊您的,听着实在刺耳,你叫我秦修就好了。” 尽管对方的手上依旧戴着手套,可是当秦修的那只手落在自己的头顶轻轻抚摸的时候,墨非白还是瞬间就感觉到了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头顶一直贯穿到了脚底板。 墨非白震在那里,整个身体都凝固了一下,连嘴里的东西都忘记了嚼动。 如果说他在下车之前刚刚苏醒的时候,被方黎摸了一下头顶,并没有任何抗拒的冲动,甚至心底微微酥麻。 那现在呢? 总不能,真的他们两个都是? 那他们这样和平相处又该怎么解释? 上个世界都有经验了,就算那个灵魂真的进入了两个身体,彼此也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因为哪怕本质上是同一个灵魂,但在他们进入两个身体的时候,就注定了已经成为各有记忆和思维的两个独立个体。 所以他们无法相容。 即便后来融合进一个身体,依旧因为灵魂意识独立过,出现了真.精神分裂的状态。 即便一体两魂,依旧时不时挣扎争执,自我内斗,他们不相容的程度,可见一斑。 那这次是……? 墨非白这次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但他又有种直觉,或者说是身体本能的感觉,这两个人应该都是的,因为他不抗拒,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莫名熟悉感。 两个人摸他头顶的动作如出一辙,两个人又意外的和谐。 还有,方黎从本该的木系异能变成了毒系异能,而秦修总是穿的严严实实还戴着手套,用他自己的说法,是被毒气侵染过,皮肤有了毒素。 毒系异能,毒素…… 墨非白抿着唇,疯狂地想要想明白这个世界的两个人的状况,可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可以合理解释这一切的可能性。 什么重生什么再次切片他都想过了,但好像又都不符合现状。 还是洞幺的一句话,让他愁眉顿时舒展,放弃了自我困扰,“宿主,洞幺觉得您该开心呀,不管怎么样,也不管缘由是什么,反正事实就是他们和平相处嘛!这怎么都比上个世界时,他们害得宿主进退两难,屡次被逼问被误会好呀!他们这么和睦,说不定,宿主这次真的可以坐享齐人之美啦!” 墨非白豁然开朗,索性不再纠结原因,眼睛都亮了许多,“你说得对啊,我这完全是庸人自扰了,管他们什么原因,我只需要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那个灵魂就好了,只要是,那就照接不误喽,管他们是两个还是三个,和睦就行喽,我也省心。” 洞幺说得很对,现在这样子,总比上个世界两个徒弟总要杀个你死我活好太多了,他自己也不用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嘛! 反而有种被双宠的怪异感呢~ 就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嘿嘿,他真是享福都不习惯呀,也是委屈自己惯了,得改,得看开! 洞幺嘻嘻笑,“就是嘛,宿主。” 第182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2 夜,已经渐渐深了,五楼的周成光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站在窗前,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只觉得黑暗中好像有无数丧尸在隐匿其中,随时都有可能朝着酒店这边包围过来。 但那并不是他害怕的情况,而是他有心期待的情况。 因为他之所以睡不着,就是想到了已经明显跟他过不去的方黎。 方黎不仅拉走了墨非白,而且他的异能竟然已经升级了,不弄死他,自己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他这边,四个人全都是攻击性异能,他自认为他们四个人是完全能应对丧尸来进攻的,何况还占领高地,丧尸进来,也是先冲一楼。 所以,今夜,他倒是无比希望,要是丧尸真的会来就好了,他一定会有机会让方黎死在这里! 他异能再厉害又怎么样,他的身边可是跟着两个拖油瓶! 只要丧尸进攻,自己就一定会有机会把方黎送到丧尸口中去,让方黎再也回不到基地去。 到时候,队长的位置可保,带回教授的功劳可拿,更有那个墨非白的心,依旧可以继续进一步掌控,让他乖乖把物资往外掏。 等他哪天不听话了,或者物资挪空了,就也找个机会,让他死在丧尸口中,再也说不出物资缺失是因为他周成光来就行了。 随着他的死,物资缺失再多,都会成为死案,无人可翻。 想着想着,周成光的嘴角露出一抹阴毒的笑来,似乎已经能想象到那美好的未来了,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个机会,赶紧除掉那个碍眼的方黎。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里隐藏的丧尸真的听到了周成光的心声,远处,竟然真的很快有几个黑影朝着酒店的方向来了! 周成光心头一喜,却没有叫醒任何人,只是默默注视着那些丧尸,亲眼看着它们闯进了楼下的大门。 杀死方黎,杀死方黎吧,最好再来几个! 趁着他身边有两个拖后腿的,最好把他当场撕碎才好,而他这个队长,会及时发现,然后带人下去“只来得及”救下墨非白和秦修的。 周成光看了一眼房间里还在睡着的其他三个人,索性轻手轻脚地开门出了房间。 这样就方便他更加清晰地探听下面的动静,以便掐好时间喊人下去“救援”。 … 墨非白又是睡得极沉,却不知道,黑暗里,方黎和秦修已经双双起身下了床。 两人一前一后拉开了房间的门,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了。 “这么早弄死周成光,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方黎低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犹豫。 此时的秦修,哪里还有白天时身体虚弱脸色苍白那种需要保护的脆弱感。 他负手站在黑暗里,犹如黑夜的帝王,情绪表达了方黎犹豫过后的坚定,“这种垃圾,多活一天都是不应该的,何况,今晚如果我不动手杀了他,他也想借机杀了我,不,你。” 很快,腥风从门口逼近了房间门! 方黎微微退后半步,“它们不认这具身体。” 秦修不语,只是往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前,微微抬手,那进来的几个丧尸,下一瞬竟然朝着他就齐刷刷跪了下来! 秦修垂着头,眼眸从金丝眼镜的上边缘露出了锐利的光,那瞳色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猩红,而那青白的唇,显得好像更加发青了,青得哪里像是活人的颜色? 就更不要说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了。 丧尸张开了嘴,便要嘶吼,秦修牙关一咬,将手落下,阻止了它们独特的行礼方式。 “真是一群失败品,没脑子的玩意儿。” 方黎冷笑一声,目光里满是对这些思维不成熟的丧尸的不满意。 秦修对此看起来格外赞同,“的确是太失败了,好在,现在有了其他还算成功的方法。” 秦修抬手,朝着楼上无声指了指。 那些丧尸便很快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转身齐刷刷朝着楼梯走去。 “等等,”方黎往前一步,“游戏么,就得像游戏的样子。” 下一刻,不用他开口说,与他记忆,心思,甚至感知都完全共通的秦修就勾了勾唇,一招手,三个丧尸就又掉头回来了。 墨非白可能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不会吃另一个人的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完完全全的自己,甚至于连感知和经历,都因为植入的芯片而在互通。 这才是秦修初见墨非白,就很清楚路上的墨非白是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又是多么吸引他的原因。 他们一直都是共通的,一直都是。 上个世界一体两魂都还在互相争斗,这个世界却意外成为了一魂两体。 而这种一魂两体,还不是那道灵魂进入小世界时就成为的,而是秦修完完全全靠着自己的本事,自己人为造就的。 第183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3 在秦修的调动下,三只丧尸很快朝着方黎冲了过来。 但更多的几只却噔噔噔冲上了楼上。 丧尸沉重的步伐很快引起楼层共振,五楼上仔细听着下面动静的周成光顿时脸色一变,他怎么听着,丧尸好像朝上面来了!? 难道那些丧尸竟然没有感知到一楼方黎他们的存在吗? 还是说,进来的丧尸是既有停留在一楼的,也有察觉到了楼上有活人气息,往楼上来的?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周成光都顿时觉得烦躁,只唯恐方黎这次不死,又怕再继续拖延下去,一旦丧尸冲上来了,自己也战力不足,应对不及,快速思忖后,便转身回了房间叫醒了其他三个队友。 他们四个战力,方黎却是以一护二,面对丧尸谁会吃亏显而易见。 外面的动静实在不小,此时,一楼卧室里本来已经睡着的墨非白也是陡然惊醒了,他猛地翻身下床,就拉开了房间的门。 一开门,那夹杂着腥臭的风气就冲着这边漫了过来! 墨非白瞳孔一震,就看到了正齐齐冲向了方黎的三只丧尸! 刚才那空气中荡过来的腥气正是被丧尸冲来掠起的风。 “小心!” 墨非白也不迟疑,更不闪躲,他这个世界虽然并没有本世界的攻击性异能觉醒,可到底还是有曾经古代世界习得的武功和身法,纵身一跃,便将一只丧尸踢退了一两米! 而另外两只,也被方黎的毒系异能攻击阻断了前进。 秦修眸子无声眯起,透过反光的镜片死死盯着身法利落的墨非白,心中隐约有一只妖兽在叫嚣一般,让他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地一点点上扬。 方黎的那具身体在忙着“对付”丧尸,也许看得不细致,可他的这双眼睛,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墨非白这用的,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武功啊! 如此精妙敏捷的技巧身法,绝对不是普通现代人能够拥有的本事。 难道,“武功”二字真的存在于现实世界吗? 而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夸张创造? 还有,墨非白这近乎于灵魂附身的变化…… 古代武功,鬼魂附身,啧,这可真是个妙人啊。 要不是他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活了三世了,恐怕也很难发现这个墨非白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更不会留意到他的灵魂变化吧? 一个身怀三世隐秘,一个附身的武功其人,在这个世界,他和墨非白,又何尝不是天生一对! 除了彼此,谁也不能配得上谁! 秦修的眼中藏匿了几分癫狂的兴奋与神经质,垂在身侧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活了三世了,才遇到一个让他心神为之一颤的人,他怎么能够不惊喜! 墨非白对于秦修的心思一无所知,可一转眼看到他还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快步一把将他拉到了身后,“秦教授,后退!” 秦修整个人都好像轻飘飘的,被他一拉就拉到了身后,一言不发地就真站在了墨非白的身后,享受着墨非白的保护,那唇角的弧度都快扬上了天,眼中的兴奋锐光要不是有镜片遮挡,恐怕都要化为实质了。 倒是方黎眉头一皱,演戏演得十分到位,见到墨非白动手,便急急开口想要喝退他,“你也后退!说好我保护你们,你往前冲干什么!” 墨非白无奈,一边摸起身边能抓到的东西进一步阻挡丧尸,一边快速道,“那也真不能让你一个人顶啊,这三个丧尸看起来都很彪悍,还都冲你一个人来,你要是心无旁骛跟它们打也还好,我相信你的,可偏偏你还要分心保护我和秦教授,那很危险!” 他举起了手里的一个破旧画框,狠狠地朝着丧尸的头顶砸了下去,“你也看到了,我虽然没有异能,可我有一把子力气和散打底子。” 方黎快速转头看他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你还是个练家子?只是,末世前我们就是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而且,我虽然不懂散打,可你这却不像是单纯散打啊。” 墨非白看着倒地的丧尸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了方黎这灵魂的拷问,顿时眸光闪烁,开始胡编乱造,“也许,我是天赋型选手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的,就是本能,看到它们冲我来,我就会了,说不定呀,放在古代我就是那种悟性很高的练武奇才呢!” “那是呢,很厉害了,跟我这个异能者比也不差了,原本是我保护你的,倒成了你替我分担火力了。” 方黎却只是一带而过,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便继续出手,也紧跟着利落地杀死了自己面前的两只丧尸。 这让墨非白暗暗松了一口气。 秦修垂眸,推了推眼镜。 墨非白身上的疑惑,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并不是他不想借用方黎的嘴继续追问了,而是看出了墨非白明显是不会说的,而且,要是再问多了,他自己怕是也会容易露馅儿的,不好解释。 很简单,墨非白不是之前的墨非白,他也不是之前的那个方黎啊。 说什么末世前就是朋友了,可这句话,既是他可以拿来套话墨非白,也反过来容易让墨非白发觉他的不一样。 毕竟,他当初只是读取了一遍方黎的记忆,简单了解了他的经历,也知道他会重生的秘密和原因而已。 却并没有融合方黎的记忆,便夺取了他的身体。 粗略看一遍,还只是走马观花般的旁观者角度,那些原方黎曾经与原墨非白相处的细节之处,他也根本记不住。 他可以发现墨非白的不一样,如果墨非白也有他那具身体的记忆,再细说下去,同样也可以反过来质问他,发觉他的异样。 这是一种互相挟制,问多了谁都会露馅儿的。 可惜,此时,正如墨非白不知道秦修的真正秘密,秦修也还不知道,其实墨非白还有剧情在手,这就是墨非白的最大先知。 一对比原剧情,早就已经知道他不是原装的那个方黎了。 左思右想想不明白的,也只是他和方黎具体是怎么回事而已。 他们更不知道,此时他们不过是一个接收了原主墨非白的记忆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墨非白,一个读取了方黎的记忆占据了方黎的身体成为了现在的方黎,他们两个,尽管过程天差地别,但结果的本质几乎没有区别。 这才是,比秦修以为的更加真正意义上的天生一对。 第184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4 一楼的方黎和墨非白几乎是很轻松地就解决掉了三个丧尸。 但五楼上,醒过来快速进入对战状态的四个人,状况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周成光已经是且战且退,看着面前行动速度比他之前见过的都要快一些,攻击力也更上一层楼的丧尸,他满脸惊诧,“难道,丧尸竟然也会升级!?” 他毕竟不是重生,更不知道剧情,末世降临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还没有人见过二级丧尸,所有人都还没有丧尸可以升级的这个概念。 倒是异能者,已经三三两两出现过几个升级的,因为这个,大家还高兴过好一阵子,觉得丧尸就是这样了,异能者却可以升级,那么,消灭丧尸只是迟早的事情。 可现在……原来丧尸一样会升级…… “队长,怎么办?” 陈庆等人也是慌了,往常三五个丧尸,以他们四个的战力,这会儿早该结束战斗了,可现在,这几个丧尸不但一个都没有倒下,反而看起来好像也就挂了点儿伤。 丧尸受伤并不会轻易倒下,甚至也不会痛,依然一步步朝着他们逼近过来。 周成光抬手迅速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也开始慌了,眼前的丧尸,他真的有些无力应对了,“不宜恋战,找机会,跑!” 陈庆急道,“可是我们在五楼,而丧尸是从下面堵上来的,拦住了去楼梯的路啊!总不能跳窗吧,这可是五楼,跳下去恐怕会不死也残!” 事到如此,队友里冒出来的声音竟然不是积极应对了,而是不可避免地有了抱怨,最先忍不住有怨言的是李星,“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上五楼的,人家方黎说的也对,五楼是高,丧尸不那么容易上来,可一旦上来了,跑不掉的还不是我们?” “就是,我们现在可是被丧尸堵在这里了,要是一楼,前后门都有,未必就这么难脱身了。” 周成光一听他们的抱怨,顿时大为光火,“你们这是怪我?别忘了,我的选择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我们早点儿发现丧尸进来,五楼的确有更多的逃离和躲藏时间,丧尸一时半会儿上不来!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们都在睡,只有我一个人警觉,才没有最快发现丧尸,失去了原本的逃离时机!” 李星和陈庆几人顿时哑口,可周成光如此的反咬一口,到底让他们觉得心里不舒服,又加上危及自身了,心里对周成光的怨气已经无声放大,只是情况紧急,没有人再继续争执而已。 … “上面也有丧尸?” 一楼已经安静了下来,墨非白便听到,楼上依稀传来打斗的声音,便想抬步上去看看情况。 毕竟是一个队的,大家都是同行。 除了那个周成光他实在不想管,另外几个人到底是和原主也无冤无仇,而且原剧情中同行时,和原主也还算和睦的。 看到他要动,方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记住,你可是空间异能,是被保护的对象,上去可以,不要动手,懂吗?我会护着你,你只需站在我的身后。” 墨非白先是疑惑了一下,方黎不是已经知道他不需要被“护着”了吗? 但很快,墨非白就明白了什么,顿时微微挑了挑眉梢儿,“懂,我可是弱者,秦修也是,你还要保护我们两个人呢,即使上去了,有些事情无能为力,那你也已经尽力了,我嘛,本来就指望不上喽!” 墨非白一点就通,这让方黎更加惊喜,对他的喜欢已经溢于言表,不禁轻笑一声握着墨非白的手凑到了嘴边轻轻吻了一下,“你真是我的宝贝,话不用说太清楚,你就已经懂我的意思了。” 这样的墨非白,可绝对不是之前的那个蠢货,绝对不是。 墨非白脸上一烫,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秦修一眼,却见秦修明明看到了他跟方黎的暧昧,却依旧神色淡然,甚至还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就这么看着他们。 墨非白的心里突然就有些的不舒服了,他就真的……一点儿不吃醋吗? 为什么这么一想,就有点儿难受了呢,好像并没有被在乎一样。 想想自己的行径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恐怕已经像极了左拥右抱,又左右摇摆的渣男,可是秦修为什么还能这样淡定? 要是反过来,方黎好像也是会这样。 到底是为什么啊? 本以为,像前世那样,两个徒弟太过争风吃醋,搞得你死我活的,他夹在中间已经是深受其害,有些痛苦了,可现在么,两个人过分和平,墨非白才觉得,原来这样的滋味儿也不好受。 总有一种对方没那么爱,才会不吃醋的酸涩感。 唉。 是他要求太高了吗,受不了他们太吃醋,却也又受不了他们不吃醋。 “我可真复杂啊。” 墨非白转回视线来,跟在方黎身后往楼梯上走,心中却忍不住自我吐槽了一下。 也许,真的是他要求太高了吧。 三个人,很快上了五楼,终于看到了五楼此时的战况之惨烈。 周成光那几个人已经被丧尸逼到了角落里,疯狂地用异能攻击着面前的丧尸,可是那丧尸尽管也都受了伤,有两个还缺胳膊断腿的,但是依旧在毫无知觉地朝着几个人逼近。 “方黎!你们没事?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支援我们啊!” 极度的恐惧之下,周成光早就没有了心思去思考方黎几个人为什么都好好的,只剩下了求生的嘶喊本能。 只是这不像求救,依旧像是命令的语气,换来了方黎的一声凉笑。 支援? 那好啊~ 第185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5 在周成光几个人快要彻底支撑不住,快要死在丧尸口下的时候,方黎终于动手了。 他一边凝聚了掌心的毒雾朝着丧尸甩过去,一边还不忘记回头兼顾一下身后墨非白和秦修的安危。 他如此尽心尽力,是谁也拿不出他的错儿来。 毒雾很快将几个丧尸压制,周成光几个人便立刻有了反击的机会,各自发挥了异能,将几个丧尸很快杀死了。 看着一一倒下去的丧尸,周成光弯下身去就劈开了它们的脑袋,挖出了晶核,攥在了手里。 这一个月,早就已经有人发现了丧尸晶核的秘密,那就是晶核可以让异能者提升力量,甚至升级。 所以这晶核可是好东西,尤其是这升级了的丧尸的晶核,恐怕蕴藏的力量就更是有用了。 周成光将几个晶核抓在手里,眼中的兴奋溢于言表。 可很快,他就不自在了,周围几个人都在盯着他的动作呢,他没有办法把这些晶核都归自己所有。 冲到上面来的一共五个丧尸,他要硬着头皮给李星他们一人一颗也就算了,尽管不情愿,自己也还能理所当然地留下两颗。 可是,方黎也在这里。 方黎不但没死,刚才还算是帮了他们,但周成光却只觉得耻辱。 他竟然还要方黎来帮忙,这让他这个队长面子往哪放? 此时他的心里非但没有对方黎的感激情绪,反而暗恨不已。 现在攥在手里的晶核,更是一颗都不想分给方黎。 但他有很清楚,刚才方黎出手帮他们的情况大家都看着,要是他不给方黎一颗,似乎又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看着抓着晶核纠结的周成光,倒是墨非白有些看不懂了,在楼下的时候,他明明看出了方黎是打算要搞周成光的,本以为方黎是要故意慢一点出手,让周成光死在丧尸手里,可方黎却又没有…… 这一下子,墨非白也get不到方黎的打算了,只能继续看方黎的表情。 察觉到他的视线和隐晦的疑惑,方黎转头,朝他笑着眨了一下眼睛。 墨非白不禁扑簌了睫毛,眼中仿佛露出一个字:嗯? 不等墨非白明白方黎的意图,就看到方黎已经转回去了,下一秒,只听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周成光的脸颊开口了,“你受伤了!?是被丧尸抓了吗?” 这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顿时吸引几个人都朝着周成光的脸上看去,瞬间打断了周成光对手里晶核分发的纠结。 几人一看,顿时一惊,陈庆和李星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因为他们真的看见周成光的脸上竟然有一道血痕! 像是丧尸的爪子抓的! 那还得了! 要是周成光真的是被丧尸抓了,那他就极有可能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随时有可能变成丧尸啊! 这要是身边的人突然变成了丧尸带来的那种毫无防备与危险,可比看到丧尸从外面攻进来可怕多了。 这可是危险就在身边。 这也不能怪陈庆和李星本能地就要往后退,远离开随时会发疯变成丧尸的周成光了。 “哪有!” 周成光浑身一震,下意识地顺着大家的视线,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却果然摸下来一道血色。 “啊!” 周成光自己就先吓得惊叫一声,脸色刷得一下就变了,哪里了还顾得上自己手里的晶核,慌乱地就想朝着大家辩解,“不,不是丧尸抓的!我只是刚才打斗的时候,被窗户刮了一下!” 他是队长,也不是第一天进入末世了,他当然很清楚,如果是一个人被怀疑被丧尸抓了咬了,那会是什么下场! 那一定是,同行者们为防万一为求自保,会放弃这个人的! 因为谁也不敢赌这个人会不会突然爆发,成为丧尸,而后攻击同行者,谁也不想冒这个险。 一旦被丧尸伤到,那就是被抛弃甚至被当场杀死以防丧尸变的下场。 可惜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周成光这样说,谁又敢相信他的话呢。 本就因为他的安排才遭遇今晚危险,已经看他有点儿不顺眼的陈庆更是直言道,“每个被丧尸咬了的人都说自己不是丧尸咬的,是别的伤,就是不想被控制,被处置,可是这种想法太自私了,为了自己多活一会儿,就拉所有人下水。” “就是,”刘亚东也跟着躲开了,“我们总不能拿我们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队长,你是找个房间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呢,还是我们把你关起来?” 墨非白这下可是看懂了,合着,方黎是觉得让周成光直接死在丧尸口中,还是太痛快了吧? 所以要让他震惊,绝望,崩溃,被放弃。 让他自己感受一遍被所有人当成危险人物,所有人全部放弃他,只能一点点失去希望,最终丧尸化失去人类意识的全部痛苦。 该说不愧是他家男人嘛,真是一如既往地会办事! 这的确是比让他轻轻松松死在丧尸嘴里要煎熬的多。 “不是,真不是的,你们听我说,”周成光手里的晶核,都因为他的情绪激动脱手而出,哗啦啦落了一地,“我想起来了,是刚才方黎出手的时候,是他出手的时候,我好像感觉到脸上疼了一下,一定是他故意的,想害我!他嫉妒我是队长,想取代我!” 方黎嗤笑,“明明是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察觉到我异能提升,就百般刁难我,甚至巴不得我死在路上才好,你以为,陈庆和李星他们就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 这几个队员,其实从来不是真的想站队周成光,只是碍于周成光还是队长,他们不得不选择这样的立场而已。 可一旦矛盾爆发,就像刚才,瞬间内讧,互相抱怨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气氛一时僵持,周成光极力地想要自保,可其他人看向他的那种已经仿佛是在看丧尸的目光,又让他觉得没有希望。 最终,还是一直话不多的刘亚东开口打破了僵局,“要不这样吧,既然不确定你的伤是不是丧尸造成的,但让我们冒险也不可能,那就把你绑起来关进一间房间,我们观察一夜吧。” “对,”李星也对此十分赞同,“毕竟我们还是队员,就这样直接一杆子把你打死,万一是误会,就是害了你了,那就隔离观察你一夜,如果明早大家醒来,你依旧清醒,没有丧尸化,那就皆大欢喜,继续一起上路,如果……你变成丧尸了,你被绑着关着,我们也算安全,只是那样……” 他不说了,除了墨非白方黎秦修三人外,队员三人组中最看周成光不顺眼的陈庆可不客气,“那样就要么把你绑在这里不管了,要么,直接杀了你,免得你变成了丧尸再去害别的人类。” 第186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6 “我可是你们的队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看到陈庆,李星和刘亚东三个人竟然真的上前来动手,要把他捆绑起来再关入房间,周成光叫嚣着,嘶喊着,也挣扎抗拒着。 但在求生的本能面前,陈庆等人也顾不上他是队长了,更没心思去想,明天一早万一周成光没有变成丧尸,还是他们的队长,他们又会不会得罪了周成光了,只是一心想着要把周成光捆得更加结实一点儿。 秦修无声摇头,精锐点评,“人类所有的顾虑和同行关系,看来都会在自己的安危会受到威胁时,首先做出保全自己的选择。” 墨非白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也正常,谁不是为自己活呢?当然了,秦教授某些方面还是专注而无私的,我相信秦教授一定可以结束这考验人性的末世。” “哦?” 秦修勾了勾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 上一个一上来就莫名坚信他是救世者的人,已经被他挖走了脑细胞,占据了身体了。 难道,墨非白也和原本的方黎一样,具有莫名其妙的预知能力? 或者,墨非白也是重生? 秦修又暗暗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墨非白不像是重生回来的,他更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因为他始终认为,即便一个人会重生,甚至重生多次,但这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但墨非白却和之前的墨非白天差地别,绝对不会是重生两个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面对秦修的疑问,墨非白回以一笑,却并没有太慌张,甚至还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开口就是夸,“我的直觉。我看秦教授很厉害,一定可以的!” 秦修眸光闪了闪,墨非白难道也很想结束末世? 或者说,他是希望他秦修能够结束末世? 那要是让墨非白知道,这末世就是他秦修创造的,而且他现在这具身体,还是正儿八经的丧尸皇,那他一定会无法接受吧? 必须严防死守,不能让墨非白知道这一点。 至少,在他能彻底把墨非白抓在手心,变成自己的所有物之前,不能轻易让他知道这些~ 至于将来嘛,则是必须要让他知道的。 上一世,要不是原本一切都“结束了”,人们也都以为是他秦修结束了末世,将他奉为真神一样敬仰时,方黎却意外察觉了他的秘密,他也不至于杀死方黎。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方黎身上那曾经能够带他重生的玉佩,竟然又妄图保护他一次,再带他重生回去…… 可惜,他秦修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了,他已经被动重生过一次。 第一次他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当时跟一个叫方黎的人挨得很近,当时下意识地抓住了方黎的衣服。 可这次,已经是第二世了,他已经弄清楚了方黎身上的秘密,也研究出了剥离它的办法。 终于,这一次,那足以让人重生的玩意儿,落在了他秦修的手里。 对,这次是他自己重生了,这第二世的方黎已经死在他手里,不会再重生了。 而重生后的第三世,也就是这一世,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占据了这一世还一无所知,从未重生过的方黎的身体。 因为即便他以那玉佩力量重生了,可这刁钻的玉佩空间,竟然只能用方黎的身体和血液才能激活,再次变成空间状态。 如果不取代方黎,那玉佩认主,竟然还有飞走,找到这一世方黎的身体的趋势。 出于种种原因,他便干脆取代了方黎,拥有了方黎这个身份。 他本以为,这一世一定是他轻松游戏人间,戏弄人类的一生,只是没有想到,这一世还有意外。 那个意外,就是墨非白。 他的前两世里,也见过墨非白,但并没有深交,只隐约记得,第一世,这个人好像说是死在丧尸群里了。 第二世,已经重生过一次的方黎多次提醒墨非白,可墨非白不听劝,最后好像又是死在了丧尸群中,但根据重生过的方黎的话来看,这两世应该都是周成光搞得鬼。 如今,第三世,他本来只是出于看热闹的想法,假惺惺地跟真方黎一样提醒了一句,其实却是想随手把这个蠢货弄死的。 却没想到,突然迎来意外之喜,这一世的墨非白变了! 他跟前两世的墨非白,还有他读取的方黎记忆中的墨非白,都不再一样了! 他变得那么聪敏,身手敏捷,目光狡黠,引人深陷…… 他仿佛天生绝物,到处散发着让他秦修想要将他窝藏起来的魅力,对,窝藏! 他迟早要把墨非白带回自己的研究所,把他私藏成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他真的是被丧尸抓了吗?” 墨非白听着被关进房间还在嘶喊的周成光,忍不住揉了一下耳朵,“要是明早他没事,不是还得放开?” 他这话显然是问方黎的。 因为他是真的怀疑,周成光说的是真的,真是方黎故意划伤了他的脸,可是那样,到了明早不还是要放人? 难道,方黎是打算今晚趁着这个机会,杀了周成光,让他活不到天明? 可这样其他队友问起来,不是那么让人信服啊。 方黎语气玩味,“我还能冤枉他?他就是被丧尸抓的。” 就算那伤的确不是又怎样? 他的秦修本体可是丧尸皇,他要周成光明早丧尸化,周成光明早就一定会丧尸化。 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周成光。 第187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7 房间里不停地响起周成光的嘶喊和祈求,听得几个人都有些厌烦了。 陈庆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要不,把他的嘴也堵上?” 刘亚东转头看他,“谁去堵,谁敢去堵,嘴巴这样的地方,万一他发狠咬我们一口,他要真是丧尸化了,我们不也跟着完了?” “我去吧。” 已经跟墨非白走到一边的方黎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便主动走了回来,“我异能还算强些,他咬不到我。” 陈庆和刘亚东李星三个人此时看向方黎的目光,早就没有了刚到这个酒店时,因为周成光要求他们的立场而故意孤立的模样,反而隐约带着感激,“那就拜托你了,方黎。” 他们虽然之前是迫于周成光的队长身份,不得不站个立场,可他们也不是傻子,今天晚上要不是人家方黎上来出手,他们三个可早就被丧尸撕成碎片了。 方黎转头,安抚性地扣了扣墨非白的肩膀,“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出来。” 他扯开了缠绕在房间门外把手上的铁丝,走进了房间,又随手关上了门。 不多时,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周成光通红着眼睛的低低呜咽声。 这种声音在门外听着就已经不是那么刺耳了。 方黎出来,又把铁丝捆绑了回去,拉住了墨非白的手,“走吧,闹了大半夜,我们还没好好休息呢,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陈庆见他们要下楼去,也不肯在这五楼待着了,“我们也下去,这五楼可真不是个好地方,当时就不该听周成光的。” “不行,”李星道,“周成光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半夜变成丧尸呢,还有力气挣脱束缚呢,那样我们都危险,不如,我们三个轮流盯着点儿,他要是有什么异常,我们就及时下楼去通知其他人。” “不用,”方黎朝他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落回了墨非白的身上,拉着他下楼,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话,“他身上绑的结实,挣脱不开的。