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娘亲太彪悍,国师爹爹轻点宠》 第1章 错认孩子爹 大邺国,镇国侯府。 “贱货,既然从小被爹娘丢在乡下不管,就不该回来,更不该活着!” 偏僻破败的院子里,女子一身血污躺在地上,手筋脚筋皆被人挑断。 她惊愕、痛苦地看着眼前那个同父同母的妹妹,镇国侯府二小姐许锦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母亲生病需要我的血,我才回来的!” “母亲已经不需要你的血了,就是母亲她授意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的!”许锦画嫉妒地看着女子绝美的脸,“一个将死的贱货,凭什么长这么好看的脸?就该毁了,再找个男人让你临死前‘爽一爽’!” 话落,手起刀落,把女子的脸也毁了,哈哈大笑转身出了屋子。 “啊——” 女子惨叫,满脸鲜血,痛得全身扭曲在一起,最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下身刺痛让锦洛猛地醒了过来,她身上覆了个男人。 异物闯入、填满,她身子被撞得犹如海洋里的孤舟、无所依傍。 又被翻来覆去地折腾。 最后浑身布满痕迹,仅有的一丝清醒被榨干,连睁眼看一下男人的模样都无力。 “快,把她从后门拖出去,丢臭水沟里溺死!” 见锦洛还没被男人折腾断气,许锦画恶毒地下完命令,锦洛就被人用席子卷了,从后门拖出了镇国侯府,扔进臭水沟里淹死。 - 四年后。 “娘亲,我们进京是来找爹爹的吗?我的病,只有找到爹爹才能治好吗?” “嗯,你的病,必需用你爹的心头血做药引才能治。” 一大一小牵着手,并排在京都城万籁俱寂的长街上徐徐前行,身影皆被月色拉得瘦长。 小孩叫锦小录,长得精致,却脸色苍白,眼下覆着黑青淡影,是长期被病痛折磨所致。 两人走到拐角略暗处,停了下来。 “娘亲,好臭!这里有条臭水沟,你确定你要问爹爹是谁的那个人,会来这个鬼地方?” 锦小录吸了吸鼻子,眉头蹙成一团。 “来了。” 锦洛边说边从拐角走出去,留儿子在暗处。 很快,寂静的夜里响起一声惊叫:“贱货,你居然还没有死!” 来的正是许锦画! 四年前,原主被毁了脸后就已经死了。 她穿越过来时,正被男人压在身下。 由于原主身体太过虚弱,她一时无法自救,才被夺了清白,最后还被许锦画命人扔进臭水沟。 但她侥幸没死,又发现自己怀孕,可孩子生下来却有病。 今夜,她临摹国师笔迹给许锦画写了封告白信,骗许锦画出来相见。 一是要报四年前的仇,二是要问出四年前那个男人是谁。 许锦画暗恋国师苏焲已久。 收到告白信,紧张激动地前来赴约。 但来了之后却不见国师,而是见到了本该死去的锦洛,怎能不惊。 “你怎会没死?你的手脚居然都好了,脸也好了,没毁容!” 锦洛不想跟她废话,直接问:“四年前那个男人是谁?” “一个杀猪卖肉的,长得比猪胖,比猴丑,满口黄牙,还一身猪屎味,哈口气都能把十里外的人熏死!”锦洛问得突然,许锦画也反应飞快,“你以为凭你这个贱货,还有谁愿意上你!” 锦洛把许锦画所描述的,快速在脑子里组描成一幅人像图。 然后她就皱眉了,这让人呕吐的形象能生出她儿子那么好看的孩子? 除非基因突变吧! 许锦画却在这时,突然几步上前,揪着锦洛就要把她推入身后的臭水沟。 四年前没溺死她,今晚再溺死她也不晚! 然,还没碰到锦洛,锦洛率先握住她的手。 下一瞬,咔嚓咔嚓…… 四连响,锦洛直接将人扭断手腕骨,按趴在地上,抬脚将许锦画脚踝骨也踹断。 许锦画痛得惨叫:“啊——!!” 她叫任她叫,锦洛拽起许锦画一条腿,拖死狗一样把许锦画拖着就往前走。 凭儿子的好样貌和天赋,四年前想必睡她的另有其人,许锦画不说实话,她自有办法让她开口。 不远处是个乞丐窟,锦洛将人拖到乞丐窟门口。 “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丢进去!” 许锦画尖叫一声:“你敢!!!” 话音刚落,锦洛直接就把她丢了进去,还撒了把碎银子进去。 “给我轮了她!” 乞丐看到银子,眼都红了,平时连饭都吃不饱,哪有机会沾女人,如今有免费的,还有银子赚,捡完碎银,犹豫了一下,纷纷往上扑…… “不要碰我!” “滚!” “放开我!” “我说,我说!!” 锦洛慢条斯理双手抱胸:“说!” “太子!是太子!” 四年前她确实是雇了一个比猪还丑的男人入府玷污锦洛的。 可不知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锦洛最后竟是上了一位来府中做客的贵人的床。 那位贵人,是太子! “谁能把她糟蹋得最惨,我这枚金子就给谁。” 得到想要的答案,锦洛把一枚金子在手里抛了抛,话落又把金子纳入掌中,转身出了乞丐窟。 “啊——!!” 许锦画怎么也没想到锦洛会这么狠,惨叫声,混着男人的粗喘声和争夺声,此起彼伏。 锦洛听不得这浪荡的声音,正想先回儿子那里去,却忽有所感,猛地抬头。 不远处果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特别颀长挺拔,眉眼也生得极为好看。 月色铺陈下,他整个人笼罩在月色之中,气质尊贵温润,却又无端地透出几许妖邪鬼魅之感。 不知是不是错觉,锦洛觉得他极其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如果她能再深究一下,便能知道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因为儿子锦小录眉眼与他颇为相识。 可惜,她很快被他的话惊得没有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听说,我写信跟人告白了,告白的对象是你?” 锦洛惊住,这人是……国师苏焲? 传闻国师苏焲手段狠辣了得,且是个疯批变态。 锦洛对变态不感兴趣,所以没去了解他到底长何模样,只弄来他的笔迹临摹。 未料,临摹他的笔迹,被他逮了个正着! 锦洛多少有些心虚,忙装傻:“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着就要溜走。 然,还没走几步,后衣领突然被人拎住。 “把我的告白对象毁了,不赔我一个就要走?” 苏焲尾音依旧上挑,略带危险意味的话,在她背后响起。 锦落:“……” 好家伙,这人不只知道有人临摹他笔迹写告白信。 还知道临摹他笔迹的人就是她,搁这儿故意问她呢! 不用想,绝对是这人势力庞大、耳目遍布,朝中百官及其府邸内所有人员的信件往来什么的,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小小一封信都是先被他截获之后,才送到许锦画手中的。 “还是不知道吗? “看来我有必要给你重演一遍,把你也丢进去,好让你知道知道。” 苏焲拎着她就往乞丐窟走。 锦洛身子一轻,瞬间看到自己的脚拖在地面不断后退…… 堂堂国师,位高权重,知道有人临摹他笔迹,派人来抓她就是了,他居然亲自来,来了也不着急抓她,而是故意问她那些话,果然传闻一点都不假啊,疯批就是疯批,变态就是变态,全不按常理出牌! 第2章 亲他 她忙用正常姑娘家的力气挣了挣,没挣开。 要不是她先临摹他笔迹理亏在先,她真想暴他狗头。 不过她现在还不能暴露实力,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不显露实力,根本挣脱不了他。 灵机一动,锦洛干脆不挣扎了,双腿一曲,挂他手上。 “你的告白对象不是我,但我喜欢你,想跟你告白!” 苏焲被她重量一挂,顿了顿。 显然没料到前一刻她还在矢口否认,这一刻就在他手上摆烂了。 但不耽误他继续拎着她往前走。 他还故意掂了掂她,尾音依旧上挑:“你的意思是,你爱慕我?” “对,我爱慕你!” 锦洛被他掂得差点勒死,“我怕直接给你写信约你、跟你告白,你不会来,信都未必能送进你的国师府,才另辟蹊径临摹你的笔迹给别人写告白信! “这不,就把你引来了!” “那为何把她扔进乞丐窟?”他指许锦画。 “这不明显嘛,她也爱慕你,我嫉妒,能把情敌送走一个是一个!” 苏焲倏地冷笑。 显然,被她的鬼话给逗乐了。 而后,将她拎到面前来,旋了半圈,与他面对面。 他另只手爬上她脖颈,捏住:“你说我就信吗?我觉得你在骗我。” 骗他的都得死! 锦洛呼吸更加不畅:“我,没有骗你!” “如何证明?” 证明? 锦洛望着他那张相当不赖的脸,要证明是吧,那就别怪老娘我占你便宜啦。 “松开我,我给你证明!” 苏焲当真松开了她。 他直直看着她,等着锦洛给他证明,证明不了他随时会捏死她。 锦洛站稳,心里安慰着自己,虽然是个变态,但好歹长得不差,吻一下不算太亏。 然后猛地欺身上前,踮起脚尖,唇往前送:“亲你,够能证明我爱慕你吧!” 她突然吻他,正常男人怎么的都会有瞬间的怔愣。 这一怔愣,借着近距离,她便能给他一针,然后开溜。 然,苏焲根本一点怔愣都没有,甚至一点都不受影响,她靠近他胸口的手还被他给截住了。 他反手就掐住她腰肢:“只是吻吻有什么,既然那么爱慕我,不妨深入探讨一下。” 锦洛腰被他掐得浑身一僵。 他手故意在她腰肢上来回摩挲:“里面氛围好,进里面,还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单独探讨?” 掌心温热的触感落在锦洛腰肢上,锦洛忍不住瞠大眼眸,啊啊啊,流氓啊! 她努力忍下暴他狗头的冲动:“大哥,这是大街上!” “怕什么,又没人。”他手继续往上抚,“不如进里面,你要是没经验还可以现场学习。” 神他妈现场学习! 阵阵电流遍布全身,锦洛彻底绷不住:“你给我住手!” “吻我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吗?”他似笑非笑,似能看穿她心底。 锦洛心想,我那是真的想吻你吗,我是想给你一针然后溜走,可你这变态,你肯定想来真的! “我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吻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勇气了,你要是欲求不满,直接加入他们得了!”她指着乞丐窟,反正他加入,许锦画肯定特别乐意满足他。 她不愿意,苏焲也没勉强,放开了她。 应该说,他本来也不是真心想对她做什么。 不过是直接抓她太无趣。 这年头,敢在他头上动土的,已然不多。 敢在他头上动土,还动得如此清新脱俗的,她是头一份,他自然要来好好会会她。 就在锦洛以为自己脱身了时,他手突然再度爬上她脖颈。 “可我更加觉得你在骗我。你不但骗我,还借机轻薄我,你更该死了!” 说着作势又要将她脖子扼断。 锦洛:“……” 不是他要求证明给他看的吗? 怎么变成她借机轻薄他了,还能再扯一点吗? 锦洛无语了,什么隐藏实力。 不隐藏了,干他! 瞬时,一条血色苍龙浮现掌心,快速朝苏焲面门挥去。 眼前陡然一红,有条血龙直撞眼球。 虽然毫无防备,但苏焲反应神速,赶紧欲后仰躲避。 那血龙却似知晓撞击不到他一般,迅速化成一片血雾,迷了他的视线。 趁此时机,锦洛捏紧拳头,“砰”的一声,朝苏焲嘴角就揍去。 苏焲被她这一拳揍得脑袋往左偏去,唇角立即一团乌青,泌出血丝儿。 等血雾散去,锦洛已经从他手中逃脱,撒腿就跑。 跑了几步,惋惜地回头看了一眼乞丐窟和臭水沟,仇还没报完,只能先便宜许锦画了。 苏焲揉了揉唇角,并不急着去追,而是皱眉,伸手往前碰了碰。 前面明明没有阻挡物,却“啪”的一声,他手碰到了树,手指还被树枝剐下了一小层皮。 “锦门阵术?” 他若有所思。 只有拥有锦家苍龙血脉才会的锦门阵术,一个与锦家毫无关系的人居然会?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才会这般轻易地吃了个大亏。 或许,她并非与锦家毫无关系。 如今的镇国侯的爵位是承袭原配妻子锦澜的。 锦澜正是因为拥有锦家的苍龙血脉、会锦门阵术,才能被封镇国侯,掌锦家军。 可惜后来赫赫有名的女战神锦澜生下了一对孪生儿女就难产而亡。 爵位和锦家军军权就落到了其夫,也就是如今的镇国侯手里。 呵,锦澜只生下一对孪生儿女就难产而亡,如今却有一位与其女儿年龄相仿的女子有苍龙血脉、会锦门阵术? 真是离奇! 这时,乞丐窟里已经完事,几个出力最多的乞丐把许锦画拖了出来,要跟锦洛要金子。 苏焲听到声音,转过头去。 他嘴角还挂着血,随着他转过头去,徐徐抬手揩了一下嘴角边的血迹,又用舌尖顶了顶口角内侧,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得妖邪狠戾起来。 乞丐不认识他,却被他这般神情吓得扔下许锦画就往回跑。 许锦画已经破败不堪,看到苏焲,像是看到救命稻草,“国、国师爷,救、救我……” 她凄凄楚楚,可可怜怜,国师苏焲跟她告白约她来此相见,他那么爱她,肯定会救她的! 她艰难伸出手,就来拉苏焲袍角…… 第3章 回镇国侯府 手腕已经被扼断,她手从手腕处往下垂,没法拉,只碰了碰苏焲袍角。 苏焲垂眸看着她,“要我救你?” 他狠戾神情已经敛去。 月色下,生得好看,又眼神温和,竟显得他多情又温柔。 但只瞬间,眉间那股狠戾就又上来了,说变脸就变脸,一把捏住许锦画脖颈就往臭水沟那边拖,直接丢了进去,“你弄脏我衣袍了。” 许锦画一下子灌入一大口污水,在臭水沟里扑腾:“国师爷,国师爷,你不是爱我吗……” ?苏焲看都没有再看许锦画一眼,把被许锦画碰到的袍角撕去,扔掉。 适时,有随从来到他身边,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条手巾。 苏焲接过,慢条斯理地、一根根一遍遍地擦拭着刚刚捏许锦画的那两根手指。 擦到手指都快脱层皮了才停下,还是很不开心! ?“看着,爬上来就给我按下去,剩最后一口气再送回镇国侯府。” ?“是,主子!” ?随从一丝不苟地领命。 ?苏焲掸了掸衣袖,神色又温和了,转头往远处走。 就好似刚刚把人丢进臭水沟不是他干的一样,他刚刚只是在河边纳凉,现在纳完凉要回府睡觉了。 - 锦洛跑出一段距离才停下。 拐角处,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伸了出来,四下探了探。 确定只有娘亲,没有敌情后,小身子才一溜烟从墙角刮出来,眨眼到锦洛面前。 “娘亲,问到爹爹了吗?” 小脑袋眨巴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小脸上的神情,写满期待。 锦洛知道,儿子虽然从小很懂事,但对于爹爹这种生物,他还是向往的。 他想知道自己爹爹是谁,也想有爹爹。 “问到了,是太子。” 这个答案是锦洛没有想到的,她儿子那么好看,想必那太子长得也相当不赖。 再看儿子的天赋……嗯,能被选为太子果然都是有原因的,那太子绝对能力非凡。 “娘亲你取心头血,爹爹会死吗?”锦小录问。 “他要是人品好,娘亲可以考虑下手的时候轻一点,留他一命。” 颜值和能力,能从儿子这里推断得知一二。 人品却有待商榷,毕竟当年能睡了她,人品就值得怀疑了。 虽然当年睡了她很该死。 但要是个人品好的,又给了她这么一个可爱聪明的孩子,两相抵消,她是可以留他一命的。 但若是人品不好,或像刚刚那位一样,那就不是考虑下手轻一点的问题了,而是要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怎么长的,怎么能那么变态。 “太子是住在宫里的吧,娘亲你打算怎么入宫?” 皇宫一定守卫森严,要进去不容易吧? 他身子小,要混进宫比较容易,他可以帮娘亲的,他可不舍得娘亲冒险。 “放心,娘亲自有办法,你只需在娘亲行动的时候,乖乖在宫外等着娘亲就是了。” 皇宫是什么,锦洛根本不放在眼里,她要入宫,有的是办法。 锦小录歪头想了想。 也是,娘亲那么厉害,根本不需要他担心。 然,锦洛正思考如何进宫最为快速便捷时,第二天就得到消息,苏焲那变态命人把许锦画送回了镇国侯府,并画了凶手的画像——也就是她的画像,一并送去。 锦洛扶额,她就知道必需隐藏实力,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不,麻烦就来了。 本来她想的很简单,问到儿子父亲是谁,拿到心头血,再报了四年前的仇就带着儿子离开。 没拿到心头血之前她不想暴露身份。 因为一旦暴露身份,许锦画母女知道她没死,一定会找她。 她倒是不怕,就是有人找她,儿子难免会被人发现。 为了解决这个隐患,锦洛决定先去一趟镇国侯府,再取心头血。 - 许锦画昨夜被使用过度,又在臭水沟里泡了一夜,送回镇国侯府时,惨不忍睹。 王氏,许锦画的母亲,看到女儿,差点晕过去。 再看到凶手画像,哪里忍得住,立即命人掘地三尺也要把锦洛找到,她要亲手剐了这个小贱人! 于是,锦洛到达镇国侯府门口,就刚好看到一群家丁,拿着她的画像正要出去找她。 看到锦洛,带头的先是一愣,继而凶神恶煞地指着她:“就是她!正要出去找呢,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快抓住她!” 立即就有人冲上来,锦洛眼神都懒得给他们一个,手一伸抓住了冲在最前头的一个,按着他的头就往门框上撞,撞完把人往前一扔,将那些要来抓她的人全部撞倒。 惨叫一声,撞门框的人头破血流,当场晕死。 血沫扬了另外那些人一脸,那些人愣住了,等反应过来,锦洛已经从他们面前越了过去,入府了。 凭着不多的记忆,锦洛径直去了王氏的院子。 王氏是镇国侯的继室。 从原主留下的记忆中,锦洛得知,渣爹如今镇国侯这个爵位,是承袭原配妻子锦澜的。 锦澜是赫赫有名的女战神,不好风月,因而锦澜还在世时,渣爹就已经跟王氏有一腿。 王氏还和锦澜同时生产,王氏生下原主,锦澜生下一对孪生儿女,却难产而死。 渣爹怕无法跟锦家交代,不敢立即给王氏名分,而是等到承袭了锦澜的爵位,成为镇国侯,才迎娶王氏为继室,后又生下许锦画。 而悲催的原主,就一直被弃养在外面,连一个正式的身份都没有。 后来还是王氏得了怪病需要原主的血,才暗中把原主接了回来。 这一回来,原主就失了血,丢了命。 此时,王氏听到下人的阻拦声,出房门一看,居然就看到了锦洛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王氏瞬间恨不得活撕了这小贱人,根本没去想锦洛怎么有本事能直接来到她院子,她咬牙切齿,撸起袖子,扑过去就要扇锦洛巴掌。 “住手!” 突然,院门外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一个面容姣好、气质无双的妙龄女子,带着婢女款款走了进来。 锦洛认得,这是渣爹原配锦澜那对孪生儿女中的千金,许锦书,镇国侯府的嫡出大小姐。 因着有女战神之女的身份,在京中除了公主郡主,金尊玉贵无人能比,还是内定的太子妃。 第4章 我不喜欢吃毒药 许锦书进到院里来,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把院门关上。 王氏不解。 许锦书看她:“父亲暂不在府,你这样大张旗鼓,就不怕画儿的情况被外人知道,以后不能做人吗?” 王氏这才惊醒过来,由于太愤恨,顾着要找锦洛这小贱人报仇,却忽略了小女儿还被毁了清白,这事不能宣扬,得紧紧捂住,否则她小女儿就只能去出家当尼姑了。 许锦书言罢,只淡淡看了锦洛一眼,接过身后婢女手中的药箱,转身去了许锦画房中。 王氏顾着小女儿,忙跟去。 但跟去之前,命人给她死死看住锦洛,小贱人自己送上门来,绝不能让她跑了。 锦洛不介意,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这么就走了。 王氏和许锦书入了房中,关上门,落了门闩,回头就喊:“书儿……” 话音未落,迎来许锦书一记厉眼。 王氏一惊,赶紧改口:“大小姐……” 许锦书这才满意,她跟王氏如今的关系,一个是原配生的女儿,一个是继室母亲,就应该不亲不近,才不会让人生疑。 王氏急切:“你妹妹……” “我会治好她的!” 许锦书打断王氏的话,来到床边坐下,看到许锦画,眼里的嫌弃差点藏不住。 但最终还是所有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熟练地给许锦画处理各处伤势。 处理完,临离开前,她放下一瓶药。 “只有疯子说的话才不会有人相信,你懂?!” 她把那瓶药缓缓推至王氏面前。 看着那瓶药,王氏立即明白,那小贱人消失了四年,又突然出现,谁知道她失踪的这四年会不会知道了些什么,在外面说了些什么。 但若她是一个疯子,那就算她知道了些什么、在外面说了些什么,也不过是疯言疯语,不会有人信。 房门打开,许锦书走了出去。 一股淡淡的药味从房里散了出去。 那药味很淡,一般人是闻不到的,但谁叫锦洛鼻子灵,立即就嗅出了不寻常。 “我已经给画儿仔细处理了各处伤,并上了药,明日便能好。”许锦书立在廊下,目视前方,一副贵家小姐沉稳大气的作派。 “画儿好像是断了手腕骨、脚踝骨,这断了骨头,明日能好吗?”王氏很担心,同时也更加恨锦洛,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能弄死这个小贱人。 许锦书语气淡淡:“是断了骨头没错,但我给她医治,明日自然就能好!” 锦洛一听,忍不住看了许锦书一眼。 是明日就能好没错。 因为她给许锦画用的续骨药里加了另一种东西,能使伤者断骨一夜之间就愈合。 但是后遗症却是比不治还让人痛苦。 一般医者不懂这些,就算懂,也不会这样治疗,这不是治人,这是害人。 “看什么看,你是不相信大小姐能治好二小姐吗?我们大小姐可是医圣的徒孙,医术在整个京都数一数二的,就连宫里的娘娘的病都是我们大小姐治的!” 哪知,她就瞥了许锦书这么一眼,立即引起许锦书旁边婢女的不满。 “闭嘴。”许锦书斥责了自己的婢女一句,“我只是会点医术,没必要到处宣扬。” 婢女依然愤愤:“大小姐您就是谦虚,我说的又不是无中生有,您明日不就要入宫给贵妃娘娘看头疾,贵妃娘娘的头疾宫里的太医看了都疗效甚微,唯有您一手针灸术能缓解贵妃娘娘的头疾!” 锦洛:“……” 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是真的不想宣扬,还是假的不想宣扬,反正她的婢女是宣扬完了,她也听完了。 还有,医圣什么时候有许锦书这个徒孙,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许锦书明日要入宫,对她来说倒是个机会! 许锦书宣扬完,就带着人走了。 这边王氏一改常态,留锦洛在厢房住下。 说刚刚愤怒皆是因为看到她跟许锦画姐妹相残,出于身为人母的悲痛,才会对她大打出手,但说到底锦洛也是她的女儿,她怎么舍得伤害锦洛。 “也行,既然你都留我了,那我就留在府里好好享受享受。” 锦洛坦然地在厢房住下了。 王氏还准备了一大堆腹稿没用上,没想到锦洛居然这么容易就留下来了。 不过看锦洛那简单的衣着打扮,她也就明白了,小贱人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能留在侯府生活。 毕竟外头的生活哪能比得上侯府的锦衣玉食,小贱人当年侥幸没死,想必这几年在外头过得并不怎么样,做梦都天天想着要回侯府来吃香的喝辣的。 王氏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由抬头望天,唇角得意地扬起。 锦澜啊锦澜,你万万没想到吧,你当年高高在上,如天上的云彩,可那又怎样,你还不是给我腾了位置,我的女儿,如今享受着你当年打下来的一切,而你的女儿,像条低贱的流浪狗,想回侯府还得经过我同意! 王氏心头畅快无比。 晚膳她特地命嬷嬷去叫锦洛过来一起用膳,给锦洛盛了骨头汤:“多吃点。” 锦洛看着那碗汤:“你吃,我不喜欢吃毒药。” 王氏尬住:“……” 最终憋出一句:“你胡说些什么呢,什么毒药,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毒你。” 锦洛把汤推她面前:“你说没毒,那你吃,吃完没事我再吃。” 王氏脸变幻多彩,畅意全无了,还差点恼羞成怒:“我是你母亲,你就是这样对你母亲的?我好歹生了你,你这样对我,你是不孝,不孝是不配留在侯府的!” “要孝吗?那我亲自喂你!”锦洛站起来,一手端起汤,一手揪过王氏,把汤往王氏嘴里灌,边灌边问她,“我这样,够孝吧?” 王氏唔唔唔地挣扎着,拼了命抵抗不想吃。 但被锦洛掐着下巴猛灌进肚子里,“要是不够,我还有更孝的!” 说着,丢了碗,把王氏往外拖。 第5章 发骚发浪求抚慰 王氏娇嫩的半老身体,从椅子上跌到地上,疼得嗷嗷惨叫。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骂道:“贱人!贱蹄子!放开我!快放开我!你这小贱蹄子!” “不是说舍不得伤害我吗?怎么,不装了?装不下去了?”锦洛笑得无比孝顺,“你放心,就算你对我的好是装的,但你好歹生了我,该孝的,我还是会孝还给你的!” 边说边继续把王氏往外拖。 王氏听她那皮笑肉不笑的话,只觉得毛骨悚然,大喊:“嬷嬷!嬷嬷!” 因要给锦洛下药,院子里面早已清场,只剩下还没有清醒的许锦画和一个贴身嬷嬷。 嬷嬷体粗力大,是王氏准备万一一个人搞不定锦洛,可以喊嬷嬷进来帮忙的。 但此时嬷嬷听到王氏的惨叫,才冲入房来,锦洛端起装汤的锅,随手一挥,那盛着汤的锅就套在了嬷嬷头上! 还剩着半锅汤兜头盖脸地浇下去,烫得那嬷嬷整张老脸差点脱了层皮。 来不及惨叫,锦洛捏着锅沿把她捞着就往墙的方向甩…… 嬷嬷跟着锅一起撞在墙上,锅碎了,嬷嬷一头往墙上磕。 “啊!” 一声惨叫,那嬷嬷磕得头破血流,锅碎下来的瓷片儿扎在她额头、脸上,疼得她在地上打滚。 锦洛拖着王氏从她身上踩了过去。 “呃!” 也不知被踩到什么穴位,那嬷嬷顿时叫也叫不出声,挣扎也挣扎不起来了。 但那种痛感却是有增无减,疼又无法叫无法挣扎的那种感觉,真真是要人命! 锦洛将王氏拖到院子里,丢进景观池中。 王氏那娇嫩的半老身体,一下子全部沉入水中。 她在水中拼命扑腾:“救命!救命啊——!!” 可惜院子里早已清场,她就算叫破了喉咙,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锦洛见王氏始终在水里扑腾,没有沉下去,她慢条斯理地上前,蹲在池边,抓着王氏的头发,把王氏往水里面按。 “咕噜噜……” 水里不断冒起气泡,王氏在水里扑腾得更厉害。 “可惜了,这水清得我都想下去洗个澡。” 当年她泡的可是臭水沟啊! 锦洛盯着这清清池水,手用力,把王氏往下再按了按,笑得纯良又无害:“好好享受,你可比我当年待遇好多了!” “咕噜噜咕噜噜……” 水里冒起来的气泡更多,王氏在水里扑腾得更加厉害。 直到王氏快要被淹死,锦洛才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从水里提了出来。 王氏像只落水的鸡,整个人往下沥着水,她拼命呼吸着空气,“贱人……” “还能骂呢,果然清水就是没有杀伤力。”锦洛多少有些不满意,把人又往水底下按。 等王氏快要被淹死,锦洛再把王氏提起来,让王氏呼吸几口空气,又重新把王氏按下水。 如此提上来按下去、提上来按下去的重复了十几遍,锦洛玩得不亦乐呼。 直到王氏耗尽所有力气,连求救都不会喊,锦洛才作罢,把王氏从水里提起来,丢在池边。 王氏像条死鱼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突然满血复活,猛地坐了起来,边脱衣服,边哈哈大笑:“哈哈哈……” 然后开始抚摸自己的身体:“哎呦,痒,好痒啊哈哈哈……” 她脱下自己的外袍,一会抚摸自己的脖子,一会抚摸自己的胸口,还凑到锦洛面前,用胸口去蹭锦洛,嘟嘴撒娇:“痒,挠挠嘛!” 锦洛:“……” 知道王氏会发疯! 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发疯! 好骚! 好恶心! 锦洛黑脸:“外面有男人,痒去叫男人给你挠,我没手!” 于是王氏就像只花蝴蝶一样,挥舞着她脱下来的外袍跑出自己院子,边笑边跳,时而还唱上两句,满园地穿梭在镇国侯府里,遇到男的下人,就凑上前去嘟嘴撒娇求挠。 府中下人起初还以为府里进来了个女疯子,等到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王氏。 王氏还要叫人给她挠胸口,哪里有人敢,连看都不敢看,吓得纷纷退避三舍。 但难免还是有胆大包天的偷偷瞄了两眼,忍不住在心里流口水:主母夫人就是主母夫人,虽然已经徐娘半老,可那身材还真是不错,又白又嫩,要是能真的摸一把,也不枉为下人! 等到王氏身边其他婢女嬷嬷赶来时,王氏已经差不多把整座侯府逛完了,所有下人,无论男女老少,甚至连府里的畜生,都知道夫人王氏天还没黑就发疯发骚发浪,到处求抚慰。 所有下人表示惊掉了下巴:夫人原来是这样的夫人,比勾栏院里的女人还上头,也不知道是有多缺,才能骚浪到这种程度,看来侯爷……不行啊! 许锦书也得到了消息,她的贴身婢女急匆匆跑进去:“大小姐,疯了,发疯了……” 许锦书手里拿着一支琉璃簪子,铜镜里映出她无双的容颜。 她欣赏着镜子里自己的美貌,把琉璃簪子往自己的发髻里簪,婢女的话,她一点都不意外,但心里虽什么都明白,面上还是装模作样地问:“毛毛躁躁的,什么疯了?你疯了?” 婢女脱口道:“是夫人疯了!” 许锦书手里的簪子差点戳进脑门里,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说谁疯了?!” “夫人疯了!天还没黑呢,夫人就发骚发浪到处找男人摸她!” 咝! 这下簪子是真的戳到了脑门,许锦书疼得猛吸一大口凉气,整张脸布满了寒霜。 等她找到王氏时,王氏在府里找不到男人敢抚慰她,已经开始要往府外寻求目标。 许锦书哪能让她丢脸丢到府外去,立即指了十几个人,“还不快上去把她给我拦住,快!” 被指到的下人不敢犹豫,纷纷扑上去拦阻王氏。 但王氏战斗力爆棚,来一个推倒一个,最后还直接化身为牛,一头撞过去,把人撞倒一大片,她择了条路,鬓发散乱、衣裳不整的就往府外冲…… 这要是真让她冲了出去,那还得了! 许锦书不得不咬牙,狠了狠心,一刀子往自己手心割了下去。 血大量涌了出来,她捏了个阵诀,忍着痛,和着血,往王氏的方向扬去。 血沫子从锦洛眼前飞了过去,差点糊了锦洛满脸,王氏即将跑出府门,府门明明没有阻挡物,却一头撞在假山上,头破血流,终于软哒哒地趴下。 而随着王氏“砰”的一声撞在假山上,锦洛嘴角也跟着抽了抽,满腹疑惑:锦家人使用阵术,要这么费血的? 第6章 跟我一样惨,我才能平衡 婢女见许锦书流了血,急喊:“大小姐……” “无碍!”许锦书收紧受伤的手,眼里泄露出一丝怨毒。 通过换血,她虽然拥有了苍龙血脉,但到底不是正宗,根本无法凝聚出血色苍龙,每每使用阵术,都需要割手使用真血。 许锦书恨,恨从锦澜肚子里出来的,不是她! 她敛去恨意,拿捏出世家小姐的沉稳大气,命人把王氏送回院子,自己草草止了血,也跟去。 很快王氏的血也被她止住,但一时醒不过来。 王氏没醒,许锦书便到院子里来。 下人搬来一张椅子,许锦书在廊下落座,审问锦洛:“你有何话可说?” 锦洛一脸平淡:“说什么?” 许锦书神色微冷:“夫人突然疯了,嬷嬷也被人打了,这些难道与你无关?” “要说有关,也着实有关,毕竟是我喂她喝完汤之后她才疯的。” 锦洛主打一个坦诚,“她留我住下,又邀我吃饭,还给我盛汤,突然对我太好,我怕汤有毒,不敢喝。我不喝,她就说我不孝。我不想不孝,就喂她喝汤。喝完汤,她就疯了。” 许锦书一时竟看不透她到底是知道汤有毒,故意喂王氏喝下。 还是不知道汤有毒,只是如她所说,误打误撞把有毒的汤喂给王氏,自己才逃过一劫。 锦洛又道:“我和嬷嬷不让她跑出去,她就把嬷嬷打伤了。冲出房门太快,还跌入了池中。我正想喊人,她又从池中爬出来,跑出去了。” 说完,无奈地耸了耸肩:“之后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王氏疯了之后力气大是有目共睹的,许锦书挑不出她话中漏洞,冷着脸:“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锦洛还她一句:“你若污蔑我,也是你的一面之词!” 贱人,居然拿这话来压她,让她没有证据就不能治她的罪! 许锦书深吸一大口气才能维持住表情:“既然都是一面之词,那就等夫人醒来,听听夫人怎么说。” 她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王氏很快就能醒来。 等王氏醒来,王氏自会指证这贱人! 果真,没多久王氏就醒了过来。 许锦书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去取证。 然她还没入到房中,王氏一醒来,发骚发浪到处求抚慰的画面就在脑中不断闪现,一刺激,急火攻心,又厥了过去。 下人急喊:“夫人晕了!夫人又晕了!” 许锦书人都还没见着,就不得不再次去取来银针,给王氏扎针。 好在扎完针,王氏没醒,但嬷嬷能说话了。 嬷嬷和王氏是一体的,同样能作为证人踩死锦洛。 许锦书立即命人:“去,把嬷嬷带到院里来。” 说着她自己也起身出去。 才至院中,又有人急急来报:“大小姐大小姐,嬷嬷能说话了,但嬷嬷……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锦书:“……” 胸口狠狠地起伏着,她好想骂人! 可世家小姐的体面得维持住,不能发作! 最终,狠狠咬牙,往嬷嬷房中走去:“看来嬷嬷伤得不轻,我去看看,你们不必跟来。” 什么都不记得怕什么,只要能说话,只要她让嬷嬷说什么,嬷嬷就能说什么就够了! 可她才一进去…… 呕! 帐子都还没撩开,嬷嬷脖子一伸,一大口污秽物吐了出来,喷了她一身。 许锦书傻掉了! 直到恶臭传来,她才猛地反应过来,看着自己腰腹以下全是呕吐物,彻底崩不住了,失态大吼:“你吃的什么呀?你居然往我身上吐,吐这么多,还这么臭!” 她刚吼完,像是回应她一般,嬷嬷“呕”的一声,又朝她吐了一大口。 但嬷嬷还是有理智的,不敢再吐她身上,而是用尽仅有的力气,尽量往旁边吐…… 许锦书就眼睁睁地看到,嬷嬷一大口呕吐物,直接喷在了她那只垂在身侧的受伤的手上! 那只受伤的手,瞬间被呕吐物裹满! 粘腻恶心的液体,还顺着她葱白的玉指,往地上滴。 许锦书要疯了,脸一白,胃里一翻腾,也跟着要吐了。 她连忙夺门而出,大吼:“回去!备水!我要沐浴!!” 哪还顾得上让嬷嬷说什么,更无半点刚刚的沉稳大气,就只差哭着跑回她的院子了。 这一去,许锦书就没有再回来。 锦洛挑唇,嬷嬷脑震荡了,没个几天是好不了的,王氏同样没个几天缓不过来,全部人搞定,就只欠许锦画醒来了。 后半夜,许锦画就醒了过来。 但一想到被轮,还被苏焲丢下臭水沟,那叫一个难受啊,直愣愣地躺在床上没动。 天亮之后,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影嚣张地来到她床边。 起初许锦画恍恍惚惚的,还以为看错了,直到锦洛朝她吼:“起来,哭给我看!我失身以后哭了很久,你被轮了居然不哭,是觉得自己比较贱,很适合被轮,不用哭吗?” 许锦画才惊觉没看错,真的是锦洛那个恶魔,吓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拼命往床角缩。 再回味过来锦洛刚刚的话,一刺激,“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锦洛看她哭,哼哼:“哭就对了,凭什么我被你们害得那么惨,你却还能有国师那样的男人深爱着你、给你写告白信,你就得跟我一样惨,我才能平衡!” 国师两个字让许锦画更崩溃了,哇哇哇哭得差点断了气,“都、都是骗人的,他深爱我他……他怎么会把我丢臭水沟,还、还让我在臭水沟里泡了一夜呜呜呜~~” 锦洛:“……” 居然还有这茬事? 听起来就很爽怎么办? 她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借题就发挥:“呵,那是因为我告诉他你宁愿跟几个乞丐也不爱他,他由爱生恨就把你丢臭水沟了,除非你能现在去跟他解释说你是被我害的,否则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勾唇,冷笑,模样可恶毒了,道:“但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扼断你的手腕骨脚踝骨,就是要让你连去跟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许锦画本来对苏焲已经死心,听了锦洛这话,猛地就不哭了。 原来是锦洛这个贱货害她,怪不得国师明明写告白信约她去相见,却突然把她丢臭水沟。 她恨死锦洛了! 但再恨也比不了去找国师解释重要,立即挣扎着就要下床去找国师苏焲。 然后她就神奇地发现,她的脚能走,手刚刚其实也没事! 锦洛就一脸惊讶浮夸地喊:“你为什么会没事?你为什么能走?我明明把你手脚弄断了的,苍天啊,难道连老天都在帮你?!” 许锦画瞬间也觉得连老天都在帮她。 锦洛又愤恨不甘地说:“那又怎样,国师现在上朝在宫里,你入得了宫吗?你以为你是许锦书,今日也能入宫给贵妃施针吗?你是不可能入得了宫见得到国师的!” 对! 大姐今日要入宫给贵妃施针! 跟着大姐入宫就能见到国师,就能跟国师解释了! 许锦画立即往外跑! 锦洛就朝她背影喊:“喂,我还没入过宫,带我一起入宫见识见识呗!” 第7章 故意来坏她好事? 许锦画哪会理她,要不是着急入宫找国师解释,她现在跟锦洛势不两立! 何况,锦洛就是个贱货,根本不配入宫。 “不带我就不带我嘛,”锦洛挽回面子般大声嘟囔,“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入宫,我还怕你带我进去就假装不认识我,把我丢在宫里,害我被当成刺客嘎了呢!” 许锦画猛地停住脚步。 这贱货不说,她居然没想到还能这样操作! 确实,只要把这贱货带入宫,再找个无人的地方扔掉,之后假装不认识她,宫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人,自然会把她当成刺客处理掉。 锦洛说完,出了房间,傲娇地扭头就走。 不出意外地,许锦画冲她背影喊:“带你就带你,还不快跟上!” 锦洛就一脸反而不敢跟她入宫的模样:“你刚刚还不带我,现在却突然要带我,是听了我刚才的话,要把我带进宫丢宫里,让我被当成刺客吗?!” 经过前晚,许锦画本来挺怵她的。 可此时见她那怂样,莫名就来了几分胆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可是侯府,想要你死,还需把你骗入皇宫吗!” 锦洛想了想,表示:“也是! “那我不能放过这次入宫的机会,以后要是在京都城混不下去,回乡下我可以吹一辈子!” ?许锦画:“……” 她赶紧掉头就走,生怕被锦洛传染到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气息! 锦洛不以为然地跟在她后面,到了府门口,恰逢许锦书正要登上马车。 见到她俩来,许锦书目光掠过许锦画,再落到锦洛身上,瞬时微微收紧了那只受伤的手。 她手金贵,昨夜受伤又浸了呕吐物,今日还得入宫给贵妃施针,需得好好护着这手,所以昨夜回院后,不敢再去折腾,才暂时放过锦洛! 未料,这贱人今个敢自己往她面前凑。 再听许锦画说要跟她入宫,还给她使眼色,她怎会不知许锦画心里打着坏主意。 假装没看到许锦画的眼色,略一思考,她道:“也罢,娘娘向来待我好,多带你们两人入宫,娘娘也不会怪罪。但到了宫里,需得跟紧我,不能乱跑。” 随后三人上了马车,外加许锦书的贴身婢女燕巢。 燕巢一上马车,就故意将锦洛的身影挡住。 经过宫门,例行检查。 许锦书身份摆在那,又时常入宫给贵妃施针,守卫并未细查,似是没发现马车里的锦洛。 入了第一重宫门,在要下马车之前,还需经过一条长长的宽道。 马车在宽道上走了一半,四下无人,许锦画突然叫停马车。 “到了。”她对锦洛说。 锦洛就配合地往车窗外望了望,还撩开车帘躬着个身子、撅着个屁股往外探,一句“哇,这就是皇宫,好大好漂亮”还没说完,许锦画抬起一脚就往她屁股踹。 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脚好像都还没碰到锦洛,锦洛已经跌到了马车下。 这乡巴佬大概是一入皇宫,就激动得站不稳,自己跌下去的吧! 许锦画可不管她是怎么跌下去的,立即命人快驾车。 于是等锦洛从地上站起来,那马车跑得跟背后有鬼在追一样。 锦洛无语,拂了拂衣袖,身子一转,就入了旁边一条小径,消失不见。 等她再次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宫女的服装,并准确地出现在了太子每日的必经之路。 太子长何模样、身高几许,她也摸得清清楚楚了。 隐匿在路边花丛里等了好一会,果真就见一袭明黄身影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两名太监。 锦洛一见那身影就兴奋,着明黄盘龙锦袍,身影笔直挺拔,面如冠玉,清朗独绝…… 这相貌与打探到的相差无几,衣着也符合太子的身份,是太子无疑了。 眼下环境不宜下手,锦洛立即使用苍龙血脉。 一条血色苍龙从掌心浮现,又化为点点血雾,向四周和太子等人弥散而去。 太子本来是要去他母妃寝宫的。 走着走着,突然到了宫里一处僻静的鲜少有人踏足的小树林旁边。 他皱了皱眉,正疑惑自己为何会走到此处,唰,身后一名太监不见了。 并肩而行的另一名太监感觉哪里不对,侧头一看,我去,刚刚还走在身边的同伴,凭空消失了! 正要喊…… 唰! 他也不见了! 锦洛把两名太监揪入小树林后,弄晕,身子一闪,又到了小径中间、太子身后。 然,正当她要把太子也往小树林里拖时…… 小径另一头却在这时,突然荡出一片衣角,有人正往这边来。 锦洛爪子伸出一半,猛地停住,人快速闪回小树林里。 谁呀,就不能晚一秒出现吗? 晚一秒出现她就把太子拖入小树林了,这人是踩着点来坏她事的吗?! 正恼,甲胄声和脚步声响起,一队禁卫军整齐划一地从小径那头往这边跑来。 禁卫军跑到太子面前,朝太子行完礼后,分列两旁,小径那头就徐徐走来一人。 那人锦袍黑靴,闲庭信步般,不疾不徐,却是步步沉着有力。 锦洛躲得隐秘,却依稀能看到太子先开口,声音十分客气有礼地问:“国师怎么在此?” 锦洛:“……” 怎么又是他? 诚然,来的就是国师苏焲! 苏焲到了太子面前,他无需行礼,很温和随意地道:“听闻太子要去贵妃处,却往这无人的方向而来,怕太子有危险,故带人来寻太子。” 太子一时也搞不清自己为何会走到这里,想了想,唯有一个原因。 “想必是忧思母妃头疾,一时分了心,才会走到这里来。” 苏焲问:“太子身边的人呢?” 太子回头,这才发现身后的人不见了。 苏焲就诚挚地提醒:“太子一人忧思贵妃走错路尚可理解,身边人不见了,就不同寻常了。要不要派些人进小树林,看看太子身边的人是不是被小野猫拖进了林子里?” 第8章 把他腰缠得紧 锦洛一听他这话,心头就是一跳。 是她想多了吗,她怎么觉得他口中的小野猫说的是她。 被发现了? 不可能啊! 她闪回小树林时,他才刚荡出一片衣角,难不成他属狗的,能闻到她的味儿发现她? 好在,太子听完,依然客气有礼说:“国师过虑了,小野猫怎么可能会拖人,想必是孤自己分心走错了路把他们抛开了,孤这就往回走。” 苏焲就点点头,不置可否,道:“那太子去吧。” 又命令禁卫军,“送太子。” 太子便跟他告辞,由禁卫军护送着离开。 锦洛松了口气,暗道:还得是她儿子的爹,觉悟高,懂事,不像某些人! 然,她那口气刚松完,就发现太子和禁卫军是走了,但“某些人”根本没走。 不但没走,他还踱步到了太子刚刚的位置,面向小树林,抒发内心感想般,来了一句:“小野猫鲜嫩,逮一只回去,剥皮抽筋蘸酱煎着吃味道应该不错。” 锦洛:“……” 她还是觉得小野猫说的是她! 不管是不是,防患于未然,锦洛立即在林中布了阵术。 小野猫说的要是她,他要是进来抓她,就叫他在林子里转不出去。 然,她布完阵术,林子外的苏焲,却像是突然觉得小野猫味道不香了、不是很想逮一只回去吃了一样,挥挥衣袖,转身走了。 锦洛:“……” 难道她想多了? 小野猫说的不是她?! 不管了,还是抄近道去半路看还能不能堵到太子要紧。 但锦洛留了个心眼,怕苏焲已经发现了她,并预料到她的想法,会先去最近的出口处堵她。 于是,特地加快脚步绕了很远的路,从树林最远的一端出去。 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一出去就撞到一个胸膛。 那胸膛异常结实,锦洛被反弹得后退了一步,待看清胸膛的主人,整个人裂开了。 正要凝聚苍龙血脉,苏焲反应比她更快,擒住她那只手腕,就把她往小树林里拖。 锦洛不敌苏焲力气,踉踉跄跄往后退,后背撞在一棵树上。 她气,这只手凝聚不了苍龙血脉,那就换另只手…… 然,苏焲冷笑,捏紧她手腕:“不想要你这只手,再偷袭我试试。” 感觉到手腕骨就要被捏碎,锦洛另只手一时真不敢动了。 但身体却没老实,后背贴着树干,就要顺着树干往下滑,像条泥鳅一样想逃脱。 苏焲哪能让她逃,擒住她另只手,将她两只手一起反剪按在她头顶的树干上。 还故意往上提了提她,专挑树干最粗糙的地方按。 锦洛瞬间下滑不了,还得拼命往上踮着脚尖,才能勉强用脚尖尖够着地,支撑着身体。 手也被硌得生疼,她要是再敢强行往下滑,那嫩白的手背能被树干磨掉一层皮。 锦洛露出几分憋屈的模样。 她憋屈,苏焲心情就很美好,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本事不小,别人都去贵妃处,你却能找到太子,还能让太子走到这里来。” 锦洛不死心地挣了挣,想挣开他。 可苏焲身量修长,力气也大,只一只手,就将她两只手往上提着按压得死死的。 她挣不开,又踮脚尖尖踮得累,干脆抬起一条腿往男人劲腰勾缠去。 “我是让太子走到这里来没错,但我真正的目的,是利用太子把你引过来!” 不得不说,男人的腰真劲瘦有力。 这一缠,重量都往他腰上倾,她另只脚都可以不用踮脚尖尖了。 苏焲看着腰间多出来的细腿,这腿柔韧无骨,如水蛇一般,这一勾,把他腰缠得紧。 他眸色发暗,尾音上挑,危险意味十足:“引我过来?呵,我晚来一步,你都已经把太子拖入小树林了。说,你要把太子拖入小树林做什么?” 锦洛哪能说啊,继续挣了挣,还是没能挣脱出手来,只能硬着头皮道:“都说我的目的是把你引过来了,我又不喜欢太子,我把他拖进小树林干什么!” 苏焲听后,倏地冷笑。 不说实话是吧? 他点点头:“行,我明白了。” 明白? 他明白什么? 锦洛正不明白他明白什么,他手突然抚上她勾缠在他腰间的腿。 顺着她整条腿笔直纤细的线条,往那根部抚去…… 锦洛瞬间崩直了身体:“你、你要干嘛?” “满足你。” 苏焲抚到她腿根处,还故意往那处捏了捏,“特地把我引到这无人的地方,又是小树林,又是孤男寡女,我要是还不明白你的暗示,我都不是男人了。” 锦洛被捏得整个人都麻住了! 什么呀? 他说的都是些什么呀?! 她暗示什么了? 她什么暗示都没有好么! 锦洛赶紧解释:“你误会了,我把你引到这里来,只是想跟你道歉,我上次打了你!” 苏焲就故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居然说你只是想跟我道歉,你这是喜欢我该有的样子吗?” 锦洛:“……” 好想暴他狗头! 可手还被他钳制住,不得不耐心周旋:“我是喜欢你没错,可也得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 “一步一步来有什么意思,我喜欢一步到位!” 摸来摸去进展太慢,苏焲干脆勾住她腰间束带,作势就要扯开。 锦洛这下急了:啊啊啊啊,她很纯洁的! 孩子她虽然生了,可她连男人的手都没拉过,恋爱都没谈过! 她连跟男人摸手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这死变态居然就想直接做了她! 锦洛忍无可忍了:“我是说过喜欢你,可就算再喜欢,也不是随便在哪里都行!你这么随便,有考虑过尊重女人吗?不尊重女人,算什么男人!” 苏焲就问:“这里不尊重你,去刑部牢里怎样,去刑部牢里够不够尊重你?” 锦洛:“……” 弄死他吧,别管有仇没仇了! 锦洛正想弄死他,苏焲却突然放开了她腰间的束带,问:“宫装哪里来的?” 锦洛下意识就要随口扯,苏焲警告:“不想去刑部牢里做,就想好了再说。” 第9章 这才叫禽兽 后来,苏焲也没等她说就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锦洛赶紧把腿从他腰间落下,往旁边闪了闪,跟他拉开距离。 他整了整衣袍,衣冠楚楚人面兽心地朝林外道:“进来。” 就有小太监捧着套叠得整齐的衣裳,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其他,只看脚下的路,小跑着进来。 锦洛一眼就认出那套衣裳是自己入宫时穿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后她突然就明白了,也只有许锦书许锦画以为把她藏在马车里带入宫不会有人知道。 其实她一过宫门,就落入了苏焲的监视之中,这宫里到处都是他的人,宫防也是他管控的。 虽然她动作快,下了马车后没人能再监视到她。 但苏焲还是能从太子走偏了路线就精准地猜到她,从新把她盯住。 “换回去。”苏焲拿过小太监毕恭毕敬呈上来的衣裳,丢给她。 锦洛就看到小太监依然低垂着脑袋,盯着自己脚尖快速退出了小树林。 她知道,她今日是弄不死苏焲的了,就算侥幸能弄死他,她恐怕也难出这宫城,这宫城到处都是他的人,锦洛只得先顺从地接住衣裳:“你回避。” 她不想当着他的面换,刚刚才那样,万一激起他的兽欲,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苏焲就挪了挪他那高贵的脚,视线从刚刚的斜视变成现在直剌剌地对准她:“面对着我换还是去刑部牢里换,自己选。” 锦洛听了这话,又忍不住想弄死他了。 但转瞬她就改变了态度,拿着衣裳还真就当着他面把宫装给褪了。 这个季节,白天还很热,锦洛脱下宫装,上面就只剩个肚兜儿。 苏焲眼神不可避免地落在她胸口上,他没有故意去看,但就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看得特别心安理得外加坦荡,就好似是在看两座山峰,而非女子隐秘部位。 锦洛嘀咕:“禽兽!” 他耳力好,听到了:“你骂我?” 不等她回答,他突然伸手对她胸口掐了一把:“肉倒是懂事,知道该长哪里。” 锦洛整个人彻底麻住了。 然后又听苏焲禽兽不如说:“这才叫禽兽。” 锦洛:“……” 演绎完禽兽不如的某禽兽,一脸坦荡高雅,要不是他捻了捻指尖似是在回味刚刚的手感,任谁都看不出他刚刚才做了多么令人发指的事! 锦洛忍无可忍,衣裳一扬,套在了身上,一股淡香飘向苏焲。 苏焲眉头微蹙。 但很快,又舒展了眉头。 这淡香,他刚刚与她纠缠时就闻到了。 是她的体香,很淡很好闻,必需跟她很亲密才能闻到的一股香味。 这衣裳是她穿过的,本就沾有她身上的气息…… 随后,两人出了小树林,苏焲在前,锦洛跟在他身后。 到了林外,刚刚那小太监就从不知何处窜了出来,垂眸恭恭敬敬地站在苏焲面前。 苏焲吩咐:“领她去宫门等镇国侯府的马车,让那许大小姐把人带好了,别又落宫里。” 那小太监就恭恭敬敬地应了声遵命。 苏焲交代完转身就走了,丝毫不怕锦洛会继续留在宫里兴风作浪。 锦洛跟小太监去了宫门,没多久就等到了镇国侯府的马车。 小太监拦了那马车,说是镇国侯府的姑娘在宫中迷了路,国师爷让他领着人在此等许大小姐的马车,好把人还给许大小姐,免得许大小姐找不到人。 许锦画一听到国师爷,立马掀开车帘就跳下了马车,许锦书想拦都来不及拦。 下了马车却没看到国师苏焲,倒是有一些入宫送文书的朝臣此时也正要出宫。 但许锦画管不了那么多,她本就是入宫找国师解释的,好不容易入了趟宫却没见到国师,再看到锦洛这贱货居然也没被当成刺客处死,国师还要她们把她领回去,她脑子一热,当场就炸了。 “什么镇国侯府的姑娘?我跟我大姐姐都在这里,镇国侯府哪还有其他姑娘!你看她的衣着打扮,像是我们镇国侯府的人吗?我看她就是一个混入宫里的刺客,你们应该赶紧把她拖下去处死才对!” 锦洛见着那些朝臣,就晓得苏焲那变态是故意让小太监领她到这儿来的,她也不浪费这机会,眼睛一红就道:“妹妹,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我一个乡下长大的,也不该跟你们一起入宫,可请不要把我丢在宫里,带我回去!你们要是不喜欢我,我回乡下去就是了!” 许锦画上前就推她:“贱货,谁是你妹妹,你分明就是刺客,你们快点把她拖下去处死!” 锦洛眼睛就更红了:“妹妹,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啊!就因为我从小被爹娘丢在乡下,是在乡下长大的,你们就都不喜欢我,还要把我丢在宫里吗?可那也不是我的错啊!我跟你明明都是娘生的,可为什么娘就那么疼你,却把我从小丢在乡下?难道、难道就因为我跟大姐姐一样年纪,爹娘把我接回府,会害爹爹袭不了爵,娘嫁不进许家吗……” 锦洛越说越委屈,还害怕,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就像是从小受尽了屈辱,如今又要被人抛弃在陌生地方,委屈害怕一并爆发出来一样。 那几个朝臣本来都要出宫了,几个女儿家的事,他们也没兴趣去知道,可锦洛这些话传进耳朵里,不由不约而同都驻步了,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许锦书哪还在马车里呆得住,赶紧下了马车喝道:“你闭嘴!” 锦洛被她喝得浑身一哆嗦,更可怜了,小太监就适时开口:“还请大小姐把人领回去。” 她哪还能把人领回去,这一领回去不就承认了锦洛刚刚那些话,断然道:“我确不认识她,国师爷莫要被这人给骗了,她跟我侯府没有任何关系!” 锦洛哆嗦着大声哭道:“我不要在宫里,我害怕,我要回乡下!” 那些朝臣一看她哭成那样,根本不像假的,一个个异样的目光就都投向许锦书。 许锦书在外面呆不下去了,说完转身就要上马车。 小太监一直低眉垂目的,却在她一只脚堪堪踩上车辕时,突然又道:“可国师爷命人来宫门问过守卫了,守卫说她确是坐了镇国侯府的马车入宫的,也因此才让奴才领了人在此等大小姐。” 许锦书腿一抖,差点就一脚踩空。 就听那小太监又道:“若是错了,奴才这就去回了国师爷,国师爷定会彻查此女和宫门守卫,还镇国侯府一个清白。” 许锦书差点就从马车上跌下来了,这要是让那苏焲查,还得了? 那苏焲什么人?掌京畿兵马大权,宫城防卫皆在他手,深得皇帝倚重,又狠辣变态,要是让他去查,还不得把棺材底的事都给撬出来! 本来只是宫里多了一个人,查到了,顶多问一下她们,她们只要否认,自然就会被处死,这么小的事惊动不了国师那尊大佛。 可哪知,这贱人居然碰到了国师,如今宫门内一闹,又跟守卫扯上关系,那就肯定会细查的! 明明入宫时守卫没发现这贱人的,不是吗? 许锦书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身世被人知道,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时,二重宫门那边远远来了一辆马车,是国师苏焲的马车。 第10章 主子要被玷污了 那马车到了这里,缓缓停了下来。 先是露出几只素净修长的手指,车窗帘子扬起,再是隐在迷离光影下的半边轮廓。 光线明暗错落,碎金浅影,那半边轮廓是惑人的妖美,看得许锦画都痴呆了。 锦洛却知,他是某药性发作了! 他没有转过头来,亦看都不看任何人,嗓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既不是侯府的人,那押刑部,我亲自审查,定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鞭尸焚骨。” 明明是温淡寻常的声音,听在许锦书耳中却似利刃能剥人皮肉。 他说完,就要让人把锦洛押走。 许锦书哪敢让他把人带走,立即上前行礼道:“国师爷,我突然想起来了,她确是跟着我们入宫的,但……” “出宫。”苏焲没耐心再听。 车帘落下,遮去里面迷离妖美的轮廓。 许锦书后半句“是我二妹带她入宫,我跟她不太熟,一时没认出她”还没出口,苏焲的马车就径直从她面前掠了过去,出宫了。 许锦书怔愣当场,这苏焲是一点都不给她这个未来太子妃面子啊! 许锦画望着那马车还在痴痴地发呆。 其他人也都是望着宫门外苏焲马车离去的方向。 锦洛没被带走,其实苏焲根本没想带走她,她早就收了哭声,悄咪咪挪到许锦画身边,压低声音拱火:“巴巴地望着人家,人家也没看你一眼!” 许锦画猛地回神,就要发作。 锦洛上下瞄了她一眼:“有力气,还是赶紧跟上去吧!据我所知,他刚刚饮了一杯酒,酒里面下了特殊的药,你要是跟过去,或许你就能成为他的女人了!” 许锦画不信:“胡说八道,在这宫里,谁敢弄这些药,何况他可是国师,谁敢给他下药!” 锦洛头一转,不理她了,丢下话:“爱信不信,到时候成全了别的女人,你可不要哭!” 许锦画当即心就痒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要是真的呢? 她要是成了苏焲的女人,连解释都不用了,要是便宜了别的女人,她会哭死的! 许锦画刚刚虽然脑热,但到底是在宫里,不敢明目张胆去追苏焲。 可如今听了锦洛这话,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万万不想错失啊! 当即就朝宫门外冲了出去,大喊:“国师爷!国师爷……” 许锦书反应过来,正想继续把责任推给许锦画时,却见许锦画疯了一样已经冲出宫门,朝苏焲的马车疯狂追去,嘴里还喊着:“国师爷你等等我!等等我!我可以做你的解药,国师爷……”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许锦书风中凌乱。 虽然他们都不太确定这镇国侯府的小姐能给国师爷当解药是不是他们所理解的那种解药,但宫门口、大街上,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追着一个男人的马车跑,成何体统,镇国侯府的家教可真是够好的! 还有那镇国侯,可真够无耻的,原来原配夫人锦澜还没死,他就跟现在的夫人王氏生了个女儿,为了袭原配的爵位,居然把头生女儿丢乡下不认,这都是些什么畜生不如才能干出来的事啊! 这许家大小姐今日也是让人料想不到。 女战神锦澜之女、太子未婚妻,一直以来都是人品端贤的。 但如今看来也不尽其然,虽然她娘锦澜是受害者,可人家被丢在乡下的也无辜,你不喜人家就不喜人家,却故意把人家带入宫丢宫里,要人家被当成刺客处死,就恶毒了。 许锦书铁青着脸,见所有人都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她试图挽尊,扬声道:“不是我!是我二妹许锦画想这样做,跟我没有关系,我是被她利用了的!” 可有谁信啊,许锦画也是跟着许锦书才能入宫的,许锦书不知道不同意,许锦画能把人带入宫吗? 国师爷都走了,话都不愿多说了,这些难道还会有假?! 那些朝臣陆续走了,可许锦书知道事情完了。 那些朝臣有很多跟她父亲不对付的,还不得逮着机会参她父亲几本,搞不好她最怕的事情还会被查出来,她未来太子妃的地位都难保! 许锦书气得扭头就去瞪锦洛。 可锦洛已经出宫了,压根不陪她玩了! 苏焲从宫里出来,随从苍陌把马车驾得飞起。 马车里,苏焲支着头,内力强压着血液里叫嚣的燥热,面上却丝毫不显地徐徐说道:“跑那么快,我们是赶着要去投胎?” 苍陌边赶马车边关切问:“主子您还好吧?您忍一忍,很快就到府了!” 后面许锦画跑得腿都要断了,边跑边大声喊:“国师爷国师爷你等等我,我能做你的解药!” 苍陌不着痕迹地把马车赶得更快,距离眼看越拉越远,苏焲突然说:“让她上来。” “主子!”苍陌大为震动,“您要是忍不了,看看街上哪个您喜欢,属下给您抢一个!” 再不济路过百花楼时,里面的头牌姑娘都比后面那位强! “再胡说八道,回去吊着打。”苏焲压抑的声音传出来。 苍陌却坚决不停马车,他家主子现在是受某些药物的左右,但他是清醒的啊,他不能让主子意志力松懈之际,被后面那个女人趁虚而入给玷污了! 哪怕被打,他也要捍卫主子的清白! 苍陌一片赤诚忠心,抽了一下马背,把马车驾得都要上天了,苏焲揉了揉额头,掷出个杯子,也不知打中马儿哪处,才让马车停了下来。 许锦画终于追上了马车,气喘吁吁,满眼殷切期待地望着车厢:“国、国师爷……” “上来。”马车里,传出苏焲的声音。 第11章 恶心! 许锦画既激动又紧张,国师爷让她上马车,她就要成为国师爷的女人了! 国师爷这般轻易就让她上马车,国师爷果然是爱她的! 许锦画紧张激动得手心都在冒汗,她暗暗握了握手镇定了一下,就要爬上马车。 苍陌还坐在车辕上,唰的一下,长剑从剑鞘里吐出一截,横在她脖前。 许锦画吓得差点尖叫。 “苍陌。”压抑的声音微微上扬,主子不悦了。 可苍陌还想再挣扎一下,不想让这女人上去玷污了主子,却听得主子又道:“滚下去守着。” 苍陌不敢再违抗命令,抱着剑跳下马车,满心为主子不值地守在不近不远的地方。 许锦画快速调整了一下心态,满心欢喜地爬上马车,钻进车厢里。 苏焲支着头,半靠半卧着,车厢里的光线几分暗淡,许锦画一入眼,便是苏焲那深邃迷人的轮廓,以及宽肩窄腰的完美身躯。 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既紧张,又馋男人的身体。 虽然心已经痒了,但还是不敢直接往上扑,小心翼翼观察苏焲神色,见他神色无异,只懒懒地靠着,不甚有精神,便试探问:“国师爷,你……是不是中药了?” 苏焲掀了掀眼帘看她。 