都下去休息吧,明早自见分晓。” … “你们,不去轮流守夜了吗,或者我守?” 回到一楼的房间,墨非白看着一左一右躺到他身边,把他整个人都夹在中间的两位,顿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饶是上个世界,他也没有这样跟两个男人一起躺在床上过啊。 躺也就算了,秦修和方黎还都要面朝他,两边两双眼睛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他能睡着才怪了。 身体都僵成一块大石头了好吧。 墨非白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后背上都像长了毛一样刺挠地慌。 “丧尸应该不会来了。” 方黎枕着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墨非白的脸庞,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胸膛,“何况,现在有了陈庆他们三个在另一间房间外轮守,真有动静,我也会醒过来的。” “是啊,”秦修将胳膊搭在墨非白的腰上,几乎半搂着他,“再不睡,就要后半夜了,快睡吧。” 墨非白:“……” 你们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 咱就是说,就算非要在一张床上睡觉,能不能你俩背对我,都朝外啊! 而且你们的手能不能不要碰我了! 太诡异了,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搞得他墨非白像是个要玩“三人行”的渣男一样,好羞耻…… “对了,你睡觉也要穿得严严实实,戴着手套吗?” 沉默中,墨非白试图转移注意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轻松一点儿,然后就发现了,即便此时此刻躺在床上要睡觉,秦修依旧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好像唯一的区别就是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了。 可那根本没有什么不一样,因为黑暗里,墨非白已经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和光色。 黑夜,仿佛是比镜片更严谨的遮挡。 秦修的声音在黑夜里却异常柔和,让人舒适,“我是怕,晚上会碰到你的皮肤,万一我身上的毒素侵染了你,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哦……” 墨非白总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好像又有些发沉了,再次陷入沉睡前,墨非白昏昏沉沉地想着,他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觉得这样困,沾上枕头就要睡…… 还说被两个人这样盯着摸着搂着睡不着呢,可是突然就好困…… 后面,墨非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短暂的疑惑已经随着他的睡去,变成了他脑海都不曾成型就消散了的问号。 “你这是自掘坟墓。” 方黎叹了口气,看起来像是指责秦修,却更像是自我懊恼,“找什么理由不好,非要说皮肤有毒素,不能跟他接触。不能跟他皮肤接触?嗯?你没事吧?” 秦修狠狠皱着眉,“这一点,的确是我大意了,当时他问的突然,我没有好好思考借口。现在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 “是呢,现在只能靠方黎这具身体的触感来感受和他的亲近,你可高兴了吧?” 方黎嗤笑道。 明明是他的这具身体占够了便宜,他却好像一点儿都不乐意。 而很快,秦修的话也说明了心思相通的他为什么不乐意,秦修僵硬着脸,懊恼不已,“是啊,明明我有自己的身体,现在却只能被迫用一个别人的身体来跟他亲近一些,自己的身体却顾虑重重。” 即便能碰触,即便能感知,可用方黎的身体,哪里比得上用这具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来的意义非凡,感受非凡。 “我要用我自己的身体……” 秦修呢喃一声,垂眼看着沉睡的墨非白,总觉得忍耐不住了,他先是把手上的手套拽掉了,接着伸手过去,解开了墨非白的扣子,将手指轻轻探入了墨非白的衣领。 方黎闭上了眼睛,非但不会阻止,反而沉浸地感受着来自本体的触摸和手感,似乎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他,触碰到了墨非白。 而不是借由一具别人的躯体。 墨非白睡梦中,因为那丧尸皇完全冰冷的手指被冷得睫毛颤了颤,却没有醒过来。 这让秦修更加地不满足于只是这样谨慎的触碰,他暗暗喟叹一声,如同一个黑夜里的变态偷盗者一样,又解开了墨非白的腰带,将他的裤子也往下扯了扯。 第188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8 “别这样,”方黎深呼吸了一口气,抓住了秦修的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下去,只会更加忍不住要做些什么,到时候他会惊醒的,也会吓跑的。” 秦修握着墨非白腰带的手僵在那里,冰冷的手好像越发没有活人气了,好久,他才十分艰难地松开了墨非白的腰带,“…也对,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把人吓到了,可就不好玩了。” 最终,他松开了墨非白的腰带,手指也远离了墨非白的裤子,却又不甘就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终究还是抬手扣住了墨非白的脑袋,冰凉乌青的唇贴上了墨非白的唇瓣。 冷冷的触感让墨非白再次动了动身体,无意识地想要躲开秦修的唇,秦修却忍不住抵开了他的牙关,冲进了他的口中,肆意裹缠吸吮。 他闭着眼,迷醉而贪婪,却还嫌不够,方黎抬手,摸上了墨非白的胸腔,极力地想要更多地做些什么。 他可是有两具身体,本体在亲吻,方黎又在肆意上下摸个够。 只是苦了墨非白,沉睡中都觉得不安稳,身体不安逸地翻动了一下,抬手胡乱推了两下,却依旧没有作用。 正常情况下,这样被两个人一番倒腾,也该醒了,可秦修那暗中催眠的力量,大概是有作用的,即使睡梦中都觉得不适,墨非白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不知多久,秦修意识到在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发疯真的要克制不住攻破最后一道壁垒了,才万分不舍又有些苦痛地放开了墨非白,“后半夜了,你这具身体太废,还是需要睡会儿的,我上去一趟。” 他翻身下了床,口中对方黎这具身体的鄙夷不屑尤为明显。 方黎自然不会生气,秦修的话本质上无非就是他自己的真实想法而已,他闭上了眼睛,打算养养神儿,缓解一下这具身体的疲累。 没关系,等到哪一天他厌倦了这个身份,他就可以如法炮制,再侵占一具新的身体。 这就是他这三世以来,最伟大的成就! 他甚至可以用这种办法,达成记忆或者说是灵魂意义上的永生! 一开始,果然是他寻求永生的思路错了,才会错误地变成了丧尸皇,还带来了末世。 丧尸皇只是不会痛,不需要心跳进食和睡眠,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能够永生,是他第一世时就失败了的研究方向。 还好,现在,他有了新的成果,与永生无异。 他会永生,他的非白也会跟他一起永生! 但变成丧尸皇,带来末世,虽然是他失败的结果,可他却并不后悔,要不是这样阴差阳错的错误,他还没有办法见证那些假惺惺的人在末世暴露那么多可笑的本质呢,多有趣的一场世界性大游戏啊! 而他,秦修,就是这场游戏的启动者。 所有人,都只能被迫进入这场游戏,接受生死的考验,人性的考验,这很有趣,不是吗? 秦修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便径直上了五楼,打开了关着周成光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的周成光已经叫唤累了,也听到了已经没有人在门外了,知道再喊也没有用,便垂着头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但是秦修一开门,开门的动静还是让他瞬间惊醒了过来,他先是惊慌,接着趁着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光,看清了是秦修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方黎就好。 今晚他最怕的事情,就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被丧尸抓到了,方黎都要趁机来要他的命。 至于那道伤到底是不是丧尸抓的,还是方黎趁乱故意伤的他,周成光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 当时他差点死在丧尸手下,情绪极度紧张,这点儿伤口,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也没有感觉到痛。 还是后来方黎指出来他有伤之后,他才慢慢感觉到了一丝痛感。 可万一今夜方黎就是故意要害死他,那也不是没办法啊! 第二天一早他死在这里了,还不是方黎想怎么跟那个人编理由都可以,或者干脆故作不知,到时候他人都死了找谁说理去。 好在,进来的人竟然是秦修。 周成光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眼中很快燃起了某种希望,在他看来,他和秦修可没有任何矛盾,“秦教授!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是丧尸伤的,是那个方黎想害我,秦教授你一看就是个好人,放了我好不好!?” “放了你?” 秦修弯起了唇瓣,笑得有几分诡异,在黑暗中更加显得毛毛的,只可惜此时的周成光见到他就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根本没有看清他的神色。 “对,我这真的只是被别的东西划伤的,我不会变成丧尸的!” 周成光满怀期待,极力想要争取,“我是队长,你放了我,等回到基地,我能比他们有更多话语权,可以帮教授您争取更好的待遇,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心的!” “不,你会变成丧尸的。” 秦修凉笑着上前一步,已经摘掉了手套的手指上,乌黑的指甲在暗夜里更加漆黑,他将指甲的尖端轻轻点在了周成光脸上的伤口上。 不等周成光从茫然中回神儿,就狠狠的顺着那原本的伤口往下一划! “啊!” 周成光脸上一痛,直到此时都还不明白秦修是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好痛!” 秦修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指甲,“欢迎你,成为我旗下丧尸大军的一员。只是,你明早能不能在他们手中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周成光终于隐约趁着窗口的月光看到了他明显不对劲的指甲,再结合秦修那冰冷没有情绪的话,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了,“你,你!?” 秦修捡起了地上的破布,不等他彻底想明白,就再次堵上了他的嘴,“你猜到了,可你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因为明早,你就不是人类了。你猜,他们听不听得懂你的嘶吼呢~” 第189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19 “吼——” 墨非白是被楼上的一声嘶吼声惊醒的。 他进入末世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丧尸的声音也已经十分敏感,明明还睡着,这声音却愣是让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有丧尸!方黎,秦修?” 他垂眼,才看到两边的方黎和秦修还正睡得安逸,好像并没有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 墨非白揉了揉眉心,精神才清醒了许多,楼上,难道,是周成光? 方黎昨天真的不是故意伤到周成光,以此要坑周成光? 周成光是真的被丧尸抓到了? 尽管,那也一定是方黎故意延缓出手的结果。 “嗯?怎么了,非白?” 方黎有些朦胧地撑开了眼皮,抬手就抱住了墨非白的腰。 那动作丝滑的好像两个人不是什么同组队出任务的伙伴,而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夫一样。 墨非白:“……” 墨非白都被他过于自然的动作弄得不自在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另一侧还没有睁开眼睛的秦修。 该说不说,这个世界的模式实在让他太尴尬了,真的很像“三人行”啊,总有一种诡异的背德感呢。 “有丧尸的吼叫,”墨非白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对着方黎小声道,“我猜,是周成光丧尸化了,有可能还吐出了嘴里塞的布。” 方黎眸光一凛,利落地翻身下了床,“我去看看。” “我也去。” 墨非白紧跟着下床,却忍不住干咳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嗓子,“奇怪,嗓子有点干,嘴唇也有点儿火辣辣的。” 昨晚秦修本体对墨非白吻了至少半个小时的方黎:“……” 方黎转头,笑得温和,“你该喝水了,物资就在你手里,别老忘记喝水,宝贝。” 墨非白被他的那声宝贝喊得差点儿脚下一软,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别乱叫,多不好。” 方黎忽地将唇凑到了他的耳边,暧昧轻笑,“那怎么了,我以为,我喜欢你的事情,你早就已经发现了。” 墨非白耳朵一痒,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赶紧去楼上看看怎么回事吧,万一周成光挣脱了束缚,闯出来,我们可就麻烦了。” “到时候正好彻底杀了他,让他连丧尸也做不成。” 方黎嗤笑一声,却没有再耽搁,拉上了墨非白就出了房间。 两人刚一出门,就正好撞上了急匆匆从旁边房间里跑出来的陈庆三人。 三人明显也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才赶紧出来的,“方黎,墨非白,你们也听到了是不是?看来,我们都没有冤枉周成光,他真的变成丧尸了!” 方黎叹息道,“是啊,这虽然是周成光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也是我们同样不愿面对的结局。” “他接受不接受的,都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已经变成了丧尸,估计是连人类的清醒意识都没有了,昨晚要是我们心软,那现在说不定睡梦中就突然被被个队友突袭了,反应都来不及。” 陈庆对于周成光的下场,只觉得庆幸。 毕竟经历了昨天的那场危险,他们三个可是谁都对周成光没有什么好印象了,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为他惋惜,只有庆幸是把周成光绑起来了,才没有造成威胁到自己的危险。 “是啊,”李星也是深以为然,“这种事情,我们的确不能感情用事啊,我相信换做任何人,都会这样选择,我们不需要自责。” “走吧,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变成丧尸力气会比人时大很多,”刘亚东已经待不住了,率先一步上了楼梯,“要是他挣脱捆绑,我们就得麻烦一场,到时候只能亲手杀了他了。” 几个人急匆匆上楼,还是走在最后的陈庆看着手拉着手的方黎和墨非白,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什么,“对了,我说怎么好像少个人,秦教授呢?” 墨非白回眸,“他可能太累了,还没有睡醒呢,让他再睡会儿吧,我们就不吵醒他了。” 陈庆的目光顿时古怪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还在睡,们…是睡在一间?” 他这话其实已经是问的委婉了,他差点脱口而出的其实是“难道你们睡在一张床?” 不等墨非白尴尬住,方黎就已经回头看向了他,“他们两个都没有战斗异能,需要我保护,当然只能在同一个房间,这样才能确保丧尸进攻时,不会有人落单,我也能及时保护到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 方黎的解释语气平静,有理有据,反倒是让提出疑问的陈庆尴尬了,“是,是我想歪了,现在是末世了,我的想法可能还停留在末世前,忘记了考虑太多危险因素,而且——” 他顿了顿,又郑重表示歉意,“让你一个人保护两个人,的确是很不合理的,昨天我们几个人不敢得罪周成光,没有一个人帮你们说话,可你却不计前嫌,昨晚救了我们三个,我们不能再偷懒了,这样吧,我们重新划分一下,分别保护秦教授和墨非白。” 方黎:“……” 你这是感激我呢,还是恩将仇报呢? 无论是把墨非白划分到他们那边去,还是把自己的本体划分过去与墨非白分开,方黎可是都不乐意啊! 他的记忆和大脑虽然已经占据了方黎的这具身体,可本能的意识与冲动期待,依旧都在自己的身体上。 他太渴望用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也就是秦修,来贴近墨非白了。 “不用了,”方黎的脸登时就冷了下来,对陈庆不假辞色,“你们也看到了,昨天我在保护好他们两个人的基础上,尚有能力去五楼帮你们,把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交给你们,我反而不放心。不过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们必要时辅助我就好了。” 虽然,其实永远不会有那个必要时的。 他的非白,当然永远也轮不到别人来保护啦。 何况,那些丧尸,是被他控制的呢~ 看出方黎的愠怒,陈庆有几分不解他为什么没有了周成光的刁难还要多担责任。 但即使想不明白,他也看出来方黎的喜怒了,自然也不再坚持,“那好吧,周成光已经成了丧尸,你异能强大,这回去的路上,我们愿意听你的安排,把你当队长。” 剩下的两个人顿时表态,“对,我们愿意听你的,回去了,我们这个小组,你一定就是新队长了。” 方黎对于他们这种表态并不当回事,末世么,永远都是为利己而趋己,这样的表态又有什么用? 昨天他们站队周成光时,不也是那样泾渭分明么? 呵~ 方黎暗中嗤笑一声,也只是冷眼看着几人那隐含恭维的姿态,他们无非是觉得他方黎一定会是新队长,提前讨好罢了。 无趣,实在无趣,这就是人的本质啊,真是虚伪又自私呢~ 第190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0 离着房间近了,那里面的嘶吼声就更加震耳欲聋。 这丧尸的声音,让几个人都有些本能的畏惧,想要后退,可是一想到里面的原本是周成光,而且还捆绑着,几个人的胆子又大了许多,忍着恐惧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此时,房间里被捆绑的周成光已经丝毫没有了昨天的影子,他的整张脸都浮肿发青,一双眼睛突出且猩红,腥臭的嘴巴里露出尖锐的獠牙,还在散发着让人恶心的臭气。 看到门口进来的人,他好像又突然发狂了一般,张开大嘴疯狂嘶吼,身体连带着绑住他的床架子疯狂摇晃。 方黎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他知道周成光现在是多么的绝望。 其实,周成光并没有像其他的丧尸一样,那么快失去作为人类的意识。 这就是他送给周成光独一份儿的“仁慈”呀~ 现在的周成光,身体成为了丧尸模样,可实际上却还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谁。 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这副模样,被所有人放弃,甚至杀死……就像待宰的羔羊。 而他竭尽全力想要说出点什么,可是,这样的嘶吼,实在刺耳呐~ 方黎抬手,体贴地捂住了墨非白的耳朵,“太吵了,要不,我们回去吧,至于他,已经变成丧尸,随他去吧。” “吼——” 看起来这里最能刺激到周成光的就是方黎了,方黎这副轻飘飘根本没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的模样,就更是狠狠刺痛了周成光。 此时的周成光已经没有了半点儿希望,他不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模样,他已经没有活路了! 既然他活不了,方黎凭什么好好的! 而且他是被害的! 虽然还不知道那个秦修和方黎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合谋,但他至少是被秦修害的! 秦修也是丧尸,而且可能是传说中的丧尸皇! 秦修,秦修! 周成光疯狂地想要喊出这个名字,可是发出的声音依然是丧尸的嘶吼。 陈庆等人看到他冲着方黎嘶吼,那种恭维新队长的态度顿时又上来了,“它好像发狂了,这样说不定不等我们离开这里,它就挣脱开束缚了,不如趁着现在,干脆杀了它,挖出它的晶核!” 方黎无声转身,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你们决定就好。” 他就知道,周成光只要成为了丧尸的模样,不用他亲自动手,这几个自私的墙头草就一定会给出他想要的结果。 这就是人性。 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什么昔日同队的情谊可讲。 只剩下趋利避害。 “这不好吧,”只有刘亚东有些犹豫,“他虽然已经变成丧尸,可毕竟曾经是我们的队长,就算要解决他,也不该是我们亲自动手,他没有伤害到我们,要不我们还是直接离开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吧。就算将来他死在其他人手里,至少我们不会心里过不去。” “你这话可就不好说了,他是有可能死在别人手里,但也有可能害死别的人啊,我们站在人类立场,就不该放任他这样,杀了才算了事。” 陈庆却根本不愿意放任周成光,一是他看出了方黎的意思,想做个情筏子顺水推舟,二是他自己也对周成光成见很深了。 方黎懒得听出个结果,带着墨非白便拉开了门下楼,墨非白也的确被周成光的嘶吼吵得脑仁疼,他只得回头看了一眼三人,“我先下去拿出早餐来了,你们处置吧。” 谁知,两人刚走到楼梯口,便撞上了正在往上走的秦修。 “秦教授,你醒啦?是不是太吵了?” 墨非白下意识地就要松开方黎的手。 秦修却很快挪开了视线,神色自然,“叫我秦修。” 墨非白怔了怔,又下意识地去觑方黎的表情,谁知方黎也是神色坦然,墨非白觉得这两人搞得,倒显得他自己心虚了,不禁又挺了挺腰背,“好的,秦修。” 秦修勾了勾唇,被他的模样弄得嘴角差点儿压不住,他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墨非白的头顶,“我好奇,上去看一眼就下来,你们先下去吧。” 墨非白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是错觉吗,秦修和方黎好像都很喜欢摸他的头顶。 而且! 就连摸的时候的力道,方向都既视感过强,一样的! 一道灵光快速在墨非白的脑海中划过,却又转瞬即逝,快得没能让墨非白抓住那一点思路,就再次失去了真相的踪影。 方黎已经拉着他下了楼,“吃过早饭还要上路的,我相信,他们几个人会好好想明白应该是让周成光死还是活的。” 墨非白抿了抿唇,小心试探,“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图谋我的物资的?或者,你也被他伤害过吗?” 他问样的问题,已经是想直接判断,面前的方黎和那个原剧情的方黎到底是什么状态了。 是有主角受方黎的记忆呢,还是没有呢? 大概率是有的吧? 那他究竟是怎么成为方黎的,是跟他快穿一样灵魂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附身? 还是,更复杂的原因? 他跟秦修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非白已经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秦修和方黎有一种几乎一体的既视感,他们就好像是一个人,真正的一个人。 这种感觉和上个世界的两个徒弟分别独立存在的感觉与气氛是明显不一样的。 第191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1 对于秦修和方黎的问题,这两天下来,墨非白模模糊糊其实是有一种猜想的。 只是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造成的,或者说,怎么做到呢,太过匪夷所思了。 以至于让墨非白觉得已经有了这种感觉了,却依旧很难相信这会是真的。 毕竟事情太过于魔幻了。 “我只是看人很准。” 听到墨非白带着几分试探的话,方黎只是笑容清浅,格外淡定。 他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非白啊,你这不是在试探我,你这是在自爆啊。 墨非白所问的的什么他怎么知道周成光的目的,他是不是也被周成光伤害过,这些,可不就是真正的方黎应该知道的问题么? 看起来,墨非白是完全知道原本的方黎该是什么情况的,所以才会如此探问。 非白进入了这具身体,还知道真方黎的情况? 那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方黎垂下了眼眸来,将进一步的发现和新的疑问压进了内心里。 墨非白听到他的回答,明显因为没有得出任何答案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平复了心情,下了一楼。 方黎看着他从空间里一一拿出来食物,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不急,等那几个人下来再说,既然他们急着要表态,我们就没必要这么主动。” 墨非白抬眼看他,“你是真的要借着这个机会立威,做他们的队长吗?可是,我觉得做队长也没什么好的,基地的领导者其实都在忌讳小组力量威望过大,倒不如在名头上低调一些更好。” 方黎当然清楚墨非白说得是真的,那些基地的领导者的确就是这样的,表面上说要招募强者,培养力量,可真的哪个小队的战斗力过于明显了,他们却又暗中打压,各种忌惮。 一群垃圾玩意儿,却有机会抓住了权柄,他们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权柄受到威胁呢? 之前的队长周成光都是这样,基地里那些所谓的领导者更是这样。 “我不止要做队长,”但方黎却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野心,“我还要让整个基地都只能被我掌控在手中。” “为什么?” 墨非白不解,“你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对权力极度渴望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方黎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将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因为我不想让你再受到半点儿委屈,周成光做队长,你尚且要因为我连带着被他孤立,何况基地里更多拥有权柄的人?只有我更强,你,我,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墨非白沉默了片刻,抬手回抱住了他的脖子,“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末世里,真正的强大是异能的力量,不是权柄。” “我想要你更自在,”方黎侧头,轻柔亲吻他的脸颊,“更想要你——长生。” 墨非白一怔,“…什么?” 什么长生? 方黎却转移开了话题,似乎并没有继续这一点的意思,“以后你会知道的。我饿了,我们先吃点吧。等他们下来了,需要的时候他们会表态的。” 方黎这个话题转的有几分生硬,墨非白却也不好追问了,只好将刚刚拿出来的两袋三明治分了一包给他。 算了,即便是要争夺权柄,以方黎的异能,也是有希望的吧? 既然他想,那就还是不要朝他泼凉水了。 … 此时的五楼上,周成光还在疯狂嘶吼,他看出了陈庆几个人是想要杀了他! 他连丧尸的身体都不能拥有了吗,连丧尸也做不成!? 他被那个秦修害的啊,他是被秦修害的! 疯狂的嘶吼极力地想要说清什么,可落在陈庆几人的眼中却只是他越来越疯狂了,即将挣脱那捆绑的绳索。 “怎么了?他真的变成丧尸了?” 门再次被拉开,秦修走了进来,站在了门口,脸上还带着看到周成光这副模样的怜悯。 一见到他的出现,周成光顿时疯了,嘶吼声震天,哧啦啦一声响,绑住他的绳索竟然真的被暴怒状态的他挣断了! 他猛地朝着秦修扑了过来,秦修本可以用自己属于丧尸皇的体异信号轻轻松松阻止他,却愣是站在了原地,没有动作。 下一瞬,陈庆的异能已经落在了周成光的身上,“它彻底发狂了,杀了它,保护秦教授!” 李星和刘亚东也反应很迅速,两人的异能也瞬间跟上,周成光的身体还没扑到秦修面前,就已经被劈裂成了三段! 陈庆还怕不够一样,又是一道异能冲开了周成光死不瞑目的脑袋。 周成光那双猩红的眼珠子还定格在眼睛凸起的绝望上,便失去了最后的力量。 成了一堆恶心的碎尸。 陈庆将他脑袋里的晶核快速挑出来,松了一口气般看向了门口看起来是“吓住了”的秦修,“秦教授,您没事吧?” 秦修微微摇头,“我没事,谢谢你们。” 陈庆李星等人一笑,“秦教授不用客气,我们这一次出行的任务,本来就是护送秦教授去往基地,只是没有想到,周成光他……” “着实可惜了,”秦修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地上那恶心的一堆,“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是啊,他变成了丧尸,我们也想要留他一下算了,直接走掉,可是他挣脱了束缚,还要攻击教授您,那我们也只能动手了,唉。” 秦修似乎勾了勾唇,继而主动转身下楼,“末世就是这样的残忍,非你我所愿。” 陈庆李星跟着感叹几声,便直奔主题了,“我们都饿了,墨非白应该已经准备了食物,吃过了饭,我们还是早点上路,早点回到基地吧。也许,秦教授您真的能研究出这结束末世的疫苗呢。” 秦修忽然转头,面色温和,问出的问题却无比犀利,“就算真的能结束末世,你们愿意结束吗?” 诚然,末世降临,暗无天日,有很多人没有觉醒异能,活得艰难。 可同样,也有很多人,末世降临之前,曾是平平无奇,或者艰难求生的牛马,却因为末世降临觉醒了异能,成为了新的秩序中的强者,也成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如果真的让他们回到以前,失去异能,再次成为平平无奇的底层,他们真的会愿意吗? 呵,未必吧? 新的世界模式,就会诞生新的世界秩序。 现在,末世的降临,只是换了一种秩序法则而已,迟早,会有更多的人习惯这些,也不愿意再放弃这些。 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虽然起源于意外,但后续却十分有趣的很好的游戏,不是吗? 第192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2 “这……” 跟在秦修身后下楼的三个人,对于秦修的问题,几乎是不出意外地迟疑了。 他们三个,末世前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末世后却觉醒了异能,才觉得自己在别人眼里竟然也活得有底气了,被人高看一眼了。 当然,他们也有对那些没有觉醒异能的人的傲视心理,就像曾经末世前,富贵阶层的人看他们时的那样。 结束末世,失去异能,再次回归平庸? 不……那好像真的不行啊…… 才不要。 但内心里是这样想的,三个人却知道这样的末世是不能说实话的,尤其是秦修就是他们眼里那个没有觉醒异能的底层,他们说出来,秦修只会嫉恨他们吧,“…那当然不是了,谁不想结束这可怕的末世呢?” 秦修收回了目光,下了台阶,却不再言语。 因为他的内心,自有真正的答案。 末世了,人更虚伪也更自私了,真话是问不出来的。 但他们的迟疑却不会骗人,不是吗? 末世中的占利者,怎么会那么希望结束末世呢。 只有真正受苦,没有异能的那些人,才会希望。 从古至今,大发国难财,战争财,疫灾财的人从来都不缺,他们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真心地希望战争或灾难轻易结束。 何况这末世降临里的得利者。 从来没有人是真的可怜整个人类群体,他们都只是在乎自己的利益而已。 … “秦教授,欢迎来到严州基地,我们领导可是日日夜夜盼望着派出去的小组成员,能够带回厉害的教授来啊,可惜,出去的五六个小组,都是空着回来,还折了几个人,唉,可算是盼到您了!” 两天后,一行人回到了基地的门口,基地修的很快,末世降临不到两个月,已经是城墙高筑的模样。 秦修仰头,望着高高的城墙,只是满眼冷漠,“嗯。我可以进去了吗?” 这也是最先建立的基地,是很多人活下来的希望,无数人趋之若鹜赶往这里,却又有无数人死在路上。 又或者,到了这里,却因为没有觉醒异能,被认为是没用的累赘,而被各种刁难不肯收纳,最终被拒之门外。 一路生死到了这里,看到了希望,却又被挡在门外,死在门外的丧尸嘴里,这何其讽刺? 基地? 基地只奉承强者,可从来不是普通人的避风港。 即便好不容易进去了,也只配干着最累的活,勉强吃口饭饿不死,完全成了基地里的奴隶一般的存在。 “当然当然!” 基地门口的守卫,难得没有因为一个人没有觉醒异能而面带鄙夷,因为大家都已经发现了丧尸的本质好像是中了病毒。 那一个教授的重要性,就也不比那些觉醒了异能的强者差了,而且这是领导派发的任务,谁敢阻拦。 几个人进了基地,便看到三三两两的小队时不时进出,方黎下意识地抓住了墨非白的手,“路上虽然我已经收服了陈庆几个人,但是队长的名义还是要去向那些所谓的领导递交申请,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好。” 