许锦画瞬间又是一阵紧张,同时心里扑通扑通地跳,正想宽衣伺候他,却听他突然问:“你怎知我中药?谁告诉你的?” “锦洛!锦洛那贱货说的!”许锦画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同时急不可耐地宽了腰间束带,就开始脱衣服,“国师爷,莫要管其他了,你的毒不能拖,赶紧让我给你解毒吧!我不但会帮你解毒,我还会、还会……” 她鼓足勇气,“还会满足你!” 说完,就把上身衣裳脱下,露个肚兜儿。 还故意挺了挺胸膛,清纯无辜地看着苏焲,等着苏焲采攫。 苏焲也不知是喜还是不喜,对她道:“爬过来些,太远,看不清。” 许锦画本是半跪着的,只要站起来,两三步就能到苏焲面前。 但她想,男人真的很爱玩情趣,居然要让她爬过去,还说没看清,她一点都没有拒绝,如条狗儿一般就爬了过去,甚至隐隐还有些紧张和期待等下苏焲会怎样变着花样儿疼爱她。 她做梦都想跟他一起巫山云雨没羞没臊个无休无止! 如她所期待的,她才爬了过去,男人的手指就迫不及待地抚摸了过来。 虽然只是在脖子上,但那温热温热的触感,已经叫她足够舒服足够有感觉。 然而下一瞬…… 呃! 脖子突然被掐住! 苏焲两根手指,居然从她后脖颈环了过来,捏住她咽喉。 “恶心。”苏焲吐出两字。 虽然他刚刚看都没去看她脖子以下的部位,但她的行为已经足够让他恶心。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许锦画瞬间吓得脸色大变。 苏焲捏着她的咽喉,神色异常温和地问:“前夜,她为何把你扔进乞丐窟?” 这个她,指锦洛! 许锦画怎么都没想到,刚刚还情趣满满,怎么突然他就问起前夜的事? 肯定是因为她前夜被轮了,男人都介意这个! 许锦画想当然地认为是这样,立即艰难道:“国、国师爷,是那贱货害我的,我……” 苏焲收紧手指:“我问的是,她为何把你扔进乞丐窟。” 许锦画瞬间说不了话了,脸色惨白惨白的,感觉就要被捏死。 苏焲却又松了松手指,神色依旧温和:“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不想听废话。” 许锦画哪还敢再废话,这一松一弛地,她的胆都要被吓破了,脱口就道:“因为、因为她问我当年那个玷污她的男人是谁,我不说……” “玷污?”神色始终温和的苏焲,声音骤然冷厉。 许锦画还想隐瞒的,可一听他这声音,心一抖,就把当年她雇人玷污锦洛清白、锦洛又阴差阳错上了太子床的事全都给说了。 “太子。”苏焲听完,骤然就翻了脸,捏着许锦画,把她提起来,像块破布一样,扔出马车。 苍陌还在痛心疾首自家主子的清白,突然就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面前飞了过去,然后“啪叽”一声,那东西摔趴在了街面上。 苍陌定睛一看,竟是刚刚爬主子马车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摔得精彩是精彩,可这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得坏了他家主子本就不多的名声! 苍陌赶紧回到车辕上,路过许锦画身边时,不着痕迹地抬了下腿,许锦画便飞进了旁边无人的小巷子里。 “主子,您还好吧?”苍陌关切问。 苏焲正用桌布擦着两根手指,闻言吐出两字:“回府。” 不知是不是错觉,苍陌觉得主子心情不好,很不开心。 大抵是一个女人不够用,毒还没解吧! 苍陌急忙驾车回了府。 可苏焲中的这毒,不但来势凶猛,还难解。 大夫想尽办法也解不了这毒,最终小心翼翼地建议他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找女人来解毒。 苍陌办事效率高,不一会功夫就去找来八九名长得清秀水灵且干净的女子,供主子解毒用。 苏焲未曾看那些女子一眼,支着头,目光落在贴心的苍陌身上:“把他裤子扒了,倒吊起来观赏。” 于是,那八九名长得清秀水灵且干净的女子,苏焲没用,都去观赏苍陌了。 许锦画从小巷里爬起来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她裹紧衣裳哭了好久,才失魂落魄地从小巷里走出来。 她极度不甘心,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国师为何会把她扔出马车,他明明是喜欢她的不是吗? 她刚刚脱下上身衣裳时,他明明看不够,还要她靠近一些的,可为何他说翻脸就翻脸了? 都是锦洛!都是那个贱货!!都是那个贱货害她被轮,男人都是介意这个的,他肯定是想起她被人轮了,嫌弃她了,才会骤然变脸的! 许锦画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气,路过一个卖蛇的摊位时,她驻步看了看,眼里闪过深深的怨毒,最终买了条小蛇,放进腰间荷包,带回了府。 第12章 你最好安分,莫再伤害她 许锦画回到府里时,许锦书已经回去了。 锦洛还没回去,她在城中逛了一圈,借着闲逛之机,传了消息给儿子。 等她回到镇国侯府,在府门内碰到了太子。 太子换了一身月白华袍,颇有一种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之感,长得很引人垂涎。 因他是孩子父亲的缘故,锦洛对他印象还不错,她决定,挖他心头血时,下手轻一点。 太子也看到了她,他已经知道宫门的事,起初他是万分不信,后来询问完整个事件的经过后,又不得不怀疑是真的,于是处理完要务,换了身衣袍就出宫来镇国侯府了。 此时碰到锦洛,见她衣着打扮不似府里的主子或丫鬟,便有所怀疑。 一问,果真就是那个被丢在乡下的女儿。 他便主动上前将锦洛拦住:“你真的是镇国侯跟继室夫人王氏生的女儿?” 不待锦洛回答,太子又严肃警告:“你若敢欺骗孤,孤定不饶你!” 锦洛本来是盯着太子胸口的,闻言抬眸看了太子一眼,反问:“太子能问我这些,想必是知道宫门的事了。我若不是,你觉得许锦书还能让我回到这镇国侯府吗?” 她若不是,许锦书在宫门早就否认到底了,她也早被苏焲那变态投刑部牢里去了。 太子听她直呼许锦书名讳,便有些恼。 “孤知你也可怜,但你不能因为自己可怜,就踩着别人来得到你想要的身份!你可知你在宫门说那些,会让书儿多难堪,多伤心!世人皆知镇国侯和女战神锦澜恩爱,女战神锦澜去世,镇国侯无奈才娶了王氏,你如今那样说,是在当着世人的面打书儿的脸!” 锦洛还来不及说什么,太子就又道:“你可知书儿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她母亲在她出生时就去世了,还是生她时去世的,她兄长也被她外祖带去了边疆!她除了父亲在身边,既无母亲疼爱,又无兄长庇护,她身子还不好,可她一直都很坚强、很懂事,坚强懂事到让孤心疼!” 太子越说越气,指着锦洛:“可如今,你却为了得到你想要的身份,不顾她的感受、踩着她的脸面往上爬!你只是被丢在乡下几年,而她却一出生就没了母亲,你怎能这般伤害她?!” 锦洛算是听懂了,这太子是以为她想要镇国侯府承认她的身份,所以设计了宫门这一出戏,不但利用许锦书,还踩着许锦书,以达到让朝臣都知道她是镇国侯的女儿的目的。 太子最讨厌心机深沉的女人,一通疯狂输出后,甩下一句“你最好安分,莫再伤害她,否则孤决不会放任不管”,就转身进后宅去找许锦书了。 锦洛:“……” 取心头血时,还是正常挖吧! 特地下手轻一点,多麻烦啊,还费时间! 锦洛准备暗中跟着太子,好寻找时机下手。 可转眼,却看到拐角有个身影鬼鬼祟祟,见她望过去,那身影转身就往回跑了。 锦洛身子一闪,很快就将人堵住,是个婢女,想必是躲在大门旁边看她回来了没有的。 锦洛也懒得问她是谁派来盯着自己的,按着婢女脑袋,撞豆腐一样往假山一撞,直接将人撞晕、丢掉,转身就回了王氏的院子。 她放轻了脚步靠近王氏给她住的那间厢房,果真就看到许锦画鬼鬼祟祟在掀她床上的被褥。 她无声地来到许锦画背后。 见许锦画掀开被褥,从腰间摘下荷袋,打开,往床上一抖,抖出一条小蛇在她床上。 锦洛看着床上那条扭来扭去的小蛇,可爱极了。 跟许锦画在她面前转来转去的头颅一样可爱,可爱到她好想伸手拧下来。 这么想,锦洛也就这么做了,她伸出手,隔空端着许锦画的脑袋,就跟端棵大白菜一样。 只要她两只手再靠近一点,她就能端住许锦画的脑袋,猛地一旋,咔嚓一声脆响,许锦画的脑袋就会被她拧断。 她再悄无声息地按回去,许锦画就会死得不能再死,别人还不知道许锦画是怎么死的。 可最终她又觉得这样让许锦画死太容易了,就又把手缩了回来,重重咳了一声,“咳!” 许锦画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回身。 一回身,就撞到了锦洛。 许锦画又吓了一大跳,心虚地问:“你、你什么时候站我身后的?” “你放蛇的时候。”锦洛说完,见许锦画后腿肚抵着床,站得很稳,她脚下就一勾。 许锦画惨叫一声,整个人突然失衡,一屁股往床上坐了下去。 “啊啊啊啊!!”想到床上有蛇,许锦画都要吓疯了,一蹦三尺高,拼命在地上跳着。 疯狂蹦跶了好一会,才看到那条小蛇还在床上扭来扭去,根本没在自己身上,许锦画才后怕地咽了口口水停下来,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锦洛手伸向小蛇…… 小蛇害怕地往旁边扭着身子要跑。 “怕我干什么,我难道能比你还毒。”锦洛笑笑,将小蛇勾起来放入袖袋里,“乖,别动我就不放毒毒你,还带你去找美人儿。” 说着就带着蛇,卷了一段带针的线往外走。 许锦画跑出王氏的院子后,又跑出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 可她缓过来后,突然觉得自己何必跑,不就一条蛇,没能叫它悄悄咬死锦洛,那就找几个人把那贱货按下去让蛇咬,过后就说是她贪玩在园子里被蛇咬死的,再丢乱葬岗去又有谁敢怀疑? 许锦画转身就想再回去…… 一转身,却见锦洛正从远处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许锦画突然就觉得怵得慌,左右看了看,择了条路就要跑。 锦洛横身过去,将人堵住。 许锦画彻底慌了,步步后退:“你、你要干嘛?” 锦洛步步前进:“还能干嘛,你蛇没带,来还你蛇。” 说罢,手往前一伸,一勾,许锦画只觉胸口一凉,竟是锦洛勾起她领口,袖袋里的蛇一溜烟掉了进去,锦洛唰唰唰,手指飞快穿梭着,把许锦画领口衣裳缝紧在了她脖颈下方的肌肤上。 第13章 能报复回去,为何要公正讲理 速度之快,让许锦画根本来不及反应到疼,她已经手指一勾一旋,打了个漂亮的结,收了线。 片刻,许锦画方才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瞬间疼得惨叫:“啊——!” 叫了一半,又猛地停住,胸口里面有什么东西凉滋滋的,盘来盘去。 “蛇!蛇!!”她一动都不敢动了,僵硬地立在原地,崩溃得快哭了。 那蛇继续在她胸口里盘来盘去,试图从领口的地方爬出来。 衣裳和皮肉相连的地方被拱到,许锦画疼得又是一阵惨叫:“啊——!!”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可她依然不敢动,痛恨地瞪着锦洛:“快把蛇给我弄出来!贱货你快把蛇给我弄出来!!” 锦洛勾唇:“我把它弄进去的,我为什么要把它弄出来,你有本事自己弄它出来!” 许锦画一听就崩溃了,大哭着骂:“贱货!贱货!!啊——!!!” 蛇更加用力频繁地要往外钻,许锦画疼得惨叫连连,同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僵硬着身子,手胡乱地扯着腰间束带,想让蛇从衣裳下方出来。 可她毫无章法地乱扯,不但没能解开腰间束带,还惊动了小蛇。 小蛇一扭头,钻进了她的肚兜里,绕上她一边山峰。 在那半边山峰上盘来盘去,还滋滋地舔着她那山峰上的尖尖儿。 “啊啊啊啊啊!!”许锦画这下彻底崩溃了,拼了命大喊着,“救命!救命啊——!!” 锦洛就在一旁劝:“冷静点!冷静点!你这样叫,惊动到它,它会咬你的!” 她无比为许锦画着想地说:“这蛇看起来是很毒,可万一一口咬下去没能把你毒死,却把你胸口毒烂了可就不好了,你没了胸,会变成不男不女的!” 许锦画一听会把胸口毒烂了,哪还敢再叫。 可蛇还贴着胸口滋滋地盘着、舔着,巨大的恐惧感积压在心里,却不敢叫不敢喊,她终于怎么忍都忍不住了,下身一热,吓尿了。 锦洛捏着鼻子,后退了好几步,特别嫌弃:“这就尿了?” 许锦画一听自己吓尿了,哇地又哭了。 又疼又怕,她哭得直接不会思考了,尿液忘了关闸一般地顺着裙子往下流,淌了一地。 许锦书和太子听到叫声赶到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幅画面:许锦画狼狈又无助地杵在一滩黄色尿液上哇哇大哭,而锦洛捏着鼻子站得远远的,一脸嫌弃。 许锦书死都想不到会看到这么一幅荒唐的画面,她身边还站着太子呢,这也太丢人了! 她想都没想,立即命人:“还不快把二小姐带回院子里去换衣清洗!” 同赶来的下人赶紧上前…… “为了她好,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动她。”锦洛难得圣母心萌发地提醒。 可惜她的话没人听! 几个下人上前,七手八脚地去搀许锦画胳膊,要把许锦画搀扶回院子。 还盘在许锦画胸口的小蛇瞬间受到惊吓,一口就朝许锦画胸口咬了下去! “啊——!!”许锦画又是一声惨叫,“蛇、蛇咬我了!我被蛇咬了!!” 说完,一阵眩晕,就往地上瘫了下去。 众人慌了,哪来的蛇?哪里有蛇? 众人一脸茫然,有些四周瞧瞧哪里有蛇,有些则发现许锦画肌肤和衣裳被人缝在了一起,惊得连忙回头告知许锦书。 许锦书和太子上前一瞧,心惊肉跳。 许锦书瞬间红了眼:“怎会这样?谁做的?!” 说完特地看向锦洛,“刚刚只有你跟二妹妹在此,你可知怎么一回事?” 太子不听她这话,还没联想到锦洛,一听她这话,立即脸现怒色:“这里就她跟你二妹两人,你瞧她那模样,还能是谁做的,肯定是她做的!” 这时,终于有人发现许锦画胸口里有条蛇了,大叫:“二小姐胸口里被人塞了条蛇,二小姐应该被蛇咬了!” 这下,所有人更震惊了! 许锦书上前就要去看,太子猛地将她拉住:“书儿你不能去,那蛇会咬人!” “她是我妹妹,就算有可能会被蛇咬到,我也不能不管她!”许锦书眼睛红红的,挣脱开太子的手,就上前去看许锦画,忙命人去拿剪刀来…… 许锦画伤的部位敏感,太子也不能上去帮忙,他瞪着锦洛:“孤原以为你只是心机深了些,万没想到你还这般歹毒!” 衣裳缝在肌肤里,蛇塞在胸口里,这是何种歹毒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啊! “我歹毒?那蛇是她买回来要偷放在我床上咬我的,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这么怜悯她,赶紧去给她吸毒吧,晚点她就要毒发身亡了!”锦洛对太子的好印象直线下降。 太子见她害人之后居然还这般理直气壮、说这么不要脸的话,简直气得他胸腔发疼:“她要偷放蛇咬你是她不对,可你也不能这么害她!” “难不成她要害我,我还得乖乖被她害?” “你可以告诉书儿,书儿最善良公正了,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许锦书善良公正吗? 她怎么没觉得,她一言难尽地看着太子:“我能折磨她回去,我为什么要那么麻烦!” “你!”太子气得袖子狠狠一甩,“你这是在为你的歹毒找借口!” 很快,许锦画胸口里的蛇被弄了出来,被缝的线也拆了。 一个多时辰后,许锦书给许锦画解了毒,伤处上了药。 从许锦画房里出来,许锦书累得满头大汗。 太子一直候在门外,见人疲惫地出来,他赶紧上前去扶许锦书。 许锦书在太子堪堪要扶住她时,突然腿一软,摔进了太子怀里。 太子赶紧将人护紧在怀里,“书儿你没事吧?” 许锦书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手搭在太子胸膛上。 太子垂眸,突然就看到许锦书左手掌心包扎着,他急忙拿起她左手问:“你手怎么了?” 许锦书连忙摇了摇头,“没事,太子不必担心。” 太子正想再追问,婢女燕巢就在旁愤愤不平道:“怎么就没事,夫人突然被人下药毒疯了,要跑出府,所有人都拦不住夫人,大小姐为了阻夫人出府,割了手心,用血布阵,才把夫人拦下的!” 太子一听,顿时就盛怒:“你说什么?被人下药毒疯了?谁如此歹毒竟敢下药毒疯人?!” 燕巢张嘴就要说。 许锦书喝:“你闭嘴!” “你给孤说!”太子却命令燕巢说,他知道他的书儿善良,但这种歹毒的人,他绝不能让她留在府里祸害他的书儿! 燕巢就说:“太子殿下您想想谁怨恨夫人就知道是谁了,之前府里都没有任何事情的,就这几日一直出事!” 太子气得立即就命自己的侍卫去抓锦洛。 许锦书忙劝:“殿下……” 太子却不听她劝了:“这般心思歹毒的人,万不能让她留在你身边,就算现在不治她的罪,也必须把她先关押起来!” 于是,锦洛在房里呆得好好的,就有侍卫冲进去要抓她。 第14章 留着力气找她一起腿软 锦洛不用人抓,起身主动去找太子,问太子要抓她去哪里? 若抓她去刑部大牢,审问之后许多不光彩的事势必会传扬出去,于镇国侯府和许锦书名声都不好,还是得关起门来解决,于是太子命人暂且将她关柴房。 锦洛又问了柴房在哪,就自己转身去了。 太子没想到她这么配合,命人把柴房锁紧,一日三餐送饭食去,别让她出来就行。 许锦书看锦洛去了柴房,她眼睛红红地对太子说:“我没有要把她丢在宫里,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父亲的女儿。是二妹说她是她新买的婢女,要带着跟我一起入宫,我没有多想,就同意带她一起入宫了。给娘娘施完针,我很累,出宫时一时就忘了一起入宫的还有她,才会在宫门跟国师爷说她不是我侯府的人!” 说着,她就自责了起来:“怪我!怪我把她带入宫,就累得把她给忘了!她也挺可怜的,从小被父亲和夫人丢在乡下!她大概也只是心有不甘想要回属于她的身份吧,才会想方设法跟我们一起入宫,在宫门说那些话,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也是侯府的千金! “殿下你不要怪她,刚刚她伤害画儿的事,肯定也只是一时冲动,殿下你就放了她吧。” 太子见她明明心里难受,却没说一句自己难受的事,还一直在为别人求情,瞬间心疼得不得了,搂着她就道:“你越是这么善良,孤越是不能放她出来!你看她今日所做的一切,既歹毒,又心机深重,孤若是放她出来,孤不在你身边,她能马上就把你害了!” 许锦书还想再劝,可太子不让她劝了。 他是亲眼看到那女人如何折磨人的,那手段,他的书儿怎能扛得住,又怎能防得住。 太子对许锦书可谓深情,见她伤心,就留下陪她用完晚膳天都黑了好大一会才回宫。 太子一走,许锦书就换了副脸色,吩咐燕巢要好好听太子的话,一日三餐好好给锦洛送去。 燕巢会意,等命令传到执行的下人那里,就成了把柴房门窗都锁死,留条缝给那贱人呼吸就好,一日三餐送馊冷的猪食去,饿不死她就行。 下人当即去把窗子给封死,门加了两道锁,可他们根本不知,他们通过窗户看到那个静静坐在柴禾堆旁的人,不过是一件衣裳伪装成的,锦洛早已不在里面。 太子出府,登了马车就往宫里去,他只带了两名侍卫,护在马车前头两边开道,车厢后方无人。 马车经过一段无人的街道,车厢底部突然伸出一只手,攀着车厢一下子就到了车厢厢顶。 厢顶是她做过手脚的,此时无声地挪开一条小缝,手中三根银针就要往下射…… “缉拿刺客!”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一队黑甲快马飞奔而来。 锦洛赶紧缩回手,人也快速从车厢厢顶一下子挂到了车厢后壁。 那队黑甲快马眨眼就到了太子的马车前。 那一匹匹马都要比太子套着马车的马高大威猛许多,一看就知是战场上精心挑选的战马,马身套着发亮的黑甲,如那地狱来的牛头鬼面一般。 这些马还不是最精悍的。 最精悍的一匹此时从后面慢慢行来,马上骑着的人,比这些马还更养眼和令人惊悚。 太子的人一眼就认出这是国师府的玄甲卫,以及后方骑马徐徐行来的那人,是国师苏焲,忙同马车里的太子说:“太子殿下,是国师爷。” 太子就掀了车帘往外看,问苏焲:“国师是在缉拿刺客?” 苏焲像是才知是太子的马车一样,在太子马车前停了马,道:“我府中出现刺客,一路往这边跑,太子可有见到可疑之人从这里过去?” 太子就问左右两边侍卫。 两名侍卫皆说没有。 苏焲的另一名随从空阳就说:“分明往这边跑了,不可能突然就消失不见,那贼狡猾,任何一点地方都能躲,说不定躲到太子殿下的马车后面了。” 太子的侍卫一听就万分紧张,赶紧驱马去车厢后面看。 锦洛赶紧从马车后面游到车底下躲着,心里对那苏焲痛骂了千万遍。 那侍卫驱马到车厢后面,没看到有可疑的人,松了口气,又驱马到前面说无可疑的人。 锦洛缩着身体,八爪鱼一样贴在车厢底部,闻言暗松了口气。 哪知那口气刚松完,就听苏焲那人道:“车底检查了吗?车内、车顶、车底都细细检查,太子安危万不可马虎。” 锦洛:“……” 还好太子马车停的这里旁边是棵参天大树,月色又不甚明亮,在大树遮蔽下,有道黑暗的盲区,锦洛赶紧落到地上,连滚数圈,从马车底下滚了出来,藏进树下阴暗区域。 而她堪堪才滚进阴暗区,太子侍卫就下马趴在地上去检查马车底部。 另一名侍卫检查了车顶,车厢四周围也都细细查了一遍。 最终没查到任何可疑痕迹,就回去跟苏焲和太子禀报:“殿下,国师爷,没发现可疑之人。” 苏焲就点点头,说:“不可掉以轻心,还是让玄甲卫护送太子回宫吧。” 太子见苏焲都出动了玄甲卫,想必那刺客着实厉害,便也没推辞,由玄甲卫护着离开了。 锦洛听到外面马蹄声和车辕声渐远,外面没有声息了。 她又谨慎地多藏了一会,才从暗处滚了出来。 结果这一滚,就滚到了一对铁蹄下。 顺着铁蹄往上望去,就是套着铁甲的马面,以及马上坐着的人面兽心的男人。 锦洛下意识就要一骨碌站起来,跑! “你跑试试,信不信我铁蹄把你踏成肉泥。”男人故意拉了拉缰绳,那马嘶鸣一声,铁蹄高高扬起,从她身侧不足半指的距离猛地踏了下去,溅起无数沙尘与枯叶齐飞。 锦洛吓得魂儿都飞了,气得手里刚刚没射出的三根银针往上就朝他扬了去。 苏焲早有防备,不但一挥袖扫掉,还顺势抓住她的手,一把就将她往上提起,横扔在马背上。 锦洛气得喊:“你怎么还能出来蹦跶,那药没药死你,也没能让你腿软吗?” 他不是中了她的药了吗?她是特地下了猛药的,他不该是为了解毒,做了七八九十个女人,现在还腿软躺在床上动不了吗?怎么他不但没事,还能来她面前耀武扬威? “一个人腿软有什么意思,我特地留着力气来找你一起腿软,感不感动?” 苏焲打马就把她带走。 第15章 逼她以身解毒 锦洛腹部搁在马背上,脸朝下被颠得难受:“你、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我的解药。”苏焲声音可温和了,就是莫名地充斥着几分鬼畜意味。 锦洛一听他这话心头就莫名一抖,她给他下了猛药的,一个许锦画肯定是满足不了他,但他应该会再找其他女人解毒才对,怎么可能药性到现在还没解? 不找女人解毒的话,她的药可不是随便的大夫就能解或能压制住的。 除非他内力强大到惊人,再加上大夫给他施针,才有可能暂时压制住药性。 锦洛想确认一下,手悄咪咪朝他手腕摸去…… 还没摸到,苏焲大方地把手腕伸给了她。 锦洛:“……” “不是要探我内力有多强大吗,怎么不摸了?”见她突然僵着不动了,苏焲微扬的声音从上方落下,“会用毒,会把脉,你倒是多才多艺。” 心思全被看穿! 锦洛无语了一瞬后果断否认:“我不会把脉,也不会用毒!更不想知道你内力有多强大!” “哦,是么?”苏焲笑了,手骤然探向她胸口,“但我想知道你多会用毒。” 锦洛惊了一下,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他手已经深入她胸口里摸出来了一小包药粉。 锦洛气得就要抢。 苏焲一避,手就落到了她胸侧,干脆顺着她身体玲珑的线条就一路往她腰间抚去。 锦洛眼疾手快要去阻止,却还是远不及他的速度,他手快速往她腰间衣裳里一钻,贴着她那嫩滑的肌肤就把她镶在衣裳里头的小药包儿给勾了出来,挂在指端。 锦洛扭头向上瞪他,气得脸都黑了。 “这两包是什么药?”苏焲问她。 锦洛才不答,气道:“忘了你是怎么被药的了吗?好心告诉你,我身上的香味可以是各种毒药,你最好赶紧放了我,否则等下怎么被我毒死的你都不知道!” “那正好,我身上的药还没解,你再药一药,等下你一起解。”苏焲索性把她拎起来,让她坐在他身前的马背上,埋头在她颈间嗅,“我多吸点药,等下才能让你更快活。” 锦洛:“……” 她觉得这人变态得不只亿点点。 趁他在她颈间嗅着,她左手伸向另只手手腕,就要摸进袖管里…… 然她那只手还没滑进另只手的袖管里,苏焲先一步掐住了她那只手。 他故意问:“嫌我吸得不够多,还要再来点别的药助兴?” 说着手就往她袖口里摸了进去。 锦洛瞬间感觉到他手热热的,贴着她的肌肤往上滑去,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他摸到了粒粒凸起,然后就很恶趣味地来回多抚摸了几下,激得锦洛起了更多的鸡皮疙瘩,而他手指方向一转,指端就准确无误地滑进她的袖袋里。 锦洛被他言行整得整个人都麻住了,而他指端捻到她袖袋里的小药包,往外一抽,就将她袖袋里的所有小药包都给抽了出来,拿在指端把玩。 “这些又是什么药?”他又问。 锦洛放弃抵抗了:“要不你试试,你试试我就告诉你。” 苏焲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会试,扬手就要丢掉。 这回锦洛一直盯着他的手,及时地就抱住了他的手臂:“别扔,你的解药在里头!” “有你就够了,还需解药作甚。”苏焲另只手拿过药包,就全都给扔进了路边的护城河里。 锦洛整个人都不好了,急怒道:“你真把药全给扔了?那里面真有你的解药,你现在把药全给扔了,你不会是真要我用身体给你解毒吧?!” 苏焲就理直气壮反问:“你给我下的药,我拿你解毒不应该吗?” “可我有解药,你非把解药给扔了!” “解药谁知是真是假,但你这‘解药’我能确定是真的,能解我药性,还比解药销魂。” 锦洛:“……” 她竟无言以对,并深觉有理。 苏焲说完,突然就纵马快跑了起来,不一会路边突然出现了一小片树林。 也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一时心血来潮,苏焲见到那小片树林,突然就停了马。 眼见着苏焲跳下了马,把她从马上拽了下来,就要丧心病狂地把她拖进小树林里,锦洛这下真急眼了,大喊:“我已经不清白了,没有别的小姑娘好使!” “不清白有什么,重要的是喜欢。” 不走是吧? 苏焲拦腰就把她捞起来,跟捞个小孩儿一样轻松地往树林里面走。 锦洛急得赶紧抓住一棵树干,死死抓住:“你不能因为你喜欢,就不顾我喜不喜欢!” 苏焲就故意盯着她问:“你不也喜欢,难道你之前说的喜欢我都是假的?” 锦洛:“……” “你既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苏焲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再不给她能抓住树枝树干的机会,捞着她就往树林深处去。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叫说一个谎,就必需用无数个谎来圆。 锦洛今日算是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 她觉得她得跟这男人解释清楚! 正要开口,两人却已经到了护城河边,苏焲把她扔地上,看着河面突然说:“你要是敢骗我,我把你丢这护城河里,泡烂了再捞起来,剁碎了熬成花肥。” 锦洛:“……” 他跟许锦画无冤无仇,许锦画还是镇国侯府的二小姐,他都能把许锦画扔臭水沟里泡一夜。 对她? 锦洛知道,苏焲一直都知道她在骗他。 但他就是有那种恶趣味不戳破、逮着她玩。 她乖乖陪他玩,他还没玩尽兴,就不会弄死她。 但她要是现在傻愣愣地自己去跟他说都是骗他的,他能直接把她摁水里泡到发烂信不信! 锦洛到嘴的话憋了回去,她也忒倒霉了,进京取个心头血而已,怎么就不用别的方法,非要去临摹他的笔迹,现在好了,惹了他,甩都甩不掉了! 正琢磨该用何种方法才能甩掉这瘟神时,忽听河对面“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坠入了水里。 紧接着,小孩在水里呼救的声音传来:“救命!救命啊——!!” 锦洛一听这个声音,差点浑身一震,儿子?! 正要猛地站起,苏焲却在这时俯身,挑起她的下巴,摩挲着、赏玩着,缓缓问:“你找太子,是想要杀他,还是你喜欢太子,想要当太子的女人?” 第16章 父子相见 锦洛心急如焚儿子,哪里顾得上答他,忙说:“好像有小孩落水了,我们赶紧去救人!” 苏焲不理她,仍摩挲、赏玩着她的下巴,等着她的回答,还是锦洛不管不顾非要站起来去救人时,他才朝林外吩咐了一声:“去把人救起来。” 锦洛就见树林旁边突然掠出来一人。 那人轻功极高,掠至水面上,就将她儿子从水里给拎了起来。 锦洛暗自大大松了口气,然后就着月色注意到刚刚飞掠过去的人是——苏焲的随从! 一直被苏焲这男人搞得精神极度紧张,一时不察,竟没注意到他那随从一直跟着守在林外! 儿子被救起,锦洛也就没那么紧张了,被迫先面对苏焲的问题—— 可他这问题能回答吗? 不管怎么回答,都是在找死好不好。 说杀太子,或实言相告说要取太子心头血? 他身为国师,护的是皇室,还不得马上把她给灭了! 说她喜欢太子,想当太子的女人? 哦嗬,才骗他说喜欢他,现在转头就说喜欢太子,这绿帽戴得有点快,他不马上把她熬成花肥他都不叫苏焲了! 左右不能说,锦洛担心儿子,豁出去了,盯着苏焲那张脸,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虽变态,但很帅,不亏”“虽变态,但很帅,不亏”后,主动就朝苏焲扑了过去,双臂缠上他脖颈,唇齿暧昧地往前送,言语媚如丝:“我谁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苏焲万没想到这女人刚刚还贞洁烈妇,如今却说来就来,他一点都不慌,掐住她下颌就挪开她唇,目光骤然凉如刃地盯着她:“一点都不臊,很有经验?” 想起许锦画说她和太子…… 不知怎地,他不开心! 锦洛实话实说:“不是很有经验。” 不是很有经验,那就是有经验,苏焲不开心想折磨人,掐住锦洛下颌就把她脸抬高了些,迫她与自己对视:“不是很有经验是有多少经验?一次?两次?还是很多次?” 锦洛突然有些后悔,她不该骗许锦画去追苏焲的马车。 这人聪明,给他一根线,他就能顺藤摸出所有的瓜,铁定是从许锦画那儿知道了当年她阴差阳错上了太子床的事,甚至可能还会知道更多…… 她不得不坦诚:“一次。” 说完又道:“我都跟国师爷说我不清白了,国师爷要是嫌弃,那赶紧去找小姑娘解毒吧!要不我赶紧回去配制解药给国师爷送来!国师爷不能一直压制着,压制久了身体会出毛病的!” “你无非是想要赶紧脱身。”他戳破她的心思。 锦洛无语。 她当然是想赶紧脱身了,不然等着他继续追问她到底是要杀太子还是想当太子的女人吗,这种死亡问题叫她怎么回答?更重要的是,她要去看儿子! 可银针用完了,所有药粉被他扔了,身手大概不及他,苍龙血脉他已知道有防备,如今唯有缠住他、尽量让他分神,她才能有机会下手脱身了。 锦洛不得不逼自己再次缠上去、唇往前送:“我不想脱身,我想赶紧给国师爷解毒!” 苏焲也不知是一时松懈,还是怎的,冷不防的居然被她给得逞了,她唇往前一送,就吻到了他唇上去,吻得她自己都愣住了。 到底是没经验啊,无论刚刚做了多少心理建设、表现得多么英勇,可这次吻对了,她整个人就僵住了,不会了,跟块木头一样杵在那了。 反倒是苏焲,中了药,压制得够久了,一直压制着能压制得住,可一旦触到那个点了,给他的感觉也不令他厌恶,他何必还要继续忍着,当即就反客为主了。 锦洛脑袋还糊糊的,后脑勺就被一只大掌按住,压着她,迫她抬头,他唇从上方碾压下来,倾轧着她的唇齿,掠夺着她唇齿内外的每一寸芬芳。 她感觉她的唇都被吻麻了,才猛地回过神来。 照这架势,她今晚非得被他生吞活剥了不可,可她哪里等得了他把她生吞活剥那么长的时间,她要去看儿子!她手悄摸摸移开他脖颈,下滑到地上,摸啊摸,终于摸到一块石头…… 可还来不及拿住,啪! 苏焲直接把她压到了地上,后背碾着地上的树枝沙石,痛死她了! 他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因为他手下滑至她腰间时,那袖子无风自扬,而那几斤重的石头就像有人扔它一样,一骨碌,直接飞出去,滚到了护城河里面。 他却像是与这无关一样,手摸至她腰间束带,一把就扯开了。 锦洛条件反射地按住他的手:“你,来真的?” 苏焲看都没看她,哑着声:“怎么,你跟我来的都是假的?” 锦洛:“……” “假的也无妨,解药而已,做完我就弄死扔河里去。”说完不再跟她废话了,当他是圣人,真能一直压制住那药性不成,是她找死给他下药的,他不找她解毒,找谁解毒? 河对岸,空阳救起孩子后,就奇怪地发现,那孩子明明刚掉进水里,也明明还在呼救他就及时出现救起了他,他却竟双目紧闭,没了呼吸了。 空阳皱了皱眉,不由斗胆飞掠到林外,跪地禀报道:“主子,是个孩子,落水死了。” 苏焲一听到死了,倒是没再继续禽兽了。 锦洛一把掀了他,就坐了起来,快速把衣裳弄好。 她稳了稳自己,尽量让自己别显得太着急露出马脚。 不过她猛地一坐起来,就已经引来苏焲怀疑的目光。 锦洛尽量平静道:“那孩子落水不久,我会点点医术,去看看还能不能救。” 苏焲便带着她走出林子去。 空阳抱着孩子,看到主子来,就站了起来。 那孩子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浑身湿透,衣衫还在往下沥着水。 苏焲走了过去,他衣袍还有些乱,但他丝毫不怕自己的随从看到、影响自己的形象,大约是欲求不满,心情有些差,看着空阳怀里的孩子,竟捉住那孩子一只脚,就把那孩子给倒挂着提了起来。 空阳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自家主子看久了,产生错觉了,一时之间竟觉得这孩子虽闭着眼睛,五官也还没完全长开,但那唇鼻眉额竟与自家主子极其相似。 第17章 说是主子儿子,不会有人怀疑 不过空阳可不敢乱说。 他的冤种兄弟苍陌,只是贴心地自作主张给主子准备了八九个女人,就好好的一个纯情大处男,被主子命人扒了裤子给那八九个女人观赏。 他要是嘴贱说这孩子长得像主子,还不得被主子命人缝了嘴巴。 毕竟他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从未见主子身边有过任何一个女人。 主子应该也是一个大处男,哪来的孩子。 空阳是不敢说,锦洛则是完全没注意到。 她在看到儿子被苏焲给捉住脚倒挂着提起来时,心思就全都在担心儿子和骂苏焲上了,哪还会注意到其他。 苏焲把孩子倒挂着提起来后,见他仍一动不动,也不会往外吐水。 他另只手手指往孩子鼻腔下探了探,还真没了气息了,就把孩子放回空阳怀里:“死了就挖个坑埋了。” 锦洛:“……” 正常操作不是应该看看是哪家的孩子给送回去,或是报官让人来认吗? 这死男人肯定是怀疑什么了,故意这么做的! 眼见着空阳道了声“是,主子”,抱着孩子就要去埋掉。 锦洛哪能让他真把儿子给埋了,赶紧上前将人拦住:“等等。我有套手法,专救落水的人的,让我试试。” 苏焲没有阻止。 空阳便任由锦洛把孩子从怀里抱了去。 孩子到了锦洛怀里,那只从锦洛胸口垂下去、贴着锦洛胸腹的手手指就调皮地往锦洛肚子戳了戳。 仿佛在告诉锦洛:“娘亲,我木事哒!我是来救你滴!” 锦洛赶紧把他放到地上去,扬声就说了句:“看着是真的死透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 锦小录接收到娘亲“死透”的讯号,就继续装死,没敢再动了。 锦洛暗松了口气,诚然,是儿子落水假死,苏焲才放过了她。 可同样也引起了苏焲的怀疑。 锦洛不由得看向苏焲,还好这变态站得离她近,又身量修长,目光从上而下。 她抱着儿子,胸腹被儿子遮挡形成他的视野盲区,他才没有发现儿子的小动作。 儿子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敢突然戳她肚子。 见她看来,苏焲也看着她,仿佛在说:赶紧救,救不活他,把你也一起埋了! 锦洛哼哼,为了把救人做得逼真不被苏焲怀疑,她先是有模有样地对着儿子身上各处穴位揉弄,再对儿子的胸口按压。 搞了许久,才忽然惊喜道:“有点心跳了!” 苏焲闻言,弯下他那高贵的身躯,对着地上的孩子瞧。 而锦小录接收到娘亲“有心跳”的讯号,赶紧让自己喘了口气。 锦洛继续对儿子胸口按压,锦小录就配合地渐渐恢复了呼吸。 最后,锦小录彻底“活”了过来,也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仿佛吓傻了,连哭都不晓得哭一样! 锦洛正想安慰儿子一通,问他晓不晓得回“家”的路,然后顺理成章地让他回“家”去。 不料,苏焲却突然对他挥了挥手:“转过脸去。” 锦小录没动。 苏焲就粗鲁地动手把他的脸拨到锦洛那边去。 然后他看看锦小录的脸,再看看锦洛的脸,对比着…… 锦洛瞬间无语又紧张。 她知道,苏焲是怀疑她跟儿子的关系。 想通过辨认她跟儿子长得像不像,来确认她儿子落水到底是巧合,还是其他。 儿子是她生的,多少都是会有点像她的吧! 他这么仔细辨认,肯定会认出点东西来的…… 锦洛不担心是假的! “主子。” 空阳突然出声,他站在几步开外,从他的角度望过去。 他家主子躬着身子,那孩子坐着,锦洛蹲着,三张脸凑在了一个画面里。 然后空阳就再一次发现,这孩子长得特么的像主子。 而且这次他看得更清楚,绝对不会看错。 这孩子要说是主子的儿子,完全不会有人怀疑。 苏焲闻声扬头看他。 主子这一扬起头来,空阳就觉得更像了。 空阳觉得,就算嘴巴被缝,他多少也得跟主子说说这事…… 空阳马上说:“主子,这孩子……” “哇——”锦小录突然哭了,似是刚刚回过神来,后怕得大哭一般。 苏焲目光瞬间回到锦小录身上,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顿时嫌弃得一把就将他拎起来,扔到旁边去:“真丑!” 空阳到嘴边的话卡住了。 主子嫌弃这孩子丑,他要是还上赶着去说这孩子像主子,岂不是变相在说主子丑? 空阳有些犹豫了。 锦洛暗自松了口气,忙往后退了退,避免再跟儿子同框。 然,苏焲却不让她如意,又将锦小录拎了回来,摆放在锦洛面前,道:“问他家在哪,问不出来,就阉了送入宫当小太监吧。” 锦洛:“……” 锦小录:“……” 这死男人真的是怀疑个没完没了,从她和儿子脸上看不出什么,就要追查儿子的来历了。 儿子要是说不出家在哪,或是说出来的家有问题,他绝对又能嗅出点什么来。 锦洛深知,儿子不说出“家”在哪,是绝对糊弄不了苏焲的了。 只得对儿子道:“你为何会落水?大晚上的,一个孩子不可能自己跑太远,你是不是住附近,你家在哪?” 锦小录接收到娘亲“家”的讯号,知道这个能说。 就止了哭声,指了个方向,抽噎道:“我、我想到河边玩,我、我……天太黑,就、就下去了,我、我家……在那边,药、药铺……” 苏焲听明白了。 他说他要到河边玩,但天太黑,就掉下去了。 他家在那边,是个药铺。 不过苏焲看他哭得满脸眼泪鼻涕泡的,还说话不利索,他觉得这孩子要么是太聪明伪装得太好,要么就是太傻。 “刚好,他家是药铺,有现成的药材,去他家给我配制解药。”苏焲拽着锦洛就往前走。 第18章 拿儿子试药 等到了药铺面前不远处,苏焲就不往前走了,让锦洛牵着孩子先去敲门。 他在一旁没有出现,不让来开门的人第一眼看到他,他却能第一眼看到开门人的神色。 锦洛心里暗骂:心机男! 然后牵着锦小录去敲门。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见到锦洛时,开口就想唤一声阿锦,但很快又看到她左边垂下一缕鬓发,到嘴边的话便快速收了回去,没有泄露出任何表情。 目光下移,看到锦洛牵着的锦小录时,方才惊疑问:“你这孩子不是在后院吗?怎的在这?!” 锦小录看到妇人,挣脱锦洛的手就跑进门槛里,抱住妇人的腿,哭着说:“阿娘,我刚刚坠入河里差点死了,是这位漂亮姐姐救了我!” 妇人就连忙蹲下去看孩子。 确定孩子没事后,才站起来要跟锦洛致谢。 这一站起来,就看到了锦洛身后的苏焲主仆二人。 苏焲也不知是不是没发现端倪,带着空阳从后面走了出来,迈上门前石阶。 他身上的气场太过压人,他往上走一步,妇人就往旁边让一步。 苏焲迈进门槛里,妇人搂着锦小录退得后背直接抵到了墙上。 苏焲就如进自家门一样登堂入室,直接走了进去,在堂中寻了个位置,随意落座,命令锦洛:“去给我配药。” 锦洛跟着迈进药铺里,对妇人说:“那位爷他中了毒,想借你们药铺配点药。” 妇人一听,忙道:“我儿刚刚才说你们救了他,这种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你们尽管用!” 说完,拉着锦小录入了内室去换衣裳,换了个中年男子从里面出来。 男子客气地去给苏焲沏了杯茶。 苏焲喝着茶,空阳“唰”的一声,长剑从剑鞘里吐出一截利刃,横在男子脖前:“去,看着她抓的每一个药,如果她抓的药有问题,或配出来的药有问题,就把你跟她一起扔进药炉里去煮!” 男子颤颤巍巍的,眼见锦洛去了药柜后面抓药配药,他挪到药柜后面去盯着锦洛。 但显然很害怕,腿一直在抖。 锦洛有些看不下去,嗤道:“堂堂国师,不爱惜百姓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要把百姓扔进药炉里去煮,你这样对百姓,你家皇帝知道吗?” 苏焲闲闲地饮着茶,非常不要脸道:“都说你抓的药或你配的药有问题,就把他扔药炉里跟你一起煮,你还执意要抓有问题的药配有问题的药,那就是你要害他,关我何事。” 男子一听,顿时一脸祈求地看着锦洛。 就好像主宰他生死的是她,是她要他死的一样。 锦洛无语,这死变态真的是不要脸又奸诈! 锦洛不搭理他了,抓完药,就要去煮药。 苏焲却让空阳把她拦下来,让她说出煮药的方法,让男子去煎。 男子很快去把药煮来,颤抖着手,把药端到苏焲面前。 空阳接了药,恭恭敬敬地呈放到主子面前的桌面上。 苏焲正喝着茶,白晳手指拈着茶盖,见药来,手指一松,茶盖“哧”的一声落回茶盏上,惊得男子哆嗦了一下。 他却慢条斯理地将茶盏放下,抬眸睨着男子:“把那孩子抱来。” 男子只得去把锦小录抱出来,把锦小录放在与苏焲隔了一张桌子的椅子上。 苏焲朝锦小录勾了勾手指:“喜欢喝药吗?” 锦小录表面呆呆的,内心疯狂吐槽:你有毛病吧,谁会喜欢喝药。 但不用他回答,苏焲已经把药推给他:“给你尝尝,很好喝,喝完还有糖吃。” 锦小录:说你有毛病,你果然病得不轻,才会觉得药很好喝。 不过他怯怯地、天真地问:“真、真的好喝吗?喝完真的有糖吃吗?” 苏焲循循善诱:“当然。” 锦洛:“……” 丧心病狂,怕她给他配的药有问题,竟拿她儿子来给他试药! 通过拿她儿子试药,又可以试探她的反应,推测她跟儿子有没有关系,心机男! 锦小录就真的像个期待得到糖的小孩一样,站在椅子上,趴到桌面上,翘着小屁股对着那碗药嘬了一口。 “再喝一口。”苏焲说。 锦小录就又嘬了一口。 嘬完,怯生生朝苏焲伸手,“糖。” 苏焲哪里有糖,瞧着这孩子笨是笨了点,但长得还挺让他觉得——眼熟。 他就难得地伸手揉了揉锦小录的脑袋,非常不要脸道:“赊账。” 锦洛嘴角抽了抽,忒不要脸了! 苏焲拿起那碗药倒掉,让男子照着锦洛刚刚抓的药和剂量重新抓一副,熬了给他送来。 好在男子记忆力不错,刚刚为了保小命,看得非常认真,锦洛所抓的是什么药、多少剂量,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连忙就去重新抓了一副去熬。 等药熬好端到苏焲面前,苏焲也没那么多事了,微微放凉一点,就一口气喝了下去。 没多久,血液里叫嚣的燥热就慢慢消退了下去,他也试着慢慢收回了用来压制药性的内力。 最后,他内力全部收了回去,血液里叫嚣的燥热也全都退去,显然药性解了。 他脸色好了一些,站起来拂动衣摆就往外走。 空阳摸出一个银锭子,放在药柜上,跟在主子身后离开。 锦洛暗暗吐了口气,这一关总算过了! 她好想回身狂搂着儿子狠狠亲一口,但怕苏焲那心机男还没彻底走。 又怕在这里多呆会再引起苏焲怀疑,所以不但不敢搂着儿子亲。 还呆都不敢多呆一会,就跟真的不认识儿子不认识药铺夫妇一样。 苏焲走,她也跟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锦小录看到娘亲离开,很失落。 不过转瞬想到今晚见到娘亲了,又不那么失落了。 他今日收到娘亲的消息,知道娘亲还在镇国侯府,本来是要去镇国侯府找娘亲的,没想到才离开药铺没多远,就看到娘亲被一个坏蛋抓进了林子里。 他灵机一动,就假装坠河了。 锦小录记住这个男人了,欺负娘亲,还欠他糖! 哼,他一定会找他算账的! 第19章 跪在锦洛面前 锦洛回到镇国侯府,无语地发现柴房窗户都被封死了,门还多加了两道锁。 她懒得开锁进去,掉头就去了王氏给她的厢房睡觉。 第二天,还没睡醒,房门就被人踹开,有人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太子殿下把你关柴房,你居然敢跑这里来睡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 锦洛不理,翻了个身继续睡。 进来的婆子见她这般,气得撸起袖子,就揪锦洛胳膊,要把锦洛往床外揪:“小贱人,敢违抗太子殿下命令,还不快起来受罚!” 锦洛不堪其扰,反手就抓住对方衣领,一骨碌坐起来,把人往地上掼,踩在脚下。 婆子顿时惨叫:“啊——” 锦洛加重脚上力道。 婆子口鼻顿时抵到地面,惨叫了一半就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锦洛打了个哈欠,懒懒说:“死囚都有断头饭,你一大早嚎什么丧,要罚我,等我洗漱用完早饭再说。” 说完把婆子踹出房门去。 王氏坐在院子里,摆了阵仗,就等着婆子把人拖出来任她处罚。 昨儿她在房里瘟了一天,没脸出来见人,哪怕后来得知许锦画的遭遇,还是因为太子在镇国侯府,不敢出来。 好不容易挨到今儿,得知小贱人居然敢不在柴房受罚跑来睡觉,她怎么可能还会放过这等天赐良机,自然要借着这由头好好弄一弄小贱人! 婆子被踹出房门后,连滚带爬来到王氏面前禀报,说锦洛要用了早膳才肯出来受罚。 王氏气得一拍椅子扶手:“贱人,死到临头还想着吃!” 骂完,骤然看到旁边放着的馊臭猪食。 今早就是送饭食的人发现小贱人不在,急得端着饭食来她这儿禀报的。 她一查,才知道小贱人居然跑回来睡觉了! 王氏缓了缓怒火,命令婆子:“把这个端去给她吃,吃完让她给我赶紧滚出来!” 婆子因被踩在地上,也是一腔怒火,端着猪食就回了锦洛房间,“啪”的一声把猪食放在桌面上:“夫人说了,赶紧吃,吃完快点给夫人滚出去!” 说完自己先快速退出房间,怕又在锦洛这儿吃亏。 锦洛刚好洗漱完毕,回头就闻到一股馊臭味。 再看那饭食:一个馒头,应该是被老鼠啃过了,缺了一个角,还长满了黑色的霉菌;一碗稀粥,大概是从猪桶里面捞起来的,不但混着几根发黄发烂的青菜,还漂着油渍;一碟豆腐,一碟咸菜,咸菜混着老鼠屎,豆腐裹着沙泥。 锦洛端着那饭食出去,丢还在王氏面前:“镇国侯府里的人都是猪吗?吃这个!” 那烂粥从碗里溅了起来,王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连连往旁边闪,唯恐被溅到。 七八个婆子婢女护到王氏面前,王氏躲在这些婆子婢女身后大喝:“把她的腿给我打断!” 锦洛环视了一周,今儿阵仗不小,除了这些个婆子婢女外,还有提着棍棒的府卫无数。 想来也知是王氏吃过她的亏,今儿是做足准备在这里等着她的。 锦洛一点也不慌:“要打断我的腿总得有个理由吧,说说,什么理由?” 王氏道:“太子殿下把你关柴房,你却私自跑出来,不打断你的腿,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锦洛冷笑:“想打断我的腿就直说,无需找那么多借口。” 王氏骂:“贱人,你违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若不先断腿息太子殿下怒火,是想等着太子殿下知道后取你性命吗?我全都是为了你好,舍腿保命,太子殿下才能放过你!” 锦洛就道:“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为我着想了?” 王氏冷着脸:“感谢就不必了,你乖乖配合,事后我会找人给你好好治腿!” 锦洛就无奈说:“好吧,我配合。” 王氏一听她要配合,虽不相信她,但到底是有所松动没刚刚那么防着她了。 重点是,打断小贱人腿这么解气的一幕,她自然要无阻挡地观赏。 王氏拨开婆子婢女就往前挪了挪。 但到底还是怕小贱人会使诈,命令府卫:“把她压跪到地上,打断她的腿!” 两名府卫上前,按着锦洛肩膀,要将锦洛压跪到地上。 但锦洛站得比松柏还直。 “要打就打,跪什么跪,我要是不跪,你还敢打我巴掌不成?”锦洛故意激王氏。 王氏气得一下子忘了其他,上前扬起巴掌就要打锦洛。 锦洛一把将王氏的手握住。 她的手明明没有怎么用力,但王氏手腕却像是要被人捏碎了,痛得惨叫:“啊——” “夫人!”下人急喊,要上去救王氏。 “谁敢上前,我就捏断她的手骨!”锦洛目光一扫,所有人都被震慑得一时不敢上前,也怕上前王氏手骨真被锦洛捏碎。 王氏疼得实在受不了,对持棍棒的府卫大喊:“给我打断她的腿,快!” 府卫立即扬起腕粗棍棒,朝锦洛大腿打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锦洛猛地矮身从府卫扬起的棍棒下闪了过去。 她矮身闪过去的同时,一把将王氏往前揪去。 王氏踉跄两步,一下子跪到了锦洛刚刚站立的位置,面向锦洛,跪在锦洛面前。 而府卫扬起、又猛地打下来的棍棒根本收不住,“啪”的一声,直接打在了王氏的膝盖上。 “啊——!!” 惨叫声震彻天地! 王氏疼得当场白眼一翻就歪倒在了地上。 整个膝盖骨被打碎了! 王氏想抱住膝盖痛喊,却不敢去抱。 最终双手哆嗦着,整个人在地上痛苦扭着,惨叫哀嚎。 所有人都吓傻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更炸裂的一幕出现了,锦洛拽着王氏一条腿,不管王氏如何痛苦惨叫、哀嚎求饶,直接把王氏拖到景观池边,丢了进去。 锦洛速度特别快,可以说是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等下人反应过来,纷纷要上前阻止抢人时,她已经丢完人,拍了拍手,端起还没有完全撒完的猪食,出了王氏院子,往许锦书那边去了。 第20章 拿猪食跟许锦书分享 王氏双腿废了,落到水里连扑腾都不会,直接就往水里沉了下去。 池边慌成一团,府卫不敢随便下去救主母,婆子婢女又不会水,眼见着王氏在池里沉得快要见不着人了,府卫才不得不跳入池中把王氏拖上来。 锦洛才出王氏院子,就见有个人影快速跑开,先她一步往许锦书那边去。 锦洛怎会不知,是许锦书派来密切关注这边动态的人。 昨儿把她关柴房的人是太子,她不见了,应是报到许锦书那里去,由许锦书来处理才对。 可送饭食的下人为何是报到王氏这里来? 王氏被许锦书当枪使了都还不知道! 许锦书要整她是吧? 那就整大一点,把太子整来,省得她要取心头血得往宫里跑。 锦洛到了许锦书院里,许锦书正在用早膳,膳桌边立着燕巢和一名额头上带汗的婢女。 显然刚刚先她一步跑来的就是这婢女。 许锦书此时已经听完那婢女的讲述,脸色相当的精彩。 她应该是怎么都想不到锦洛敢那样对王氏,所以见着锦洛进来,她直直地看着锦洛,仿佛是在确认这人怎么敢在侯府这样的高门府宅里直接对当家主母那样?怎么敢?! 直到啪的一声,锦洛把猪食放到膳桌上,许锦书才猛地回过神来,顿时就屏住了呼吸。 锦洛说:“夫人那边太乱,我过来跟你一起吃饭,你吃的什么,我这份是下人特地给我送的,看着不错,来跟你分享。” 神他妈分享,许锦书都快吐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夫人只是想保你的命,你就那样对她!”许锦书强忍吐意责问。 “太子有那么不仁慈吗,动不动就要人命?我怀疑她是在借机报复我。”锦洛边说边扒拉过来许锦书还没怎么用过的饭菜,吃了起来。 她在来的路上,折了两截树枝,洗干净了当筷子。 许锦书的饭菜跟她的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一个早膳而已,六菜一粥,有荤有素营养搭配,锦洛吃得津津有味。 许锦书被锦洛的话噎了一下,她总不能说太子不仁慈吧。 想了想才道:“可你也不能因为那样就断了夫人的腿,还把她丢下水池!” “你搞错了吧,是她先要断我的腿的,我不过是自保了一下,她腿就断了。 “你要怪得怪那个下手的人! “明明我都跑了,下面跪着的人是夫人,他还下手,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也不知道你们侯府的下人那么瞎啊,自家夫人都认不得!” 锦洛说完又道:“太子说你善良公正能给我做主,让我有事来找你,所以你说这事能怪我吗?” 许锦书被问得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忍着怒道:“可你还把她丢水里,难道这也是为了自保?!” “池水能镇痛,你不懂,我都是为了她好。”拉扯间,锦洛已经吃了不少。 许锦书半晌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这贱人能跟她拉扯那么多,无非是为了在她这里蹭吃蹭喝。 然,还来不及发怒,锦洛放下筷子了:“我吃饱了! “你饭菜跟我分享完了,我怎么能吃独食呢。来,我的也跟你分享。” 说着,把自己的猪食往许锦书面前推。 许锦书瞬间脸色不好了。 “怎么啦,是不是我把你的吃完了,你没得吃,不开心了?来来来,我的给你。” 锦洛把猪食全往许锦书碗里倒。 燕巢当即就怒了:“你放肆!” 说着要来推开锦洛,锦洛却猛地站起来:“你不吃,是不是需要我喂你?” 说着抓起许锦书面前的碗就要喂她。 许锦书脸都白了,她是知道之前锦洛喂王氏喝汤导致王氏发疯的事的。 眼见着锦洛端着碗就要喂到她嘴边,而燕巢根本拦不住。 她当即手往心脏一捧,病西施一般就往地上晕倒了下去…… “大小姐!”燕巢当即就慌了,忙边喊边去地上扶许锦书,“大小姐晕了,快来人啊!” 晕得可真及时! 锦洛也没兴趣再搞什么了,目的达到就好,她转身就回了柴房。 王氏腿废了,许锦书晕了,府里更乱了,管家也不敢擅作主张对锦洛怎样,见她回了柴房,赶紧命人把柴房门锁了,千万不能再让她给跑了。 不出锦洛所料,不到半下午,太子就得知消息,匆匆赶来侯府了。 而太子人还没到侯府,他去侯府的消息就到了苏焲那里。 苏焲手里拿着文书正在翻阅,空阳就进了书房,躬身禀报:“主子,太子出宫去镇国侯府了,那女子早晨将计就计把镇国侯继室夫人王氏腿给废了,还拿猪食把许大小姐给吓晕了,她自己回柴房去了。” 苏焲继续翻阅着文书,听到如此超乎想象的事,一丝表情都没有,仿佛没有在听。 但空阳知道,主子全都听进去了。 主子看似在专心处理朝务,但其实周遭一切皆在他耳目中。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焲突然合上了文书,站起来,牵了牵衣角,往外走。 空阳忙跟了去。 这厢太子入了镇国侯府,见着了许锦书后,燕巢就一阵告状,添油加醋把今早所有事情都说给了太子听,把锦洛刻画得要多歹毒就有多歹毒。 而王氏要打锦洛,不过是因为锦洛不服关押私自从柴房跑出去,王氏想打她几下板子给个教训而已,她就歹毒地把王氏的腿废了。 还迁怒许锦书。 拿了猪吃的食物来逼许锦书吃,许锦书不吃,她就把许锦书推地上,害许锦书晕了过去。 太子见许锦书半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吓人,既怜惜又心疼。 他就不该那么仁慈,只把那个歹毒的女人关押起来,不对她做任何处罚! 安慰完许锦书,他霍地就站了起来,带着侍卫去柴房找锦洛。 这次,他一定要教训教训那个歹毒的女人! 柴房那边无人,侍卫拿了钥匙,太子让侍卫把门开了之后,就走了进去。 然主仆二人才堪堪踏入到柴房里,尚未看清柴房中的场景,就不约而同地往地上栽倒下去。 另一对主仆此时正在镇国侯府的某处院墙上。 确认了柴房位置后,就一路如履平地地往柴房这边飞掠而来,府中守卫无一人能发现他们。 待落到柴房外的院子里,苏焲如在自己家似的走到柴房门外,空阳抬腿就将柴房门踹开…… 第21章 说我玷污太子,我就说你跟我偷情 锦洛把太子主仆放倒后,拖入柴房里面,关上房门,蹲在太子身侧,双手扒住太子领口,“嘶”的一声,就把太子领口扒开,露出胸膛。 她手当即往太子胸口里探,寻找最佳取血点。 然还没来得及下手,柴房门“砰”的一声就被人踹开,另一对主仆出现在了门口。 光影照入,苏焲入眼的就是,那个女人上半身几乎侧着匍匐到太子胸口上,她一只手尚扒着太子一侧领口没放,另只手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摸到了太子胸口上…… 空阳觉得这一幕,比早晨的那些还要更加的炸裂! 他有那么一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主子却像是没有任何的惊诧和难以置信,苏焲看清里面的情景后,抬腿就走了进去,衣袍无声地翻扫过门槛,转瞬到了太子脚前,停了步。 而后,垂眸看着锦洛,不温不热地问:“这么饥渴难耐,要在这?” 锦洛在柴房门被踹开后,她就转头看过去了,见着是苏焲那变态,心里就开始骂娘了! 时间能倒退吗? 要能倒退,她死都不会去临摹他笔迹写什么告白信了! 就因为那封该死的告白信,他现在跟苍蝇盯着肉一样,天天盯着她? 他堂堂国师,怎么整天都那么闲?! “地上太硬,要不要把稻草给你铺一铺?”见她没回应,苏焲再问。 问完又来一句:“不过他不行,你只能在上,骑着他倒也不必铺。” 锦洛知道,今日这心头血是取不成了,唯有先稳住他再徐徐图之。 她站起来,十足淡定说:“是不必铺,因为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焲就问:“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说来听听。” 锦洛脸不红心不跳:“太子殿下大概是中暑了,进门就晕倒了,我在救他,急救,就跟昨晚我救那个落水的孩子一样,压胸膛,能急救人!” “哦,是么?”苏焲笑了。 下一瞬,说翻脸就翻脸,骤然伸手捏住锦洛咽喉:“快入冬了,你跟我说中暑?那好,我把你弄死,再给你压胸膛,看能不能把你救活。” 话落,手指用力。 锦洛瞬间快呼吸不过来。 “不、不是所有的死都能急救回来的……落水、突然昏倒,才能这样急救!” 苏焲便把她拖到柴房里的一口水缸旁,掐着她后脑勺就把她往水里摁。 “那你安心下去泡一泡,等你泡断气了,我会把你压活回来。” 压你娘啊! 若不是锦洛手快,双手抓住缸沿,死死撑住,此时她整个脑袋已经被摁到水里面泡着了。 死变态,来真的! “不是说落水死能急救回来吗,你怕什么?”苏焲故意问她,同时手上力道加重,把她继续往下摁,“你放心,我保准能让你死个百八十次,再次次把你救回来。” 锦洛鼻子就快要抵到水。 死变态下手是一点都不手软! 眼见着再不反抗,整个脑袋就真要被摁进水里,锦洛手快速伸进水缸里,撩起水就往后泼。 苏焲冷不防差点被泼到,后退之际,拎着她后衣襟,把她拎着也往后拖,反手扔到柴垛上。 锦洛快速凝聚苍龙血脉,誓要把他一掌拍到房门外去…… 然,血色苍龙才在掌心浮现,苏焲高大的身躯便倾轧过来,一掌将她掌心的血色苍龙挥灭。 锦洛又把手伸向腰间,要拿药粉毒他…… 苏焲先一步就掐住她那只手。 另只手往她腰间探去,直入她衣裳里头,再次把她镶在衣裳里头的小药包儿给勾出来。 然后手游移到她胸口,真真是禽兽不如般,把手直接就探了进去,在她胸口里一阵摸索,把她藏在肚兜里头的药丸药粉全都给摸了出来。 锦洛气道:“国师爷平时的职务是专干偷鸡摸狗的事的吗?才能摸女人胸口摸得这么娴熟!” “你再多藏几次,我会摸得更娴熟。”苏焲搜出她的药后,就给收缴了,丢给空阳。 锦洛伸手就要去抢回:“你把药还给我!” “还你,让你用来毒我吗?”苏焲说着,手往她袖口里探进去。 锦洛死活不给他拿了,死死捂住袖口,两人扭缠之际,忽听空阳道:“主子,有人来了!” “正好,把她交出去。给太子下药,猥亵太子,单这两项,足够她死百八十回了。” 苏焲不怕有人来,继续搜她袖管里的药。 锦洛却急了,她要是真被交出去,所有人都会误以为她对太子有心思,太子以后防着她,她再想取太子心头血,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扫视了苏焲主仆二人,锦洛突然道:“国师爷走的不是门吧?擅闯别人府宅,国师爷是何居心?要我说,国师爷你赶紧走,我们今日就当没有见过,虽然看似是你放过了我,但其实也省了国师爷你的麻烦!国师爷若不想真放过我,日后再来找我也不迟!” 苏焲一听,却道:“本国师追查刺客,刺客逃进了镇国侯府,本国师追进来,有何问题?” 锦洛道:“就算刺客进镇国侯府,你也不能不告擅闯。朝廷官员府邸,哪怕进的是刺杀皇帝的凶手,你也得通报主人一声,才能进来搜查,国师爷现在这样就不怕徒增非议吗?” “非议?呵。” 苏焲突然笑了,“区区一个镇国侯府,本国师闯了就闯了,你那渣爹还能拿本国师怎样?” 锦洛没想到他这么无耻,但他也确确实实有无耻的资本,当今皇帝的皇位是他帮忙夺得的,皇帝信任他比信任太子都多,区区一个镇国侯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这时,空阳道:“主子,人到院子外面了!” 锦洛见苏焲油盐不进,来人又快进到院子里来了,左右无计可施,突然一把抱住了他。 苏焲看着像树袋熊一样突然缠到自己身上的女人,皱眉。 锦洛破罐子破摔道:“行,你非要把我交出去是吧?你说我弄晕太子、猥亵太子,我就说你偷摸进镇国侯府来跟我偷情,恰巧被太子看到了,你怕事情败露,就把太子主仆打晕了!孰是孰非让人猜去吧,反正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第22章 今晚再来偷你,打锦洛板子 苏焲没想到这女人不要脸起来,比他还不要脸。 他拎着她后衣襟就要把她拎开:“谁跟你偷情,你想跟之偷情的人是太子。” “不,我想跟你!”锦洛紧紧将他缠住,手扒在他脖子上,腿环到他腰上,死死扣住。 反正他要把她交出去,她就要让来的人看到这一幕。 苏焲冷嗤:“跟我?呵,刚刚是谁扒了太子衣裳的?” “都说了是为了救人,要不是为了救人,我扒他衣裳做什么,我又不喜欢他!”反正锦洛就是缠紧他不放了,“是要跟我偷情,还是要当做你没来过,你选一个!” “这等送上门来的好事,身为男人怎能不选。”苏焲顿时反掐住她的纤腰。 锦洛瞬间被掐得浑身又是一麻,他什么意思?他选偷情? 他这动作又是什么意思?他不但选了偷情,他还要现在把偷情当场坐实了吗? 啊啊啊啊,她只是想说他跟她偷情,没有要他真跟她偷情! 但锦洛没有撤退的余地了,她只得硬着头皮上:“你我调转一下位置,你喜欢现场做给别人看,我不喜欢,你把我挡住,我没你那么不要脸!” 话还没说完,苏焲真抱着她,猛地把她调转在内。 但下一瞬,她被苏焲整个掼在了地上,她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从柴垛里抽出一块木头,头也没回,反手一掷,那木头就准确无误地把被封死的窗户掷开。 外面已经入了院子的人,听到声音,加快脚步往柴房里来…… “主子。”空阳往内一闪,但没敢去看主子二人。 “我也不喜欢做给人看。”尽管脚步声已至门外,苏焲仍淡定,“今晚再来偷你。” 见锦洛还扒着他脖子没恍过神的模样,他看着她的手:“还不放手,真想现在来?” 锦洛猛地松了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走。 而她才堪堪一松手,他人转瞬便已经到了窗口,她甚至都没看清他直起身子的光景,他就已经到了窗口、飞掠而出,转瞬连片衣角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阳身手不及苏焲,飞掠出窗口时,堪堪被进来的人看到一抹衣角。 “太子殿下!”有人急喊。 又有人大声道:“有人从窗口跑出去了!” 再有人急道:“快看看太子殿下怎么了!那小贱人跑了,快叫人追!” 紧接着,有人发现柴垛后面有一双脚,大喊:“那里还有人!” 在听到有脚步声往柴垛这边过来时,这双脚的主人——锦洛,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后,锦洛后知后觉地想到,那苏焲拖到最后一刻,莫不是并非真要把她交出去,而是为了拖到最后离开时可以让来的人看到他随从的一抹衣角,好让她摆脱嫌疑。 但很快,这个想法被她否定。 那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好心,不过是最后一刻他觉得留下来着实会徒增非议,不划算。 他走的时候,还预定了今晚要来偷她! 锦洛暗骂:禽兽,要偷也是老娘偷你! 很快过来检查的人发现了是她,探了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活着,就去跟许锦书禀报。 刚刚急喊“太子殿下”的人就是许锦书和太子的另一名侍卫。 太子过来找锦洛时,留了一名侍卫在许锦书院外。 因等了许久太子都没回去,许锦书和侍卫便过来看,外加一些婆子婢女。 许锦书没理禀报的人,专心致志在察看太子的情况。 太子药性其实已经快过。 被众人一吵,许锦书还没看出他是个什么情况,他就已经醒了,扶着头坐了起来。 跟太子一起来的侍卫也紧跟着醒了过来。 许锦书急问他遇到了什么情况。 太子略一回忆,说他刚入柴房门,突然就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 侍卫的情况跟他一样。 许锦书给太子把了脉,没把出太子有任何问题,这才放心。 这时,众人才有空来理会锦洛。 锦洛听到太子和侍卫都醒了,她也该“醒”了。 在众人都朝她围过来时,她突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下一瞬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坐了起来,大喊:“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太子还有些晕,被许锦书扶着,见着锦洛这样,皱眉冷问:“谁要杀你?到底什么情况?孤为何会突然晕倒?” 锦洛就似半晌才回过神来似的,仍后怕发抖说:“我被关在这里面,突然有个人破窗闯了进来,他好像在躲什么,发现这里面有人之后,就要杀了我!我害怕,一直跟他求饶,他才没有杀我!” “那人呢?”太子侍卫问。 敢弄晕太子,简直胆大包天! 锦洛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他没杀我后,我好像就晕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你们了!” “那那人长什么样子?”太子再问。 锦洛再次连连摇头:“我害怕,没看清,只知他好像穿的是一身黑衣,连脸都是蒙住的!” 太子的侍卫回想了一下,进来时看到从窗户跑出去的人,确是穿着黑衣,便跟太子说了。 太子也万不会想到是锦洛要挖他心头血。 自己的侍卫都看到有人从窗户跑出去了,他便没有再怀疑锦洛。 毕竟锦洛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宫来侯府,更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柴房找她算账,所以不存在跟人合谋在这里等着害他的情况! 眼见锦洛的嫌疑就要洗清,许锦书这时突然忧伤道了句:“府里一直都很太平的,怎会这样……” 燕巢便附和:“说不定是她勾结外人做的案,刚刚逃走的人是她认识的!” 许锦书斥责:“休要胡说!” 燕巢很为自家小姐鸣不平:“大小姐你就是太心善了!” 太子一听,本已经消除的疑虑又升了起来。 燕巢立即添把柴,对自家小姐道:“她一个乡下来的女子,正常哪有那胆量和本事废了侯府夫人的腿,还逼大小姐你吃猪食,说她没有同伙,大小姐你信吗?说不定是她同伙知道她被关,要来救走她,刚好太子殿下来了,她和她同伙就胆大包天把太子殿下给弄晕了!” 锦洛看着燕巢,许锦书这婢女可真是调教得好,什么话都替她说了,看似是在对许锦书说,其实所有话都是说给太子听的。 锦洛反问:“你说我同伙来救我,太子殿下刚好赶到,所以我和我同伙就把太子殿下弄晕,那我问你,我跟我同伙把太子殿下弄晕后为何不跑,还留在这里这么久等着你们来抓?”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你还想着害谁,正跟你的同伙商量着,却没想到大小姐这么快就来找太子殿下,你的同伙才不得不匆匆逃跑!”燕巢言之凿凿,“大小姐要是晚来一步,说不定府里其他人又遭你们毒手了!” 太子一听到“逼大小姐吃猪食”“说不定府里其他人又遭你们毒手”这些话,立即便又冷了脸。 无论事情是不是燕巢说的这样,但此女废王氏腿、逼书儿吃猪食却是真。 他来找她,本来就是来教训她的,若不教训她,怕是她真的还会继续作恶。 太子立即命令:“把她拉到院子里,重打二十大板!” 第23章 手里鞭子挑起锦洛下巴 院子里很快搬来一张长凳,府卫拿着腕粗的棍棒立在长凳旁,另有府卫上前就要抓锦洛。 锦洛自然不会乖乖被打。 她看着太子问:“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逃走的是我的同伙,太子凭什么打我?” “孤打的是你今晨所做的一切!” 太子怒:“孤今日若不罚你,你明日还会继续害人!” 说完,大声命令府卫:“还不快把她拉出去打!” 眼见着府卫上前就来抓自己,锦洛手往袖管里摸,不就几个府卫几个婢女婆子外加太子两个侍卫,她一把药就能通通干倒,然后挖了太子心头血就能跑。 然她手往袖管里一摸,才猛然想到,她所有药都被苏焲那变态给搜走了! 锦洛瞬间在心里把苏焲骂了个千万遍。 太子是她故意引来的,若没有他突然出现,她现在已经取了太子的心头血逃之夭夭了。 被他横插一脚,她取不到心头血,现在太子还要打她板子,她还没有毒药可以干倒这些人。 锦洛现在是一想到苏焲这号人,心态就容易崩,心态这一崩,就给了那两个府卫可乘之机,一把压住她肩膀,就把她拖到了院子里,按到长凳上。 锦洛正想反抗,管家却在这时,急匆匆入院子来禀报。 “太子殿下,大小姐,国师爷的玄甲卫在府外,说是一个多时辰前在国师府门口刺杀国师爷的刺客,疑似躲藏到了咱侯府里头,想要入府来搜查刺客。” 许锦书一听,心思百转,暗暗有些紧张起来。 太子却马上就跟刚刚逃走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再琢磨了一下国师府和侯府的距离,觉得刚刚逃走的人很大可能真是那刺客。 但他又不能确定。 万一逃走的不是那刺客,而真的刺客真躲藏到了侯府里头,而且现在还在侯府里头呢…… 太子想了想道:“那就让玄甲卫入府查一查,玄甲卫的领头是谁,让他来这儿见孤,柴房里也得好好查一查,说不定逃走的就是那刺客,查一查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管家领命而去。 很快,脚步声、甲胄声响起。 一队玄甲卫动作迅速,整齐有序地进到院子里来 令在场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那黑压压的玄甲卫后面,来的竟是国师苏焲。 他身边跟着随从空阳。 空阳和玄甲卫皆是一身黑甲。 唯有他,着了一身轻衣便装,但那一身的气势,却是盖过千军万马。 太子忙从廊下石阶上走了下来,颇为客气道:“怎么是国师爷亲自来?” 苏焲入到院来,像是没看到那被按在长凳上正欲被打板子的锦洛一般,扫了眼柴房,回视太子:“方才听管家说柴房发现有人从窗口逃走,疑似刺客,可是这?” 太子道:“正是这里。” 苏焲便命空阳进去查看,又让一半玄甲卫往“刺客”逃离的方向追去,一半留侯府查找。 下达完命令,苏焲似是这才刚看到趴在长凳上的锦洛一般,问太子:“这是?” 太子便道:“此女作恶,孤正在命人打她板子。” 苏焲就点点头:“那打吧,臣就不打扰太子殿下惩治恶人了。” 说完,他也入了柴房,还吩咐空阳务必搜查仔细,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苏焲一走,太子就命令府卫:“动手!” 府卫扬起棍棒就要朝锦洛屁股打下。 “等等!”锦洛突然喊。 她怎么可能真的被打,本来没有毒粉可用,她也有的是办法干倒这些人。 可苏焲这变态又来了! 这人本来就特别难缠,现在还带了一队玄甲卫来,她没了毒粉,哪还能干得过他! 锦洛不得不忍着没动手,跟太子讲理道:“太子殿下打人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吗?今晨我是废了王氏的腿没有错,但那是她先要废我的腿,我拿猪食给许锦书吃,也是因为那份猪食是她命人送给我吃的!” 许锦书一听,立即轻声辩驳:“我没有!侯府又不缺你这一口吃的,我为何要这般待你?我本是想关你至今晨,就跟太子殿下求求情,放你出来的!可没成想,你居然这样就怨恨起我来了,竟要这般污蔑我!至于夫人,也是你不服关押,私跑出柴房,夫人才想打你几棍子给你点教训的!” “是想打我几棍子给我点教训吗?”锦洛冷笑,“她分明是巴不得我死,那样她在人家原配夫人还在世,就跟人家勾搭成奸生下我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许锦书闻言,却瞬间就红了眼眶:“你是怨恨夫人是吗?你怨恨她,所以你要报复她是吗?” 说着说着,她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那我呢?我是不是更应该去报复她?她让我父亲背叛了我母亲,还瞒了我这么多年,我是不是更应该恨她?” 她哭了,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她虽然把你丢在乡下,可她到底是生了你!可我呢,我母亲呢,我们何其无辜被欺骗、被隐瞒了这么多年!” 她伤心得难以自抑了。 “书儿!”太子当即心疼起来,怒视锦洛,“你竟把书儿惹哭了!” 锦洛差点无语:“她自己要哭的,关我什么事?” 这哭的本事可真是牛,一句话就能点中她的哭穴似的! 太子却被她这话惹得更加的愤怒:“还说不关你的事,你只是被丢在乡下几年而已,书儿和她母亲可是被背叛、被欺瞒了这么多年!你被丢在乡下几年就心生怨念这般歹毒,书儿要是像你这样,还不得想要把你和王氏都赶出府去,再断了你们的腿,让你们永远都回不来!” 太子说完,大声命令:“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孤打!” 不打到此女知错悔改,她就还会兴风作浪,继续害他的书儿! 府卫放下的棍棒再度扬了起来。 而恰恰在此时,苏焲从柴房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握着一条卷着的鞭子,随意地在廊下站了站,而后,不知道是眼神扫到了什么,突然皱眉,大步下了廊下石阶往长凳而去…… 眼见国师爷走来,府卫棍棒哪还敢落下。 苏焲来到长凳前,手里鞭子挑起锦洛下巴。 第24章 像只小狗儿一样把她拴在牢房中 众人皆不知他因何突然走向锦洛,而锦洛被迫昂着头,生气地瞪着他。 苏焲见她瞪着自己,明明气得脸色都是黑的。 那双眼,却依然湛亮如秋水,灼灼如华,碧海潮生般,甚为好看。 他看了她一瞬,突然朝后伸手:“画像。” 空阳已经随在他身后从柴房出来。 听到主子的话,立即从怀里摸出张折叠的纸张,打开,奉呈到主子面前。 苏焲拿过画像,把锦洛下巴挑得更高一些,拿她与画像里的人像对比。 众人都好奇地往前看,但除了太子,其他人都只敢稍稍往前挪了挪,远远望着。 就连许锦书,都是跟在太子身边,才敢靠上前去看。 然后她就看到,画像里是一个人头,蒙着脸,只露出眉眼与额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这眉眼额头,与此时趴在长凳上的贱人有几分相似。 别说许锦书有这种感觉了。 就连锦洛自己昂首去看那画像,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这画的就是她吧?! 果然,下一瞬,她就听苏焲那变态说:“我看你就是刺客!” 他此话一出,众人都懵了懵。 任谁都想不到,他们在这里惩治锦洛,国师爷追查他的刺客,查着查着,这锦洛竟是刺客? 太子有些无法相信。 “国师确定吗?此女今早之后一直被关在柴房里,怎么可能会是刺杀国师的刺客?!” “一直被关在柴房里?”苏焲表示怀疑,问太子,“太子确定吗?一直都有人看到她在柴房?” 太子被问住了,转头看许锦书。 苏焲也顺着太子视线看向许锦书,许锦书不敢有瞒:“除了送饭食,没人在这里看着。” 她想到了什么,反问太子:“太子殿下先书儿过来的,过来时可有看到她?” 太子又皱眉了,他进柴房什么都没看清就晕倒了,更别说有看到这恶女了! 所以也有可能是她出府伙同他人去刺杀国师,后被追查就躲回到柴房这个熟悉的地方来。 他过来找她算账时,可能刚好是她跟她同伙躲回来之时。 怕被他发现,就第一时间弄晕了他。 后来其他人过来,就只有她的同伙离开,她装晕,摆脱了嫌疑。 太子这一想,竟觉得也说得通,然后他就猛地看向锦洛,此女竟然还是……刺客?! 怪不得有本事、有胆量废了王氏的腿! 这么一个危险的人这几日竟一直潜藏在他的书儿身边,太子想想,就觉得后怕! “看来无人能确定她一直在此。刺杀臣的人,身材瘦小,似个女子,又与她眉眼相似,臣必需把她带走审问,不知太子可有异议?”苏焲一看太子这反应,便问道。 太子现在恨不得赶紧把这恶女送走,免得留在侯府继续害他的书儿,便想都没想就道:“孤没有异议!敢刺杀国师,定要好好审问,把她的同伙一并揪出来严惩不贷!” “那臣这就把人带走。”苏焲话落,下令,“把人带走。” 玄甲卫立即上前要来带人。 摁着锦洛肩膀的府卫见着这些如煞神一般的黑甲卫过来,赶紧松手,连连后退。 锦洛得以自由,在玄甲卫要来押她之前,自己就先站了起来:“我自己会走!” “我看你是想逃。”苏焲拎住她后衣襟,把她拎着就往外走。 身后众人:“……” 国师爷抓刺客,手段咋那么与众不同?! 锦洛瞬间双脚离地。 她知道这变态身量修长,可要能拎着她走,除了身量足够高之外,这臂力也太好了吧! 她挣扎了几次,越挣扎越被勒得快死,好不容易到了府外,他把她拎着就扔进了马车里,自己长腿一跨也入了马车,将她堵在车厢厢壁与他之间,她想跑跑不了,想动动不得。 而苏焲身躯倾轧上来之后,手就又往她腰间衣裳里探…… 锦洛身子下意识要往后缩:“你干什么?” 苏焲没理她,在她腰间摸不到什么之后,手又往上游移到了她胸口。 锦洛这次没让他往里探,就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药都被你拿走了!” “我怎知你是否有再往身上藏药。”探不入她胸口,苏焲手一转,就入了她袖管里。 锦洛被他贴着手臂肌肤往上一钻,只觉得浑身发麻,气得脸都绿了:“半个时辰前才被你全部搜走的,我哪有时间再往身上藏药,何况我一直在柴房里,哪来的药?” “半个时辰可以做许多事。”苏焲在她袖袋里摸不到药,这才作罢。 锦洛就讥讽:“确可以做许多事,国师爷半个时辰内,既扮了刺客逃跑,又回来抓了刺客!” 苏焲手在她袖管里,本欲好好地往外抽的,听了她这讥中带讽的话,骤然就想恶心她一把了,手故意贴着她的肌肤慢慢往外抽,激得锦洛起了层层鸡皮疙瘩。 锦洛脸黑了黑。 而锦洛黑脸,苏焲心情就好,掐着她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道:“敢刺杀本国师,本国师定将你生煎水煮,反复煸炒,再腌了挂床头,日日鞭尸。” 锦洛:“……” 她没好气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刺客!” 苏焲道:“我说你是,你就是。” 锦洛忍着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焲掐着她下巴摩挲、赏弄,语气不疾不徐:“废王氏腿,逼许锦书分享猪食,你手段胆量都非凡,这样的女子若真成了太子的女人,还不得杀尽太子后宫。 “我身为国师,护的是皇室,岂能让你继续去接近太子。” 所以他要把她从镇国侯府弄出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给她再有机会接近太子? 锦洛烦躁:“都说了,我是在救太子,我不喜欢他! “再说了,我废王氏腿、逼许锦书分享猪食,都是有原因的!” 苏焲冷嗤一声,她前半句话,他不信,她后半句话,他懒得理。 马车一路往前行驶,锦洛以为他要把她投刑部大牢。 未料,马车去了他的国师府。 他的国师府有一座特地修建的地牢。 锦洛直接被他投入了地牢里,用铁链铐住了她手,像只小狗儿一样把她拴在牢房中。 第25章 把她扔进炭鼎里面烤 锦洛挣脱不开,火大:“把我放开!” 苏焲拿着烙铁,拨弄着铁鼎里面烧得火红的炭。 锦洛看着那烧红的炭,全身皮肉一紧:“你想干什么?” 苏焲道:“今日我就要烤烤你,看看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句真话。” 说着,拿着那把已经烤得火红的烙铁,伸向她。 锦洛赶紧后退,强自镇定后说:“你要听真话是吗?你让你的人都出去!” 苏焲还真让自己的人都出去了,牢里剩下他们二人。 锦洛又道:“你把烙铁放下,过来我告诉你!” 苏焲就真把烙铁放回去,向锦洛走过去,丝毫不怕她耍什么心眼儿。 他才靠近她一些,锦洛突然飞身而起,双腿一伸,就夹住了他的腰。 借着双腿扣住他腰的力量,她直起上半身,铁链一甩,缠绕住他脖子、勒紧。 苏焲被惹怒了:“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真话!” 他一把握住缠绕在脖间的链子,内力一震…… 啪! 铁链缠绕住他脖子那一截,直接被他震得稀碎。 锦洛是怎么都没想到,他内力浑厚如斯。 那铁链可是玄铁啊,粗得不能再粗,竟被他一震就碎了! 眼见他手往腰间她的腿挽去,锦洛吓得赶紧飞身就要跑。 照他这内力,她这小腿儿要是被他挽住,还不得被他一捏就碎。 然,苏焲抓住她的脚,一把就将她扯了回来。 另只手一伸,揪住她后背衣裳,竟把她拎着旋了半圈,她整个上半身就悬到了那鼎炭火上。 秀发从肩背两侧往前滑落、垂下,她顷刻间闻到了自己秀发被烤焦的味道。 “信不信,我手一松,放你下去烤。” 苏焲简直气坏了,这女人不但骗他,还出其不意就要勒死他。 锦洛能屈能伸,赶紧说道:“跟你闹着玩的,国师爷你功夫可真好,太让我崇拜了!” 苏焲被她给气笑了,手倏地就一松…… 锦洛万万没想到他说松手就松手,心脏猛地一缩,整个人往炭火里面跌下去,她什么都来不及想,下意识脱口就骂:“死变……”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苏焲又擒住她后背衣裳,把她给往上提了提。 锦洛只觉脸皮都快被烤裂了,忽地那股炽热却又消淡了些,她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苏焲问:“你刚刚骂我什么?” 锦洛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好气! 可是,如果承认刚刚骂他“死变态”,他估计会重新把她扔进炭火里吧? 锦洛试图圆回来:“我哪有骂你,我叫你国师爷!” “你当我聋?!” 又骗他! 苏焲把她往下放了放,准备再松手…… 锦洛又觉得脸皮快要被烤裂了! 水缸她还可以双手撑住缸沿与他对抗一时半会,可这炭鼎完全没有着手的地方,他只要手一松,她就得落到里面直接把脸给烤熟。 锦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根本不知道这男人到底什么时候就真的会放手把她扔进炭火里。 为保命,她豁出脸了:“我骂你是因为我生气,我跟国师爷你回府,是心心念念想跟国师爷你颠鸾倒凤,可国师爷你却想弄死我,是谁在柴房里跟我约定今晚要来……” 她壮烈说出那两个字,“偷我?!” 说完还补了一句:“国师爷你言而无信,你是不是不行?!” 也不知是被她这句话惹到了,还是恶趣味又上头了,苏焲闻言一把把她从炭鼎上移开,扔到地上。 锦洛还来不及爬起来,他挑起地上被他震碎剩下的铁链,绑在了她脚上,把她的一只脚拴住。 锦洛现在是两只手被铐在一起,一只脚也被铁链拴住,但好在已经从那个炭鼎上离开,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刚刚她先对他下杀手,他才想把她扔进炭火里的,所以不想死,就暂时不能去惹他。 可她刚刚那句“你是不是不行”,明显好像已经惹到他了! 也是,男人被质疑不行,肯定会气得要命的,说不定还会马上拿她来证明。 锦洛不想被弄死,更不想被他关在这里,但他误以为她喜欢太子、想成为太子的女人,才把她从镇国侯府弄出来关在这里的,她若不想办法出去,估计不是被他弄死,就会一直被他关在这牢里! 锦洛略有些烦躁,但她压下烦躁,冷静思考。 最终,她想:拿她证明就拿她证明吧,上次在护城河边,是还没真正开始,她才没有得手,她就不信男人真跟她颠鸾倒凤起来,她会找不到机会下手。 她现在药全部被他搜走,手被铐住,脚也被拴住一只,若不做出点牺牲,想从他这里脱身,谈何容易! 何况,说他“不行”的人是她,说“偷我”的人也是她,他也因此才把她从炭鼎上移开的,她若不照着这个路数走下去,等下他翻起脸来又要弄死她。 理清思路之后,锦洛就壮烈地做出牺牲清白的准备,瞬间变得软软乖乖的,对苏焲说:“我突然觉得我错了,我之前不该对国师爷欲擒故纵的,我是真的喜欢国师爷,可我怕国师爷太容易得到我,就会不珍惜我,所以前面数次才会拒绝国师爷。” “所以呢?”苏焲故意问。 锦洛就朝他蹭了上去:“所以我决定,我要从了国师爷!” 苏焲尾音上扬:“哦,你想怎样从了我?” 锦洛说:“国师爷先把我的手放开,我想好好抱抱国师爷。” 苏焲道:“抱就不用了,你捆着手,也不妨碍你可以从了我。” “可没有手,跟国师爷互动不了,会少了很多情趣的!” “你还想要怎样的情趣?” 男人把他的变态发挥得淋漓尽致,拎着她就到了一墙刑具面前,让她看着墙面上一排排冒着冷光的刑具,“长的短的,粗的细的,滑的糙的,什么样的道具都有,你想玩多花都行,够不够有情趣?” 锦洛看着那排排长枪短棍,细钉尖锥……身体一麻,赶紧头一回,扑进苏焲怀里,“我觉得国师爷就挺厉害的,肯定不用这些就很有情趣!” “你还没体验过,怎知我厉害,说不定我会让你失望,还是用道具吧。”说着拿了一把短棍就准备用在她身上。 锦洛瞬间整个人都麻了! 第26章 被他的变态给打败了 见他不是在跟她说着玩的,锦洛忙往他怀里钻:“不必了,我有国师爷你就够了!” “怎么够,你这么要情趣,我可能满足不了你,还是用这个吧。这个你若嫌太短,那就换长的。”说着一边把她从自己怀里往外揪,一边真要去换长枪。 锦洛在心里把他骂了个千万遍,死死揪住他胸口衣裳不放:“国师爷一看就很行!不用体验我也知道国师爷肯定很厉害!国师爷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道具什么的,就真的不用了!” “我不行!我不厉害!我会让你失望的!”苏焲直接把她从怀里揪了出来。 锦洛:“……” 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这男人打开方式有问题? 她只听说过男人不能说他不行,还从未见过有男人拼命说自己不行的! 就听男人又说:“要不要再来点更情趣的,把你眼睛蒙起来,绑着吊起来。” 他手里除了长枪之外,还多拿了一块黑布和一条长链,说着就要来套她手把她吊起来。 死变态平时到底玩得有多花,才懂这么多?! 锦洛身子忙往下一滑,一骨碌坐到地上去,避免真被吊起来。 “怎的坐下去了,要躺着来?也行,我可以把你绑地上。”说着继续来套她手。 锦洛拼命往后缩。 “这位置不好,想要靠墙?”她往后缩一步,他就往前进一步。 后背“砰”的一声撞在墙上,锦洛实在是被他的变态给打败了,刚刚那股壮烈溃不成军,忙说:“不是!我也不行,我腿软,我们下次吧!” “还没开始就腿软,那要这腿有何用,卸了吧。”苏焲伸手就来抓她腿。 锦洛后背抵在墙上,没得再退,手也被铐着,无法反抗,腿自然就被抓了去,她急了:“我这腿又不是只有那么一个用途,我走路跑路不需要用它吗?你敢卸我腿,我跟你拼命!” “你跑路需要用它,那我更不能留它。”说着就真要卸她的腿。 锦洛气了,另只脚一脚就往他胸膛蹬去:“狗男人,你不就是想卸掉我的腿不让我跑吗?!” 苏焲一把就将她那只脚也握住。 锦洛抽不回脚,气道:“我承认我变态不过你!横斗竖斗,也都斗不过你!你留着我的腿,我也跑不出你这牢房,你完全没必要卸了我的腿!” 她终于知道了,除了上次他中了她药那一次是真的想拿她解毒除外,他其实从来都没想过要真的跟她发生个什么,每一次都是逮着她、逗着她、耍着她玩的! 她长这么大,活了两世,就没见过这么变态的狗东西! 锦洛气得想狠咬他一口。 她气,苏焲心情就好:“不想腿被卸就乖乖呆在牢里,敢跑出去,把你两条腿都卸了。” 说完把她另只脚也用铁链锁了起来。 锁完还问锦洛:“手还要不要放开?” 锦洛好想暴揍他狗头,奈何搞不过男人,磨牙:“不了,锁着也挺好。” 苏焲满意了,终于放过了她。 接下来两日,她都被苏焲关在牢里。 苏焲也没再出现过。 到第三天,送饭的人才离开不久,锦洛就假装用了午饭后肚子痛,把看守牢房的侍卫引了进来,趁人不备,她用铁链把人勒晕,抢了钥匙,开了锁就离开。 国师府守卫森严,换成一般的人,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很难。 锦洛也是费了把劲才顺利溜出国师府的,当她站在国师府某处外墙下,以为逃出生天了之时,一个拐角,苏焲那变态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无语地转身就要跑。 他伸手就拎住了她后衣襟。 她手一抬,就要给他一记苍龙血脉,把他拍飞到大街上去。 苏焲率先手一伸,掐住了她手腕,把那还没完全凝聚成的血色苍龙掐灭。 锦洛还想抬腿踹他。 他一反身,就把她抵在了国师府的外墙壁上。 锦洛彻底动弹不得了,看着苏焲,颇为心平气和地问:“大白天的,国师爷不用上值的吗?” 她为什么不挑晚上跑? 晚上更容易跑不是吗? 那是因为她觉得苏焲晚上不用上值,一定会在府里,白天他堂堂国师一朝重臣,肯定是要去上朝上值,不会一直在府里的,所以她才挑白天跑! 可这死变态、狗东西,怎么大白天也瘟在府里?! 苏焲也颇为心平气和地答:“本国师今日休沐。” 锦洛又问:“那明日呢?” 苏焲道:“明日也休沐。” 锦洛对他笑:“国师爷什么时候不休沐,可以告诉我吗?” “等把你弄死,我就不休沐。” 苏焲突然一把拎起她就跃墙而入,回了他的国师府,重新把她投入地牢里。 而且见她腿根本就不软,还有力气跑,苏焲不给她饭吃了! 锦洛在牢里饿了快一天,许锦书跟太子就来国师府了。 苏焲不在府,管家将二人迎入府时,刚好遇到空阳命人押着个人入府,被押着的人一身黑衣,身材有些瘦小,低垂着脸,看不到模样。 空阳朝太子行礼,太子就问空阳:“国师可审出那恶女是否是刺客了?” 空阳回道:“主人近日来忙于朝务,那女子一直关在牢里,还未审。” 许锦书一听还未审,心里稍定。 这几天,许锦书都惴惴不安,锦洛被带走的当时,她很想冲出去阻拦不让锦洛被带走。 可对方是苏焲,她有那想法却不敢行动,就算敢行动,她也知道她拦不住。 后来她央求太子去跟苏焲把人要回来。 太子误以为她是想保留一些侯府的颜面,不想国师一审,镇国侯背妻与继室苟且生女之事被扒个仔细,但人才刚被带走,就算他是太子,去要国师也不可能会给。 许锦书见太子没答应,怕再央求会引起太子怀疑,只得先作罢。 可经过几天,她心里越来越不安,越来越觉得留着锦洛就是一个隐患! 于是许锦书不再央求太子去跟苏焲把人要回来,而是让太子带她到国师府地牢里去。 第27章 太子暴怒 随后,空阳押着人往书房去。 太子和许锦书等人去了地牢,许锦书让太子在地牢外候着,她先单独进去见锦洛。 太子不同意,怕她单独去会那恶女,会有危险。 许锦书就轻言软语对他道:“她毕竟同我一样都是父亲的女儿,虽然她很有可能是刺客,但我还是不忍看她受国师的严刑拷打。我去劝劝她,若能劝得她如实招来,不但能免去国师对她的审讯拷打,还能求国师酌情宽恕她一二。” 说完,她握住太子的手,深情望着太子,“殿下是不信书儿吗?” 太子怎么可能不信她,他是担心她! 见他的书儿还是这般的善良,太子不忍再阻她。 但让她必需带燕巢一起进去,还交代她不能靠近那恶女,在牢房门外劝那恶女就好。 许锦书乖乖点头答应,心里却想燕巢是她的人,带燕巢进去,还能放风,更好! 入到地牢里头,许锦书让人打开锦洛的牢房门就径直走了进去,并让所有人都到地牢外头候着,燕巢则立在牢房门外守着。 锦洛手脚被捆的捆,锁的锁,听到有人来,掀眼帘看了一眼是许锦书,没理。 许锦书见她窝在墙壁一角,双脚被两条长铁链锁着,一副阶下囚的惨淡形容,心里就暗爽。 她走到铁链所不能及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从袖管里摸出一瓶药粉,打开了朝锦洛扬去。 锦洛发现她朝自己扬来药粉,才有所反应,但想赶紧屏住呼吸站起来避开却已经来不及。 她吸入了不少,才一站起来,身体就猛地一晃,重新跌坐回地上,头一歪,晕了。 许锦书对自己的药粉很有信心,时间不多,见人晕了,收起剩下的药粉就走了过去,抓住锦洛的头发,一把揪紧了就按着锦洛的头朝墙壁猛地撞过去…… 贱人,占了从锦澜肚子里出来这么个天大的好事,又苟活了这么多年,就不该再活着了! 这么多年女战神之女的身份是她的,就应该一直是她的,贱人能从锦澜肚子里生出来,就应该知足了,凭什么还要回来跟她抢已经属于她的身份?! 若非之前需要她的血,早在调换身份后,她就该死了,让她多活了这么多年,她该感恩了! 许锦书眼里闪过恶毒光芒,只要把这贱人撞死,女战神之女的身份就永远是她的了! 然她才碰到锦洛头发,锦洛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更快地抓住许锦书胸口衣裳,把许锦书往地上拖,两人双双倒到地上,锦洛快速翻身而起坐到了许锦书身上,脚链勒住许锦书脖子。 许锦书瞬间呼吸困难:“你、你没被毒晕?” 她百毒不侵,比毒药还毒,连蛇虫鼠蚁见了她都怕,她怎么可能会被毒晕! 但锦洛道:“我屏住呼吸了,你一来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要是不防着你,我岂不是蠢!” 许锦书抓紧脖间铁链:“太、太子在外面,你要是敢勒死我,你也得死!” “我不勒死你,我就勒着你玩玩!” “你勒着我玩,太子也不会、不会放过你的!” “照你这样说,我还是把你勒死好了,反正勒不勒死你太子都不放过我!” “你!”感觉到脖间铁链真的勒得更紧了,许锦书吓得半死。 这时,燕巢听到声音,回身一看就见自家大小姐被锦洛坐在身下勒脖子,明明是自家大小姐要来杀人灭口的,怎么变成这样,她没看错吧? 燕巢赶紧眨了一下眼睛,看到依然是自家大小姐被锦洛坐在身下后,一激灵忙往牢房里冲:“大小姐!太子殿下快来救救大小姐,大小姐快被勒死了!!” 太子在地牢外听到声音,忙往地牢里冲。 锦洛不理冲进来的燕巢,只冷冷瞥了燕巢一眼,用眼神震慑住她,等太子冲进来后才道:“太子殿下要是心疼她,想她快点没事,最好别废话,让人把我脚链手链都松开!” 太子怕许锦书被勒死,不敢废话,立即命人,“快,把她手脚松开!” 又对锦洛威喝:“孤照你的话做,但放了你之后你若敢伤她,孤绝不饶你!” 锦洛不理太子。 有侍卫上前,先把锦洛脚链松开。 然侍卫要来松她手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没一会苏焲就出现在了牢房门外。 空阳领着两名侍卫押着一个人跟在他身后。 随之他跨进牢房来,衣角无声地翻扫过牢门门框,每往前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威压。 侍卫不敢再给锦洛松手,忙退到一旁。 锦洛见他来,心情就变差,挟持许锦书出府的计划泡汤了。她从许锦书背上下来,把许锦书从地上扒拉站起来,抬起一脚就踹在许锦书屁股上,将许锦书踹趴到太子脚下。 “太子殿下把人看牢了,下次再想害我,我就不是踹她到太子脚下,而是踹她到地下!” 太子暴怒,但他忙先蹲下去将许锦书扶起来,急问:“书儿你没事吧?!” 许锦书趴在太子脚下,亲着太子的鞋尖,一辈子攒起来的狼狈都没有这次多。 被扶起来后,一下子就扑进太子怀里,呜呜地哭:“殿下不要怪她,她只是害怕,才想抓我当人质逃跑的,她不是有意要伤害我的!” 太子闻言,怒上加怒,他的书儿如此善良,到这时都还在为恶女求情,可恶女却要拿他的书儿当人质逃跑,逃跑不了就这般羞辱书儿。 太子怒得想扒了锦洛的皮,大声下令:“马上把她给孤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太子的侍卫正要上来抓锦洛,苏焲突然问:“许大小姐确定她要抓你当人质逃跑?” 太子怒道:“事实摆在眼前,国师难道没有看到吗?!” 苏焲让人把押着的人带进来,一把抬起那人的脸。 众人一看,这眉眼竟跟锦洛相似,苏焲又让人把她脸蒙起来,众人很快又看出来,这人虽然有些像锦洛,但其实跟那日画像里的嫌疑刺客更像。 太子也认出这人是他们入府时,空阳押进府的人。 除了一张脸还好好的,其他地方已经被打得不像人了。 苏焲抓过这刺客,把她那张仅剩的完好的脸,按着就往炭火里面摁,火里惨叫声响起,刺客拼命挣扎,可依然被苏焲死死摁在炭火里,空气里满是皮肉被烤焦的味道。 “她不是刺客,这人才是,她没必要越狱逃跑。” 他的动作有多残忍,声音就有多平淡。 直到刺客挣扎越来越弱,苏焲才随手将人丢在地上,刺客一张脸全都被烫熟了,侧躺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子,抽搐着。 所有人都被他的残忍吓得一时没了声儿。 苏焲掀了掀眼帘看许锦书:“许大小姐,你真确定她要拿你当人质逃跑?” 第28章 他就是个魔鬼! 许锦书很想说是,但她不敢回答。 听闻过国师的手段,但从未真正见识过,如今一见,只觉浑身毛骨悚然。 太子回过神来,把许锦书护到了身后,不满地看苏焲:“国师何必如此吓唬书儿?!” “我向来最讨厌别人把我当傻子,太子殿下得罪了。”苏焲话落示意空阳,空阳立即上前一把将许锦书从太子背后揪了出来,往炭鼎那边拖。 太子是怎么都想不到苏焲敢对他的书儿说动手就动手,反应过来时,许锦书脸已经被按到炭火上方吓得惨叫,太子也急得大喝:“国师!!” 苏焲未理太子。 主子没发话,空阳自是毫不手软,把许锦书的脸继续往炭火里面摁。 刚刚那女刺客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许锦书吓得半死,怕脸真被按到炭火里面,手下意识就撑住炭鼎边缘,“呲”的一声,手立时被烫出一股焦味,惨叫:“啊——!!” “书儿!”太子上前就要去救人。 苏焲也没拦,淡声道:“摁下去。” “她没有拿我当人质!没有!!” 许锦书大喊,太子来救她的速度哪有她被摁进炭火里的速度快。 苏焲这变态,他完全敢真的让人把她脸按到炭火里。 她不敢赌,赌不起! 她怕,怕死了,她一秒都不敢耽误地喊。 她喊完,太子也到了,可苏焲没发话,空阳就抓着她继续往炭火里摁,许锦书觉得脸皮快要被烤裂了,吓得连连大喊:“是我想弄死她反被她挟制!是我想弄死她!!” 苏焲轻抬手,空阳这才停了动作。 太子“唰”的一声,拔出侍卫的剑抵到空阳胸口时,就刚好听到许锦书急喊出这么两句话,动作顿了顿。 苏焲这时挪步到炭鼎前,语气十分温和道:“许大小姐想怎么弄死她,请展开说说。” “我……”理智上许锦书还想挣扎一下不想说,可脸悬在炭火上的恐慌让她下意识脱口就道,“我给她下药迷晕她,我也以为她晕了,我就、我就抓着她头往墙上撞,想撞死她!” “你为何要撞死她?” “她是我父亲在我母亲还没过世时就跟王氏苟且生的,王氏让我父亲背叛了我母亲,我恨王氏,也恨她!” 苏焲让空阳扬起她头来,他看着许锦书:“你确定是这个原因要撞死她?” 那个秘密,她是死都不会说的! 许锦书不敢对视苏焲,颤抖道:“就、就是这个原因!” 苏焲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倏地笑,他一笑,跟个妖孽似的,道:“看来许大小姐也不似表面看着那般大度善良啊。” 太子抵在空阳胸口的剑,闻言突然垂落。 “药呢?”苏焲问。 许锦书不想给的,可她哪敢再挑战苏焲,颤着手往袖管里摸,摸出一瓶药后,胡乱递了出去。 侍卫立即上前拿了药,躬身奉呈到苏焲面前。 苏焲接过药却看都没看一眼就给了太子,“太子殿下拿回去让太医验一验是不是迷药,免得过后说臣冤枉了许大小姐。把人还给太子殿下,再给太子殿下赔个不是。” 空阳便把许锦书从炭鼎边提开,把人还给太子,并向太子赔了个礼。 太子却只是看着许锦书,没有伸手去接人。 许锦书腿一软,瘫在地上,一时连手都不知道疼了,后怕得整个人在发抖。 苏焲还没有走远,许锦书看到他的脚,再往上看他,觉得他就跟个魔鬼一样。 不,他就是个魔鬼! 她本以为,撞死那贱人,再说那贱人是畏罪自杀,就算是在国师府,只要没有证据,太子就会相信她,太子相信她就会罩着她,有太子罩着她,苏焲就算不相信也不敢拿她怎样。 可她低估了这人的手段,他只要不相信,只要敢犯到他的地盘来,无论是谁,他都敢拿出非人手段逼你给出证据,让你就算有天王老子罩着也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许锦书才缓过劲来,楚楚可怜、泫然欲泣地望着太子,伸手扯了扯太子衣角。 要是往时,她只要有一丁点委屈或受伤,不用她做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心疼她、安慰她,甚至为她报仇讨公道。 可今日…… 太子丢了剑,一句话都没说,抱起她就往外走。 她烫伤的手还在他抱起她时,不小心卡在了她和他的身体之间,疼得她痛喊一声,眼泪滚滚落下,太子都仿若未闻未见。 太子所有人离开后,空阳带着侍卫动作快速地把女刺客也拖出了牢房。 牢里剩下苏焲和锦洛后,苏焲转头看着锦洛,那眼神,鬼畜得不行。 锦洛以为这变态肯定要来收拾自己了,毕竟她刚刚是真的想要挟持许锦书逃跑的,别看他刚才那样审问许锦书好像不相信她要拿许锦书当人质逃跑一样,但其实他什么都猜得到。 未料,苏焲却问:“见到了太子是不是心里很高兴?” 锦洛:“……” 她不想再解释了,实话不能说,再怎么解释这变态都不会信的。 就听苏焲又道:“你可知许锦书为何能得太子如此偏爱。” 锦洛没接话。 “那是因为她是锦澜之女。若你是锦澜的女儿,得太子偏爱的就是你,未来太子妃也是你。” 锦洛机械的“哦”了一声。 因为苍龙血脉,这变态果然怀疑起她是锦澜的女儿了,而且来试探她来了。 其实她之前也怀疑过,还去查过了。 查过之后很遗憾不是,虽然王氏和锦澜是同一天生产,但根本不在同一个地方,锦澜是在外边生产,王氏是在京里,相差的路程虽没有十万八千里,但也绝对不是一两天就能到的。 何况锦澜生产时,许多忠仆在场。 王氏就算能把自己生的女儿送到锦澜那边去,也根本没办法调换走锦澜生的女儿。 至于苍龙血脉,那是她穿越时带来的,况她的苍龙血脉跟锦家的苍龙血脉也不一样,她能直接凝聚苍龙布阵,而锦家需要洒真血才能布阵不是吗? 第29章 命人查锦澜当年生产一事 不过他怀疑她是锦澜的女儿也好。 怀疑她是锦澜的女儿,就会留着她证实,不会轻易弄死她。 锦洛“哦”完,顺着他的话,突然身子一软,就倒在了苏焲脚下,有气无力。 “好饿,若我是锦澜的女儿,等太子偏爱我我也已经饿死在这牢里,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苏焲看着她这戏精附体的模样,问她:“你不尴尬吗?” 尴尬哪有一直被关在这里严重啊! 锦洛无比虚弱:“我不尴尬,我是真的快饿死了!” 苏焲冷笑:“快饿死还能一脚将人踹趴到太子脚下,你不饿岂不是一脚能捅上天。” 听到一脚能捅上天,锦洛软趴到地上去,连坐都没力气坐着了,“你不知,那是釜底抽薪孤注一掷的力量,那力使完,我现在浑身都是软的,毕竟我好几天没吃饭了。” “好几天没吃饭,那前两日送进来的饭菜都被狗吃了吗?” 诚然,她虽被关着,但前两日她没跑出去,他在饭食上没亏待她。而且送进来的饭菜还挺合她胃口,除了手被铐着吃饭极度不方便之外,送进来的饭菜都被她吃了个精光。 “是没被狗吃了,可我边吃边吐,在这牢里谁吃得下啊!” “吐哪?怎么吐?吐给我看!” 苏焲立即要她吐给他看。 锦洛死趴在地上不动:“吐也要力气,没饭吃,没力气,吐不了!” 苏焲就把她拎着出了牢房:“吃饱了吐给我看,吐不出来,以后吃饭都给我趴在恭桶上吃。” 锦洛才不管,先出了牢房再说。 再说了,吃饭不是重点,重点是出了牢房能见机干点别的! 苏焲把她拎到主院外的一处亭子里,让人上了一盘鸡给她。 鸡是整只的,锦洛不客气地把被捆着的双手伸给他。 苏焲看着伸到自己面前来过分白皙的手,“不松手吃鸡会让你吐?” “不松手吃鸡不会让我吐,但会妨碍我吃鸡。” 苏焲就真把她的手给松开了。 锦洛着实是饿了,试了一下鸡还烫着,但又没有很烫,便撕下一根鸡腿就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但吃相不难看,一小会就干掉了半吃鸡。 见苏焲一直盯着自己,锦洛就建议他:“国师爷不忙吗?要不国师爷先去忙!” 苏焲道:“我不忙。” “那要不国师爷去湖边溜达溜达?” “我不溜达。” 锦洛怎会不知,她双手自由了,他怕他一转身,她就会用苍龙血脉干他,所以看着她,她要是敢凝聚血色苍龙,他第一时间就能掐灭。 锦洛有心跟他搞好关系,免得等下吃饱吐不出来以后真得趴恭桶上吃饭,便撕了块鸡肉,不管苏焲吃不吃,讨好地递到苏焲面前,“国师爷,要不要来一口。” 苏焲看着她手里喷香的鸡肉。 “你刚刚没净手。” 锦洛:“……” 他命人打来盆水给锦洛净手。 净完手,锦洛边拭干手上的水渍,边琢磨着他既让人打了水来给她净手,那他应该就是要吃,便又重新撕了块鸡肉递到他面前。 他却又没接。 锦洛多少是知道他的心里的,他被她用毒阴过,她突然讨好他,他怕她下毒。 死变态不但是个心机男,还多疑得很! 锦洛对着撕下来的鸡肉先狠狠咬上一口,再递到苏焲面前,“喏,我没死,没毒!” “谁怕你下毒,你拿得离我太远,我吃不到。”苏焲道。 锦洛:“……” 她愤愤道:“你不会自己伸手来接吗?!” “接了之后一手油,谁要接。”苏焲看着她,“喂我。” 锦洛:“……” 你干净!你厉害! 锦洛愤愤地把鸡肉递到他嘴边。 他张嘴将鸡肉含住,但这鬼畜玩意,把她的手也含进了嘴里,还重重咬了一口。 临了,把鸡肉衔走时,又吮了她的手指一口。 锦洛疼得“呲”的一声。 把手指拿到眼前来看,见手指被咬了很深一个口子,但不见血,血被吮走了。 她忽然就明白了,他不是要吃鸡肉,他主要目的是想咬她一口,她刚刚想挟持许锦书逃跑,他没戳破,但他现在直接用行动惩罚她! 苏焲嚼完那块鸡肉后,评价道:“还不错,再喂我。” 锦洛想换只手喂他。 他不允,要她用那只被他咬伤的手喂。 于是等锦洛喂完他半只鸡,伤口已经糊满了油,还混着血,他吃着她用带血的手喂去的鸡,居然也不嫌恶心,真真是变态到家了。 两人分完半只鸡,锦洛看他心情还不错,本以为“吃饱了吐给他看”这一页翻篇了,没想到他嚼完最后一块鸡肉,说翻脸就翻脸,伸手就来拎她,“吃好了,吐给我看。” 锦洛见他还记着这事呢,真怕他下一秒就让人搬个恭桶来,让她趴在上面吐给他看,她当即学着许锦书手往心脏一捧,就往地上倒了下去…… 苏焲手堪堪伸到她面前,她人就倒了。 看着地上捧心、眩晕、要多浮夸就有多浮夸的女人,苏焲也不恼,手朝亭子外伸出,“把准备好的铁链拿过来。” 锦洛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就听到脚步声和铁链的声音。 很快她两只手腕被一只温热大掌扣住,握到一起。 然后,冰冷的铁锁“咔擦”一声,铐住了她两只手腕。 锦洛睁开眼睛就看到苏焲这变态不但铐住她双手,还把铁链另一端拴在了亭子的大柱子上。 这样一来,她依然跑不了,虽没被关回牢里,但活动范围也仅限于以铁链为半径那么大点的地方。 拴完她之后,苏焲就回了他的院子,把空阳苍陌两人叫到他的书房里头。 苏焲落笔,龙飞笔舞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待字迹干了,他拿了纸递给空阳,“你出京一趟,去这个地方,查一查先镇国侯锦澜生产一事。” 空阳接过纸张后,他又吩咐苍陌,“王氏生产是在京里,你派个人去查清楚,她生第一胎时的真实时间。” 真实时间? 苍陌不免问:“主子,您是怀疑先镇国侯锦澜生产时有蹊跷,有人把锦侯的孩子与王氏的孩子……” “一切都只是猜测,等查到再说。” 苏焲淡声说完,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曲子的声音。 第30章 娘亲脱身后,你带娘亲来找我 空阳苍陌也听到了,不过两人心思皆在主子命他们查的事情上。 主子没命他们查,他们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主子一命他们查,空阳就想到许锦书在牢里的表现,一点将门虎女的风范都没有。 据了解,女战神锦澜那可是从尸山血海里淌过来的,锦家一门皆忠烈,个个虎胆熊心,这许锦书今日的表现却一点都不像将门之后。 主子今日也只是想试探试探那许锦书,没成想那许锦书半点都不经试,主子都还没动真格呢,只是命他把她摁到炭火上,她就吓得什么都招了。 那锦家也是可惜,锦澜掌着锦家军,却难产而亡,锦家军军权本来是要移交回锦家当家人手上的。 但没多久,锦家就得罪了先皇帝,全族被削权放逐边疆,锦家军军权就落到了如今的镇国侯手里。 这种种的一切,着实很难不让人多想。 空阳苍陌领命离去后,苏焲从院子里出来,看到那曲声竟是锦洛吹出来的。 亭子边有树木,拴着锦洛的铁链足够长,锦洛摘了片树叶,倚坐在亭内廊椅上,虽然手被铐着有些难,但勉强还是能把树叶放到嘴边吹着。 苏焲站在院门门框中央,犹如一幅画。 远远的,他看着亭中的她,在牢里窝了几日,仪容不算齐整,额边有凌乱的散发垂落,但她生得白皙,这些没让她显得狼狈脏乱,反倒衬得她极有股凌乱的美。 苏焲抬步朝亭子走去,待入到亭中,她听到声音,转眸来看他。天已入暮,亭檐下点着灯笼,灯火映照下,她那双眼,水润艳烈,明媚生花。 苏焲正觉她这双眼生得极美,锦洛却似猛地恍过神来,一瞬间手上叶子扔掉,手往心脏一捧,病西施一般就往地上晕跌了下去。 苏焲:“……” 所有心情都被跌没了! “来人,把她给我扔花池里醒醒神。” 立即有影卫从暗处现身,顷刻到亭内。 锦洛只得赶紧坐起来,“别,我没事了!” “没事你装什么晕?”苏焲声音凉飕飕的,从上方落下。 “我这还不是学许锦书的,人许锦书一晕,太子就急得从宫里出来见她,我这不是也想晕一晕,让国师爷你也怜惜怜惜我嘛。” “你能别恶心我吗?” “这怎么就恶心你了?就算我没许锦书那么好看,没她装得那么柔弱惹人怜,但也不至于就恶心到你了吧!” “她装柔弱惹人怜还不恶心吗?她恶心,你还学她,你不是存心来恶心我吗?” “……” “还有,人许锦书太子什么感情,你我什么感情,你是有多大脸觉得你晕了我会怜惜你?” “是是是,国师爷你不爱我,我就是晕一百次,国师爷也不会看我一眼。我装晕吸引不了国师爷,那我吹曲子取悦取悦国师爷可行?”锦洛说完树叶放到唇边又要吹曲子。 苏焲却在她树叶碰到唇时,一把将树叶夺了去,拈在指间翻来覆去地查看,“大晚上的吹什么曲子,我怀疑你吹的曲子不简单。” “我还不是变着法儿想引起国师爷你的注意,国师爷要是觉得我吹的曲子不简单,那就再听听我吹的曲子能有什么不简单。”她重新摘了片新的叶子放到唇边吹。 流畅好听的曲子从她唇间流泄出来,然苏焲又一把将那叶子夺了去,反复查看。 苏焲连续看了两片叶子都没有问题,想来也是,在他家树上摘下来的叶子能有什么问题。 叶子没问题,那就是她吹的曲子有问题,他才不信这女人大晚上的吹曲子真是为了取悦他。 他是不可能让觉得有问题的事留着过夜的! 他到亭中椅子上坐下,“既然你喜欢吹曲子取悦我,我不听听,怎对得起你对我用情至深。” 说完,支着头,就等着听了。 瞧他说的那语气那话,好像真相信她吹曲子是为了取悦他一样。 锦洛摘了片新叶子,继续吹了起来,还是那首曲子。 苏焲皱眉,“不能换一首吗?” “我只会这一首。”锦洛说。 曲音悠扬而去,某处屋瓦上,一只正跟其他鸟类打架斗殴的黑凰鸟,突然浑身一震,一尾巴将对手扫下地面后,立在屋顶上,头一歪一歪地、眼珠子一转一转地细听着,待确定听到的曲子没有错之后,翅膀猛地一展,低啸一声,就朝曲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它在国师府上空转了几圈,飞得高,夜黑,无人发现它。 后它又掉头急速去了另一个地方。 锦小录正准备睡觉,忽见一黑影从窗口蹿了进来,落在他的床头。 锦小录一骨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凰凰,是不是娘亲让你带消息回来了?” 黑凰鸟便在床头跳起了舞,撑开它那打起架来威风凛凛的翅膀,左打两下摆子,右打两下摆子,还原地转了两圈,又仰头“咕锵咕锵”地叫了两声。 神奇的是,锦小录看懂了。 转头就到床边的柜子里扒拉出一个物件,问黑凰鸟,“你能咬嘴里给娘亲送去吗?” 黑凰鸟张嘴就将那物件咬了去,衔在嘴里。 锦小录又跳下床,拿出一个包袱,摊开了在床上,娘亲的衣裳放两套进去,瓶瓶罐罐放些进去……收了满满一包袱,锦小录系好了,往小小的肩膀上一甩,对黑凰鸟道:“走!” 黑凰鸟翅膀一展,就从窗户蹿了出去。 锦小录也跃窗而出。 然后一人一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往国师府的方向而去。 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锦小录谨慎问:“快到了没有?” 黑凰鸟在上空震了几下翅膀,锦小录就道:“哦,还没到啊!” 他继续跟着黑凰鸟往前,对黑凰鸟说:“为安全起见,快到的时候我就停下来等你们,娘亲脱身之后,你带娘亲过来找我。” 于是离国师府还有一段距离,黑凰鸟就突然不往前飞了。 锦小录知道快到了,往旁边暗处一躲,对黑凰鸟道:“我在这里等你们。凰凰,你要小心哦!” 黑凰鸟得到小主人的关怀叮嘱后,精神抖擞,振翅就往国师府而去。 第31章 他们眼睛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焲听了许久,听得都乏了,没听出有任何不简单之处。 锦洛一曲终:“国师爷听得都犯困了。装晕没能让国师爷怜惜我,吹曲子也吸引不了国师爷,看来我要跟国师爷有缘无分了!” 她说得颇为惋惜难过。 “是太好听了,我沉醉其中。”苏焲站起来,掸了掸衣袖,衣冠楚楚人面兽心地往亭外走,微扬的嗓音传入亭中,“不要停,继续吹。” 他召来影卫:“看着她,什么时候停了,就把她手给我砍了!” 锦洛:“……” 影卫就一丝不苟地站在亭外,盯着她督促:“快点吹,不吹主子让我把你的手砍了!” 什么太好听?什么沉醉其中? 锦洛怎会不知,分明是他听不出她的曲子有什么不简单之处,就觉得她浪费他时间来听了她那么久的曲子,所以要报复她了。 他能让她在这亭子里吹一晚上曲子,吹到嘴抽筋、甚至吹烂了嘴信不信! 锦洛摘了片新叶子继续吹。 苏焲走到主院门口,一黑影从他头顶飞掠而过,转瞬隐没入夜空中。 他驻步,往黑影消失的夜空望了望,若有所思片刻,抬步入了院子,去了书房。 拿起一份文书正要看,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看到她吹曲子,便想到她是要传递什么信号,但他在亭子里坐了许久,她曲子都很平常,也吹得不是特别响亮,若非在国师府里,是听不到的。 但他忽略了一点,人不能听到,某些兽类嗅觉听觉比人灵敏得多,却能听到。 她学许锦书装晕,不过是为了说吹曲子取悦他能更顺理成章一点。 刚刚她也是故意循环吹一首曲子的,吹得他昏昏欲睡,起身回了书房。 苏焲把文书放了回去,转身往外走。 那厢,隐没入夜空中的黑凰鸟,在夜空中无声盘旋,因飞得高,满府影卫没有发现。就算发现,也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毕竟偶有鸟类出现,属正常。 黑凰鸟在空中盘旋数圈后,揪准机会,突然猛地俯冲直下,眨眼到了影卫身后。 盯着锦洛的影卫极为敏锐,察觉到身后有动静,瞬间拔剑转身。 然,人再快又怎快得过一只鸟,黑凰鸟俯冲到接近地面后,猛扇了两下翅膀擦着影卫腿脚就掠进了亭子里,翅膀扇起的尘埃迷了影卫满眼。 黑凰鸟蹿进亭子里,锦洛扔掉唇边树叶,朝黑凰鸟伸手。 黑凰鸟嘴一张,尖喙衔着的物件就落到了锦洛微拱的双手里,是一把银簪。 锦洛接住银簪后第一时间就捏住银簪尖端朝外扭,那银簪就一圈圈从里面被扭了出来,愈扭尖端愈尖细,到最后,那尖端细得跟针尖一般。 嗖! 这时一支冷箭突然破空朝黑凰鸟射来。 影卫之前没有发现它,但它刚刚突然俯冲直下,暗处影卫反应迅速,立即就朝它射来箭矢。 黑凰鸟一个不防,箭矢擦着它鸟身射了过去,吓得它炸了炸毛。 它回身就朝那射它箭的影卫飞去,只瞬间就到了影卫面前,利爪往那影卫抓去,被避开之后,又极其恼火地在半空中朝那影卫头上拉了一坨鸟屎。 拉完鸟屎后,还要往人家头顶上再挠一爪子! 眼见那影卫即将要有被挠秃的风险,嗖! 又有物件朝它射来。 这物件带着凌厉内力,劲道、速度不知要比刚刚那利箭强、快了多少倍。 黑凰鸟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彻底避开,被射下好几根鸟毛,气得它立即鸟身回旋,看到是从某处院门射来的,毛一炸就往那处院门飞去要跟人干架。 “回来!” 锦洛大喝,苏焲不出手,她都没发现他,他一出手,她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了。 刚刚黑凰鸟被射中那一下,不过是苏焲折了支树枝当箭,黑凰鸟还以为他跟影卫一样好对付,居然还敢飞过去找他干架,所以她及时喝住了它。 黑凰鸟听到声音,身子三百六十度回旋,又回去干影卫了。 它不算大只,但翅膀展开却不小,影卫从暗处跳出来,它一个飞冲过去,抖动翅膀,就给了那些个影卫好几个巴掌,然后朝天空高飞而去,任那些影卫箭术再好,也拿它无可奈何了。 而锦洛大喊黑凰鸟回来的同时,反手就将簪子插入亭柱上、尖端朝外,手腕上镣铐锁孔对着尖端一插一扭,那手镣就开了。 苏焲见这女人轻松就开了镣铐,折下另一支树枝就朝她射来。 锦洛赶紧脱下镣铐,拔下柱上银簪快速插入发中,旋身避开。 那树枝擦着她肩头飞了过去,衣裳“嘶”的一声,被剐破了,雪白肩头露了出来。 死变态,下手真狠,她躲慢一点,肩膀就要被洞穿了! 苏焲又折了支树枝要射她,却见她此时正袒露着个雪白雪白的圆润肩头,而他的影卫见鸟已飞远,皆回头朝锦洛围攻过来。 锦洛哪会等着被这些人围攻,率先凝聚出血色苍龙,往那些影卫一挥,转身就跑。 影卫们只觉面前一片血雾弥漫,等血雾散去,哪还有那女人的身影,他们也不知锦洛朝哪个方向跑,于是自动分成几拨就要往不同方向追去。 苏焲却突然道:“都给我领罚去。” 影卫们自知人跑了,是他们失职,领罚是应当的,但他们非常忠心,齐声:“主子,容属下先去把那女人抓回来,再到主子面前领罚!” “一只鸟都抓不到,还想抓人?”苏焲声音很平和,可影卫们听在耳中却很惊悚,“老规矩,吊起来打,打完面茅坑思过一晚,不许闭眼。” 于是,等苍陌安排完人去查王氏真实生产时间后回来,就看到廊下吊着一排人,好在他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换成不熟悉这国师府的人准要被吓死,以为这么多人集体上吊呢。 挨打完之后,他们就去茅房那边,挨个围在茅坑四周蹲着,集体面向茅坑里头思过。 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思过,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主子打完他们之后还要让他们面茅坑思过,这项惩罚也不在以往的惩罚列表里啊,他们的眼睛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来看茅坑看一晚?? 他们面茅坑思过一晚后,第二天还得去跟主子请罪,苏焲画了一只似鸡非鸡似鸟非鸟、看起来却异常眼熟的禽类图给他们:“去找这只鸟。” 众影卫一细看,这不就是昨晚袭击他们那只凶悍的鸟吗! 还是主子厉害,昨晚主子离那么远见一眼就能画出来,还画得几乎一模一样! 第32章 岂容他人先一步染指国师 锦洛当晚从国师府出来后,黑凰鸟就从高空低旋到她头顶上方,带着她往一个方向去。 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儿子在某处等着她。 不过锦洛很谨慎,确定无人追出来后,方才跟着黑凰鸟去找儿子。 绕了很远的距离,到达一处暗巷,依然是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先从暗处伸出来四下探了探,紧接着小身影从暗处刮了出来,扑过去一把抱住锦洛的腰。 “娘亲,儿子想死你了!” 锦洛又何尝不想儿子,不过现在不是互诉想念的时候,万一苏焲那变态追来就不好了,她揉揉儿子的脑袋儿,“娘亲也想你,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 锦小录仰起小脑袋,“娘亲不回南姨那里吗?” “万一有人追来,我们回南姨那里,你们就暴露了。”锦洛拉着儿子,另只手拿过儿子小小肩膀上背着的包袱,边走边问,“这里面是什么?” 锦小录被娘亲牵着,可开心了,讨表扬道:“娘亲的衣裳,还有药啊、香啊、毒啊,我猜到娘亲不会跟我回南姨那里去,就把娘亲你可能需要用到的物件都拿来了!” “我儿砸真聪明!” 锦洛爱死儿子了,她药、香、毒皆被苏焲搜走了,正好可以补上。 随后母子二人找了家不太起眼的客栈,锦洛给了店小二一些碎银,让小二给她烧水提到房间去,在牢里窝了几日,她都觉得自己要馊了,她要好好洗个澡。 母子二人到二楼客栈房间,锦洛打开窗户,黑凰鸟这才从窗户飞进来。 锦洛对黑凰鸟交代了几句,黑凰鸟便又展翅从窗户飞了出去。 等锦洛沐浴完,换了身香香软软的素裳在客栈房中坐着时,窗户便传来了两重一轻的敲窗声。 锦小录跳下椅子,就跑去踮着脚尖开窗,他窗户才打开,窗外人就对着他喊了声“小主子”。 随后窗外进来一男一女,黑凰鸟也紧随其后飞了进来。 窗户重新密闭上,那男女二人皆对锦洛行了一礼,锦洛道:“南姨莫叔不必多礼,这些日子劳你们二人帮我照顾小录了,坐下来说话。” 