墨非白转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秦修,“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基地领导一定想要见你,然后才能给你安排房间和实验室那些。” 秦修直接脱口而出,“我跟你住一间。” “呃……” 墨非白还被方黎攥着手呢,这下顿时尴尬地不行,不是,这两个人真不带吃醋的啊? 他们不吃醋,他自己还尴尬呢。 明明没有跟任何一个人确定关系,却好像跟任何一个人都不干净呢…… “非白就住在我隔壁,”方黎歪头看向秦修,“异能者是可以分到一间独立的房间的,至于秦教授,情况特殊,估计只能看领导的安排。” 墨非白:“……” 方黎好像终于有点儿吃醋的架势了,可是怎么又很像是,嗯,故意表示一下? 秦修扫了一眼墨非白的神色,总觉得自己是得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的,不然非白会觉得他不爱吧,“不,我一定会跟非白一个房间的,什么领导,难道连这都不行?那他就别做这个领导了。” 墨非白默默抬手捂脸,怎么回事,他们这吃醋吃的好刻意…… 脸色过于平静了。 真是假的连装傻都很难呢。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解释他俩这种情况? 同一个人? 简单的同一个人也解释不了,即便是同一个人,只要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就必然会产生独立的思维…… 而方黎,又不言语了,这更加说明了,他刚才就是象征性地“醋”一下,根本没有真的想要阻拦秦修和他住一个房间吧? 甚至有点儿乐见其成的感觉? 好怪。 墨非白头大了一下,干脆摇了摇头,“有些话我还是得跟你们说清楚啊,我想,我们的关系,你们一直不说,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实在尴尬。” “我是爱你的,”方黎当场打直球,似乎并没有想过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我想,你也是知道的。” “非白,我爱你,”秦修紧紧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满眼深情连镜片都遮挡不住,“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爱上你了。” 墨非白死鱼眼,“那么问题来了,我该和你们谁——” 不等他说完,方黎和秦修异口同声,那叫一个史诗级别的大度了,“我们愿意和平共处。” 墨非白:“???” 不是,哥们你们,这,不好吧? 哎嘿嘿,可是,想想又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第193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3 墨非白在内心里想的很激动,可是当真的跟秦修住在了同一个房间,而隔壁的方黎也硬蹭过来要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就不敢激动了。 此时的墨非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的中央,一如路上那个酒店时一样被夹成了肉夹馍,可是真实的情况却还不如那个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话说开了,方黎和秦修两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了顾忌,在墨非白清醒着的时候就是双双对他又摸又抱。 墨非白艰难地喘息,夹缝中生存,“放,放开我……你们能和平共处是好事情,可是也得分个单双日吧!” 要真是这样搞,他还不得被这两个人给玩儿废了! 方黎和秦修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左一右将墨非白夹得结结实实,“说了和平共处就是和平共处,如果还要分个单双日,那怎么能叫真正的和平共处呢?” 墨非白:“……” 淦。 墨非白欲哭无泪,可他很快就发现了盲点,“秦修!秦教授!你的皮肤不是有毒吗,你可不能碰我,治好了再说吧你!” 他已经发现了,即便是现在,秦修依旧戴着他手上那仿佛焊死在手上一样的手套。 谁知,他话音刚落,秦修就一挑眉头,抬手摘去了手上的手套,“你说得对,看我,戴习惯了,都忘记了。现在不是在路上,已经没有碍眼的人了,摘了才对。” 墨非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双手套摘掉了,露出了骨节分明却跟脸色一样白的过分的手来,“你你你,你别碰我啊,我不想中毒。” “毒?” 秦修低沉沉一笑,低下头来,冰凉的气息吹拂在了墨非白的耳边,“我没有毒,倒是你,好像全身都有一种蛊毒一样,让我一见,便已经是中毒已深,无药可解。” 方黎紧紧抱住了墨非白的腰,“不,也不对,应该说,你是毒,却也是唯一的药,我不能没有你。” 他抱着,贴着,连挣脱的余地都不留给墨非白,为自己的本体更好的创造了压住墨非白肆意调弄的机会。 墨非白被两个人“挟制”得无路可逃,又浑身发软,可脑子仅有的理智却还是从两个人隐约承接的话里感觉到了什么,“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话根本不像是两个人分别说出来的,而像极了连贯的同一长句话,也应当出自同一个人之口才对。 “你想知道?” 秦修带着暧昧的冰凉吐息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戏谑般咂了咂,“等你睡醒了,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他抬手,缓缓褪去了自己的衣服,衬衫,冰凉的肌肤贴在了墨非白的身上。 本来已经晕晕乎乎的墨非白被他冰的顿时一个激灵,人都清醒了许多,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这样的体感,他再熟悉不过,毕竟两个世界之前,他可是跟自己的吸血鬼男友阴朔度过了上千年的时光。 但墨非白却很清楚,在现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可没有什么吸血鬼。 这个世界里,会跟吸血鬼特征极其相似的,只有……丧尸皇! 秦修看清了墨非白的震惊,却并没有此时此刻跟墨非白彻底坦白一切的意思,他看了方黎一眼,方黎瞬间意会,两个人裹挟着墨非白便跌进了无尽浪潮之中。 墨非白很快就没有力气和精力去思考任何的问题了,只剩下被迫摇荡着的虚影无限沉沦,无力挣脱…… … 而在他们“恣意人生”的时候,基地领导者的办公室里,基地一把手却和自己的亲信副领导在看着下面分队报上来的名单。 “首领,您真的要把最大的实验室分给那个秦修吗,他看起来和那个方黎走得很近,方黎可是第一个升级的异能者,现在又成了队长,说不定,他还会威胁您的地位啊,要是他跟秦修抱团,我们不就麻烦了吗?” 副领导一边看着新划分的组队和那个明晃晃的方黎两个字头疼,一边也觉得不该真的去重用秦修这个教授才对。 “你懂什么,”首领扬着眉毛慢慢吸了一口烟,“他跟方黎能走近到哪里去?现在可是末世,谁不是为自己着想?方黎能给他什么,什么也给不了他。而我不一样啊,我能给他安排他想要去的房间,还能给他实验室,他只要不傻,就应该明白在这个基地里应该靠拢谁。” 副领导松了一口气,“您说的也对,我们的异能毕竟比不上那个方黎,要想不被他威胁到,就得拉拢人心,提高威望这一块儿。” 首领笑了,“所以啊,我这不是‘顺应民意’派人出去找教授回来了吗?这要是教授研究不出来疫苗,大家只会觉得这教授没用。要是研究出来疫苗了,那怎么着,那是我最初决策极佳的功劳,是我把教授找来的,是我让他研究的,你说对不对?” “还是您想的周到啊。” 副领导适时地拍上了马屁,“末世降临,您还能迅速看准时机,把本市建立成第一个基地,这就已经赢了很多人了,咱们就算本身异能没那么厉害怎么了,您可是天生的掌权人物,您的决策可是永远都对!” 首领扬了扬头,似乎被他拍舒服了,“咱别的不说,这末世前我是市长,末世后我也能成为首领,靠的是什么?就是这儿!” 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基地里就算出了几个强者,可也没人能说把我挤下去就挤下去的,末世怎么了,末世也不是只靠异能啊,这当领导的经验可不是谁都有!” 他又点了一根烟,“所以嘛,末世前末世后,对我来说没有影响,他们叫着要请教授,那就请,真要成功了,我就是大功劳一件,变回去了,我照样还是我的市长,说不定还能升一升。可要这末世一直是末世,那些异能者们新野了,我还不一定安全。” 副领导眸色闪了闪,听出了话音儿,“这么说,您是希望末世结束的?” “我说了,都一样,我哪样都照样是领导。” 大肚肥肠的中年男人笑得奸猾,却还是拿烟指了指副领导,“这结束,确实对我来说更好,免得这些异能者真觉得有把刷子了,就想把我也顶下去。真结束了,这个找了秦教授来的人,可却能当得起人民之光,谁不捧我?” 副领导会意,“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该怎么做我也有数了,那现在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得让那个方黎知道点儿几斤几两,别因为他异能升级了,就想着不该想的东西。” 首领猛地深吸一口烟,“先礼后兵,他要懂事,听话,对我恭恭敬敬的,没有别的想法,那他的异能可就是我们基地的好工具。但他要是不上道么,哼。” 他将烟头用力压进了烟灰缸里,掐灭了刚刚还明亮的火星,“你懂我的意思就行了。” 第194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4 墨非白是第三天的早上才再次睁开眼睛的。 一睁眼,就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下半身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样。 就连上半身,也跟压了一块石头一样的虚弱无力,眼皮子都沉重的厉害。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秦修和方黎就在房间里呢,一个背对着床坐着扒香蕉,一个正在厨房里不知道干着什么,时不时勺子碰撞铁瓢的声音,还有那在末世来说,无比诱人的熟食的香气。 “你们……” 墨非白刚张了张嘴,就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好像冒烟了一样,嘴唇子更是肿的有点儿不舒服。 他顿时想起了自己差点喉咙都叫破的悲惨经历,还有那被两个人轮流嘬肿了唇瓣的可怕记忆,“我要……跟你们分手!” 墨非白越想越委屈,用着最虚弱的声音,说出了在他看来最凶狠的话。 谁知,秦修闻声只是轻笑了一声,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反而转身就把手里刚刚扒好的香蕉递到了他的嘴边,“醒了?乖,先吃根香蕉,新鲜的。菜和汤很快就好。” 看着那个杵到嘴边的香蕉的形状,墨非白差点儿应激了,脸色顿时更难看了,“我不吃,拿开!” 秦修抬手习惯性的抚摸他的头顶,满是诱哄,“乖,对肠胃好的,一会儿还有热汤,你现在不能吃太硬的东西。” 墨非白:“……” 墨非白这下连说话都不好说了,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表达自己的怒火和无声抗议。 很快,方黎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汤饭出来了,脸上还笑容满面的,“非白,准备吃饭吧,你睡太久了,一定饿坏了。” 墨非白气得直翻白眼儿,“我睡太久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们——不,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我很确定,你们是同一个人,哪怕这听起来称得上是天方夜谭。” 方黎眸色闪了闪,“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又或者,你本来就知道什么,知道原本的方黎应该是什么样的,对吗?” 墨非白抿了抿唇,看向距离自己更近的秦修的脸,“你答应过我,等我醒过来,会把你的所有秘密都告诉我。” 秦修抚摸着他脸颊的手微微一顿,方黎好像感应到了他的想法,便端着汤上前,在秦修轻柔地把墨非白扶坐起来的时候,舀起一勺子汤吹了吹。 两人配合默契,根本无需言语。 就好像一瞬间用自己的动作,承认了墨非白对于他们是同一个人的猜测。 墨非白瞬间了然,“果然。只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这新鲜的水果,新鲜的汤的食材,恐怕是我的异能空间里也不会有的东西吧?” 这恐怕是来自于真方黎那个玉佩形成的灵泉空间里才会有的产物,这是活植物。 是普通空间异能者的空间根本不会有的东西。 他以为他猜到的够多了,比如,方黎和秦修是一个人。 可他发现,他猜到的还远远不够。 秦修那冰凉的身体……他竟然是丧尸皇!? 那原剧情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 那是因为原剧情中他不是,还是……他只是整个剧情时间段里,都没有被发现真实身份? “我叫秦修,”率先开口的竟然是将汤喂到墨非白唇边的方黎,“我天生思维强大,在研究室里有了无数成果,年纪轻轻就成名,成了别人口中的天才教授。可是,那些名誉对我来说,根本就是虚无的头衔而已。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名誉,不是财富,而是寿命,是长生。” 墨非白眉头微蹙,陡然想起来,前几天的晚上,方黎抱着他,说他们会长生的…… 秦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觉得我这样强大的头脑,怎么能活区区几十年?如果给我更长的寿命,我会改变这个世界,我会成为这世界的主人。我需要时间,需要长生。” “可是,我一开始的研究方向失败了,”说话的依旧还是秦修,方黎开始专注地喂着墨非白,“我的身体不会痛了,也不会流血了,跟我要的结果很像,可是不一样。那化学药剂还被人沾染带了出去,这就成了你们口中的——末世降临,丧尸爆发。” 墨非白瞳孔一震,险些将嘴里的汤一口喷出来,“什么!?末世竟然是你一手造成的!?” 秦修一脸漠然,“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要怪,就怪我那个办事不干净的助手,竟然沾染了我秘密研究还研究失败的长生药。” “但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保留了意识和基本外貌的人,我也就成了后来的丧尸皇。” 秦修忽然笑了,“那个助手是很不小心,可我很快就发现,他造成的这个后果,竟然看起来格外有趣。我还不曾长生,却已经看到了我原本预想中的以我一人之力,改变整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墨非白僵在原地,连方黎送过来的汤也忘记了张口喝。 满脑子来来去去只有两个大字,疯子! 这哪里是什么结束末世的救世主,哪里是个温文尔雅的教授! 这是个疯狂的疯子!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天才与疯子只有一念之差,难道这真的就是永远摆脱不开的问题吗? 第195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5 “可是,我依旧并没有达成我所追求的,长生,我当然不甘心。” 秦修忽然起身,背对着墨非白,负手而立,看向了窗外的昏暗天空,方黎却依旧温和地喂着墨非白。 这大概就是他拥有两具身体的好处。 墨非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接受了方黎喂过来的饭。 他是很震惊,第一反应也的确想要质问点儿什么,有些难以接受。 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那咋了。 秦修不是救世主,甚至是灭世主,可他墨非白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他为什么要为了这个虚幻的小世界去质问秦修什么。 没有意义,他也不想做那个圣母。 “后来呢?” 墨非白咽下了一口热汤,感受着温暖舒服了许多的身体,只是静静的追问了一句。 秦修转回身来,定定看他,接着促狭地笑了,“非白,我以为,你会用那种目光看我……” 所以他刚才起身,背对了墨非白,不是因为故作深沉,而是怕从墨非白的脸上看到那种恐惧,不解,质疑,抗拒的目光。 墨非白垂眸,“我是想的。可是,我又觉得,我即便是那样,你也不会后悔你所做的事,是吗?” 秦修眸色闪了闪,重新坐了回来,握住了他柔软的手,“是。后来,末世降临,可我依旧一头扎进实验室里,继续研究新的方向,继续追求长生之法。没想到,基地的领导人找到了我,就像现在一样,但不是现在。简单来讲,那是我三生三世中的第一世。至于为什么是三生三世,你愿意听,我便愿意讲。” 墨非白轻叹着一口气抬起了眼眸,“我当然愿意听,毕竟,你身上的秘密已经困扰我太久了。” 秦修神色一动,分明冰冷的内心却好像涌过一股暖流,“原来你这么在意我?” 墨非白挑起眉梢,“你该不会以为你们,不,你,是对我一厢情愿,单方面表白占有吧?其实我没告诉你,我真不想接受的人,是不可能得到我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能睡了我,只有也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愿意。” 秦修浑身一颤,甚至有种自己的这个本体重新有了温度的错觉,他喟叹一声,紧紧地将墨非白拥抱在了怀里,“还好,还好,我没有用什么粗暴的手段,否则,恐怕你已经抗拒我了。” 墨非白被他抱得死紧,“我不知道你的三生三世是怎么样的,但是我能猜得到,你的那两世里,都没有我,对吗?” 所以方黎初见他的时候,并没有爱慕的情绪,后来才慢慢变得眼神儿不对劲了。 秦修拥抱着他情绪一时难以平复,方黎便无比自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没有你,那两世,实在索然无味。” 方黎一边将饭菜端了过来,一边继续讲了下去,“我来到了基地,像现在一样有了这里的一间实验室,可我哪里有心思研究什么疫苗,我只是偶尔研究一下,大部分的时间,我还是在研究其他的东西。”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继续下去,直到某一天,重伤的方黎从外面逃回来,竟然躲进了我的实验室后仓库里,我看到他快死了,可他身上戴的一只玉佩,竟然发起了光。” 墨非白睁大了眼睛,这!? 难道就是原剧情中,方黎重生前的那一世,濒死之际!? “当然我还丝毫没有意识到那块玉佩的奇特之处,只是看到它竟然发光,就好奇地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楚,”方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可没想到,很快一阵天旋地转,我本能地抓住什么,隐约好像抓住了那个方黎的衣服。” 墨非白持续震惊,雾草,所以说,原剧情中,方黎重生的时候,还连带了一个!? 这个人就是秦修? “当我再次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我惊呆了,我竟然回到了半年前,我的‘药剂’刚被助手带出去的时候。” 秦修眯了眯眼,终于再次顶替方黎开口,“我冷静下来,第一个念头不是赶紧阻止那东西的扩散,防止末世降临。而是悄悄找到了方黎,看看他在做什么。他好像对我也重生的事情一无所觉,但我看到了他的怨恨和决心,原来,他上一世是被周成光害死的,这一次,他知道末世降临还有半个月,便疯狂囤积物资。” 墨非白已经麻木了,这不就是,原剧情中方黎重生回来的那一世,也就是原剧情的主要剧情时间段。 那现在呢,第三世!? 所以他穿过来的根本不是原剧情那一世,而是原剧情在秦修这里又发生了未知的变故,诞生了第三世? 似乎秦修口中这重生的第二世,才是原剧情时间线啊。 “当然,我也知道了他的那个玉佩并没有消失,而是成为了他的灵泉空间,只是那东西似乎是隐形且认他的血脉的。于是,我并没有打草惊蛇,只是让一切都如上一世般发展。然后暗中继续研究我的长生之法,有了两世的时间积累,我终于看到了希望。” 说到这里,秦修的笑容缓缓扩大,“变成丧尸的确是方向错误,我的第二个研究方向则是,记忆复制。复制了记忆,就等于复制了灵魂,只需要一个新的身体,就可以重新活下去。” 墨非白陡然一震,隐约有了猜想,“你……” “没错,”秦修歪头,笑容阴冷而诡异,“我就是用这样的办法,占据了方黎的身体。我本来是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毕竟,可是他带我重生的。只是没想到,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秦修推了推眼镜,“那是,上一世的第四年了,我研究出了疫苗打发那些人,一切好像都结束了,疫苗还是来自方黎的木系异能得来的灵感,世人捧他,也敬我。可我只想继续研究自己的记忆复制,根本懒得理会这些虚的,只是没想到,那个方黎竟然在我不在的时候进了我的实验室!” 秦修目光陡然变得无比冰冷,“明明疫苗我都给他们了,他们眼里,一切都结束了,就别来烦我就好了!那个方黎却不识好歹,听信东方宴的话,要来偷偷进我的实验室!” 墨非白朝他凑近了几分,“你是说,你把疫苗研究出来之后?末世降临的第四年?而且,方黎有个男人?” 看来,这一世,的确就是剧情中的那一世。 只可惜,在剧情角度的“大结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疫苗研究出来了,末世即将迎来结束,这就是原剧情的大结局。 而这个东方宴,自然就是主角攻了。 也是剧情结局时,基地最强的异能者,新的掌权人。 看来,他是因为秦修的威望过高,有所忌惮,是想让主角受去实验室探一探什么,想要拿捏住秦修的把柄吧? 没想到,却撞上了这个隐藏了整个剧情期的黑心大佬。 彼时,剧情视角已经结束,过了“大结局”,那被抓住的方黎…… 这个剧情视角看似完美结局的主角受的真正下场,墨非白已经能够猜的出来了。 第196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6 “他撞破了我丧尸皇的身份,更看到了我在实验室秘密研究的东西。” 秦修眼中尽是冰冷和残忍,“他尖叫着指责我,说原来是我造成了末世,好吵~太吵太吵了~” 秦修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吵得我耳朵都好疼,他还叫唤着说,要去找他的那个男人,东方宴……我可是一向怕吵的,只好让他闭嘴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秦修抬眼,“他那个早就无形了的玉佩空间,竟然在他濒死之际,再一次艰难地凝聚成型,要再一次拯救他,让他重生,好在,这一世,我已经暗中研究透了他玉佩的秘密,当即将其在方黎身上强行剥离,而后,我重生了,他死了,死在了第二世,再也无法重生。” 秦修站起了身,“可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一世的方黎,没有经历过重生,还一无所知的方黎。玉佩竟然在我重生的那一刻,就凭空回到了他的身上,我当然不想让它再次回到方黎身上,可那个玉佩的空间,只有方黎的血脉才可以开启使用,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方黎也跟着起身,与秦修并肩站立在了一起,两个人俨然成为了一体般给了墨非白一种难以言喻的错觉,“那是我第二世觉得研究有了成效,却还没有来得及实验一下的想法。” 墨非白怔怔地看着他,“你刚才说过了,复制记忆,侵占别人的身体?” 其实秦修讲到这里,墨非白就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这里是秦修的第三世,他占据了一切都还没有经历过的方黎的身体,一种记忆,两个身体,这就成了一魂两体。 “是的,”秦修微笑,斯文的脸上却尽是压抑的癫狂,“好在这一世里的方黎还是干干净净的,我不嫌弃。我侵占了他的身体,还改造了他的身体。” 方黎抬了抬自己肌肉硬朗的胳膊,“这具身体已经变得强壮,还有着毒系异能傍身。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蠢笨玩意儿的模样了。我还在我的大脑细胞里植入了芯片,一切都可以与我本体共通,包括感知和经历。” 墨非白彻底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你们不会互相吃醋,原来你们是彻彻底底的同一个人,一切都是共通的!” “对呀,”秦修忽然又弯下身来,抚摸墨非白的头顶,“我成功了,我这一次的思路是正确的。” 他眼中疯狂更甚,“所以,我可以占用方黎的身体,也可以占用任何人的身体,等到我的这具身体老了,我就可以继续寻找一具年轻的身体,非白,你说,算不算一种永生?” 墨非白整个身体都僵了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只觉得眼前的秦修不只疯狂,还有些可怕,“可是,何必呢?人只有在有限的生命里,才会极力珍惜一切,一旦寿命无终止,那什么都会变得无趣,且失去意义啊。秦修,收手吧,好吗?” 秦修沉默了片刻,却未置可否,反而方黎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饭菜快凉了,快点儿吃吧,非白。” 如果之前墨非白还不确定是怎么回事,可现在,他却很清楚,方黎的反应,不就代表了秦修本体的态度? 墨非白长叹了一口气,“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喜欢你,只是你,真真正正的你,而不是等你将来一次又一次换别人的身体。” 当然,这话是假的。 他爱的是这个灵魂,每一次换世界,其实两个人也都是灵魂不变,却一次又一次地在更换身体。 但侵占性的掠夺和穿越附身,到底是不一样。 墨非白觉得只有自己这样说,兴许才能阻止秦修那无比疯狂的念头。 他们还会有下一个世界,下一世。 他不希望秦修为了执着地追求两个人的“长生”,就变成一个十足十的疯子。 那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那样的话,即便是两个人真的能用这种方法不停的活下去,可又怎么能安心呢? “我会考虑。” 这句话,似乎真的触碰到了秦修的痛点,他脸色僵硬地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给出真正的决定,“在那之前,乖乖留在我身边哦。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不会让我难过的,对吗,宝贝?” 墨非白看着他那双幽暗又病娇的眼睛,默默咽了口口水,“…对,不会。” 毕竟,秦修这可不是吓唬人,也不是中二病吹牛逼。 是真的整个世界都被他掌控在了手里。 作为人类的身体,他现在是异能最强者,毒系异能诡谲多变。 而且教授这个身份的威望也在人类心中难以被低估。 至于丧尸的群体中,他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丧尸皇,号令丧尸围城,只是他一个号令的事情。 所以他这个一句足以让某个人在整个世界的无所遁形,绝对不是恐吓啊! 这不是跑不跑的问题,这是压根儿跑不掉啊! 墨非白才不会想不开找那种刺激。 不要命啦。 第197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7 “方黎啊,我这次叫你过来呢,是有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办,咱们得基地能不能有一个更好的生活提升,可全在这一件事情上了。” 不知不觉,方黎和墨非白已经在基地住了半个月有余,其间也几次出去执行一些基地派发的任务,但像现在这一次,方黎单独被基地领导喊过来直接派发任务,还是第一次。 方黎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的挑了挑眉梢儿。 这半个月,他因为异能的强大,在基地里的影响力有目共睹,看来,是已经有人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了。 作为一个“好人”,他当然要积极给别人提供一些机会。 所以,前几天,他刚刚调动了一批二级丧尸出来闹了点儿动静。 说不定已经有人巴不得把他送进丧尸嘴里去了。 见到方黎不言不语,连话都不接,领导的架子差点儿摆不下去,但内心也因为方黎的这种态度更加坚定了要害死方黎的心。 心中除掉方黎的心思已经急不可耐,他也顾不得接话不接话了,自顾自就说了下去,“是这样的,我们的有个小队前两天出任务从清城回来,说在那里发现了一批崭新的发电机,你是知道的,在末世,发电工具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要是有了这批发电机,我们基地的用电就有了一定保障了。” 方黎静静看着他,终于开口,却不冷不热,“哦?既然是他们发现了这一批发电机,那为什么不直接拉回来?” 领导故作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说啊,结果他们说,当时正好有一群丧尸追上来,他们小组里根本没有太能打的人,情况紧急,就只好先回来上报这个发现了。” 领导喝了口茶水,又表明了自己要派发的任务,“好在,这几天我们基地的信号探射塔,探知到那边这几天都没有丧尸凝聚的迹象了,所以才想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来去做,一定要把那批机器带回来啊。” “清城?” 方黎眯了眯眼,清城哪里是没有丧尸聚集的痕迹,恰恰相反,前几天秦修那具身体调动过来活动的地盘儿,可不就是清城。 还真不亏他递了枕头过去啊,这狗东西还真敢顺着就打这个瞌睡。 方黎眼中的阴冷被他纤长的睫毛压下,看来,他不能等了,某些垃圾东西不尽快处理,他和墨非白在这个基地里过日子,总是不那么愉快的~ “好啊,我去。” “当然,不是让你一个人去,那些机器很重,要搬上车,开车带回来,这样吧,你就带上你的那个小队去,真要有什么突发情况,机器不要紧,你们战斗力可以,先保全自身哈!” 领导假惺惺地嘱咐着,俨然一个更加关心基地人员安危的好领导模样,可惜他眼中那算计的光芒却连遮掩都遮掩不住,方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目的。 退一万步讲,这也是他见过三世的人了,这个人有多自私虚伪,他再清楚不过了。 只可惜,这个人也就这点儿本事了,第一世他早早跟方黎重生,此人的下场他不得而知。 可第二世,这个人却被方黎的那个男人,东方宴成功夺了位。 还是基本上一样的流程,东方宴异能提升,此人自觉地位收到了威胁,故意派发危险任务想要置东方宴于死地。 那个东方宴倒是运气很好,竟然活着逃了回来,最终反杀了此人,成为了基地新的领导人。 东方宴都能做成的事情,方黎自然不觉得在他自己手里会有什么悬念。 不过,现在直接杀人夺位显然是无趣的,也不是轻易能被基地里那些看不清好赖的蠢货理解的,那么,他就索性走一趟清城。 今晚,就会是这个满脑肠肥的垃圾的死期。 看到方黎走出了办公室,领导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压不住了,接着就给副领导打了电话,“喂,我让你收买方黎队里那几个成员,妥了没有?可别让他们扯后腿!这事儿能不能成,他们也占着很重要的作用!” “放心吧首领,那几个人都很好拿捏,恩威并施,没有他们不倒戈的份儿。” 电话里,副领导迟疑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只是,首领,现在丧尸已经大批量出现二级丧尸,虽然基地里也出现了大量的升级到二级异能的异能者,但像方黎这样的三级异能者,对付丧尸要轻松得多,也是我们基地最大的保障,杀了他,万一丧尸攻略我们基地……” “哼,丧尸是死的,也是没有脑子的,对付丧尸我们有的是办法,没有了方黎也会有别的能听我使唤的异能者们,可方黎不一样,他是人,他有想法!我就必须把他的想法甚至整个人都掐死在摇篮里,我才能安心!” 首领强调般重重砸了砸桌子,“你这件事要是给我办砸了,可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副领导感受到了他的怒气,顿时不敢再质疑他的决定半句,“是,首领,您放心,那几个人都已经收买妥当了,他们不会傻到跟您过不去,是该维护一个队长方黎,还是抱您这个基地首领的大腿,他们可门儿清着呢。” … “怎么了?” 方黎走回住处,二话不说就拥住了墨非白热吻一番,反而把墨非白搞得一头雾水。 此时,秦修那具身体还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 也是前天墨非白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即使是感知经历共通,却能够真正地一心两用,不会相互影响。 用秦修的话说,他们只是共通着一切,秦修的身体是以秦修自己行动为主,对方黎的感知是存在但不干扰的。 反之,方黎对秦修也是。 怪不得他们之前可以那样流畅地成为“两个人”。 而最让墨非白意外地是,秦修经过了两世,对他的所谓“长生”的记忆复制已经有了成熟的成果,那他这一世还会进实验室,竟然真的就是单纯为了制造疫苗。 对此,墨非白心中慨然,看来,秦修那天没有正面答应收手,但实际上他已经开始考虑结束这荒唐凌乱的一切了吧? 方黎目光冰冷,“我本以为,我选择放过他们了,也结束这个末世,可现在看来,我不该抱有任何仁慈的想法,我决定了。” 墨非白瞳孔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抬手猛地推开了他,与他对视,“决定什么了?” 方黎弯唇,笑的阴魅,毫无曾经的温和宁静,“成为这个基地的领导者,肆意玩弄所有自私虚伪的人类。三世了,这一次,我要亲手为我的这一场游戏画上一个美丽的句号。” 虽然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打算,可是墨非白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他眼中暗藏的疯狂与危险。 墨非白往前半步,重新紧紧地抱住了他,试图安抚,“别冲动,不要为了一两个人的自私和恶心,颠覆整个基地,甚至整个人类的未来吧?方黎,不,秦修,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对吗?而我,而我也希望我将来生活的地方是一片乐土,不是无尽的厮杀与惨烈的人间啊!” 