诚然,来的便是那日药铺里的夫妇。 夫妇二人没坐,他们虽唤锦洛一声阿锦,锦洛也没把他们当下人,但他们一直都把锦洛当主人,锦洛是他们的恩人,更是身份尊贵,他们愿意敬着她。 南姨道:“阿锦你说的哪里话,能照顾小主子,我们感到很荣幸,就怕会委屈了小主子。” “我不委屈,除了有亿点点想娘亲之外,我一点都不委屈,南姨莫叔把我照顾得很好!”锦小录加重亿点点三个字,一边撸着黑凰鸟,一边看着娘亲。 锦洛知道这小子是想跟在她身边,但她没答应,假装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看向南姨莫叔二人。 “南姨,莫叔,上次我让你们帮我了解国师苏焲那人,不知你们了解得怎样?” 从宫里出来后,她就想明白苏焲那人难缠,应该还会再找上她,所以上次她传讯给儿子时,就顺道让南姨莫叔帮她了解苏焲那人。 之前她没兴趣去了解他,但现在被他盯上,就必需多了解了解他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了解才容易应对他。 莫叔抱歉道:“国师府跟个铁桶一般,如若不是里头人想让外人知道的事,根本无法把手伸进去查探。外界倒是对他传言颇多,不过大多不实,只知这人是助当今圣上夺位的人,皇帝信他比信太子都多,他手握重权,帮皇帝铲除异己,还明目张胆地结党营私,仇家一大堆。” 南姨道:“不过倒有一事真切,那就是明熙公主喜欢这位国师爷。” 莫叔接过南姨的话道:“皇帝就一个女儿,对这明熙公主最为疼爱,这明熙公主常率性妄为,就好比前些日子听闻城外某道观来了位高人,得高人一道姻缘符便能爱谁得谁,她便连夜出宫出城去道观,要求道符好让国师爷能爱她。” “出宫去求符,那就是如今没在京城?”锦洛问。 “听说已经求到了符,正准备回来,明日午后便能入京。” 锦洛听完,表情玩味起来,“道:“她明日入京,又那么喜欢苏焲,那许锦画上赶着要去给苏焲当解药的事怎能不让她知道,南姨你帮我去办一办,让她入京就知道这事。” 许锦画在宫门外追着国师爷马车这事,许多人看到,京中已经传开了,南姨也是有耳闻的,道:“阿锦放心,我回去就安排。” 锦洛点点头,随后南姨莫叔离开。 锦洛要让儿子跟他们回去,锦小录不愿意,他要跟娘亲一起睡香香。 反正等娘亲退房走人,他能自己回南姨莫叔那儿去。 锦洛也想跟儿子在一起,就没再让儿子走。 次日午后,一辆华丽马车从官道远远而来,驶向城门。 也不知怎的,明明是午后时间,却有一群百姓要入城,明熙公主的马车一时前进不了,不得不在人群后停住,这一停她就听到了有人在说国师爷。 不细听不要紧,一细听,居然是在讨论国师爷从宫里出来,镇国侯府的二小姐追着国师爷的马车跑,然后上了国师爷的马车,二人在马车里面呆了许久。 明熙公主当即就要跳下马车去询问个究竟,还是同行的嬷嬷及时拦住了她、劝住了她,她才没下去,但她让嬷嬷务必马上下去问清楚。 嬷嬷去问了很快回到马车里,低声跟明熙公主说:“传言国师爷在宫里中了催情药,被镇国侯府的二小姐知道了,国师爷出宫那二小姐就追着国师爷的马车,要当国师爷的解药。 “国师爷中药是不是真的不清楚,但那二小姐追国师爷的马车和扬言要当国师爷的解药,却是有朝中官员、宫门侍卫、宫外百姓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所以才会城中百姓皆知。” 明熙公主听完,气得俏脸扭成一团,她爱了国师那么多年,为了能得到国师不惜连夜出宫求符,岂能容他人先她一步染指了国师,当即就命人:“赶紧入城,去镇国侯府!” 第33章 真的爬上国师爷的床了? 锦洛跟儿子在客栈过了一晚,次日用完午饭没多久就收到消息,说明熙公主往镇国侯府去了。 锦小录问:“娘亲,你也要去那什么镇国侯府吗?” 锦洛点头:“嗯,娘亲去看看那明熙公主,要是能让那明熙公主去缠着国师苏焲,缠到他没时间来盯着娘亲最好。” 只要苏焲能被缠住,没能亲自来逮她,那无论他派多少手下来盯着她,她都能顺利脱身去取心头血。 苏焲误以为她要接近太子,定会派人暗中守着太子,只要她出现在太子身边,苏焲立即就会知道,然后亲自出马来逮她,所以她必需先找个人把他缠住。 锦小录一听,就眼睛发亮地盯着娘亲,他想跟娘亲一起去,不想回南姨莫叔那里。 锦洛不用看他,也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果断拒绝:“不可以,你得回南姨莫叔那里,要是让王氏她们知道你是我儿子,会拿你来对付我的!” “不会的,她们就算想拿我对付娘亲,她们也抓不到我!”锦小录拍着胸脯保证,“娘亲你要相信你儿子,你儿子很厉害的!” “我相信我儿子,我儿子很厉害,但我儿子再厉害,也得回南姨莫叔那里去!” 锦小录不肯就此放弃,想了想,灵光一闪道:“娘亲你别说我是你儿子就好了,你说我是你收的徒弟,徒弟没儿子重要,坏人就不会拿我对付娘亲了!” “徒弟是没儿子重要,但我要是收了别人的儿子做徒弟,我还不得把徒弟保护得比自家儿子还好,要不岂不是很辜负别人父母对我的信任!” 锦小录不死心:“那娘亲你说我是你在路边捡的小乞丐,见我可怜,救了我,又把我带入镇国侯府,让我能有口饭吃!” “小乞丐哪有你这么白净好看!” “我也可以不白净不好看!”锦小录为了可以跟在娘亲身边,也是拼了,拿出自己的伪装武器,就要开始把自己弄黑弄丑。 锦洛一把就上缴了他用来伪装的药水。 “不要再挣扎,没得商量,我先离开客栈,你乖乖呆在客栈里,我会让人来接你!” 锦洛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回南姨莫叔那里,离开客栈前,不但传了消息让人暗中来接儿子,还交代黑凰鸟看着儿子。 黑凰鸟是一只很有灵性的鸟,闻言从窗户边飞到锦小录面前的桌面上蹲着,一丝不苟地盯着锦小录。 锦洛离开客栈就去了镇国侯府。 因她住的客栈离镇国侯府不远,她到镇国侯府时,明熙公主的马车也刚到镇国侯府,马车一停,明熙公主就从马车上下来,提着裙子上了侯府门前阶梯就要入府。 门口守卫立即将她拦住,但还来不及询问,明熙公主身边的老嬷嬷先怒喝道:“放肆,明熙公主殿下驾临,还不快去通报你们主子出来迎接!” 守卫听对方说是明熙公主,又见对方气势和衣着确实像是宫里出来的,忙一人入府里去禀报,另一人恭敬地要将明熙公主等人迎入府里,到前厅稍坐。 然,明熙公主抬脚正要踏入侯府门槛时,锦洛从明熙公主这一行人身边越了过去,先一步抬脚就跨过门槛入了府。 明熙公主当即就皱眉,她堂堂公主都还没入府呢,这侯府的下人居然敢先她一步就入府? 之所以她会觉得锦洛是侯府下人,是因为锦洛穿着很普通,一点都不华贵。 她身边的老嬷嬷当即又怒喝道:“公主殿下还没入府,你这奴才居然敢无视公主殿下,还先公主殿下一步入府,侯府就是这么教下人规矩的吗?!” 那守门的府卫一听,正不知如何是好,锦洛已经回身,看着明熙公主一行人,“公主殿下?” 锦洛先是呢喃了一句,而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立即紧张害怕起来,嗫嚅道:“我、我不是侯府下人,我、我不认得公主,才抢了公主的路的,公主殿下恕、恕罪……” “你不是侯府下人,为何会出现在侯府?”明熙公主骄纵问。 “我、我是侯爷和夫人王氏的女儿……”锦洛怯生生的。 明熙公主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说你是侯爷和王氏的女儿?” 她上下打量了锦洛一会,忽地冷笑,“你当本公主瞎吗,镇国侯和继夫人王氏就一个女儿许锦画,本公主今日就是来找她的,你是在跟本公主说你是许锦画?” 锦洛就又怯怯道:“她、她是我妹妹,我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 明熙公主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看到锦洛转身要走,她就喝住锦洛,“你说许锦画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那你肯定知道她住哪个院子,带本公主去,你要是敢欺骗本公主,本公主定不饶你!” 锦洛就带她去许锦画的院子。 因没有事先通报,许锦画院中下人又不认得明熙公主,只见得是锦洛带着一班人气势冲冲地朝她们这个院子走来,忙去向许锦画禀报。 许锦画现在怵锦洛怵得要死,一听锦洛不但自己来,还带着一班人来,当即就想跑。 但锦洛带着人已经入了院子,她哪里还有路可以跑,忙将房门死死关上,大喊着。 “把她打出去!快把她打出去!要是能把她打死,本小姐重重有赏!” 明熙公主一踏入院里,就听到许锦画不但不出来迎接她,还叫下人把她打出去,甚至还敢叫下人打死她,这简直是反了天了! 明熙公主气得脸都绿了,都不用她开口,她身边的老嬷嬷就已经命人把许锦画院里的下人都制服住,两名力大的宫女上前把许锦画房门踹开。 许锦画被两名宫女直接从房里拖了出来,扔到明熙公主脚下。 “许锦画,你好大的胆子,跟本公主抢男人,还想杀了本公主!” 明熙公主居高临下盯着许锦画,一个侯府小姐居然敢想杀当朝公主,谁给她的胆量?是真的已经爬上了国师爷的床了,所以觉得国师爷会罩着她是吗?? 明熙公主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要不凭一个侯府小姐,贴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要杀公主! 这许锦画分明是跟她一样啊,把她当情敌了,要除之而后快! 第34章 被打懵了! 许锦画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到来的人是明熙公主。 她忙想向明熙公主行礼并说明缘由,但明熙公主已经不给她机会了,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 明熙公主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气过,她才出京几日,许锦画就敢染指她喜欢的男人,她扬声道:“这一巴掌,是打你不知羞耻,当街追男人的马车,败坏我大邺国女子名声的!” 许锦画被打得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明熙公主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比第一巴掌还要用力。 明熙公主揉着自己打疼的手,道:“这一巴掌,是打你上了国师爷的马车的,你竟敢抢本公主喜欢的男人!” 许锦画被打得嘴角出了血,两边脸颊各印着两个巴掌印。 她跌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不由自主地往下流,随后又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扯动脸颊,疼得她眼泪掉得更凶了,但却不敢再哭出声了。 明熙公主打完这才畅快了些,指着在旁边看戏的锦洛,问许锦画。 “她说她是镇国侯和继室夫人王氏的女儿,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是不是?” 许锦画没有回答。 应该说,她哭得根本不知道明熙公主在问她什么。 明熙公主不耐烦地再问了一遍,问完还喝道:“不要再哭了,再哭本公主再赏你两巴掌信不信!当然,她要是敢骗本公主,本公主也定不饶她!” 许锦画这下听清楚了,瞬间不敢再哭。 她还听到明熙公主说不会饶了锦洛那贱货,她当即恨从心头起,抹了把眼泪,顶着个猪头脸就道:“她就是骗公主你的,我娘只生了我一个!” 明熙公主眼神一转,看向锦洛,似是已经在想要怎么惩治这个敢骗她的人。 锦洛一点都不慌,问明熙公主,“不知敢骗公主的人,公主要怎样个定不饶她法?” 明熙公主冷笑:“你骗本公主,居然还敢问本公主要怎样个定不饶她法!” 锦洛微垂着头,尽量显得自己面对当朝公主是有些紧张害怕的。 明熙公主看她不敢接话,就又冷笑道:“敢骗本公主,本公主先扇她几十个耳光,再抽她一百鞭子,若还不解恨,就再打她耳光再抽她鞭子,打到她嘴烂、抽到她身子烂为止!” 许锦画很满意明熙公主这样惩治骗她的人,脸都顾不着疼了,立即怂恿道:“公主殿下快命人把她拖下去打烂嘴、抽烂身子,看她日后还敢不敢骗公主殿下!” “我倒觉得,敢骗公主殿下,打烂嘴抽烂身子怎么够,就该把她的舌头割了喂狗,眼睛挖了炖汤给她喝下,她下辈子才不会有眼无珠连公主殿下都敢骗。”就在明熙公主命人上去抽锦洛嘴巴时,锦洛不轻不淡地补了这么一句,还扬头问许锦画,“你觉得呢?” 许锦画被她看得心里没来由地发怵。 但她想着明熙公主命人马上就要抽锦洛巴掌了,这个时候只要她坚定一个说法,明熙公主就不会知道骗她的人是谁,锦洛这贱货就会马上被打。 反正明熙公主打完人就回宫了,就算日后知道真相,她求大姐姐找太子殿下帮她说情就是了。 这么好一个能弄死锦洛的机会,许锦画怎么可能放过,心里虽怵,嘴上却硬如铁道:“我觉得也是,就该打烂她的嘴抽烂她的身子,再割了她的舌头喂狗,挖了她的眼睛炖汤给她喝下!” 许锦画说完,催促明熙公主。 “公主殿下快命人把她拖下去办了!” 许锦画太着急,明熙公主身边的老嬷嬷就看出些不寻常了,凑近明熙公主身边压低声音道:“公主殿下,再等等。” 公主莅临侯府,下人定是会去报家中主事的,等主事的人赶来,问清楚了再惩治也不晚。 嬷嬷话落,院外就响起脚步声了。 王氏废了腿,来的是许锦书。 许锦书一入院子,就看到许锦画红肿着两边脸颊。 但她只淡扫了许锦画一眼,就回身给明熙公主行礼,许锦画一直给她偷偷使眼色,她也假装没看到。 明熙公主不等许锦书行完礼,就指着锦洛直接问:“她说她是许锦画一母同胞的姐姐,也是你爹镇国侯的种,是不是?” 许锦画紧张得又忍着痛拼命给许锦书使眼色。 许锦书可不如她那么蠢,经过宫门一事,这事在朝臣中肯定已经传开了,明熙公主迟早是会知道的,这时候骗明熙公主无疑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许锦书没有正面回答,只道:“这事只有父亲和夫人才清楚,父亲在外未归,所以请恕我无法给公主殿下答案,因为我现在也不清楚。” 明熙公主一听,就不悦了。 “侯爷是未归,可你不也说了,你父亲和夫人最清楚,那夫人王氏不是在府吗,你一问不就知道了,怎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觉得本公主很好糊弄吗?” 许锦书就道:“夫人是在府,可夫人最近一直半晕半醒的,实在说不清楚。” 明熙公主就觉得更加莫名其妙了。 “本公主没听说你们镇国侯府的主母夫人是个病秧子啊,莫不是突然得了什么绝症,治不好了,要死了?!” 这话就有咒王氏的嫌疑了。 奈何许锦画刚被打,一句话都不敢反驳,气在心里。 许锦书道:“夫人倒也没得什么绝症,就是最近府里出了许多事,夫人遭遇了许多不测,所以一直没好。” “什么不测能一直没好,说来听听。”明熙公主被勾起了八卦之心。 许锦书却不说话了。 明熙公主等了好一会没人说,她就生气了。 而燕巢这时候就像是怕公主生气会降罪她家大小姐,她为了护自家大小姐不得不挺身而出一样站了出来,把锦洛自入府以来做的每一件“坏”事都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只讲锦洛的坏,半句不提锦洛这么做的缘由。 什么给夫人下毒,什么放蛇咬许锦画,什么逼许锦书吃猪食,什么违抗太子命令还废了夫人腿等等,把锦洛描述成一个嫉妒心强、仇恨心重、时时想要害人的恶毒女。 燕巢说完,许锦书就喝道:“你闭嘴!” 第35章 看她破身了没有 燕巢就闭嘴了,但什么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 许锦书上前一步跟明熙公主请罪,道:“公主殿下恕罪,怪我平时管教不严,才使这婢子嘴上没个把门,让公主殿下听了这么一大堆污糟事。” “不是你指使她故意说给本公主听的吗?”明熙公主看向她,“你想说谁的坏话,直接说就是了,弯弯绕绕浪费时间,好没意思!” 许锦书脸有些挂不住,下意识想辩解:“公主殿下你误……” “行了,你就是绕个山路十八弯,本公主也知道是你指使那婢子说的,毕竟像你这种惯会自己装好人、却让身边人替你说别人坏话的人本公主见多了,绿茶婊一个嘛!”明熙公主不想理许锦书了,看向锦洛和许锦画,突然嗤笑,“这狗咬狗的,可真精彩!” 许锦书被明熙公主怼得脸彻底挂不住。 她顶着女战神之女的身份,这些年都是活得顺风顺水的,从来没人敢这么说她。 这明熙公主是第一个。 还是用这么直白的言语,她脸阵青阵白的,就像是被人扒了层面皮一样,异常难堪。 明熙公主说完,又道:“许锦书你也不用跟本公主说什么你也不清楚不能给本公主答案了,本公主看她就是王氏生的没有错,贱人生的就是贱人,一样货色,你害我,我害你,狗咬狗,一个德行!” 这话是在骂锦洛没错,但却是把王氏也骂了进去。 许锦画虽然被打得害怕,但还是问明熙公主。 “公主殿下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害我我害你,刚刚燕巢明明说得很清楚,都是这贱货在害人!” 她指着锦洛。 锦洛正觉得自己不能只看戏,得发挥点作用,说句什么推波助澜一下,可明熙公主战斗力爆棚,她还没开口,明熙公主就已经瞥向许锦画。 “到底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你觉得本公主脑子有问题很好骗? “这里可是侯府,偌大一个侯府对付不了一个小女子,让主母夫人和二位小姐皆被一个小女子伤害或欺负,你是要告诉本公主,你们侯府这么无能吗? “本公主看多半是你们害人不成反害己,才既不敢报官,又不敢处置人,因为你们心虚,她就是王氏和镇国侯生的,还有可能是锦侯还在世时就生的! “一旦这事被外人知晓,整个镇国侯府都是欺君之罪!” 一个欺君之罪,吓得许锦画没了声儿。 明熙公主一看许锦画不敢吭声了,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一步一步走向许锦画,在许锦画面前站定。 “所以,骗本公主的人是你!” 许锦画吓得又跌回了地上,一个劲地后退。 “以为后退本公主就抽不了你嘴巴是吗,本公主可以先抽你鞭子!”明熙公主当即朝宫女伸手,“把本公主的鞭子拿来!敢骗本公主,本公主要抽烂她的嘴巴和身子,再割了她舌头,剜了她眼珠子炖汤!” 宫女递上鞭子到明熙公主手里。 许锦画吓得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许锦书身后。 “大姐姐,救我!救我!!” 许锦书现在是骑虎难下,她根本不想管许锦画,但许锦画一个劲躲她身后,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许锦画推出去。 只得硬着皮头道:“公主殿下请手下留情!” “公主殿下,不可。”就在明熙公主不顾许锦书的求情,扬鞭真要抽许锦画时,身边的老嬷嬷突然对明熙公主摇头,“打两巴掌也就是了,切不可真要她性命。” 明熙公主举着鞭子。 “为何不可?” 老嬷嬷道:“她毕竟是镇国侯的女儿,父亲是朝中重臣,公主殿下不可过于妄为!” “她父亲是朝中重臣,我父亲还是当今圣上呢,我堂堂一朝公主,还不能处置一个朝臣的女儿了?!” 老嬷嬷压低声音。 “没有朝臣,哪来的朝廷,没有朝廷,圣上也就不是圣上了。” 明熙公主不悦。 “那处置了,再换一个朝臣就是了!只是一个朝臣,又不是满朝廷的朝臣!” “要处置也是圣上处置,或是国师爷处置,没处置之前,公主殿下就不可过于妄为。” 啪的一声,明熙公主鞭子直直抽在许锦画身边,吓得许锦画腿都软了。 没能抽许锦画解气,但许锦画抢她喜欢的男人的事,明熙公主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她鞭子指着许锦画,问:“你真上了国师爷的马车?” 许锦画不敢回答是,也不敢再骗明熙公主,一时不敢作答。 明熙公主见她不敢回答,心里就有答案了,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许锦画,你个贱货,不要脸的臭狗,你是不是已经把国师爷给染指了?你马上给本公主说实话,否则本公主管你是不是镇国侯的女儿,现在就抽烂你的身子信不信!” 许锦画哪敢挑战明熙公主的怒火,忙说:“我、我是上了国师爷的马车没错,可我、可我跟国师爷什么事都没发生!” “什么事都没发生国师爷让你上他马车做什么,让你上他马车陪他纯聊天吗?”明熙公主根本不信,“你还敢骗本公主!给本公主扒了她的裙子,嬷嬷你去看她破身了没有!” 要是让明熙公主知道她已经破了身,肯定会认定她是染指了国师爷,不会放过她的。 许锦画吓得半死,又赶紧往许锦书身后躲。 她一躲,明熙公主就更加认定她跟国师爷肯定有一腿了。 老嬷嬷最清楚自家公主的性子了,要是真查出许锦画破了身,自家这位公主绝对会气得又想抽死许锦画、并且任何人都劝不住了的,所以不得不再次对明熙公主摇头,“不可。” “这也不可,那也不可,本公主还当什么公主,这公主让给许锦画当得了!”明熙公主气得要摔鞭子。 老嬷嬷正要安抚这位暴躁的小公主,锦洛这时突然出声。 “许锦画能跟国师爷有染,主要还是国师爷允许。” 明熙公主一听,立即瞪向她。 “谁允许你说话的!” 锦洛垂首:“处理了一个许锦画,只要国师爷允许,就还有千千万万个许锦画,公主殿下重点不该是许锦画,公主殿下重点应该放在国师爷身上。” 第36章 许锦书比锦洛更像王氏 “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公主殿下应该把国师爷看紧了才是!” “你是在教本公主做事吗?!” 明熙公主怒火蔓延到了锦洛身上。 锦洛不疾不徐,依然垂首。 “不敢。我只是觉得国师爷是中了药需要女人缓解药性,才让许锦画上了马车。事隔数天了,国师爷都没再来找过许锦画,怕是早就把许锦画抛之脑后了,许锦画根本不足为虑。” 明熙公主道:“本公主管她足不足为虑,只要敢碰国师爷的女人,本公主一个都不放过!” 锦洛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明熙公主又怒了,“想说什么就直说,跟许锦书一样,装模作样,扭扭捏捏,绿茶婊一个,本公主最讨厌!” 许锦书:“……” 她没招谁惹谁吧,怎么又被骂了! 锦洛就道:“不是我不想说,是我说了公主也听不懂啊!” “那你就说到本公主听得懂!” 锦洛就说了。 “许锦画长得无才无貌,还蠢得跟头猪一样,国师爷又不是什么猪狗之食都能下咽的人,不过是因为需要女人缓解药性才让她上了马车,回到国师府,肯定还会再找女人解毒的!国师爷自己找的女人,能是无才无貌还蠢得跟头猪一样吗?说不定找的女人冰雪聪明,还是国师爷喜欢的!国师爷喜欢的,又跟国师爷有了夫妻之实,再日久生情下去,指不定就成了国师夫人了!” 贬低许锦画的话,明熙公主超爱听,气顺了一些,道:“你倒是挺会说话,说的话还全是本公主爱听的!确实是,无才无貌,还蠢得跟头猪一样,国师爷怎么可能看得上!” 因为锦洛说的话明熙公主爱听,锦洛后面的话,明熙公主就觉得特别有道理。 她今日之所以这么生气,也是因为国师爷之前没有女人,许锦画这蠢货成了国师爷第一个女人,她怕国师爷会对这蠢货念念不忘,或产生什么感情。 可若还有另一个女人更得国师爷喜欢,那她确实应该把国师爷看紧了,别让国师爷再去找那个女人才是! 当然,国师爷那人,连父皇都得让他三分,哪是她能看得住的! 但她到底是公主,国师爷也不能拿她怎样,看不住,就多纠缠纠缠他,反正就是不要给他有太多机会去找女人就是了! 再把那个国师爷喜欢的女人找出来,除之而后快! 明熙公主暗下决定之后,就急着要去国师府探个虚实了。 她身边的老嬷嬷却是个精明的,一双老眼如探照灯一样盯着锦洛。 “你怎知,国师爷让许二小姐上马车只是缓解药性,就不能是许二小姐在马车里解了国师爷的药?” 锦洛道:“小女子不才,略懂点医术,那日又刚好见到国师爷,看得出国师爷中的药药性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得了药的。不信嬷嬷可以问问许锦画,马车里,国师爷的药解了没有。” 她敢这么说,嬷嬷就知道马车里,国师爷的药肯定没解,根本不用问许锦画。 嬷嬷试探道:“就算你略懂医术,但这种事,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居然说得头头是道,不觉得害臊难以出口吗?” 说完又微微一笑:“这夫人王氏生的女儿,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大!” 潜台词,王氏生的女儿,一个敢做一个敢说,一个比一个下贱! 许锦书听在耳里,觉得刺耳,觉得被骂的是自己,因为她才是王氏的女儿,锦洛根本不是! 锦洛继续微垂首,道:“我只是在乡下看到有类似的事件罢了,虽阶层不一样,但人的本性应该是一样的,尤其男人本色,所以才好心提醒一下公主殿下。” 明熙公主道:“你懂得倒是挺多!” 锦洛道:“没办法,生活所迫,没能像公主殿下一样高贵地活着,被迫从小看破人生百态,从而懂得一些上不得台面、甚至在公主看来污糟不耻的事罢了。” “这有什么,污糟不耻的事又不是你做的!”明熙公主向来率性而为,听顺耳锦洛的话后,也就打量起锦洛来,“你倒是长得比许锦画那蠢货好看!” 甚至比许锦书都好看! 明熙公主也不知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锦洛。 “你真的是王氏生的吗?本公主怎么觉得许锦书比你更像王氏生的,长得也比你像王氏,你可别明明是别人生的,却贬低自己来认个贱人做姐妹,那你多亏!” 明熙公主说完转身就走了,她也就随口一说,可却把许锦书吓得半死。 许锦书长得是有些像王氏的,但这些年她一直在妆造上下功夫,只要长得有点像王氏的外露的地方,她都会靠妆造去改变。 她自认,改变得挺好的。 这些年,从来没人发现她像王氏,就连锦澜留下来的几名老人,之前一直贴身照顾着她,也都没发现! 这明熙公主,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看出她比锦洛这贱人更像王氏。 果然留着这贱人就是一个隐患,之前没人认出她像王氏,是因为没有对比。 现在这贱人回来了,别人一对比,就会看出她比锦洛这个王氏生的“女儿”更像王氏,若是继续留着这贱人,久而久之肯定是会露馅的! 明熙公主出了镇国侯府,就往国师府去。 锦小录在客栈等了一两炷香,终于有人来接他。 不过来接他的人没有一直现身跟在锦小录身边,而是现身见过了小主子之后,就又隐身在暗处,一路在暗处跟着锦小录回南姨莫叔那。 黑凰鸟飞在半空中,时而高飞,时而低旋,有时还立在了锦小录肩头。 小小一人儿,肩膀上立着一只颇为壮硕的鸟,着实引人注目。 后来锦小录就对黑凰鸟说:“你立我肩膀上,太惹眼了,你还是往天上飞吧。还有,你胖了,我快扛不动你了! 被嫌弃胖的黑凰鸟正要振翅飞走…… 嗖! 一支冷箭就朝锦小录肩膀射来。 黑凰鸟冷不防被吓得毛一炸,就恼怒地朝箭矢射来的方向扑去。 锦小录反应快速,人往地上一滚,躲过了箭,但却滚到了马蹄下,惊了马,马后面拉着的马车一颠,马车里面的人往车厢壁上一撞,气得娇喝。 “你们是想撞死本公主吗?!” 第37章 锦小录入宫 马车里面的宫女赶紧把明熙公主扶好。 老嬷嬷也在车厢壁上撞了一下,急问外面的人。 “出了何事?” 外面侍卫回禀道:“是一个孩子惊了马。” 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飞箭,那马又惊了一下,明熙公主刚被宫女扶好,“咚”的一声,又往车壁另一边撞了去,额头撞得起了个大包。 明熙公主疼得“嗷”了一声,挥开要来扶她的宫女,朝外就大喊。 “把那破孩子给本公主抓起来,本公主要掐死他!” 锦小录简直比窦娥还冤,第一次是他惊了马,可这一次根本与他无关,见侍卫来抓他,他机灵地左闪一下右躲一下,两三下就摆脱了侍卫。 然他正欲转身溜进人群里时,却见街边突然走出来一个与他一般大小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应该是跟父母走散了,边走边哭,而那拉着马车的马还在往前冲着。 街边有许多大人都在喊小女孩往回走,可小女孩只顾着哭,根本听不见别人在喊她。 因为马受惊失控往前狂奔,根本没人敢上前去拉小女孩,眼见小女孩就快要被马踩到,锦小录忙一溜烟跑过去,把小女孩推开。 锦小录自己从马蹄下滚了过去,只差一点点就被马踩到,他惊了惊。 这一惊,侍卫从后方赶了上来,一把抓住他后衣领,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狂奔的马随后也被车夫勒住,停了下来。 明熙公主气势汹汹从马车上下来,侍卫立即拎着锦小录上前交差。 “公主殿下,就是这孩子惊了公主殿下您的马车!” 锦小录被衣襟勒的难受,但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礼貌,脆生生说:“我是不小心的,我给你道歉,第一次是我惊了你的马,第二次不是我!” “本公主管你第二次是不是你,你惊了本公主的马,本公主就不会放过你!” 明熙公主抚了一下额头上肿起的包,疼得冷吸了口气,更气了,盯着锦小录。 “你害本公主额头上起了个大包,本公主要在你额头上戳个洞!” 锦小录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讲理,眼见着明熙公主拿过一把匕首就朝他额头上扎来,他只得赶紧抬脚,往明熙公主脸上踹去。 “啪”的一声,响亮无比。 明熙公主匕首还没扎到锦小录额头,脸上突然挨了一脚,整个人直直往后仰倒了下去。 还好她站得离马车不远,后脑勺只是磕在了车辕上,而非磕在青石板上,若磕在青石板上,一准把自己磕了个脑浆涂地。 但磕在车辕上也已经很惨了,宫女急忙把她扶起来后,她晕乎乎地往自己后脑勺一摸,摸到一个更大的包,半边脸上还印着一个清晰无比的鞋印! 明熙公主更怒了。 可一怒,就觉得眩晕得想吐,还浑身无力,站都站不稳。 老嬷嬷身子骨硬,这时才从马车里出来,见明熙公主这状况,急道:“快把公主殿下扶上马车,公主殿下这是撞伤脑子了,快回宫找太医!” 下人急忙把明熙公主扶上马车。 明熙公主很难受,但被扶上马车,还不忘吩咐侍卫。 “把这小破孩给本公主捆了,一起带进宫,本公主要、要把他阉了当小太监!” 然后日日放在身边折磨,才能解气! 拎着锦小录的侍卫万万没想到锦小录会突然踹公主的脸,而且小小的一个孩子,居然力气这么大,他立即把锦小录五花大绑,捆成一颗粽球。 等黑凰鸟和护送锦小录的人跟人干完架回来,哪还有锦小录的身影。 护送锦小录的人一直是暗中跟着锦小录、目不转睛地守护着的。 奈何朝黑凰鸟射箭那伙人人数不少,几人将黑凰鸟缠住之后,还有几人要去抓锦小录,他为了阻止这几人去抓锦小录,就一时顾不上锦小录。 等两方打完,他和黑凰鸟去找小主子,就不见小主子人影了。 急忙打听了一下,得知小主子是被人给抓走了,而抓走小主子的人自称公主,抓走小主子那行人是往皇宫而去,他又急忙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锦洛。 锦洛得到消息,略一分析,猜测朝黑凰鸟射箭的,应该是苏焲的人。 因为到现今为止,这京都里头,除了自己人,只有苏焲那边知道黑凰鸟。 那人确实聪明,黑凰鸟给她带了银簪,他便猜到这京都里头还有她的人,所以让人找黑凰鸟。 顺着黑凰鸟,他便能摸到她在京都里头还有哪些人。 只是,他不是应该先跟踪黑凰鸟,而不是打草惊蛇吗? 这个问题,锦洛没想通! 而这个问题,也正是苏焲恼怒的原因。 他才从宫里出来,苍陌就上前禀报。 “主子,发现那只鸟了。” 苏焲黑袍黑靴,衣襟交叠得整齐,袍上一丝皱褶都没有,他抬脚踏上马车,随口道:“发现了就给我盯紧了,它去了何处,会了哪些人,弄清楚了,再报来给我。” 苍陌有那么一瞬间不太敢往下说。 但最后还是顶着压力说。 “影卫,已经朝那鸟,发箭了……” 果然,主子立即朝他射来瘆人的目光。 那几个笨蛋,主子让他们找鸟,他们居然不知道主子是想通过那鸟顺藤摸瓜找人,居然找到那只鸟就急吼吼地打草惊蛇,果然是打少了,脑子不发育。 苍陌赶紧补救。 “不过他们找到了一个孩子,那鸟一直跟那孩子在一起,还落在那孩子肩头上,一看就是那孩子养的。” “那孩子长何模样?” 苏焲想到了那天落水那孩子。 苍陌又有些不敢往下说了。 “影卫说,没看到……正脸。” 说完再次赶紧补救。 “不过他们看到那孩子被明熙公主抓进宫了,此时应该已经在宫里!” 见主子没发话,苍陌便将那孩子是如何被明熙公主抓进宫的,详细说给苏焲听。 苏焲听完,入了马车,从马车里传出话来。 “传话给宫里的人,画一张那孩子的画像给我。那群笨蛋,回去继续吊着打。” 第38章 公主是我的……姑姑? 锦小录确实已经在宫里。 入了宫,明熙公主身边的人就急急去请太医。 明熙公主在马车里吐了两回,晕得难受,后脑勺还特别疼,她没力气去处置锦小录,宫人也顾不上处置他,把他丢在偏殿里。 锦小录在偏房里眼神四处瞧了瞧,看到桌案上有把小刀,应该是削水果用的,因为小刀旁边还放着一个盘子,里面摆着新鲜的瓜果。 锦小录就挣扎着站起来,去拿小刀。 结果跳过去之后,人只比桌案高半个头,手被捆紧在腰后,根本拿不到。 锦小录只得又费了些精力去咬了个长条物件,把桌案上的刀子弄到地上。 咚! 有宫女刚好从偏殿门口经过,听到刀子落地的声音,就转头进来看。 锦小录赶紧往地上一躺,身子盖住刀子。 “你在干什么?”宫女见锦小录从偏殿一角移到了偏殿中央的桌案边,疑惑地要进来查看。 锦小录立即小嘴儿一瘪,可怜兮兮道:“漂亮姐姐,我想去找那个把我抓进来的姐姐,你带我去好吗?我想要求她放了我,我被绑着,解不开,也走不了,我挪了好久好久,才挪到这里……” 宫女一听,原来这孩子是想挪出偏殿去求公主放了他。 她心里的疑惑瞬间就打消了,但她想把锦小寻挪回偏殿一角,因为她们公主脾气很不好,真要是被这孩子挪出偏殿,去碍了公主的眼,她们这些宫人也会被责怪,甚至惩罚的。 锦小录见宫女还要来挪他,小嘴儿立即就像抹了蜜一样。 “漂亮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人美心善,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人了,你就帮帮我好吗?我要回去找娘亲,我娘亲跟姐姐一样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看的人了,娘亲要是找不到我,她会很伤心的……” 宫女手都抓到锦小录身上捆着的绳子了。 听到她把自己一顿夸,心就软了一半,毕竟好听的话,谁都爱听。 又见他长得那么可爱,而且还那么小,被捆成一团,软呼呼的,毛茸茸的,又可怜极了,不禁心里又软了一半。 最后她松开了手。 “罢了,看你自己的造化,你若能从这里出去,并求得公主殿下放了你,那是最好的。不过我看不容易,公主殿下可不会轻易放过得罪她的人,除非你能让她喜欢你,或是你对她有用。” 宫女说完就走了,她实在是舍不得这么小这么可爱漂亮的一个孩子被折磨,甚至被弄死。 锦小录暗松了口气,宫女往外走,他还不忘继续喊:“姐姐!漂亮姐姐……” 直到宫女彻底走远,锦小录赶忙坐起来,拿着小刀,摸索着割身上的绳索。 没一会,绳索被割断。 锦小录手脚麻利地把身上的绳索剥掉,丢到角落里,闪身就出了偏殿。 然后他看到好几个提着个箱子的老头子进了旁边的主殿,他悄咪咪跟了过去,趴在主殿外面往里瞧,因为身子小,选的位置又隐蔽,趴在那里无人发现他。 他瞧见那些个老头子对着抓他进来的女子,这瞧瞧那瞧瞧,又把脉又询问的,无比的认真谨慎,然后还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后,才由其中一个老头儿去开方子。 开了方子之后,那一水的老头儿就退出去了。 殿内的宫女就急急跟着去抓药。 锦小录挠挠头,不就磕到脑子了吗,一粒药就能解决的事,这一水的老头搞得真麻烦! 他看得没劲,正想往别处去,突然听到老嬷嬷出到殿外问一个刚回来的宫女。 “见到贵妃娘娘了没有?” 公主伤得严重,老嬷嬷让人去请太医的同时,也让人去告诉贵妃——明熙公主的生母了。 宫女摇头:“奴婢没见到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头疾发作了,那边就没让奴婢进去打扰贵妃娘娘,不过奴婢见到了刚好赶去侍疾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公主殿下受伤的事,说是会替奴婢转告贵妃娘娘的。” 老嬷嬷听到贵妃头疾又发作,忙问:“那贵妃娘娘现今如何了?” 宫女道:“听太子说已经派人去宣镇国侯府的大小姐入宫了,贵妃娘娘的头疾一向都是镇国侯府那位大小姐治的,也只有那位大小姐的一手针灸术能缓解贵妃娘娘的头疾。” 宫女说完又道:“太子殿下是公主殿下的亲哥哥,贵妃娘娘头疾发作没能来看公主殿下,太子殿下一定会来看公主殿下的!” 锦小录听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娘亲说他爹爹是太子,太子是这位公主的亲哥哥,那这位公主岂不是是他的、他的…… 锦小录托腮,小小脑袋里把那些他还不太熟悉的亲属关系想了一遍,才不太确定地嘀咕。 “她是我的……姑姑?” 是不是姑姑他不太确定,但这人是他爹爹的妹妹,那就是跟他有关系! 既然有关系,他是不是应该帮帮她,让她更快一点舒服,别难受那么久,还得喝苦苦臭臭的药! 锦小录又托腮想了一会,最终一溜烟溜进主殿里,又悄无声息地避开殿内的宫女嬷嬷,来到明熙公主床榻前。 明熙公主越来越难受,脸朝外侧躺着,闭着眼睛,听到有动静,她也没睁开眼睛,因为她现在稍动一下就想吐。 锦小录站在他面前,小手手从怀里掏出一颗小药丸,喂进明熙公主嘴里。 明熙公主以为是药来了,是宫女嬷嬷在喂她药,下意识地就将药抿进嘴里。 药入口即化,不苦,甘甘的,有股很奇特的药香味。 “你怎么进来的?你在干什么??你喂公主殿下吃什么了?!” 突然,一道惊喝声在殿中炸响。 所有人这才发现殿内居然进了一名小孩,这孩子不但进来了,居然还到了公主的床榻前,而她们殿内所有人居然都没有发现。 这道惊喝声炸得明熙公主都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锦小录放大的小脸。 明熙公主吓得一骨碌坐了起来,然后她惊奇地发现,她居然不吐、也不晕了! 第39章 童言无忌害人啊! 然老嬷嬷却急了,大喊:“公主殿下,快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边说边往明熙公主床榻边跑去。 其他宫女也一起涌去了明熙公主床榻前,锦小录瞬间被挤到了边边。 听到老嬷嬷一个劲地在叫明熙公主把东西吐出来,锦小录在旁边脆生生道:“吐不出来了,早在她嘴里化掉了,我给她吃的是药,你们不用紧张的!” 一听是药,老嬷嬷更紧张了。 “公主殿下快吐出来!快快吐出来!!太医!再传太医!!” 宫女又急急要去传太医。 锦小录很无语,默了默后,再脆生生道:“你问问她,是不是不晕了,也不吐了。” 他的话,哪有人信! 不但没人信,还把老嬷嬷的注意力引到了他身上。 “快把这孩子抓住!” 必需抓住这孩子问问他到底给公主喂了什么,万一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或是什么毒药,先问清楚了,等太医来才能第一时间为公主解毒或开方子。 眼见又有人要来抓自己,锦小录机灵地转身就爬上了床榻。 宫女伸手要把他从床榻上拖下来,他反手就将锦被扔了出去,盖在宫女头上。 另一宫女要来捉他的腿,他脚一蹬,将宫女蹬飞了出去。 紧接着,他在床榻上一滚,从床尾滚到了床头,抓起明熙公主的枕头就往外扔。 嗷! 老嬷嬷被砸中,跌坐在地上,额头起了个大包,还顺带撞翻了几名宫女。 场面乱糟糟的,明熙公主被吵得脑瓜子疼,喝道:“不要吵了,再吵本公主要被你们吵吐了!” 老嬷嬷听到明熙公主的话,顾不得自己疼,挣扎着爬起来,喜道:“公主殿下您快吐!” 公主这时候要是真能吐一吐,就能把吃下去的药吐出来了! 锦小录一听,道:“我都把她治好了,你却还要她吐,我怀疑你根本不想她好。” 脆生生还带着点小奶音的话在明熙公主背后响起,明熙公主立即转头看向他。 他在明熙公主面前晃了晃小手。 “是不是不晕了,也不想吐了?” 明熙公主早就不晕、也不想吐了,问锦小录。 “是你给本公主吃的药?” 锦小录点头,再点头。 “就是我给你吃的药啊,我都把你治好了,可她们非不信我,不信我就不信我,她们居然还要你吐,你说她们是不是不想要你好?” 老嬷嬷一听,心就一抖,这孩子小小的,应该没有那么重的心机吧?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挑拨离间?她忙朝明熙公主跪了下去。 “公主殿下明鉴,老奴是怕他喂公主殿下的是毒药,或是不干净之物,才想让公主殿下吐出来的!” “好吧,那我有可以让你额头上的包包马上就能消下去的药,她肯定也觉得不干净,我就不给你了。”锦小录对明熙公主遗憾地叹了口气。 明熙公主一听,眼神亮了亮。 “包包真的马上就能消下去?” 锦小录道:“是不干净的药,你还是当我没说吧。” “本公主觉得是干净的药就是干净的药,快拿来本公主试试!”明熙公主立即要锦小录给药。 老嬷嬷赶紧阻止:“公主殿下不可随便用来路不明的药,太医已经开了药给公主殿下了,老奴也已经命人再去传太医了……” 锦小录一听,就道:“就是,你还是用那些老头儿的药吧,一两天也能消下去的,不一定非要用我这些来路不明的药。” 能马上消下去,谁要一两天才消下去! 明熙公主不理嬷嬷,对锦小录凶巴巴道:“让你给药就给药!能让本公主额头的包马上消下去,本公主可以饶了你,否则本公主一定把你阉了当小太监!” 锦小录像是被吓到了,从怀里摸出一瓶小小的药,递出去。 明熙公主拿过,旋开盖,就要往额头上抹。 老嬷嬷忙阻止:“公主殿下不可,让老奴先帮公主殿下试试药……”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锦小录道:“你不要抢她的药,只有这一小瓶,被你抢了,她就没了!” 明熙公主一听被老嬷嬷抢了,她就没了,瞪了老嬷嬷一眼,用手指涂了药就往额头上抹。 老嬷嬷被瞪了一眼,心里冤得很,不由得看向锦小录。 她很怀疑锦小录是故意说这些话来离间她们主仆的。 可她左看这孩子,右看这孩子,都觉得这孩子眼神澄澈、一脸天真,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还生得非常的可爱漂亮,根本不像小小年纪,就会耍心机的孩子。 童言无忌害人啊! 明熙公主抹了药后,果然不消片刻额头上的包就消下去了。 太医赶来时,她正用剩下的药抹着半边脸上那被锦小录踹出来的鞋印红痕,抹完之后,她将剩下一点点药的小瓶子丢给太医,“闻闻里面是什么药。” 太医接过去闻了一会后,回道:“是祛瘀的伤药。” “能闻出里面的成分吗?是什么药材配制成的?” 太医又细闻了好一会儿,说出了十一种药材名。 明熙公主听后颇为激动。 “既然能闻出来,那就照这配方去给本公主配制几瓶这种祛瘀药来!” 太医听后,却一脸为难,随后躬身请罪。 “公主殿下恕罪,臣只闻出了十一种药材,还有两味药材,臣尚未能闻出来。” 明熙公主一听,激动瞬间化为零,没好气道:“也是,你们太医院这群庸医要是能闻出来,也不至于配出来的药,一两天才能让本公主额头上的包消下去!” 太医闻不出来,明熙公主很不悦,上前就把太医手里的药抢了回来。 “本公主现在受个伤都是小事了吗?太医院居然只派了一个庸医来敷衍本公主,再去给本公主找几个太医来!” 那太医吓得赶紧跪了下去,诚惶诚恐。 “臣无能,公主殿下恕罪!但绝非太医院敷衍公主殿下,是贵妃娘娘那儿,因给贵妃娘娘施针缓解头疾的许大小姐手受了伤,无法亲自施针,太子殿下便把太医院大部分人都调去了贵妃娘娘那儿,许大小姐要亲授施针之法,让太医院的人代替许大小姐给贵妃娘娘施针!” 第40章 我爹长得像我! 明熙公主一听母妃头疾又发作,瞬间没了再为难太医的心思,挥手让太医下去。 不过她正要赶去看贵妃时,才想到半边脸上被踹的鞋印红痕还没消下去。 虽然心急母妃的病情,但带伤去见母妃,只会让母妃担忧、加重母妃的头疾。 明熙公主当即折返到锦小录面前,抹了这破孩子的药,伤痕很快就会消下去的,等伤痕消下去再去看母妃也不迟,趁这空档,她要审审这破孩子。 明熙公主问:“你这药还有没有?” 锦小录摇头:“没了,就一小瓶。” 明熙公主看着他。 “那刚刚治我眩晕呕吐的药呢?” 锦小录依然摇头。 “也没了。” 明熙公主不信。 “怎么,你身上不带别的药,只带两种药,两种药不但刚好是本公主需要的,还都只带了够本公主用的量,有这么巧的事吗?” “我身上带的药可多了,才不是只有两种!”锦小录主打一个诚实,在怀里掏了又掏,掏出许多小瓶瓶,“因为带太多种药,才每样只能带一点点的,够一次用的量!” 明熙公主看他每个瓶子确实都只有一点点药,也就打消了怀疑。 但她一把将锦小录所有药都抢走了。 锦小录嘴巴一扁,差点哭唧唧道:“把药还给我,不要抢走我的药!” 明熙公主怎么可能会还给他,问锦小录。 “这些药,包括刚刚你给本公主用的两种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锦小录继续主打一个诚实。 “我娘做的!” “那你娘呢?” “不知道!” 明熙公主来火了。 “你当本公主是傻子好骗吗?你娘你会不知道?!” 锦小录道:“我娘我当然知道,可我跟我娘走散了,我正要去找我娘,你就把我抓来了,你想知道我娘,你放了我,让我去找我娘!” 他说得挺悲愤的,他跟他娘走散了,已经很凄惨了。 他要去找他娘,还被抓了,更凄惨了! 明熙公主瞧他这样,信了他了,摸着下巴问:“你跟你娘怎么走散的,你们住哪?” 锦小录当即就抽泣,眼中含泪。 “我跟我娘入京找我爹,我娘说了,那年杏花微雨,我爹遇见了我娘,我爹说喜欢我娘,然后就有了我,可我爹说要先回家,回家后再派人去接我和我娘,可我都这么大了,我爹都没去接我和我娘,我娘就带我来找我爹,我爹还没找到,我跟我娘就走散了,我正要找我娘去,就被你们抓了!” 明熙公主被绕晕了。 不过她信了,还骂了一声渣男,问锦小录。 “你要去哪里找你娘?” 锦小录就一脸茫然。 老嬷嬷在旁边道:“大抵是刚入京,没找到他爹,也还没找到刚落脚的地方,所以一走散,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娘。” 老嬷嬷说完,还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 明熙公主点点头,觉得老嬷嬷说的有道理,问锦小录,“你娘长什么样?” 她要派人去找他娘,让他娘来给她配她想要的药。 锦小录就说:“我娘长着漂亮的样子,天底下最漂亮那个人就是我娘!” 明熙公主:“……” 满殿的宫女嬷嬷:“……” 明熙公主没耐心,道:“说详细点,脸长什么样,五官长什么样,多高多重,白还是黑?” 锦小录就一脸茫然。 茫然了好一会才道:“我娘白白的,比我高,比我重,脸比我大比我长,跟我一样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还有耳朵。哦,对了,我娘头发长长的。” 他歪着小脑袋儿,认真地想着,想到一点就说一点,答得可认真全面了,可就是没有一点信息是有用的! 老嬷嬷就非常理解地说:“这孩子从小被他爹抛弃,他娘又未婚生子,身边肯定没有人愿意亲近他们,他自小身边只有他娘一人,所以公主殿下你问他这些,他也只懂得拿他自己跟他娘做对比,说给公主殿下听。” 问不出他娘,那就问他爹,他娘应该会在他面前说起他爹长什么模样的。 要是能找到他爹,来个守株待兔,说不定就能找到他娘了。 于是明熙公主问:“那你爹长什么样,你娘有跟你说吗?” 锦小录就点头。 明熙公主一脸兴奋,“长什么样?” “我娘说,我爹长得像我!” 明熙公主就让人照着锦小录的模样,画了一张大人版画像出来。 明熙公主拿着那画像看了一眼,皱眉,嘀咕:“这画像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锦小录:对吧对吧,我长得像你哥哥是吧?我是你哥哥的儿子耶! 锦小录更加确定自己是太子的儿子没有错了! 明熙公主却没心思多看画像一眼,因为她脸上的伤痕消下去了,她急着要去看她母妃了,她随手把画像递给宫女,“让人出宫找找这个人,找到了跟本公主说。” 明熙公主说完,又想到刚刚她从锦小录那里抢来的药,好像有一瓶是可以治头疾的。 她转头就要去问锦小录,结果一看锦小录,吓了一大跳。 刚刚还挺正常一孩子,怎么眼睛突然跟青蛙一样,上下眼睑浮肿,眼睛微凸,嘴唇变厚。 锦小录指着窗外解释:“刚刚有风进来,把花粉带进来落我脸上,我过敏了!” 其实是他给自己用了些药,他知道他给明熙公主药后,明熙公主肯定会看他身上还有没有药的,于是他主动交出一些,瞒过了明熙公主,留下一些更为有用的药。 他已经确认了太子就是他爹爹,为了防止别人看出来,他必需变一变脸。 “什么是过敏?”明熙公主问。 “就是花粉咬我脸了,我怕那花粉,从小就怕!” 明熙公主觉得这小破孩真惨,被爹抛弃,跟娘走散了,还被她抓入宫,如今连花粉都咬他,让她都快要同情起他来了,她挥挥手,让宫女给他一个小面具。 “戴上,别吓着人了!你这药,能治头疾?” 她拿着一小瓶药问锦小录。 锦小录点头。 “能治,但必需看是什么样的头疾。” 明熙公主听完,带着他就一起去了她母妃宫里。 第41章 哦,原来这位就是我爹啊! 除了太子和太医之外,皇帝也在贵妃寝宫里。 这次贵妃头疾发作得尤为严重,许锦书急匆匆入宫后,却因为两只手都受伤根本无法给贵妃施针,太子这才把太医院大部分太医都宣来,让许锦书指导太医,由太医代为施针。 可许锦书一听要她指导太医,内心就不满。 她之所以能在贵妃这儿独一份,除了身份之外,还有能缓解贵妃头疾这份本事加持,若是指导给了太医,贵妃以后就不需要她了,她还怎么在贵妃这儿博个特殊。 但她表现得很大气,给皇帝行完礼后,又朝太医们微微一福。 “那就有劳诸位太医代替锦书给贵妃娘娘施针了。锦书学的是太乙针法,不知有哪位太医与锦书学的一样的针法没有?” 懂医的都知道,各派针灸术,除了行针不同之外,发现的穴位也不同,若是学过同一种针法,那么如何行针,下针深几许,针下于哪个穴位,一说便知,配合起来就不会有差错。 给贵妃娘娘施针,那可是不能有任何差错的! 可问题是这太乙针法是上古针灸术之一,上古针灸术现在除了医圣一脉,根本不会有人会。 见太医没回答,许锦书就又问:“九创针可有太医学过,九创针虽与太乙针法不同,却与太乙针法相近,学过九创针,也能知晓太乙针法的穴位。” 问题是九创针也是上古针灸术之一啊,除了医圣一脉,还是不会有人会。 有一太医就道:“大小姐说的这两种针灸术皆是上古针灸术,上古针灸术现在除了医圣一脉,在外面已经失传了,除了大小姐,我等恐皆不会!” 皇帝虽不懂医术,但却听得明白,许锦书虽年轻,但拜的师门、学的医术却是他这群宫中太医所学不到的,所以才会贵妃的头疾,许锦书能缓解,他宫中这一大群太医却无一人能治。 以往他只认为,贵妃的头疾只是碰巧许锦书能缓解,并不认为许锦书能比他宫中这群太医厉害多少。现在看来,她确实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就连太子看许锦书的眼神,都不由自主恢复了以往的温柔。 她的书儿向来勤于研习医术,又乐于治病救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害那恶女,绝对是那恶女在国师府地牢里对书儿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他的书儿才不得不在国师府地牢里对那恶女下手的。 而他居然不问缘由,不听书儿解释,就冷着书儿。 太子瞬间内疚无比,上前握了握许锦书的手。 “不要太大压力。” 许锦书温柔地回视了太子一眼,微微一笑。 随后,她又回头问众太医。 “那乾坤针呢?乾坤针是我师爷爷通过太乙针法和九创针法,改进独创的一套针法,这套针法是有外传的,若懂这套针法,便能懂我要给贵妃娘娘下针的穴位、以及行针手法、下针深度。” 有一太医走了出来。 “臣不才,前些年未入宫前,学过这套乾坤针法。” 许锦书便点点头,请示完皇帝之后,就带着太医入了帐内。 皇帝也跟着进去,贵妃靠在软榻上,支着头,难受地闭着眼睛。 “你们这群没用的,锦书手受伤了,你们就治不了本宫了。把帐子撩起来,本宫头疼,心也闷得慌。” 皇帝便让人把帐子撩起来。 帘内外的太医忙躬身向贵妃请罪。 贵妃摆摆手,让他们赶紧给自己施针。 果然,这太医懂乾坤针法,跟许锦书配合得非常完美。 许锦书让他针下在哪个穴位,他都能精准地下对地方。 那些普通的穴位,自是不必说,没学过乾坤针法的也都懂。 但许锦书说了三处穴位,却是外面那些经验丰富的太医也从来没听说过的,更加不知道这三处穴位在头上的哪个位置,但那位学过乾坤针法的太医却能入针入对穴位。 不过那位太医还是很谨慎的,许锦书说到那三处穴位,他落针时向许锦书再三确认。 “许大小姐,是这个地方,对吧?” 许锦书点头,但强调。 “入针一寸,不可多,也不可少。若下针稍有偏差,不但不会有疗效,还会加重贵妃娘娘头疼之症!” 那太医被说得心理很有负担,下针的指差点抖了抖。 许锦书忙安抚。 “李太医,你可以的,不必紧张。” 李太医被许锦书这一安抚,加上也算身经百战过,瞬间就稳住了手,精准地下完针之后,由衷赞了一句。 “大小姐不但年少多才,还人美心善!” 其他太医也一致认同。 “像大小姐这般年纪大小的,谁能有这么一手针灸术。” “听说许大小姐不只一手针灸术了得,医术其他方面也有不错的造诣!” “岂止,琴棋书画许大小姐也是无一不通,还有锦家的血脉、会锦门阵术,可谓能文能武,是我大邺不可多得的人才!” “就是就是,尤其女子,更是难有像许大小姐这样的!” 大家一半是真的佩服许锦书,一半是刚刚清清楚楚地看到太子对许锦书的温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许锦书会是大邺未来的皇后,他们自然要巴结。 这时,明熙公主领着锦小录快速走了进来。 锦小录一入殿内,眼神就不着痕迹地往殿内扫了一遍,寻找他爹。 可眼神扫了一遍,也没发现哪个像自己爹的。 直到明熙公主朝太子询问贵妃的情况,他才知道:哦,原来这位就是我爹啊! 他不由仰头去看太子。 好看是好看的,可怎么有点不像我? 锦小录内心疑惑不解,就见太子也看向他,微皱眉。 “这孩子是?” “我在宫外捡的。”明熙公主随口道。 太子就斥责。 “你又胡闹了,在宫外随便捡个孩子入宫,还带到母妃这里来,父皇在里面呢!” “他可能有用,我才带他来的!”明熙公主说完,拉着锦小录向她母妃那边靠近。 “啊!” 这时,贵妃痛喊了一声,她的头疾没有缓解,突然更痛了! 第42章 你故意教错,是怕被别人学去了吗 这时候,李太医已经在许锦书指导下,下完全部的银针。 贵妃一喊痛,李太医赶紧看向许锦书。 许锦书不顾自己手上的伤,伸手就拔了最后一根银针。 “嘶!” 贵妃疼痛瞬间减轻到原来那般,但许锦书却扯动伤口,疼得冷吸了口气。 “书儿。” 太子赶紧上前去看她的手。 许锦书却只对太子摇了摇头,强忍着疼痛把银针扎进贵妃穴位中。 但是她手上的伤却扯动得更大,已经微微泌出了血。 但她什么都没说,把手放到腹部,用另一只手的袖子挡住。 太子看到了,特别心疼。 皇帝也看到了,对许锦书的懂事周全很满意。 众太医看在眼中。 而那李太医忙跪下去请罪。 皇帝微微有些恼,他这太医院果真养了群废物,人许锦书下针在哪个穴位、下针深几许、穴位在头上哪里说得清清楚楚,这李太医居然还能出差错。 同一个穴位,李太医入针他的贵妃就痛得惨叫,许锦书入针贵妃就减轻了疼痛! 皇帝看李太医的眼神都冷了。 李太医很冤,他是按照许锦书说的下针穴位和下针深度入针的,若说他没学过乾坤针法,扎错了那些从来没听说过的穴位,还有可能。可这最后一处穴位是普通穴位,下针深度也是按照许锦书说的深一寸,不可能有错的,怎么贵妃疼痛就加剧了? 而许锦书跟他一样下针,贵妃疼痛就减缓了? 李太医还没想清楚,皇帝已经想要责罚他,许锦书忙劝。 “这针灸术下针差之毫厘,效果谬之千里,尤其是这上古针灸术,之所以除了医圣一脉不再外传,就是因为难把控,下针稍有偏差,就会造成不同的结果,李太医已经做得很好了,圣上请不要怪罪李太医。还是快看看贵妃娘娘有没有好转吧!” 皇帝已经坐到了贵妃榻边,见许锦书都替李太医求情了,这才没怪罪李太医。 但自然没给李太医好脸色,李太医跪着也不敢起来。 皇帝询问贵妃情况。 贵妃还是难受地闭着眼睛。 “是下完针了吗?为何本宫今日头还是痛的,往日锦书给本宫下完针,本宫这头就舒服了的。” 李太医一听,心就一抖,开始后悔站出来说自己学过乾坤针了。 他站出来也不是为了治好贵妃有什么赏,全是责任使然,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上古针灸术这么难把控,这下贵妃娘娘没好,他肯定要挨罚了。 不过皇帝现在还没空处置他,因为许锦书此时拿出一粒药递给太子。 “殿下快把这药拿去化了,给贵妃娘娘服下。” 而后又向皇帝请罪。 “圣上恕罪,锦书无能,没能指导太医给贵妃娘娘有效施针,只能先让娘娘服用锦书制的镇痛药几日,待锦书手上的伤好,再亲自来给娘娘施针!” “那药……” 皇帝想问那药有没有副作用。 许锦书便道:“是药三分毒,自然是不能长期服用的,所以只给贵妃娘娘暂时服用,锦书手稍微好一些,就会入宫来给贵妃娘娘施针的!” 许锦书说完,还愧疚地跪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见她如此懂事,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看来贵妃的头疾还是得靠你,就依你,先给贵妃服药。你这手,也得好好养,养好了再来给贵妃施针。” 许锦书要的就是这效果。 她又朝皇帝福了福身,“谢圣上不怪罪锦书。” 而那李太医就惨了,皇帝让太子拿药去化后,就看着李太医。 李太医忙再次请罪。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锦小录突然出声。 “你不用请罪,不是你的错,是她教错了。” 他声音脆脆的,带着点小奶音,皇帝这才发现明熙公主身边带了个孩子,而且孩子脸上还戴了个面具,他问:“你这孩子哪来的?刚刚说什么?” 许锦书心里一紧。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锦小录就看了她一眼,对皇帝道:“她用的不是太乙针法吗?太乙针法不是这样的!” 皇帝一听,就看向明熙公主。 “这孩子跟你一起来的?” 这孩子什么时候来的,他不知道。 但明熙公主什么时候来的,皇帝知道,是许锦书说完各种针灸术之后才来的。 这孩子要是跟明熙公主一起来的,那就是在许锦书说完各种针灸术之后才来的,他怎么会知道太乙针法? 其他人也都回想了一下,他们在说太乙针法时,这孩子还没出现啊,他怎么懂太乙针法? 许锦书却急得盯着锦小录。 明熙公主也好奇,这破孩子居然还知道针灸术,就问锦小录。 “你怎么知道是太乙针法?” 锦小录道:“我看她行针入的穴位就是太乙针法啊,可最后一步她教错了。” 许锦书急道:“你可不要胡说,这里可是皇宫,胡说要治罪的!” 锦小录就眨眨眼睛。 “那真话也不能说吗?” 明熙公主道:“真话能说,快说!” 皇帝不发话,看着锦小录,显然也是想听听锦小录接下来怎么说。 锦小录就指着李太医。 “你们让这老头儿把最后一根银针移到阳顶穴,就知道是不是她教错了。” 说完,锦小录还解说了一下。 “太乙针法是上古针灸术之一,有三处入针的穴位是太乙针法才有的,但最后一处穴位却是落在普通穴位阳顶穴,不是通阳穴。落在通阳穴的话,入针一寸还会加剧头疾。” 前面的话,别人不知道真假。 但李太医最后一针是落在通阳穴,并且入针一寸加剧头疾这两点,在场太医都是看到的。 许锦书瞬间紧张了起来。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太乙针法最后一针就是落在通阳穴的!” 锦小录歪头看着她,好像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谎一样。 半响,他突然想明白了,童言童语问:“你故意教错,是怕太乙针法被别人学了去吗?” 他说完,又非常理解地点了点头。 “你们不要怪她,我在乡下的邻居老郎中有手治疗疯狗咬伤的绝招,也是不教人的,毕竟教会了别人,再有人被疯狗咬伤,就不一定会来请他去治疗了!” 第43章 赌命 锦小录这一说,众人的表情就都意味深长了起来。 原本锦小录就算说太乙针法说得头头是道,众人也不相信许锦书会指导错,毕竟许锦书已经给贵妃娘娘施了无数次针,怎么都不可能出错,要出错也是李太医出错。 但听了锦小录这一席童言童语后,皆恍然大悟。 可不就是许锦书要是把李太医教会了,以后贵妃娘娘头疾发作,就会就近宣人在宫里的李太医来给贵妃娘娘施针,不用再召许锦书入宫了。 许锦书不再是贵妃娘娘唯一需要的人,在贵妃娘娘这里,也就没那么特殊了。 见所有人表情都微妙了起来,许锦书忙再次跪到了皇帝面前。 “圣上,千万不要听信这孩子的胡言,臣女一心为贵妃娘娘,怎会存着私心故意教错。当然,圣上若要怪罪臣女,臣女也绝无怨言,但绝不能把银针移至阳顶穴啊,那样会伤了娘娘脑子的!” “不会的,银针移至阳顶穴不会伤脑子的!” 锦小录脆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奶音加上纯真的眼神,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去相信这孩子说的话。 