第198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8 “乐土?” 方黎嘲讽一笑,抬手轻摸他的头顶,一如两具身体都做过的很多次那样,“非白,你以为,没有丧尸爆发,没有末世降临,这人间就会成为乐土了吗?不,最可怕的从来不是丧尸,不是末世,是人性,是人心。” 墨非白张了张嘴,极力地想要说一句什么,却发现这话他根本无从否认,而且,他是穿越了许多世界的人,他其实本来就清楚,方黎,不,秦修说得一点儿错都没有。 只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阻止,眼睁睁地看着方黎秦修去做出更加疯狂更加偏执的事情吗?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走向一个更加无法预估的未来吗? 好像心里有一道坎儿,让他无法做到如此冷漠碰旁观。 “好了,”方黎看到墨非白陷入沉默,显然也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墨非白争执的,“这次,我不是主动出击,是自保。如果我要主动动手,来到基地的半个多月,早就动手了,我给过他们机会了。可他们一定要死,我又有什么办法?” 他松开了墨非白,“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带你去。按理来说,你也是我的队友,可是,我又不希望你看到那些。” 墨非白抿了抿唇,抬眸看他,“去哪?” 方黎叹了口气,“那个首领让我去清城搬运一批发电机,可是,你知道吗,清城二级大批量丧尸出没……他却告诉我,这几天那里很平静。” 墨非白一怔,“可丧尸不是都是你能控制的吗,你只要让秦修——” “我当然可以那样,”方黎轻轻打断了他,“只是,我纵然能控制丧尸自保,保证自己平安归来,但这个蠢货想要算计害死我的命,我就要视而不见,故作不知,吃这个哑巴亏吗?他既然要算计,我当然应该好好陪他演这一场戏。” 墨非白垂眸,终于还是无话可说了,的确,这全都是那个首领自寻死路啊,这种情况他要怎么劝方黎收手。 没法劝,也不应该劝。 他又不是圣母,何况现在要被算计的还是自家男人,那种狗屁领导,的确是死有余辜。 “我跟你一起去。” 墨非白很快做出了决定,“我绝对不会干扰你的决定,我相信,你即将做的事情,都是有你的原因的。” … 小队再次出行,又是熟悉的两辆车,但这一次都是大斗车,是为了装发电机而来。 方黎这个异能最强的队长,当然是顺理成章地和墨非白这个“储备仓”在一辆车上。 只是,现在的同行没有了秦修。 车辆刚出了基地,迎面便是一辆车子疾驰回了基地,车上还隐约有个负伤的人。 墨非白下意识地朝着对面看了一眼,顿时心情复杂了。 这不是雄鹰小队的队长,东方宴吗? 主角攻啊! 本来,这要是原剧情,重生的主角受方黎可是要痛虐渣男周成光,而后遇到真爱东方宴的。 只是,现在的方黎早已经不是原剧情的方黎,真正原剧情的方黎早就结束在了秦修回忆中的第二世了。 不期然地撞到原本的主角攻,墨非白只觉得这个世界看起来更加荒诞了许多。 现在的主角攻到底是什么情况,不得而知,但显然有两点。 一,他再也不会遇到上一世的方黎,也就真不会成为主角攻了。 二,原剧情中他才是那个异能者里的最强者,被首领忌惮,陷害,而后反击,成为新的领导者。 现在,方黎早就成为了最强异能者,和其他异能者几乎是断层式地拉开了间距,原本属于东方宴的事情也落在了方黎头上,东方宴便注定不会成为那个新的领导者了。 也许,有了方黎压在头上,这一世的东方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异能者,兴许他在其他异能者中还算强大,可跟方黎似乎并不能相提并论。 原剧情曾经步步扩大影响力和战斗力的主角攻,如今大概已经泯然众人矣。 察觉到墨非白看向旁边的视线,方黎抬手点在了他的眼眶上,“让谁勾了魂儿了,车都开过去了还要扭头看?告诉我是谁,我去杀了他。” 墨非白收回目光,坦然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多事情变得好像跟我原本以为的十分不一样。刚才那个人,好像就是你提到过的,东方宴吧?” 方黎的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你对他有意思?” 墨非白哭笑不得,“怎么会,只是他也算基地里比较强的异能者,我能认识他并不奇怪。我会看他,当然是想到了——” 墨非白挑眉看向方黎的身体,“根据你之前回忆的,你们上一世不是一对儿吗?而且你还是受呦!” 哧! 一个急刹车,车轮猛烈摩擦地面,差点儿爆胎。 第199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29 方黎的脸都黑成了锅底,“那是上一世的方黎,不是我。既不是我的灵魂,甚至也不是我这一具身体,我是夺取的这一世方黎的身体,而且已经早就自行改造过了,早就不是方黎曾经的体质体能了。” 墨非白看到他黑压压的脸色,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逗逗你。 墨非白的那句逗逗你还没有说完,方黎就忽地转头,将脸压近了他,喑哑道,“想什么?想让我在这里就证明一下,我到底是攻还是受了吗,宝贝?也不是不可以。” 墨非白:“……” 墨非白慌了,他感觉这位仁兄是真的干得出来,可这毕竟大路边子上啊,太羞耻了! 墨非白麻溜地选择服软,他伸头过去轻轻吻了一下方黎的唇瓣,“开车,专心开车哈,回来再说。” 方黎勾唇一笑,显然这个吻已经安抚道了他的情绪,他收回了目光,重新启动了车子,跟上了前面的那辆车,“等回来,我会好好惩罚你。” 墨非白撇了撇嘴,低声嘟囔,“我说的可是事实哎……” 方黎转头,“什么?” 墨非白冲他露齿一笑,“我说的是上一世那个方黎的事实。” 方黎:“……” 不行,他回来后一定要狠狠地让墨非白记住,他是攻,名副其实的攻,无论放在哪一世,都毫无疑问的攻! … 两辆车上午出发,下午的时候,就到达了距离基地并没有多远的清城。 下了车,天空已经有一块乌云压了过来,似乎在预示着这里气氛的不同寻常。 队伍同行的依旧是陈庆李星和刘亚东三个人。 只是,他们之间时不时对视几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黎冷漠地看着他们的目光,只是将墨非白拉的离自己更近了一些,“非白,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甚至不要松开我的手。” 墨非白因为之前和他谈过这个问题了,早就知道这一次的出行恐怕不简单,当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紧紧地与方黎十指相扣,“好,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会永远跟你站在一起,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紧跟你的步伐。” 前面走着的那几个人,他也隐约感觉出有点儿不对劲了,但具体是怎么不对劲,墨非白暂时还不能弄明白。 “队长,首领说的有发电机的那个工厂,应该就在前面拐过弯儿了,这条胡同车进不来,估计我们只能依靠人力一台一台搬出来了,或者,里面要是有叉车就好了。” “嗯。” 方黎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墨非白不禁抬眸看他,用眼神儿交流。 天色似乎更加暗了下来,几个人已经到了工厂的后门门口,周围却隐约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机器在这里!” 里面,响起了陈庆的呼喊。 几个人随之朝着他声音响起的里间走去,墨非白轻轻拉了拉方黎的手,朝他无声摇了摇头。 方黎回以淡笑,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肚,便跟着进了里间。 几个人先是围观着那几十台机器,思考该怎么将它们搬出去,接着李星便又四处转悠,“我去看看有没有小拖车或者叉车,末世前很多工厂都有,说不定这里也有呢,我们能省很多事。” “吼——” 但下一瞬,一声嘶吼将刚想抬腿的李星震在了原地! “有丧尸!?” 几人俱是一震,不管原本是什么心思和打算,但此时此刻发现真的有丧尸过来,那种对丧尸的本能恐惧,都让几个人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 “吼——” 又是一阵嘶吼,几人齐齐脸色一变,“好像还不少,而且这声音的力量听起来,是二级丧尸!” “队长,我们要先撤离吗?” 陈庆转头看向方黎,好像只是在正常的询问,但他的脚却已经朝着后面退了半步,随时打算撤退了。 他本以为,按照方黎这半个月出任务时的一贯作风,尤其是还有强大的异能作为底气,是一定不会开口说要撤离的,而是会选择与丧尸对战。 却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方黎坦然地点了点头,“好啊,既然有丧尸,那我们就先撤吧,毕竟我们是来运机器的,又不是来杀丧尸的,而且临行前,首领还特意嘱咐过,如果有危险,先保证自身安全。” “啊?”陈庆硬生生一愣,做好的准备和说辞都噎回了喉咙里,干巴巴道,“可是我们就这样空手而归吗,会不会让基地的其他小队笑话我们这个最强小队,居然连几台发电机都带不回去?” 方黎歪头看他,“谁笑话谁来搬就好了。怎么,你看起来并不想要撤离?那好啊,你们在这里搬机器,我跟非白先回去。” 陈庆和李星刘亚东快速对视一眼,听着外面越来越高昂的嘶吼声,顿时不淡定了,“队长!”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他去前几次出任务,可是从来不撤退,都是仗着异能厉害,跟丧尸硬刚的! 今天怎么一改常态,掉头就走了,连激将法都没有用。 刘亚东皱了皱眉,迅速指了指小后门。 意思不言而喻。 那就是既然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留住他,将他送进丧尸包围的险境之中,那就顾不上什么脸面了,来点儿没得选的做法。 陈庆也瞬间明白了刘亚东的意思,快速拿出刀子划伤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头放血吸引丧尸群涌入进来,接着拉上了李星和刘亚东就往后门跑! 丧尸群已经逼近前门了,他们只要在方黎和墨非白反应过来之前就先一步跑出后门儿,并将后门儿反锁,方黎就只能一个人对战整个丧尸群了! 而且,还带着拖油瓶墨非白! 似乎是外面的丧尸群察觉到了血腥气的引诱,顿时更加疯狂起来,轰的一声巨响,丧尸群已经破门而入! 将拉着墨非白打算离开,却还没有来得及出去的方黎堵住了去路! 方黎眉头一冷,快速回头看去,却已经不见了陈庆三个人的身影,不知道什么地方,铁门响起的声音隐约响起。 眼看着闯进来的越来越近的众多丧尸,墨非白心头一紧,“有后门!?” 他拉着方黎想要朝着铁门声响起的方向找过去,却见方黎只是不急不忙地站在原地笑了,“是有后门,但是没用的,他们应该已经把后门反锁了。” “什么!?他们是真的想害死我们?可我们不是跟他们同队吗,他们什么时候——” “非白,”方黎轻轻抬手,抚了抚墨非白的头顶,“我早就说过了,在末世,永远不要相信人性。我可是给过他们机会了,可是看来,他们跟那个首领一样,并不需要我给的机会。” 墨非白皱了皱眉,心中却沉了沉,他想起来了,刚才一进来工厂,陈庆是负责先查看各处情况的,有没有后门,他应该很清楚。 因为末世危险,每次执行任务,都是要有一个人专门快速查看现场出入口这些的,按理说,既然有后门,他应该告诉所有人的。 可现在…… 他们却一声不吭跑了出去,还反锁了门。 第200章 斯文败类教授他深不可测30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们跟他们同在一队,利益相关,也曾经三两次出生入死……” 墨非白不解,且苦笑,他知道末世不能轻信于人,可他依旧无法理解,陈庆三个人究竟是图什么! 一个最强者的队长,明明是他们在基地也能昂首挺胸的底气,小队明明是利益相关才对,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们觉得我只是一个队长,可那头肥猪却是基地领导人,能给他们更多的东西和好处。” 方黎目带嘲讽,“可他们好像跟那头猪一样蠢,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活着从清城回去。事实也的确是,那位所谓的首领,再利用他们堵我后路的时候,本来也没有想管他们的死活。” 毕竟,没有了方黎这个强大队长的支撑,那三个人就算跑出了这个工厂,但真的就能顺利离开清城吗? 那三个墙头草,似乎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又或者,他们思考过了,可依旧放不下首领许诺给他们的种种好处,宁可这样赌上一把。 “那他们,哎?” 墨非白刚想继续说什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早该冲到面前了的丧尸群,好像并没有冲到他们面前来? 墨非白迅速转头,便看到黑压压的几十只丧尸,竟然放慢了动作,慢悠悠地朝着他们这边晃悠过来,丝毫没有冲杀和看到“食物”的激烈。 方黎转身,这才拉着墨非白快步朝着后门的方向走。 墨非白一肚子疑问,“怎么回事,你要去哪?” 方黎冷笑一声,“你不是好奇,我的本体明明两世都已经研究出了复制及艺术,这一世为什么还要埋头钻进实验室,连跟你亲近的时间都不惜折损一些吗?” 墨非白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是啊,那你是在忙什么?你说是在制作疫苗,可是我想过了,这也不对,你上一世就研究出来过所谓的‘疫苗’了,单单是制作,也用不着这样费时间啊。” 方黎转头,那些丧尸便乖乖跟上了他,还有一些似乎得到了他的指令,又掉头朝着大门外的方向绕了出去。 墨非白陡然抬头,“你能控制他们了!?不是只有秦修那具身体才有独属于丧尸皇的血脉压制吗?” 方黎轻声笑起,在这昏暗的厂房里格外清脆,却又因为夹杂在时不时的丧尸吼叫里显得有几分邪诡,“这就是我这段时间努力研究的事情呀,把丧尸皇的压制原理弄明白,并把本体的丧尸皇冷温血脉也注入了我的这具身体。” 方黎拉住了墨非白的手,将人抱进了怀里,抬手,已经扣住了后门的门把手,“毕竟,它们可是我最听话的一群下属,比人类可单纯的多,如果这具身体不能像秦修一样随时号召它们,岂不是太过可惜?” 墨非白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今天一直好像不着急,甚至这丧尸出现的时间,也完全是你临场控制的吧?” 他知道,反正秦修是这样的,在一定的距离范围内,可以控制附近的丧尸。 只有超出了一定的距离,那些丧尸才是完全是自主的行动,和丧尸皇没有多少关系。 方黎没有否认,下一刻,更加让墨非白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方黎一开始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就明显感觉外面被人锁住了。 那种咔哒的铁链撞击声响,就连墨非白都听到了。 可随着方黎的手第二次拧动门把手,竟然传来了锁链断裂的声音! “卧槽,大力出奇迹啊!” 墨非白眼睛都看直了,脑袋里疯狂地抹消了自己路上时还敢取笑方黎上个世界的身份是个受的事情。 方黎静静看他,蓦地笑了一下,“笨蛋,我难道会靠力气硬转不成?你忘了,我是毒系异能?” “啊?” 墨非白刚想问是什么意思,方黎就已经一个用力将门拉开了,断裂的锁链哗啦啦落在地上,墨非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铁链发黑,已经被什么腐蚀了几个断裂痕迹。 墨非白吐了口气,自己都不禁笑了一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懂了。” 看来,方黎的异能又提升了啊,不止能轻易用毒雾腐蚀动植物和丧尸,现在还能毒气腐蚀金属了? 方黎不再多语,他拉着墨非白避到了一旁,意思再明显不过。 下一刻,他一个念头,身后的丧尸群便一拥而上,冲破了没了锁链加持的后门。 “啊!不好了,那群丧尸竟然把门冲开了!” 不远处的夹道里,陈庆三人甚至还没有走远,就听到了身后震天响的动静,草草看了一眼,甚至都还没有看到门口一侧的方黎和墨非白,就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朝着夹道的另一端拔足狂奔! 方黎冷漠地看着丧尸群对着三人穷追不舍,“这样的夹道,可是他们自己选的。一群蠢货,呵。” 第201章 末世(完)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 陈庆三人,很快在方黎的冷漠注视下,和墨非白的低头叹息中,转眼间就被冲上去的丧尸撕得粉碎,几乎尸骨无存。 他们绝望的嘶喊声随着他们的破碎也消失在了丧尸的嘶吼声中。 “我们回去吧。” 方黎轻柔地握住了墨非白的手,这具拥有正常人类温度的身体,却也拥有了号召丧尸的能力,这几乎意味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可以轻易戳破他的身份。 再也没有谁可以轻易阻止他想做的事。 “好…”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还是将一肚子想要劝说些什么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这个世界已经成为定局,他再多说都无益。 有些抉择,除非是秦修自己去放弃,否则即便是他,也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 都末世了,这个世界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 方黎回到基地,轻而易举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基地首领,成为了新的基地领导人。 这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事情。 原来,本就有许多异能者感觉到了首领的真实面目,几次被打压过,所以方黎的那一句首领故意想要害死他一出来,顿时就引起了众人共鸣,大家很快就相信了。 墨非白也没有想到,方黎成为领导者,居然还是以一种被众人信服的方式。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次忍不住试探秦修的态度,“秦修,你手里有净化丧尸的疫苗,对吗?你说过,那是你上一世就研究出来了的东西。” 墨非白原本以为秦修依旧不愿意结束他自己眼中的这场“游戏”,没想到秦修竟然幽幽一笑,将冰冷的唇凑到了他耳边,“非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要的,我答应你,可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小小小小的请求。” 明明是冰冷的唇,冰冷的吐息,可是墨非白却觉得耳朵都好像被那磁性的声音烫到了一样,瞬间就红了起来,“…什么请求?” 秦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下一秒,隔壁的方黎就推门进来了,站在了墨非白的另一边,将他挤在了两人中央。 墨非白当场瞳孔地震,“不行,不能,不可以!只能二选一!” 方黎挑眉,“我可是说过,回来会好好惩罚你的,你之前不是说,我是受么,现在,我要让你自己看清楚,我到底是攻,还是受呢?” 秦修也一步逼紧了墨非白,胳膊圈住了他的腰肢,“非白~,你一定不忍心冷落我们任何一个的,对吗?” 墨非白欲哭无泪,“神他妈任何一个啊,你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哪有这么玩儿的!” 可无论墨非白怎么心碎碎,这一夜,还是风吹海浪,掀起了无数涛声…… … 一年后,世界上的最后一只丧尸也消失了,当然,除了秦修这只隐藏极深的丧尸皇。 而秦修和方黎两个人,被人类奉为了结束末世的神明一样的人物,将两人双双送上了神坛。 “你后悔吗?” 墨非白靠在秦修怀里,晒着明媚的太阳,“自己亲手消灭了自己那支足以掌控整个世界的丧尸大军。” 秦修将一颗鲜亮的葡萄送进了他的嘴里,“不后悔。至少,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吃葡萄,而不用因为它来自灵泉空间,就对外人遮遮掩掩。” 墨非白嚼着嚼着,感受着清凉的果汁沁满整个口腔,心满意足的笑了出来,“是啊,我们还能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慢慢欣赏这一点一点重新变得美好的大好河山。” 日后,山清水秀,风清云远。 这是末世不会有的惬意十足和阳光璀璨。 方黎在他身前缓缓蹲下来,握住了他的手指,“还好有你,不然,也许我就只能是和这个垃圾的世界一起灭亡了,还好有你。他们都说,我和秦修是末世结束的关键人物,可他们不知道,是你,是你决定了我的选择。” 墨非白轻叹一声,“不重要啦,别人眼中怎么看,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这一世,我终将与你,安逸一世呀。” … 秦修最终也没有选择再继续侵占别人的身体,而是就这两具身体,跟墨非白一起到了白头。 墨非白看得出来,年老体衰之际,尽管秦修自己没有了之前的执着,可是却好像看不得自己的爱人一日日衰老。 每一次墨非白的头发又多几根白发的时候,他都能看到秦修眼中的挣扎与犹豫。 可最终最终,他到底是什么都没有提过,他还是选择了和墨非白坦然地走到了生命终点。 … 等到墨非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一袭红衣。 粗略看着眼前的场景,应该是个古代。 “时辰快到了,小少主,快跟我们去正殿拜别族长吧。” 墨非白刚想接收一下剧情和原主记忆,便被急匆匆推门进来的一道苍老声音打断了。 只好停下了打算,先应对来人。 进来的人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年人,可是他眼睛晴朗,精神矍铄,看起来并不像他的外貌那样苍老乏力。 没有原主记忆,墨非白当然不敢贸然开口。 尤其是听到对方口中的称呼,墨非白直觉感受到这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关系称呼,更加不敢直接跟着他去了,“我,我要出恭,稍后便来。” 不然,恐怕是一会儿单单称呼和认人问题,都得露馅儿。 遇到这种紧急情况,选择尿遁去先接收剧情和记忆,已经成了墨非白的基本操作。 好在,面前的白胡子并没有多想,快速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催促之意依然明显,“少主快去快回,要是错过了出发的时辰,恐怕蛇王大人怪罪。” “好,我会的。” 墨非白眸色闪了闪,小少主,族长,蛇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还有他身上的这身红衣,该不会是要成亲吧!? 看来这场面还真不是不接收记忆和剧情就能轻易应对得了的,他得赶紧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墨非白提着红艳艳的衣摆就急急转身,白须人却一把拽住了他。 在墨非白瞬间紧绷以为要遇到什么阻碍的时候,白须人却只是诧异地指了指反方向,“小少主,恭房在那边呢,您一定是太紧张了,连这都忘了。放松,放松啊。” 墨非白松了一口气,“哦对对对,我是一下子给忘了,紧张,是有点紧张哈。” 第202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2 墨非白本来只是为了接收原剧情,可当他走进恭房的时候,愣是又退出去看了一眼牌匾。 确定上面写的就是“恭房”后,墨非白的表情就多少有点儿那啥了,他重新走了进去,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红砖绿石俨然宫殿的大房子,一声感叹油然而生,“真是好富贵啊,刚才那个老头子还叫我小少主,看起来,我出身不错啊。” 只是,身上这身红衣,却总给他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要是原主正要成亲娶妻,吉时将到也就算了,那还可以理解,算是一桩美事,虽然墨非白是不会接受的。 可是结合那个老头子只言片语中的“拜别族长”,“惹怒蛇王”,墨非白抽了抽嘴角,事情一定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一定不能是! 但很快,接受了原剧情和原主记忆的墨非白就直愣愣站在原地,笑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原剧情和原主的记忆还是无情地打破了他无声的祈祷和心中的那一丝丝侥幸心理。 原主也叫墨非白,而且他还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小兔子。 他并不是单独成精,而是背靠一整个妖中兔族。 他的父亲是兔族族长,他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黑兔成精的墨玄,黑白花色兔子成精的墨中云。 最后,就是原主这个老三了,据说,族长夫人当年满心以为他一定是一只可可爱爱的雌性小白兔子,会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便在他出生前就想好了名字:姓墨,单字一个白。 谁知,盼女心切的族长和族长夫人在他生下来之后,全都哑火了,他是白的,很白很白,全身没有一点儿杂色。 可他是个公的,公兔子! “唉,单字一个白,还是不太符合一个公兔子的形象,这听起来太可爱了。我也不希望他日后心思太单纯,像张白纸。要不,添个字,和姓匀一下吧,就叫墨非白。” 就这样,墨白自出生那一刻起,华丽丽地成了墨非白。 原主也算在父母娇宠下长大了,更有两个哥哥疼爱他,可是,日复一日的,族长和族长夫人渐渐犯了愁。 原来,他们夫妇两个年轻的时候,最初险些丧生在蛇王口中,夫妇两人急于求生,答应了老蛇王愿意供奉蛇王为主,并且将来若生下女儿便嫁与蛇族少主为妃。 老蛇王这才放过了他们。 但如今,他们连生三个儿子,硬是没有生女儿的命,好像上天也在暗暗惩罚他们当年立下这种誓言来求生的行为。 但,蛇族少主却似乎从小知道这件事,尤其是,前两年,蛇王去世,少主继位,成为新的蛇王,竟然当众似笑非笑地问前去觐见的兔族族长,“本座的王妃在哪里?什么时候送上来?” 新蛇王看似玩笑一般的话语,却充满了压迫性,这让原主的父亲回来后,一宿都没睡着。 要是说,没有,送不了,那下场可能就是如同当年一样,整个兔族都岌岌可危。 可要是送呢,他们是真的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啊! 且不说他们早已后悔当年的承诺,无论儿女都不愿意送出去遭受蛇王的欺压,就算一定要送,这怎么送啊! 送去一个儿子,那蛇王必定还是勃然大怒啊! 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似乎这个问题已经无法解决,兔族必然要受到蛇王降罪了。 谁知,在族长战战兢兢愁了好一阵子后,此后蛇王却两年都没有再提过这茬儿,好像当时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原主父亲的心便随着时间流逝慢慢也放松了下来,觉得蛇王已经忘记了关心这件事了。 可谁知,半个月前,仿佛平地一声惊雷,蛇王突然送来口谕,要求兔族族长半个月之内就要将他的王妃送进妖王宫,否则就要降罪整个兔族。 族长和族长夫人顿时俱惊,连忙修书一封据实相告,说明自己是真的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以祈求蛇王开恩,不要为难兔族。 谁知,蛇王竟然回信,自称自己就喜欢公兔子,点名要兔族小儿子半个月之内必须嫁进他的妖王宫。 看到这封回信,族长和族长夫人哀恸不止,愁的翻页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因为他们早就听说,蛇王凶戾成性,说是要娶妃,可小儿子一旦被送过去,说不定就是一个不如意,便会被那残忍可怕的蛇妖王吞吃入腹,丢了性命啊! 就连原主的两个兔子哥哥都急得脸色骤变,咬着牙决心要攻入妖王宫,以命相搏,让蛇妖王收回成命。 原主当然不忍心看着两个哥哥为了自己的事情冒这样大的险,于是当即主动表示,愿意嫁给蛇妖王,为兔族争取一个善果。 一家人即使再不情愿,还是流着泪答应了原主。 而今日,就是原主要出嫁,去往妖王宫的日子,蛇妖王甚至一大早就送来了时辰庚帖,明确说不得误了时辰。 兔族势弱,又怎敢多言。 “奇怪啊,”看完这些原主的记忆,墨非白顿时疑惑了,“这原主的记忆怎么和原剧情的描写对不上号呢?” 是的,以上,都只是原主墨非白的记忆。 可看原剧情,却又与他的记忆完全不是一回事。 原剧情中,这位蛇妖王竟然是大反派,他生性残忍,却因为一个凡人动了情念,而那个凡人当然不是原主,而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主角受并不喜欢蛇妖王,他爱上了一个英俊正义的除妖师…… 也就是主角攻。 蛇妖王从始至终都是那个企图夺人所爱的大反派。 故事听起来似乎很老套,可的确这才是原剧情的描写。 而原主,原本是和剧情没有交集的。 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爱上了威风凛凛的蛇妖王,后来更得知兔族本就和蛇族有婚约,心中以名正言顺的蛇妖王妃自居。 可蛇妖王根本不愿娶他,也没有多看过他一眼,反而一心追着主角受那个人类不放。 第203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3 就这样,原本该是单纯的原主因为嫉妒蛇妖王喜欢那个人类,逐渐化身恶毒反派,开始试图靠着妖法加害那个人类。 最终被身为除妖师的主角攻除掉。 而反派蛇妖王也最终被主角攻艰难镇压,主角攻受终成正果。 “真是奇了怪了,”墨非白站在这富丽堂皇的厕所中,托腮凝思,“这原主记忆和原剧情完全不一样啊,那个蛇妖王怎么会半个月前,突然要求原主嫁过去呢?” 原剧情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原主一厢情愿地把自己当做和蛇妖王已有婚约的未来王妃,因此想要对付那个人类主角受的,蛇妖王可是一直对原主没有那个意思。 原剧情唯一能跟原主记忆对得上号的就是,两年前蛇妖王上位时,也的确向族长提过一嘴,什么时候把本座的王妃送过来。 但原剧情中的这一点,就真的是跟兔族族长一开始以为的一样,就是随口一提,有意震慑一下,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可现在,蛇妖王突然旧事重提,还下了明确的命令,要成亲…… “这算什么,算我倒霉?” 墨非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一袭华丽丽的红衣,无奈地自嘲一笑,“蛇妖王突然和原剧情发生偏差,要娶原主也就算了,可偏偏这可原主还让我给穿了,且穿的这么不是时候。” “呃,宿主,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有剧情和记忆了,这里虽然看起来富贵,但到底还是有点儿味道,先离开再说?” 洞幺适时地提醒,才让墨非白陡然反应过来,他因为诧异原剧情和原主记忆的偏差,已经在这里沉思太久了。 “你说得对,既然情况有变,多思也无益,原主记忆里的变化又实在太短,只在这半个月之间,再怎么看,我们也探究不出原因来,那就只能先抬腿走下去,随机应变了。” 至于当场逃婚? 墨非白没有想过。 诚然,有许多穿越者,如果一穿过来就遇到这样情非得已,甚至能感觉到不是什么好情况的婚约,很多会选择不走原主的路,而是紧急逃婚再说,可墨非白却清楚,他可以逃,但他的身后,还有整个兔族。 即便是快穿者,不是真正的原主,他也做不到只顾一己之私,不顾原主的亲人和族人的事情。 墨非白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袍,就快速出了恭房。 谁知,一出恭房,就迎面撞上了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 青年一见他出来,脸色顿时纠结了起来,“你竟然真的只是出恭啊。” “啊?” 墨非白一愣,显然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 但这个人他倒是认出来了,这是原主的二哥,墨中云。 墨中云咬了咬牙,竟然抬手将他往恭房推,“里面有窗户,你不会跑啊!二哥都想好了,你跑了也好,那蛇妖王残忍嗜杀,你嫁给他哪有什么好日子过,你快走吧,族里的事情,你不用管,要是蛇妖王降罪下来,二哥自有办法!” 墨非白这下可是听懂了,他顿时稳住了脚步,回头抓住了墨中云的衣服,“你有什么办法?告诉蛇妖王,是你放走了我,求他饶过族人,只降罪你一个人好了?” 一开始他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这下他怎么可能不懂,一定是他在恭房待得时间久点久了,二哥找了过来,却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因为他在纠结,甚至希望自己的弟弟要是真的逃婚了,也好。 才会在他一出来时,说什么,你竟然只是真的出恭啊。 “我……” 墨中云心里的打算被墨非白说了个清清楚楚,顿时卡壳了。 的确,刚才在门口的那点儿时间里,他是这样想的,大不了,就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好了,弟弟绝对不能嫁给那个蛇妖王。 否则谁知道会被那个残忍凶戾的妖王怎么玩弄而死? 何况,对方是蛇妖,他们是兔子! 抛开妖性不谈,这天生的种族也注定了弟弟的下场会很难想象啊! 万一一通折腾之后,被玩腻了的弟弟就被他张开血盆大口吃了……那太可怕了! 看着墨中云支支吾吾,墨非白感动片刻,主动朝着族中正殿的方向走,“二哥,这件事情,不是我逃婚就能避开的,蛇妖王的实力我们都清楚,我就算真的今天逃走了,那明天呢,后天呢,他妖力强大,愤怒之下,找到我是迟早的事情。” 墨非白转头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墨中云,“更何况,我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给兔族留下不可估量的危险与隐患,我只能去,去了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二哥放心,我会随机应变的。” 他隐约有种预感,那个蛇妖王,兴许就是跟自己男人有关的角色,甚至说不定,他和原剧情发生的偏差,就是内里灵魂的变化带来的。 只是墨非白不清楚,为什么在他穿过来之前,蛇妖王就已经下了命令要原主嫁过去? 就算自己男人的灵魂进入了蛇妖王的身体,他也应该不会预先知道自己会进入哪个身体啊,他没有记忆,甚至压根儿不会预想到自己会附身的事情。 总之,这个世界的情况和上个世界一样,总有一些他暂时无法解开的谜题,而这个谜题的答案,只能见到事情的关键性人物,那位蛇妖王,也许才会慢慢有答案。 当然,对于目前而言,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万一经过接触,那位蛇妖王根本不是自家男人,墨非白也做好了最差的打算——死遁。 反正他已经嫁过去了,只是意外“身死”了,蛇妖王总不能再反过来刁难兔族了吧? 到时候他就只能换个身份,远离蛇妖王的视线,再继续寻找这个世界中自家男人灵魂所在的躯体。 无论怎样,眼下的事情就是先“出嫁”再说,解决兔族的困境,也先见到那位蛇妖王的人,接触过后才能有下一步的判断和打算。 “都怪二哥没本事,护不住兔族,也护不住弟弟,要不,二哥干脆拉上你大哥杀到妖王宫去,让蛇妖王收回成命!” 墨中云摩拳擦掌,义愤填膺,墨非白差点儿酸出眼泪来,“二哥……事情还没有那么悲观嘛,万一我去了妖王宫,蛇妖王反而对我很好呢?” 墨中云脸上没有半点儿放松的神色,“你是不知道,整个妖族都知道他生性残忍,且从未好过女色,男色也没有。他突然开口要娶妃,谁知道是不是一时兴起,有意刁难兔族?他既不好情色一道,又怎么会懂什么情爱呢,还不是心血来潮反而葬送了弟弟你?” 墨非白垂眸,却已经心意已决,“这件事情已经没有退路了,二哥。兴许,事情还是会有转机的,但至少今天,此时此刻,我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三弟。” 正殿门口,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站在那里,看到墨中云和墨非白走近,他的脸上又几分复杂,却又比墨中云情绪隐忍,淡漠的声音,好像并没有多少忧心。 第204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4 “大哥。” 可当墨非白来到他身前,他却毫无征兆地一个倾身,将墨非白抱住了,一只手抓住了墨非白的手心,不知将什么东西放进了墨非白的手里。 墨非白正要低头去看,墨玄却很快贴在他耳边低声急促道,“拿好,现在不要看。要是不想真的嫁给蛇妖王,就吃了它,不到半个时辰你就会气息全无。大哥会有办法把你带回来的,到时候还有解药。” 墨非白瞳孔一缩,“这是——” 不等墨非白说完,墨玄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收好便是,不要宣之于口。 墨非白会意,他其实是有闭息假死的功法的,那是他曾经快穿学来的技能,为的就是应对某些危机情况。 但他也不想让他担忧,便将药郑重的收了起来。 “大哥,你放心吧。” 墨非白冲他露齿一笑。 没想到这原主的大哥看似淡漠,反倒竟然和他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先嫁,然后看情况,伺机死遁。 原主的这两位大哥,看来真的都很疼爱原主,只不过,二哥莽撞,耐不住性子,大哥谨慎,也是个十分有想法的人。 有这样两位哥哥,墨非白心中一股暖流无声流淌,他更加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连累兔族了。 “小少主,族长和夫人都在里面等着您了。” 之前的白胡子急匆匆出来了,想来也知道,他应该等不到墨非白从恭房回来,这才禀报了其他人,原主的二哥才会找过去。 墨非白看着同样眉头不展的白胡子,就知道他尽管及时禀报,但同样不希望他嫁去妖族,只是及时将至,只能禀报是他作为下属也无奈的职责而已。 “我知道了,宗叔。” 墨非白点头,走进了正殿,殿中气氛沉重,座位上的族长更是看到他一进来,就满脸心酸,“孩子,为父没有本事,只能——” “父亲,别说了,孩儿都懂。” 墨非白朝着他郑重伏拜下来,仰头间,原主的母亲已经泪流满面,想要起身下来抓住他,殿外却已经响起陌生的声音,“吉时已到,请妖王妃离殿,入銮轿!” “是妖王宫的接亲队伍!” 紧跟着进来的墨中云再次攥紧了拳头,想要阻止什么,却又知道,这不是动手阻止就真的能成功的。 别说蛇妖王本人了,就连他派来的妖王宫的接亲队伍,恐怕都是妖力比兔族高上一大截的属下,兔族似乎只有认命的份儿。 墨非白再次深深一拜,“孩儿拜别父母,兄长。” 墨非白终究还是穿着那一袭红袍,缓缓出了兔族的正殿,登上了那奢华无比却又无法拒绝的妖王宫銮轿…… … 殊不知,在墨非白不知这场婚礼究竟是好是坏,蛇妖王又会不会是自家男人的时候,此时的妖王宫中,强大的妖王却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正悠闲地等待着自己的“贡妃”被送进来。 此时,一身黑袍的男人长眸微蹙,有些不耐烦地从御座上起身,在大殿中来来回回踱步,“你说,半个月前,是本座自己传令,让兔族送王妃来?也是本座自己命令你们,准备婚礼?” “是啊,妖王大人……” 门口,捧着一身红袍的属下躬着身,战战兢兢,“您今天是怎么了,这妖王宫已然布置完毕,这成亲的红袍也已经……” 属下的话渐渐没有了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那冰冷的脸色和蹙起的长眉,哪里还敢催促他换上红袍? “难不成,本座梦游?” 男人深深吐了一口气,好似自言自语,“可是即便梦游,也不能昏睡半个月,结果天天梦游啊。” 他的神色看似冷冽,且威严不可侵犯,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此刻内心觉得事情变得有多么的荒唐。 一觉醒来,就要成亲了谁懂。 饶是他是妖王,这事情也让他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确定,本座半个月前是亲自开口!?在这儿?大殿上!?” 男人猛地收住了脚,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抬手就揪住了下属的衣领,试图从下属脸上看出一丝被玩弄的端倪来。 下属察觉到了他的软肋,恶意使奸计,要谋反? 他的脑子里种种疑心都冒了出来。 对,软肋。 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其实已经昏睡了足足半个月。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之前说起,他闭关冲击修为时,隐约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发现这一情况,他便急急进了密室,还在进去之前给亲信留下了话,就说自己是有事外出了。 否则,一群心思各异的下属,一旦知道他是修为出现了问题,难保不会趁机做点儿什么。 等到他祛除障碍,从昏睡中醒来,就是今天了。 结果,他震惊地发现他好好的妖王宫竟然张灯结彩,属下们忙的不亦乐乎,跟他说,他的王妃很快就要到了!? 而追问之下,他更是茫然不解了,属下们竟然说,是半个月前他亲口嘱咐的,还是亲自给兔族传了信,命他们半个月之内必须把王妃送来。 荒谬! 有阴谋! 这是一向多疑的蛇妖王的第一个念头。 一定是他昏睡的事情走漏了风声,这些下属在给他布下一个他也暂时还没想明白有何用途的圈套! 第205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5 “妖王大人,这衣服?” 属下满头冷汗地看着蛇妖王来来回回踱步,气压又太低,可时辰越来越晚,他只能将手里的红衣往上举了举,妄图听到一句明确的示下。 这衣服是换还是不换,这亲,是继续结还是不结呢? 按理说,兔族献妃,怎么可能是蛇妖王的正妃,不过是个贡妃罢了,蛇王大人不愿身着红袍,只想随意走个过场也是有可能的。 可偏偏半个月前,蛇妖王本人曾郑重交代过,就是按照正妃的排场备婚,不可一丁半点儿的懈怠。 这才让妖王宫上下谨慎忙碌,不敢有慢,更不敢在心中就先轻看了这位蛇妖王妃。 可现在,属下汗津津地看着一脸犹疑似乎有些不高兴,连红衣都不想穿上身的蛇妖王,却又对自己的猜测迷茫了。 他们这蛇妖王大人,到底是看重这位王妃呢,还是并不看重,只是想随意娶进来当做一个摆设呢? “这事可否免了?” 蛇妖王转身,黑袍甩了一地,眼中的凌厉让下属不敢直视。 下属连忙伏下姿态来,“当然了妖王大人,您要娶妃,兔族只是送来贡妃,您想穿红袍给他们脸面便给,不想给,这王妃就是您的一个贡品。” 蛇妖王眉头一竖,猛地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了地上,“蠢东西,本座是问你这婚事能否免了!” 谁问穿不穿红衣了。 而且,不知道怎么的,他听到这下属如此随意贬低他的那个王妃,竟然莫名有种火气上涌,只想踹人。 哼,定然是因为,属下贬低他这名义上的王妃,就是连带着贬低了他自己的缘故。 “啊?婚事免了?” 属下都顾不上被踹的心窝子痛不痛了,登时目瞪口呆,“可是,妖王大人,我们妖王宫备婚已有半月,请柬也向各位妖族发出了,更重要的是,这会儿王妃说不定已经在路上,都快到了啊!” 他们的妖王大人搞什么啊,都差这临门一脚了,临时变卦啊? 不过……这是妖王大人。 这是妖王大人,妖王大人,属下默念三遍,再次仰头,恭敬得要命,“当然啦,您要是不想成亲了,谁也不能说不是,客人可以赶回去,路上的王妃,也可以再送回去嘛!” 呜呜,好无理取闹的妖王大人,可谁让他是妖王大人呢,自己一个小小属下,触怒不得啊! “送回去?” 蛇妖王踱来踱去的脚步猛地刹住了,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那不行!” 他弯腰伸手,一把将属下手里的红袍夺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还不曾见面的王妃竟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期待呢,听到“送回去”三个字,更是好像心头本能被什么握紧了一下一样喘不过气。 既然这样,那么…… 就算这真的是某些属下设下的阴谋,他也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还愣着干什么,”蛇妖王将红袍一抖,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准备迎接王妃。” 属下连滚带爬往外出,“是是是,我们这就去,大开山门,王妃应该再有半个时辰就会到了,客人有些来得早,也已经在前殿陆陆续续坐下了!” 阴晴不定,真是阴晴不定啊! 求问,摊上这样一个妖王大人,身为属下应该如何艰难求生? 半个月前,您亲口要王妃,人家兔族都说了没女儿只有儿子,您也一定要! 这都布置好了,眼看马上都要把人接来了进行大礼了,您又问婚事能不能免了? 啊,那免了就免了呗,您是妖王您说了算,结果呢? 又突然不高兴了,绝不把王妃送回去!? 不是,妖王大人您? 属下叹着气,苦哈哈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跟着这么一位难以捉摸的主儿,早晚得一个不小心被妖王大人挖了蛇胆炖成汤吧? 他可真是一条惨兮兮的小绿蛇呦! “还有,”他的身后,一身红袍大步流星走出来的蛇妖王又发话了,“把你身上那身绿皮子给本座换了,大喜的日子,本座不喜欢。” 人间可是说,绿不好,尤其是帽子。 小绿蛇下属:“……” 可这衣服是他化形之时皮囊所化啊! 可下属敢怒不敢言,麻溜地变作了一身灰衣服,“…属下遵命,妖王大人。” … 墨非白登上了銮轿,便很很快觉得銮轿在一股力量的承托下,好像到了半空。 山间幽冷的雾气和凉风灌进了轿子,墨非白不禁抬手轻轻掀开了轿帘朝外看去,便看到原来銮轿真的是在迎亲队伍的妖力牵引下,正在半空飘荡着往前面黑压压的深山中去了。 那山看起来被雾气笼罩,阴森森的,好像还没有踏进去,就已经先给了别人一种诡谲危险,内藏无数危机的感觉。 更何况,在这山群的周围,还本就时不时流传着关于蛇妖王如何残忍嗜杀,面目可憎,一口吞吃几十人的可怕传闻。 “一口吃几十个人,”墨非白放下了銮轿的帘子,“他嘴真大啊。” 洞幺忍俊不禁,“噗!宿主,剧情后期,他不是已经对主角受辩解过了吗,说那是人间传闻而已,他才懒得吃人肉。” 墨非白哼笑,“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哄骗主角受,故意给自己找补呢,我们是不能轻信谣言,可也不能轻信他的所谓辩解啊,他究竟是什么样子,恐怕都得见了面,真正了解过了,才能说得上一二。” 更何况,退一万步讲,如果一个人善于伪装,即便是见了面,努力去接触了,看到的也未必就是这个人的真面目呢。 又哪能轻信原剧情那已经没有了什么参考性的一面之词? 他都穿越了这么多次了,遇到的原剧情不可当真的次数还少么。 更不要说,这次这蛇妖王竟然要和原主成亲,他一来就已经发现和原剧情不一样了呢。 墨非白正思索间,便感觉到銮轿慢慢朝下去了,他不禁再次掀开了帘子,便看到下方出现了一座座黑压压的宫殿,宫殿雄伟,却笼罩妖气,令人望而生畏。 “王妃,銮轿即将落地,还请王妃坐好。” 队伍中,响起迎亲长者说不清是敬畏还是小心谨慎的声音。 墨非白隐约察觉到妖王宫的人好像都十分重视这一场婚礼,可目前而言,这都只是他的感觉。 他摸了摸腰间,那是大哥给的假死药。 他的屏息假死之法,到底是冒险,可要是有了这瓶药,基本万无一失。 希望事情不会真的走到他要假死摆脱这层身份才能了结这场婚事的份上吧。 銮轿很快落地,墨非白正要弯身出来,轿子外面就响起了一道冷沉沉的笑声,“本座的王妃,当然要本座亲手迎接出来。” 墨非白心神一动,不禁抬眸,与此同时,轿帘便已经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了,外面本想要掀开帘子的另一位婚仪老者识趣地站在了一旁,恭恭敬敬地朝着那只手的主人稽首,“是,妖王大人。” 第206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6 妖王大人? 墨非白定定朝着轿帘口弯下身来终于露出脸的男人看过去,便冷不丁对上了对方那双竖着的金色蛇瞳。 男人的眼睛也看清了他,原本眯成了一条线的蛇瞳陡然张成了椭圆。 他继而将唇勾起,伸手朝着墨非白递了过来,“本座的王妃,原来是这等绝妙人物,本座可是有些后悔上位两年才想起来要迎娶王妃过门了,是为夫怠慢了,王妃可不要生气呀?” 本来以为自己险些走火入魔,下属却说他半个月前交代了一场婚礼,是一场怪异的阴谋,但此时此刻,他这位王妃竟然让他有一种如此心动的感觉。 既然如此,就算是真的有阴谋,他也要把人先弄到手再说。 还好他没有因为疑惑这件事的猫腻,刚才就真的把人送回去,不然,他还不知道会是错过什么呢~ 墨非白抿了抿唇,暗暗观察着男人的神色,略作迟疑,便将手轻轻搭上了蛇妖王的手心。 暂时,依旧看不出来什么,但他有种感觉,这个人是自家男人的概率是很高的。 感受着手心里手软的手,蛇妖王的唇角不禁再次上扬,随即扫了一眼婚仪,“愣着干什么。” 老者婚仪陡然回神儿,扬起了头,老迈却沉厚有力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妖王宫,“王妃到!吉时开!请蛇妖王与妖王妃入殿!” … “礼成!” 一个时辰以后,随着婚仪的最后一个步骤的声音落下,蛇妖王迫不及待地将墨非白打横抱了起来,抬腿就往后殿走。 下属忙开口,拼命使眼色,“妖王大人,宾客还都在呢!您得先过酒宴,再——” “再什么再,再啰嗦,本座封了你的嘴,”蛇妖王冷冷扫了他一眼,成功让他闭了嘴,“你已经能独挡一面了,替本座招待宾客吧。” 早知道繁文缛节这么多,他就该在准备这场大婚的时候,就提一嘴让手下们精简一些。 …等等! 蛇妖王猛地收住了脚,眉头蹙了起来,他就该在准备这场婚礼的时候…… 不,不啊,他明明很清楚,自己没有让任何人准备过这场婚礼,他还正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可是,此时此刻,将怀里的人这样抱住,他竟然有一种好像真的就是他亲口交代了这场大婚,终于将期望已久的爱人光明正大抱进了怀里的错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喝醉了吗…… 他闭上眼睛快速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不,不应该喝醉的,酒宴才刚刚开始,他也没有亲自下场喝酒,只是跟自己的王妃喝了一杯合卺酒而已。 一杯酒,哪里会醉。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要不我下来自己走吧。” 被他当众抱起来的墨非白本来就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何况目前还没有完全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自家男人,此时感觉到对方脚步还踉跄了一下,脸色也变得不太好,墨非白顿时有眼色地想要下去再说。 “不,”蛇妖王抬手将他不轻不重地压住了,“别动,乖乖躺着。” 他重新迈动了腿,脸上的迷茫已经暂时压了下去,兴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是他的王妃,让他醉了吧? 墨非白不敢过分挣扎,生怕本就看起来不太好的男人真的绊倒了,那才叫尴尬。 谁知,蛇妖王后面反倒一路脚步稳健,直到抱着他进了寝殿,将他稳稳放在床上了,才松开了双手,却没有退开身体,一双蛇瞳幽幽凝望着墨非白的眼睛,“你叫什么?” 墨非白一愣,想都没想就是一句反问脱口而出,“你不知道?” 原主记忆和原剧情存在偏差本来就很奇怪了,可现在这个和他成亲,一路将他抱过来的男人却好像更奇怪。 不是因为这个凶名在外的蛇妖王看起来并没有很凶残,而是因为对方这句问话实在没头没脑。 他会不知道? 他强令要求兔族送来的王妃,张罗了半个月要娶进来的王妃,他会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这可不像是筹划了半个月要娶他的样子啊,更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 蛇妖王眯了眯眼睛,“你胆子倒是很大,竟然如此反问本座,不过,本座不怕你听了要闹脾气,觉得本座不重视你。本座只是实话实说,本座的确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只知道你是兔族的小儿子。” 墨非白张了张嘴,不是,我闹脾气? 那倒也不至于,就您那可怕名声,谁敢跟您闹脾气。 尽管心中疑惑,墨非白还是乖乖回答了,“我叫墨非白。” 见他乖巧,蛇妖王似乎满意了,继而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仿佛在抚摸他并没有幻化出来的兔子耳朵一样,“墨者,黑也,很巧,本座原型是条黑蟒。你我竟如此般配。”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顶着他愉悦勾起的唇角干笑一声,“我只是姓墨,我爹我哥也姓墨,可是,我是只白兔子,很白很白……我虽然叫非白,可是其实我是毛色非黑……你信吗?” 第207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7 “哈哈哈,”男人看着墨非白纠结的表情扬声一笑,“本座说般配,可不是因为这个。本座还是看得出来你的原型是只白兔子的。本座这样说,是因为,为夫的名字是,雪无夜。” “啊?” 墨非白瞠目结舌,连他的称呼不知不觉从本座变成了为夫都顾不上纠结了。 墨非白,墨当然不是白的,黑的里面不带一点白。 雪无夜,却恰恰相反,雪是白的,夜是黑的,白的里面没有一点黑? “是真的。” 雪无夜的手顺着墨非白的耳朵向上,轻柔扣在了他的头顶,慢慢抚摸,“为夫刚才看出你累了,这事儿是要怪为夫不好,没有交代他们将这些事情从简处理,好在现在都结束了,也安静了,王妃,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入洞房了?” 墨非白僵硬着扯了扯嘴角,“天还没黑下来呢,急什么!” 最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办法明确地确定雪无夜的身份。 怎么能就这样躺平。 不过,墨非白缓缓抬手,抓住了雪无夜在他头顶抚摸的手掌,这个动作和力道,倒是跟上个世界的秦修,方黎都如出一辙。 墨非白心中已经十分倾向于,雪无夜就是他家男人了。 “怎么了?” 突然被墨非白抓住了手,雪无夜好像也是愣了一下。 他怎么恍惚竟有种错觉,好像觉得他就像现在这样,已经用手轻轻抚摸过墨非白的头顶无数次了。 甚至…… 雪无夜快速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甚至还清楚地划过了一个在他看来根本无法理解的画面: 他抬手,如此时般轻抚一个少年的头顶,那少年就躺在他的怀里,睡得安稳,可是,那少年却穿着古怪,头发很短……他们好像都坐在一个奇怪的黑壳子里,那黑壳子正在往前跑去。 雪无夜下意识地想要看得更清楚,可脑海中的画面却只是一闪而过,就已经无法再去细看了。 墨非白对于雪无夜的疑惑一无所知,他只是摇头,一心想着先躲过所谓的洞房,拖一拖时间,再多试探试探雪无夜对他的态度,“我饿了,他们都在前面吃席,我却饿得前胸贴后背,这大婚可真不是一件省心的事。” 雪无夜将方才脑海中是不曾抓住的画面放下,弯下身来坐在墨非白,伴随着低低一笑,转手去揉墨非白的腰和后背,“辛苦王妃了,为夫这就让人送最好的晚膳和酒水来,我们夫夫二人共餐共饮。”“来人,送酒菜!” 雪无夜很快让人送来了好酒好菜,墨非白用眼睛余光觑着他的神色,好像他适当地展现出了随意和要求,雪无夜都并没有任何不快,如果真的是原剧情那个蛇妖王,他是不可能容忍自己这样放肆的。 墨非白勾了勾唇,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也放松了下来,由着雪无夜亲手将饭菜送到了他的嘴边。 笑话,这据说残忍嗜杀的蛇妖王在他面前都是这个样子了,这不是他家男人,谁是? 自然,晚膳之后,墨非白就已经彻底松弛下来,带着酒意的微醺更加为红帐之中增添了许多暧昧,雪无夜将他扶上了床,迫不及待地欺身压了上去…… 可这一夜的兔族领地中,气氛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且不说兔族族长唉声叹气,夫人也默默垂泪,单是原主那两只兔子哥哥,就是各种坐卧不安了。 “我不放心,我要不潜入妖王宫去看看!” 二哥墨中云根本没有上床睡觉,愣是在院子里时不时走动一阵,就熬到了半夜三更。 “你给我回来!” 他刚抬腿要走,一声厉喝就喊住了他,转头,竟是兔族族长只披着一件外袍出来了,“你这兔崽子,大半夜的要去哪里?你在这里走来走去的,你不睡,吵得我也睡不着。” 墨中云扬起下巴,“我去睡觉啊还能去哪。” “睡觉?哼。” 族长冷哼一声,“你们三个兔崽子,都是我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你们的性子?你怕不是要去妖王宫送死。” 墨中云见瞒不过,索性摊牌,“那又怎么样?弟弟被迫嫁去妖王宫,那蛇妖王是个什么人,我们谁不知道?弟弟落在他手里,还能好过吗?说不定命都要折在他手里了,父亲怕他,我不怕,我要去带弟弟回来!” 兔族族长脸色一沉,“你这话,阴阳怪气的,你是在怪为父是吗?” 墨中云抿了抿唇,却移开了视线不去看他,“…没有。” 兔族族长深深叹息,“我知道这件事一来,你们兄弟三个都多多少少有点儿怨言,觉得是我跟你们母亲年轻时为了活命,就把自己未来的孩子出卖了作活命的筹码,这才有了今日。” “真没有,”墨中云只得转回头来,一步朝他走近,“父亲,当年和母亲无路可逃,只能这样,我们是懂的,怎么会怪父亲?儿子只是觉得,是儿子太无能,没有本事,才护不住自己的弟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嫁入蛇口,来保全族人。” “为父又何尝不自责呢,”族长仰头,望向天空的圆月,“而且,你弟弟他太过懂事了,懂事得更加让为父觉得无力,他是自己主动提出答应嫁的,可为父知道,他心里不愿,为父都知道,他是为了兔族。” “那儿子就更得想方设法救出弟弟啊!” 墨中云更急了,抬腿就要走。 “你站住!” 族长再次喊住了他,“我一直说你从小就不如你大哥有城府有心计吧你还不听,回来吧,你大哥白日时,等到接亲队伍刚走,就已经假扮作其他宾客的仆人跟上去了。” “什么?” 墨中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在他着急上火睡不着的时候,好像没有注意到,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大哥墨玄的身影了。 怪不得父亲母亲纵然担心,但是好像还算坐得住? 原来是让大哥偷偷跟着去了? 墨中云眉毛拧了起来,“父亲,那你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跟大哥一起去啊,就算是要把弟弟带出来,不也是多一个人多一把子力气?” 族长无奈摇头,“你说为父为何不告诉你?你看看,到现在你也是个莽撞的,只想着多一把力气呢,真有你们两个人的力气,也斗不过那蛇妖王啊,还少不得你耐不住性子,反倒坏了事情。你大哥不是去强带了,是进去伺机而动,你弟弟手里有一颗假死药罢了。” “假死药?” 墨中云不太灵光的脑袋终于慢慢转动,“您是说,强硬抗婚是不行的,所以让弟弟找机会假死逃脱?” 族长点头,“正是。这也是我跟你大哥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但依然也会有被蛇妖王看破的风险。你性子急躁,为父怎么敢让你去呢,一旦你耐不住性子,说不定会引起蛇妖王怀疑,到那时可就乱套了。” 墨中云终于松了下来,但很快又唉声叹气,“这让我就这么在兔族领地干等着,我也坐不住啊,父亲,要不,我也去妖王宫,他们真要有个什么打算,要假死出来,我也能及时接应上。” 兔族族长略作迟疑,本来还不想答应,生怕他又莽撞行事,可在墨中云实在焦急又祈求的目光中,他终于还是长叹一口气答应了下来,“好吧。但你要记住,一定有小心隐藏,不要冲动,只等你弟弟假死,妖王宫要处理他的尸体了,便看看你大哥的藏身处,小心帮应便是。” 墨中云第三次拔腿就走,只留下风中摇荡的声音,“父亲放心!” 可兔族族长其实答应完了就后悔了,他二儿子那个性子……可惜,人已经走远了,已经是喊都喊不回来了。 第208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8 此时的墨非白可是对自己的大哥正在以宾客某仆人的身份偷偷猫在某处随时观察着寝殿这边,和他的二哥也正在连夜赶来的路上一无所知。 所谓饱暖思淫欲,何况面对着的是本性善淫的蛇妖王,此时的墨非白正被雪无夜压在身下,红着一张醉醺醺的脸,打算象征性的推拒两下,也就进行下去了。 为什么只是象征性地推拒两下呢,因为一起共餐共饮一两个时辰接触下来,他已经十分确定,这就是自家男人。 都几个世界的老夫老夫了,那所谓“推拒”,也就成了情趣而已。 当然不是真心地抗拒雪无夜了。 可让墨非白万万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想适当跟自己的老相好玩玩情趣,一边喊着“别别别”,一边已经快被雪无夜把衣服都扯掉了的时候,寝殿的大门却忽地被人强行撞开了! “谁!” 雪无夜陡然一惊,顺手就把墨非白的衣服拉了回去,一整个先保护好自己老婆身体隐私的大动作。 门口,站着一身仆装,手持长剑,胸膛起伏不定的墨玄,“请蛇妖王大人,放过我弟弟!” 他本想等到弟弟服药假死,就伺机等到妖王宫的人要处理弟弟的“尸体”的时候,就带着弟弟离开妖王宫的。 可谁知,这都等到了半夜三更,寝殿也没有异动,看来,是那蛇妖王一直不曾离开寝殿半步,弟弟根本没有机会服用假死药! 一定是这样! 他本想继续忍耐等待,可弟弟抗拒挣扎的声音就那样钻入了他的耳朵,他忍不下去了,就算闯殿,他也要去救弟弟! 好事被突然打断,雪无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他翻身下床,刚要开口,床上的墨非白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继而从他身后探出了一颗脑袋了,一脸懵逼地看着门口持剑站立的墨玄,“大哥?你怎么在这,还穿成这样?” 墨玄一愣,对上墨非白的模样,才发现他此时看起来并没有那种委屈受辱的难堪,反而两颊带着红晕,抓着蛇妖王胳膊的手更是自然无比。 “我,”墨玄眉头微皱,“不放心你,所以,嗯……” 怎么回事,寝殿里的情况好像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弟弟好像没有不乐意啊。 雪无夜眸色闪了闪,想要发怒,可是回头看了一眼墨非白,却硬生生把一肚子怒火压下去了,“大舅哥就算不放心非白,那光明正大地来就是了,怎么穿成这样,还藏在寝殿外头,这让外人看了,只会以为本座怠慢大舅哥。” 被打断洞房花烛夜好气好气! 好想杀人! 可这是老婆的大哥,而且他记得,兔族三子兄弟关系亲厚,算了算了,看在老婆的面子上,还是先忍了。 雪无夜这一声接一声的大舅哥把墨玄也喊得面红耳赤了,他又扫了一眼桌子上还没被收走的双人筷子和碗盏,顿时有些尴尬地收了剑,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都是误会。看到妖王殿下对我弟弟如此好性,我也就暂且放心了。今夜是我这个大舅哥无礼,望妖王大人不会怪罪,我就先告——” “大哥,弟弟!” 墨玄的那句“告辞了”还没说完,又是一道急声落入了寝殿之中,急匆匆赶来的墨中云甚至差点儿在落地时脚下一划! 谁懂啊,一路上告诉自己不要莽撞不要莽撞,结果刚到妖王宫的寝殿找到大哥的身影,就远远看到大哥好像站在门口在与里面的妖王对峙啊! 那他必须加入! 拼死也要救出弟弟! 墨非白张着嘴巴看着险些没站稳的墨中云,嘴角都抽不动了,“二哥?你怎么也在这儿?不,你怎么也来这了?” 他跟自家老相好的这场洞房花烛夜,这么热闹的吗? 啊哈哈,闹洞房,这一定是闹洞房呢。 “蛇妖王,你快放了我弟弟!” 墨中云在墨玄身边一站稳,就是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 来不及阻止的墨玄惊得一头冷汗,抬起胳膊肘就朝着他捣了一下,接着礼貌性地朝着雪无夜稽首,“妖王大人,我们兄弟二人,其实都是有点儿舍不得弟弟,咳,那个没别的事情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哈。” 说着,他反身,眼疾手快地拽着墨中云就往外走。 墨中云显然还有点儿没搞清楚状况呢,“大哥!弟弟还在他——” “二位舅兄放心,明天本座会亲自带着王妃回门,拜见岳丈岳母和二位舅兄的。” 雪无夜打断了他的话。 他当然是急着想要跟墨非白继续洞房了。 第209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9 一夜被翻红浪,等到墨非白从一派旖旎风光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嘶…” 墨非白刚刚动了动身体,就感觉到身下有一丝牵拉的痛感,顿时又将身子朝着软软的红锦被子里瘫了回去。 只剩下一对昨夜欢愉时就变化出来的毛茸茸的兔子耳朵留在了被子外缘。 “是不是还痛?” 这样的画面让雪无夜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彻底被墨非白的无意识萌,给萌化了。 雪无夜的语气自然也因此温柔地不像话,他一步上前,弯身伸手轻揉墨非白的兔子耳朵,“非白,为夫已经给兔族送了飞信过去,一是安抚你家人,不让他们再担忧你的情况,二是也告知了他们,我们明天会一起登门,让他们放心。” 墨非白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来看他,“好,昨晚的事情,你不会怪我大哥二哥吧?” “当然不会,”雪无夜顿了顿,却又实话实说,“当然了,洞房花烛夜突然被打断,为夫是多多少少会有一点怨气的,但他们毕竟是你的大哥二哥,那就也是我雪无夜的大哥二哥,为夫自然不会计较。你就放心吧,昨夜的事情已经翻篇了,为夫绝对不会再去翻旧账。” 说着,雪无夜的手指便轻抚墨非白的头顶,“我一开始,只觉得对你总有一种亲近的冲动,但现在,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只是不知道你……” 听他欲言又止,墨非白只是隐约觉得头顶的感触过于熟悉,他茫然抬眸,看着又不说了的雪无夜,下意识地追问,“不知道我什么?” 雪无夜蛇瞳微闪,“看你大哥二哥的意思,你应该是不喜欢这场婚事的,只是迫于我的威势,无法反抗,是吗?” 墨非白咧嘴笑了,原来自家男人在纠结这个问题啊,怪不得总是欲言又止的,“本来是。但看到是你,就不是了。” 雪无夜眯眼,“什么意思?难不成王妃是看脸?那为夫该庆幸为夫长得还不错了?” 墨非白挑了挑眉,调皮地抬手挠了挠他的掌心,“对呀,世人都传蛇妖王性格冷厉,长相也骇人,无人敢轻易接近,谁知竟是个美男子呢!” “嘶……” 雪无夜勾唇,“亏本座还以为是本座的灵魂吸引了你,让原本不情愿的你很快接受,原来,竟是因为本座这张脸。” 那么……看起来,不是跟他一样,有种灵魂吸引的感觉了? 那他昨晚半夜突然惊醒时,那大片大片忽然真实起来的“梦境”里,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试探,墨非白可不像是也跟他一样才会突然接受了他。 昨天,见到墨非白的第一眼,他的脑海莫名划过一个十分古怪的画面,他抱着一个短发少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未及细看,画面便已经消失。 等到昨天回到寝宫,他轻抚墨非白的头顶,就好像某种身体的本能一样,那么熟悉,好像已经那样抚摸过无数次,而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再次划过一个画面。 画面里,他依旧抱着那个短发少年,正轻抚少年的头顶。 他本以为那些一闪即逝的画面,都只是他脑海中的乱飞之象,可是,昨夜他与墨非白一场酣畅淋漓过后,他半夜竟然突然惊醒。 更加清晰也更加连贯的画面出现了! 那画面竟让他一时分不清是梦是醉是醒,只知道,在那幻境一样的地方里,他抱着的少年竟然也叫墨非白! 而他自己,他甚至听到那个同样叫墨非白的短发的少年爽朗的笑声,好像等他惊醒之后,都还在他耳边回荡着呢。 醒后,他就有种直觉,这不是巧合,而他看到的那另一个墨非白,尽管容貌和自己的王妃不同,所在的地方也有些古怪,但那好像就是自己王妃。 那像极了另一个人世间的他,和王妃。 只是那画面中,他不曾有机会看清自己的模样,是不是也完全是另一副样貌。 “其实也不只是因为你的脸啦,”墨非白当然不知道此时此刻雪无夜心中的震撼和惊疑,他听到雪无夜的笑问,只是将头蹭了蹭他的胸膛,带着事后的无限柔情和温软,“我能接受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什么意思!?” 雪无夜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觉得也许墨非白比他知道的还要多,事情一定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非白,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什么叫,你会接受我,只是因为我是我?我们不是初次相识,是吗?” 