可锦小录到底只是一个孩子,他说得再头头是道,皇帝也不敢冒险真让人移针至阳顶穴。 见众人不信他,锦小录就道:“你们可以找个人来试一试。” 他指着李太医。 “让他施一样的针,只要最后一针,从通阳穴移至阳顶穴就好了,入针深一寸,看看会不会伤脑子。” 众太医一听,觉得这方法可行。 甚至已经有太医主动站了出来,要让李太医在他头上施针。 皇帝略一思索,也觉得这方法可行。 然,许锦书却道:“圣上,不可!贵妃娘娘有头疾,沈太医没有头疾,太乙针法最后一针移至阳顶穴对沈太医是没有损伤的,但却会伤了娘娘的脑子!” “最后一针移至阳顶穴对有没有头疾的人,都是一样的!” 锦小录又脆生生说。 许锦书急了,瞪着锦小录。 “你是谁派来的?你想害我,还是想害贵妃娘娘?!” 她话音刚落,明熙公主就道:“他是我带入宫的,你是说本公主想害母妃吗?” 许锦书被噎了一下,忙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太乙针法,公主殿下不觉得奇怪吗?太乙针法已经在外失传,只有医圣一脉的人会,可我医圣一脉根本没有这孩子!” 锦小录一听,盯着许锦书认真地看了好一会,突然问:“你是医圣一脉的人?” 许锦书自豪道:“正是,我不但是医圣一脉的人,还是医圣的嫡系传人,医圣是我师爷爷!” 锦小录闻言,表情古怪,不说话了。 许锦书却认为锦小录是听到她是医圣的徒孙,怂了,不敢说话了,继续道:“你这孩子,在这里胡说八道,到底是从哪里道听途说太乙针法最后一针要落在阳顶穴的,这是错误的,要是被像你这样不懂的人学了去,岂不是害人不浅!” “要不,我们来打赌吧!” “什么?” 锦小录话题转得太快,许锦书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锦小录奶声奶气道:“你说错误的太乙针法让人学了去会害人不浅,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今日我们得弄清楚到底谁是对的谁是错的!我要是错了,随你怎么处置!你要是错了,那就是你说谎,你掌嘴二十下,怎么样?” 贵妃靠在软榻上,把一切听在耳中,虽然头依然疼痛难忍,但她突然睁开眼睛看向锦小录。 “不用打赌了,就依那孩子的说法,让李太医把银针移一移吧。” 坐在软榻边的皇帝赶紧关切地向贵妃看去。 然皇帝还没说出反对的话,贵妃就对皇帝摇了摇头,许锦书给她施了那么多次针,每根针落在头上哪处,她怎会不知道,今日最后一针,跟以往许锦书下针的位置不一样。 皇帝看得出贵妃另有想法,便也道:“就依贵妃的意思,按这孩子的说法移针,李太医……” “圣上不可!贵妃娘娘不可!” 许锦书猛地站起来就将李太医拦住,真让李太医移了针,贵妃娘娘头疼就好了呀,那她故意指导错最后一针,就不攻自破了! 贵妃看着许锦书。 “本宫头疼,就依这孩子的方法,试一试吧。” “太子殿下的药快化来了,娘娘再等一等!” “药服下,也要一会才起效,本宫疼得难受,就按这孩子的方法来施针吧!” 许锦书拗不过贵妃,但她是万不能让李太医按锦小录的方法来的,只得回头吓唬锦小录。 “你要打赌,赌掌嘴怎么够,赌命吧!” 锦小录眨了眨眼。 “赌命?玩太大了吧!” 许锦书道:“为了免贵妃娘娘受伤,我愿以命相赌,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你只要承认你的方法是道听途说的、不要害了贵妃娘娘,我便不与你计较!” 贵妃听了她这话,重新闭上了眼睛,由着许锦书去了。 许锦书有私心,她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可被人戳破后,还一再不承认,现在又开口就要赌命,这多少就有些狗急跳墙了,着实让她不喜。 锦小录道:“赌命就赌命,是你自己要赌命的,可不是我要你的命。” 许锦书一听,有些傻眼,这孩子同意了,不怕死? 她再威胁。 “你可得想好了,真要赌,等下你命就没了!” “我不用再想,输的不会是我!”锦小录说完走向贵妃,问贵妃,“我也会施针,我来帮你施针好吗?” 贵妃虽然看不到锦小录的脸,但听他这声音,觉得这孩子绝对长得很好看,不由心头生喜,道:“好!” 皇帝要阻止。 锦小录眼疾手快,已经拔了贵妃头上的银针,戳到了阳顶穴里。 太子拿着化好的药进来时,就看到他母妃从床榻上缓缓坐了起来,皇帝关切地去扶她,她手搭在皇帝手臂上,眼神却是看向许锦书。 许锦书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不露丝毫破绽,可她还是被贵妃看得心里发虚。 “娘娘,您、您怎么起来了?您头疾没好,快躺下!” 第44章 掌嘴,罚跪 “头疾是没好,但已经不痛了,跟以前你给本宫施针一样,针施完,就不痛了。” 许锦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现在事实胜于雄辩,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忙朝贵妃跪了下去。 她一跪下去,太子端着药就快步走上来,要将许锦书扶起来。 “书儿你怎么跪下了?药已经化好,你快起来告诉母妃该怎么服下!” 许锦书哪敢起来,涕泪交加地匍匐在地上。 “锦书无用,今日没能治好娘娘的头疼之症!但日后锦书手上的伤好了……不,不用等锦书手上的伤好,只要娘娘需要,锦书就会像以前一样入宫为娘娘施针缓解娘娘的头疾的!” 她现在只有表忠心了,让贵妃看在日后还需要她的份上,不要追究今日之事。 贵妃不追究,并不是因为日后还需要她,而是念在自己以往头疾发作,都是许锦书入宫帮自己施针缓解的,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看着许锦书,虽虚弱,但目光清明。 “你们赌的是命,按理你输了,就得把命交出来,但本宫并不想见血,就罚你按最先的赌注,掌嘴二十下。但后面赌命又是你提的,不能当做你没有提过这事,所以本宫罚你在本宫的西鸾宫外,当着宫人的面掌嘴,并在本宫宫外跪上三个时辰。” 贵妃说完,不再看许锦书,而是看锦小录。 “本宫这样安排,你会不会觉得你赌赢了,却没有要她的命,也没让她向你认输或认错,好像没你什么事一样,你不开心或不满意?” 贵妃对着锦小录说话时,声音不由自主就变温柔了。 锦小录对贵妃印象不错,见她问自己,就摇头。 “我本来就只想让她掌嘴,命是她自己要赌的,我才不要她的命!” 贵妃微微一笑,回头问皇帝。 “圣上,臣妾这样处置可好?” 皇帝知道,贵妃让许锦书到西鸾宫宫外跪着,是想给许锦书一个警告。她这样处置,已经是顾念许多情分了,若是换成其他人,敢把心思动到贵妃头上,那是一个死罪。 皇帝没有意见,宫人上前就把许锦书拉到西鸾宫宫外掌嘴。 太子反应过来时,许锦书已经被拉走了,许锦书朝他哭着大喊:“殿下,殿下……” 太子听得心疼死了,他刚刚去偏殿化药,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见书儿被拉走,忙朝帝妃跪了下去。 “父皇,母妃,什么赌命?什么掌嘴?还要罚跪?到底怎么回事?就算书儿这次没能治好母妃您的头疼,肯定也是李太医没有下针下对,怎么能怪书儿?” 他边说边不忘把化好的药,递给贵妃看。 “药已经化好,母妃您快让书儿回来,让书儿告诉您这药怎么服用!” “这药就不用了,本宫头痛已经好了。” 贵妃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不想李太医学会针灸术,故意教错最后一针的落针穴位,故本宫罚了她!” “不可能,书儿不是这样的人,书儿不会这样做的!”太子完全不相信,“父皇,母妃,事情肯定有误会,你们不能惩罚书儿,求父皇母妃快放了书儿!”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啊!” 显然,是许锦书被掌掴了。 而许锦书之所以不要脸面,叫这么大声,就是想引太子出去。 而太子一听,也果然不顾一切,转身就往外跑。 贵妃看得火起。 “把太子殿下拦住!” 宫人立即涌上前,将太子拦住。 太子还要挣扎着出去,贵妃道:“把他给本宫打晕!” 啪! 不知谁一个手刀劈在太子后脖颈,太子软哒哒地倒下了。 锦小录看着这一幕,小嘴角一抽:这真的是我爹,怎么这么……弱? 明熙公主也嘴角一抽:她这个太子哥哥什么都好,也能文能武,但就是个大直男,看不懂许锦书这个绿茶婊的手段,一直被许锦书牵着鼻子走。 “啊!” 又是一声惨叫。 众太医退出西鸾宫,就看到许锦书跪在外面,一个年长的嬷嬷正在朝她脸上掌掴,几个巴掌下去,许锦书脸已经肿了起来,嘴角流出血丝。 嬷嬷每打一巴掌下去,她都惨叫了一大声。 可是挨了近十个巴掌之后,她都不见太子出来救她,她憋屈地滚下了眼泪,看着嬷嬷,试图让嬷嬷可怜可怜她。 嬷嬷铁面无情道:“大小姐还是省些喊,太子殿下不会出来救大小姐的,不过大小姐非要喊也就喊吧,再打几巴掌下去,大小姐就什么都喊不出来了!” 说完,啪的一声,又一巴掌落在了许锦书脸上。 许锦书两边脸颊高高肿了起来,她看到刚刚那些还在夸她的太医从贵妃宫里出来,看着她唾弃地摇了摇头,毫不避讳地议论着: “刚刚在殿内,手扯伤了,用袖子偷偷遮起来,原来是为了让圣上觉得她懂事,让太子殿下心疼她,如今被打,却喊得这般大声,却是想要太子殿下出来救她!” “可惜了,太子殿下被贵妃下令叫人打晕了,她叫破喉咙,太子殿下也不会出来救她的!” 许锦书一听,瞬间所有希望都破灭了。 太医离开后,明熙公主和锦小录也从贵妃宫里出来了,明熙公主故意拉着锦小录来到许锦书面前,特地看到嬷嬷打完所有巴掌之后,才带着锦小录离开。 许锦书脸被打得火辣辣地疼,没一会,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了下去。 宫女忙赶紧报给贵妃知道。 贵妃怎会看不透许锦书的心思,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她要晕,就让她晕,晕够了,她自然会醒来的!” 于是,许锦书在西鸾宫门口躺了大半个时辰,没人理她,只有她的婢女燕巢跪在她身边陪着她,她越躺越尴尬,只得又“醒”了过来,继续跪着。 直至傍晚,明熙公主的寝宫外,响起一道悠扬的曲子。 锦小录听到了,心里一喜:娘亲也入宫来了! 而且正用曲子在找他! 曲子是在附近吹的,所以娘亲应该知道他在这里,来这里找他了! 第45章 照着那孩子画的,国师爷请过目 锦小录当即对着曲子传来的方向打开了窗户。 他把窗户打开到最大,站在窗户前。 若不是怕引人怀疑,他还会对着窗户外挥舞着手。 锦洛此时正坐在明熙公主寝宫的院墙上,白天她收到了锦小录被抓入宫的消息后,她就离开镇国侯府,悄悄潜入皇宫了。 她扮成宫女,花了些时间,打探到明熙公主的寝宫位置。 如今儿子打开窗户,她很快就发现儿子了。 曲子停,她扔掉树叶,悄无声息地潜到儿子所在的偏殿外,闪身就进了偏殿。 一见到娘亲,锦小录扑过去就抱住锦洛的腰,仰着小脸望着锦洛。 锦洛关上窗户,低头看着他,来了一句。 “能跑能动的,还住上了这么豪华的宫殿,看来在宫里混得不错。” 锦小录问:“娘亲你要是知道儿子在这里没事,是不是就不来找儿子了?” “是啊,早知道你能在宫里混得开,我就先不来找你了,等你在宫里飞黄腾达了,娘亲再入宫来找你,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带娘亲走上人生巅峰。” 锦小录一听,瞬间有种要被抛弃的凄凉感。 他还这么小,责任就这么重的吗? 锦小录赶紧卖惨,“娘亲你是不知道,我差点就变成小太监了,你没看我的眼睛嘴巴都肿了吗?你只看到我现在住宫殿的辉煌,不知道我这过程有多辛酸!” 锦洛就问:“有多辛酸?” 锦小录道:“总之很辛酸就是了!” 锦洛轻轻一笑,说归说,还是俯身检查了一下儿子,确定儿子没有受伤后,她才真正放心。 母子俩正要继续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锦洛闪身就躲到了偏殿外。 明熙公主人没到,声音先到。 “小破孩,你爹娘叫什么名字?” 锦小录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煞是单纯可爱地看着踏进门槛来的明熙公主。 “你,问我爹娘名字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方便找人了!本公主突然想到,有了姓名,本公主可以让人到户部查一下,把相同姓名的人摘出来,再用画像对比就能找到人了!” 锦小录一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找人可以这么方便? 不过就算不方便,他也不会说他娘的姓名! 至于他爹,他之前连他爹是谁都不知道,哪会知道姓名。 “你不会连你爹娘的姓名都不知道吧?”明熙公主见锦小录久久没回答,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锦小录道:“我娘叫阿锦?” “然后呢?”明熙公主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锦小录一脸迷茫。 明熙公主受不了他道:“你不会真的连你爹娘的姓名都不知道吧?你娘她只叫阿锦吗?阿锦只是她的名字吧,她姓什么?” 锦小录就继续迷茫脸,无论明熙公主怎么问,他都摆一个迷茫脸。 明熙公主凶巴巴道:“你给本公主好好想,别以为本公主让你住在偏殿,就不会再把你阉了当小太监,本公主是看在你暂时治好了母妃的头疾,才饶了你的,你要是想不出你爹娘的姓名,本公主马上把你阉了,再在你额头上戳个洞,让你天天漏脑浆,变成白痴!” 锦小录还是迷茫脸。 明熙公主无法,就问:“那你姓什么?” 锦小录这下不迷茫脸了,回答得特别乖,“我叫小鹿。” “什么小鹿?” “我的名字叫小鹿啊!” “你总有姓吧?你姓什么?叫什么小鹿?!” “我就姓小鹿,叫小鹿啊!” 明熙公主要被他的回答逼疯了。 “本公主是问你,你的名字小鹿前面还有个什么字?那个字就是你的姓!你姓什么?叫什么小鹿?!” 锦小录又迷茫脸了,弱弱道:“我就只叫小鹿啊……” 明熙公主暴走! 嬷嬷忙安抚:“殿主殿下勿气!勿气!这孩子还太小,哪知道什么是姓,大概从小他娘只叫他小鹿,所以他只知道他叫小鹿!” 明熙公主气得转身走了。 明熙公主一走,锦小录哪还会迷茫,机灵得不得了,转身就朝窗户边跑去。 而锦洛一从窗户外进来,就压低声音问儿子,“什么画像?” 锦小录就把入宫之后的所有事情都跟娘亲说了。 锦洛听后头大,苏焲掌握着整个宫城防卫,明熙公主命人拿画像去找人,他绝对会知道。 何况,儿子是因为苏焲的人放箭才撞到明熙公主的马车被带入宫的,苏焲肯定也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更加关注着明熙公主这边,明熙公主任何动作更加逃不过他的眼线。 画像虽然是儿子的大人版。 但到底是照着儿子画的,要是落入苏焲手里,苏焲绝对会认出是那天护城河边落水的孩子。 苏焲又知道黑凰鸟跟着儿子,再一联想,就会知道护城河边那晚被骗了! 当务之急,得把画像拿回来。 但是,画像已经被明熙公主的人拿去找人了,应该不在宫中了。 甚至,有可能已经落入苏焲的人手里了! “儿砸,你先在这里等娘亲,娘亲去把画像找回来,就来带你出宫。” 锦洛知道儿子在这里暂时没有危险,便决定先去前朝看看,若是画像已经落入苏焲的人手里,说不定能拿回来。 因为后宫是皇帝、以及皇帝的女人、宫女太监居住的地方,苏焲是不能进来的。 但前朝是皇帝朝会群臣处理政务的场所,禁卫军的班房也在这里,说不定苏焲的人拿到了画像,还没来得及交给苏焲,正放在禁卫军的班房里也不一定。 然,锦洛才从后宫出来,就碰到一对主仆。 夜色微凉,那人一身黑色锦袍,身量修长,临湖而立,身影投入湖面之中。 离他几步之遥,他的随从抱剑站着。 如此一幕,远远望去,犹如一幅画。 很快,一名小太监加入这幅画中,低头小跑着来到苏焲面前。 苏焲朝他伸出手。 小太监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得齐整的纸张,恭敬地奉呈到苏焲面前。 “在明熙公主寝宫照着那孩子画的,国师爷请过目。” 第46章 乖乖跟苏焲出宫 锦洛一听这话,心瞬间一提。 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是儿子的画像! 而且已经递到苏焲面前了,只要苏焲拿过去打开看,就会发现是那天护城河边假死的孩子! 锦洛不急是假的,见苏焲已经伸手去拿画像,她也静悄悄地往苏焲那边靠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若是没有这幅画像,锦洛见到这瘟神,绝对转头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不带犹豫的! 可如今,她不但靠近了,还暗暗捏了根银针在手。 虽然按照苏焲那变态的身手,她不一定能暗算到他。 可万一成功了呢,只要能射到他的手腕穴位,他手就会瞬间无力、捏不住那张画像。 画像从他手中脱落,就会顺着风势,飘入湖里。 于是,锦洛算准他拿过画像,另只手还没捏住画像另一角打开时,手中银针立即射出…… “啊!” “咝~~” 苏焲另只手竟比她快一步掷出手中扳指,在空中把她射出的银针撞落后,扳指直直朝她额头打来,锦洛一心注视着他手中拿起的画像,一时疏忽,就被他的扳指打在了额头上。 疼得她下意识叫了一声,又冷吸了口气。 那扳指打在她额头上后,又落到了地上,她反应过来后,气得一边抬手揉着额头,一边抬脚狠狠地踩了那扳指两脚。 苍陌这才发现树后躲着人,身子一闪就来到锦洛面前,拔剑横在锦洛脖子上。 “把人弄过来。” 苏焲在那边淡淡地来了一句。 苍陌就把剑往锦洛脖子再靠近了一些,道:“走!” “把扳指也拿过来。” 苏焲又来了一句。 苍陌看着地上被踩了两脚的扳指,弯腰去捡。 他这一弯腰去捡,锦洛就把他的剑推开了,自己向苏焲走去。 倒不是她不想跑,只是画像还在苏焲手里,他还没打开看,她总还想再试试能不能把画像毁了! 苏焲看都没看她一眼,微扬声问:“入宫不是为了接近太子吗,跟着我干什么?太子可没跟我在一处!” 锦洛在离他几步之遥处站定,“我都说我爱慕的人是你了,你还说我为了接近太子,太枉费我对你一番痴心了!” 爱慕他的话,锦洛现在是越说越顺口了。 反正他也不会信,她何必说得有负担,就当是没感情的交流,能拖延他打开画像就是了。 苏焲冷笑,“你偷摸进宫,还敢满口胡言,就不怕我真把你交出去,凌迟处死?” “谁说我是偷摸入宫的,我是通过镇国侯府的名帖进宫来的,我现在也是镇国侯府的小姐,我也是可以入宫的!”锦洛又往苏焲靠近了两步。 这时苍陌拿着扳指擦干净递到苏焲面前来了。 苏焲拿过扳指往拇指上戴,画像就将松欲松地握在他另四只手指中,仿佛随时都会掉一样。 锦洛看它欲掉不掉的,看得她心急。索性,她伸手就要去抢过来,转身跑…… 然她手才伸出,苏焲突然握紧了画像,看她。 “想看画像吗?” 锦洛手僵在半空,然后象征性地抚了抚苏焲光洁的袖口,“不想看,我只是想帮国师爷拍拍灰,国师爷你的袖口脏了。” “我的袖口脏不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直在看我手里的画像。” “我分明是在看国师爷你的手,国师爷你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是手中极品!” “我只是手好看吗?” “国师爷哪哪都好看!” 苏焲轻笑一声,手捏着画像一角,轻轻一抖,画像就展开了,根本不用另一只手。 锦洛暗叫一声要完,却又不敢伸手去毁掉,因为当着苏焲的面毁掉,就算苏焲没有看到画像,也知道她怕他看到画像了,再一联系,那真相就没跑了! 锦洛正考虑要不要现在马上跑时,却见苏焲皱眉,锦洛忍不住也就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看到画像画着的人戴着一个面具,除了能从发型看出应该是个小孩子之外,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苏焲见她也抻着脖子在看,就把画像移到她面前,让她看个够,还问她,“是不是很满意!” 满意! 自然满意! 但锦洛仰头看他,问:“国师爷,你这画的是谁啊?戴着面具都看不到脸,怎么不让他把面具脱了再画?” 苏焲冷笑,“放心,下次逮到他,一定让他脱了面具画,还让他脱了面皮画,画了邀你一起观赏。” 锦洛就呵呵地干笑了两声,跟他告辞,“偶遇国师爷,实在是开心,不过宫防重地,跟国师爷偶遇太久,实为不妥,我就先回去了,国师爷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然才走两步,后衣领被人拎住。 苏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宫防我说了算,没有不妥!” 锦洛瞬间在心里把他骂了一遍,骂完还想再挣扎。 苏焲却拎着她就往宫外走,“我倒要去问问镇国侯府,你是不是递了帖子入宫的。” 锦洛没再挣扎了,但抗议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你会乖乖走?” 苏焲声音微凉问。 锦洛举手对天发誓:“我发誓不乖乖走,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苏焲放下她了,走在前面,往宫门走去。 锦洛见他居然不怕自己跑了,就快步跟上他,“你不怕我跑了吗?” 苏焲头也不回,“你不是发誓不乖乖跟我走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吗?” 锦洛一阵无语,他这种人会相信发誓?不过是料到她不会跑罢了,因为她乖乖跟他出宫,他也就出宫了,只要他没在宫里,她儿子就暂时是安全的。 苍陌先去赶了马车在宫门口等着,苏焲上了车马,锦洛没上。 “国师爷,孤男寡女同乘一辆马车,传扬出去对国师爷您的名声不好,国师爷您就不必送我了,我自己能回镇国侯府去。” 话音刚落,马车车窗就被掀起一角,苏焲声音传了出来。 “我向来没什么好名声,你不必太为我着想。” 锦洛:“……” 只得慢吞吞爬上马车。 第47章 太子不是儿子父亲(一) 进了马车后,锦洛坐在最边边,和苏焲拉开最远的距离。 苏焲看她,很温柔说:“坐过来一点。” 锦洛知道他绝对没怀好意,道:“我怕闷,坐这儿透气。” “那儿风大,你着凉了,我会心疼。”话落,伸手就把她拉了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锦洛被他拉得往他怀里摔,她赶忙伸手撑住他身侧的车壁,腰身一扭,坐在了苏焲旁边位置上。 “谢国师爷体恤,我坐这里风就不大了。” 苏焲看她挨着自己坐,也就没说什么了。 锦洛往旁边挪了一点点,与他拉开一臂的距离。 看着这一臂的距离,苏焲突然又想说点什么了。 “头伸过来我帮你揉一揉。” 锦洛正在揉着额头上被他用扳指砸中的伤,闻言警惕地看向他。 苏焲见她不动,就朝她靠了过来,伸手要帮她揉…… 锦洛下意识就想躲,苏焲却像是早就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另只手已经伸到她后脑勺处,她这一躲,他大掌就罩住了她后脑勺,把她头固定住。 苏焲拿下她的手,人模狗样地替她揉着。 锦洛自然是不信他的,一直防着他。 可他揉得别提有多温柔细致了。 揉着揉着,手指突然对着她额头淤青的正中央就按了一下。 锦洛疼得“咝”了一声,就知道这变态没怀好意,气得一拳就朝他脸揍去。 可苏焲哪会让她得手,包住她后脑勺的大掌猛地往下一按,锦洛整个人被他按得趴在了他大腿上,拳头也落在了他大腿上。 锦洛只恨拳头落的位置不对。 老天要是有眼,她拳头就应该落在他的重点部位上才对。 落在他大腿上有什么用,他大腿结实有力,根本对他大腿造不成任何伤害,要是能落在他重点部位上,最起码有希望打他个下身不举! 锦洛气得仰头去瞪他。 她生气,苏焲心情就不错,垂眸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气鼓鼓的表情。 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不得不说,她那双眼,真真是漂亮,盛着怒意,却仍似星辰,似碧海,似空晴万里,似灼灼花开,明媚生动,撩人极了! 苏焲少有的,微微失了神。 这一失神,锦洛逮到机会,猛地摆脱他,直起身子张口就咬住他下巴。 锦洛不敢过多停顿,怕又被他逮住,所以一口咬住之后,就下了狠劲,咬完立即抽身后退,退到最远的距离。 然后怕男人再度报复她,赶紧说:“扯平了,一人一下,你要是还揪着不放,就不男人了!” 苏焲摸了一把被她咬到的地方,湿湿粘粘的,不止有她的口中之物,还有……血! 下口可真狠啊! 果然是小野猫! 不过,破天荒的,他竟没与锦洛计较。 马车到了镇国侯府门口,锦洛急忙撩开车帘就要跳下马车,苏焲的话,却骤然在背后响起。 “镇国侯回来了。” 锦洛身子微微一顿。 这个渣爹,她来京城之后还没见过,没想到回来了。 这一回来,这些日子王氏、许锦画、许锦书在她这里所遭受的一切,他定是要向她讨回来的。 她倒是不怕,就是觉得麻烦! 她没接苏焲的话,跳下马车就要进镇国侯府。 苏焲却突然从马车里抛了个牌子出来给她。 “拿着,借你用用。” 锦洛下意识接住,就看到是个金牌,上面刻着“御赐金甲牌”五个字。 锦洛知道御赐金甲牌就是御赐金牌,见牌如见皇帝。 御赐金牌有两种,一种是御赐金甲牌,一种是御赐金乙牌,金乙牌是皇帝赐给谁,就只能谁持有;而金甲牌持有者可以借别人用,也可以送给别人。 持有御赐金甲牌的,形同半个皇帝,整个大邺,也就只有苏焲有一块。 苏焲抛了金甲牌之后,就命苍陌调转马车走了。 锦洛怎么都没想到苏焲会这么好心和大方,拿着金甲牌一度怀疑是假的,把金甲牌反复检查了之后,还拿到嘴里咬了一下,发现真的是金的! 随后,她把金甲牌放进袖袋里,入了镇国侯府。 她才一入镇国侯府,镇国侯府大门就关上了,还落了门闩,颇有一种要关门打狗的架势。 呵,这是早就准备好,只要她一出现,就关上家门秘密把她处理掉是吧? 果然,她才往府里走了一会,就有无数身着盔甲的士兵涌出来,把她团团围住之后,弓箭对准了她。 她还听到有人说:“快去报侯爷,人回来了!” 显然,这些都是早就埋伏好,等着她一回来,就围住她,怕她跑了的。 锦洛冷笑,难为镇国侯把军营里的士兵都调回了府,摆了这么大一个阵仗来对付她。 她也配合地立在中央没动。 没多久,一个威武的中年男子被人簇拥着出现了。 士兵分开一条小道,中年男子从小道走了过来,立在锦洛不远处。 锦洛看着中年男子,与原主记忆里渣爹的形象重合。 镇国侯只看了锦洛一眼,就抬手,无情道:“侯府今日出现刺客,给本侯放箭杀了刺客!” 锦洛万万没想到,这个爹狠心到如此地步,也不愧是镇国侯,是男人的处事方法,一来就是绝杀,要取她性命,不像女人一样,只会害来害去。 锦洛冷笑,“你真的是我爹吗?你好狠的心,把我丢在乡下十几年不管不认,一接我回来,就要我的血,还任由王氏母女雇人毁我清白,见我阴差阳错跟太子上了床,你们又怕事情败露,就把我溺入臭水沟淹死!” 锦洛这话是替原主问的,替原主说的,她不恨,但原主恨! 镇国侯一听,却道:“你胡说些什么?太子清贵自爱,怎么可能任由你爬他的床!” 锦洛道:“那看来侯爷你还不知道这事,四年前那日下午,你的夫人女儿雇人毁我清白,我却不知为何跟太子上了床,与太子有了夫妻之实!” 镇国侯一听,皱眉,不悦。 “四年前那日下午,太子与本侯在书房讨论了半日兵法,直至傍晚太子才离开本侯的书房!” 若是其他时候,他尚且记不清了。 可四年前,王氏授意许锦画挑断锦洛手筋脚筋,后又雇人毁锦洛清白,他是知道的。 他记得尤为清楚,那日太子是来府没错,可与他在书房讨论了半日兵法,根本没有离开过。 直至傍晚太子回房,锦洛已经被他女儿命人绑了溺臭水沟里去了。 第48章 太子不是儿子父亲(二) 锦洛看镇国侯皱眉的样子,不像是为了掩盖实情说的假话。 她盯着镇国侯,试探问:“侯爷是年纪大了,记错了吧?” 镇国侯也不怕实话实说,因为今日能被他调来府里射杀锦洛的,都是他的心腹,绝对不会走漏半句风声,他冷笑道: “若是你真跟太子有了夫妻之实,本侯也不至于想要你死,本侯会让你嫁入东宫辅助书儿,若是你能为侧妃,书儿为正妃,东宫正侧妃皆出自镇国侯府,本侯更是乐见其成!” 他会等太子登上皇位,许锦书做了皇后,不再需要她辅助时,再让她死。 “不可能的事情,你却编来骗本侯,以为这样本侯就会放了你,你觉得本侯会信你吗?!” 锦洛看得出来,这镇国侯说的全然不是假话。 她回想了一下太子模样,突然就觉得,有可能太子真的不是她儿子锦小录的父亲! 可是,那夜许锦画被她丢入乞丐窟,应该也不敢骗她才对! 难道,许锦画也搞错了? 锦洛抬腿就往镇国侯走去,他身后就是通道,她要去找许锦画再问一问。 镇国侯看她朝自己走来,虎眼一眯,“放箭!” “谁敢!”锦洛大喝一声,从袖袋里掏出一块金牌,举了起来。 众士兵一看,居然是御赐金牌,还是金甲牌! 镇国侯虎眼又一眯,“你哪来的御赐金甲牌?!” “你说呢!”锦洛道。 镇国侯脑子都不用动,就知道这金甲牌哪里来的,因为整个大邺就只有苏焲有,他声音更冷了,“你跟国师苏焲什么关系?!” “我也很好奇,我跟国师苏焲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给我御赐金甲牌!”锦洛笑了笑,“会不会是侯爷你得罪了他了,所以他给我金甲牌,让我来对付侯爷你!” 镇国侯立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最近……不,他为官几十年,有没有哪里得罪了这尊瘟神。 过了一遍之后,很庆幸,没有! 要说有,那就是许锦画在宫门外追着苏焲马车一事,得罪苏焲了。 可那也是他的女儿吃亏好不好,他都没上门找他苏焲要说法,他苏焲还敢不满了不成? 镇国侯冷着脸,命令她。 “把金甲牌拿过来,本侯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锦洛冷笑:“你干脆说我这块金甲牌是偷国师爷的得了!” 她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吗? 无非就是让她拿过去给他看,他看完就说是假的,不承认她有金甲牌了,然后就可以命士兵发箭射杀她! 锦洛好心提醒他,“你杀我不要紧,但让国师爷找到理由掀了你的镇国侯府那可就不好了!” 镇国侯闻言,心里一紧。 确实,说不定是那苏焲想整他,正找不到理由,所以干脆给了锦洛一块金甲牌。 他跟锦洛相安无事,他苏焲没有损失,过后拿回金甲牌就是了。 但他要是杀了锦洛,他苏焲就可以说他无视金甲牌。 无视金甲牌,等同于蔑视皇权,他苏焲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他罪名了! 镇国侯是有些心虚的,虽然他没得罪那苏焲,但本身毕竟不清白! 锦洛见他怂了,很满意,大声道:“见金甲牌如同见圣上,还不统统跪下!” 众士兵见侯爷都不敢发话了,犹豫了一下,纷纷放下了箭,跪了下去。 镇国侯还在硬撑。 锦洛笑了一声,“侯爷,你要无视圣上吗?!” 镇国侯怎么都没想到,他今晚本是要杀这孽女的,现在却要对她下跪! 但御赐金甲牌在此,不下跪,就是无视圣上,若放大了,就可以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最终,镇国侯不得不对锦洛跪了下去。 锦洛看了他一眼,径直从他身侧越了过去。 “你要去往何处?”镇国侯见她往后院去,想到妻女,猛地站起来,就要去拦锦洛。 锦洛猛地回头,目光冰冷看他。 “侯爷,我还没让你起来,你最好先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 “你以为你手里拿着御赐金甲牌就能为所欲为吗?!”镇国侯自然不愿遵命。 “不能为所欲为我拿这金甲牌做什么?你觉得我拿这金甲牌,是拿来跟你玩的吗?!” 反正她今晚就是要为所欲为,渣爹要是敢不服金甲牌,那就尝尝她的毒药吧,为了儿子,她无论如何都是要去找许锦画再问清楚的。 但锦洛的狂,却让镇国侯以为她背后有苏焲撑腰,思量再三,又不得不跪了下去。 他突然就示弱了,无奈地对锦洛道了一句,“夫人是你母亲,画儿是你妹妹,你们是骨肉至亲,你不能伤害她们!” 锦洛觉得可笑,刚刚还那么的无情,什么话都不说就想乱箭齐发射死她。 如今拿她没办法了,就跟她讲起骨肉亲情来了! 锦洛冷笑,转身就往后院走,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句冰冷的话。 “侯爷最好乖乖跪着,或许我就可以考虑不伤害她们!” 镇国侯哪会这么听话,他自己不敢动,但立即召来一名府中下人,让下人暗中跟去观察锦洛,若是锦洛要伤害他的妻女,则马上来报。 锦洛自然知道有人跟着她,但她毫不避讳,去许锦画院里后,顺手操起许锦画房里的剪刀,把许锦画从床上拖起来后,剪刀就抵在许锦画脸上。 “我问你,四年前,你亲眼看到我跟太子有了夫妻之实的?” 许锦画看着抵在自己脸上的剪刀,吓得半死,却没想到锦洛问的会是这个问题。 “想清楚了再说,若有半句假话,你这脸就不用要了!” “我说!我说!!” 许锦画哪敢挑战锦洛的耐性。 她现在怵锦洛怵得要死,她完全相信她不说,锦洛马上就会让她脸蛋开花! 她忙道:“我当然是亲眼看到了!没有亲眼看到,我怎么会知道是太子!” 锦洛剪刀瞬间往她脸上更抵近了一些,“你亲眼看到了什么?亲眼看到我跟太子正在云雨,还是亲眼看到我跟太子睡在一起?” 许锦画觉得自己的脸皮就要被戳破了,吓得连连大喊。 “亲眼看到你在太子床上!当时太子来府做客,住在临水阁,我跟我娘到临水阁时,正好看到太子从他房间里出来,而我跟我娘等太子走远,入太子房间一看,就看到你在太子房间床上,衣裙全被撕破了,还浑身痕迹,一看就是被男人睡过了,还是睡狠了的那种!” 所以,肯定是跟太子有了夫妻之实啊! 锦洛却问:“你确定,当时从太子房间里出来的人,是太子?!” 第49章 帮我在京中选个好夫婿 许锦画被问懵了。 从太子房间里出来的人,还能不是太子吗? “回答我!”锦洛冷喝。 许锦画被她喝得浑身一抖,忙道:“我、我不确定,我没有看到太子的脸!” 可说完,又忍不住弱弱补充了一句:“但、但从太子房间里出来的,怎、怎可能不是太子……” “四年前的事,从头到尾跟我详说一遍!” 锦洛再喝,只有知道整个事件的详细过程,才好自己捋一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许锦画现在是锦洛问什么,就赶紧说什么,一丝一毫的隐瞒都不敢有,忙道:“四年前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雇了一个杀猪卖肉的人入府毁你清白。 “可、可那个没用的,去了我给他指定的房间后,居然回来跟我说里面没人。 “我就派人到处去找,后来顺着你流下的血迹,找到了临水阁。 “临水阁是太子暂歇的地方,下人不敢进去找,报到我跟我娘这里来,我跟我娘就赶去临水阁,却正好见房门打开,有人要从里面出来。 “我跟我娘怕被太子发现,赶紧躲了起来。 “直到太子从房里出来,转身往外走,我跟我娘才敢偷偷出来看,只看到太子的背影。 “房门没关,我跟我娘等太子走远,就进房间去看,一进去就看到你躺在太子的床上,衣裙尽被撕碎,满身都是被男人蹂躏过的痕迹。 “我跟我娘怕事情败露,见你还没断气,就命人赶紧把你从太子房间拖走,从后门拖出府丢臭水沟里淹死,再弄干净了血迹和太子的房间!” 许锦画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 “怪不得当年我看太子转身往外走时,觉得太子的肩背过于宽阔结实了些,太子是比较纤瘦的类型,肩背远没有那个背影那么给人有安全感!” 锦洛听到这儿才知道,原来当年她穿越过来未醒之前,被人带到了太子暂歇的房间。 而她当年还以为只是被许锦画雇的人从地上拖到床上糟蹋了,才会事隔多年后来问许锦画。 她现在仍记得当年被男人侵占的感觉。 男人夺她一个将死之人的清白很混蛋。 但锦洛不得不承认那男人身体素质特别好…… 把她折叠成各种姿势翻来覆去地折腾,她既痛苦,又有种莫名的感觉。 可惜由于当年原主为了讨好王氏,割了无数次血给王氏,搞得自己很虚弱,又被许锦画挑断手筋脚筋毁了脸。 导致她穿越过来后发现被男人压在身下,却根本无力反抗,甚至连想睁开眼睛看一下男人的模样都没有力气,只能任由男人掠夺索取。 锦洛基本已经能确定四年前睡了她的男人不是太子了! 许锦画见锦洛久久没有动作,但剪刀还抵在她脸上,她忙求饶。 “事实就是这样,我一句都不敢骗你!我没有看到太子的脸,所以我以为是太子,那天晚上你来找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已经被你弄断过手脚,算抵了挑断你手筋脚筋的事,又被你扔进乞丐窟被乞丐轮了,现在也什么都告诉你了,求你放过我!” 许锦画很怕! 怕锦洛把她的脸毁了! 不过,锦洛暂时放过了她,许锦书治许锦画断骨时,多加了一种特殊的药,她要是现在把许锦画给折腾死了,那许锦画就体验不到那种药所带来的后遗症的“乐趣”了。 “行,你再乖乖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过你。”锦洛道,“四年前那日,除了太子来镇国侯府外,还有没有谁来镇国侯府?” 许锦画细想了一下,很确定道:“没有,就连太子殿下带来的两个随从都是太监!” 锦洛便没有再问了,放了许锦画,转身往外走。 之所以她不怀疑是这侯府里的下人,是因为当日她从睡她的男人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麟息木香,麟息木香昂贵奇缺,下人根本用不起。 锦洛才从许锦画院里出来,就又被无数弓箭对准了。 锦洛一点都不意外,刚刚渣爹就派了人来盯着她的,见她拿剪刀抵在许锦画脸上,就赶忙去报给渣爹了,所以渣爹带着士兵赶来要救许锦画。 一见锦洛从院子里出来,镇国侯就急问:“你把画儿怎样了?” “把她千刀万剐了。”锦洛道。 镇国侯立即瞪圆了虎眼,但锦洛有金甲牌,镇国侯不敢杀她,忙往院子里冲,要去看许锦画是不是真被千刀万剐了。 才冲到院子门槛处,锦洛慢悠悠的声音在镇国侯背后响起,“是想把她千刀万剐的,但到底下不了手,侯爷说了,我们是骨肉至亲不是吗?” 镇国侯猛地停住脚步,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知道锦洛是在拿他先前说的话讽刺他,他转头瞪着锦洛,随后命人进去看许锦画,自己没再进去。 锦洛就侧了侧身,对他笑,“侯爷,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帮我在京里选个好夫婿,我帮你和王氏正名,就说其实我是你和王氏养的义女,并非你们成婚前就苟且生的。” 镇国侯一听,面上不显,但心里微动。 因为这事,朝里不少人参他,他正愁不知如何解决,虽然这算家事,皇帝不会拿他怎样,但到底影响名声和官途,以后走出去永远被人戳脊梁骨。 但镇国侯不太信锦洛的话,试探问:“你真的愿意说你是本侯和夫人收养的义女?” 锦洛没回答他。 镇国侯等不到锦洛的回答,突然就一脸慈爱了,信誓旦旦道:“你是本侯的女儿,本侯无论如何都是会给你选个好夫婿的!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对外说你是本侯和夫人收养的义女,本侯也一定按亲生女儿的待遇把你嫁出去,本侯明日就开始为你挑选夫婿!” 锦洛看他变脸堪比川剧,只觉得好笑,道:“夫婿我要自己挑,侯爷近日在府里办个宴会,邀请京中所有权贵子弟来与我相看,我相看完,就当场宣布我是你和夫人收养的义女!” 第50章 父子再遇 镇国侯一听她这话,当场就谨慎了起来。 锦洛见镇国侯谨慎,她也不催,只道:“侯爷慢慢想,什么时候同意了再跟我说,我不急。” 其实她挺急的,她想尽快找到儿子父亲,尽快取心头血。 但她不能急,她必需让镇国侯比她急。 能用得上麟息木香的,非富即贵,只要能把京中权贵子弟集在一起,她闻一闻谁有用麟息木香,或许就能从这些人中,找到当年那个睡她的男人。 镇国侯不想答应她,但又不想放过这么个好机会,试图说服她道:“夫婿为父为你挑就行,为父毕竟比你多活了几十年,看人的眼光比你准,你是信不过为父的眼光不成?” “我不是信不过侯爷的眼光,我是信不过侯爷的为人!”锦洛毫不客气道,“万一侯爷给我挑了个歪瓜裂枣,或给我挑了个家道中落就要被削爵放权的怎么办,歪瓜裂枣晚上睡觉都啃不下口,我嫁这么个夫婿还不如搂头猪睡觉,嫁个家道中落就要削爵放权的,那我后半生拿什么霍霍?” 镇国侯原以为她憋了什么大阴谋,没想到就为了这些,这么肤浅? 也是,自小在乡下长大,除了肤浅粗鄙还能有什么! 锦洛道:“我喜欢有钱的,有权的,还喜欢长得好的,所以我必需自己挑!” “行了,本侯明日便下请帖,办个秋日宴!”镇国侯最终不耐烦地同意了,毕竟能让锦洛亲口宣布是他和王氏收养的义女,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当夜,镇国侯还假仁假义地拨了个院子给她住,派了嬷嬷婢女去伺候她。 实则是监视她。 锦洛无所谓,不过临回院子时,又回头看镇国侯。 镇国侯今晚虽杀不了锦洛,但能让锦洛几日后亲口宣布是他和王氏义女,他心情也还算不错,正准备回院里搂着王氏睡觉,毕竟他离京数日,身子早已寂寞难耐。 然,他才转身,锦洛突然道:“侯爷,让你先跪上两个时辰,你跪够时间了吗?” 镇国侯身子一僵,回头瞪她,正欲斥责,锦洛慢条斯理扬起金甲牌,“侯爷,见牌如见圣上,圣上让你跪两个时辰,你是要违抗圣命吗?” 确实,拿着金甲牌的人,代表的就是圣命! 敢不跪,就是违抗圣命! 镇国侯不得不又往地上跪了下去。 心想,等这孽女睡下了,他就起来也没跪多久。 锦洛勾唇一笑,收起金甲牌,回镇国侯刚拨给她的院子睡觉去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句慵懒带着困意的话,“侯爷可别想着敷衍我,我是回院子睡觉了,可国师爷的人应该不用睡。” 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听得镇国侯都跟着犯困了。 可再困,身体再寂寞难耐,镇国侯也不敢去睡了,因为确实不知道苏焲的人是不是正在哪儿盯着他。那苏焲,朝中谁人不知他爪牙遍布,眼线颇多。 等镇国侯跪完两个时辰,再回到王氏床上,早已腰酸腿软,有心也举不起来了。 次日,宫里来了人。 宣许锦画和锦洛二人入宫。 而宣她们入宫的人,是明熙公主! 锦洛本就是要入宫接儿子的,明熙公主宣不宣她入宫,她都无所谓。但许锦画得知是明熙公主宣她入宫,却吓得半死,登上入宫的马车后,一路都胆战心惊。 果不其然,一入到宫里,明熙公主立即对她发难。 “把她给本公主拖那边。嬷嬷,你去看看她的身子。” 许锦画立即被几个宫女按住,拖到了殿内一角,三下五除二脱了下身衣物,任由许锦画怎么叫怎么挣扎都没有用,老嬷嬷上前就去检查她下身。 很快老嬷嬷检查完,来回禀明熙公主。 “公主殿下,这许二小姐已经非完璧之身。” 明熙公主一听,脸当场就黑了,就听老嬷嬷又道:“且有拉扯伤。” “拉扯伤?”明熙公主不解,“何意?” 老嬷嬷便道:“就是行房时,过于粗鲁或激烈,被男人伤到了。” 明熙公主这下哪里还忍得了,上前一巴掌就拍在许锦画脸上,“贱人!” 送上前去给国师爷也就罢了,居然还跟国师爷那么激烈,明熙公主越想越气,又赏了许锦画一巴掌,赏完还想再打,但被老嬷嬷阻止了。 公主把人召进宫来,要是把臣子的女儿打坏了,也是不好交代的。 许锦画被打得冤死,可是她又说不出口自己破身不是因为国师爷,而是被一群乞丐给轮了。 她窝在殿内一角,被打得连哭都不敢哭,心里越是委屈,就越是恨锦洛。 这一刻,无论她多怵锦洛,她都恨不得想弄死锦洛。 锦洛却没空理她,因为她又看到儿子了。 才一日一夜,明熙公主的寝宫已经快要被锦小录混成自己家了,他来去自如不说,宫女太监嬷嬷还都很喜欢他,他依然戴着个小面具,一入主殿,就看到了锦洛。 但母子俩就像不认识一样,互看了一眼后,就心照不宣地移开视线,去看明熙公主。 明熙公主不能再打许锦画,心里的气怎么都不顺,锦袖一甩,就迈步出了寝宫。 出了寝宫,发现锦小录没跟上,回头喊他。 “小破孩,跟本公主走!” 锦小录不是不跟她走,他是落在最后面,想跟娘亲走一起。 奈何明熙公主现在待见他了,还非得让他跟她一起走,他不得不走上前去,明熙公主就带着一大帮人耀武扬威地往前朝去了,锦洛和许锦画跟在最后面。 到了前朝,恰巧碰到苏焲从朝殿出来。 明熙公主一见苏焲,立即甜丝丝地扬着声音喊:“焲哥哥!” 苏焲倒是看了她一眼,但人根本没过来。 明熙公主见苏焲不理自己,就朝苏焲跑了过去,这时候锦小录就悄咪咪地往后缩,来到锦洛身边,压低声音,“娘亲娘亲,那人是欠我两颗糖的那个人吗?” 锦洛压低声音,“是,你赶紧撤退,要不然他会认出你!” “我有戴面具!” “你戴十个面具,他也能看透你!” 母子二人说到这,苏焲突然朝明熙公主这边走来了,锦小录当即“哎哟”低喊了一声,“我肚子痛,我要去如厕!” 然后捧着肚子,在其他宫女太监的注视下,转身就跑开了。 苏焲目光恰恰落到了这里…… 第51章 要她帮他上药 不过苏焲目光只在锦洛那处一扫,就移开了,在明熙公主面前停了步,问:“公主殿下后面带的两人,是镇国侯府的姑娘?” 明熙公主听苏焲一开口就问镇国侯府的姑娘,以为他在关注许锦画,当即就不高兴了。 “焲哥哥,你问镇国侯府的姑娘做什么?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许锦画?你就算不喜欢我,你也不该喜欢她啊,她那么差劲,你眼光可不能这么差!” “臣找镇国侯府的姑娘,是要再审问刺客一事,公主殿下想多了。”苏焲说完,吩咐身边禁卫军,“把那位穿素色衣裳的,带到班房等我。” 禁卫军便领命去带锦洛。 苏焲也跟明熙公主告辞,“臣先把人带走,问完事再把人送回去还给公主殿下。” 明熙公主见苏焲命人带走的,不是许锦画,也就没有那么不开心了,点头同意。 可苏焲把人带走后,明熙公主转念一想,苏焲从头到尾正眼都没瞧她一下,她又不开心了。 然后她又突然想到,刚刚苏焲下巴有个牙印! 他是国师,连父皇都得给他脸面,谁敢往他下巴上咬? 还不是女人! 就算不是许锦画咬的,也是像许锦画一样的贱人咬的! 明熙公主气得叉腰走到许锦画面前,抬手又给了许锦画一巴掌。 许锦画被打得整个人都懵了。 她都不知道她到底又哪里惹到这位公主了,她跟只鹌鹑一样缩在最后面,这也能被打! 苏焲命人把锦洛带走后,还没到班房,他就让禁卫军离开了,小树林旁边瞬间只剩下锦洛和他两人。 锦洛警惕地看他,“国师爷想干什么?刺客的事不是已经明白了,是其他人,不是我!” 话说完,就看到苏焲摸着下巴上的牙印。 锦洛就有些心虚了,然后听苏焲道:“你把我咬成这样,真的以为就能不了了之?” 锦洛不得不问:“那国师爷想怎样?” 苏焲道:“最起码得负责治好我。” 锦洛一阵无语。 “就一个牙印,国师爷随便找个大夫拿点药,一两天就能消下去了。” 苏焲道:“我为什么要一两天才能消下去的药,我要马上就能消下去的药,你有。” 锦洛:“……” 好吧,他是知道儿子给明熙公主药的事,故意拿这个牙印来跟她索药了。 锦洛道:“我没有这么好的药,不过比一般药好一点的药倒是有。现在给你用,要到今晚牙印才能消下去。” 苏焲就盯着她看。 锦洛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心知肯定是骗不了他的,正想着等下他变态起来自己该怎么应对时,苏焲却突然道:“那好吧,今晚才能消下去就今晚才能消下去。” 突然这么好说话? 锦洛都有点不敢相信了,忙从袖袋里摸出一小瓶药递给他,就怕晚一步给他他就要改变主意难搞起来了! 苏焲没接,扬了扬下巴。 意思很明显了,要她帮他上药。 锦洛鬼使神差地没有说不,旋开瓶盖,用葱白玉指匀起一些药,上前一步就涂在他下巴牙印处。 她手在他牙印上轻轻地旋着,眼珠子就微微动了动。 然后,她突然倾身上前,往他衣襟处嗅了嗅。 一股清清淡淡的男子味道进入鼻腔里,说不上好闻,但也没有不好闻。 锦洛在他衣襟处没嗅到麟息木香,又踮起脚尖,凑到他下巴处闻了闻。 她嗅他的时候,他就垂眸将她看着。 锦洛没嗅到麟息木香,也没有失望,她只是例行嗅一嗅他,好把他排除掉,免得日后没找到人,还得惦记着会不会他就是孩子父亲。 打心底里,她可不想孩子父亲是这么一个变态! “你在嗅什么?”苏焲突然问。 锦洛放下踮起的脚,身高瞬间比他矮了一大截,随口道:“国师爷好闻呗。” 苏焲盯着她的发顶,“是么,那你多闻闻。” 锦洛就又敷衍地往他身体四处闻了闻,嗅了嗅,道:“有些上头,不闻了。” 苏焲倏地笑出了声。 锦洛可不管他有没有看破自己,反正他只要不戳破,她就当他什么都没看破,把金甲牌从怀里掏出来后丢还给苏焲,“谢谢国师爷借我金牌用。” 说完由衷赞了句,“这牌子可真好用!” 镇国侯见着这牌子,就跟个孙子一样,可不就是好用! 苏焲接住金甲牌。 “国师爷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告辞!”锦洛说完就要转身走。 苏焲却突然勾住了她的衣襟。 锦洛还来不及恼怒他的行为,他已经将她的衣襟勾开一条缝,另只手把金甲牌放了进去,“留着,不用谢。” 胸口一凉,那金甲牌落进了她胸口里,架在了她双峰上。 苏焲说完,手指一松,转身先走了。 锦洛捂住胸口,生怕金甲牌下滑掉到了肚子的位置,可其实金甲牌被她双峰架得稳稳的,她盯着苏焲离去的背影,骂了一句。 “变态果然永远都很变态!” 给她块金甲牌,搞得跟要非礼她一样。 另一边,锦小录抱着肚子跑开后,就躲在了不远处观望。 后看到娘亲被带走,他又悄悄跟着娘亲去。 等到苏焲让禁卫军离开,剩下两人时,锦小录又躲在远处观望。 他一直都很小心谨慎,跟踪的时候,跟踪得远远的,加之人小机灵,无人发现他。 暗暗观望了一会,锦小录忽然发现,某处假山后面,有名小太监。小太监时不时地望向娘亲和那个欠他两颗糖的男人的方向,但又不像是在监视娘亲那边,也不像是在打探什么。 锦小录观察了这个小太监一会,忽然看到小太监手里貌似拿了一张画像。 第52章 他爹真不是个东西! 画像? 锦小录骤然就想到明熙公主让人照着他画了一张成人版的画像,而娘亲要去找回来的事。 他歪着脑袋儿想了想,然后静悄悄地来到小太监身后。 不等小太监回身,锦小录竖起两指,往小太监腰间某穴位一戳,小太监那半边身体瞬间酸软无力,手里拿着的画像掉到了地上。 锦小录眼疾手快地捡起来,打开一看,果然是明熙公主让人画的那张成人版的他。 本来是要撕掉的,可一想到撕碎的画像,若是全部被捡回,还是能再拼凑成整张画像,锦小录便快速把画像折叠成小方块,藏进胸口里,然后撒腿就跑。 小太监半边身体酸软过后,忙去追锦小录。 锦小录虽然机灵,但到底腿短步子小,跑了好一会,眼见快要被抓到,忙往有人的地方一拐,大声喊:“大人抢小孩东西了!大人抢小孩东西了!” 小太监截获画像这事自然不能被人知道,听到锦小录一喊,停了下来,转身就隐匿了去。 等小太监再次找到苏焲时,见四下无人,就来到苏焲面前请罪,说画像被一小孩抢了去。 苏焲挥挥手,让小太监退下,既然画像看不到,直接把人召来跟前看看就是了。 于是,等锦小录在宫里转了一圈,找到明熙公主时,皇帝那边刚好派了人来传他去御书房。 去御书房的半路上,他们还“碰”到了锦洛。 锦洛便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御书房,但皇帝没宣,她是没资格进入御书房的,跟许锦画以及宫女太监在御书房外候着,明熙公主带锦小录进去。 年近五旬的皇帝坐在龙案后面,左下方置了张座椅,苏焲坐在那儿。 跟小太监分开后,他就来了御书房,呈了批阅完的奏折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关心地询问起贵妃的头疾。 皇帝一听,便跟他唠了昨日之事。 苏焲听完,就顺便提了一句:一个小孩儿懂上古针灸术,颇为奇怪,需得传来好好问问,若背后有高人,说不定能治好娘娘头疾。 皇帝也早有此想法,苏焲一提,便当场传了锦小录过来。 明熙公主带着锦小录给皇帝行完礼后,苏焲突然问:“臣刚刚问完刺客一事,已经放镇国侯那位养在乡下的女儿回去找公主殿下了,不知她人可有找到公主殿下?” 难得苏焲会主动跟她搭话,明熙公主当然赶紧回答:“找到了,就候在外面。” 苏焲就点点头,状似无意地说了句,“王氏给镇国侯生的两个女儿,倒是一点都不像。” 皇帝一听,大概也是听说过许锦画在宫门外追苏焲马车一事,也不知是出于八卦还是什么,笑着说:“苏卿跟镇国侯府的姑娘倒是很熟?” 苏焲就道:“不熟,刚刚找镇国侯那位养在乡下的女儿问刺客一事时,看了另一位姑娘一眼罢了。” 国师府闹刺客,皇帝是知道的,刺客和锦洛牵扯上关系,皇帝也听太子说过,这事皇帝便没问。 皇帝想的是:听说那许锦画都上了他这位国师的马车了,他这位国师却不认,怕是对人家姑娘半点兴趣都没有了! 皇帝也好奇镇国侯两个女儿到底长啥样,就命人都传了进来。 明熙公主却生起了闷气,认为苏焲绕来绕去,是想传许锦画进来相见。 她跟着传人的太监一起出去,当场又扫了许锦画一巴掌,才把锦洛和许锦画领进了御书房。 锦洛一进御书房,就看到了苏焲,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焲没看她,好像压根不认识她一样,倒是皇帝认真地看了她和许锦画几眼。 见许锦画脸上印着几个手指印,皇帝又转眼瞪了明熙公主一眼。 明熙公主不怕自己的父皇,冷哼一声,继续看苏焲。 皇帝转头问锦小录,“孩子,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懂针灸术?你家里人是从医的?” “我跟我娘学的,我家就我跟我娘两人,我娘会做药。”锦小录一开口,嗓音沙哑。 皇帝微皱眉,“那你娘又是跟谁学的?” 锦小录道:“跟我爹学的。” “那你爹呢?” “我爹我不知道他在哪!” 反正一切无解的问题,都抛给“爹”就是了! 皇帝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爹在哪?” 锦小录就又来了。 “我娘说,那年……那年杏花微雨,我爹遇见了我娘,我爹说喜欢我娘,然后就有了我,可我爹说要先回家,回家后就派人去接我和我娘,可我都这么大了,我爹都没去接我和我娘,所以我不知道我爹在哪……” 说完,还触动心底深处的伤心事一样,难过地啜泣了一下。 皇帝一听:呀,原来是个被爹抛弃的可怜孩子,他爹真不是个东西! “那你爹是在京城?”皇帝问。 “是吧~~”锦小录有些迷茫,“我娘说,我爹跟我娘说他家在京城。” 皇帝就问苏焲,“苏卿,京城里有厉害的大夫或神医吗?” 苏焲颔首:“臣未听闻。但大隐隐于市,说不定有高人隐于京都,却未露名也未可知。不过……” 他若有所思,“他爹既把他们母子抛弃,又岂会告知他娘真实的来历。” “苏卿说得有理,说不定你爹根本不在京城,但既然你都找来了,你就说说你爹长什么模样,朕派人在京城里头找找……” 明熙公主道:“他脑子笨,根本说不清他爹娘长什么模样,连他爹娘的姓名都不知道,不过他说他娘说他爹长得像他,我就让宫里的人照着他的模样画了张大人的画像拿出宫去找了,结果我宫里的人也是笨,把画像弄丢了……” 皇帝听到这儿,就说:“那就让人再照他的样子画几张画像拿出宫去找。” 话落,皇帝命人传画师,并让锦小录脱掉面具。 锦洛一听,暗叫不妙,儿子现在虽然上下眼睑浮肿、眼睛微突、嘴唇变厚,但苏焲眼睛毒,儿子一脱下面具,他绝对还是能一眼认出儿子是那天护城河边那孩子。 第53章 被苏焲领回国师府 锦小录不得不脱下面具。 但他面具一脱下,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明熙公主惊呼:“你的脸怎么这么严重了?” 只见锦小录除了原先就有的那些症状之外,整张小脸还都布满了红色的疹子,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面目了。 锦洛看到儿子这张小脸,暗暗松了口气。 儿子这副模样,苏焲就算眼睛再毒,也绝对认不出来了。 至于儿子的脸变成这样,锦洛一点都不担心,她知道儿子不会有事。 “这脸怎么回事?”皇帝被吓了一大跳。 锦小录道:“我过敏更严重了,我声音都变了!” 在场众人都早就听出他声音变沙哑了,只是没想到他的脸会这样。 “过敏?什么过敏?”皇帝不解。 “就是被花粉给咬了,他说他从小怕天楹花花粉!”明熙公主代为解释完,问锦小录,“你自己不是有药吗,怎么还让自己变成这鬼样子?” 锦小录不满道:“我的药都被你拿走了!” “哪个药你可以用,本公主还你!” “没有可以用的!” “那传太医吧。”皇帝说完,就要命人传太医。 那哪行啊,传太医治好了,可不就被看到真面目了! 锦小录忙道:“宫里都是那种花,到处都有那花粉,传了太医也没用,还没治好,新的过敏又开始了,不用传太医的!” 皇帝一听,觉得确实是。 这可怎么办好? 这时,苏焲对锦小录招手,“小孩,过来。” 锦小录假装怕他,不敢过去。 苏焲道:“不乖乖过来,我让人把你扔深山老林里,让你被老虎吃掉!” 皇帝最是知道自己这个国师了,忙道:“苏卿,你别吓他。” 而后安慰锦小录,“不用怕,朕的国师最嘴硬心软了,你过去。” 锦小录不得不乖乖过去,心里却疯狂吐槽:嘴硬心软,你怕不是对这个词有误解? 苏焲待锦小录走近了,勾起他的小脸就左右瞧了瞧,没瞧出什么破绽之后,又戳了戳锦小录脸上的疹子。 锦小录被他戳得眉头一皱一皱的。 他还问锦小录,“不疼吗?” 锦小录:还能忍! 但他眼中含泪,快要哭了,“疼!” 苏焲听他喊疼,又鬼畜地戳了他两下,还专挑他脸上最大的疹子戳,戳完还往那疹子上抠了抠,没把疹子抠出来,这才作罢。 他往旁边伸手,内侍赶紧递上一方帕子给他。 他拿过帕子拭着手指,拭完见帕子干净,疹子没掉色,方才无比温和道:“看来是真的疼。” 当然疼了,疹子是真的,又不是假的! 锦小录刚刚不怎么疼,但这次是真被他戳疼抠疼了,拧巴着小脸。 他拧巴着小脸,苏焲也就满意了,把帕子递回给内侍,问:“你不知道你爹在哪,那你娘呢?你是怎么入宫来的?” 锦小录就把他如何入宫给说了一遍。 苏焲听后,就一脸悲悯,对皇帝道:“这孩子确实是可怜,被爹给抛弃了,如今还不知娘在哪,宫里又到处是天楹花令其不适。圣上若应允,臣可以把他领回府上去。臣府上无天楹花,他可以暂住臣府上,娘娘若需要他,圣上召一声,臣便把他领入宫来。” 锦小录一听,心里“咯噔”一跳,感觉自己好像掉进坑里去了。 他现在只期待皇帝或明熙公主不同意。 皇帝一听,却觉得苏焲这提议甚好,人孩子在宫里住着不舒服,还是得送出宫好,而且这孩子是明熙公主抓进来的,人家娘亲肯定急死了,得送出宫去还给人家。 但他娘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皇帝也想找到他娘和他爹,看能不能治贵妃娘娘的头疾。 所以让这孩子住到国师府,确实是最好的! 皇帝道:“苏卿这提议甚好,等下苏卿出宫,就把这孩子一起领回去。找这孩子爹娘之事,也交由苏卿去办。苏卿办事,朕最放心。” 苏焲便道:“臣遵命。” 明熙公主也很开心。 锦小录是她弄入宫的,多少算是她的人。 她的人住到国师府去,那她以后就有理由可以去国师府了。 于是,苏焲出宫时,就把锦小录给领出宫去了。 锦洛头大,她入宫是来接儿子出宫的,现在儿子是出宫了,可却是被苏焲给领走了,简直就是从一个小火坑,跳入了一个大火坑。 苏焲那变态,一步一个坑,哪是儿子那小小的脑子能应付的! 但她再急,也没办法现在跟着一起出宫。 跟明熙公主回后宫,路过贵妃的西鸾宫时,看到许锦书跪在了西鸾宫宫外。 许锦书昨日跪完之后,已经入夜,太子便把她安置在了宫里,不过不在后宫,在前朝平时用来安置入宫的宾客的地方,叫暖阳阁。 她是万没有想到贵妃平日头疼难忍,却能记住她施针的位置,才敢胆大包天故意指导错最后一针的下针穴位。 睡了一夜之后,她人也清醒了,深知昨日自己的做法太过愚蠢,着实惹恼了贵妃,让贵妃厌恶了。 所以,她诚心地来到贵妃宫外跪着。 脸还肿着,很难看,但她一点遮掩都没有。 她深知,只有让贵妃看到她已经受到严重的惩罚,才会原谅她。 她那么多年的努力,绝不能因为昨日的一时愚蠢而毁于一旦! 她跪了许久,贵妃派了嬷嬷出来,她无比卑谦地恳求嬷嬷。 “求嬷嬷代为转告娘娘一声,锦书知道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锦书没有颜面求娘娘原谅,只求娘娘不要嫌弃,日后锦书若想娘娘了,能允许锦书入宫拜见娘娘。” 嬷嬷道:“娘娘大度,不会与你计较这些,你出宫回府去吧。” 许锦书便感激而泣,对着西鸾宫深深一拜,直起身子。 “谢娘娘不罪之恩,锦书定会尽快找到办法彻底治好娘娘的头疾的,师父已经来信,说得了一株珀珠草,只要能凝炼成药,就有望彻底治好娘娘的头疾,师父不日就能抵京。” 嬷嬷听到这话,想了想,转身入殿内去禀报贵妃。 没多久,贵妃在宫人的搀扶下,有些虚弱地来到了宫门口。 锦洛不远不近地望了贵妃一眼,这一眼,就看出贵妃头疾的不寻常。 珀珠草,怎么可能治得了贵妃这头疾! 第54章 拔草一样猛薅许锦书几把头发 “你起来吧。” 贵妃在宫门口站定之后,就让许锦书起来。 许锦书却仍跪着,“锦书做了大错事,唯有跪着才能心安,没资格起来。” 贵妃就由着她了,道:“你做的事,本宫委实不喜,甚至厌恶,但念你是一时糊涂,也已经受了罚,本宫不怪你。你若得了药能彻底治好本宫的头疾,本宫会让圣上给你一笔重赏。” 也就是说,贵妃以后不想再跟她有私人的情分了。 她以后在贵妃这里,也就不再特殊了。 贵妃说完,就由宫人搀扶着回去了。 贵妃一走,太子就匆匆赶来,看到许锦书跪在地上,忙将她扶了起来。 “书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跪着了?