某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快速划过了雪无夜的脑海,让他急迫地想要知道更多,他不觉得他看到墨非白就会深陷,会是巧合! 毕竟,在见到墨非白之前,这在他心里明明还是一场可能存在怪异和阴谋的大婚。 可见到墨非白的那一瞬间,他却好像中了蛊毒一样心里眼里都只剩下了面前红袍艳丽的墨非白,什么阴谋诡计什么多思怀疑都忘记了。 他一向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人,那一瞬间,却会觉得,墨非白好像他穿越无数时空才找回来的爱人一样。 那感觉太玄妙了,也无法令他冷静理智地去思考更多。 直到,昨晚的画面更加多起来,墨非白的反应也似乎并不是他刚刚开始时以为的对一切都不清楚? 墨非白本意当然是怕他觉得自己纯看脸,误会什么,才特意又加了这一句,这一下子突然被雪无夜抓住了胳膊急切追问,倒是一下子愣住了,“什,什么?” 咋了啊? 这怪突然的,吓人一跳。 难道是他哪句话还是说的不对了,让雪无夜多想了吗? 雪无夜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太着急了一些,可能会吓到墨非白了,他定了定神儿,选择先坦白自己的情况,再去细问墨非白到底是不是比他知道更多的事情,“是这样的,非白,昨晚你睡着之后,我的脑海就出现了一段很奇怪的画面,但不像是梦。” “哦?” 墨非白看着他凝重的神色,顿时也上来了好奇心,“是什么画面?” 雪无夜求生欲那叫一个强,第一句话就是,“为夫要先说明,那画面好像为夫的眼睛自己看过去的方向,然后为夫抱着一个人。” 尽管雪无夜已经先把求生欲甩出来了,墨非白还是咬紧了唇,眼角抽动了两下,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儿,“抱着谁?” 难不成,是本来已经跑偏的原剧情又起作用了,他竟然看到了他本该抱着那个人类主角受的原剧情画面!? 操啊!不要! “是个凡人,”雪无夜第二句话就精准踩雷,好在他的嘴够快,很快说出了后半句,“他竟然也叫墨非白。” “什么?跟我同名么?” 墨非白一肚子酸火瞬间熄灭了,只剩下不亚于雪无夜的疑惑,“还有什么吗?” “有,我看到的那个墨非白,短发,容貌也跟你并不相同,可那个像是幻境一样的画面里,我却抱着他,像我对你那样,轻抚他的头顶,我还听到了笑着喊我,喊我……” 雪无夜蹙了蹙眉,却卡了壳,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喊你什么!?” 墨非白却着急了,他有了一种离奇的预感,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雪无夜抬手,用手指用力压了压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接着蛇瞳陡然一扩,“想起来了!你喊我秦……秦修!” 第210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0 “真的!?” 墨非白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连昨夜一夜云雨的疲惫和酸痛都忘却了,他紧紧追着雪无夜的目光,满是震惊和惊喜,眼眶瞬间发红,甚至鼻头一酸,眼眶里都有了泪水想要打转,“你想起来了!?你竟然想起我们的上一世了,是不是!?” 好久了,好久了,一直都是只有他一个人带着两个人共有的记忆,在一个又一个的小世界中穿行。 每一次亲眼看着爱人消失,死去,他都只能凭靠着“两人下一个世界还会再见”来安慰自己。 可那种连两人共同过往都无法一起回忆的孤独,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好像一直在遇到“新的”爱人,可他也无数次都幻想,要是爱人他,能想起来他们的所有过往,跟他一样拥有回忆,该有多好…… 现在,雪无夜竟然好像有了上一世秦修的记忆!? 那是不是,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爱人在那些小世界的灵魂碎片又或者共同记忆,并没有消失? 他迟早会想起来所有的一切的!? “…上一世?我们的上一世?” 墨非白的激动,很快就把雪无夜弄得茫然了许多,但他第一眼却看到了墨非白眼中的泪水,不禁万分心疼地垂头,轻柔将那泪水吻去,“乖,别哭,告诉我,怎么回事,好吗?” 他不傻,很快就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雪无夜心疼中,更带着几分惊讶,他深深地抱住了墨非白轻抚他的头顶,将更多疑问先问了出来,“你是说,我们有上一世?我们早就有了不止这一世的情缘,是吗,非白?” 而且,他也明白了,非白这一定是知道更多的东西啊,看起来,非白是本来就记得他口中的“上一世”,反倒是自己,此时才开始触碰到上一世的记忆吗? “是的,我们有上一世,我们……” 墨非白靠在他怀中,言语都有些哽咽,他好想好想现在就告诉雪无夜,他们不仅有上一世,还有上上世,大上上世…… 他们已经是累世的夫夫,哪怕对方没有记忆,他们依然每一世都会相遇,相知,相爱,那种情,就好像已经刻在了雪无夜的骨肉里。 但他知道,这些还不能说,还不能,说了,根本应对不了雪无夜更加期待的追问。 可尽管只是这样,雪无夜依然已经心头滚烫,他一想到那短暂的画面,就忽然觉得有些期待看到那更多的画面。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瞬间开始心疼墨非白,“非白,所以,你是记得我们的上一世的,而我却不记得……是你一个人知道,独自等待我那么久,而我却一无所知,像个傻子一样,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知道早早娶过来,直到现在才——” 不,哪怕现在,也多亏了那个至今他都没搞明白是不是他是梦游吩咐了的大婚,才有了结果。 不然,非白不知道还要默默等多久,才能等到他有所表示,他该等得多痛苦啊…… “不,没有。” 墨非白看出了他眼中的心疼和愧疚,可事情并不是雪无夜以为的那样啊。 尽管无法直接透露自己是快穿者的秘密,却还是隐晦地说了出来,“我没孤独地带着上一世的记忆等待,我是大婚当日,昨日,才,” 他一时之间既觉得激动又觉得心热,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点,但很快就想到了雪无夜自己身上这一次的惊喜,果断照着葫芦画瓢,“我之前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才一心抗婚,我也是昨日,像你一样,突然接收到了大片记忆,惊觉我们竟然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就是爱人,这才欣然与你成婚。” 快穿者不能暴露自己身为快穿者的秘密,这是快穿局第一法则。 墨非白纵然是再心情激动,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雪无夜,却也依旧谨记,不能说的东西,就是不能说,只能编。 “真的?” 雪无夜眼中惊疑不定,可很快又想到,墨非白说的也许是真的。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了为什么兔族的人是想抗婚的,包括墨非白自己,可真的大婚之夜,墨非白却一反常态,竟然格外欣喜顺从地就接受了一切。 还与他亲密非常,形态自然不做作,丝毫没有伪装出来的假意奉承和小心翼翼的畏惧。 墨非白那看向他的眼神儿,真的就像两个人已经相熟相爱多年了,这跟之前兔族里的反应截然相反。 “那这一定是上天看不过去,怕我们这一世横生误会和仇怨,才让我们双双有了前世的记忆。” 雪无夜相信了墨非白也是大婚当日才有了记忆,心动地将人压上了床,“只是似乎为夫不如你得到的记忆多呢,说不定啊,我们再睡一次,为夫就能再次碰触到了。” 墨非白:“……” 不要脸。 第211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1 墨非白本以为雪无夜只是故意说什么再睡一觉,就会碰触到更多前世的记忆。 但这到底是自家男人,他半推半就也就顺着躺下了,又是一场你侬我侬,情到浓时,雪无夜竟然猛地抱紧了他,“非白!” 墨非白并没有多想,只当是他情致来时的暧昧嘶喊,一阵激灵后虚脱着嗯了一声,便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雪无夜却睡不着了。 他为墨非白简单擦了擦身体,又温柔地抚摸了几下墨非白红润的脸颊,细心地将被子给他盖好,便起身出了房间。 外面,夜风微凉,瞬间吹透了他单薄的长衫,这才终于让他清醒了几分,分得清是幻境还是现实了。 他还是雪无夜,他在他的妖王宫。 雪无夜定了定神儿,蛇瞳微微凝起,他本来的确只是想要以得到更多前世记忆为借口,再多“欺负”一下墨非白的,可是没想到,他脑海中真的又蹦出了许多画面! 还是在他险些就要……咳咳咳的关键时刻。 难道,他和墨非白多接触,尤其是多亲近,真的会触发更多的记忆? 只是……雪无夜的眉头拧紧了,只是那画面里,让他看到的,不,确切的说,是听到的,让他实在难以理解。 他的视角还是抱着那个同样叫墨非白的少年,如果他的王妃不是忽悠他的话,那就是他们的前世,那也是他的王妃墨非白。 而且更重要的是,画面中,他们也在做着十分亲近的事情,正在床上“热情拥抱”。 要只是这样,雪无夜只会觉得他们前世情缘就已经是你侬我侬,两人是两世夫夫,多么美好…… 只是,雪无夜的眉头越皱越紧,那情到浓时的画面里,同样到了关键时刻,那个墨非白为什么却极为情动地叫喊着——方黎!? 根据上一次的画面,他不是叫秦修么? 他的王妃上一世脚踏两条船? 还是? 雪无夜愁眉苦脸的模样,看起来好像恨不得立马抽一口烟,可惜这个世界没有烟。 “妖王大人,您之前吩咐的热水已经送过来了,需要抬进去吗?” 妖王宫的仆人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打断了雪无夜的思绪。 雪无夜回眸,看向灯火长明的寝殿,想到里面熟睡的人,顿时种种疑虑都烟消云散了,“送到门口。” 他的王妃,不是那种人,即便是前世,也绝对不会是脚踏两条船的人,他应该相信自己喜欢的宝贝,而不是因为那部分画面的疑虑,就去怀疑自己爱的人。 何况,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也许早晚都会得到所有的,完整的记忆。 到时候,到底为什么上一世的墨非白会一边和“秦修”暧昧,一边又和“方黎”睡在一起,他会自己有答案的。 而不是在一切未曾明了之前,就疑心病起,去怀疑或者质问自己的王妃啊。 … “几时了,已经又是下午了吗?” 墨非白可是对于雪无夜再次触碰到前世记忆,还险些对他疑心的事情一无所知。 只是连着两次“恩爱”,他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特别长。 但他却还心心念念着一件事呢,那就是今天还要回兔族去。 “还未到中午,不过,你放心,为夫是记着今天要去兔族的事情的,所以昨夜有意压着性子,并没有太过折腾你。” 雪无夜见他醒来,连忙几步上前,将他整个人都从床上抱了起来,像抱孩子一样将他抱在了怀里,放在自己膝盖上,小心翼翼地给他穿衣服。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你确定是已经刻意压着性子了?那你不压着性子得是什么样?要我半条命吗?” 雪无夜:“……” “咳,老婆这么说可是冤枉为夫了!” 雪无夜举手,做出一副认错模样,眼中却是一副绝对不会改的期待眸光,“为夫怎么会忍心要老婆的命呢,但为夫不介意今晚回来就让老婆看看,不压着性子该是什么样。” “别别别!” 这回轮到墨非白想要举手投降了,“我不好奇,一点儿都不好奇!” 雪无夜低声笑着,将已经穿好了衣服的他抱了起来,往外走,“为夫自己也好奇,为夫这两次可是还都不曾放纵过。走,王妃辛苦,为夫亲自抱着我的王妃去一趟岳家,好叫岳父母和二位舅兄放心,早去早回,王妃晚上就会知道,为夫不压着性子该是怎样了。” 墨非白:“……” 哼,都说了我不好奇不好奇了! 不过,那都不是重点啊! 现在的重点是,你要抱着我回门是闹哪样啊,让我的爹娘和哥哥都知道我被你咳咳地走不了路了吗,我不要面子的吗喂!? 可是不等墨非白挣扎,雪无夜便已经抱着他腾空上了云端,一阵妖雾笼罩了两人,便已经有邪风自身边掠过。 雪无夜不愧是妖王,其妖力深厚堪称恐怖,竟然眨眼间就出了妖王山。 本想说下来自己走的墨非白:“……” 额,算了,这样好像是快得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都可以去兔族打一个半的来回了。 想到来时路上那颤颤巍巍半空拖行的銮轿,又或者想想自己那兔精的微薄妖力和前进法术水平,墨非白果断选择了在雪无夜怀中就这样安心躺平。 见他乖顺,雪无夜心中越发柔软,又抬手将自己的黑袍在他身上加盖一层兜笼了,防止风气吹到他半点儿,抱着个绝世宝贝似的朝着兔族领地掠去了。 很快,他便在兔族领地翩然落地,那兔族族长和族长夫人以及原主的两个哥哥听到了动静,都急急迎了出来,整个兔族都气氛紧张着,似乎是因为早得到了消息知道雪无夜今天会来,便早早设下酒宴,做好了准备。 族长等人急急出来,一是怕怠慢了雪无夜这个妖王,二则当然也是急于亲眼看看自己的儿子/弟弟到底这两天过得怎么样了。 可尽管因为已经有了墨玄和墨中云带回话来,知道妖王对自己的儿子还不错,小儿子自己也没有显得不乐意了,但当族长一抬眼看到雪无夜竟然抱着他的小儿子像抱个孩子一样裹得严严实实抱回来时,还是愣得连行礼都忘记了。 这,这岂止是对他小儿子不错啊,这看起来都快当自己眼珠子护了,连点路都不让他走,一点儿风都不让他吹的? 听他自认为自己也是个会疼夫人的人了,这些年与夫人恩爱非常,更有了三个儿子,可是这一看妖王大人,竟还是自愧不如啊! 只是,怕就怕,这只是妖王大人故意做给他们看的而已……今天还是得找个机会,私下里问问自己儿子到底怎么样才好。 族长震惊之余又心思活跃,终于回过神儿来想起来赶紧向雪无夜行礼了,雪无夜却已经一股妖力将他拦下了,“您是非白的父亲,便是我的岳父,哪有岳父向女婿行礼的道理,岳父岳母快免了吧。” 墨非白满脸通红地将他衣服扯了下来,抬手轻轻砸了一下雪无夜的胸膛,“你还不放我下来,我爹娘哥哥都看着呢,太尴尬了!” 看到他抬手捶雪无夜的胸膛,和说话毫不客气的模样,兔族族长的心都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传闻喜怒无常的妖王大人登时降怒。 第212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2 可下一瞬,兔族族长却只看到,那个令诸妖畏惧的妖王大人,竟然满脸认错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了下来,“是为夫疏忽了,为夫只是怕你走两步都会累。” 族长不可置信地愣了片刻,快速地看向了自己的夫人,便只看到自己的夫人也正目瞪口呆呢,刚才没见到儿子回来都快急哭了的她,此时只剩下一脸不可置信。 反倒是大儿子墨玄好像早有心理准备了,“看到妖王大人这样疼爱弟弟,我们便都放心了,只是,这进殿就几步路,想来弟弟是没有关系的,妖王大人也快请入殿入座吧。” 兔族族长终于回神儿,连忙把人往里面请,“对对对,妖王大人快里面请,族中已经设下酒宴,只等妖王大人入座了。” 酒宴之上,其乐融融。 墨非白心中松了下来,看到亲人都对他放了心,他也就没有什么顾虑的了,这个世界,好像他跟自家男人意外地顺利呢。 一穿过来,他就已经要跟自家男人大婚了,这样,自家男人自然不可能再跟原剧情的主角受有任何牵扯。 而自己身为原剧情那个恶毒炮灰的逆袭任务,更像是什么都没做,就已经避开了,达成了与心爱之人成婚,不会和主角受再成为情敌的结局。 一切,都好像顺利地过分,一来即达成。 这个世界,一定是上天看他接连经历了两次要被“夹烧饼”的世界之后,太辛苦了,给他送来的“养老世界”吧,嘿嘿。 这个世界真是没费什么力气,跟自家老攻也成婚了,好像接下来的时间,就只剩下了美好的婚后生活哇! 墨非白眼中的幸福感快要化作实质,不仅烫得雪无夜心中熨帖,更是让族长几人看到了心中安慰,彻底放心了下来。 … 只是,墨非白却不知道,所谓的安逸养老世界,从来都不会凭空出现。 此时,某个山脚的古庙里,一个身穿斜月袍梳着道家发髻的冷峻男子猛地睁开了眼睛,继而疯狂喘息。 良久,他才终于平稳了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破庙,“我,我回来了!?我竟然真的回来了?阿宁,我的阿宁!” 他急匆匆起身,很快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不,不好了,阿宁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被那蛇妖王见到了,这一世,我绝对不能再让阿宁受那么多的苦了!” 他好后悔! 上一世,他为什么没有早早就除掉那两个妖孽,挖出他们的妖丹来! 阿宁他是凡人,是凡人啊,最后只能老去,继而在他怀里死去。 为什么他直到年老时,才终于找到将妖丹炼成丹药的方法,只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点! 差一点就赶上了,可是他的阿宁却老死在了他的怀里,硬是来不及! 好在,他回来了,他竟然真的回来了,那颗据说是可以溯回时间的宝珠,竟然是真的! 这一定是上天给他的机会,给他的重新遇到阿宁,改变一切结果的机会! 更何况,他还是带着这未来几十年后才拥有的道法功力回来的,这一次,他会跟阿宁避开上一次本来所受的一切苦难! 他们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曲折了,他还会早点多杀几个妖,早早凑够九颗妖丹,尤其是妖王雪无夜的千年妖丹! 他会早早制成仙丹,阿宁这一次再也不会老去,他们会双双成仙,成为世人艳羡的神仙眷侣的。 不过,孟忘丘攥了攥拳,按照现在的时间,他应该速速去找到阿宁,不能让雪无夜再盯上阿宁,给阿宁带来那么多的麻烦和畏惧。 更不能因此再引出那个因为喜欢上雪无夜就嫉妒阿宁,几次想要对阿宁下手的恶毒兔精。 那个兔精,要是敢再露头,哼,那他这一次,完全有本事一下子就杀了他,正好剖去他的妖丹,做炼丹的材料好了。 只是那妖王雪无夜……即便自己已经有了比前世更强的道行,对上雪无夜依旧比较棘手,这个急不来,得慢慢等待机会才行。 毕竟就连上一世,他也是险中又险地在雪无夜分神之际,才镇压了雪无夜。 那样的机会,不是每一次都能有的,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那种后怕,他当时都有一种一着不慎,自己反倒会死在雪无夜手下的可怕感觉,好在后来,结果是好的。 这一次,即便道行高些,依旧不能鲁莽对上雪无夜。 … “我有点儿好奇。” 此时的墨非白已经跟着雪无夜回到了妖王宫,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是识海出声的,洞幺自然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讲话了,“宿主好奇什么?” 墨非白歪头,“原剧情中,主角攻孟忘丘是从雪无夜手中救走主角受,才相识,后相爱的。可现在,雪无夜明显不可能再去对主角受做什么了,那主角攻还会爱上主角受吗,甚至,他还会遇上主角受吗?” 第213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3 “应该不会了吧,宿主,”墨非白的问题给洞幺也给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了过来,又添了一句,“不过,事态发展这种事情,有时候也是说不准。” 说不定这一次,没有了妖王雪无夜看上那个人类主角受,也没有了原主墨非白这个嫉妒心起的恶毒炮灰,但主角攻和主角受还是会有其他的方式相遇,而后产生感情呢? “不过就算真的会那样,也跟宿主以及您家的妖王大人没有什么瓜葛啦。”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吧,”墨非白翻了个身,正面朝上了,“不要忘记了,原剧情的雪无夜会看上主角受沈宁,就是因为他为了给他爹采药,误入妖王山,被妖王山的小妖带上来送到了雪无夜面前。” “好像是这样,”洞幺突然来了精神,“而且,按照时间线,好像就是这两天的事啊!” 怪不得它家宿主这个世界明明一切安逸,却又突然问起主角受的事情来了。 “是啊,”墨非白叹息,“不管这一次主角受和主角攻还能不能相遇相爱,我都不能让雪无夜再跟主角受产生半点儿瓜葛,我自己更不会。既然他会误入妖王山,这一次,就让雪无夜直接把他送出去好了。” 然后就再无瓜葛。 至于主角攻受之间的缘分会不会被改变,那就真不是他会关心的了。 “怎么了,一回来就觉得无趣了?” 墨非白翻过来又趴回去的跟洞幺交流的时候,这落在雪无夜眼里,就他无聊地在床上打滚儿。 雪无夜紧挨着床边坐了下来,熟练地伸手一捞,就把墨非白抱过来捞进了怀里,“这妖王宫虽然富丽堂皇,但待得时间久了是会有些无趣,不如这样吧,听闻人间趣闻极多,更有吃的玩的无数,你我二人不如化作凡人模样,去人间游玩一番,权当你我二人的蜜月之旅。” “蜜月之旅?” 墨非白猛地抬眸看他,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听到这四个字,墨非白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不该是一个古代人嘴里会蹦出来的词汇。 但上一世的秦修的认知里却是会有的,而且,在他们结束了末世之后,也的确操办了一场婚礼,去各地旅行过一圈儿的。 这一定是雪无夜又有了更多上一世的记忆。 谁知,面对墨非白的期待和惊喜,雪无夜却只是茫然地皱了皱眉,“并没有了,除了——” 他顿了顿,却没有说出来昨夜再次看到墨非白和“自己”极度缠绵,却喊自己另一个名字,方黎的事情。 但那些画面里,也并没有让他更多得看到什么,可以说和现在墨非白的问话并没有什么关系。 “你是疑惑,我怎么会说出蜜月之旅吧?” 但是反应过来的雪无夜却是很明白墨非白的关注点在哪里的,因为他也是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自然而然地就说出了一个他也不知道怎么就会脱口而出的词。 他甚至觉得自己本就该知道,而不是应该来自于那个所谓的上一世的记忆,他还觉得,说出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对这个词,深解其意,毫无生疏迷茫的感觉。 墨非白眼中的亮光微微黯淡了下去,但很快他就释然了,即便是雪无夜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上一世全部的记忆,但他们这一世,好像也有了之前世界从未有过的境遇。 那就是希望。 一种自己的爱人似乎迟早会“解锁”所有记忆的希望。 他迟早不会再是孤独的一个人承载着两个人共同的记忆。 想到这里,墨非白便释然了,“那不重要了,你刚刚说,我们要化作普通凡人去人间游玩,是真的吗?” 一向不爱闷着的墨非白当然对此格外期待,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根据原剧情的设定,他已经有预感,这个世界会比普通的古代世界有趣的多。 这像极了一个聊斋中的世界,不止有人,还有妖,有鬼,还有佛门道门真真假假的捉妖师,地仙等。 听说就连人间的王朝,也都有国师坐镇,人间皇帝,不管是昏庸还是贤明,但凡能坐上皇位,更是真的具有龙气命数之说的。 对于这个颇有神话色彩的古代世界,墨非白自然是想要多走走,去见识一番的。 不过,对这次的游玩期待归期待,墨非白可没有忘记了这两天主角受就会进入妖王山的事情。 因为实在不想再跟主角攻受扯上任何关系,墨非白还是忍不住直问了一句,“妖王山如果有人类误入,一般会怎么样?” 雪无夜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很快告诉了他,“也许会直接被小妖杀死,又也许,会有小妖把人带到妖王宫来,让我处置,但是人间惧怕妖王山已久,没有人类会傻到往里钻的。真的明知道妖王山的传闻还往里钻的,那便是不把本座放在眼里,毫无畏惧之心。那便是死了,也该后果自负。” 墨非白叹了口气,大概知道了他对这件事的态度,看得出来,原来雪无夜是很讨厌人类往里闯的,觉得闯进来了,冒犯他的存在进入他的禁地的人,受到处罚那就是活该,“那如果这几天有人会误入——” “报!妖王大人!” 谁知,不等墨非白说完自己的意图,巧合的事情就发生了,好死不死,那个叫绿炎的绿蛇下属就急匆匆跑进来了。 而且一跪下,张嘴第一句话就是,“回禀妖王大人,有个人类闯进了妖王山,手下小妖本想吓唬他一番驱逐出去也就罢了,他却不肯离去,小妖们本想就地斩杀,只是那人类竟敢诅咒妖王大人,这才带回来,准备请妖王大人亲自处置!” 墨非白扶额,这么快!?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许可以直接开口,让雪无夜把人赶出去算了,直接避免了日后和主角攻的相遇与冲突。 反正现在,他相信自家男人是绝对不会看到那个主角受沈宁,就像原剧情中一样,被沈宁为救父亲闯入妖王山采药的大胆和孝心感动,又被沈宁的容貌惊艳,对沈宁产生好感的。 哦,还有,墨非白暗啧一声,原剧情中的雪无夜觉得这个人类竟敢诅咒他,好大的胆子,但是好有趣好吸引他哦~ 不管原剧情雪无夜喜欢上主角受的理由有多么无语,反正墨非白挑眉,他家男人要是敢这样? 那他就当场休了他,哼! 第214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4 “人类?什么人类?” 可万万没有想到,墨非白快速地酝酿了几句话想要开口劝雪无夜放人算了的时候,雪无夜却根本连问都不想问,急于带着墨非白去人间的他已经抱着墨非白起身了,随口就扔下一句,“杀了。” 墨非白:“……” 我了个擦,原来外界说他残忍嗜杀,根本不是谣言。 属下绿炎似乎对这个答复也并不意外,快速点了下头,便要出去了。 从绿炎的反应就更加侧面证明,真实的雪无夜恐怕就是这样的,绿炎才会觉得习以为常啊! 墨非白默默将想要开口劝什么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算了,杀了也是一种方法。 跟他想要的日后和主角攻不产生瓜葛的结果并不冲突,因为无论是现在就把主角受杀了,还是放了,都是斩断了原剧情的发展。 只要不是像原剧情那样,雪无夜对主角受产生兴趣,留了几天,便等来了“英雄救美”的主角攻。 墨非白当然知道放了也许比杀了更仁慈,可是,放了也比杀了更有许多未知的发展可能。 “吓到你了吗,你会觉得为夫很残忍吗?” 雪无夜似乎察觉到了墨非白的沉默与纠结,只怕是自己的冷漠让他不适,低头有些担忧地看着墨非白,金色的蛇瞳忽缩忽张,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他当然可以在墨非白面前伪装成一个仁慈的样子,可,这才是真正的他啊,他更想让墨非白就这样看到最真实的他,而后,看看墨非白到底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他。 忐忑,却也期待答案。 墨非白怎么会猜不到他如此直白展露本性的想法是什么,面对雪无夜一眨不眨的目光,墨非白只是浅笑一下,便将脸轻轻贴进了他的胸膛里,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妖王山外而去,“不会。只要,你不是将残忍对我。你对别人怎么样,我不会管的。” 何况那个别人,还是原剧情就和原主站在对立面的主角方。 原主和原剧情的妖王雪无夜都因为主角受的瓜葛,又最终都死在主角攻手里的结局,墨非白更是一刻也不敢忘。 他纵然可以心慈地为主角受求情一次,可原剧情死去的原主呢,他的灵魂能安稳吗,自己现在还用着他的身体。 罢了,雪无夜已经开口,那这个世界的一切发展,就交给命运去吧。 主角受如果现在就死去了,反倒会让原剧情的所有发展都没了踪影,那个身为除妖师的主角攻也许甚至不会再出现在他和雪无夜的生命里。 那他们便可以安逸一生,再也不用跟乱七八糟的人产生对立。 … 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会人算不如天算的。 墨非白哪里会想到,主角攻孟忘丘他得到了一颗溯回珠,在主角受死去之后,重生了。 还因为过去时间线的变化,便融合成了墨非白穿来的这一世。 重生回来的孟忘丘提前赶到了妖王山,本想早一点找到沈宁,这一次绝对不让沈宁被雪无夜盯上,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都提前到来了,看到的却是两个蛇妖正要杀死沈宁! “阿宁!” 震惊万分的孟忘丘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这一次沈宁竟然是要被杀死,而不是前世被雪无夜看上那么简单了,想都没想就冲上前去,与两个蛇妖斗在了一起。 孟忘丘到底是带着未来的道行回来的,不多时,便将绿炎吩咐出来杀死沈宁的两个蛇妖杀死了,救下沈宁的同时,更是得到了一颗内丹。 “阿宁,你没事吧!?” 孟忘丘来不及多想,带着沈宁就避开了闻声而来的其他妖族,直到出了妖王山,才将沈宁拉进了怀里一通打量,看他有没有受伤。 可并没有重生的沈宁见他如此行径,连本来被救下的感激之情都忘记了,顿时不自在了起来,“你,你是什么人,能不能放开我,你怎么知道我叫阿宁的?” 孟忘丘终于回神儿,冷静了许多,“我是除妖师孟忘丘,此前路过你村子,见过你,听人喊你阿宁。” 虽然别扭,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沈宁咬了咬唇,“原来是这样,谢谢你。” 看着生疏的沈宁,孟忘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但一想到这一次,他们会有很多机会,还有机会制成丹药成仙,孟忘丘就又期待了起来,“我怕那妖还会伤你,我跟着你回去吧,你爹的伤,我会有办法的。” 没关系,虽然阿宁还不认识他,但阿宁一定还会再一次爱上他的。 他也会尽快收集十颗普通妖丹,还有拿到这世间唯一一个大妖级别的妖丹——妖王雪无夜的妖丹,就能制成仙药! 刚才可惜了,孟忘丘无声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心里的那一颗妖丹,刚才杀死了两个蛇妖,却只有一个蛇妖的道行已经体内有了妖丹。 毕竟,只有成精百年以上的妖才会有内丹,又或者,天生便是双妖后代的妖子,比如,前世那个恶毒的兔子精。 才得到一颗,还远呢,不过,那妖王山的妖,和那个兔子精,都是目标。 他会很快弄够的,雪无夜也跑不掉! 这一次,他一定要在沈宁容貌还年轻的时候,就制成那丹药,这样,阿宁成仙,容貌就会永定格在成仙那一刻,再也不会老去,更不会死去! … “嘶,我怎么有种丹府凉飕飕的感觉呢?” 此时,已经化做凡人模样踏进一个小镇的雪无夜不禁皱了皱眉。 妖力到了某种级别,就会对某种事情有近乎冥意的感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第215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5 已经化作一个人类白袍少年模样的墨非白默默扣了扣自己的丹府位置,“那可是奇了怪了,我也有这种感觉呢。难道,我们此行出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雪无夜沉默了片刻,抬手将墨非白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真要有什么事情会发生,那么这种冥冥之中的事情是无论我们身在何方,都是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单看我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躲得过了。为夫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要出来游玩,就不可能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回去。” 他自信,无论会发生什么,以他的妖力,是一定会护得住自己的宝贝王妃的。 “说的也是,出来都出来了,就没有再回去憋着的道理。” 雪无夜那让人安心的目光,很快也安抚了墨非白的那一丝异样情绪,两人抬眼朝着伫立在小镇中的那座显眼的客栈走了过去。 “天色也黑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小镇并不算热闹,喜欢热闹的墨非白当然不打算在这个镇子上过多停留。 可是这会儿天色却已经有些暗了,要是继续上路,便有些漫无目的了,更不知道下一个能落脚的地方会是比这里热闹还是更冷清,颇有一种看缘分的意思。 墨非白便当即决定,索性先不走了,就在这个镇子上先过一夜,明天再去往下一处城镇。 雪无夜抬眼,看着面前只有小小二层木楼的客栈,却有些迟疑,“这客栈看起来虽然在镇子上已经是好的了,可是跟妖王宫比起来岂止是天翻地覆,就是比你们兔族的宫殿都差远了,我怕你不习惯。” 墨非白无奈道,“我哪里就有那么娇贵了,再说了,出来玩就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变成了凡人,就得好好体验一下凡人在这个世界的样子,而不是看这里不好,就又动用法术去往其他的地方呀!” 说话间,他已经拉着还在迟疑的雪无夜进了客栈,“我都想好了,不随意动用法术,更不轻易腾云,就像人类那样,一步一个脚印,去游山玩水,可好?” 雪无夜很快败在了他亮晶晶带着兴致勃勃亮光的眼睛里,不禁低头一笑,跟着他朝里走去,“好,当然好,只要你喜欢,对为夫来说,这当然再美好不过的事情。” 就这样脚踏实地地跟自己的王妃游山玩水,他又不怎么会不期待呢? “掌柜的!” 墨非白倒是很放得开,一进来就是一声高喊,丝毫不像那个据说是在兔族被保护的很好,连下山都没下过的兔族小儿子。 雪无夜不禁转头,深深地盯着明显对这些很熟练的墨非白,“宝贝,我们的上一世里,也有客栈吗,那一世,你是不是受了很多的苦?” 尽管他只是短暂地感知到了并不多的前世画面,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他们前世的艰难。 那画面中,他们住的地方十分狭小,要说这客栈寒酸,那上一世的那个房间,看起来更像是个连随便一个妖族的恭房都不如的样子。 而且布置更是寒酸,入目皆是大白墙,方方正正没个样子的。 他都不敢去深思墨非白的前世是过得什么苦日子。 而且,前世的他自己呢,是没有把墨非白照顾好吗? 难道,他会看到墨非白和秦修暧昧,却又和方黎睡在一起,全都是因为前世的自己没有给墨非白足够好的生活,才…… 雪无夜默默地从自己的身上找了一下原因。 但一想到这个问题,还是会有几分苦恼。 “来了客官。” 在雪无夜还在“自我反思”的时候,听到了墨非白的声音吗,柜台后面,一道有些佝偻的身影慢吞吞的站了出来,朝着两人露出一个如同被无形的手强行牵拉出来的难看笑容,“您二位是住店,还是要打尖儿?” 猛地看到中年人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和一笑就挤出来的褶子,墨非白有些不舒服地挪开了眼睛,“住店,也吃饭,一间上房,再来一桌最好的饭菜。” 