是不是母妃又罚你了?” 许锦书摇头,强撑着往前走,“娘娘没有罚我,是我自己要到这里跪着的,我做错了事,大错特错,我应该到这里跪着的,殿下您不该可怜我。” 西鸾宫宫女暗中听到这些,目送太子和许锦书走远,回去禀报给贵妃。 贵妃道:“算她有诚心悔过,日后她与太子成亲,本宫不会苛待她。” 许锦书由太子扶着远离西鸾宫之后,却猛地就往太子怀里跌了进去,无声抽泣了起来。 “都怪我不好,没能让李太医治好娘娘的头疾,害娘娘头疼了那么久,娘娘不相信我,也在情理之中,我不难过的,只要娘娘头疾能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太子看她秀眼里盈满了泪水,明明伤心得不得了,却仍隐忍着,不只不在他面前哭诉,还怕他担心,一直强调她不难过,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 太子当即心疼得不得了,连连说:“孤知道!孤知道事情不是母妃他们说的那样,你怎么可能会故意指导错下针穴位,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母妃他们不相信你,孤相信你!” 许锦书就抬起盈满泪水的眼,楚楚可怜地将太子望着。 “不怪娘娘,是有人要害我!殿下,是有人要害我!” 太子就皱眉,“是谁要害你?你说,孤一定替你教训那个人!” 许锦书就摇头,“我不知道,可为什么那么巧,为什么有那么巧的事情……” 她指的是,之前给贵妃施针一直都没事,为什么那么巧锦洛一回来,她给贵妃施针就出了事。 有些事情她不会言明,但她知道太子一定能领会到。 太子也确实领会到了,那恶女回来后,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很难不第一时间就想到那恶女。 可他还未来得及说句什么,一道身影从花丛后面闪了出来,过去就给了许锦书一巴掌。 “好你个许锦书,你居然敢明里暗里说是本公主害你,本公主就说你是个绿茶婊一点都没错,整天做些背后挑拨人的勾当,你有种当着本公主的面说是本公主害你!” 许锦书被打得懵了懵,她脸本就还肿着,一瞬间更肿了。 太子快速将许锦书护到身后,对明熙公主喝道:“明熙你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打她啊!你没看她在说我害她吗?”明熙公主气得不行,许锦书说那么巧,指的不就是锦小录,锦小录是她带入宫的,许锦书指锦小录,不就是在说她。 许锦书冤死了,捂着脸眼泪都快滴出来了,“殿下,公主殿下她误会我了,她……” 还敢说她误会她! 明熙公主更气了,扬起巴掌又要去打许锦书。 “明熙你过分了!”太子抬手就去挡。 他只是想挡掉明熙公主的手,可不知怎的,手挡出去之后,居然一巴掌甩在了明熙公主脸上。 明熙公主被打懵了,“哥,你居然打我?你可是我亲哥啊,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来打我?!” 明熙公主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一巴掌现在是治愈不了她受伤的心灵的了,她扑上去一把就将许锦书掐到地上。 许锦书摔得整个人都傻了,还没来得及挣扎着起来,明熙公主一把坐到了她身上,把她往死里掐。 两个女人掐架,动作远比男人想象的还要快,太子反应过来时,许锦书已经反掐住明熙公主,两人扭在了一起。 太子忙上去将两人拉开,明熙公主以为哥哥还要来帮许锦书,也不恋战了,拔草一样猛薅了许锦书几把头发,然后甩开太子的手,就起来跳开了。 她钗环凌乱,但叉着腰,凶巴巴的,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很狼狈,骂道:“贱人,下次再敢乱说别人害你,本公主把你薅成秃头!” 说完,袖子一甩,带着一大群人,耀武扬威地走了。 反观许锦书,钗环全落,发髻松散,额角和发顶被薅掉了两撮毛,连头皮都被带了起来。 她现在是想装都装不下去了,真真儿哭了起来,捂着脸,没脸见太子。 她这副模样,只怕太子看到了会吐,以后想爱她都爱不起来了。 好在燕巢一直跟在许锦书身边,上前抱住许锦书,许锦书哭得快断气道:“太子不要看我,求太子给我一件袍子罩住脸,派人送我出宫去……” 太子依了她的话,给了她件自己的袍子,派了自己的亲随送许锦书出宫。 许锦书进宫时有多风光骄傲,出宫时就有多狼狈可笑。 锦洛看完这一切,勾唇笑了笑,丢掉手里用剩的石子,才转身追上明熙公主那一行人。 明熙公主回了寝宫,打完一架,她心情也畅快了,勒令许锦画以后不准再靠近国师苏焲之后,没再为难许锦画,放锦洛和许锦画二人出宫了。 出宫的马车还没回到镇国侯府,锦洛就让停了马车。 许锦画见她要下马车,问:“你要去哪里?” 锦洛头都没回,“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去找阎王叙旧,你要跟吗?” 许锦画哪还敢再开口,再开口,只怕锦洛就要送她去跟阎王报道了。 锦洛跳下马车,绕过一条街之后,头顶上方就响起翅膀扑腾的声音,很快黑凰鸟出现在了她头顶上方,猛地又落到她肩膀上。 “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第55章 挑夫婿 一人一鸟到了国师府附近,锦洛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黑凰鸟急得飞了起来,在她头顶不断拍着翅膀,意思是:怎么停了?怎么停了?我们不是要进去吗?怎么不动了?小主人是不是在里面?我们快进去救他! 锦洛却突然转身离开了。 黑凰鸟非常不解地跟上,却见主人好像不是要来救人。 因为她从小巷子出去之后,就到街上人最多的一家糕点铺子前排队,买了一份糕点后,又去了衣衫铺子,买了两套衣衫。 再到街边的馄饨摊子,吃了两大碗馄饨。 还去了胭脂铺子,买了些胭脂水粉。 最后在城中再逛了个把时辰,才慢悠悠地回镇国侯府。 而她人才回到镇国侯府,苏焲那边就收到消息了。 影卫把她所到之处、所买之物,一一报给苏焲听,最后道:“她好像挺轻松自在的,一点都不像心急想去救人。” 苏焲听后,许久才搁下笔,问身旁趴在他书案上的锦小录,“想吃吗?” 锦小录支起身子,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苏焲,反问:“我能吃吗?” “你想吃我买给你吃。”苏焲起身往外走,锦小录跳下椅子,跟上他。 影卫汇报完就消失不见了,苍陌去驾马车,苏焲登上马车后,锦小录小胳膊小腿地也往马车上爬,然后苍陌驾着马车离开国师公署。 路过糕点铺子,苏焲就让苍陌去买了份糕点来给锦小录吃。 反正脸过敏了,看不到真面目,锦小录毫无心理负担,摘了面具,擦干净了手,就捧着糕点,拿了一块来吃。 吃着吃着,苏焲来了一句,“糕点下毒了。” 锦小录下意识僵住。 小嘴还鼓鼓的,不敢下咽,瞪着苏焲。 苏焲道:“你完了,吃了我这糕点,等下我问你什么话,你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老底都抖给我。” 咕咚! 锦小录把糕点强吞下去。 这人是在试探他的……吧? 这人绝对是在试探他的! 他要是表现得慌张,他就露馅了! “会死吗?”锦小录问。 “死倒不会。”苏焲答。 锦小录就继续不慌不忙地吃糕点,“不死就没事,这糕点真好吃,我要多吃几块!” 说着,小嘴巴嚼得一鼓一鼓的,跟只小仓鼠一样。虽然脸上都是疹子,有些惨不忍睹,但眼睛是漂亮的。 苏焲掐了一把他的脸,“这眼睛真好看,挖出来装饰在琉璃灯里,应该挺不错。” 继续嚼着糕点的锦小录:晚上点着这琉璃灯,你不怕瘆得慌吗?你变态得不只亿点点! - 许锦书回到镇国侯府,给自己处理了伤,稳定了情绪之后,开始复盘这段时间以来屡屡受挫的每件事,并从中找出了一些原因。 最后,她往京外送出了两封信! - 锦洛没急着去救儿子。 苏焲故意把她儿子领走,就是等着她去救人。 她要是真去了,准会被他逮住逼问她跟儿子两人的关系,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摸出她儿子就是那天护城河边假死的孩子,那南姨莫叔也会被牵扯进来。 儿子的脸没有那么快恢复好,苏焲几天之内是看不到儿子真面目的,她没必要那么急着去救儿子。 最好是她能在秋日宴找到当年那个男人,取了心头血,再去救了儿子跑路。 那样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 转眼,秋日宴到。 请帖是以许锦书的名义送出去的。 虽然镇国侯府近来的名声不大好,但许锦书在宫里的事没有传出去,人人皆还认定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更重要的是,太子也来了。 所以但凡有收到请帖的,自然人人给脸前来。 一时间,镇国侯府宾客盈门,来府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公子哥儿和贵家小姐。 花园里,男女宾客分开坐,吃着果酒谈着话。 许锦书借口昨日突然起了疹子,脸上覆着轻纱,太子一直陪在她身边。 锦洛本就是跟镇国侯说要相看夫婿的,所以她就不客气地到男宾那边转了两圈。她鼻子灵,这一转,谁身上用的啥香,她就闻得清清楚楚了。 两圈转下来,没有闻到谁身上有用麟息木香的,锦洛难免失望。 许锦画看她在男宾那边转,就暗暗骂:“不要脸,贱货!” “京都里所有有权有钱的男儿,都在这里了吗?”她才刚骂完,背后就响起了锦洛的声音。 许锦画吓了一大跳,赶紧回身,后退,“当、当然没有全在这里,但基本都来了……” “认真看好谁没有来,回头列个名单给我。”锦洛说完就要走。 许锦画不满道:“我凭什么要列给你!” “凭你不列给我,我会削你!”锦洛眼神已经快能削了她了。 许锦画顿时就觉得还是别惹她的好,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么多男儿在这,难道就没有一个你看上的吗?居然还惦记着没来的!” “我还惦记着刚成婚的呢!”锦洛回头给她多加了一项任务,“把近几年刚成婚的,三十岁以下的,全都列给我。列少一个,我就削你一次!” 四年前那一次,虽然她不知道那男人长什么样子。 但她能感觉得到,是个年纪不大的。 “不是,你怎么胃口那么大,你以为你谁啊,还要刚成婚的,你还要给人做小不成!”许锦画后悔死了,她就不该多嘴背地里骂她。 锦洛没再理她,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她也没兴趣呆在这里了,转身回自己院子。 却在回廊拐角处,被镇国侯堵住了去路。 “你要去哪?”镇国侯问,“你要自己挑选夫婿,本侯已经帮你把京中权贵子弟都请来给你挑了,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锦洛看着他,“我没挑上。” 镇国侯一听,气场瞬间变了,带着绝对冷意,“你是不想兑现承诺?” “也不是不想兑现承诺,总得夫婿挑上了才兑现,不然我先把承诺兑现了,回头侯爷不帮我挑夫婿了怎么办?我在京里,靠的可只有侯爷。” 她话刚落,唰的一声,身子被镇国侯用鞭子捆住了。 呵,渣爹是早有预备啊,鞭子藏在身后,只要她敢不兑现承诺,他就立即捆了她,不给她亮出金甲牌的机会。 只要金甲牌没出,那他无论对她做什么,就都不算无视圣上! 第56章 唯有苏焲了! 镇国侯把她捆住之后,无所顾忌了,道:“你最好乖乖跟本侯出去,向在场所有人言明你是本侯和夫人在乡下收养的义女,非本侯和夫人成婚之前生的! “就说你是被人利用了,一时鬼迷心窍,不满足只当本侯的义女,想通过在宫门宣扬你是本侯和夫人成婚前所生,逼本侯认你做亲生女儿! “如今,你知道被人利用了,也感念本侯和夫人的收养之恩,更是心中觉得愧对本侯和夫人,所以借今日秋日宴,向在场众人澄清此事! “并言明,今日澄清,是你个人临时决定的,本侯和夫人并不知情!” 锦洛听他说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好一个感念本侯和夫人的收养之恩! 好一个心中觉得愧对本侯和夫人! 他怎么说得出口?他说出这些话,怎么能不脸红? 是他和王氏生了她,不认不养,如今居然能毫无羞耻感地逼她说这些话! 然后还不敢承认,还要她说是她自己临时决定澄清的,他和王氏不知情!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不要脸之人! 锦洛算是开了眼界了,问:“我要是不呢?” “你是知道的,我会把你杀了,只要你在这个世上消失干净,没过多久京都里的人就会忘记这件事,本侯顶多被人诟病一段时日,只要本侯再立军功,赞讼声很快就能掩盖掉本侯身上的所有污点!”镇国侯说得傲然自得,看锦洛,就像在看一只随时都能捏死的蚂蚁。 确实是,那天晚上他就要射杀她的! 她如今明面上的身份,跟这京都里头的权贵比起来,也确实犹如蝼蚁,她若消失了,不会有人想起她。只要金甲牌不出,镇国侯完全不用担心她的死会掀起什么风浪。 可锦洛却笑了起来。 “你真的是我爹吗?为了可以承袭锦澜的爵位,为了能得到锦家军军权,你真的可以连亲生女儿都不认吗?还是说,我根本不是你和王氏的女儿?” 她手被捆着贴在身体两侧,但手掌却是能动的。 她一边故意说些话吸引镇国侯的注意,一边手掌凝聚苍龙血脉,血色苍龙在掌心浮现。 镇国侯有种被人戳破心底深处秘密的感觉,顿时恼羞成怒,不配合、不兑现承诺是吧? 那行,后院里那口深井,把她推下去,再封死,这孽女在里面泡烂生蛆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主意打定,镇国侯转身,想再确认一下要去的方向有没有人,再把锦洛抓去…… 然他才刚转身,一道血雾猛地轰在了他臀上。 镇国侯只觉得屎都快被轰出来了,然他还来不及担心这些,整个人直直朝前飞射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了几个小姐围坐的矮几上。 “啊!!” 骤然一片惊叫。 围坐在矮几四周的小姐们鸟兽散,惊魂不已。 隔得不远的那些公子哥儿,见这边发生状况,胆大和有些身手的,立即朝这边过来。 然过来后一看,却有些傻眼了,竟是镇国侯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摔趴在矮几上。 把矮几都砸塌了。 矮几上的果酒泼了他一身,瓜果有些落到地上,有些滚到他身上。 他狼狈地爬起来的时候,头上鬓边还挂着一串绿葡萄。 “父亲!” 许锦书惊呼,看着镇国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镇国侯气炸了,慌乱爬起来时,由于太急,还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了一块甜瓜上,把甜瓜坐得稀烂,他屁股也差点摔得稀烂,再爬起来时,腿跛了。 “侯爷,你、你没事吧?” 这次是太子开口。 他也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镇国侯怎么会突然飞了出来,还摔得这么惨? 不过很快太子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因为他顺着镇国侯愤怒的视线看去,就看到锦洛那恶女站在了不远处的回廊拐角处。 不只太子看到了,所有人顺着镇国侯的视线看去,都看到了锦洛…… 是那个女子,把镇国侯打飞出来的? 不对啊! 她手还捆着呢,怎么做到把镇国侯打飞出来的?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时,锦洛眼神左右一扫,好像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人往这边来,被捆的手立即往左边一指,“他把镇国侯打出去的!” 被指到的男人领着一个戴着面具的孩子,正抬脚迈上走廊里来。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这才看到国师爷不知什么时候入府来了。 也没府中下人引路,他很自来熟地领着一个孩子踏着落花而来,那满树繁花不及他半分惹眼。 苏焲被她指到,也没反驳,抬眸望了望众人,继续领着孩子往她走去。 不过他从锦洛身边走过,却无半分停顿。 经过回廊,下了几步台阶,来到花园,随意地寻了个位置坐下,问镇国侯。 “侯爷府中设宴,怎么没有邀请我?” 镇国侯被他一问,哪还顾得上怒视锦落,忙回了神,朝苏焲揖了揖。 这一揖,臀骨快要散了,老腰快要断了,道:“国师爷抬爱了,只是锦书邀些年轻小辈聚了一聚,不敢叨扰国师爷,故没敢给国师爷递帖。” “侯爷的意思是,我不年轻了,没资格参加你府上的宴会了?”苏焲轻飘飘一句话。 镇国侯却有些慌,这位爷今日是来找茬来了。 他忙道:“国师爷不敢不敢!” “我不敢?”苏焲挑高尾音。 镇国侯慌了,“是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苏焲便不与他说话了,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自顾自倒了杯酒饮了起来。 众人这下明白了,是镇国侯在府中设宴,没请国师爷,把国师爷给得罪了。 国师爷不请自来,还连个迎接他的人都没有,他自己走了进来,所以生气了,出手把镇国侯给打了。 要不然镇国侯怎么会无缘无故飞了出来? 这里这么多人,也唯有国师爷有那个能力能一掌把镇国侯给打飞出来啊! 众人都觉得自己真相了,国师爷是在给镇国侯一个教训! 就连镇国侯自己都觉得事情是这样的,因为锦洛那孽女还被捆着,怎么都不可能是她把自己打飞的。 这些宾客不可能! 自己府里的人更不可能! 所以唯有苏焲了! 第57章 画像 但镇国侯并不觉得是自己设宴没有邀请他,得罪了他,他才把自己打飞。 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镇国侯一时无法确定苏焲到底因何要针对他,更加小心翼翼,唤来下人,“去,把本侯窖子里珍藏的酒再启些来,国师爷光临,需得用好酒招待。” 下人匆忙就要去,苏焲却道:“镇国侯不必忙了,我也不是来喝酒的。”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孩子,“不是说国师府已经玩腻了,要我带你到别的府玩玩?去吧,镇国侯府今日设宴,应是能让你玩得开心的。” 锦小录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自己有说国师府玩腻了,要他带自己到别的府玩吗? 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过他这么说,锦小录也就很配合问:“哪里都可以去玩吗?” 苏焲就问镇国侯,“侯爷这府里可有不能进入的地方,免得我这孩子误闯了,可就不好了。” 镇国侯觉得,苏焲这么问,绝对是在试探。 苏焲估计是想借口这孩子来府里玩,让这孩子查他府里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镇国侯忙一脸坦荡道:“国师爷哪里的话,这府里尽管玩,尽管玩!” 说完,就要让下人领锦小录去玩。 锦小录却一溜烟就跑到了锦洛面前,仰头望着锦洛,“你怎么被绑了?你带我去玩好吗?我不想要没见过的人带我玩。” 苏焲一听,随手拿了把削水果的刀子,再随手一掷,刀子就恰恰落在了捆着锦洛的鞭子上,削断了鞭子之后,刀子落在走廊地面上,没入走廊地面三分。 苏焲呷了口酒,说:“去吧,去玩吧。” 锦洛双手得以自由,锦小录拉着她就欢快地往走廊另一端跑了,很快消失不见。 镇国侯怎么都没想到,他辛辛苦苦捆住的人,就这么被放跑了。 他精明的虎眼微眯,正疑惑国师带来的孩子怎么会认识锦洛那孽女,就听许锦画在他背后酸不拉几道:“我也跟他见过,他怎么不让我带他玩!” 周围那些小姐们一听,就忙问:“锦画你跟国师爷带来的这孩子也认识?” 国师爷毕竟有钱有势,未婚配,还生得好,是京中多少女子的梦中对象。 所以跟国师爷有关的,这些小姐们自然是很想知道的。 就算不敢大声问,也要小声地问上一问。 许锦画就把锦小录是明熙公主带入宫,又因怕天楹花无法在宫里生活,皇帝让国师把锦小录带回府,他们在御书房见过等,一一说出来给人听。 众人一听,也就都理解国师爷带来的孩子为什么会偏偏去找锦洛带他去玩了。 孩子不就都是这样的,在认识的人里,找熟悉的人。 在不认识的人里,找认识的人。 他认识锦洛,那自然就是去找锦洛带他去玩了。 至于为什么不找许锦画,众小姐们一致认为,那还不是许锦画长得没那么惹人喜欢。 当然,这仅限于心里想,谁都不会说出来的! 镇国侯自然不会这么单纯,他命人暗中观察着锦洛和锦小录。 他也暂时从宴上退了下去,去梳洗换衣。 太子也派人去盯着锦洛。 可盯了许久,并无异样,锦洛带着那孩子在府里逛了好一会,就带那孩子去厨房拿了点吃的,寻了个地方吃完之后,又带那孩子去了花池边。 那孩子估计没见过那么多金鲤鱼,兴奋得跑到湖中央的亭子里,撒饵料喂鱼。 锦洛慢悠悠地跟了去,入到亭子里就听儿子说:“那两个傻子还躲在花丛里喂蚊子。” 锦洛隔湖望了望对面花丛里,那两个一直盯着他们母子的人,不就是还蹲在花丛里拍蚊子。 “儿砸,这些天他没有虐待你吧?”锦洛终于可以不怕被人听到地问儿子情况了。 锦小录朝湖里撒了把饵料,也没回头看娘亲,用正常声音脆生生道:“娘亲放心,我好着呢,他家的伙食可真好,我都吃胖了,娘亲你改天跟我一起去吃吃。” 锦洛:“……” 还是算了吧,吃他家饭,是要付出代价的! 锦洛问:“他没找人给你治脸吗?” “他知道治不好,没治,让我自由恢复。”锦小录说完,饵料也撒完了,借着回身跟娘亲拿饵料的动作,塞了块叠得齐整的纸张给娘亲。 锦洛接过之后,稍稍打开一看,就见是一张酷似儿子的大人画像。 锦洛知道,就是明熙公主让人照着儿子画的那张。 但因为对面还有人盯着,锦洛只稍稍看了一眼,就重新叠起来,收入袖袋里。 这几日没去救儿子,但她一直都有在找儿子这张画像,没想到早就在儿子这里了。 她问:“苏焲那变态还没看到?” “还没到他手,就被我拿了。” “你脸现在怎样,快好了吧?” “大概后天就会全好了,娘亲要不要考虑现在就把儿子救走?” “再等等,后天娘亲一定去接你。” 锦洛还想再看看许锦画列了名单给她后,能不能找到儿子父亲。 随后母子二人从湖中央亭子里出来,回了花园里,镇国侯也梳洗完毕回了宴上。 可苏焲今日好像特别闲,一直等到宴散、所有人都离开,他才起身,带着锦小录和随从出了镇国侯府。 这让镇国侯想再逼锦洛宣布她是他和王氏收养的义女,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镇国侯府外,太子才上了马车,就问被他派去盯着锦洛那随从,“有没有发现可疑的?” 那随从贴着马车车壁小声回道:“回殿下,没有。那女子领着国师爷带来的孩子在府里很正常地闲逛,也没有怎么交流,更没有避着人,并无异样。” 太子便让人回了宫。 镇国侯白忙一场,宾客走完,立即就去了锦落院里,让人关上院门,落了门闩。 而锦洛此时正在房里,儿子给她的画像,留着只会徒增后患,她拿出来准备放到灯上烧掉。 不过到底是还没有细看过,她拿出来之后,难免打开再细看了几眼…… 第58章 国师爷有钱,有权,还长得好 然而这一细看,锦洛就觉得这画像特别眼熟。 不是像儿子的那种眼熟,而是透过这张画像,她脑子里有另一个人影呼之欲出。 正当她想再继续细看,就听到外面有声音。 她没再把画像烧掉,而是快速重新叠了起来,放进袖袋里,起身,出去。 院门落闩,镇国侯手持冷剑正朝她房门走来。 与镇国侯同来的,还有许锦画,和坐着轮椅的王氏。这母女二人大概是恨死她了,觉得镇国侯出手,她必死无疑,特地跟着来看她是怎么死的。 锦洛站在廊下,看着这三人,“哟,一家三口,挺整齐啊,我确实是多余的!” 许锦画就道:“你本来就不该出生,所以今日就来送你去死!” “你已经送我去死一次了,可我还是回来了,你有没有先去问问阎王爷他这次到底收不收我?”锦洛笑着问她,“你要是还没去问,我先送你下去问问!” 许锦画一听她这话,吓得忍不住躲到了镇国侯身后去,“爹,她要杀我!” 镇国侯冷剑一抬,就指着锦洛。 “本侯再给你一次机会,十天后,是你大姐姐锦书的生辰,本来你大姐姐的生辰是不大办的,可你这次夫婿不是没挑中吗。 “所以本侯决定为你大姐姐大办一次生辰宴。 “主要目的就是让京中权贵子弟都来参加宴会,让你再挑选一次。 “为父如此为你着想,你若答应一定在你大姐姐的生辰宴上宣布你是本侯和夫人收养的义女,本侯今日可以再顾念一次父女之情,放过你! “来日你挑中夫婿出嫁,本侯和夫人给你备上厚厚嫁妆,让你风光大嫁!” 宾客走后,镇国侯仔细一想,还是顾忌苏焲,觉得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杀锦洛比较好。 最好就是能恩威并施,让锦洛答应宣布她是他和王氏收养的义女! 锦洛听后,冷笑。 “侯爷还是别顾念父女之情比较好,别以为我不在京城就不知道,许锦书生辰哪年不是大办的?你给许锦书大办生辰宴就大办生辰宴,非要说是为了给我选夫婿才大办,侯爷还是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说这些话时脸不脸红吧!” 镇国侯说这些话时,不脸红。 但不脸红,不代表可以被人直剌剌地戳出来。 被人直剌剌地戳出来,他脸上就挂不住了,恼羞成怒。 “你是不想再挑夫婿了?想跟本侯做对到底?!” 非要作对到底,那就是在找死! 锦洛有些烦,不想再跟他扯这个没用的话题,能来参加侯府宴会的,估计今日就来了,今日没来的,十天后许锦书生辰宴,大概也不会来的。 何况还要十天之后,她根本不想等这么久。 还是逼许锦画给她列名单比较直接快速。 所以锦洛干脆道:“夫婿我挑中了,不用再挑了。” 镇国侯没想到她居然挑中了。 但她挑中又如何,还真以为他会为她安排,让她嫁给她挑中的人不成? 一个乡下长大的粗鄙丫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镇国侯都懒得去问她挑中的是谁。 王氏也同样的想法。 不过王氏想看看这小贱人到底敢肖想哪家的公子,冷笑问:“你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哥儿?” 锦洛随口道:“那些公子哥儿我可看不上,我看上国师了!” 反正镇国侯又不会去给她说亲,也不会有人听到,锦洛说得毫无负担。 要是她能提前知道此时苏焲正站在院子外面,她就不会作死说这些话了! 镇国侯、王氏、许锦画三人是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敢肖想国师爷。 许锦画虽怵锦洛,但这是她的逆鳞,当场就控制不住了,“你这贱货,你以为你谁啊,国师爷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你看上国师爷都是对国师爷的玷污!” 锦洛很无语地看她,“他看不看得上我,我不知道,但你巴巴送上去给人家,人家现在也没要你,你都贱得全京城出名了,我可不敢跟你匹敌!” 一剑戳心! 许锦画涨红了脸,气死了,却找不到话反驳。 女儿被骂,王氏也被气到,瞪着锦洛,“你倒是挺敢想,你怎么不说你想嫁皇帝?!” “我为什么要嫁皇帝?”锦洛怼她,“皇帝长得又不好看,我要好看的!我可不像你,发起疯来,脱衣服到处找男人摸你,无论胖瘦矮丑,无论高低贵贱,只要是个男的,都可以!” 王氏瞬间铁青着脸,心都揪了起来。 她发疯到处求男人摸她这事,她严令府里的人不能再提的,更不能让侯爷知道的。 可这小贱人居然当着侯爷的面提起来! 王氏紧张死了! 镇国侯听出了些什么,皱着眉头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锦洛就道:“侯爷你还不知道吧,你没回来,夫人寂寞得很,有次寂寞得都发疯了,脱了衣衫满府找男人摸她、亲她!我听府里很多下人说,夫人身材可好啦,胸大腰细,皮肤白,光看一看就可有感觉了!” 镇国侯一听,顿时看向王氏,“她说的是真的?” 王氏马上就想否认,可锦洛比她先开口,“你不信问问许锦画。” 许锦画虽没有亲眼看到,但却是知道的,王氏能掩饰住心虚,许锦画却掩饰不住,当场就眼神躲闪,吱吱唔唔道:“爹你、你别听那贱货胡、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侯爷找府里的下人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我也是顾念咱们的父女之情才告诉侯爷你的。”锦洛慢悠悠说完,就等着看好戏。 果然,镇国侯一听,当场就要去找些府中下人来问清楚。 王氏使劲巴拉住他,“侯爷您别去,您别听这小贱人胡说,小贱人是在挑拨我们夫妇感情,侯爷您相信我……” 锦洛火上浇油道:“是啊,侯爷你还是别去了,你们夫妇情笃,你要是知道得太多太清楚的话,你会受不了的!” “小贱人,你闭嘴!”王氏怒喝。 锦洛才不闭嘴,道:“侯爷你快帮我去跟国师爷说亲吧,国师爷有钱,有权,还长得好,我好喜欢啊!不像你,快年过半百了,夫人想找个年轻活好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59章 国师爷说:愿以身相许 镇国侯何尝听不出锦洛是在挑拨离间,但许锦画的眼神躲闪也让他知道锦洛并非胡说。 他的夫人,脱了衣裳满府找男人抚摸她、亲她,这种事他怎么能忍?叫他脸面往哪摆? “她有没有在挑拨我们夫妇感情,本侯找下人问一问便知,问完本侯再来收拾她!” 镇国侯甩开王氏的手就大踏步去开门。 然而院门被他重重甩开之后,却见门外站着几个人。 苏焲,苏焲带来的孩子,苏焲的随从,还有他府里的一名下人,是给苏焲引路来这里的。 “国、国师爷?”镇国侯有些惊慌,他在里面跟锦洛的对话,都被苏焲听到了? 这人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审问的目光立即瞪向自己府里的下人。 那下人慌张垂首要回答,苏焲先开了口,“侯爷不要怪罪他人,是本国师身边这孩子说有东西忘在了里面那位姑娘这,于是半路折返了回来,又让侯爷府里下人引路来了这,不料侯爷在里面正忙,本国师就只好在这外面先候着。” 说完,补了一句,“也没候多久,就侯爷进去那么久而已。” 镇国侯听得额头狂冒冷汗,就他进去那么久而已? 那不就是在告诉他,他和锦洛的所有对话,他苏焲都听到了。 这时,王氏由许锦画推着,追了出来,嘴里还在喊着侯爷你要相信我。 追到了院门口,看到了苏焲等人,声音戛然而止。 “侯爷你忙。”别人家事,苏焲不感兴趣,抬腿往院子门前台阶上走。 镇国侯没敢拦。 许锦画想看他,又不敢看,忙推着王氏往旁边躲闪。 苏焲目不斜视地从许锦画面前经过,径直往锦洛走去。 “刚刚在院外,听你说你相中我了?”他嗓音淳厚,让人一听就会忍不住沉醉。 锦洛看着他向自己走来,他身后跟着锦小录和他的随从。 他到了她面前站定,声音依旧好听,“你说你喜欢有钱的,有权的,生得好的,本国师不才,既然恰好都符合你的要求,倒是愿意以身相许。” 镇国侯、王氏、许锦画三人一听,一时有些转不过脑来,这国师爷什么意思? 他意思是要娶锦洛? 锦洛却一阵无语,苏焲这变态是真的想娶她吗? 怎么可能! 不过是想把她也弄到他府上,方便他监视她,试探她,折磨她! 锦洛自然不能遂了他的意,“国师爷还是再想想吧,我喜欢国师爷没错,但国师爷娶了我,怕是日后会后悔,毕竟我一个乡下长大的女子,无才无德,配不上国师爷!” “无才无德怕什么,符合我意才最重要,你生得甚合我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锦洛:“……” 这算表白吗? 他那气质,那容貌,那声音,说起表白的话来,哪个女子不心动。 许锦画只恨苏焲的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忍了再忍,终究忍不住道:“国师爷,您可不能这么草率,您除了能看到她生得好之外,她内心您一点都不了解,您可不能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锦洛就顺着许锦画的话道:“是啊,国师爷,你一点都不了解我,还是等了解以后再说吧。” “那就现在了解。”她话才说完,苏焲握住她手臂,把她拖入了房间。 随之,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镇国侯立即就上前要跟进房间,倒不是他担心锦洛,而是他总觉得这二人会密谋些什么对他不利的,毕竟国师连金甲牌都给了锦洛。 但他才至门口,苍陌抱着剑就挡到他面前。 国师也就罢了,一个随从也敢在镇国侯府拦他,镇国侯恼怒。 “男未婚女未嫁,国师爷就青天白日地把人拉进房间,他什么意思?你给本侯让开!” 苍陌身子动都没动一下,“侯爷是听不懂我家主子的意思吗?我家主子说了,就现在了解!了解得要是顺利,你家姑娘就是我家主子的人了,既是我家主子的人,这房间怎么就进不得?” 镇国侯气道:“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你家主子不强行把我家姑娘拉入房间了解,我家姑娘会成为你家主子的人?” “再强盗,也强盗不过侯爷逼亲生女儿对外公布是收养的义女吧?既是义女,跟侯爷也没多大关系,侯爷就不要管太多了,我家主子和锦洛姑娘要是成了,会付今日这场地费的!” 镇国侯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但是,却又像是被人掐住了软肋一样,不敢再强行要进入房间了。 里头,房门关上后,锦洛就被苏焲压在了桌案上。 苏焲手毫不客气地往她胸口摸了进去。 锦洛一手往后撑着桌面,一手凝聚苍龙血脉就往苏焲脸上轰去。 苏焲眼疾手快擒住她的手,“你居然要打我?” 打他又不是第一次,有必要说得很委屈的样子吗? 锦洛道:“是国师爷你先对我无礼在先,我才打你的!” 苏焲道:“我是对你无礼吗?我是看你身上有没有藏药,只有你敢动不动就对我下药!” “怕我下药,你还敢说要娶我?”锦洛边说,手腕边挣扎着,想摆脱他。 苏焲却把她擒得更紧,“还不是你说你喜欢我,还要镇国侯去帮你说亲,你这般对我用情至深,我怎能辜负你,我自然要把你娶回府,让你如愿以偿。” “对你用情至深你就不能辜负,那你更应该把许锦画娶回府才对!毕竟,我对你的情,只是嘴上说说,许锦画可是实打实地把自己送给了国师爷!” “你在吃醋吗?”苏焲问。 锦洛觉得很好笑,她怎么可能在吃醋?她又不是真的喜欢他! 她往后撑住桌面的手,猛地前伸,抓住苏焲衣襟,用尽全身之力,旋身将苏焲往后掼去。 两人当即调转了位置,苏焲被她按在了桌面上,她盯着苏焲,“我一点都不……” 话音未落,苏焲手突然伸进她袖袋里,一把将她袖袋里的画像给捏了出来。 苏焲本是想看她袖子里有没有藏药的,没想到居然摸到了一张画像,顿时两指捏着画像一角,一抖,那画像就展开了…… 第60章 苏焲才是儿子父亲! 锦洛差点爆粗口。 她还以为这男人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她撂翻过来,原来是趁机摸她袖袋里的东西。 要是其他东西,给他摸走也就给他摸走了,可是画像…… 眼见他就要看到,而自己要抢根本来不及,锦洛想都没想,身子往下一压,霸王硬上弓般,一把将苏焲吻住! 那张画像,就隔在他和她的唇间,覆在苏焲脸上 锦洛为了破坏画像,张口就咬他唇、啃他唇、狂亲狠碾。 苏焲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这般,饶有兴致地与她狂亲乱吻了一通,猛地一翻身,两人再次调转了位置,锦洛重新被压在了桌案上,那张画像就变成覆在了她脸上。 苏焲问:“你刚刚说,你一点都不什么?” 一点都不吃醋呗! 但锦洛怕他看到画像,道:“一点都不大度!许锦画喜欢你,我很不高兴!你让许锦画上你的马车,我很吃醋!我一想到你跟她可能这样那样,我就想咬你!” 说着,真的就像个妒妇一样,一把又将苏焲撂翻了过去,再度将苏焲压在了桌案上。 画像随着他们两翻两转,就飘到了桌面上。 “你想咬,那就让你咬个够,咬到你心里舒坦为止。”苏焲一点都不反抗地被她按着,好像心情还很不错一样,看着她,难得地笑得像个人,不那么鬼畜。 锦洛暗骂了一声有病,不咬白不咬,她忍他很久了,既然他给她咬,那她还客气什么? 她一把就重重咬在了他唇上。 而她才咬住他唇,他也逮住了她唇。 她咬着他这边唇,他就吮着她那边唇。 她咬他上唇,他就吮她下唇。 最后唇间满是鲜血的铁锈味,而他居然能与她缠吻个不停。 但锦洛心里惦记着画像,与他缠吻一会之后,悄悄伸手就要去拿画像。 结果手才伸到画像旁,苏焲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我干柴烈火,你居然还能想着画像?” 他声音沙哑,说完唇从她唇上离开,两人上半身拉开了一点距离。 画像在手边,却无法去拿,锦洛不甘地看了眼画像之后,就把视线移到了苏焲脸上。 本来是想狠狠地瞪他一眼的,结果视线一移到苏焲脸上,却微微愣了神…… 之前在脑子里呼之欲出的那个人影,此时骤然跃出在脑子里,而这个在脑子里的人影,又与苏焲的面容重叠。 锦洛呼吸都凝住了。 她忍不住再看看画像,又收回视线看看苏焲的脸。 苏焲的脸,跟照着儿子画的这张画像怎么那么的相似? 锦洛突然就想到,她第一次见到苏焲时,就觉得这个男人极其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可是后来,一心只顾着要拿心头血,就没有再去想过这个问题。 更因为苏焲这个人极其难搞,每次见面,她都只顾得上去防着他、与他交锋,从来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认真看过他,所以竟一直没有发现这个男人与儿子长得颇为相似。 “苏焲。”锦洛突然喊。 “嗯?”苏焲正要去看画像,突然听到锦洛喊他,又回了头看她。 锦洛下意识就想问他有没有用过麟息木香、四年前有没有来过镇国侯府,可话到嘴边,她又停住了。 这个男人何其聪明,只要她一问,他只怕就会猜出很多东西。 可若他真是当年那个男人,知道有个儿子后,会怎样对儿子? 她怕是没办法再带儿子离开京城了吧? 锦洛是不可能把儿子让给别人的,所以,到嘴边的话,她憋了回去。 可是,苏焲还在等着她往下说。 她心一横,抱住苏焲的头,又吻了上去,“国师爷,抱抱我!” 苏焲就一把掐住了她的腰,又反身把她压在了案桌上。锦洛被他带着旋身之际,秀发一甩,把那原本她点着的灯扫翻,落在了画像上。 画像顷刻被点燃。 苏焲也懒得去管那画像了,掐着她腰往上一提,把她放坐在了案桌上,他吻着她欺身而上,锦洛瞬间感觉到有什么异物抵在她腿上。 她知道,男人是真的来感觉了! 再纠缠下去,她危矣! “外面有人!”她忙说。 “怕什么,没有我同意,谁敢进来。”苏焲这次是真的想把她吃掉。 锦洛仰头望着他,眼里潮润,生动撩人,问他:“国师爷,你真的要娶我吗?” 苏焲等着她继续说。 她就继续往下说,还哽咽了两声,抚摸着他的衣襟,可怜兮兮道:“我是真的想找个好夫婿,以后有个依靠,你也知道的,镇国侯不认我,还想杀我,镇国侯府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想在京城立足,我唯有找个好人家嫁了,国师爷你要是真的想娶我,就出去跟镇国侯说,把我堂堂正正领回府好吗?你想做什么,等回了你的国师府再做也不迟。” 苏焲静静地看着她表演,她会怕没有容身之处,要找个好人家嫁了? 这种鬼话骗骗别人,别人还会信! 骗他,他可能会信么? 可不信归不信,她眼里的潮润,让他只冷笑了两声,便放了她。 锦洛暗暗松了口气,今日没有趁手的工具,没办法取他心头血,所以得先稳住他。 况且,他只是长得与儿子像,到底是不是儿子父亲,还得再确认,免得再次锁定错了目标,白白耽误了许多时日。 随后,两人整了整衣衫,苏焲又恢复了他一贯衣冠楚楚人面兽心的模样。 锦洛却没有他那么厚脸皮,一番纠缠后,她脸颊还有些红晕,一看就是刚刚在屋里做过些不可言说之事。 等两人一前一后从屋子里出来,许锦画一看锦洛的模样,就嫉妒得要发狂,只恨被苏焲拉入房间的人不是她。 锦洛那贱货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国师爷对她做那些事! 可更让许锦画嫉妒的还在后头,苏焲立在廊下,睥睨着镇国侯。 “侯爷生了个好女儿,本国师甚为喜欢,本是该提亲下聘迎娶的,可侯爷既没打算认回这女儿,那这些自然也就省了,本国师看上她了,要将人领回去,侯爷不会有意见吧?” 第61章 逼问:你是他娘? “本侯没有说不认,只是没有对外公布而已!”镇国侯冷声。 “这样说,侯爷是想本国师提亲下聘迎娶?”苏焲很温和,“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侯爷想让本国师以什么样的名义来提亲,是侯爷的亲生女儿,还是?” “自然是义女!”镇国侯断然道。 苏焲就笑了,笑得颠倒众生,“那本国师去问问圣上,以我国师之尊迎娶侯爷的义女,该用怎样的排场。” 言外之意:本国师去问问圣上,要不要追究你丢弃亲生女儿之事。 丢弃女儿是家事,顶多就是名声不好,被人诟病,皇帝不会因这件事拿他怎样。 但这件事背后牵扯到爵位、锦家军军权,皇帝向来又最听苏焲的话,苏焲如果让皇帝追查此事,皇帝一定会追查的。 镇国侯瞬间就心虚了,见苏焲抬腿要走,他忙将人拦住,“国师爷何必执着于此女,我镇国侯府佳人无数,国师爷若想要,本侯现在就叫来给国师爷挑,国师爷想挑走几个,就挑走几个。” 苏焲又笑了,“侯爷当我来者不拒,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要吗?” 笑完,他眼底渗出了冷意,“侯爷准备挡我到何时?” 镇国侯被他眼底的冷意一瞧,脚不听使唤地就往旁边一挪,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给苏焲让了路。 苏焲带着锦洛、锦小录,一一从他面前经过,离开。 苍陌断后。 回到国师府。 苏焲前脚才入书房,苍陌后脚就在外面禀报,“主子,之前安排去查王氏生产时间的影卫回来了。” “让他进来。”苏焲在书案后面坐下,闻言头也没抬。 苍陌带着影卫进来,影卫单膝跪地。 “属下拜见主子。回主子,属下细查之后发现,镇国侯的继室王氏在先帝十八年那年年后,就以为祖父祈福为由,住到了京外庆云寺,直到中秋节那日才回京。” 这点,苏焲之前就知道了。 影卫继续往下道:“但其实那段时间,王氏人根本没在庆云寺,去庆云寺祈福只不过是给了王氏一个不在府里的由头罢了。王氏一直隐居在京中青云巷里的一处宅子,在里面住到中秋佳节那日生了孩子。生完孩子的当日,王氏就离开青云巷宅子回她王家府里去。” 这一点,苏焲之前也是知道的。 接下来,影卫说到了重点,“那孩子生下来的当日,就被王氏命人送到乡下庄子上去养了,但当日送到乡下庄子上的孩子,其实是一块木头,真正的孩子三天后才送到乡下庄子上!” 苍陌皱眉,“一块木头?王氏是把自己生的孩子送去跟锦澜生的孩子交换了,所以送到乡下的孩子,只能先用一块木头代替?自己的孩子跟锦澜的孩子交换后,才把锦澜的孩子送到乡下庄子上,所以三天后才到?可不对啊,锦澜在燕西,京城离燕西至少三天路程,这孩子送去交换后,再送回来,三天时间根本不够!” 苍陌说完,骤然就反应过来了,所以主子才让他们去查王氏真实的生产时间。 影卫道:“王氏的孩子其实是中秋节前五天就出生的!” 苍陌道:“也就是说,王氏中秋节前五天生下孩子后,就命人秘密送去了燕西,只等锦澜生下孩子,就跟锦澜的孩子交换,但对乡下庄子上的人却说孩子是中秋佳节之日生的?” 影卫道:“是的。” 这样一来,王氏和锦澜就成了同一天生产,就算日后有谁怀疑什么,也会想到京城和燕西的距离不可能当天交换了孩子并送到乡下庄子,而打消怀疑。 这时,苏焲缓缓合上文书,抬起头来,“你是如何查到的,可有人证?” 影卫把他查到这些事的过程说了一下,最后道:“有一人证,王氏为了防止这件事外露,把一批知情人灭了口,有一个知情人逃了出来。” “好好养着,需要时再用。” “是,主子。” 影卫退出去后,苏焲问苍陌,“空阳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苍陌道:“空阳说有些线索了,再过些时日,他应该就能查清楚。” 苏焲“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直到晚膳,苏焲才从书房里出来。 坐在膳桌边,准备用膳时,苍陌提醒,“主子,从镇国侯府带回来那位姑娘还在院外。” 苏焲问:“她还没有跑?” 之前一直避着他,如今主动跟他回府,不就是想来救走那孩子? 他特地在书房忙碌,给足她时机跑,她居然没跑,那就是还有其他目的。 苍陌道:“主子在书房忙时,她就把国师府逛了一遍,刚刚才逛完回到院外。” 苏焲冷笑了声,“那就叫她进来一起用膳。” 苍陌道了声“是”,就出去叫锦洛。 锦洛进来时,苏焲正在喝汤,他那手修长白皙,捏着瓷白的汤勺,显得是那么的优雅好看。 “听说你把整个国师府逛了一遍。”苏焲头都没抬,继续优雅喝着汤。 锦洛道:“提前熟悉一下。国师爷既然把我领回来了,只要国师爷不嫌弃,我就是国师爷的人、这国师府的人,是要在这国师府长住的,熟悉一下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是非常有必要的。” “那熟悉得怎样?” “还行,国师爷什么时候给我安排个住处?” “不急,先吃了饭再说。我向来善良,不好等下叫你做个饿死鬼。” 锦洛:“……” 她坐下。 苏焲拿了个碗,盛了碗汤,递到她面前。 突然这么好,要不是任何毒药都逃不过她的嘴和鼻子,她都要以为这汤有毒了。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苏焲就问:“为何突然要跟我回国师府?” 锦洛闻言,抬眸看他,眼睛潮润生辉,声音软哒哒的,“不是已经跟国师爷说了吗,镇国侯要杀我,镇国侯府容不下我,我想要有个容身之处。” “你确定是想要个容身之处?”苏焲尾音微挑。 锦洛想了想,补充:“当然啦,若能得国师爷宠爱会更好!” “你以为我真会信?之前避着我,今日却主动要跟我回府,你有什么目的?” “要说有目的,那也着实有目的,目的就是偷国师爷的心。”锦洛话半真半假,偷他心头血,岂不是就跟要偷他的心差不多。 苏焲一听,倏地冷笑,“那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心,不会爱上任何人。” 别人说这话,锦洛或许还会持怀疑态度,但这人,既变态,又疯批,说他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她完全相信。 “行,这个问题你不回答,那换另一个。”苏焲可温和了。 但锦洛听在耳中,却知道这玩意又要开始变态了。 果然,下一瞬苏焲掐住她下巴,逼问:“你就是那孩子的娘?” 第62章 一起洗澡 “是。” 锦洛回答得毫无犹豫。 黑凰鸟在她和儿子身边都出现过,锦洛知道是骗不了苏焲的。 既然知道骗不了,那就没必要做无畏的否认。 反正苏焲不知道儿子是护城河边那孩子,她承认也没事。 但她回答得太干脆,苏焲就觉得问题不对了,站起来,往外走。 锦洛忙站起来,跟去,“你要去哪?” 苏焲没理她,径直去了他给锦小录住的院子。 进去之后,院子空荡荡的,屋子里头也没人,苏焲回头问下人,“人呢?” 下人都刚从院子外面进来,一见苏焲,忙行礼,回答。 一个说锦小录嫌弃饭菜不好吃,让他去后厨叫后厨做面,一个说锦小录突然想吃糕点,让他上街买糕点去。 苏焲一听,就知道人跑了,转头从屋子里头出来。 锦洛正要进屋,见苏焲出来,就问:“我儿子呢?” 苏焲冷笑,“你问我,我问谁,问你吗?” 锦洛装傻,“国师爷什么意思?” 苏焲一把拎住她,“也没什么意思,从今晚开始,你跟我一起住,寸步不离跟着我。你在我这,我倒要看看他一个没娘的孩子,一个人能在外面混多久。” 这个问题,锦洛从来不担心。 第一,锦小录不会没地方去。 第二,她不可能在国师府待太久! 但她还是象征性地挣扎道:“国师爷你还好意思说,人在你府里不见了,你居然来找我,应该是我找你才对,你赶紧派人到处找找,说不定他正在你府里某个地方玩!” “不必找,玩腻了,他自己会出来的。” 人都跑了,在府里能找得到吗? 他也懒得派人去找,娘在这,儿子能跑多远。 他拎着锦洛就回了自己院子,“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一把将锦洛丢在床上。 锦洛慌张爬起来,“我还要洗澡,国师爷不洗澡吗?何况时辰还早,总不至于要歇息了吧?” 苏焲就把她拖到了隔壁的盥洗室里,“你说得对,还没沐浴,那就一起沐浴。” “就不能各自洗吗?我没有与人一起洗澡的习惯!” “那你这个习惯得改,从现在就开始改。”苏焲说完,开始脱自己的外袍,动作矜贵优雅。 锦洛忙捂住自己的眼睛,背过身去,“那你洗吧,我不用洗了!” 然后,她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水的声音。 锦洛心想,苏焲真自己在洗了? 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呢,他也真没有不好意思,果然变态就是不能以正常人的心态度之。 然,想法才落下,细腰突然被一只长而有力的手臂捞住。 苏焲一把捞过她,把她扔在了盥洗室最里面的一个大浴桶里,嘶啦一声,浴桶旁边的帘子被拉上,他淳厚的嗓音传进去,“洗好了告诉我。” 锦洛摔坐进浴桶里,水没过了胸口,到了脖子处。 原来刚刚的水声,是苏焲在往浴桶里加水,窸窸窣窣是他在搭帘子。 衣裳已经全湿,连头发都是湿的,锦洛干脆就真的解了衣裳,快速地洗了个澡。 帘子外面水声也响了起来,苏焲洗完,披了件中衣,松松垮垮的,颇有几分浪荡的意味。 他没问里面人洗好了没有,撩了帘子就进去,“这水是冷的,你想泡到几时?” “我衣裳都湿了,想等你出去之后,我再出去。”她总不能他还在,她就湿漉漉地站起来,那样多难看。 苏焲把臂弯间搭着的自己的衣衫给她。 锦洛看了一眼,也不矫情,伸手接过。 苏焲故意站在浴桶边看着她,看得她快要在浴桶里泡皱了,他才恶趣味地勾唇一笑,转身出去,“穿好了到书房来,别让我来逮你。” 锦洛看他出去,关上了门,才把衣裳全部解开。 她刚刚只是解了部分,不敢全部解开,现在全部解开之后,站起来,快速把苏焲给的衣衫罩上。 衣裳宽大,罩在她身上,她就像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一样。 随后她去了苏焲书房。 苏焲拿着文书在看,她进去,他眼皮都没掀一下,“自己玩,等我忙完,一起回房。” 锦洛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书房重地,国师爷让我自己玩,就不怕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吗?” “要是不想死,不该看到的,你选择别看。” 锦洛:“……” 当夜,一辆马车入了京城,往镇国侯府而去。 许锦书的婢女燕巢早已在侯府门口等候多时,马车一停,她立即迎了上去, 车帘掀起,里面出来一个年近六旬,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身子骨非常硬朗的妇人。 “云嬷嬷,您终于回来了,大小姐可被人欺负惨了!”燕巢还没说完,就哭了起来。 云嬷嬷腿一跨就下了马车,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手持长鞭,铁骨铮铮地快步往府里走,一看就是练过武的。 府门大开,谁都不敢拦她,她入了府,径直去往许锦书的院子。 许锦书被打的脸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头上被薅掉的两处头发更是还没长出来,她披散着头发,坐在镜子前,两眼无神,精神颓靡。 云嬷嬷进去,一见许锦书这模样,心疼、愤怒,蹭地一下,全部爆发到了顶点。 “大小姐这两日还算好的了,嬷嬷您不知道,大小姐这段时日过得有多惨,大小姐都快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那个女人,明明是夫人侯爷抛弃了她,她却来报复我们大小姐!” 第63章 把国师爷当傻子 “一个乡下来的女子,能有多大能耐,能把一个侯府小姐折磨成这样,你们都是废物吗?” 云嬷嬷暴怒,许锦书写信给她,说镇国侯在她母亲还没过世时,就跟如今的夫人王氏有染、还生了一个女儿与她一般大小,云嬷嬷气得当即就动身回了京。 却没想到,回来之后,见本该金贵无双的大小姐,被折磨成这副模样。 燕巢砰的跪了下去,“嬷嬷您是不知道,咱们大小姐善良,虽然侯爷和夫人对不住先夫人锦侯,但大小姐觉得她是无辜的,从小被抛在乡下很可怜,又是同父异母的亲姊妹,就对她颇多照拂,可没想到她借着能近大小姐的身,就暗中对大小姐下手!” 云嬷嬷已经过去将许锦书搂住,心疼地紧紧搂在怀里,一边极度愤怒地命令燕巢。 “把发生的所有事情说给我听,大小姐是如何被折磨成这样的,一字不漏地说!” 燕巢就哭着说:“她叫锦洛,还没回镇国侯府,就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把二小姐骗出府去,串通一帮乞丐把二小姐给……” 她假装羞于开口。 云嬷嬷一见,喝道:“给怎么了?” 燕巢这才咬牙道:“把二姐给轮奸了!” 云嬷嬷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燕巢继续道:“把二小姐轮奸后,她还把二小姐弄断了手腕骨、脚踝骨,扔到臭水沟里淹死,还好被国师爷的人发现,救起来送回了府。 “隔天她就自己来府了,夫人本来是要打死她的,但大小姐善良,去给二小姐治伤时,让夫人把她留下、善待她,夫人这才把她留在府里。 “可她转头就给夫人下毒,害夫人疯了一日,二小姐不忿,买了条毒蛇想咬死她,她又把毒蛇丢进了二小姐胸口里,还把二小姐衣裳和皮肤缝在了一起。 “大概是大小姐给夫人和二小姐医治,惹她不满了,她就把用在夫人身上的那种毒,下在了大小姐喝的水里,还好大小姐从小尝药,身体能抵抗药性,才没有发疯。 “但大小姐还是受到了干扰,入宫给娘娘治疗头疾时,指导错了下针的穴位,被娘娘命人掌掴了二十巴掌,还罚了跪,又被那刁蛮的明熙公主扯掉了头发。” 贵妃向来宽厚,燕巢怕云嬷嬷不信,说完又火速补充,“这些太子殿下都是知道的,嬷嬷您若不信,可以去问太子殿下! “大小姐的手,也是因为夫人被那锦洛下药,发疯要跑出府去,大小姐割手布阵阻止夫人跑出府,后来那锦洛又被国师爷怀疑是刺客抓进国师府地牢,大小姐好心去看她,又被她害得手被刑具烫伤,大小姐才无法亲自给贵妃娘娘施针,需要指导他人的!” 云嬷嬷捕捉到了重点,“她还是刺客?” “只是跟一帮三教九流之徒混在一起、跟些不清不楚的人扯上了些关系罢了,后来查清楚了,她不是什么刺客,也跟刺客毫无关系。她不甘心在乡下,偷偷跑来京城,还没把二小姐骗出去之前,她就已经在京城混了许久,才能让一帮乞丐帮她玷污二小姐,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药!” 云嬷嬷听完,心疼、愤怒,再次爆发到了顶点。 她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啊,居然被那样一个卑鄙毒辣、腌臜下作的人害成这样,一桩桩一件件的,云嬷嬷气得怒问:“她人呢?” 燕巢当即就道:“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手段,竟被国师爷看上了,国师爷把她要走了,侯爷不同意,却不敢拦,今日才在府里被要走的!” 怎么又跟国师扯上关系? 云嬷嬷心头正升起疑云,许锦书就从她怀里抬起头来,柔弱善良道:“嬷嬷不要再问了,她长得好看,国师爷看上她,把她要走了也是好的,希望她能在国师府过得好。侯府这边也平静了,只要一切能回到原来的模样,那就只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就好,我受的伤慢慢就会好的。” 燕巢就顺着许锦书的话道:“她长得就跟只狐狸精一样,是男人都会被她勾走!” 云嬷嬷见自家大小姐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在想着一切能回归原来模样就好,瞬间更加心疼她了,把许锦书搂着轻哄她睡觉。 等到许锦书睡下后,云嬷嬷气匆匆就要去找镇国侯。 但身子才一动,许锦书就依赖地揪住云嬷嬷衣角,嘴里喃喃着害怕,让云嬷嬷不要走。 云嬷嬷瞬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坐在床边守着她、哄着她,一直没有离开。 次日,镇国侯去上朝了,云嬷嬷想找他也找不到人,收拾一番坐了马车去国师府。 国师府里,苏焲今日没去上朝。 不但没去上朝,还把锦洛从床上撬了起来,拖到院子里。 锦洛半睁着惺忪睡眼,惊悚地发现昨日才逃离国师府的儿子,站在院子里。 而且脸还是恢复好了的,也没有带面具! 锦洛脑子瞬间清醒了,但面上依旧一脸懵,“国师爷,那里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苍陌一大早去抓来的,有没有很惊喜?”苏焲声音很好听,但语调很欠扁。 锦洛眯眼看锦小录,“国师爷你跟这孩子有仇吗?一大早就去抓人,这仇得有多大啊!” “把我当傻子,你说这仇算大,还是算小?” “哇,居然敢把国师爷当傻子,胆子这么大,我有点敬佩他怎么办? “那你敬佩你自己,是你教得好。” “国师爷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锦洛说完,突然发现新大陆一般,眼神一亮,“咦,那孩子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好像是那日我和国师爷在护城河边救的孩子!” “你没觉得他更像你儿子?” 锦洛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她不承认,“国师爷说什么呢,你不会是把我儿子弄丢了,找不到了,就随便弄个孩子来充数,还想用他去骗圣上说他就是你从宫里领出来的孩子吧?那可是欺君之罪!” 苏焲冷笑,“很快你就会知道谁是欺君之罪!” 第64章 它想怎么死? 他摘了片树叶给锦洛,“把那只鸟唤来。” 锦洛知道,他是非要她承认锦小录是宫里那个孩子,是她的儿子。 人能装不认识,但鸟不会。 只要把黑凰鸟引来,黑凰鸟认得锦小录,那就证明锦小录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孩子。 好在他的手下当日只看到黑凰鸟跟着一个孩子,就朝黑凰鸟放箭了,并没有看到孩子的脸,否则现在根本不用否认,苏焲叫手下来一认便知了。 锦洛没接树叶,“现在唤不来,那鸟昼伏夜出,它现在正在睡觉!” “是吗,那我要是能把它唤来,我把它炖了喂你吃,怎样?”苏焲问她。 锦洛才不信他能把黑凰鸟唤来,黑凰鸟精得很,没听到约定的曲子,它是不可能会出现的。 而她跟黑凰鸟约定的曲子,是她自己谱的,很复杂,别人是不可能会的。 于是锦洛答得毫无心理负担,“不用国师爷炖给我吃了,国师爷要是现在能把它唤来,我自己亲手把它炖了,再当着国师爷的面把它给吃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苏焲把她不接的那片叶子,放到了自己唇边。 然后,一曲流畅的曲子从他唇间流泄了出来。 锦洛呆住。 不可能! 他不可能会吹她和黑凰鸟约定的曲子! 可是,无论她心里说了多少个不可能,都见苏焲把曲子吹得轻松流畅,还一个错误的音符都没有! 锦洛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苏焲这变态,居然在音律这方面还有这么高的天赋,那晚他支着头听得都快睡着了,居然还能把她这首曲子记在心里。 这么多日过去,还能一直记住,并且一点错误都没有地吹出来! 苏焲吹完一曲,黑凰鸟没出现,他就继续吹着,还退到了屋里,把锦洛一并拎进了屋里。 只留锦小录在院子里。 锦洛在心里暗骂他奸诈,这样一来,黑凰鸟一出现就看到锦小录,还不得兴冲冲地从头顶俯冲下来,就亲亲热热地立在儿子肩膀上。 那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苏焲吹了第四遍曲子之后,黑凰鸟就出现了。 它一出现,苏焲就没再吹曲子。 黑凰鸟在院子上空盘旋:咦,曲子断了,怎么没有见到主人? 它往下俯瞰,这瞧瞧,那瞧瞧:哦,原来是小主人在召唤它! 小主人太小,又站在树下,它锐利的鸟眼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黑凰鸟见到小主人,同样很兴奋,在空中抖动了两下翅膀,就要俯冲到锦小录肩头上。 这时,锦小录像是才发现空中有东西,仰头一看,惊叹:“哇,好大一只鸡!” 鸡? 黑凰鸟虽然不太能领会到鸡是什么。 但它能感觉得出小主人好像不认得它了。 它抖着翅膀,没再落到锦小录肩膀上,而是落到旁边树杈上,歪头看着锦小录:呃,小主人还是那个小主人,可小主人为什么不认得它了? 黑凰鸟正想不管不顾地飞过去跟小主人亲热,锦小录这时却也歪头盯着它问:“你到底是鸡还是鸟,你长得好像鸡啊,可你又是从天上飞下来的,鸡会飞那么高吗?” 我是鸟啊小主人!我是鸟啊!黑凰鸟啊! 黑凰鸟抖着翅膀暴躁地在枝头上跳着,小主人真不认得它了吗?小主人怎么会不认得它? 锦小录把头歪向另一旁,继续看着黑凰鸟,“我要是能有一只这样的鸡就好了!我家的鸡它们都不会飞,不像你能飞那么高!” 黑凰鸟觉得这个小主人有可能是个假的,说的话都好奇怪啊! 于是黑凰鸟也不暴躁地跳着了,把鸟头歪向另一边,盯着锦小录,想确认这个小主人到底是真是假。 一人一鸟,就你歪头,我也歪头,互相打量,又互不认识的样子。 屋里,锦洛得意地指着屋外一人一鸟,说:“你看,他们不认识,他根本不是我儿子,要是我儿子,我的鸟肯定认识他的!” 她边说边从屋里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黑凰鸟就看到她了,兴奋地抖动翅膀就要飞去锦洛那边。 锦洛忙压了压手,“你站那儿就好,你现在长大了,太重了,不能再立在我肩头上了!” 笑话,飞过来她这儿,是想送上门来给苏焲抓吗?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支带着十足力道的冷箭从她头顶飞了过去。 黑凰鸟反应也神速,猛地炸开翅膀就要飞走,然那箭却像是早就料到它会展翅飞走,箭不射它鸟身,而是直接从它刚展开的两翅穿了过去。 虽没伤到它翅膀,只射落它几根鸟毛,但箭所带的力道,却让它起飞时鸟身一歪,直接在空中掉落到了地上。 苏焲大腿一迈,到了树下,躬身把黑凰鸟从地上薅了起来。 黑凰鸟还想扑腾,苏焲一掌就将它两只翅膀握在了一起,提一只待宰的鸡一样,提在了手里。 锦小录:“……” 锦洛:“……” “砧板,刀,炉子,锅,拿上来。”苏焲对外吩咐。 很快苍陌就把四样东西,送了上来。 苏焲把黑凰鸟翅膀、脚都捆了,扔在砧板上,对锦洛说:“先割脖子放血吧,要是嫌麻烦,直接把头剁了也行。” 黑凰鸟悲剧地在砧板上扑腾,望着锦洛:主人,救我!救我! 锦洛望着黑凰鸟,又望着苏焲,忙安抚,“还是算了吧,这一大早就杀生,多不吉利!” “是谁说我要是能把它唤来,你就亲手炖了它,并当着我的面吃了的?”苏焲问她。 “这只是意外,平时这时辰它都在睡觉,没想今日它这么早就起来觅食了,才能被你召唤来。”锦洛说完,忙问黑凰鸟,“对吧,你平时这个时辰都还在睡觉吧?” 黑凰鸟一脸茫然,但又似乎有点听懂了,骨碌碌地转动鸟眼。 锦洛就说:“你看,它在回答我了,它说这个时辰它平时确实还在睡觉!” 苏焲冷笑了一声,“那它有没有顺便告诉你,它想怎么死,杀了再炖,还是直接活炖,炖完连毛带内脏喂你吃下?” 第65章 承认:他确实是我儿子! “它说它不想死,它想好好活着!”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让它活着。” 锦洛:“……” 她飞快看了一眼儿子,“这里还有孩子呢,别教坏了小孩子!” “又不是你孩子,教坏的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这孩子哪里来的,国师爷还是赶紧送回哪里去吧!” “你说的没错,这孩子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苏焲说完吩咐立在院外的苍陌,“把这孩子拎下去洗干净,再送来跟这只鸟一起炖,炖成一锅,喂回她肚子里去。” 苍陌一丝不苟地领命,“遵命,主子。” 眼见苍陌进来就要去抓锦小录,锦洛踮起脚尖,亲就亲,忙一口亲在了苏焲下巴上。 苏焲这才满意了,吩咐苍陌,“这孩子就先留着,把这只鸟带下去找个笼子关起来,挂到我屋檐下,要是再敢说谎骗我,我再把它炖了。” 苍陌就把黑凰鸟抓起来,出了苏焲院子。 锦洛见状,正要跟出去,一个人影却在这时一阵风一样从院外跑了进来,“焲哥哥你真坏,明明在府里,非说你不在,我在前厅等到都快睡着了,你才让人叫我过来。” 声音落下,人也进到院子里来了,是明熙公主! 锦洛瞬间暗叫了一声完蛋,刚刚还死不承认锦小录是宫里那孩子,把吻都献出去了,才稳住苏焲。可现在明熙公主一来,刚刚的死不承认还有什么用,明熙公主一见就认得锦小录了。 这苏焲也真够闲的,明明明熙公主来到他府里,他把明熙公主叫来认一认锦小录就知道了,他偏不,偏要逗着她、逼着她亲口承认。 “公主见谅,不是有意晾着公主在前厅,是刚刚在忙。”苏焲温淡疏离说。 与他的温淡疏离相反,明熙公主亲亲热热的,“焲哥哥刚刚在忙什么?” 苏焲道:“忙着审人。” “审什么人,是刺客吗?焲哥哥你没受伤吧?”之前有刺客刺杀国师苏焲,明熙公主是知道的,所以一听苏焲在审人,她就紧张了起来。 “刺客还不至于让本国师亲自审,是有人敢胆大包天欺骗本国师,本国师才亲自审问。” “何人胆子这么大,敢欺骗焲哥哥你?”明熙公主说完,就看到锦洛了,立即警惕问,“她不是镇国侯养在乡下不管的女儿吗,怎么到了焲哥哥你府上了?” “她骗了本国师,本国师把她抓到府上审问。” 明熙公主皱眉,还想追问锦洛骗了苏焲什么,可却见苏焲脸上的疏离感更甚了。 她向来挺怕他的,不然也不至于身为公主,爱慕了他那么多年,却不敢出手。 见苏焲疏离她,她也就不敢问了。 转眼又看到锦小录,明熙公主另起了话题,“那孩子在国师府过得怎样?” 苏焲就道:“你过去看看,自己问他在我这儿过得怎样。” 锦小录早就转过身,背对着明熙公主,还想偷偷溜走的。 但是没溜成,明熙公主已经来到他身后,“小破孩,见到本公主居然不但不行礼,还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想走。” 锦小录没理由再说过敏,一时也没办法伪装,明熙公主跟他说话,他就假装没听到,跟只鹌鹑一样往外走,心想:娘亲快救我!救我! 可锦洛现在哪能救他,苏焲盯着她呢! 明熙公主绕到他面前,弯腰伸手就要来掐锦小录的脸,“焲哥哥这国师府没有天楹花,你的脸果然好了,现在白白嫩嫩的,可比之前丑不拉几好看多了!” 锦小录避开明熙公主的手,“你认错人了!” 明熙公主叉腰冷哼,“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毕竟普天之下敢踹本公主脸的人,只有你一个!你可真调皮,几天不见,就说本公主认错人!” 锦小录干笑两声,放弃挣扎了,因为挣扎也没用了,一切不言而喻了! 明熙公主问:“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 锦小录正想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却听苏焲低沉的嗓音传来,“他急着去看鸟,给他抓了一只鸟,苍陌带去关在笼子里,公主也跟他去看吧。” 明熙公主有事找锦小录,回头看了看苏焲,又看了看苏焲不远处的锦洛,想了想,还是跟锦小录去了。 院子里瞬间只剩下锦洛和苏焲两人。 苏焲一步一步朝锦洛走去,“还有什么要狡辩的,继续狡辩,我听着。” 锦洛知道这次是怎么狡辩都没用了,索性道:“你明明心里知道,何必非要逼我承认。” “你还有理了?”苏焲被她气到了。 “我也不是诚心要骗你的,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我还不是怕被别人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之后,他会成为我的软肋,人心险恶这个道理,国师爷比我更清楚。” “所以你连我也骗?” “国师爷你讲点理好不好,你我之间又没有特殊的交情,更何况一开始你不是还要弄死我吗?我哪敢让你知道他是我儿子,这不,你现在知道了,你接下来肯定要拿他威胁我了。” “你倒是知道得挺多。” “那还不是因为有点了解国师爷你了。” “既然那么了解我,那你说说,我接下来要怎么惩罚你一再骗我。” 锦洛一脸无语,“也就有点了解,国师爷心思深沉似海,惩罚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我哪猜得出你接下来要怎样惩罚我。” 锦洛就只差说出一句:你那么变态,变态手段层出不穷,我哪里知道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变态手段要来对付我! 苏焲就看着她,看得锦洛没法与他继续对视,挪开了眼睛。 他突然道:“算了,此次我心情我,你骗我的,我不跟你计较,若你以后再敢骗我,我会叫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锦洛一脸麻木。 她还有个大秘密,正骗着他呢。 随后,苏焲就出府去了,他还有公务要忙,但临离开前,下了命令。 “把那只鸟看好了,她要是偷跑,就把那只鸟炖了。” 空中某处传来影卫的声音,“是,主子!” 第66章 当街踹人 苏焲走后,锦洛就去找儿子。 锦小录和明熙公主看完黑凰鸟,被明熙公主拉到没人的地方。 “你帮本公主办件事,要是办成了,以后本公主永远罩着你,让你在京都城横着走!” 明熙公主说完,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荷包,“你把这个拿到国师爷房间,藏到他枕头下。” 锦小录看着她手里的荷包,想到前几日南姨莫叔说明熙公主去求符,心里猜想里面有可能是一张符,便问:“里面是什么?” 明熙公主不打算告诉他,“是什么你就不必知道了,照做就是!” “你还是叫别人吧,我办不到!”锦小录不打算办这件事,第一苏焲的房间不是那么好进的,第二他跟明熙公主的交情,还达不到他帮明熙公主办事的程度。 至于办成以后,明熙公主能罩着他在京都城横着走? 他又不稀罕! “本公主要能叫别人,还需要找你吗?”明熙公主叉腰瞪着锦小录,“让你帮本公主,你就不准拒绝!你现在住在国师府,只要机灵点,就能进国师爷房间把荷包藏他枕头下!” “我要是不够机灵,被他发现了呢?”锦小录十分为难的样子。 “那你就不要被他发现,被他发现,本公主就宰了你!”明熙公主当即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锦小录翻了个白眼,言不由衷地瑟缩了一下,“我好怕啊!” 明熙公主见威胁奏效,又道:“你帮本公主看着刚刚那个女子,她要是跟国师爷太亲近,你就要及时告诉本公主!” 锦小录想了想,道:“好吧,我要是发现了,就及时告诉你。” 明熙公主当即就要交代锦小录怎么告诉她。 毕竟她人在宫里,锦小录要告诉她,也入不了宫。 这时锦小录就仰头望她,道:“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去放荷包了,他这时辰应该刚出府,你去府门口找他,防止他返回院子!” 明熙公主一听,交代的事瞬间被激动兴奋取代,毕竟她恨不得快点把荷包放国师爷枕头底下,国师爷可以快点爱上她! 她荷包递给锦小录,连连说:“你放心,我一定不让他返回院子!” 说完,提着裙摆就往府门方向跑去。 锦小录看着明熙公主离开,嘴角微抽。 锦洛从拐角走出来,故意摸着下巴问儿子,“你是不是忘记问她,你要是发现我跟苏焲走太近,要去哪儿告诉她了?” 锦小录道:“所以她下次问我,我就可以说她没说我去哪里告诉她啊,我又入不了宫!她就慢慢等吧,等不到我去告诉她,她也不能怪我!” 锦洛就知道儿子是个小机灵鬼! 至于荷包…… 锦小录道:“不帮她放,要被她抹脖子,那就接过来,先帮她保管着好了。” 反正有没有放,明熙公主又不知道。 锦洛知道儿子不用她操心,就没再多问。 随后,母子二人也出了国师府。 一出国师府,锦洛就知道有人在盯着她。 国师府斜对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外立着的燕巢,对着车内人道:“嬷嬷,出来了,就是那个女子。” 马车车帘随之被掀起,云嬷嬷从马车里往外看,就看到一个与许锦书年纪一般大小的女子跟一个孩子,从国师府里出来。 云嬷嬷看得仔细,女子虽衣着朴素,但面容清丽脱俗,那双眼睛尤为好看,气质亦是不俗。 云嬷嬷有些不信这样的女子,会干出燕巢口中说的那些事。 见云嬷嬷脸上露出疑云,燕巢就说:“她最会装了,不然大小姐也不至于不知道她那般歹毒,被她害得那么惨!还有国师爷,就是因为她会装,表面看着朴素清丽,实则很能勾引男人,国师爷才会被她迷得把她要走了!” 云嬷嬷听完,不置好歹,放下车帘,“跟着她。” 锦洛去了几家药材铺,买了一些药材。 刚从最后一家药材铺出来,就有人上来将她拦住,“跟我往那边走一趟!” 锦洛顺着这人的视线,往街边望去,见一直跟着她的那辆马车,正停在街边一处无人拐角处。 锦洛收回视线,冷眼看着拦她的人,“我为什么要跟你往那边走一趟?” 拦她的人气焰嚣张,“让你走一趟就走一趟,问那么多做什么,再问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锦洛抬脚就将人踹飞出去。 确实,问那么多做什么,拦路的狗,直接踹飞就是了,问多了浪费口水。 锦洛把人踹飞后,牵着锦小录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走。 马车里的人虽然听不到这边说什么,但却看得到这边的情况,云嬷嬷立即从马车里下来。 被踹的人爬起来后,头晕目眩地跑去向云嬷嬷禀报,“奴才按嬷嬷的吩咐过去请她过来,可她不但不过来,还说大小姐的人现在不配跟她说话,说完抬腿就踹了奴才!” 燕巢在旁边道:“她定是认出我了,所以知道嬷嬷是大小姐这边的,她现在攀上了国师爷,都不把大小姐放在眼里了,居然还说出这种话,怕是大小姐站她面前,她都敢踹大小姐了!” 云嬷嬷本来还不太信那样气质的女子,能干出燕巢口中说的那些事。 可如今眼见为实,那女子确实嚣张,她让人过去相请,那女子居然出言不逊,还踹人。 云嬷嬷气得手持铁骨鞭,带人就追了上去。 锦洛跟儿子才走到街角,就被人包围了。 她厌烦地看着这些人,最后目光锁定在燕巢身边的老妇人身上,头发已经半花白,但刚正不阿,铁骨铮铮。 锦洛知道,这应该是锦澜去世后,留给许锦书的奴仆,这老妇人说不定当年还是跟锦澜上过战场的,才能有这般刚毅的气质。 保家卫国的人都值得尊敬,锦洛不想与她为敌,先开口道:“让开,我不想跟你们动手!” 燕巢压低声音对云嬷嬷道:“嬷嬷,您小心,她知道她打不过您,又要用言语迷惑您,让您以为她可怜、善良,最后就不舍得对她动手了,她就是这样骗过大小姐的!” 居然还想用骗大小姐的手段,来骗她。 云嬷嬷当即气道:“今日我就要教一教她该怎样做人!” 第67章 废燕巢的嘴 话落,铁骨鞭“唰”的一声,朝锦洛打去。 锦洛眼神瞬间一冷,掌心血色苍龙浮现,抬手握住鞭子。 鞭子与锦洛手掌接触之际,鞭子之力被血色苍龙卸去,没有伤到锦洛的手。 血色苍龙随之在她掌心消散,锦洛握住鞭子就如同握住一条软软扫来的绳索。 “你竟敢徒手接我的鞭子。”云嬷嬷没看到锦洛掌心的血色苍龙,手掌用力,要将鞭子收回。 锦洛把鞭子握得更紧,“不是要教一教我该如何做人吗?给你机会,现在教。” “你居然这般嚣张!”云嬷嬷皱眉,鞭子却再度用力还是抽不回去。 “我向来这般嚣张,所以不存在打不过你,更不存在用言语迷惑你、让你觉得我可怜善良、最后舍不得对我动手,我也没这样骗过许锦书!”锦洛说完,猛地松手。 “啪”的一声,绷得笔直的铁骨鞭,反弹回去,打在了站在云嬷嬷身边的燕巢脸上。 “啊!” 燕巢惨叫,一把捂住脸。 锦洛牵着儿子转身就要走,“给我让开!” “嬷嬷,不要让她走,她攀上了国师爷,才敢这般嚣张的!今日若不给她点教训,来日她见到大小姐,打的就是大小姐了!”燕巢脸上火辣辣的,一是被打,二是刚刚说的话被锦洛拆穿。 锦洛猛地转过头来,盯着她。 燕巢被她一盯,身子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就要往云嬷嬷身后躲。 但,晚了! 一个眨眼,锦洛到了她面前,捏起她下巴,一把毒药往她嘴里塞,“小嘴这么能叭叭,以后都不要再叭了!” 说完,扔开燕巢下巴。 转身回儿子那边去。 云嬷嬷反应已经算很快了。 但她转过身,要来救燕巢时,却连锦洛的影儿都没见着了,只看到燕巢大张着嘴巴,嘴里不断地冒着烟雾。 燕巢痛苦地“唔唔唔”地叫着,这一叫,一串火苗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啊!” 众人吓得尖叫。 就连见过生死大场面的云嬷嬷都被吓了一大跳,第一时间从街边某摊铺弄来些水,往燕巢嘴里泼。 可无论是水泼燕巢嘴里,还是燕巢把水含进嘴里,嘴里的火都没能灭掉。 燕巢口腔内壁被烫得疼死了,她试图闭嘴阻断空气把嘴里的火灭了。但一闭嘴,似乎嘴里的火蔓延到身体里一样,胸腔里和肚子里都烧了起来。 燕巢只得赶紧又张嘴。 一张嘴,火又从嘴巴里蹿了出来。 口腔内壁继续被烧着。 路过的人还以为是有人在表演喷火杂技,纷纷停下来看,有人还拍手叫好。 锦洛和儿子自然也还没有离开,母子二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冷眼看着这一切。 燕巢怎么都灭不了嘴里的火,痛苦地用眼神向云嬷嬷求救。 云嬷嬷不得不怒视锦洛,“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还不快把她嘴里的火灭了!” 锦洛双手环胸,慢条斯理开口,“童子尿能灭她嘴里的火,还能治她嘴里被烫出来的伤。” 其他办法都灭不了燕巢嘴里的火,云嬷嬷也只能选择相信锦洛,忙拿了刚刚接水的木盆子,命人去接些童子尿来。 锦洛这时又慢条斯理开口,“木盆子接的童子尿没有用,要新鲜的,直接用嘴去接才有效果。” 这…… 喝童子尿已经很丢脸了,还要用嘴去接,那不是把人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吗? 燕巢不愿意,但她已经被折磨得受不了,只稍稍坚持了一会,内心的防线就崩塌,当场就向锦小录跑了过去,跪到了锦小录面前。 意思很明了:她要锦小录给她童子尿。 她只有跪下去,才接得到童子尿。 锦小录一把捂住小裤裆,“你要干嘛?你别打我的主意!” 燕巢眼巴巴地望着他:给我!求你给我你的童子尿! 锦小录把小裤裆捂得更紧,“你休想,我可是男人,不能给你看!” 燕巢眼里露出凶狠:你就一小豆丁,算什么男人,快给我童子尿! 锦小录本来是要拉着娘亲走的,却见对方想要他的童子尿,还敢凶他,他干脆哇的一声哭嚎了起来,“她好凶,我好怕,我要回家!” 围观的人知道燕巢不是在表演杂技后,本来还挺同情她的。 如今锦小录一嚎,围观的人就都注意到燕巢面目狰狞、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了面前的小孩了。 这样的眼神别说一个小孩了,就连围观的大人看了都害怕,其中一个胆小的大人瑟缩了一下,道:“好吓人,要人童子尿,居然还这么凶!” “这么凶,看着不像好人!” “我刚刚还挺同情她的,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要是个好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嘴巴着火?说不定是干了坏事,被人报复了!” 燕巢一听,赶紧心虚地收住凶狠眼神。 就听旁人又指指点点道:“要人家给童子尿,就求一求人家,凶是凶不来童子尿的!” 燕巢欲哭无泪,她不会说话,她怎么求啊! 有人估计是想到她不会说话,就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样,你快给人家磕几个头试试!” 燕巢自然是不愿意磕的。 可是,嘴里的火容不得她不愿意,最终她屈辱地朝锦小录碰碰碰地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乞求地望着锦小录。 锦小录抽噎:“我被你吓坏了,尿不出来!” 自己头都磕了,这死孩子居然还是不给童子尿! 燕巢觉得自己被耍了,眼里忍不住又露出了凶狠,爬上前拼命要去扒拉锦小录。 锦小录一把往锦洛背后躲,“哇,她又好凶!” 燕巢扒拉了个空,匍匐到了地上。 锦洛脚一抬,踩在她手上。 下一瞬,鞭风凌厉,云嬷嬷鞭子朝锦洛脚踝扫来。 锦洛不紧不慢,在云嬷嬷鞭子即将扫到她脚踝时,脚往下一碾,伴随着燕巢从喉咙里发出的一声怪异惨叫,她抓住儿子肩膀,往后飞退。 云嬷嬷一鞭子扫空,再抬眼去看锦洛时,锦洛母子已经落到了人群边缘。 然后锦洛牵着儿子,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第68章 试探苏焲 云嬷嬷没有去追,忙命人去找其他小孩。 但由于燕巢刚刚太过狰狞凶狠,那些小孩家长不敢让自己的孩子去给燕巢童子尿,最后还是云嬷嬷花了些银子,才哄来一个孩子给燕巢童子尿。 喝了童子尿,燕巢嘴里的火才熄灭了去。 但燕巢嘴里已经被烫伤,以后永远都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其实是锦洛没要她的命,只废她的嘴。要不,那火在嘴里烧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只是烫伤到无法说话。 云嬷嬷带着燕巢回到镇国侯府,许锦书还假装颓丧在床上,但一听到燕巢被烧了嘴,立即惊坐起。 她本以为嬷嬷出手,怎么都能叫那贱人吃点亏,不料吃亏的居然是自己人!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云嬷嬷就会坚信那贱人确实歹毒了! 心里虽这般想,但见到燕巢时,许锦书却红了眼眶,想哭又怕嬷嬷担心的样子,哽咽道:“算了,嬷嬷,算了,不要再去找她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受到伤害了!” 云嬷嬷见她这柔弱善良的模样,更觉得锦洛那女子不能留了。 许锦书给燕巢看完伤后,说是一种火毒。 这种火毒燃烧到一定时间就会自动熄灭,根本不需要用童子尿。 许锦书道:“她是知道燕巢的火毒已经快要熄灭了,故意骗燕巢去喝童子尿的。” 云嬷嬷一听,气得老脸皱成一团:“小小年纪,没想到除了心思歹毒,还如此诡计多端!” 回到国师府。 锦洛开始捣鼓买来的药材。 锦小录在一旁玩着弹弓:“娘亲,我还跑吗?” 锦洛反问:“你想回琅山吗?” 锦小录一听,忙从椅子上蹦下来:“娘亲你要送我回琅山吗?我不回去!我回去,我会日日想娘亲,夜夜想娘亲,茶不思饭不想,睡也睡不好,然后病情就会加重的!” 锦洛瞧他紧张的,不免噗嗤一笑,“不回去就不回去。” 她也怕这时候送走锦小录,会被苏焲顺藤摸瓜查到她的来路。 “不过,除了在苏焲那变态面前,你不能再叫我娘亲。” “那我该叫娘亲什么?”锦小录明白,他跟娘亲的关系,现在还只有苏焲和苏焲的人知道。 “就叫姐姐吧,显年轻。”锦洛随口道。 傍晚时分,苏焲回府了。 他一入主院,苍陌就请示,“主子,可要现在传膳?” 苏焲站在木架子旁洗手,他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很好看。 净完手,他拿着帕子一根根擦拭着手指,随口问:“那女人,今日可有乖乖在府里?” 苍陌也不知,他随主子出门,府里的事得问影卫。 苍陌遂去跟影卫了解了情况之后,回来禀主子,说锦洛带着锦小录早上出了一趟府,回来后就一直在锦小录住的院子,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有袅袅香气不断从院子里传出。 苏焲听完,转身就往外走,去锦小录的院子。 一入院子,果真闻到袅袅香气,特别好闻。 苏焲进入房间时,锦洛手头的事已经在收尾。 他站在锦洛身后问:“这些是什么?” 锦洛回头看了他一眼,“国师爷闻不出来是香吗?” “做什么用的?”是闻着挺香的,但香的东西,不一定就是香,还有可能是毒,他就被她毒过。 “杀人用的呀,你整个国师府的人,包括你,都中了我的毒香了。” “……你在说什么?” 苏焲盯着眼前女子的发顶,声音骤然透出森寒。 锦洛转过身来,扬眸与苏焲对视,“我说这香用来杀人的,国师爷你很快就要被我毒死了,包括你府里所有人,都会下去陪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再说一遍。”苏焲盯着她的眼睛,“你最好是在跟我开玩笑的。” 锦洛回视着他,渐渐地,眼睛就有了笑意。 随之,笑意越来越浓,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睛亮如星辰,如碧海般潮润,道:“国师爷你刚刚是不是害怕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苏焲伸手一把掐住她脖子,“你居然敢逗弄我?!” “国师爷你之前不也逗弄我,还不止一次呢,怎么就不能换我逗弄你一次。”锦洛感觉到他手掐在自己脖子上,但没有用力,她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国师爷你可不能这么小气!” “我小气?我要小气,你现在已经死了。”苏焲掐住她脖子的手上移,捏起她下巴。 锦洛那双眼,依然绽亮如秋水,熠熠生辉般,把他望着,“国师爷可别这么大的口气,我用的什么香你都不知道,我要真想毒死国师爷你,你早就死了。” “我死之前,一定会憋着一口气,把你弄下去陪我。”苏焲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到底是什么香,实话实说,再敢骗我,要你好看。” 锦洛就挑了挑下巴,“国师爷可真是一点情调都没有,这种香你居然闻不出是什么香?” “情调?”苏焲呢喃着这两个字。 锦洛怕他想歪,忙道:“国师爷别想多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不都讲究高雅,平时燃点香料熏点香气什么的,提高雅韵,身上也带点特殊的香味儿,增加个人魅力。” 苏焲嗤笑,“谁增加个人魅力靠香气,只有女人才会用这些。” 锦洛就不赞同了,“男人也是可以用的,你身边就没有男人用香吗?” 说罢,还递了瓶今日制好的香给苏焲,“这瓶送国师爷你了!” 苏焲打开闻了一下,清凉醒神,芳香馥郁,很上头,“没兴趣,本国师从来不用这些玩意,你若制些真正意义上增加情调的香,我倒是感兴趣。” 他俯到她耳畔,“找你一起体验,更有兴趣。” 锦洛听得一脸麻木。 不过她确认了一点,苏焲闻不出麟息木香。 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她自谱的曲子,他半睡半醒听过之后,都能一点都没错地吹出来,若他有用过麟息木香,不可能会闻不出麟息木香的香味才对。 刚刚那种情况,苏焲不可能是闻出来,但假装没闻出来! 所以,苏焲从来没用过麟息木香? 可她当年确确实实从玷污她的那个男人身上闻到了麟息木香的香味,若苏焲没用过麟息木香,那当年那个男人就不是苏焲? 第69章 送名单 可儿子又长得与苏焲颇像! 锦洛正想不通之时,外面突然有人来报,“国师爷,府外有个自称镇国侯府二小姐的女子,要见您身边这位姑娘。” 苏焲就又望着她的眼问,“要见吗?” “不见,让她走!” 许锦画找她能有什么事,无非是给她送名单。之前还不愿意给她列名单,如今却主动给她送来,不过是打着给她送名单的名义,想进国师府看能不能碰到苏焲。 还没确定苏焲就是当年那男人,名单锦洛依然想要。 但她想要,会自己去找许锦画拿。 许锦画送进国师府来,苏焲就知道了,一定会追问她要这名单做什么。 就算不追问,他一细想,也能猜到答案。 苏焲却挑高尾音道:“我觉得你应该见一见。” “那我去见。”锦洛说着就出了房间,往院外走,要去府外。 然,才往大门的方向没走几步,后衣领就被苏焲拎住。 “把她叫到我院里来。”苏焲吩咐下人,拎着锦洛往主院走。 锦洛不断后退,有些恼怒,“国师爷想见她,自己见!许锦画说来找我,其实是打着找我的名义来见国师爷的,国师爷见她就好,不要捎上我!” “不捎上你,本国师哪有兴趣见她。” 话虽这样说,但苏焲把她弄回主院后,自己却入了书房。 等许锦画被领到主院,院子里头只有锦洛一个人,以及屋檐下挂着的一个鸟笼和笼子里面的黑凰鸟。 许锦画眼神偷偷四处张望着,寻找苏焲的身影。 她白天没来,而是等到晚膳后才来,就是想着晚膳后苏焲应该在府,要是运气好,能见到苏焲。 可她眼神偷偷四处张望了几圈,都没有见到国师爷的身影,只见到锦洛站在院子里,难免有些失望。 锦洛朝她伸手,“给我。” 许锦画不情不愿地把列出来的名单给她,压低声音问:“国师爷呢?” “你自己大声叫一声,他要是在府,肯定会回应你的。”锦洛把名单拿过来后,打开,看里面写着许多人名,人名后面备注了身份、年纪、成婚与否。 许锦画哪敢大声叫,“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告诉我一下国师爷在哪都不行吗?” “我不也帮了你一个大忙,没有我在国师府,你入得了这国师府吗?”锦洛反问。 许锦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特别不甘,怎么国师爷要走的人是这贱货,而不是她? “你可以走了。”锦洛粗略看了一眼名单,收起来转身就要进房间。 许锦画哪甘心现在走,想了想,突然扬声道:“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是名单里面长得最好看的,他爹是礼部侍郎,也算有钱有权,他又长得好看,完全符合你的要求,你一定会喜欢的!名单里的穆国公府大公子也不错,虽然已经成了亲,但只要有钱有权生得好,你给人做小也愿意,所以这穆国公府的大公子,你应该也会喜欢的,给他做小,你也算合适!” 这贱货已经被国师爷要走,要是让国师爷知道她还想选别的男人,国师爷肯定会生气的! 国师爷一生气,绝对不会放过这贱货! 如此一想,许锦画更加大声道:“这名单你且看看,你挑中了谁,跟我说,我帮你打听对方的行踪、喜好,这样你就可以和对方来个偶遇了,再投其所好,你定能让对方也喜欢你!” 锦洛已经走到房门口,回头看着许锦画。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脑的人,她都被国师爷领回府了,国师爷不比哪个有钱有势生得好? 现在还来挑拨这些,有谁信! 许锦画立即捂住嘴,故作惊慌,“我、我是不是说太多了,这里是国师府欸,这些话是不是被国师爷听到了?国师爷知道你还想找其他男人,是不是会生你的气?” 锦洛还没说什么,她又一脸歉意,但声音一点都不小,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我要是害你被国师爷惩罚,我会恨死我自己的,毕竟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可能会容忍自己的女人还想找其他男人的!” 说完,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书房里,苏焲处理完一份公务,头都没抬,“去问问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别不说,让她一次说个够。” 立在旁边的苍陌立即领命,“是,主子。” 随后,出了书房,来到许锦画面前,“主子问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别不说,一次说个够。” 许锦画一见苍陌从书房出来,心中大喜,原来国师爷在书房。 那么,她刚刚说的话,国师爷肯定都听到了! 瞧,国师爷听到了,生气了,所以想知道更多,派人出来让她把全部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许锦画除了心中大喜之外,还隐隐有些激动,大声道:“国师爷有所不知,那日秋日宴,是她逼着父亲为她选夫婿举办的,她明明选中了国师爷,却还肖想京中其他有权有势的男儿! “只要是那日没有去参加秋日宴的,三十岁以下的,就连近几年刚成婚的,她都不放过,让我列一份名单给她,她知道她的身份是不可能嫁得了这些权贵子弟的,所以她要去勾引这些男儿,只要能被她勾引,她就可以跟人家不清不楚!” 许锦画说到这儿,想到一件更大的事儿,道:“她除了跟了国师爷您还心有不甘想找其他男人外,几年前,她就跟男人睡过了,而且被睡了之后,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她说完,等着苏焲发怒。 但书房里久久没有声音,只有苍陌例行公事般问她,“你说够了是吗?” 许锦画还想再说的,可一时又不敢说太多,就“嗯”了一声。 苍陌便转身进书房了。 没一会,他又转身出来,拖住许锦画就往外走。 第70章 苏焲怀疑 许锦画大声喊:“国师爷,国师爷……” 苍陌嫌捂住她的嘴,脏了自己的手,一把脱了许锦画的鞋,塞入许锦画口中。 许锦画伸手想拿掉。 苍陌冷声,“敢拿掉,割了你的舌头!” 许锦画顿时不敢动手,心里哭唧唧想:你说你敢喊,割了你的舌头不就行了,你这样威胁,我就不敢喊了,你何必拿我的鞋塞我的嘴,我一点都不想吃自己的鞋,你也多此一举啊! 苍陌可不管她想什么,把她粗鲁地拖到府门口,随手一甩,扔出了国师府。 “啪”的一声,许锦画飞了出去,躺在了大街上。 主院里。 苏焲从书房里踱步出来,朝锦洛伸手。 锦洛装傻,“什么?” 苏焲不跟她废话,手精准地往她左手袖袋里摸,一份名单落入他手中。 锦洛立即去抢。 苏焲把手举高。 锦洛当即抢不到了,攀着他的手臂,踮着脚尖,甚至往上跳了跳,要去抢。 苏焲见她快够着名单了,就把名单换到另只手上。 锦洛好不容易够着他的手掌,却抢空了。 不得不绕到他另一边,再次攀着他的手臂,踮着脚尖,往上跳着去抢。 苏焲见她快抢到了,就再次换了手!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矮了自己快一个头,在自己面前又跳又蹦的模样。 锦洛却抢到最后生气了,不抢了,“你要就给你,我不要了。” 她不抢了,苏焲觉得索然无味了,道:“你不是要偶遇男人吗?只要你能把名单抢回去,你要偶遇几个,我就给你安排几个,偶遇到你呕吐为止。” “我不偶遇,也不呕吐,国师爷自己慢慢玩吧。”锦洛怎会不知道,这男人恶趣味又发作了,逗着她、玩着她呢,她才不傻傻地继续在他面前蹦跶。 再蹦下去,她就真是个傻子了! 见她转身入了房,苏焲也没打开名单,随意捏在掌心一握,名单瞬间成为齑粉。 手掌一松,齑粉随风飘散。 锦洛回头就看到这一幕,磨牙:变态也就罢了,还武力值满格,斗不过,好气! 苏焲随后也踏入房间来,“你送我的香呢?” 锦洛没好气,“你不是没兴趣吗?” “突然有兴趣了,给我。” “不给,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哪有送出去之物,现在又反悔不给了的道理。” “你都没拿,算哪门子送出去?不算送出去,就还是我自己的,我现在不想送你了!” 苏焲就盯着她,声音无比温和,“乖一点,拿出来,我就不抢你的。” 锦洛听他这语气,虽然很温和,但其实比恶霸还恶霸,只不过外头的恶霸没文化,这个恶霸有文化,变态,还擅长温柔如刀。 锦洛不与他废话了,把之前那瓶香丢给苏焲。 次日,苏焲入宫时,去了一趟制香局。 制香局主事得知国师爷到访,恭敬迎了上来。 苏焲将锦洛送的香递给那主事,“闻闻是什么香。” 主事双手接过那瓶香,小心翼翼打开瓶盖,细闻,“回国师爷,是麟息木香。” 麟息木香是四大香之首,最为昂贵难得,苏焲虽不用香,闻不出麟息木香,但却是知道这种香的。 他问:“宫中有谁用这种香?” 主事回:“麟息木香奇缺,又无法用其他香料调配出麟息木的香气,宫中贵人们也不追捧此香,故宫中现在无人用此香。” “四年前呢?” 主事便细细回想,最后道:“数年前制香局有一瓶麟息木香,送到圣上那儿去了。” 苏焲又详问了几句,才离开制香局。 当夜,镇国侯忙完外边事务回府,马车路过一条暗巷时,车夫侍卫被人打晕,镇国侯才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就被人套了麻袋,弄到了城外。 最后,“啪”的一声,被人丢到了地上。 镇国侯摔得头晕目眩,在麻袋里挣扎着,怒问:“你们是何人?抓我意欲何为?你们可知我是谁?快放了我!” 远处,苍陌低声禀报,“主子,人弄来了。” 苏焲一身黑色锦袍,如暗夜里的修罗,从树荫下往外走,一步一步来到镇国侯麻袋前,抬脚,随意地踹了一下镇国侯。 镇国侯被踹得“唔”了一声,有点想吐血。 苏焲开口,俨然是另一副嗓音,“问你话,如实交代。否则,把你埋了。” 镇国侯很谨慎,“你想问什么?” “就问四年前,你的继室和你女儿雇了什么人入府毁你另一个女儿清白。” 镇国侯万没想到对方问的是这个,更加谨慎,“你到底是谁?问这个做什么?” “把他埋了吧。”苏焲一点耐心都没有。 镇国侯感觉到立即有人来拖他,他心里一慌,这荒郊野岭的,他要真被埋了,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他。 他忙道:“等等!” 可是,没人理他,他被人拖着,丢进一个坑里。 紧接着,有人铲土往他身上埋! 镇国侯半点都不想死,忙道:“我说!我说!!” 苏焲抬手。 手下停了手。 镇国侯道:“一个杀猪卖肉的!” “长什么模样?”苏焲问。 “本侯只知道是一个杀猪卖肉的,具体的,本侯并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那就埋了,再把他继室女儿弄来问清楚。” 苏焲话音一落,苍陌就又命人铲土往镇国侯身上埋。 镇国侯感觉到土一铲子一铲子往自己身上砸,急道:“本侯可是朝廷命官,杀害朝廷命官,朝廷一定会追查到底,你们真敢埋了本侯,你们也得死!” 苏焲就吩咐,“坑挖大点,把他继室女儿弄来问清楚后,一起埋了。” 镇国侯:“……” 眨眼间土埋到了胸口,镇国侯不得不说实话了,“你们抓本侯的夫人女儿也没用,她们也不知道是谁!四年前出了差错,本是雇了一个杀猪卖肉的,可阴差阳错那孽女跟别人上了床!” “跟谁上了床?” “不知道!” “你的女儿说是太子,你却说不知道。”苏焲冷笑,吩咐苍陌,“去把他妻女弄来。” 第71章 暴打镇国侯 镇国侯彻底急了,“是她们搞错了,她们以为是太子,但四年前那日下午,太子跟本侯在书房讨论兵法,根本没有回房去!” 苏焲听完,终于再抬手,手下停了手。 镇国侯已经被人埋到了脖子,下人停了手,他暗暗松了口气,苏焲再问什么,他也不敢拿乔不回答了,否则再被人铲几下土下去,他就真要被活埋了。 苏焲问:“既然她们以为是太子,又为何知道搞错了?何时知道搞错了的?” 镇国侯不敢有瞒,但自然还是虚伪的小小美化了一番,“就本侯前几日回京,洛儿问本侯她跟太子四年前有了夫妻之实,为何不让她嫁给太子,本侯才知道,她们都搞错了!” “洛儿”两字,镇国侯说着不嫌恶心,苍陌听着却想翻白眼,抬腿就踹了一下镇国侯的脑子,“既然你们都知道搞错了,那真正与你女儿有夫妻之实的人,到底是谁?” 镇国侯忍痛道:“不知道!真不知道!” 苍陌就又踹了镇国侯脑子一下,“到底为什么会认错的,详说一下!” 镇国侯就把王氏和许锦画为什么会以为是太子的过程说了一遍。这些,还是那晚他跪完,回去问了王氏才知道的。 苏焲听完,毫不意外。 本来他以为锦洛跟他回国师府,只是想救走儿子。 但昨日她突然制香、送他香,许锦画又给她名单,他再联想到之前在宫里锦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就猜到或许当年与她有过一次的男人不是太子了。 而今镇国侯所说的,与他所猜的,完全吻合。 怪不得她突然要挑选夫婿。 合着那个跟她有过一次的男人用过麟息木香。 而她昨日故意在国师府里制香,就是想试探他用没用过麟息木香! 苏焲回到树荫下,把香丢给跟随在他身后的苍陌,“找一找,京里还有谁用这种香,找到了,把人弄来。” 苍陌领命,“是,主子!” “另外,查一查,四年前圣上有没有把香送给别人用。” “是,主子!” 苍陌领完命又请示,“敢问主子,镇国侯如何处置?” “揍一顿,但别弄死,也别弄残了。” 于是,镇国侯交代完所有事情,内心正祈祷对方能放过他之时,就突然被人从土里拔了出来,按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胖揍,把他往死里打,死里踹。 等他被打完,挣扎着从麻袋里爬出来,连路都不会走了,跌在地上,一直熬到天亮,才有人找到了他。 次日一早,云嬷嬷特地在上朝之前去堵镇国侯。 她回府已经两日,镇国侯都刻意躲着她。 未料这一堵,没堵到镇国侯去上朝,反倒是堵到镇国侯被人从外面扶了回来。 云嬷嬷气呼呼的,才不管镇国侯是从府里出去还是从外面回府,见到他就要发难,镇国侯却“哎哟”一声,先惨叫了起来。 云嬷嬷这才看到镇国侯鼻青脸肿的,头发散乱,两条腿都瘸着。 见到云嬷嬷,镇国侯既觉得丢脸,又庆幸自己受伤了,能以此为借口,不用去面对云嬷嬷,当即又重重地惨叫了起来,“哎哟!哎哟!!” 暗地里,给下人打手势,让下人赶紧把他扶回院子里。 下人架着镇国侯,快速从云嬷嬷身边越了过去。 云嬷嬷看镇国侯这衰样,想了想,尾随去了镇国侯院子,恰好听到镇国侯命下人去喊许锦书来给他看伤。 云嬷嬷当即走了进去,“侯爷伤了哪里,老身来给侯爷看看。” 镇国侯眯起肿成一条缝的眼看云嬷嬷,“不敢劳嬷嬷。再说了,本侯这膝盖大概是断了,嬷嬷没学过医,哪会给本侯看,本侯已经让人去叫书儿了。” 说完,又哎哟地叫了一声。 “老身是没学过医,但当年也是随锦侯上过战场的,上过战场的人,哪个不会应对点外伤?侯爷这膝盖老身看只是错位了,要是断了,侯爷哪能这般轻松!错位老身在行,老身给侯爷整一整就好了!”说罢上前就要去给镇国侯整膝盖。 镇国侯膝盖的确是被打脱臼了,但已经被他自己按回去了。 说断了,不过是卖惨想逃避云嬷嬷质问他和王氏在锦澜还没去世就苟且在一起之事,一见云嬷嬷真要来整他膝盖,忙道:“不用!不用!” 边说边给下人使眼色。 这一使眼色,牵动脸上肌肉,疼得他冷吸了口气。 云嬷嬷上前,一把就将来拦他的下人挥开,蹲下去,握住镇国侯的左膝盖,嘴里道:“镇国侯这膝盖是真的错位了!” 说着,手一用力,“咔嚓”一声,原来已经复位好的膝盖,直接被云嬷嬷又给整错了位。 “啊!!”镇国侯这下是真的惨叫了,疼死他了。 “抱歉,老身手法生疏,没能一次把侯爷膝盖弄回原位,老身再来。”说完,咔嚓一声,才把镇国侯膝盖按了回去。 镇国侯又惨叫了一声,“啊!” 他惨叫声还没落,云嬷嬷按住他右膝盖,“咔嚓”一声,整脱臼了,“咔嚓”一声,重新按回去了。 镇国侯“啊!啊!啊!”疼得三连叫,冷汗从额角流了下来。 云嬷嬷整完,站起来,拍拍手,“都给侯爷整回去了,侯爷不必谢老身。侯爷安心慢慢养着,老身就不再来打扰了!” 云嬷嬷说完,身心舒畅地转身走了。 镇国侯疼完,气得牙都在颤抖。 这个老娼妇,仗着是锦澜的乳娘,又跟锦澜在战场上立过功,曾受过封赏,他看在锦澜和锦家的面子上,敬她几分,她居然就敢给他来这一手! 不过是躲着不见她罢了,她是吃错药了吗?敢这么折磨他! 午膳后,太子来镇国侯府看望许锦书,问起镇国侯为何今日没去上朝,才知镇国侯昨晚被人给揍了。 至于被谁给揍了? 许锦书表示不知道,但她说:“听父亲说,对方对父亲下手时,质问父亲为何要将锦洛妹妹丢在乡下不管不认。” 第72章 打太子 又是这恶女,胆大包天到这程度,连镇国侯都敢打。 若换成别人,太子是不信的。 但那恶女的手段,太子亲眼目睹过,敢打侯府主母夫人和小姐,又怎么会不敢打镇国侯。 可她一个乡下来的女子,哪来的帮手,能把镇国侯掳到城外去? 许锦书另一婢女娟鸣就说:“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侯爷虽把她放在乡下,但并未苛待她,她在乡下就常去庄子外面耍,认识许多人,其中不乏一些有些身手的。 “毕竟她生得好看,会诱惑男人,有些别有用心之徒,愿意为她所用。 “且她在没来府之前,就已经入京一段时间了,在京中也认识了一些三教九流之徒。 “这些人,都能是她的帮手!” 太子气道:“孤现在就命人去查,把这些人统统找出来,给侯爷报仇!” 许锦书当即拉住太子的手,“殿下,算了,这事本就是父亲和夫人把她抛在乡下有错在先,不能全怪她,还是等父亲夫人与她私下解决为好。 “现在父亲回来了,有了主心骨,这事一定能解决的。 “书儿怎能因为家中丑事,劳烦殿下出动人力去查。 “再者,这事若再闹大,对侯府名声更加不好。” 太子想了想,觉得也是,那恶女虽恶,却也是镇国侯夫妇抛弃她在先,且这毕竟是他们侯府的家事,现在镇国侯回来了,还是镇国侯自己去解决最好。 但太子还是怕许锦书再受到伤害,离开镇国侯府后,又去了趟国师府,警告锦洛,“你这恶女,若敢再胡乱伤害人,孤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国师爷的人,孤都绝不会再放过你!” 锦洛抬头看他,“太子抽的什么风,突然跑来国师府警告我这些?哦,是因为许锦书的婢女被我废了嘴,太子来为许锦书出头是吗?那太子得去问问许锦书总让她的婢女编排我什么。” 太子冷笑,“你倒是会装,昨夜才打了镇国侯,今日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书儿能让她的婢女编排你什么?书儿就是太善良了,一直为你说话,否则就你这恶行,孤早就治了你了!” 锦洛闻言,颇为震惊,“你说什么,镇国侯被人揍了?” 是什么神人,干了这么漂亮的事! 太子见她死不承认,冷了脸,“孤再奉劝你一句,既然你被国师爷要走,就好好待在这国师府、伺候好国师爷,不要再兴风作浪,否则孤第一个要你的命!” 太子说完,多看一眼锦洛都嫌脏,转身就走。 锦洛的声音却在他背后响起,“有句话,还请太子转告许锦书,不想跟她的婢女一样,就别再胡乱往我身上栽赃罪名!” 太子见她现在还在拉他的书儿下水,觉得不给她点血的教训是不行了,“唰”的一声,抽出随从的剑,转身就朝锦洛的脸刺去。 把她这张脸毁了,她就诱惑不了男人了,没有男人为她所用,她一个人,也就难成气候了! 锦洛脸骤然一冷,不过不用她出手,一颗石子突然横空飞了过来,打在太子手腕上。 太子腕口瞬间一麻,剑“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咻! 第二颗石子又飞了过来,打在了太子脑门上。 太子疼得吸了口冷气,猛地转头,就看到石子飞来的方向站着一个孩子,那孩子正搭着弹弓。 不过太子一看过去,那孩子转头就跑了。 太子以为那孩子怕了,未料他才刚要转身,“啪”的一声,后脑勺就又被打了一下。 原来是那孩子快速闪身到另一个方向,朝他后脑勺开弓。 石子打中,虽然不会流血,但被打中的位置立即淤青,疼得整个头皮都麻了。 太子的随从快速闪身就去抓锦小录,锦小录脚丫子一撒,消失在了假山后面。 太子随从立即朝假山后面追去,敢偷袭太子殿下,这孩子死定了! 然随从才一脚踏入假山后面,脚就被绳子套住。 下一秒,身子颠倒,头朝下被挂到了树枝上。 锦小录从树干后面闪身出来,站在随从下方,仰头与那随从对望,朝随从做了个鬼脸,“下来追我呀!有本事下来追我呀!” 随从气得半死,“你这小孩,居然设陷阱,放我下去!” “想下来,让你家太子来救你!”锦小录说完,弹弓咻的一声就朝随从额头打去。 “啊!”随从吃痛,下意识就喊了一声,喊完才惊觉中了这孩子的计了,这孩子就是想让他喊,好把太子引来。 随从忙闭紧嘴巴,万一太子殿下被他引来,也中了这小孩的陷阱,那他就罪该万死了。 然太子已经听到声音了,皱了皱眉,朝假山后面走去。 随从正要喊太子别进来,锦小录一颗石子打在他某穴位上,随从当即说不出话来了。 随后,锦小录拿出三颗石子包在弹弓里,等太子一进来,咻咻咻,三颗石子齐发。 太子反应也算快,一进来就遇袭,快速闪身避过第一颗石子。 第二颗紧随而至。 他闪身避开第二颗。 但第二颗才避过,第三颗就以非常刁钻的角度如期而至,打在了太子额头中心。 太子感觉额骨都快被击碎了,一团淤青浮起,额头肿了个小包。 锦小录打完之后,就快速变换方位,绕到太子后面打出两颗石子,又到太子左方打出一颗石子。 他速度特别快,太子避过后方打出的两颗石子,刚要避左方打来的石子时,后方又打来了几颗石子…… 太子被搞得防不胜防,赶紧闪身出了假山,心想孤不在里面,看你还怎么打? 然他才出了假山,锦小录却正在这儿等着他,刚才那些不过是声东击西,就等着太子从假山后面跑出来,放松警惕时,锦小录咻的一颗大石子直击太子左额。 咝! 整个头都要疼炸了! 太子一把捂住左额,发现左额也起了个小包,一团淤青自然也在所难免。 等他手从额头松开时,锦洛就发现,太子额头三处淤青间隔得很完美,就像太子额头上长了三个青黑色小包子,还排成一排,非常的滑稽。 第73章 国师爷哪有揍人香 太子往湖里一照,就照到了自己的模样,气得又捂住了额头,大喊:“国师府没人的吗?这孩子这般放肆,你们国师府的人不管的吗?” 这时,才有影卫从暗处出来,不慌不忙朝太子行礼。 太子脸色超级难看,“还不快把孤的人放下来!” 影卫进假山后面,把太子的随从放了下来。 太子又怒道:“把那孩子给孤抓过来!” 影卫颔首,“太子殿下恕罪,这孩子是治好过贵妃娘娘头疾的人,又是圣上让国师爷领回府养着的,国师爷说得好好照顾着,比主子还当主子,我等不敢碰他。” 太子皱眉,这才想起这孩子确实是那日在宫里的孩子。 顿时太子就更气了,就是这孩子害得他的书儿被母妃掌掴、罚跪的。 “书儿说得没错,是有人要害她,而这个害她的人就是你!”太子怒瞪锦洛,“是你跟这孩子串通好,污蔑书儿故意指导错下针穴位,害书儿被母妃惩罚的!” 锦洛无语,“许锦书不指导错下针穴位,别人能污蔑得了她吗?” “就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大家有目共睹的,我只是按照事实说话,可没有污蔑她!” 锦小录哼了哼,“再说了,我是公主带入宫的,可不知道公主会带我去贵妃那里,更不知道贵妃头疾发作正叫她去指导别人下针,怎么跟人串通去害她?” 可太子根本听不进去,“你跟她若不是一伙的,你刚刚怎么会帮她?” “我看你欺负女人,看不下去!”锦小录叉腰,小小男子汉的模样,“欺负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哼,你有本事来欺负我!” 他长大了,他要保护娘亲! “毛都没长齐,就敢充男人!”太子嗤笑一声,猛地伸手去逮锦小录。 锦小录到底还是个孩子,机灵的时候是真机灵,但也容易放松警惕,刚刚叉腰充男子汉时就放松了警惕,所以太子一伸手,还真就把他给拎了起来。 “别人不敢碰你,但孤敢!”太子一巴掌重重拍在锦小录屁股上,“孤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护着那个恶女!” 说罢,“啪”的一声,又一巴掌重重拍在锦小录屁股上,“你跟那恶女什么关系,说!” 锦小录嫩嫩的屁股,顿时起了两个巴掌印。 很疼! 但锦小录皱紧眉头,一声都没吭,抬腿就要往太子脸踹去。 太子却知道明熙公主被锦小录踹脸的事,防着他呢。 锦小录腿往上踹时,被太子顺手捉住,然后抓着锦小录胳膊的手一松,把锦小录倒挂着提着,提到湖面上悬着,“说不说?不说把你扔到湖里去!”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巨响,湖里荡起一大片水花。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锦小录被太子扔到湖里去了。 可在场的知情人,一个个看得明白,竟是太子放完狠话之后,就被锦洛一脚踹进了湖里。 太子前一秒还在湖边上威风凛凛,这一秒已经在湖里喝着湖水了。 他人一跌进湖里,手下意识也就松了,锦小录虽然也跟着掉进了水里,但他小小年纪水性却特别好,一扎进水里,猛地就到了湖边冒出头来。 锦洛蹲下去,把他从水里抱了出来。 太子紧跟其后也游到了湖边。 但他刚要冒出水来,锦洛假装没抱稳锦小录,手一松,锦小录往下掉,一脚踩在了太子脑门上,把太子重新踩进了水里。 太子的随从见状,拔剑就要来刺锦洛。 剑堪堪要刺到锦洛后背时,锦洛猛地抱起儿子,旋身一避后,飞起一脚,把随从也踹了下去。 太子特地游到另一个地方出水,可刚一冒出头来,随从就从天而降,把他重新砸进了水里。 锦洛抱着儿子,头也不回地去了儿子的院子。 锦小录浑身湿哒哒的,异常兴奋道:“娘亲,别让他上岸,我们再去把他踩进水里去!” 敢要拿剑刺娘亲的脸,就算是亲爹,锦小录也讨厌死他了! 锦洛扒了他的衣裳道:“你浑身都湿了,先换了衣裳再说。” 锦小录一边脱衣裳,一边问锦洛,“娘亲,他真的是我爹吗?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我爹!” 锦小录觉得,太子长得不像他,也没他聪明,一点都不像他爹! 锦洛脱完他衣裳后,还顺便给他冲了个澡,道:“他确实不是你爹。” 锦小录一听,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了又转,“娘亲,你说的是真的吗?那我爹是谁?” 锦洛还没完全确定苏焲是孩子的爹,怕说了之后不是,孩子会失望,就道:“还不知道,之前搞错了,等娘亲找到了,再跟你说。” 锦小录有些失望。 不过他道:“没关系,我陪娘亲一起找。” 随后,锦洛看到儿子小屁股上印着两个巴掌印,顿时脸色一沉。 正想给儿子上些药,却在这时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锦洛猜肯定是太子来找他们母子算账了。 也好,儿子屁股上两个巴掌印的仇还没算,太子既然送上来,那就把这账一起算了。 “好好躺着,娘亲出去给你报了仇,再回来给你上药。”锦洛拎了条鞕子出门去。 然才踏出房门,就见来的不只太子,居然还有苏焲。 苏焲见她拎了条鞭子,一副要打人的架势,温和的眼神盯着她,带着警告。 太子盯了一眼锦洛,怒问苏焲,“国师爷看到了吧,这女人又坏又恶,这种女人国师爷还要留在府上吗?还是交给孤处置了吧!” 苏焲就问:“你拎着鞭子做什么?” 锦洛眼珠子一转,“还不是听到有人来,猜肯定是太子又来欺负我了,我拿条鞭子自保!” 太子嗤笑,“你自保需要鞭子吗?何况,孤何时欺负你了?” “太子入了国师府,二话不说就是一通警告,警告完又要拿剑刺我,难道不算欺负?” “那是你打了镇国侯,孤警告你别再兴风作浪!” “我昨夜儿跟国师爷情浓似海,可没空去打镇国侯!打镇国侯哪有跟国师爷情浓似海香!” 其实,国师爷哪有揍人香! 锦洛说完,还问苏焲,“是吧国师爷?” 第74章 这双手先给你留着 太子看向苏焲。 苏焲道:“她昨夜确实与我在一起,太子殿下是觉得我骗你?” “孤不是这个意思,就算她跟国师爷在一起,也可以叫别人去打镇国侯!” 苏焲问:“太子可有真凭实据?” “书儿说了,对方对镇国侯下手时,质问镇国侯为何要将这恶女丢在乡下不管不认。” “就问了这话,再把镇国侯打了?” “何止,是用麻袋把镇国侯掳出了城,把镇国侯打得鼻青脸肿、双膝错位。镇国侯从麻袋里挣脱出来后,连路都不会走了,硬熬到次日一早被人找到才回了府!” 苏焲就道:“既是用麻袋掳到城外,那就证明打人者不想暴露身份。既不想暴露身份,又为何要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有何可问的,只要有脑子,都能知道镇国侯和王氏为何把她抛在乡下不管不认。既不想暴露身份,又非要问这个足以自暴身份的问题,太子不觉得很矛盾?” “有何可矛盾的,这恶女猖獗,她敢明目张胆废侯夫人的腿,又怎会不敢暴露身份打侯爷!” “既然这么猖獗,那就直接打了,何必多此一举弄到城外去?” 弄到城外,不费时费力吗? 既然猖獗不怕暴露身份,那就在城内直接打直接问,根本连麻袋都不需要。 “……” 确实,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镇国侯夫妇把这恶女抛在乡下,是不想他们在锦澜未去世前就苟且在一起的事被人知道。 根本没必要刻意把人掳到城外去问这个问题! 问这个问题,不就暴露了他们是恶女的人! “太子还是回去查清楚吧,若有真凭实据是她干的,我一定把她交给太子。”苏焲最后道。 太子虽然心里还是认定是锦洛干的,但又不得不承认苏焲说的话有道理。 他找不到话反驳,自然也没理由再找锦洛算账,心里窝着火转身就走。 锦洛见苏焲几句话居然就把太子打发了,鞕子一扫,“啪”的一声打在太子臀上! 太子吃痛。 啪! 第二鞕又扫来。 太子连吃两鞕,心头直冒火,猛地转过身,想要弄死锦洛。 但他还没叫人抓锦洛,就见苏焲已经盯着锦洛。 苏焲那双眼,浸寒浸寒的,直叫人心里发抖。 “你当本国师是死的吗,当着本国师的面你也敢动手,这双手你不用要了!”苏焲擒住锦洛后衣领,把人拖着就入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随后,房里传出凄厉的惨叫。 太子的人听得都心头惶惶,国师爷的手段,果然是鬼哭神泣,那女人此时一定很惨。 被锦小录挂到树上那随从,恨恨道:“她惹了国师爷,死定了!” 太子也觉得这恶女死定了。 国师爷虽恶名在外,但一向都云淡风轻的,能让国师爷发怒,这人岂有不死的道理! 太子挺狼狈的,既然这恶女有人替他收拾了,他也不想再在国师府多呆,忍着臀上辣痛匆匆出了国师府,上马车回了宫去。 国师府,房里。 苏焲看着身下这个狡猾的女人,一时没有动作。 他才把她拖入房间,关上房门,扔到床榻上,她就非常凄厉地惨叫了两声。 叫完压低声音朝他道谢,“多谢国师爷帮我摆脱太子,虽然吧,你不帮我,我也不怕他,但有你帮我,我不必应付他,他就走了,确实省事了挺多。” “你怎知我是在帮你?就不能是我真想废了你这双手?”苏焲擒住她白嫩的双手,作势就要扼断了,“他是太子,我是臣子,今日我说要废了你这手,我就得让你这手废了给太子看。” “国师爷别开玩笑了,你若不想我打太子,我出手时,你就能拦住了,你没拦,就是默许我可以打太子的!”锦洛边说边挣扎着双手。 苏焲其实也没握紧,她一挣扎,就挣脱他了。 挣脱他后,锦洛急忙攀住他脖子,不再给他能握住自己双手的机会。 苏焲冷笑,“就不能是我故意让你打太子,打完我就有理由可以废了你这双手了。” “国师爷你想要废了我这双手,还需要理由吗?” “也是。”苏焲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你抱着我做什么?” 此时他一只脚立在地上,一条腿跪在床上,站立着的姿势。 而锦洛跪在床上,双手攀着他脖子攀得紧紧的,脸几乎贴着他胸膛。 “我怕国师爷废我的手!”锦洛颇有种委屈巴巴的意味,“这样抱着,国师爷就废不了我的手了!” 她这一说,苏焲就故意把手拐到脖子后面,分别捏住她两只手,“谁说废不了的,要不要试一试?” 锦洛就快速把手挣脱出来,落到他胸膛,快速环过他的腰,抱着他的腰,抱得紧紧的,脸贴着他胸膛,嗡嗡说:“那这样你肯定废不了!” 苏焲嗤笑一声,手拐到腰后,又分别捏住她两只手,“废得了吗?要不要试试?” 锦洛就下巴搁他胸膛处,仰头把他望着,坚定道:“不试!” 苏焲见她双眼潮润、明媚生花,捏了捏她手,声音有几分飘飘荡荡的,“那这双手就先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本国师想要了,再来取走。” “嗯,好!”锦洛立即松开他,起身跳下床,转身就往外跑了。 苏焲捻了捻手指,妖邪的脸上,闪过一丝欲念。 等锦洛给儿子屁股上完药,去到苏焲院子,正听到苍陌的声音从他书房里传了出来。 “镇国侯虽然看起来挺惨的,但都是些皮外伤而已,养几日、疼几日就能好了。属下不明白,主子为何不让属下把他打惨一点,把人弄到城外一趟,只打个皮外伤,怎么想都不过瘾。” “一次打废了有什么意思,慢慢来,等他养好了,再让你打过瘾一点。”苏焲的声音漫不经心的。 苍陌忽然道:“主子,有人来了!” 苏焲怎会不知道,锦洛还在院外,他就听出她的脚步声了,“把她弄进来。” 苍陌就出书房去,立在廊下,一丝不苟地对锦洛道:“主子让我把你弄进去。” 锦洛却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是苏焲打了镇国侯,苏焲有那么闲吗?该不会是猜到了什么,去问镇国侯吧? 第75章 儿子的病 锦洛拂衣从苍陌面前越了过去,径直入了苏焲书房,“原来,揍镇国侯的人,是你。” 苏焲没看她,不知在案上写着什么,淡淡开口,“我帮你打了镇国侯,你不谢我?” 锦洛在他案前几步远的位置停下脚步,“我又没叫你去打他。” 他怎么可能是单纯地去揍镇国侯,说不定已经从镇国侯那里问出了什么关于她的事了。 锦洛试探问:“你问镇国侯什么了?” 苏焲终抬眸看她,“你猜。” “猜什么猜,国师爷若不告诉我,我猜对了,国师爷也说不对。国师爷若想告诉我,那就直接告诉我,猜来猜去多麻烦,我可不猜。”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锦洛想了想,朝他书案边走过去。 苏焲侧首看了眼自己身旁,“这边过来。” 锦洛绕过书案,走到他身侧。 “头低下来。” 锦洛:“……” 但她还是低下头去。 苏焲突然抬笔,一撇一捺,在她脸上打了个“叉”。 脸上凉凉的,墨汁味很重,锦洛脸色一僵,也不生气,手一抬,直接将砚台朝苏焲掀去。 距离太近,苏焲没能躲得掉,墨汁直接泼到他胸口。 他今日着了件浅色衣裳,墨汁这一泼,在他胸口晕开一大坨。 锦洛泼完他,转身就要跑。 但苏焲哪能让她跑,一把逮住她手臂。 锦洛一脸淡定,“不好意思啊国师爷,你画我脸,我下意识想躲,但躲得太急,把砚台打翻了,不是故意的!” 苏焲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她泼他,他自然不会放过她,趁着胸口墨汁未干,他椅子后退,一把拉她到面前,膝盖顶开她双腿,按她坐到自己腿上,还把她往自己胸口压。 锦洛胸口顿时也沾染了墨汁,终是气了,怒道:“是你先在我脸上画‘叉’的!” 苏焲按着她不放,还鬼畜地按紧她在自己胸口上碾了碾,以便能让她沾染到更多的墨汁,微扬带着几丝懒意的嗓音响在她耳畔,“你也可以在我脸上画‘叉’。” “我不出其不意,我能在你脸上画‘叉’吗?”