好怪,怎么感觉这个客栈的气氛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怪异。 墨非白甚至在这一瞬间觉得身上的温度都凉了下来,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他都有些后悔进来了,可是一转头看向身后的天色,这会儿功夫,天已经几乎全部黑下来了,没有了半点儿日光。 更何况,刚才要进来的时候,他还刚刚亲口跟雪无夜说了就要在这里住,还要像普通凡人一样游历人间呢,要是这个时候突然掉头就走,他不要面子的吗。 “好,正好还有一间上房的。” 客栈掌柜拖着十分僵硬的步子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墨非白这才发现,这人不只是脸上的那个笑僵硬难看,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僵硬不自然的。 墨非白眸光闪了闪,刚想跟上那掌柜的步伐上楼梯,便被雪无夜轻轻抓住了手,将他的手指揉捏了两下。 墨非白诧异回眸,便对上了雪无夜眯起的蛇瞳。 但此时的雪无夜眼中并没有任何的紧张,或者要带他离开的意思,反而只是在安抚墨非白,无声诉说着,有我在,不要怕。 雪无夜那令人安心的眼神儿也让墨非白的心松了下来,放心地由雪无夜拉着他上了楼梯。 既然自己都感觉出来掌柜的看起来不对劲了,那妖力强大的雪无夜就更加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什么。 既然雪无夜没有说要离开,只是安抚目光,那就说明他已经感觉到了是什么情况,也确定对两人来说不会造成危险,才会顺势带着自己留下来看这个未知的热闹喽! 墨非白心中放松下来的同时,也不禁更加好奇,这个客栈掌柜,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或者说,是他此时此刻所在的这家客栈,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是这时候,看到了客栈里冷冷清清的样子,墨非白才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 这岂止是客栈掌柜看起来奇怪啊,分明是整个客栈都看起来有点奇怪。 外面天色刚黑下来,按理来说,这个时辰应该是住店的客人上门,在店的客人吃饭,热热闹闹的时辰,可这家客栈里面,却实在冷清地过分了,除了客栈掌柜,一个客人也不见踪影? 要说生意冷,或者不如别家生意好呢,但偏偏走进小镇来就一直留意客栈的墨非白很清楚,这整个小镇就这么一家客栈。 没有被别家抢走生意的可能性,且这客栈就在小镇中央最显眼的位置,看起来也是最好的一栋小楼了,镇上唯一且最“奢华”的小楼客栈,怎么会没有客人呢? 它甚至都没有对家,绝不应该是这样冷清的模样。 第216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6 两个人走上了二楼,中间的长廊两侧看起来都是客房,可是走在前面的客栈掌柜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在,这客栈看起来冷冷清清,倒也干干净净,并没有半点儿陈旧破乱的样子,这也让决定了带着自己不喜欢无聊,想看热闹的老婆留下来的雪无夜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倒是不怕真有什么怪事会护不住自己的王妃,毕竟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但就怕这住的地方脏乱差,委屈到了自己的宝贝。 只要不耽误吃喝,顺便看看这客栈到底有什么猫腻,他相信墨非白一定是十分乐意的。 直到走到走廊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门口前时,客栈掌柜终于慢吞吞地停下了脚步,又是身体十分僵硬地扭转过来,“两位客官,小店就只剩这一间客房了,其他房间已经住满了。不过,这间房间可是小店唯一一间上房,您二位一定会住得舒服的。” 墨非白和雪无夜快速对视了一眼,无声用眼神儿交流,双方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两个可都是妖,对于气息的敏锐程度本来就高于凡人,他们从走廊外头一路走过来,路过了所有的房间,可以很明确地说,这其他的房间不但没有住满,而且一个人都没有。 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有人住着的活人气息。 但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惊动客栈掌柜,只是顺势进了房间,“好的掌柜的,你去做些饭菜来吧。” 房间里依旧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看着就很舒服,至少,这一点上,雪无夜是暂且满意了,他抬手就关上了房门,“非白,你怕吗?” 墨非白已经仰倒在了床上,一个大字型放松了,“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有你呢,而且,我是真的越来越好奇这家客栈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里明明除了我们两个都没有人入住,可是那个客栈掌柜却说什么其他房间都住满了?” 雪无夜勾了勾唇,“我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了,这里有可能——” “不要说!” 墨非白猛地起身,急急捂住了他的嘴巴,“既然客栈里没有其他的人,掌柜的要做什么,就一定是冲我们来的。我当然不如你活了上千年见多识广喽,不过我倒要亲眼看看,他是想要做什么,你可别急着告诉我,也许说出来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哈哈哈,你放心,我既然决定带你留下来看看,又怎么会那么没眼色,把我的猜测直接告诉你呢?” 雪无夜抓住了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就扬声笑了出来,墨非白这副兴致勃勃,带着兴奋探究的模样,便更加让他觉得带着墨非白在这家客栈住了下来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明明和墨非白大婚没有几天,可他总觉得心中有许多对墨非白恍若天生的了解。 就是有种感觉在告诉他,他的王妃是个好奇心重,探究欲强,也喜欢热闹的一个人,他从来都憋不住,就得带他出来游历才行。 那种与生俱来的了解,就好像已经在无数次里悄无声息刻进了他的灵魂中一样。 但后悔这东西嘛,谁说得准呢,下一秒,雪无夜就又后悔留在这家客栈了。 只因为—— “不行。” 看到墨非白在床上躺下来放松的模样,雪无夜当然是一刻也忍不住,立马就倾身压了上去。 可是很快换来墨非白的极力抗拒,抬手就把他的胸膛抵住了,阻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这家客栈明显有问题,说不定他今晚就会对我们做点儿什么,我们要想随时应对,也看清楚这一场热闹,就注定做不了这种事情啦!” 雪无夜的脸的黑了下来,与他身上的黑袍相得益彰,“失算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在这家客栈留下来。” 墨非白拿手指轻轻戳他的胸膛,“哎呀,也不用每天都想着这种事情的嘛,我的腰也是需要休息的呀,明天,明天一定,至于今晚,我们就好好看看那个客栈掌柜到底是想搞什么鬼啦!” “咚咚咚!” 墨非白话音刚落,门口就正好响起了客栈掌柜的敲门声,随之响起的便是掌柜的声音,“二位客官,你们的饭菜送来了。” 雪无夜这才放开了墨非白,起了身,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衣襟,“送进来吧。” 既然今晚他不爽,这想要搞事情的人么,他当然就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了。 他的宝贝想看热闹,那他就把这场热闹里的人全都拉出来,好好地让他们“高兴高兴”,来抵消他今晚睡不到老婆的“不高兴”了。 那掌柜很快用脚推门进来了,却是因为两只手里正托着一张满满当当放满了各种饭菜的托盘。 他的动作依旧僵硬,却格外稳当,几步上前将盘子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又挤出满脸的褶子露出那个怪异难看的笑容来,“两位客官请用。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罢,他便躬身退后两步,拿满是褶子的眼角歪了歪,用余光又偷偷打量了雪无夜和墨非白两眼,才转身往外走。 房间的门一被关上,雪无夜就是一声冷笑,“坏消息,菜里有迷药。” 墨非白一个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个我猜到了。那好消息是?” 雪无夜眉头一挑,“普通迷药,凡人难避,但对妖无效。” 第217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7 在雪无夜和墨非白留宿小镇客栈准备摸清客栈的底细的时候,此时的妖王山中,被绿炎吩咐了杀死主角受沈宁的两个小妖的尸体才刚刚被人发现。 “绿炎长老,我们要不要点燃紫烟,将这件事情禀报妖王大人?” 看着地上两具已经化回蛇身死去的两个同族,几个属下都有些不安。 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两个同类是死于一个除妖师之手,而且看起来那一定是一个强大的除妖师,好像只是三两招之内,就让两个小妖露出原形死去了。 有一个还被剖开了丹府,连蛇丹都被挖去了。 “不,”绿炎垂眼看着两个手下,也是一阵唏嘘,但他很快还是抬手阻止了想要去点燃妖王山紫烟的手下,“妖王大人临行前特意嘱咐过我,他要与王妃出去游玩,若非大事,不可打扰他们。” “可是,这还不算大事吗?”手下有些疑虑。 妖王山的紫烟是融合了妖王大人的妖力制成的,只要点燃,妖王大人就会有所感觉,这就是他们若有急事,联系到妖王大人的媒介。 绿炎沉默了一下,也有些迟疑。 他知道手下的意思。 并不是说这两个小妖被杀是多么紧急的事情,而是这两个小妖在这妖王宫里被杀,那个除妖师还很厉害,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妖王宫,来去自如不说,还轻轻松松在妖王大人的地盘上杀了人挖了妖丹去…… 这已经不仅仅是在打妖王大人的脸了,这还有可能威胁到妖王大人的安危,他们若是知情不报,日后那除妖师再潜入进来,做点什么让妖王大人措手不及,他们这些下属可吃罪不起啊。 就更不要说,那个除妖师一旦再出现,他们这些下属也可能斗不过,只能依靠妖王大人庇佑了。 这样看来,这件事是的确值得及时禀报妖王大人的。 但妖王大人特意强调过的轻易不要打扰他与王妃,又犹如雷声在耳,让绿炎实在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万一妖王大人听了并不觉得这是件大事儿,反倒觉得他这属下不懂事,打扰了妖王大人与王妃游玩,那可是会降罪他这个下属的呀! 说也有风险,不说也有风险,绿炎又是一阵犹豫过后,选择了过两天再说,“这样吧,先不急着禀报妖王大人,毕竟妖王大人才前脚刚出去,我也没那个脑袋急着掉。” 他摆了摆手,示意手下先把地上的尸身带出去埋葬了,“这事儿,关键也许还在那个误入妖王山的人类身上,这个除妖师像是专程来救他的。那人类不是自己说是什么三王村的吗,我先去探探情况,多些结果再回来禀报妖王大人,也不算我们不中用。” 听到他的话,几个手下也就像是有了主心骨,“您说的对,要是禀报了妖王大人,妖王大人问起具体来,我们一问三不知,倒显得我们无用。” … “谢谢你救了我,还送我回来。” 主角受沈宁有些不自在地看着面前的救命恩人,心中一种难辨的情愫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蔓延。 可他却连自己都不能察觉这丝来去无踪的情绪。 因为,从小生长在山村的他,认知里一开始的时候还并没有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相爱或者在一起的情况。 这也是原剧情他误入妖王山,因为孝心和胆子打动了妖王,被妖王喜欢上,却根本无法接受的其中一个原因。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觉得妖王雪无夜是个妖怪,只有恐惧,哪有别的情绪。 可原剧情中这样的经历却让他第一次知道了原来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后来被主角攻孟忘丘救下,这认知的提升,就成了最大的铺垫和基础,反而让他很快接受了孟忘丘。 但现在,没有了雪无夜的“喜欢”,沈宁隐隐约约对孟忘丘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却因为认知受限,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感觉究竟是因为什么,根本想不到情爱上面去。 哪怕,重生回来的孟忘丘,看向他的眼神儿明明已经称得上是直白,动作也极为暧昧了。 “不过,我还是要想办法去那山里面的。” 沈宁苦笑一声,回头看了看里屋的方向,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邀请孟忘丘进去坐一坐的意思。 大概是他的潜意识里也觉得,里面贫苦的样子还有躺在床上的父亲,这些都是他下意识不想让这个救命恩人看到的。 尽管,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为什么会这样想。 “还要去?为什么?” 孟忘丘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想明白了,“是因为你爹吗?” 沈宁猛地抬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你,你怎么知道的?是,我爹他病了,大夫开的药我本以为只是买不起,我连去给人家做仆人都打算好了,谁知,岂止是买不起,是有钱都买不到。大夫说,那味星幻草只有妖王山才有,以前有胆子大的进去找过,可十有八九都出不来了,这些年已经没人敢去找了。” “不难,一颗药而已,是那大夫无用,才只会最笨的方子。” 孟忘丘抬手将背上的一只囊袋取了下来,摸出一只药瓶来,“这药你给你爹吃了,三天便好,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沈宁先是欣喜,接着忐忑,“什么条件?” 孟忘丘抬手指了指沈宁,“我要你,阿宁。做我的妻子吧,阿宁,我会让你长生不老的。” 阿宁前世就那么爱他,为了他多次拒绝那个蛇妖王的示爱和强迫,今生阿宁当然还是非他不可,他根本没有想过别的可能。 他要阿宁答应,然后安顿好阿宁,他立刻就能再折返妖王山,先杀了那个雪无夜和墨非白再说。 若妖丹还不够,再随手杀几个妖王山的小妖,重回这一世最大的事情也就解决了,剩下的便是无尽时间弥补上一世他和阿宁的遗憾。 谁知,孟忘丘近乎理所当然地等待着沈宁欣然答应,沈宁却猛地退后了两步,看向他的目光都警惕了起来,“我谢你救我出妖王山,只是,我可是个男人,你也不必如此戏弄我吧?还有你这丸药,我不信的,大夫都说了,我爹的病,非得星幻草才行。你连我爹的面都没见,张嘴就说有药可用,我怎么信你?” “…阿宁?” 孟忘丘显然根本没有预想过这种可能,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不知道,毕竟前世有了雪无夜先动念点醒沈宁男人与男人也可以做基础,又有前世的孟忘丘只是救人一步步展露吸引力的过程,沈宁爱上他才会爱得过于顺利。 但这一次,可着实是吓住沈宁了,只觉得他居心不良,语出惊人。 一如前世突然被妖王言说情爱时的他。 男人和男人怎么可以呢,这是此时此刻沈宁心中最大的反应。 第218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8 此时的客栈里,雪无夜和墨非白心满意足地吃了一顿饭,几个盘子都吃得干干净净。 “你还别说,他的厨艺倒是还不错。” 墨非白一想到客栈掌柜做的这一桌子饭菜里都加了料,结果却碰到他们两个“都不是人”的,那点儿药愣是一点儿不起作用,就有点儿想笑。 雪无夜拿起绢布帮他擦了擦嘴,无声冷笑一下,方低声道,“很简单,他要加迷药,当然怕我们不吃,只得把这饭菜做得极好吃,这样才能成功。” 想也知道,要是今晚来这里住店的真的就只是几个人类的话,看到了这样的饭菜,必然是忍不住的,那这迷药就一定会成事。 但凡有些不好,遇上个挑剔的,端来了却不吃,这事情就得砸了。 那掌柜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了,就算是要为了次次能保险,他也会极尽可能把这饭菜做得诱人。 吃饱喝足了,雪无夜和墨非白对视一眼,不禁相视一笑,接着就手拉手上了床,躺在床上眼一闭,腿一蹬,一动不动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墨非白都快真的躺睡着了,便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在墨非白快速猜测着这进来的是不是那个掌柜,又到底是想劫财还是劫色的时候,房间里的床前忽然亮起了一片青光。 那青光是隔着眼皮子都觉得亮了一下,墨非白差点儿忍不住睁眼,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有雪无夜在,他倒也安心,只有耐得住性子,才能彻底等明白,这客栈掌柜到底是想做什么。 不过,他现在至少知道了一点,这客栈掌柜不是普通人,要做的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劫财或劫色那么简单的事了。 难不成,是劫命? 墨非白突然心中一寒。 “主人。” 很快,墨非白又听到了声音,好像是那个掌柜的声音,他在对着谁叫主人? “嗯。” 房间里忽然又响起一道苍老粗厚的声音,紧接着,墨非白便感觉到他和雪无夜身下所躺的那张床,竟然整个床都在慢慢往上飘,好像离开了地面,被那床前的光抬了起来。 “退下。”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墨非白忍不住睁开了一条缝隙,想要看看房间里到底是不是又多了一个人了。 可他刚刚掀开一条缝,那苍老声音骤然声变,震惊中带着怒气,“你还醒着!?不,你不是凡人,你是什么人!?” 墨非白心头一凛,一双眼睛刷得一下彻底睁大了,几乎瞬间,一股直逼心脏的冲击力从头顶上方传来! “放肆!” 随着一声冷怒,那冲击力便迅速消失了,他身旁的雪无夜已经睁开了眼睛,蛇瞳一动,便有无形的力量冲散了那莫名的冲击力。 墨非白下意识地抬头,便见房顶上空空如也,那声音好像就来自那里,还有刚才那冲击力,可是,没有人啊。 雪无夜猛地起身,一只手便将他圈在了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朝着上方猛地一探,又快速一扯,随着哗啦啦破碎掉落在床上的瓦片,便扯下了一个人来! “敢在本座面前装神弄鬼,还想对本座的王妃动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时的雪无夜已经抱紧了怀里的墨非白,垂眼看向那个重重摔在床上吐血的身影,活像看一坨垃圾。 “咳,咳,”那蜷缩在床上都看不清脸的老东西又接连猛咳了几下,才得以开口说话,“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竟然敢对我动手?你们知不知道,我可是这万云国的国师!” “什么万云国千云国,”雪无夜冷笑一声,抬脚就狠狠踩在了他的后背上,“你既然是修道之人,就该知道凡人对于妖神鬼怪,就如蝼蚁。一个凡人国家国师的身份,也敢拿到本座面前来说事儿?” 老道被雪无夜这一脚踩得又连吐几口老血,顿时话都说不利索了,但他也感觉到了雪无夜的可怕,再不敢拿国师的身份当倚仗,见势不好,已经开口求饶了,“求您饶命!小道设下这法坛,也只是想抓几个人来供我修炼,无意间叨扰了仙家,还望仙家饶命啊!” 仙家大概是这个世界修道者对强者含有讨好意味儿的尊称,可身为妖王的雪无夜并不领情,也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抓人修炼?你把话都说清楚,本座高兴了,便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他当然是早就认出了这床前隐藏的法坛,可是现在是他的王妃要听个来龙去脉呀~ 王妃高兴了,他才有可能高兴,他高兴了,哼,那说完的事情,就得说完再谈。 老道一听,赶忙解释,“回禀仙家,小道寿命将终,实在着急,便,便禁不住修了门邪门道法,要在背阳对阴之地设下法坛,夺取七七四十九个人的阳寿,便可为我自己增长三百年寿命,这才……只是没想到,冒犯了二位仙家,请二位仙家饶命啊!” “你已夺取多少人命?还有那个掌柜的,他是你的人?” 墨非白忍不住追问。 “已经三十有四,”老道匍匐在床上,不敢随口欺瞒,“别人在这当家,我不放心,我将我的亲信制成了傀儡,假做客栈掌柜在这里。” 第219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19 “我还叮嘱了他为了吸引人照常上门,不要做的太急,隔几天挑两个人进这个房间就可以了,谁知,时日久了,还是传出去不好的话,客人稀少,我心中急迫,今夜听闻有人来了,这才迫不及待动手了。” 在墨非白的追问下,急于求饶的老道一股脑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生怕雪无夜和墨非白一个不如意,他这本就要寿终的寿命,反而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可本来就是为了多活,才设下法坛,做这件事的啊,怎么会不惜命呢。 “明白了。” 墨非白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说你是万云国的国师,那我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叫做孟忘丘的除妖师?” 墨非白隐约记得,原剧情中的时候,剧情中期有一次主角攻孟忘丘因为敌不过蛇妖王雪无夜,受了重伤,差点儿就死在雪无夜手里,便去找他的师父求药。 剧情当时的说法是,他的师父虽然于修道一途天赋不足,本事已经不如孟忘丘这个徒弟了,手里却有着他师父也就是孟忘丘的师祖当年留下来的各种神丹妙药。 原剧情的视角并没有对这个情节以及孟忘丘出场的师父过多描写,但还是提到了一句,说他如今身在民间,已经是一国国师。 剧情中这个国师,也的确随手拿出一颗药,就救下了被雪无夜重伤差点儿死掉的孟忘丘。 可见此人手中的丹药是真的厉害。 剧情结尾,好像还提到过,这个国师还是因故命终了,临终前将手里的各种丹药以及绝世丹方,都留给了主角攻孟忘丘。 孟忘丘满心欢喜,因为结局时的主角攻和主角受经历了生死大难和各种挫折终于在一起,但唯一让主角攻无法满足的事情就是,主角受只是个没有道行的普通人,无法与他长长久久在一起。 至于结局主角攻到底有没有在他师祖传下来的丹方里找到延长寿命的门路,剧情没有再多写,成为了结尾的留白,大概只能任由读者们遐想了。 那么,原剧情中这个被少量提到过,曾经有两次出场的主角攻的师父,某国国师,到底会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位万云国的国师呢? 应该没有那么巧吧? 而且,看原剧情的样子,主角攻的师父不像是会为了自己延长寿命,就夺取无辜人类寿命的人啊。 再说,他要是真的是,原剧情中没有他和雪无夜今夜来打破,这个人大概就成功了,寿命延长,也就不会有原剧情结局时,孟忘丘师父寿终留下丹药丹方的事情了。 大概不是同一个人,人间小国诸多,某国国师也未必就是这一个。 可接下来,那老道先是惊讶,接着脱口反问,“他是我的徒弟,怎么,我说我这事情做的隐秘,还会突然有您二位来戳破我,是不是我那徒弟也遭到了你们手里,他畏惧你们之下,便开口出卖了我?” 还真是他!? 墨非白心中讶然,却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看向雪无夜,“他身上有不少好东西,让他交出来,再放他走也不迟。” 他倒要看看,结局时主角攻才得以从这个老家伙手里继承到的丹药丹方都是什么。 那可确实都是好东西呢,既然这次让他们两个人撞上了,那不好意思,主角攻将来时注定得不到喽! 雪无夜无声眯了眯眼眸,成了一条缝隙的蛇瞳里透着无数寒光,“你可听到了?把东西交出来,否则——” 雪无夜踩在他后背上的脚微微加了力道,老道便觉得胸腔里顿时匀不过气儿来了。 窒息中说不出话来,他奋力地点了点头。 雪无夜这才松开了他。 老道先是喘息几口气,接着有些无力地在自己前襟中掏了掏,便掏出了一条布袋来,“丹药丹方都在这里面,还有些,放在我的国师府中,你们放过了我,我就愿意带你们去国师府取。” 雪无夜伸手就将整条布袋拿了过来,反手递给了墨非白。 墨非白当场打开,解开绳子拿出来看了几眼,便见里面的确装着各样丹瓶并一沓的丹方。 墨非白这才勾唇笑了,“算你认错态度良好,雪无夜,放了他——”吧…… 墨非白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便见雪无夜脚下施力,那老道一口脓血从齿间涌了出来,竟是断了气了,连那双无法理解的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就定格在了那里。 墨非白喉头一紧,“雪无夜,你……” 雪无夜收回了脚,满是厌恶地将鞋底都在被子上用力擦了擦,“我说的很清楚,我高兴了,也许就不杀他了,但现在,我并不高兴。” 墨非白:“……” 墨非白似乎对这个结果有意外,但并不多,可还是问了一嘴,“为什么?他不是该说的都说了吗,而且,杀了他,国师府的剩余丹药和丹方,我们应该怎么拿到呢?” “第一,他刚刚进来时,就要对你动手,为夫不会允许一个对你动手的人活着。” 雪无夜眼中寒光凛冽,“这第二么,就是跟你所说的国师府的丹药丹方有关。刚才,他说到这一句时,眼中眸光精烁,我敢赌,他的东西都在他的怀里,国师府里并没有。他只是想拖延,怕我们不肯放过他,故意这样说的。一旦我们当真了,真的等他去国师府,他要么路上伺机逃脱,要么国师府里有机关埋伏等着我们呢。” 对于这样一个死到临头还不老实的老东西,那该做的就是送他早点儿去死,免得他再动什么歪心眼子,反倒节外生枝。 “原来如此,我还真没有留意到他的神色。” 墨非白恍然。 只是,现在,他开始愁一件新的事情了。 本来么,因为不想再跟主角攻或者主角受扯上关系,所以两个人出来之前,他眼睁睁看着雪无夜下令,在主角攻和主角受相遇之前,就杀了主角受。 那么主角攻至少不会再因为主角受对上雪无夜了。 本以为和主角攻孟忘丘的冲突性,随着这次主角受早早死掉,就不会再发生,可是现在……他们杀了主角攻的师父啊! 看来,事情弯弯绕绕,即便没有主角受,这跟主角攻这个除妖师产生过节,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但一想到这个老家伙为了自己延长寿命杀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墨非白又觉得他死得一点儿都不无辜。 嗐,杀都杀了,真遇到主角攻再说吧,那主角攻原剧情中可以险胜雪无夜,这一次可未必还有那样的气运。 毕竟,身边的雪无夜,绝不是原剧情的那个雪无夜了。 他也没什么好担心自家男人的,这点儿信心还是要有的~ 第220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20 “对了,那个掌柜。” 墨非白想起了什么,起身开门下了楼。 雪无夜紧紧跟在他身后,随着他下了楼。 两人刚下了楼梯,便看到那个掌柜已经了无生息地倒在了柜台旁边,脸上的青色已经几乎发黑,好像死了好多天的尸体一样难看。 “这傀儡,是那老道用了自己的精气维持出来的死人身,老道一死,他的那丝精气自然随之溃散,这死人身也就恢复原本模样了。” 雪无夜先是解释了一下,接着嗤笑一声,“好好的客栈,竟然是死人傀儡做掌柜。只是可惜,那老道自以为这样的邪门术法能延长寿命,其实不然。” 墨非白闻声回眸,“怎讲?那术法根本不管用吗?” 因为,墨非白也想到了,原剧情快要结局时,孟忘丘的这个师父明明还是步入临终的。 那要是真的成了,就不该有那样的剧情,但原剧情又没有他和雪无夜来打断过,难不成还是别人搅扰了? 可现在听雪无夜一讲,墨非白顿时想到,万一这邪门术法,本身就是假的呢? 那好像就可以解释原剧情的所有疑问了。 “不能说是假的,只是条件极其严苛,就凭这个老道,基本不可能达成。” 雪无夜随手一挥,一道黑光便将那掌柜的尸体化成了烟粉消失不见,接着拉着墨非白上楼,事情已了,在这里休息一晚还是可以的。 睡觉么,这里被那个傀儡掌柜一直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这无疑是个好地方。 “哦?此话怎讲?” 墨非白被他抱着上楼,却越发好奇。 雪无夜低声道,“这邪门术法,其实为夫几百年前,就曾经在一本秘籍上见到过,因此才会早就认出了那床前的法坛。只是,这术法,其实已有三千年,迄今为止,据说只有一个人成功过,且只成功了一次,延长了三百年寿命。那人想要再做第二次,都不成了。” “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雪无夜另选了一间干净房间,抱着墨非白走了进去,“就是一句话,天时地利人和。天极阴,地极寒,人极终。也就是,得最后一人的寿命被夺取时,恰好在施法者命终即将吐出最后一口气时才能成。总之,这术法是能成,但不是谁都能成的,至少这老道,一看就是不可能成功的。” 墨非白突然觉得悲哀,“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三十几个人,死得实在无辜,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只是死在了一场注定不会成功的‘献祭’里。” 原来那妖道竟然是,白白浪费了别人三十五条生命。 还国师呢,明明是妖道。 那个只会天天喊着斩妖除魔,扞卫人类的主角攻孟忘丘,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的师父在干着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妖就一定是恶的,人就一定是好的吗,明显不是。 可主角攻不觉得。 甚至主角受也不觉得,不然,原剧情中,他无法接受蛇妖王示爱,却能接受主角攻的最大原因,又怎么会是一句:你是妖,我是人呢? 人妖殊途,这是主角攻和主角受都挂在嘴边,奉为圭臬的金句,他们对妖的偏见可见一斑。 对于这样的人,似乎有时候连话都是说不通的,所以墨非白这一世特别不想对上这个世界的主角方。 但现在看来,主角攻的师父都被雪无夜活活踩死了,这和主角攻对上,恐怕只能是迟早的事情了。 那就随缘吧,说不通? 那就不说,干就完了。 想也知道,像主角攻那样的性格,只会叫喊着杀师之仇,绝对不会觉得他自己的师父死有余辜。 跟心里只有人妖殊途,没有是是非非的人,没有什么好说得通的。 反正雪无夜本身也不是什么良善,谁都不无辜,如今他们的立场,本就已经没有所谓的对与错。 那将来对上,就单看谁强谁弱喽。 心中很快释然的墨非白索性不再去纠结会不会和主角攻成为对手的问题,顺着雪无夜的轻吻,就闭上了眼睛。 半夜,墨非白沉沉睡去,雪无夜又失眠了。 他起身,冷着一张脸看着床上熟睡的墨非白,心中的痛苦已经到达了某种巅峰。 是的,他又看到了新的前世的画面。 可这一次的画面,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他已经拼命告诉了自己几十遍不要生气,不要质问墨非白,可还是差点儿忍不住。 上一次,他还能安慰自己事情尚未明朗,不要心急。 可这一次…… 他又看到自己跟上一世的墨非白睡了,但! 雪无夜猛地攥了攥拳,为什么他会容忍和另一个人一起占有墨非白! 墨非白喊着他,还是秦修。 他们…着。 可是为什么,墨非白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墨非白一会儿喊着方黎轻点,一会儿又叫他慢点儿! 受不了,这谁受得了! 这次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他的王妃,上一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容忍得了自己的爱人与人同时……雪无夜抬手,死死地扣住针扎一样疼痛的心口,恨不得立刻把床上的墨非白拽起来,当面问个清楚! 他记得,墨非白说过,记得前世所有的事情。 他要问清楚! 他受不了了,也忍不下去了! 那画面实在荒谬,让他难受到喘不过气。 第221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21 客栈的床上,直挺挺躺着的雪无夜深呼吸几口气又深呼吸几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翻身过来,压住了已经熟睡的墨非白。 有疑惑,有愤懑,更多的却还是有欲望。 他恨不得立刻做点儿什么,然后在他泣不成声时,逼问清楚他们的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才会看到那样难以忍受的画面儿! 前世的墨非白到底怎么才会荒唐同时和两个男人那般! 前世的他自己又为何,好像竟能欣然接受,全无不愿? 雪无夜带着几许冲动和疯狂,冲开了墨非白的牙关,手指更是轻巧地就挑开了墨非白的衣带。 口中的冲击和突然被探进衣服里的冰凉触感,让睡梦中的墨非白一下子惊醒了,他本能地挣扎了起来,“唔——” 发生什么事情了,卧槽,正做梦呢,是谁! 惊恐过后,墨非白很快意识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雪无夜,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只觉得恼火,抬手便去用力推雪无夜。 不是说了今晚情况特殊,就纯睡觉了,而且杀了那老道都已经是三更了,不睡觉哪行,他才刚刚睡着,这是要干嘛啊! 困倦让墨非白的推拒明显带着怨气,自然这推拒的力道也就执着了许多。 可这落在雪无夜眼里,便更加触动了他本就压抑疯狂的情绪,竟将墨非白压得更死了, 声音冷得有些吓人,“王妃,墨非白,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否真的爱我,是否对我专一不二!?” 睡着了被弄醒都还没醒透的墨非白被他问得一脸懵逼,更措手不及,“什么?我当然爱你啊,当然也对你专一不二,我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是你一个人的王妃啊!” 这是怎么了? 大半夜的,闹什么,看着样子怪吓人的,好好地把他弄醒,就是为了问这莫名其妙的问题? 听到墨非白连一丝迟疑都没有便坚定出口的回答,雪无夜的声音微微放缓了一些,却并没有停下动作,他依旧还没有放下心中的疙瘩,继续追问道,“那上一世呢,你口中的,我们的前世呢,你也爱我,对我专一不二吗?” 墨非白被他弄得闷哼一声,脑子顿时有些衔接不上思路,但还是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当然!不止上一世,上上世,上上上世,我都对你——” 墨非白猛地反应过来了什么,惊得瞬间闭了嘴,咬住了嘴唇不再张口了。 而本来还想追问清楚墨非白上一世怎么会脚踩两条船的雪无夜,更是在他这句话出来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愣住了,连动作都差点儿忘记了。 他震惊地看着身下的墨非白,良久,开口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因为情绪巨震而嘶哑失真了,“上上世,上上上世……非白,我们是很多世的爱人了,是吗?我们已经度过了很多世!?而且你都记得!?” “不,不是。” 墨非白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干哑的喉咙,他很清楚这个话题要是继续这样被追问下去,他就很可能要触犯快穿局的至高法则了,那下场可不只是与雪无夜彻底分离那么简单的! 他自己还有可能会永远被罚入惩罚世界,深陷无魂轮转,再也回不来。 他担不起这样沉重的后果的。 只能把牙关咬紧,死守一切可能暴露快穿者相关信息的事情。 尤其是类似“多世”,“拥有记忆”等问题,他回答不了雪无夜,更扛不住他的追问啊,他要是顺着说了,更多的东西他要怎么解释怎么回答,他解决不了啊。 只能从基础的会引出麻烦的问题开始,就先行否定,杜绝后面任何追问。 “不,非白,” 雪无夜却已经听得满心欢喜,连上一世的疑问都暂时忘记了,他轻轻捏着墨非白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我们有很多世,我们已经是几生几世的爱人,是不是?” 墨非白知道这个话题可能依靠强行否认已经不行了,何况他内心也并不是真的想否认,只是顾忌那无法估量的后果,此时深深看着雪无夜,便既不否定,也不多说,只是沉默。 不知道怎么的,雪无夜竟然好像真的在他心酸又隐忍的眼神儿里读到了答案,不只是答案,他还读到了,墨非白似乎是不能说。 不是不想说。 那么,他就一定有他的顾虑,自己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答案,自然就不能再为难自己所爱的人。 这已经够了,这就够了,他们真的是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过的爱人吧! 既然是这样,足以生生世世都相爱的爱人,又怎么会存在背叛与欺骗,那前世那个画面的答案,好像就已经不重要了。 那一定不是非白背叛他,他即使不相信墨非白,也该相信前世自己的本能反应。 那个画面里,那个前世的“他”,尽管在那样一个“三人行”的境地中,都只有欲望与愉悦,而没有怒气,那就说明了,事情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吧? 尽管,一时半会儿,他还是想不明白怎么会出现那样的场面。 “你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 可雪无夜在一阵两人竟是多世爱人的情绪激荡中一时半会儿不想逼问了,墨非白却终于后知后觉地猜到了他在自己睡着后突然搞醒自己问出这样问题的原因。 一定是雪无夜又有了更多的前世的记忆,而且看起来,这记忆大概是给他造成什么困扰了吧? 才会这样情绪波动,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弄醒他来追问清楚。 雪无夜眸色闪了闪,但既然墨非白都主动反问了,他当然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难受所在,“是的,而且,我看到了,你同时跟两个人……我都快气死了!” 墨非白瞳孔地震,但很快冷静,“这,这不坑人吗!” 要么别觉醒前世记忆,要么好好觉醒啊,这么断章取义的觉醒,好在自家男人跟自己几个世界了,灵魂深处的信任感已经有了,否则,现在指不定都因为误会闹成什么样了。 雪无夜眯了眯眼,“坑人?怎么,非白,你可不会告诉为夫,你前世真的是左拥右抱吧。” 就是左拥右抱啊,只不过那个人都是你而已! 墨非白哭丧个脸,鉴于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一声闷哼中,聪明地断断续续先说重点,“…唔…那都是你!” “哦?” 雪无夜一怔,“都是我?” 怎么个都是他法? 不对,尽管太过匪夷所思,但雪无夜很快想起来,他一开始看到墨非白叫自己秦修,后来又看到自己跟墨非白那般,那时候,墨非白叫他方黎…… 最后,才是看到了这个让他难以忍受的画面,三人行。 可仔细一想,是啊,前面他为什么既有过秦修的视角,也有过方黎的视角!? 难不成,真的都是他自己!? 那他怎么会变成了两个人? 第222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22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 墨非白已经有些无力回答,语速都急促了许多。 雪无夜此时已经不急了,低头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儿,“不急的宝贝儿,明天再说也是可以的。为夫已经心中有数了,我的宝贝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墨非白:“……” 那还不如现在不干别的,就问问题,唉,我的老腰呦,今晚看来是躲不过了。 … 因为已经是后半夜了,等到墨非白再次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天色蒙蒙亮了,好在,客栈里的问题也都已经解决了,两人也并不着急上路,雪无夜当然不舍得再叫醒墨非白。 清晨的光透进了薄纸糊上的窗,映在了墨非白熟睡的脸颊上,雪无夜却已经睡意全无,竟然不知道何时起了身,正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墨非白的睡颜。 他想,他已经不需要他的非白醒过来再告诉他前世的事情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一次,是彻底地知道了,当然也就知道了他的非白为什么很多话不能说,他的非白,已经一个人承受了太多太多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意识里有着对墨非白的信任和不忍,也许早就又成了无数误会…… 就像,那时候…… 雪无夜的蛇瞳微微变得沉远,身上也隐隐约约似乎多了一种缥缈的气息,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又好像没有。 “非白,我的非白,这一次,还好是我准备了这一场婚礼,才免去我们这一世许多曲折,让我早早见到了你。可是,一世安稳又哪里够呢?等你醒来,也许,我们才是真真正正的重新见面,不知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他抬手,轻抚墨非白的脸颊,沉睡中的墨非白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睫毛都颤了颤。 却并没有醒过来,甚至在雪无夜温柔的轻抚中,睡得更加熟也更加安稳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雪无夜起身,似乎又做出了某个决定,身上刚才那种缥缈的气息,和眼中的沉厚竟然又消失不见,恢复成了今早之前的样子。 …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我爱你啊阿宁,我这药,也是真的可以救你爹!” 相比雪无夜和墨非白那边的一夜繁杂终归安稳,一大清早,被委婉送出门的主角攻孟忘丘却紧紧扒住了主角受沈宁家里的木门,不肯离开。 可沈宁看向他的目光却已经完全没有了昨日的情愫不明,只剩下烦躁,“看在你将我救出妖王山的份上,昨日天黑,我已经让你在我家住过一夜了,可是,你说的事情我根本不能答应你,我是个男人!你走吧,我得再进一次妖王山,为我爹采药去了!” 说着,沈宁就背了药篓,想要再次出门。 “阿宁!” 孟忘丘抓住了他的手,“我如果,真的能让你长生呢?既然你现在不信我,那我会先去制成丹药,我会带着我的诚意,来重遇这一世的你!阿宁,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妖王山你不要去,我去!你既然不相信我的丹药,那我就亲自去摘回你要的星幻草来!” 进入妖王山,对于他这个除妖师,还是重生的除妖师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 前世他都能杀死妖王雪无夜,更何况,现在带着后面几十年本事回来的自己,要是提前遇上雪无夜呢。 也好,反正制成那丹药本来就是他这一世最重要的事情,那就先去夺取妖丹,一边慢慢跟他的阿宁相处起来也未尝不可。 “哎——” 沈宁还想说什么,孟忘丘却已经转身朝着妖王山的方向去了。 沈宁沉默半晌,终于感觉到自己昨天就对孟忘丘有的那种奇怪感觉好像又冒出来了,就好像,有点儿心烫,有点儿不好意思……就好像,村头二柱说的,看到村长家女儿时那样吗? 可他是个男人啊,那个道长,也是个男人,但那道长说的……要他,真的可以吗,两个男人真的可以吗? 沈宁心思开始活动,可是一转头看向自己的破屋,想到里面的亲爹,顿时又不敢想了,他爹就他一个儿子,他治好了爹,再早点儿娶一房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让爹高兴了才是正事。 孟忘丘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前世能轻松得到沈宁的喜欢,不只是有雪无夜在沈宁的认知里提前开这个双男的窍,更因为,前世的沈宁被孟忘丘救下的时候,已经是五六天之后了。 那时候,进山却没有及时回来的沈宁,遇到种种磨难,也遇到了孟忘丘相救,看似与今生区别不大,但最大的不同就是,前世他爹在这个时间段等不到药,又下不了床,无人看顾,那么好几天,便死掉了。 可这一次,为了尽快得到沈宁爱慕,进山采药的孟忘丘,显然不知道这个“爹”活下来,会怎么样成为他和沈宁最大的障碍。 比前世想要霸占沈宁的妖王雪无夜还麻烦且难以避开的障碍。 “阿宁啊,吵什么呢?” 很快,里屋响起老人虚弱的声音,沈宁顿时不敢再有一丝混乱想法,赶紧进了屋子,“爹,没事,我是送送昨天救我的那位道长。他说帮我进山采药了,不知道是真是假。爹,你放心,我也再去,无论怎么样,我一定会治好您的。” 沈父却只是叹息,“阿宁,别去了,爹快不行了,治不好就算了,爹只是想在闭眼前,给你说好媳妇儿才放心啊。” 第223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23 在墨非白的心里,他觉得主角受沈宁已经死在了他和雪无夜出山游玩的那一天。 那就不会再有瓜葛。 而主角攻孟忘丘,唯一有可能和他们对上的缘由,就是那个老道士,也就是孟忘丘师父的死。 所以当他和雪无夜游山玩水又快要一个月的时候,看着突然出现的主角攻孟忘丘的时候,墨非白还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个多月以来,雪无夜就只是陪着他游乐,那日说什么第二天再问前世的事情,墨非白还正苦恼几十年的记忆该从何说起呢,可是第二天的雪无夜却好像自己放下了这件事一样,竟然再也没有提问过。 不知不觉,这便是一个月了。 “雪无夜,墨非白,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此时的孟忘丘,竟然是怒目圆睁,拦住了两人去路,“怪不得你们这一次,竟然没有为难阿宁,原来是你们两个搞在了一起?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夺走了本该属于我和阿宁的情运,我才会变成这样!” “啊?” 本以为他是知道了那老道士的死因才找过来的墨非白还以为他拦路会喊着什么替师父报仇的话,可现在,愣是听得一头雾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叫他和雪无夜夺走了孟忘丘和沈宁的情运啊,好莫名其妙。 而且,沈宁不是应该死掉了吗,孟忘丘怎么还会认识沈宁? “沈宁会恨你,全然是你自己造成的恶果,与本座何干?” 但更让墨非白讶然地,却是身旁雪无夜那过于淡然,好像还早就知道了什么的模样。 墨非白震惊地看向雪无夜,“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难道沈宁还活着? 不对,重点是,之前和沈宁并没有相识的雪无夜,怎么好像知道沈宁和孟忘丘的事,他瞒着自己什么? 可下一瞬,不只是墨非白惊讶,连孟忘丘也愣住了片刻,接着骤然竖起了眉头,“你怎么会知道我和阿宁的事?雪无夜,难道,你也重生了?不,不可能的,回溯珠在这天地之间只有一颗,而且就在我手里!” 他在一开始发现这一世好像和前世不一样,更听闻了妖王雪无夜和兔族少主墨非白成婚的事,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雪无夜也重生了。 毕竟前世,雪无夜对阿宁紧追不放,那个墨非白又因为嫉妒阿宁,屡次想要害阿宁,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怎么会记错。 如果不是雪无夜重生了,这一次他怎么会早早地就娶了墨非白? 但很快,他又觉得不可能。 要重生,只有溯回珠可以做到,但溯回珠是带他回来的东西,而且现在也还在他手里,已经因为发挥过作用,光芒消失,灰突突的,不可能再起作用了。 雪无夜垂眸,眼睛余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墨非白,便看到墨非白正微微张着嘴看着他,好像也在等这个问题的答案。 雪无夜眸色闪了闪,蛇瞳紧缩,“本座没有重生过。” “重生,”墨非白依然死盯着他不放,“是啊,这似乎是唯一能解释你会突然和我大婚的原因了。” 而孟忘丘,那就更不用说了,他已经自爆了,他自己是重生的,所以才会怀疑雪无夜重生。 在场的三个人,却似乎谁也不是傻子。 孟忘丘敏锐地抓住了墨非白话里的关键,“你也不觉得他本该娶你的,这么说,你知道原本是什么样子,那你也——好啊,原来是前世阻挠我跟阿宁的两个妖,今生又成了我们的障碍!” 墨非白根本不在意他瞎猜什么,但听到他最后这句话,顿时不爽了,“喂,你把话说清楚啊,前世什么样,你自己清楚,我也不想为不是我做的事情辩解,反正我说我不是重生的那个墨非白,你也不会信。但是这一次,我们哪里阻碍你和沈宁了!?” 不对,难道,是孟忘丘重生回来,却发现沈宁死了!? 那的确…… 还是不对,为什么刚才雪无夜说,沈宁怨恨孟忘丘,是孟忘丘自己造的孽? 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场的三个人,怎么好像反倒他这个该知晓一切剧情的快穿者不知道? 真是抓马啊? 当惯了对剧情发展的唯一知情者的墨非白,一下子变成了唯一不知情者,那叫听得一个抓心挠肝。 “我需要你们的妖丹。” 墨非白还在疑惑不解,孟忘丘却好像已经没了耐心,“现在,也许只有拿到你们的妖丹,制成丹药,阿宁他才会再爱上我!” 说着,孟忘丘便已经动手。 可雪无夜却只是不紧不慢地将墨非白朝着自己怀里一拉,随手就一道黑风化作无数利箭朝着孟忘丘压了过去。 孟忘丘大惊失色,仓惶招架,“怎么会!?” 雪无夜怎么会拥有这样举重若轻的恐怖修为,难道,他就是真的重生了!? 可是即便重生,也不该变得这样恐怖啊! 但无论孟忘丘怎么震惊,雪无夜只是挥手之间的攻击,便已经将他死死盯穿在了地上,只余下一个脑袋能动了,却还在瞪着雪无夜,想要挣扎。 墨非白也是惊住了,“雪无夜,你!?” 这恐怖的力量,和原剧情中的雪无夜已经不能说是差距大了,那都可以说根本不是一个体系和层次了! 这真的活像神人与蝼蚁啊,太可怕了! 重生回来的孟忘丘,怎么会这样被轻飘飘就钉死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非白,”雪无夜紧紧抓住了墨非白的手,手心里满是汗,“等我除掉了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好吗?” 他已经压制了一个月,只想做雪无夜,他本想陪伴墨非白结束这个世界再说,可是,他也快要忍不下去了,他期待真正的重逢,他早就该向他的爱人解释一切了。 一个月前,他追问墨非白前世的那个晚上,也许是因为太过强烈的求知欲,反而自己觉醒了全部的记忆。 而这个全部,不是上一世的全部。 而是所有的全部,他们的生生世世! 甚至包括连同墨非白自己都不知道的最初之前。 他当然也就知道了自己的爱人现在是在小世界做任务,也第一时间就弄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原本剧情。 再加上,绿炎这一个月里,已经五次点燃紫烟向他传递孟忘丘和沈宁的情况,所以这个世界,是他,比墨非白更清楚地知道所有来龙去脉。 他曾好奇前世,几次追问墨非白,现在,也到了他反过来告诉墨非白所有疑问的时候了。 第224章 蛇妖王的掌中兔精妃24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雪无夜那个明显不同于往日的眼神儿,不等雪无夜真的开口解释什么,墨非白心中就已经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他得出来,雪无夜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 他的那种目光,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但更多的,竟是有一种好像在世界之外一样的悠远感觉。 这不像是雪无夜,确切的说,不像是小世界中的雪无夜。 难道…… 墨非白极为艰涩地动了动干哑的嗓子,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好像,猜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定是他穿越这么多个世界,都没有面对过的场面了。 有期待,好像困惑自己很久的问题终于即将迎来答案,但更多的忐忑不安。 情绪过于紧绷,墨非白便只是静静地看着雪无夜朝着地上瞪着眼珠子想要控诉什么的孟忘丘走了过去。 “孟忘丘,本座不会杀你,因为有人比本座更想杀了你,你猜,他会不会感谢本座把你送到他面前,任由他处置呢?你可是杀了他的亲爹啊。” “不,不,你杀了我吧,雪无夜,你杀了我吧!” 孟忘丘一张嘴,牙齿缝隙里便是大股大股的血往外涌,血色埋没了他的声音,让他嘴里的话更加含糊不清。 可是雪无夜却好像听清楚了,只是冷笑一声,便聚起黑云要将孟忘丘揪起来。 孟忘丘的眼睛猛地瞪大了,接着好像陷入了某种崩溃,疯狂地嘶喊一声,猛地闭上嘴! “他咬舌自尽了!” 墨非白一惊,快步上前,孟忘丘的反应,实在让他措手不及。 雪无夜也是一怔,继而冷笑,“他倒是还知道我是要把他送去给谁。不过,他会自我了断我是真的没想到,原来,他这么害怕再见到沈宁。” “沈宁?到底怎么回事?” 墨非白再也忍不住了,他明知道今天可能在雪无夜这里可能会知道自己几世以来的疑问,但此时此刻最好奇的,却还是这个世界主角攻和主角受的问题。 见墨非白没有追问其他的,雪无夜自己好像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还不确定墨非白能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重逢”,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开口。 这先讲出孟忘丘和沈宁的事情,倒也正好是个缓冲的机会。 “孟忘丘,亲手杀了沈宁的亲爹,还被沈宁亲眼撞见了。” 雪无夜一开口,就是言简意赅,但也成功让墨非白更加震惊和不解了,“什么?这是什么鬼发展?而且,沈宁还活着?我们出来之前不是——” “他被重生回来的孟忘丘救了下来,便回到了村子中,可是沈宁对孟忘丘陌生,且没有前世的记忆,孟忘丘却太想要沈宁再次爱上他了。” “于是,孟忘丘就想要进妖王山摘取草药,先救沈宁的爹,就是那个原——” 雪无夜顿了顿,觑了一眼墨非白的脸色,“就是孟忘丘的前世里,沈宁本会死去的爹。他觉得这样,沈宁就会感激,就会很快爱上他。” 墨非白沉默了一下,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你说的没错,原剧情中,沈宁他爹等不到沈宁回来,自己在家中死去了。” 他重复了雪无夜的话,却刻意把“原剧情”三个字说的有些重。 果然,雪无夜的眼睛都飘了一下,抬手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尖儿,“…只是孟忘丘怎么都没有想到,略经周折,沈宁他爹是好了,可是这好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沈宁说媳妇。沈宁还未及开窍,情愫尚未明朗,又极为孝顺,顺着他爹的安排就要娶媳妇。” “啊?” 墨非白张了张嘴,“啊这……这确实是我也没有预想过的发展。” 毕竟原剧情中,这个人物早就死了,当然不会干涉主角受爱上主角攻。 但要说沈宁极为孝顺,会听他爹的安排,好像确实有迹可循啊。 他是孝顺啊,要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进妖王山采药,还敢咒骂妖王,才会被原剧情的妖王雪无夜看上啊。 “重生回来的孟忘丘急了,他没想到他这一次好心想要救活沈宁的爹,赢得沈宁的心,却反而遭遇了他得到沈宁的最大阻碍。他几次想要说服沈宁跟自己远走高飞,沈宁有亲爹一手操办找媳妇的事,沈宁竟然从一开始的茫然,变成了对孟忘丘的厌烦。” “好家伙。” 墨非白也是大开眼界了,看来,这个沈宁如果不是有前世那诸多经历,他恐怕也就是个顺着他爹传统思维长大的人,他是脱离不了他从小接受的环境和思维的。 娶媳妇,生孩子,孝顺亲爹,这才是他以为的人生。 或者说,这才是他爹给他埋在心里的人生,当他爹死了,他也许会改变,可是只要他爹活着,他就不会跳脱出这个认知。 更何况,这一世,孟忘丘太早迎上去,沈宁都还没有经历和他相爱的曲折,对他没有感情,几次纠缠之下,当然就变成了烦躁厌恶。 “孟忘丘也是这么想的,沈宁的爹只要活着,沈宁就不会接受他,”雪无夜好像看出了墨非白的心里话,嗤笑一声,“于是,他忍无可忍,决定在某一个夜里悄无声息动手,让这个阻碍消失,回到前世该有的样子。” “可偏偏,沈宁太过于孝顺了,连夜里都要起来给他爹倒一次水喝,结果撞了个正着。” “嘶,”墨非白瞪大了眼睛,“孟忘丘杀了沈宁的爹?” “是的,”雪无夜拉着墨非白抬腿,继续走入了漫无边际的雪林中,“而且孟忘丘已经得手了,正要离开。最初的救命之恩一夜之间变成杀父之仇。” 第225章 本源世界1 “去哪?” 墨非白觉得自己的手心竟然在这天寒地冻中出了一层的汗。 因为他察觉到,雪无夜正拉着他朝着雪林深处走去,可是眼前的雪林却越来越淡,越来越淡,两人似乎透过这片雪林,正去往一个未知的异度空间中。 墨非白突然就有点儿慌了,开始有些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雪无夜微微顿住了脚步,转身,轻柔地将他抱了起来,这一个动作,便将墨非白心中那无限慌乱隔绝在了冰冷之外,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墨非白唇,“非白,我要带你回家,你愿意吗?” 墨非白眼中有一刹那的迷茫,“回家?” 雪无夜微微点头,接着便抱紧了他,一步踏出,身旁的雪林竟然在两人眼前快速淡化,朝着身后虚空而去,最终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竟然变成了无尽苍茫空间,像极了墨非白每一次穿越不同小世界之间时,那片所暂时停留的虚空。 墨非白的心下意识地绷紧了,他抬手,用力地抓住了雪无夜的衣襟,开始像每一次看到他的灵魂在这里转瞬即逝时的慌乱一样,怕雪无夜也会消失不见。 雪无夜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低声安抚道,“这次不会的,我不会放开你一丝半点儿的。我会带你回家,回到我们曾经真正存在过的地方,回到我们第一次大婚过的地方,如果你愿意,我还想为你重新举办一次大婚。” “大婚?” 墨非白隐约觉得,雪无夜说的绝对不是他们在妖王山的那一次大婚。 可是除此之外,他们还大婚过吗? 他为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低头看着墨非白的满脸迷茫和疑惑,雪无夜眼中划过一丝痛楚,“当年的事情,都怪我,是我让你不够信任,才会误会,才会……非白,我说这些,你大概还不懂,我们要回去了,我会抱着你,安心。” “回哪?” 墨非白下意识地也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瞬,回答他的便是眼前的虚空竟然裂开了一道长长的无尽通道,如同山洞一样,深不见底。 但雪无夜却并没有迟疑,抱着墨非白便踏了进去。 … 墨非白在雪无夜踏进甬道的那一刹那,就突然昏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却又忽然有一种恍惚好像隔世的感觉。 “雪无夜!” 他嘶哑着干巴的喉咙大喊。 “非白!” 一道身影快速从殿外冲了进来,如同一阵风一样掠到了床前,“你醒了?” “好你个雪无夜!” 墨非白冷笑一声,抬手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床,“你弄这么一大圈子,就是为了让我再回到你这个破地方来?” 他想起来了,彻底想起来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所在的大殿,早已经不是妖王山的妖王宫。 而是主世界中的诸神之所的主殿。 而在他面前的这个依旧一袭黑袍,与雪无夜区别不大,只是那双蛇瞳消失不见了的男人,便是这世界的创世神。 也是诸神中最高位的神,他是万界之主,更是万物本源。 但墨非白却想起来了一切,眼中炸火,尽是愤懑,“我要回小世界中去,我只想当一个安安静静的快穿者!而您,尊贵的创世神大人,还是好好的跟您那亲手培养的花神去成婚吧!莫挨老子!” 简直是岂有此理,竟然还趁着他成为快穿者,没有主世界的记忆,就去小世界中欺骗他的感情,可恶,可恨! “非白,当年的事情都是误会!你已经冲动了一次,失去你,让我痛不欲生,我不能再看到你消失在我面前!” 雪无夜猛地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死死抱进了怀里,“你说的什么花神,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有你,只有你才是唯一一个被我光明正大迎娶进这主神殿,成为我唯一爱人的人!” 墨非白挣扎几下,便松了下来,“哦?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那时候可是引亲眼看到你抱着那朵花的人形的!” 那时候,他只是这诸神之所中的一位掌管小世界情缘的小神,创世神封他为月神。 原本,诸神之所的所有神,都是没有感情,更不懂情爱的,包括他自己这个月神。 因为掌管小世界情爱的情水,都在他所守护的那条堕情河中。 他掌管情爱,很清楚这情字的可怕,就连自己也不敢随意触碰那河水一点一滴。 可是,突然有一日,他贪杯喝醉了酒,竟然在河畔睡了过去,不知不觉,滑落河水之中。 河水的冰冷和其中的情爱流淌,让他瞬间沉溺,他挣扎之际,创世神有所感知,竟然亲自纵身堕情河,将他救了上来。 而后,事情开始变得脱离诸神之所万万年的稳定…… 他动情了。 更可怕的是,创世神也动情了。 创世神随心所欲,当然不会纠结,于是,主神世界迎来了天地间第一场大婚。 大婚之后,他们是异常恩爱,何况,整个诸神之所,只有他们两个神是懂爱情的,墨非白觉得他们之间永远也不需要像小世界中那些为情所困的男女一样担心被背叛,被插足。 然而,一切的安心,却都在某一个夜里,墨非白起身时,发现创世神不在,等悄悄找到人,却看到他正在抱着一株花的人形露出温暖笑容的时候,被打破了。 那株花他见过。 他和创世神雪无夜大婚没有多久,创世神就将那株花养在了主神殿里,他还说什么,是养给他看的。 雪无夜天天亲自浇水,格外关注那株花的成长。 真没想到,竟然是给自己养了个小老婆! 墨非白怒而离开,决绝之下,一脚踏进了轮回谷,转生去了小世界,再也不想留在这个让他绝望的主世界。 因为他知道,创世神虽然创造了小世界,但小世界已经能都独立运行的那一刻起,就诞生了自我法则,只有小世界中,才能真正躲得开创世神。 那是就连创世神也无法轻易踏足的地方。 除非他也转世,失去作为神的记忆。 但那时的墨非白很坚定地认为,创世神都有新欢了,绝对不会为了再找到他,便转世进去小世界的。 他进入小世界,就等于与这个背叛他的男人永远决裂了。 再不相见。 第226章 本源世界2 “那件事,是我不对,”雪无夜拉着墨非白,见墨非白还是要走,竟然噗通一声跪了个结结实实,“但是,老婆,你先听我说完,我有错,但真的错不至死啊,不,我是说,我真的错不至被判无妻徒刑啊!” 墨非白抽了抽嘴角,其实经历了几个小世界见证了这个男人即便没有记忆也会爱上自己,墨非白已经感觉到了事情可能没有那么严重了。 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爱,已经被他没有记忆时的灵魂潜意识验证过了,那不会有假。 “那你说嘛,倒也不必跪下,我好好听你说还不行。” 雪无夜咧嘴一笑,顺着他的大腿就抱着站了起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那朵花自己进来说一说,也是可以的!” 说着,他便朝着殿外喊了一声,“雪白!” 墨非白浑身一个激灵,“…雪白?” 好土的名字啊。 不过……雪白雪白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叫墨非白,自家男人叫雪无夜…… 而且他自己叫墨非白,不是小世界才叫墨非白的,而是在做月神时就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墨非白。 创世神吗,本没有名字,诸神始终称他为创世神。 直到与自己大婚的那一日,那时的男人笑着说,他也要有个名字,还要和自己的爱神成对才好。 当日,便有了雪无夜这个名字,这也不是最后那个小世界才拥有的名字。 可以说,这都是他们曾经在这个主世界的本名。 墨非白心中正咯噔着,一个步伐轻快的少年便踩着春风跑进了大殿,一张嘴就把墨非白的咯噔变成了真咯噔,“爹!您终于回来了!父亲真的把您带回来啦!孩儿见过爹爹!” 少年倒头便拜,吓得墨非白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别别别,你可别乱认爹啊!” 少年上前一把抱住了墨非白的另一根大腿,和雪无夜一人一根把人抱了个死死的,接着嘴一撇,就要掉眼泪,“爹爹还生孩儿气吗,不管怎么样,孩儿真的就是父亲和爹爹大婚之后每夜恩爱,集精血融合化形成人的亲亲亲生孩子啊!爹爹不能不认孩儿啊,没爹的孩子像根草啊!” 喜当爹的墨非白大脑宕机,嘴却伶俐,“可我记得你不是草,你是花……” 雪无夜噗通一声又跪了回去,抱着墨非白的大腿认真认错,“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我那时候,不该不问你的意见,就弄出一个孩子来!可是那时候,我竟然就像钻牛角尖了一样,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甚至简单地觉得,等他化形了,站到你面前了,你一定会接受的。我错了,大错特错!如果老婆不喜欢,我就把他扔的远远的,我们还当他不存在!” 少年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是,父亲!?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雪无夜严父嘴脸那叫一个森严,“只有老婆是亲老婆,孩子我说是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我说不是亲生的就不是。” 少年:“……” 墨非白:“……” 墨非白好久,才终于从这震惊的场面中回神儿,“…所以,我是多了一个好大儿?” 不用怀,不用生,且一化形就这么大个儿……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凭空当爹,多省心。 雪无夜这次不敢站起来了,跪的稳稳当当,“…是,我现在已经知道这是多大的错了,我没有问过你的意见。” 墨非白垂眸,认认真真地看着扒着自己另一条大腿的少年,的确,这少年眉眼像他,硬朗的五官线条,却又跟雪无夜如出一辙。 这的确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雪白这个名字我不喜欢,也不太像男孩子的名字。” 半晌,墨非白伸出手去,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改名叫墨攻夜吧。” 雪无夜:“???” 少年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麻溜地选择了亲爹的立场,“这个名字好,我喜欢!” 雪无夜欲言又止,还是小心咬出一句话,“这,不好吧?” 墨非白挑眉,“不好吗?” 雪无夜抱着他的大腿将脸一贴,“好,好极了!” 墨非白将两个人扒拉开,朝着外面走,“我还有事。” 雪无夜急急追上他,拉住了他的手,“什么事,你可不能再丢下我一个人啊,老婆!” “是啊,你可不能再丢下我们两个人啊,爹!” 好大儿追上去,也想抓住墨非白的手,却被他的另一个亲爹雪无夜冷冰冰瞪了一眼,顿时不敢上手了,只敢站在那里眼巴巴看着墨非白。 墨非白望向外面的虚空,“最后一个世界,你是原本想陪我走完那一世,再离开的吧?” 小世界中的墨非白还不知道,现在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墨非白再去回忆,便猜到了那时候,雪无夜是一个月之前就觉醒了所有记忆。 可是却又不动声色压制了本体力量,只当做小世界的雪无夜,想要和他好好度过一生。 是那个主角攻孟忘丘的出现,才让事情有了变故,雪无夜干脆弄死了孟忘丘那个苍蝇,带着他回到了主世界。 而最初他们大婚,应该是因为那大婚前的那半个月,小世界的雪无夜就有了觉醒本体记忆的征兆。 短暂觉醒过。 “是的,最后一个世界里,我开始有了觉醒本体记忆的征兆,一开始只是觉醒了半日,我吩咐妖王宫上下备婚,而后见到你之后,先是觉醒离我们那一世最近的上一世记忆,而后仿佛触碰契机,在某天夜里,所有记忆如同洪水一般灌入了我的脑海。” “我猜到了。” 墨非白反握住他的手,并没有将他甩下的想法,“所以,我要回去,回到我们最后一个世界,再好好过完那一世,你愿意陪我去吗?我想要,我们的每一世,都是完整的。何况,我们离开的突然,那里还有我的父母和两个哥哥呢。” 雪无夜与他十指交握,深情相对,“当然,我们一起。这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