等她找来笔,他早已经有防备了好么。 “你不试试你怎知不能,说不定我就让你画了。” “那好,我现在就在你脸上画!”锦洛抢过他手里的上等狼毫,就要往他脸上画。 苏焲却脸后仰,掐住她手腕,“可你已经泼了我墨了。” “我画完你,再让你泼回来!”反正她胸口也全是墨了,泼不泼衣裳都废了。 苏焲却不依,“那不行,我画你后,你来画我,我让你画。可你泼完了我墨,再来画我,我已经被你泼了墨,我就不让你画了。” 锦洛无语,“可我泼你墨,还不是因为你画了我!我泼了你墨,你也把我衣裳弄脏了,不是吗?” “确实是。” “所以,我必需画你!” 锦洛一定要画他。 不画,心里淤着口气! 但苏焲不让她画。 两人就扭打了起来。 打着打着,狼毫又回到了苏焲手里。 苏焲背靠着椅背,手反到身后,不让锦洛抢到狼毫。 锦洛扭打到这时,斗性也上来了,趴在他身上,扒着他手,非要把狼毫抢过来。 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甚至于到最后,锦洛怎么都抢不到,干脆双腿跪到了苏焲腿上,半个身子几乎从苏焲肩膀越了过去,那腰身柔柔软软地在苏焲肩上磨着。 苍陌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转头出去外面吹吹风。 苏焲恐她抢得太过激动,一个不慎从他肩头摔了过去,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纤腰。 剩下的那只手,也没将狼毫握太紧,狼毫终被锦洛一把抢了去。 锦洛身子往回一收,对着苏焲脸就画“叉”,左边一个“叉”,右边一个“叉”,画完还愤愤不平地往苏焲额头上也打了个“叉”。 画完才觉得心里舒爽了! 她在画的时候,苏焲就捏她脸,左边捏捏,右边捏捏,捏完还鬼畜地在她嫩嫩的脸蛋上揉了揉,抠了抠,问她:“你不涂脂抹粉,买胭脂水粉做什么?” 锦洛冷嗤,“我今天不涂,明天后天不能涂吗?国师爷可真是什么都知道!” “涂那玩意儿做什么,这样挺好。”说着,又捏了一把她的脸。 锦洛甩掉他的手,从他腿上跳了下来。 苏焲怕她摔了,还扶了她一把,被她无情地甩开了,道:“国师爷告辞了,我回去洗衣裳了。” 她后悔来他院子了。 他没要求她来,她往他这边凑干什么? 整了一圈,也不知道苏焲这变态去问镇国侯什么。 “洗什么衣裳,这墨渍是能洗得掉的吗。”苏焲也不怕自己脸上都是叉影响自己的形象,叫了苍陌进来,“让稳妥的嬷嬷去成衣铺买些年轻女子的衣裳回来。” 他看了看锦洛,“素雅点,各尺寸都买些回来。” 锦洛没拒绝,衣裳都是因为他才毁了的,他要买,她就穿! 苍陌领了命出去,随后又端了盆水进来,苏焲拧了帕子,丢给锦洛,“你画的,给我擦掉。” 锦洛接了帕子,粗鲁地在他脸上胡乱抹着。 却听他突然说:“四年前,跟你有过一次的人不是太子?” 锦洛手一顿,她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去打镇国侯! 这男人真是聪明,估计是从她突然跟他回府、制香送他香、许锦画送来名单,再结合她曾经嗅他身上的味道,他就猜到她在找人了。 通过猜到她在找人,又进一步想到当年跟她有过一次的男人可能不是太子。 于是他就去逼问镇国侯了! 锦洛如实道:“是的!” 随后,她回了儿子院子里。 一入屋子,就见锦小录正从一个小瓶子里倒药,倒出一颗后,他抖了抖瓶子,里面却没了,倒不出来了。 “药没了吗?”锦洛柔声问。 锦小录看了娘亲一眼后,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小瓶子给娘亲看,“还有一瓶。” 锦洛走过去,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很心疼。 儿子出生之后,一直都很健康的,直到周岁,她才发现儿子有病。 以至于他小小年纪,就得不断地吃药,有时候发起病来,还得用银针压制病情。 那么长的银针,全部扎进儿子的后脑勺里,疼的,却是她的心。 “都是娘亲还没有拿到心头血,你才需要继续吃着药!”锦洛很自责。 第76章 一下不行,亲两下 锦小录当即安慰着娘亲,“娘亲做的药是甜的,跟糖一样。” 锦洛笑了笑,知道儿子在安慰着自己,暗暗决定要快点拿到心头血。 不过儿子的药只剩下一瓶,得再备些,黑凰鸟也得救出来了。 于是锦洛晚膳时又去了苏焲院子。 苏焲还在书房,黑凰鸟的笼子依然挂在屋檐下。 黑凰鸟每每看到她,都兴奋地在笼子里蹿跳着,呼唤锦洛去救它。 之前还不是时候救它,锦洛一直按捺不动。 如今她需要黑凰鸟给她传信,见四下无人,把手放到唇边,“嘘”了声,示意黑凰鸟不要出声。 黑凰鸟立即缩拢了翅膀,还贼兮兮地左右瞧了瞧,给锦洛放哨。 锦洛过去,从头上拔下之前的银簪,旋出尖端部分,插入笼子的锁孔里。 然而还没扭动,突然有人问她,“你在做什么?” 锦洛手一僵,回头就看到苏焲不知何时站在书房外面了。 这人怎么跟鬼一样,走路无声的,她居然一点都没发现他出来,就连黑凰鸟都没发现他。 不管了,先把黑凰鸟放了再说! 锦洛手一扭,锁就开了,她快速打开笼子,叫黑凰鸟,“快出来,快飞走!” 同时,她手运起苍龙血脉,准备等苏焲或是他的随从跑过来抓黑凰鸟时,就布个阵让他们去撞墙或撞柱,只要黑凰鸟能成功飞上天,就任谁都抓不到它了。 然她话才说完,却见本来已经振翅要飞出笼子的黑凰鸟,怂怂地退回了笼子里。 “快出来啊!快走啊!”锦洛催促它。 黑凰鸟“咕锵咕锵”地叫了几声,很是不满的样子,鸟头也点向苏焲的方向。 锦洛这才发现,苏焲那变态不但站在书房门口,手里还拿了把弓,弓上横了支箭,弓弦拉满,对准黑凰鸟的方向,而他手指将松欲松的,仿佛随时都会把箭射出。 黑凰鸟被他射过两次,知道他的箭法有多准。 而且之前他还只是折了个树枝随便一掷,如今正式地拉弓对准它,黑凰鸟虽然只是只鸟,却也知道它要是敢飞出鸟笼,估计得被他射得钉在墙上。 黑凰鸟怂了,苏焲箭往下一移,对准锦洛脑袋。 锦洛头皮一麻,“国师爷别太认真,我只是想放它出来散散步,不是想放它走。” “你也别太认真,我只是想试试我的箭法,不是想要你的命。”苏焲道。 锦洛就问:“那国师爷是射得准,不要我的命?还是射不准,不要我的命?” “我射不射得准,都能要你的命。” 锦洛:“……” “把笼子锁回去。”苏焲命令她。 锦洛就乖乖把笼子锁了回去,但其实锁只是套在笼子的门旁边,并没有把门套住。 锦洛锁完,就朝苏焲走去,“锁好了。” 苏焲吩咐身旁的苍陌,“过去看看。” 苍陌领了命,就朝鸟笼走去。 与锦洛擦肩而过时,锦洛觊了他一眼,骤然快速向苏焲奔去,一把抱住苏焲手臂,朝黑凰鸟道:“快飞走,笼子的门没锁!” 黑凰鸟一听,猛地一展翅膀,撞开笼子的门,就飞了出去。 苍陌赶紧跑过去。 但哪有一只鸟的速度快。 苏焲手指一松,箭“咻”地射了出去,带着雷霆之势。 但由于锦洛死死抱住他手臂往下压,那箭从黑凰鸟身体下方飞了过去,没能射到黑凰鸟。 可尽管如此,那箭势还是吓得黑凰鸟身体一震,差点掉了下来。 苏焲架起第二支箭要继续射,锦洛继续抱着他手臂不放,手还摸到苏焲手腕上的穴位,用力按了下去。 苏焲手腕瞬间有些发软,第二支箭没射出去。 因为黑凰鸟如今的高度,他手腕发软,已经射不到它了。 但他箭猛地调转方向,抵住锦洛脑门,“射不到它,拿你来抵。” 锦洛知道他现在手腕还软着,箭对准她,也没法射她。 但很快,他手腕恢复一些力气,依照他的功力,就能轻轻松松一箭洞穿她脑袋了。 她忙脑袋一偏,一溜烟从弓箭下溜了过去,钻进苏焲两手中央,一把抱住苏焲的腰。 死死抱住! 只要她贴着他,他就没法朝她射箭了! 苏焲手腕酸软很快过去,冷声道:“松手。” 锦洛不松,“国师爷,咱们有话好好说,动不动就放箭杀人,太血腥了!” “血腥吗?说得你好像不敢杀人一样。”苏焲冷笑,“你最好松手,否则把你儿子抓过来,现杀给你看。” 锦洛这下更不松手了,“我确实不敢这样血腥地杀人!” 她杀人从来不见血! “松手。”苏焲再度冷喝。 锦洛就是不松,“国师爷,就一只鸟而已,你何必跟一只鸟计较,算了,算了。” 苏焲“呵”地一声冷笑,他是在跟一只鸟计较吗? 他是在跟一个天天骗他的女人计较好不好。 这女人,从第一次见到他,就骗他说喜欢他,但没一次说的是真的! 苏焲扔了弓,把箭倒转过来,箭尖抵在她脑门上,“你再说一句试试。” 箭尖冰凉冰凉的,他的力道,只要微微往她脑门里一戳,她的脑子就绝对能被戳穿。 锦洛闭嘴了。 但脑门被他那样用箭尖抵着,着实危险,她试图微微偏头,毛茸茸的发顶就在他下巴处轻轻扫过,他下巴痒痒的,忍不住微微仰了仰头。 锦洛见他没对自己下手,胆子也就大了,仰头去看他。 一仰头,就对上了他的喉结和下巴。 看了他的喉结好一会,锦洛鬼使神差地对着他的喉结亲了一口。 苏焲微微一怔,垂眸盯着她。 锦洛问:“国师爷,这样你能放过我吗?” 苏焲没说话,依然将她盯着,眼神有些深幽,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很生气。 儿子也在他的屋檐下,锦洛深知不能与他硬杠,琢磨着他此时的心理,觉得他应该是没有很生气的。否则,早就对自己下手了,哪容自己这么放肆。 于是,来了一句,“亲一下不行,那要不,亲国师爷两下?” 说罢,踮脚往苏焲喉结又亲了一口。 第77章 滴血认亲 苏焲绷着下巴,声音有些许飘忽,“你以为,你每次只要亲我,就什么事都能解决了是吗?” “那国师爷还想怎样?”锦洛唇还抵在他喉结处,说话一翕一动间,撩得苏焲痒痒的。 趁他有所松动之际,她悄咪咪抬手,把他拿箭抵着她头的手推开,再推开。 然后快速夺下他手里的箭,扔到地上去,扔得远远的。 苏焲冷笑了声,“我手里没箭,就杀不了你了不成?” 说罢,手移到她后脑勺处,大掌包住她后脑勺。 锦洛瞬间觉得自己的头就像一个西瓜,他大掌只要一用内力,就能把她后脑勺捏爆。 已经亲了他两下,也说了好话了,他还是不放过自己,锦洛摆烂了,额头抵在他下巴下方,不动了。 苏焲等不到她有所动作,就问:“怎么不说了,也不动了?你不是最喜欢鬼话连篇,还喜欢反手打我,甚至还想杀我吗?” “哪有!”锦洛坚决不承认,“我说的话,国师爷不信,我又打不过国师爷,所以只能不说话不动了,国师爷要是想杀我,那就现杀吧!” 嘴里说着这话,手里却捏了把银针,随时准备苏焲要是真杀她,她就拉他一块死。 苏焲却道:“你乖乖让我杀,我杀起来有什么意思。” 锦洛眼珠子一转,“那要不,国师爷先留着我,等我打得过国师爷的时候,国师爷再杀我?” 苏焲道:“那就先养着,养到你能跟本国师打的时候,本国师再杀了你。” 锦洛确定他不杀自己了,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 随后,自然是陪苏焲用膳,一起睡觉。 次日,锦洛出府了。 甩开跟踪她的影卫后,她召来黑凰鸟,交代了一些事,让黑凰鸟去给她传信。 随后,她去了几家药铺,挑选了一些药材,又回到国师府,捣鼓那些药材。 几日后,苏焲让苍陌去查京中谁有用麟息木香的事有消息了。 那些曾经有用过麟息木香的,和现在用麟息木香的,统统被苍陌给打晕弄走,聚到一起。 不过由于人多惹眼,苍陌没把人弄到国师府来,而是弄到城西一处僻静的废宅里。 至于皇帝有没有把麟息木香送给别人。 苍陌也查到了,皇帝的麟息木香全都自己用了,并未送人。 苏焲便起身,去了城西那处废宅。 若当年与锦洛有过一次的男人,在这些人当中,今夜他一审,就能把这男人揪出来了。 然苏焲到了城西那处废宅,才一入大门,就看到自己的人在院子里东倒西歪。 苍陌跟在主子身后,一见这情况,急忙跑进关押人的房屋。 一进去,却见房屋里哪还有人。 别说人了,一个鬼影都没有! 苍陌万分不解,他把人弄到这里来,第一没有人知道,第二就算有人知道,也是报官救人,不可能是把他们的人弄晕,把人悄无声息地弄走。 “主子,人不见了,请主子责罚!”苍陌忙出来向苏焲请罪。 苏焲站在院子里,“把人弄醒。” 苍陌忙去把倒在院子里的人都弄醒,他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没有伤,院子里连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等把人弄醒后,苍陌就问:“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人都不见了?” 影卫一见苏焲,忙全都跪到地上跟苏焲请罪,说道:“属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闻到一股幽香,就突然什么都不知道了,请主子责罚!” 苏焲转身往外走。 影卫不敢起来,看向苍陌。 苍陌道:“主子都走了,还愣着干什么,要罚回去一起受罚!” 苏焲这次没罚他们,回了府,径直去了自己院子,没见到锦洛之后,又去了锦小录院子。 锦小录院里依然没有人。 苏焲问:“人呢?” 锦小录院里的下人忙跪在地上回答,说锦小录跟着锦洛出府去逛夜市了。 苏焲转身又从锦小录院里出来,苍陌跟在他身后请示,“主子,要不要去夜市把人找回来?” “不必了。” 人有在夜市才怪! 此时的锦洛,正坐在椅子上,欣赏着眼前一排男子。 这排男子,年少的,有二十岁不到的,年长的,有快接近六十的,都是有用过麟息木香的人。 要么怎么说国师爷苏焲手眼通天呢,这不,才给他一瓶香,他就能猜到当年那个男人用过麟息木香,又几天不到,就能查出京中都有谁有用过麟息木香,并把人都掳到了一起。 她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人抢来,又快又省事! 锦洛把一排男人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就没见一个跟儿子长得像的。 南姨也把这一排男人一个一个看过去,皱了皱眉,“他们当中,有小主子的爹吗?我怎么觉得都跟小主子长得不像!” “有没有,验一验就知道了。” 锦洛没说太多,让莫叔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竹皿拿了过来,竹皿里面已经盛了一些水,锦洛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水,倒进竹皿里,搅了搅。 随后,她用银针戳破锦小录指端,挤了一滴血在竹皿中央。 那一排男人,都是晕过去的,靠坐在墙边,锦洛滴完儿子的血后,就拿着竹皿走向那排男人。 南姨忙过去,协助锦洛把那些男人一个一个地戳破手指头,往竹皿里挤下一滴血。 那些男人的血滴成一个圆圈,把锦小录的血围在中央。 锦小录的血,在有其他血液滴入竹皿里后,就紧紧地凝固成一滴,不和其他任何血液相融。 其他血液,同样在滴入竹皿里后,感受到竹皿里还有其他血液,就紧紧地凝固成一滴。 直到最后一滴血滴入,之前滴的一滴也不知道是谁的血,突然像是活了起来一样,从凝固状态瞬间变成稀释状态,朝最后滴入的那滴血涌去。 最后滴入的那滴血,也活跃地朝这滴血涌了过来,最后两滴血旁若无人般,相融在一起。 而其他血,包括锦小录那滴血,仍各自紧紧凝固成一滴。 莫叔看了看刚刚从凝固状态变成稀释状态那滴血对应的人,再看了看最后滴入血的那个人,道:“这两个我认得,他们是父子!” 第78章 送给国师爷的礼物! 南姨和莫叔瞬间明白,锦洛倒入的药水,可以凝固血液。 也可以让血液感知到其他血液。 如果不是亲生关系,血液就会互相排斥,紧紧凝固成一滴。 但若是亲子关系,血液感知到了对方亲缘的气息,就会立即活跃起来,释放自己,并向对方亲和过去,最后相融在一起。 所以也就是说,在场这些男人,全都不是小主子的爹。 锦小录看到这个结果,有些失望,但又没那么失望,因为这一排男人看过去,他全都没有那种很亲切的感觉,没有一个是他喜欢的。 锦洛却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其实,打心底里,她不想儿子的父亲是苏焲,所以才在明知儿子的爹最大可能是他之后,还要费劲巴拉地在其他男人身上找答案。 还有一点是,想拿苏焲的血,哪有那么容易。 在没能完全确定是他之前,她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锁定死一个人,最后弄错了,白白耽误了许多时间。 所以能有机会验一验其他有可能的男人,她自然是要验一验的。 南姨问:“既然他们都不是小主子的父亲,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废院子是临时找的,还是与我们有关?”锦洛反问。 南姨道:“临时找的,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那这些人就不用管了,等他们醒了,自己回家去就行,就算有人报官,官府来查,也查不到我们。”要查到,也是查到苏焲,不过那男人办事,肯定是没人能查得到的。 几人离开废院时,锦洛又突然道:“你们不要回药铺了。” 苏焲肯定能猜到是她干的,之前他只把锦小录弄到国师府,这次若生气起来,只怕会把南姨和莫叔也抓起来。 南姨和莫叔应了声“是”。 想了想,南姨又问:“那小主子现在要不要我们一起带走?” 锦洛突然道:“你们发现没有,那苏焲与小录长得很像?” 南姨和莫叔闻言,都惊诧了一下。 那夜因为事发突然,他们都顾着伪装骗过苏焲,又因为那苏焲气场太强,他们都不太敢去看他,竟没去注意这个。 此时锦洛一提,他们细细一回想,竟觉得是真的有点像。 南姨和莫叔突然也就明白锦洛为什么愿意待在国师府了。 最后,南姨莫叔没有带走锦小录。 锦小录跟锦洛回国师府时,突然问:“他才是我爹吗?” 锦洛知道他指的是谁,“猜测而已,等我取了他的血,跟你验一验就知道了。” 锦小录少年老成地沉默了好一会,叹道:“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居然他才是我爹。” 说完,锦小录又有些小担忧,如果苏焲真是他爹,爹也知道了他,还不让他跟娘亲走,那该怎么办? 他在琅山可是见过别人为了抢孩子,打起架来的。 要是别人,他不担心,娘亲挺厉害的,绝对抢不过娘亲。 可是那个男人,他好像比娘亲还要厉害! 不过锦小录很快又想开了,娘亲要是打不过那个男人,还有他啊! 他一定会帮着娘亲干他的! 谁都不能阻止他跟娘亲在一起。 因出府时,跟国师府下人说他们去逛夜市,于是母子二人特地从夜市经过,还买了两个花灯,提着回了国师府。 锦小录回了他的院子。 锦洛去了苏焲那里。 书房透出暖橘色的灯光,她才踏入他院子,书房里就传来他的声音,“舍得回来了?” 锦洛暗翻了下白眼,朝他书房走去,又在书房门口停下,先把头探进去望了望。 她才把头探了进去,苏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找到你想找的男人没有,怎么不跟他在外面共度良宵后再回来?” “国师爷说的什么呀?我跟我儿子去逛夜市了。”锦洛主打一个死不承认,还把花灯往门里晃了晃,“看,我还买了个花灯回来。” 结果花灯才晃了两下,苏焲一支笔掷来,直接把花灯戳破,灭了里面的火。 锦洛:“……” 看来是真生气了! 锦洛转身就走,不去触他霉头。 “你走试试。”背后,传来苏焲冷冷的声音。 锦洛只得回身,又往里探了探头,见苏焲貌似也没有很生气,就走了进去。 “说说,怎么回来得这么早,那些男人没让你满意?”苏焲看都没看她。 “满大街的男人凑起来,都不如国师爷一根手指头,我哪能满意,自然是逛完,就早早回来看国师爷啦。”锦洛却一直看着苏焲。 不是看他多满意,而是怕他突然发难,她来不及逃跑。 “他们哪一个是你要找的人,让本国师看看,是怎样的男人让你念念不忘非要找到。” “我要找的人就是国师爷啊,这世上唯有国师爷让我念念不忘!” 锦洛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听得苏焲一阵冷笑,抬起头来看她,“你一天不找死,就觉得浑身难受是吗?” 锦洛也不知是一次次交锋,他都没杀她,她胆子大了。 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总之,见苏焲腾发出杀气,她眼珠子一转,来了一句,“国师爷你处处找茬,是因为我没送你礼物吗?” 说完,变戏法一般,从手里变出一把崭新的匕首,递给苏焲,“呐,送给国师爷的礼物!” 苏焲盯着那把匕首,又盯着她,问:“你是觉得我杀你没有称手的工具?” “我是真心诚意送给国师爷的,国师爷出门在外,难免遇到仇家,其他兵器不方便带,匕首小巧,带着防身最好了,我为国师爷操碎了心,国师爷还想要杀我。” 锦洛颇有几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模样。 苏焲突然冷笑,“看来你确实是挺为我着想的。” 锦洛点头,“那是自然的,谁叫我爱国师爷爱得无法自拔呢!” “那我得试试这把匕首称不称手,锋不锋利。”说着,接过匕首,铮的一声,拔了出来,抵到锦洛咽喉,“就拿你来试。” 第79章 苏焲怕血? 锦洛瞬间屏住呼吸。 这变态,真的是说变脸就变脸。 苏焲问:“想好好活着,还是想继续骗我? 锦洛答:“想活。 苏焲为她补充:“也想继续骗我,是吗?” 锦洛想说是,但她不能这样回答。 苏焲匕首往前抵,“那就去死吧。” 锦洛瞬间咽喉皮肉被割破。 疼她能忍,但那种即将要被割喉而亡的危机感她不能忍。 “我都说想活了,国师爷手下留情!”她赶紧脖子后仰,双手并用,握住苏焲手腕。 苏焲看着她咽喉处渗出的血,殷红夺目,惹得他眼中杀气更盛。 甚至,有点疯魔在里头。 “你是真的很想死,才敢故意给我一瓶香,引导我去给你找人,你又来劫我的人。” “那还不是国师爷聪明,只凭我送你一瓶香,就知道我要找的人用过麟息木香。”锦洛由衷称赞,“再说了,我又没叫国师爷去给我找人,是国师爷自己要去找的。” 苏焲见她终于承认,冷笑,“你是没要我去给你找人,可你劫了我的人,回来还骗我。” “我劫了国师爷的人,我心虚,才骗国师爷的!” “你倒是坦诚。” “所以我的坦诚,能让国师爷放过我吗?” “不能。” 锦洛:“……” 苏焲匕首再次往她喉间抵去。 锦洛双手死死握住他手腕,还是阻挡不了他单手往前抵的力量。 她故技重演想按苏焲手腕穴位。 但苏焲早料到她会再来这一招,手一松,反手就握住锦洛手掌,往前一扯,锦洛“啪”的一声,整个人趴在了他的书案上。 匕首掉到地上,还差点扎到她的脚。 她气得抬脚就去踹苏焲。 但还没踹到,苏焲突然站起来,另只手揪住她背后衣裳,一把就将她提了起来。 锦洛一个大活人,在他手里轻飘飘的,他提着她,像提着只小兔子。 小兔子整个身子悬在书案上,双脚下意识要去够书案,苏焲“啪”的一声,一脚将书案踹了个稀碎,书案上文书、砚墨,甚至还有奏折,撒了一地。 锦洛无语,双腿一勾,就以诡异的角度,要缠到苏焲腰上去。 还没缠到,苏焲却随手就把她扔了出去。 锦洛砸到了书架上。 书架“噼里啪啦”倒了一地,锦洛跌落在地上,忙往外面滚,才没有被书架压在下面。 锦洛好气,运起苍龙血脉就朝苏焲打去。 苏焲避开了,身后的椅子被轰了个稀碎。 锦洛还想再出掌。 苏焲顷刻间到她面前了,拽起她,“砰”的一声,压着她一起撞在了另一排书架上。 书架“轰”的一声,往后倒了去。 锦洛差点跟着书架往后倒。 苏焲一把把她拽回,按到了地上,地上全是滚落的文书、奏折,甚至还有书案碎掉的碎木。 锦洛被按下去之后,后背碾在了碎木上,疼得皱了皱眉头。 锦洛气得抬腿就踹苏焲胸膛。 却被苏焲抓住腿,按回了地上。 锦洛另条腿也朝他胸膛踹去,苏焲腿压住她原先那只腿,另只手抓住锦洛刚抬起的这条腿,也压回了地上,他那条腿顺势压住了锦洛两条腿。 锦洛瞬间动弹不得了,有些挫败感。 “苏焲,放了我,我们堂堂正正打一次,我要是输了,任你宰任你杀!”锦洛气道。 “还用打?你除了用药和偷袭我,哪一次打得赢我?”说到药,苏焲手往她胸口探去。 他最近没检查她,说不定胸口里面又藏了药,等下猝不及防之下,她就会用药毒他。 锦洛不给他拿。 苏焲似乎越来越疯魔,“嘶”的一声,直接把她胸口衣裳扯开,肚兜儿露了出来。 他手往她肚兜里探去,她咽喉间殷红的血似乎对他有着深深的吸引力,他俯身朝那处靠近…… 苍陌和影卫在院外听到声音,纷纷赶了进来,踹开书房的门就往里冲,还以为是哪个刺客这么厉害,竟能躲过他们的耳目进到书房来刺杀主子。 毕竟只有打斗,才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可他们冲进去一看,却愣住了。 书房里乱糟糟一片,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而主子正把那个叫锦洛的女人压在地上,撕了人家的衣裳,俯身要去吻人家…… 苍陌和影卫愣了一瞬之后,忙表示他们不敢看,快速转过身去。 主子也太激烈了吧! 不就临幸个女人,居然能把书房弄得跟战场一样,要不是他们亲眼目睹那个女人被主子压在身下扯乱了衣裳,他们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这场面居然是主子临幸女人造成的,这得多激烈啊! 他们忙出去,还给带上了门。 主子这么激烈,那个女人能受得住吗?肯定没一个女人能受得住吧! 苍陌和影卫们不由得又深深担忧,主子以后没女人能受得住他,岂不是得打光棍! 门关上的声音,让苏焲回了些理智,他快速伸手抹掉了锦洛咽喉处的血迹,沾着她血液的手指,探入锦洛口中,“把血吮了,我就放过你。” 锦洛觉得这人的行为特么的真是变态,把他指端自己的血吮了之后,顺势在他手指上重重咬了一口。 苏焲似乎感觉不到痛,但眼中的疯魔之意,让锦洛察觉出了不对劲,马上松了口。 苏焲放开了她,坐起来,别过身,“把你脖间的血止了。” 锦洛坐起来,背后疼得她“咝”了一声。 苏焲回过头看她。 锦洛立即一脸没事道:“被蚊子咬了一下,痒。” 然后也背过身去,从袖袋里摸出一瓶药,倒出一点,抹在脖子上,那血立即就止了。 锦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他怕血? 第80章 拿到苏焲的血 她转回身来,“国师爷你的手被我咬伤了,应该也流血了吧?” 苏焲把被她咬得血淋淋的手指伸到她面前,“你也知道你把我咬伤了,我只让你流了一滴血,你就要让我流一桶血是吗?” 锦洛无语,“国师爷夸张了吧,把你杀了,沥干了,血也没一桶啊!” “你还想要杀我,把我沥干?”苏焲微扬尾音,危险意味十足。 锦洛不跟他争辩了,“国师爷把手给我,我帮你止血。” “不用,这点伤,我跟你多说两句话,它自己都好了。”说着,自己随手拿了块布把血擦干,转身出去命人把书房打扫干净。 苍陌和影卫早躲到外面去了,听到声音忙又进来,每个人都一脸唏嘘,主子刚刚那么激烈,时间居然这么短。 但他们敢想,不敢说,默默进去,清理战场。 锦洛自己都觉得神奇,刚刚跟苏焲两个人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居然又心平气和了,她琢磨着,他应该不杀自己了。 今晚的事,他应该也不追究了。 就是有点可惜,刚刚他流了那么多的血,本来想让他给自己擦擦,可以顺便取他的血。 但他不愿意给她擦。 送他匕首,也没起到作用。 锦洛想了想,不怕死地往苏焲的房间走去,就见那男人拿衣裳,去盥洗室洗澡了。 苏焲冲完澡,回了房间,让她也去洗澡,还说:“洗完了过来我看看,后背是不是伤了,给你抹点药。” 锦洛说:“不用,没伤。就算有伤,我自己能抹。” “你背后有长眼睛吗?你看得到吗?你是不是又想找死?” 锦洛不跟他废话了,去盥洗室冲了个澡回来,为了有机会能拿他血,她还是很顺从地,去了他床上,忍受着耳根发热的羞赧,把后背给了他。 苏焲一眼看透她,“这么顺从,又打的什么坏主意?” “哪有什么坏主意,还不是想讨好讨好国师爷。” “要讨好我,就把衣裳脱了。” 锦洛脱了衣裳,露出后背。 她肌肤瓷白,连毛孔都细小到难以寻觅,不胖不瘦的身材刚刚好,蝴蝶骨更是漂亮,腰臀比例也特别完美。 苏焲只淡淡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落在她的伤处上。 后背有两处淤青,还有一大片微红。 淤青,是被他按到地上时,碾到地面的硬物。 大片微红,是因为两次撞到书架造成的,她肌肤太过嫩白,很容易一碰就出现痕迹。 “药呢。”他手伸到她面前。 锦洛拿了个小瓶子给他。 他揭了盖,匀了些药在手,往她后背涂去,涂完之后,他又鬼畜地往她淤青处按了按。 锦洛瑟缩了一下,忙把衣裳穿上,回头看他,“国师爷你到底是想给我上药,还是借机报复我?” “报复是什么,本国师只会直接杀了你。”苏焲漫不经心的。 也是,他不是在报复她,他不过是恶趣味想整整她。 “我刚才就差点被你杀了,我都见血了。”锦洛说到血字,注视着苏焲表情。 苏焲一脸平淡,甚至可以说是一脸温和,“你天天骗我,我只是让你见点血,已经算对你很温和了。” 说完,把药瓶还给她。 锦洛盯着他伸到自己面前来的手,突然抓住,对准他手腕就一口咬了下去。 苏焲猛地皱了下眉。 锦洛下了狠口,咬完之后,苏焲手腕当场冒出了血。 她看着苏焲,却见苏焲看着自己的血,眼里没有刚刚的那股疯魔。 有的,只有渐渐弥漫起的风暴! 锦洛知道,她又作死把苏焲惹怒了,立即道:“给国师爷做个记号,省得别的女人惦记上国师爷!” 苏焲声音浸寒浸寒的,“你想报复我就直说。” “国师爷要是不信我,那让国师爷你咬回来!”锦洛把手伸到苏焲面前。 苏焲想到她刚刚脖间的血,嗤了声,“没兴趣。” 锦洛把手收了回来,“我就当国师爷不舍得咬我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来,问苏焲,“国师爷要不要我帮你止血?你伤我,帮我上药,我伤你,帮你上药,我们之前就扯平了,可以吗?” 苏焲又嗤了声,“说得好像是我无缘无故伤你一样。” “我错了我错了,国师爷原谅我好吗?”锦洛主动拿过他的手,扬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潮润多情,似能勾人,“国师爷的手可真好看。” 说着,把帕子放到了苏焲手上,擦干净他手上的血。 次日,锦洛去了儿子那边。 拿出一个竹皿,倒了一瓶药水进去,把给苏焲擦手的那块帕子也放进药水里。 锦小录趴在桌案边,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盯着竹皿里的帕子,“娘亲,你拿到他的血了?” 锦小录知道那帕子上红红的,是血。 在琅山,他就见过娘亲假装给人疗伤,用帕子给人擦了血后,把帕子带回家,然后把帕子放入竹皿里,倒入药水,静置一炷香,帕子上的血就会从帕子上脱离出来,凝聚成一团。 锦洛“嗯”了一声后,没再多言。 母子二人在静等着血液脱离帕子时,却有一人风风火火从外面走了进来,人未到,声音先道:“小鹿,本公主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本公主!” 屋子里的母子二人:“……” 这明熙公主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个麻烦! “娘亲,我出去见她。”锦小录赶紧出去,他要是没出去,这明熙公主会直接往他房里冲的。 苏焲的血还没从帕子里脱离出来,锦洛也就没说什么,让儿子出去了。 锦小录出到房外,却见来的不止明熙公主一人,还有许锦画。 锦小录当即就不高兴了,“公主怎么还带了别人来?” 明熙公主直截了当问:“许锦画跟本公主说,那个叫锦洛的女人,不是因为骗了国师爷,被国师爷抓回府审问的,而是被国师爷要回府的,对吗?” 屋子里的锦洛一听,就明白了。 许锦画被扔出国师府,不甘心,去把她被苏焲领回府的事告诉明熙公主了,让明熙公主把她当成情敌,利用明熙公主来对付她来了。 只是,许锦画的脑子能想得到利用明熙公主来对付她吗? 就算能想得到,没有人怂恿,她也不敢这么做吧? 就算敢这么做,也不一定能见得到明熙公主! 所以这中间,又是谁在出谋划策或是暗中使力? 第81章 不是儿子父亲 “快回答本公主的话!”见锦小录没有回答,明熙公主凶巴巴地催促。 锦小录道:“我听不懂公主在说什么,公主自己去问国师爷吧。” “公主殿下,他知道的!国师爷把锦洛那贱货要走时,他也在场,他说他听不懂,是诚心想骗公主殿下!”许锦画在旁边挑拨离间道。 “我是在场,可我还这么小,我知道什么?你们大人说的话,我每个字都听懂了,可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我一句都没听懂!”锦小录奶声奶气的,为他的话增加了一些可信度。 明熙公主本来是要发怒的了,可想了想,觉得确实也是,这孩子才几岁,他能懂什么? “那焲哥哥是不是临幸她了?”明熙公主换了个方式问。 这下锦小录是真的听不懂了,“林杏?你的焲哥哥没有给她林,也没有给她杏,他只会打她,骂她,还要杀她。” “公主您别被他骗了,我亲眼看到锦洛那贱货在国师爷院子里,还能自由进入国师爷房间的,若她是国师爷抓回来的,哪能自由进入国师爷房间!”许锦画道。 明熙公主一听,就想到几日前她一大早来国师府,看到锦洛在苏焲院子里,像是刚睡醒的样子,顿时就信了许锦画的话几分,怒问:“她是不是跟国师爷一起睡觉了?” 锦小录道:“我又没跟国师爷睡一起,我怎么知道!” “那她是不是住在国师爷院子里?或是晚上就去国师爷院里过夜?” “晚上我也睡觉了,我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去国师爷那里过夜!” “那你总知道她有没有住在国师爷院里吧?!” “我偷偷溜进国师爷房间,帮公主放荷包时,没见她在国师爷院里。”锦小录故意说起这事,明熙公主不想这事被人知道,一听就紧张了起来,锦小录继续往下说,“下次公主再有东西让我放国师爷枕头下时,我再……” “你能不要说了吗!”明熙公主赶紧打断他,脸色很难看地盯着他,“你怎么那么笨!” 她让他偷放,就证明不能让人知道,他居然还说出来,笨死了! 锦小录道:“你知道我笨,你还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找别人问吧!” 明熙公主被他噎到了。 但转念一想,锦小录刚刚话里的意思,是那日早上已经成功帮她把荷包放到国师爷枕头下了? 明熙公主又没那么生气了。 她想确认一下锦小录是不是真的已经帮她把事情办好了。 但许锦画还在旁边,她要是问,许锦画就会知道更多。 于是,转身就赶许锦画,“好了,本公主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走了!本公主不想再见到你了!” 许锦画难以置信,明熙公主居然不找锦洛那贱货算账,就要赶她走? 她只是追了国师爷的马车,就被这个刁蛮的公主打了一次又一次,这次这刁蛮的公主能忍? “怎么,不走是还想吃本公主的巴掌?”明熙公主见她不走,立即就冷了脸。 许锦画忙转身离开。 而许锦画才离开,锦洛也从窗户出去,在半道上拦住了许锦画。 许锦画突然看到她,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 锦洛一把摘了她腰间的香囊,拿到鼻间闻了闻。 闻完,眼中骤然腾发出杀气。 许锦画心里犯怵,“你、你拿我香囊做什么?” 锦洛盯了她好一会,眼中的杀气又隐了去,“这香囊许锦书给你的?” “什么呀,我自己做的!”许锦画香囊也不要了,小心翼翼从锦洛旁边越了过去,快速往国师府外面跑,“那香囊你要,就给你好了!” 锦洛将香囊埋到了土里,在湖边净了净手,才回儿子院里去。 锦小录已经将明熙公主糊弄走了,一见锦洛回来,兴奋说:“娘亲娘亲,血脱离出来了!” 锦洛往竹皿一望,苏焲的血从帕子里脱离出来了,现在帕子干干净净的,脱离出来的血凝聚成一团,静静地悬在药水里头。 锦小录立即朝她伸手,“娘亲,快取我的血!” 锦洛却看着他的手,“你刚刚跟明熙公主或许锦画接触没有?” 锦小录摇头,“只跟她们说话,一个都没接触到。” 锦洛没再说什么,取出另一个竹皿,倒入药水,用类似于吸管的器具把苏焲的血吸出来,挤到新取出的竹皿里。 再取来银针戳破儿子手指头,往里头挤了滴血进去。 锦小录盯着竹皿认真地看着。 这种感觉,是很奇怪的,就好像是他马上就能知道自己的爹是谁,马上就能找到自己的爹一样。 昨夜跟那么多个男人滴血认亲的时候,他没有这种感觉。 但现在这种感觉,他特别强烈! 可是他的血滴入药水里后,却直接凝聚成一滴。 反倒是苏焲的血,在他的血滴入后,有要稀释开的趋势,但很快又重新凝聚起来。 之后,两滴血就都不动了。 “娘亲,他好像不是我爹!”锦小录又盯了竹皿好一会,有些失望说。 锦洛也挺意外的,苏焲居然不是儿子的父亲? 这个世上,没有亲缘关系,却长得像的人,有! 但她带儿子来找父亲,恰巧就碰到了苏焲,恰巧就他长得跟儿子相似,却不是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就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就不是吧,我和娘亲再慢慢找就好了。”锦小录虽失望,但还是安慰着娘亲。 锦洛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儿,“你爹会是个正常人,不是他这个变态也好。” 傍晚,苏焲回了府,叫锦洛过去陪他用晚膳。 锦洛边用膳边偷偷看他,这张脸,以前没发现,现在却是越看越觉得跟儿子相似。 跟儿子这么相似,居然不是儿子父亲? 苏焲发现她在看自己,“我的脸比饭菜香?” 锦洛朝他笑,“国师爷秀色可餐!” 随后洗漱,睡觉。 锦洛躺在床榻上,本来已经快要入睡,可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床,外衣都没穿,就直奔儿子院里去。 第82章 中毒 苏焲正从书房出来,见一抹倩影从隔壁卧房里奔出,一身素白中衣,长发柔顺及腰。 她跑得很急,秀发被微风拂起,残留一股淡淡的暗香在她奔走过的空气里。 苍陌跟在苏焲身旁,“主子,锦洛姑娘好像有什么急事。” 苏焲不置一词,迈腿往院外走去,大步跟上锦洛。 苍陌跟在主子身后。 锦洛到了锦小录院子,不等叫人来开门,跃墙而入,又踹开锦小录房门,冲到了床前。 锦小录静静躺在床上,似睡着了。 锦洛伸手一摸,却摸到儿子身体发凉,呼吸微弱。 她跟着呼吸一滞,快速摸出银针,往锦小录头顶、身上、四肢,各处大穴扎了进去。 苏焲进到屋里来时,就看到锦小录浑身插满了明晃晃的针,一怔,问:“他怎么回事?” 锦洛没空回答他,“国师爷能让人帮我烧一桶水来吗?他需要泡热水澡!” 苏焲立即让苍陌去办。 苍陌转身就出去。 锦洛再取银针扎入锦小录头顶、心脏附近,护住锦小录心脉和脑子。 她虽急,但丝毫不乱,下针精准快速。 很快水烧来,不用锦洛交代,苏焲让人搬了浴桶来,往浴桶里加水,问锦洛,“要多热的水?” 锦洛过去探好了水温之后,回到床边拔了锦小录胸口以下的所有银针。 苏焲见她拔最后一根银针时看向浴桶那边,问她,“要抱他去浴桶了?” 锦洛看他让人帮自己烧了热水,收银针入药箱时,应了声“嗯。” 待她回身时,就见儿子已经被苏焲抱着到了浴桶边。 他人高大,儿子被他抱着,显得很小,她愣了下,他问:“是直接放进浴桶里?” “放进去,把衣裳扒了。”锦洛也快速到了浴桶边,儿子放进浴桶后,她就把儿子衣裳扒了。 浴桶里的水很热,烫得锦小录细嫩的皮肤都红了。 很快在他的肚皮处,有什么东西在肚皮下面动,苏焲眼尖,很快就捕捉到了,微微皱眉。 锦洛眼疾手快,朝那处灸入一针,那东西就动得更快了,朝锦小录的心口扭去。 快到锦小录心口,被锦洛用来护心脉的银针挡住,那东西疯狂在那处挣扎试图钻到锦小录心口无果后,只得偏斜路线,往左肩的位置扭去。 这时,锦洛就把锦小录左臂,从浴桶里面拿了出来,搁在浴桶边缘。 那东西本来是要往锦小录头上扭去的,但锦小录的手臂从浴桶里拿出来之后,他就改了方向,朝锦小录的手臂扭去。 待那东西从锦小录腋下游过,到达手臂时,锦洛拿了把薄刀当机立断在锦小录手臂上切了个口子。 锦小录似乎感觉到疼,小小眉头微微蹙了下。 而那东西,在感受到前方有动静时,机警的不动了,甚至开始朝后扭动要跑。 锦洛当即两根银针扎下去,断了那东西的后路。 那东西受惊,又疯狂朝前扭动了几下,露出一小截黑乎乎的身体来。 锦洛拿把尖镊子,夹住那东西的身体,平稳而快速地把那东西从锦小录手臂开的口子里拖了出来,另只手翻过一只倒扣在桌子上的杯子,将那东西放进杯子里。 那东西在杯子里拼命扭动,竟是一条与水蛭类似的虫子。 但苏焲一看,却知不是水蛭,只是长得与水蛭相似,整条都是黑色的。 锦洛没去看那虫子,而是拿起薄刀,将锦小录刚刚夹出虫子那个口子四周的肌肉,一刀剜了去。 剧痛直钻心头,锦小录疼得小身板猛地一抽,醒了过来。 他痛,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但他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娘亲后,就没叫,也没哭,绷直着小身板,忍着。 锦洛见儿子终于醒来,松了口气,拿出药,用嘴咬掉瓶盖,倒入儿子伤口中。 血瞬间就止了。 锦洛道:“忍一会,不要睡,不要闭眼!” 锦小录很痛,很痛,额头上冷汗如豆粒般大,但她听到娘亲的话后,就努力睁开眼睛,呢喃着,“不痛,娘亲我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生生剜掉一块肉啊,连大人都受不了,更别提他只是一个孩子! 但,这是刺激儿子醒来最直接快速的方法! 而且那虫有毒,那处不剜掉,那肉也会烂掉。 “很快就不痛了。”锦洛心疼死儿子了,但语气却淡得跟轻风拂过一般,说完,抚了抚儿子的脑袋儿。 锦小录受到了安抚,似乎就没那么痛了,但这时胸口却像是被排山倒海的浪潮拍打着,一大口黑血突然从胸腔里喷薄而出,猛地吐了出来。 锦洛拿条帕子包住他下颚,擦掉他吐出来的黑血。 没一会,锦小录又吐出一口血。 但这口血是正常的腥红色。 锦洛知道他体内的毒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把他从浴桶里抱起来,用被褥包住身子,放到床上。 锦小录很虚弱,但他一直谨记着娘亲的话,不要睡,不要闭眼。 锦洛拿了水给他漱了嘴里的血,喂了一粒护心的药,和一粒清除余毒的药给他吃下。 随后,才安下心来,给他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 “好了,没事了,这下想睡,可以睡一会,但娘亲叫你的时候,你就要醒来,知道吗?” 锦小录听到娘亲这样说,强撑的眼皮这才耷拉下,但还不忘虚弱地应了声,“儿子,知道~~” 锦洛给儿子包扎好,手心全是汗,方才知道自己刚刚有多着急。 苏焲一直跟在她身边,不需要他时,他就一直默默地看着。 这时,他才又开口问:“怎么回事?” “中毒了。”锦洛道。 苏焲自然看出是中毒了,但他问的是到底怎么中毒的。 这孩子今日一直在他府里,谁的胆子那么大,敢把手伸到他国师府里来? 明熙公主和许锦画今日是来他国师府了,但苏焲不认为这两人能有这手段和胆量敢在她的国师府动手。 “是许锦画,她带了冥血虫进来,又用毒香迷惑住了我的嗅觉,让我以为她只是想用毒香害我,从而忽略了其他,所以她得手了!” 第83章 高烧,陪着她 “这孩子又不是傻的,虫子到他身上,他不知道?”苏焲疑惑。 “你现在看到的虫子有小孩手指那么大,以为进入人体内,不会一点察觉都没有。但其实它入体时,细小到肉眼难以看到,虫子是入体后才迅速长大的。” “那它如何就入到你儿子体内,不会入到其他人体内?” 许锦画是跟明熙公主一起来,才能进得了他的国师府的。 那孩子看起来不是很聪明,但苏焲知道,一点都不傻,他肯定不会跟许锦画有所碰触。 明熙公主带许锦画来国师府,按理明熙公主跟许锦画接触更多,虫怎么不进明熙公主体内,而入了锦小录体内? 这虫难道还能听指挥,叫它进谁身体就进谁身体不成? 锦洛道:“许锦画身上带了香,冥血虫怕那种香,明熙公主跟许锦画同行一路,身上难免也沾染到香气,人闻不到,但冥血虫能感知到,所以冥血虫不会进入许锦画和明熙公主体内,只会迅速远离她们,刚好小录站得离她们不远,就成了冥血虫入体的第一选择。” 许锦画身上带的那个香囊,既是毒香,也是冥血虫怕的香。 “为何明熙公主还未沾染到香气时,冥血虫不入明熙公主体内?”苏焲再问,明熙公主初与许锦画接触时,也是还没沾染到香气的不是吗? “因为冥血虫是到了国师府以后才苏醒的。”锦洛起身去到桌案边,看着杯子里面的冥血虫。 冥血虫扭着身体往杯子外面爬。 被锦洛用镊子夹起,放到灯火上灼烤,“冥血虫沉睡时落到人体上,会粘附得特别紧,一旦苏醒,就会快速进入人体内寄居。但许锦画身上带了它怕的毒香,冥血虫苏醒后,没有进入许锦画体内,而是快速远离她,寻找新的人体寄居。” 冥血虫遇火,拼命扭动,锦洛继续道:“冥血虫吸取人体血液迅速长大的同时,释放毒液,凝固人体血液。而它虫体在遇到攻击时,会释放另一种毒液,这种毒液会腐烂人的肉体。” 苏焲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剜了锦小录手臂上的肉了。 而她之所以要把冥血虫引到手臂上再夹出来,也是因为知道需要剜肉,剜手臂上的肉要比剜肚子乃至胸口上的肉要好处理得多,危险性小得多。 这时,冥血虫在火上拼命扭动之后,虫体渐渐地缩小,扭动的力度也渐渐小了下来。 最后,虫体虽然没有缩小到肉眼不可见,却也只剩下指甲盖那么大一点,被锦洛夹在镊子尖端。 苏焲以为冥血虫死了,却见锦洛把它收入到一个瓶子里,“冥血虫怕热,遇热就要逃跑。遇火,就会沉睡,直到重新被人唤醒。” 锦洛把瓶子收起来后,回到儿子床榻边,见儿子虽然还虚弱,但呼吸均匀,显然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但锦洛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把他心脏和头上的银针拔下后,又换了其他穴位入针。 “国师爷回去歇息吧,我今夜要留在这里守着。”锦洛给儿子重新施了针后,回身对苏焲说。 苏焲没说什么,转身出去。 锦洛以为他走了,又观察了儿子一会,趴在了儿子床榻边,准备今晚就这样歇一歇,方便随时醒来察看儿子情况。 她才闭上眼,苏焲却又回来了,臂弯间挂着一件袍子,是他的。 他见锦洛伏在床榻边,就把袍子披在了她背上。 披完,转身要走的。 却又见她一头秀发被兜在袍子里面,他又回身,把她一头秀发从袍子里面轻轻撩出来。 锦洛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回身时,就看到他手还撩握着她的头发。那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被她的墨发衬得白皙,她诚心道:“多谢国师爷。” “我歇隔壁房里,有事叫我。”苏焲放下她秀发,转身之际,看到她眼睛。 她那双眼,流光堆砌,潮湿滚烫。 半夜,锦小录发起了高烧。 锦洛起来,倒了水,喂锦小录吃退烧的药粉。 苏焲听到这边动静,很快就起身过来,见锦小录烧得脸都红了,问:“需要帮你什么?” 锦洛此时也就不跟他客气了,说:“我想要些温水。” 苏焲立即命人去烧水。 很快温水烧来,锦洛扒了锦小录衣裳,用棉布沾了温水拧干,擦拭锦小录额头腋下腹股沟等处。 锦洛在忙的时候,苏焲就一直在床榻边站着。 后来,苏焲见她每次棉布凉了,总得弯下腰去地上沾温水,因为木盆子放在地上。 他皱眉,给她拎了张凳子到床边,木盆子给她挪到凳子上。 锦洛这才发现他一直没有走,他站在床榻边,挑的位置是不会挡到她光线和行动的位置,所以没那么显眼,她顾着忙,一时忘了他还在。 再后来,锦洛要去倒水来喂儿子。 苏焲见她还要给锦小录擦拭身体,就接了她手里的水,“你忙你的,我来喂他。” 不等锦洛拒绝或同意,苏焲已经一手端着水,一手扶起锦小录上半身,喂锦小录喝水。 他动作不算轻柔,但也不粗鲁,锦洛由着他喂了。 等他喂完,她才道:“谢谢国师爷。国师爷回去歇息吧,我这儿一个人能行,今晚多谢了。” “他还要多久才能退烧?”苏焲问。 “半个时辰吧!” “等你儿子退了烧我再去歇,都忙半宿了,也不缺再多等半个时辰。” 说完,他没有走,又立在床榻边。 锦洛顾着忙,也就没再理他。 直到锦小录退烧,他才回了隔壁房间,同样留下一句话,“有事就叫我。” 锦洛其实不需要的,但还是不由自主回了句,“嗯。” 苏焲听到这声有些许乖的“嗯”,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一直都在骗他,说的所有好话,所有乖巧的话,所有喜欢他的话,都是骗他的。 但这个嗯,不是! 苏焲突然觉得心情有些不错。 次日,他起床过来时,锦小录还没醒,锦洛还趴在床榻边睡着。 第84章 病情控制不住 他过去探了探锦小录的额头,没再烧了! 苏焲又转身出了房间,把苍陌留下,交代他,“叫后厨做些粥和清淡的菜备着,里头的人要是醒了,送过来。” “是,主子。” 苍陌一丝不苟地领命。 “要还有事,及时通知我。” “是,主子。” 苏焲回了自己院子洗漱完,早膳来不及用,出府上朝去。 锦洛醒来时,苍陌听到动静,在门外问:“锦洛姑娘,你可是醒了?” 锦洛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探儿子额头。 探完儿子额头,就听到苍陌的声音,还以为苏焲还在院里,于是去开门,却见门外只站着苍陌。 苍陌看到她,道:“主子上朝去了,留了我在府,锦洛姑娘这头要是有什么事,我可以及时告知主子。小鹿怎样了?主子已经命我叫后厨备了粥菜,只等锦洛姑娘醒来,就传膳来。” 锦洛没想到苏焲去上朝,居然把苍陌留下了。 这段时间住在国师府,她也知道一些苏焲的日常,苍陌和空阳两人是苏焲最得力的手下,苏焲出门,都是带着这两人的,就算外头有事,也是派出去一个,留一个在身边跟随。 空阳外出了,现在在他身边的只有苍陌,没想他居然把苍陌留在了她这里。 锦洛由衷道:“谢谢你们主仆的关心。小录没有生命危险了,传膳吧,谢谢你。” 苍陌就去传膳,还叫人先送了洗漱的用水来。 她洗漱完,锦小录就醒来了。 他刚醒来时,还有些懵。 随后意识渐渐回拢,昨夜的事在脑中浮现。 手臂上的疼痛也随之袭来。 但他没哼声,连小眉头都没皱一下,黑葡萄般的眼珠子转了转,没看到娘亲,就朝床外歪了歪头,往有声音的地方望去,终于看到娘亲了。 锦洛才把洗脸的布巾搭好,就听到床榻那边传来细微的声响,忙转头去看,果然看到儿子醒了。 锦洛边朝他笑,边往床榻走去,“感觉怎样?” 锦小录很虚弱,“还好。” 锦洛在他床沿坐下,“手臂肯定痛。” 锦小录就朝他伸出双手,要抱抱。 锦洛避开他手臂上的伤,把他上半身扶起来,搂在怀里,“娘亲控制药量,先让你睡了个好觉,到现在药效刚好过去,把你疼醒过来。” 锦小录在她怀里撒娇,“娘亲真坏。” 但他知道,娘亲是太在乎他了,明明心里知道他没事了,还是怕他会一觉睡不醒,所以才卡了药量,若他醒不过来,就让疼痛将他唤醒。 这时,下人刚好送了粥菜进来。 粥菜放下之后,下人又目不斜视地默默退了出去。 苍陌留在房里,以便锦洛需要的时候,可以帮忙。 “好了,醒来了就好。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伤胃,既然已经醒来,就先吃点粥垫胃,再吃止痛的药,能忍吗?”锦洛捧着儿子的小脑袋儿问。 锦小录非常勇敢地点头,“能忍。” 锦洛就要把他抱到桌子那边去,苍陌见状忙上前把锦小录抱了过去。 锦洛由衷地又道了声谢,舀了碗粥要喂儿子吃,锦小录表示自己能吃。 锦洛就把碗摆在他面前桌面上,他腾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用勺子舀着碗里的粥一口一口地吃着。 他脸色很苍白,眼下的黑青淡影也比之前严重,手臂那么大一个伤口,肯定也是疼的,而且刚中毒发烧完,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但尽管如此,他的吃相依然好看,一口一口的,不喊疼,不哭着说吃不下,不撒娇要别人哄他抱他,稳重得完全不像个三四岁的孩子。 他在吃,锦洛就去给他兑药。 等他吃了小半碗粥,锦洛才把药端到他面前,要喂他。 他依然端了药,就自己仰头喝下了。 苍陌在旁边看得唏嘘:这孩子真的太懂事,太让人心疼了,要是换成别的孩子这样,还不得成天哭啊闹啊的,甚至疼得不吃不喝,时时刻刻要人抱要人哄,可这孩子倒好,不哭不闹,还能自己淡定地吃粥。 这当娘的也是心大,儿子说自己吃,她就让她儿子自己吃了。 要不是苍陌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粗,不会喂孩子,他都要上去喂锦小录了! 锦洛其实不是心大,她最是了解自己儿子了,儿子平时没事的时候,倒是爱朝她撒娇。 但生病的时候,反而不撒娇,一个人默默忍受着。 因为他知道他说疼、他哭,会让娘亲担心。 儿子不想她担心,她太紧张儿子,反而增加儿子的心理负担。 所以,这是他们母子的相处方式,去一口一口喂儿子吃粥,倒不如先兑好了药,等儿子粥吃完,及时给他吃下药,他反而能早点止了痛,早点舒服。 喂完药,锦洛又查看了一下儿子的情况,随后她眉心浮起一抹担忧,取了两根长长的银针,灸入锦小录后脑勺,直接把针体都灸了进去。 锦小录也奴了奴嘴,有些不开心。 以前娘亲就在他后脑勺灸入过银针,那代表着他的病情加重了,靠吃药已经稳不住他的病情了。 这两根银针得一直留在他后脑勺,直到病情控制住,能靠吃药稳住,才能取出来。 若是病情还继续恶化的话,那么这两根银针也是控制不住的…… 灸完银针后,锦洛又处理了一下儿子的伤口,给他上药,包扎。 手臂上的伤,锦洛完全不担心,她的药几日就能让这伤口长好,而且连疤都不会留。 让她担心的是儿子的病,本来儿子的病被她控制得好好的,但经过这一遭,小身子亏损,气脉不畅,以后怕是很容易就会爆发病情。 给儿子处理好伤,让儿子重新睡下后,锦洛才去吃早饭。 熬了大半宿的夜,后半宿也不敢怎么睡,清粥、素菜,确实很适合现在的她。 锦洛吃了不少。 吃完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便去了苏焲的院子,换了一身衣裳,后又回到儿子这边,一直守在儿子床边。 一日过去。 傍晚,苏焲回府,直接来了锦小录的院子。 第85章 你儿子得了什么病 锦洛在捣药,苏焲进去,先看了她一眼,再往床榻上看去,见锦小录还在睡,问她,“怎么还在睡?他情况怎样?今日可还有烧?” 锦洛边捣药边回他,“没烧了,情况稳定,谢谢国师爷关心。” 苏焲没再说什么。 锦洛把捣好的药拿到旁边小药炉,要放进去煎煮。 苏焲见小药炉滚烫,随手帮她拂了盖子,锦洛把药粉倒了进去,道:“这是中了冥血虫毒的后遗症,那毒凝固血液,血液运行减缓凝滞,气的运化就不足,气运化不足,人的精神就不佳,昏昏欲睡是正常的,明日就能好些了。” 她说完,药粉也倒进小药炉里了,苏焲又随手把药炉盖子盖了回去。 不用再多问,苏焲也能从她的话里知道,昨夜她要是没有想到她儿子中了冥血虫,等到今日一早,她儿子就是一具尸体了,全身血液凝固而死。 这害人的手法,挺歹毒的! “可想现在报仇,我让人把许锦画给你弄来?”苏焲突然问。 他嗓音微扬,煞是好听,锦洛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那张脸,依然尊贵温润亦正亦邪。 锦洛第一次没觉得他很欠揍,道:“弄许锦画做什么,就她那脑子,不过是给人当枪使罢了,估计她身上被人放了冥血虫她都不知道,香囊她以为是自己做的,但香料其实是别人早就给她备好了的,就等着她去拿去做香囊呢。” “那我把许锦书给你弄来。”苏焲说完,转身就吩咐门外的苍陌,“去镇国侯府,把许锦书打晕,再用麻袋套了,弄到国师府来。” 锦洛一阵无语,国师爷办事,一直都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门外,苍陌一如既往一丝不苟地道了声“是,主子”,转身就要去办。 锦洛忙将人拦住,“等等。国师爷不必忙,你将人弄来,我就算把许锦书弄出个好歹,她的人也不知道,我想让她的人来救她,她的人不知道不会来救她。” 苏焲就对苍陌道:“那就不打晕,直接将人掳来,你顺便给镇国侯府的人露个脸,让镇国侯府的人知道是你把许锦书掳走的。” “那样也只会是镇国侯来跟你要人,我要的不是镇国侯来救她!” 苏焲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还有计划,便不再多言了,只问:“我给你的金甲牌可还在?” “在的。” 苏焲嗯了一声,“需要时,记得用。” 随后,药煎好,锦洛把药汁滤到了碗里,又去把锦小录叫醒。 锦小录睡了一天,脸色相对好了一点,但脸还是苍白的,甚至脸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苏焲让人打了水来,给锦小录洗漱。 洗漱完,锦小录看起来有精神了一些。 苏焲就问他,“睡了一天,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锦小录听到有吃的,眼神又亮了亮,但很矜持说:“可以来一点。” “行,那就给你来一大点。”苏焲命苍陌去传膳。 晚膳传来,是按苏焲的份例送来的,摆了满满一桌,不过大多都是些清淡的食物。 锦小录饿了一天,小肚子早就咕噜噜地叫,虽然昨夜才发了烧,但有锦洛的药调理,胃口不受影响,看着一桌子食物,眼里冒光,问锦洛,“娘亲,我都能吃吗?” 锦洛看了一眼桌上,有鱼有肉,但都按清淡了做,道:“能吃。” 锦小录就又看苏焲,苏焲一把将他拎着就放到了椅子上,给他舀了碗汤。 锦小录却没吃,等着娘亲。 锦洛没舍得让儿子多等,净了手就过去坐下。 苏焲给她也舀了碗汤,锦洛道了声谢,伸手要去接时,苏焲已经两指扣住碗沿,把碗提到了她面前放下,道了句,“烫。” 锦洛看着苏焲,本来还有些担心儿子跟苏焲这样同桌用膳,会被发现儿子和苏焲长得像,但她发现儿子瘦了,憔悴了,跟苏焲没那么像了。 饭后,锦洛搬了张小板凳,让锦小录坐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 又拿了已经放得半凉的药给锦小录喝。 一碗苦苦的药,锦小录自己捧着碗一口气喝下,眉头都没皱一下。 立在廊下的苍陌却看得眉头都皱成了一团,等锦洛拿了空碗回屋里去整药,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颗糖,递给锦小录,“给,吃完嘴里就不苦了。” 锦小录已经苦习惯了,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接过糖含进嘴里,“谢谢叔叔。” 苍陌问:“甜吗?是不是不苦了?往后你吃药,我都给你带颗糖!” 锦小录有些小感动,不过他婉拒了,“谢谢叔叔,不过不用的,我周岁就有病,已经吃了很多很多药了,多苦的药我都能喝,叔叔不必麻烦给我带糖的。” 苍陌听得同情心发作,觉得这孩子真的太可怜了,才多大啊,居然就已经吃了很多很多的药了。 他忍不住又问:“手臂还疼吗?” 锦小录坐在小板凳上,小小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疼!我周岁就有病,刚开始有病,我娘亲还不知道怎么治我,我经常发病,一发病就好疼,疼得我都习惯了,所以我不怕疼!” 苍陌听完,更加觉得这孩子可怜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孩子长得就像是他在哪里见过一样,似曾相识,好亲切,让他挺喜欢。 锦小录见苍陌一脸为他难过的表情,小小人儿叹了一声,反过来安慰苍陌。 “叔叔不必为我难过,我已经习惯了,不觉得难受。而且我娘亲做的药,大多都是甘甘的,并不会很苦,只是有些药不能配含糖的药材或蜂蜜,才苦了一些。但良药苦口嘛,一想到喝下药病就能好了,我就觉得多苦的药都不苦了。” 天,这都是什么神仙孩子啊,太懂事,太让人心疼了! 但凡苍陌要是个心软的妇道人家,都听得要偷偷抹眼泪了。 苏焲在屋里听到了这些,看向正在规整药材写药单的锦洛,问她,“你儿子得了什么病?” 第86章 看到了一个恶魔 “我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 锦洛答,她确实不知道是什么病,普天之下,就没有人得过她儿子这种病,所以这种病没有名字,她也是摸索了许久,才知道儿子的病需要亲爹的心头血做药引才能治好。 “连什么病都不知道,那该如何医治?” 苏焲见她自己就会医术,不可能放着自己儿子的病不治。 锦洛就道:“我要是知道怎么治,就不会让他吃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药了。” 苏焲就没再问了,他不懂医术,帮不上忙,问太多,不是平添让人难受吗。 宫里的御医他倒是能弄出来给她儿子看看,但她儿子会的针灸术,宫里的太医都不会,怕是叫宫里的御医出来给她儿子看也没用,否则她不会自己没往那方向想。 锦洛规整完药材,写好了个单子递给苏焲。 “我现在缺了些药材,能否请国师爷派个人去外面帮我买。” 儿子情况虽然稳定了,但锦洛还是不敢离开他身边太久。 苏焲拿过药单看了一眼,叫了苍陌进来,把单子递给他,“去库房看看,这些药可都有,有的话搬些过来,若是没有,去外面买来。” 国师府里有自己的药材库,都是皇帝赏赐或是其他官员送的药材,样样皆是上品。 有些还是异国进贡的稀缺奇药。 药取来之后,锦洛接下来两日,就都在儿子房里捣药、制药、熬药。 顺便用药泡一泡冥血虫。 第四天,儿子睡下后,锦洛出国师府了,摸黑入了镇国侯府,径直去了许锦书院里。 许锦书已经歇下,屋外有两名嬷嬷守着,屋里头也有婢女陪睡在床榻下方。 锦洛勾唇,镇国侯府嫡出大小姐,女战神锦澜之女,未来太子妃,待遇果然不同,连睡个觉都屋里屋外有人守着。 她落到院子里,没有任何声响,不过途经门口时,身上还是散发出一股香味,那两个本就坐在廊下打盹的嬷嬷,头一歪,都深睡去了。 “吱呀”一声,门被她推开,衣袖翻扫过门槛,她走了进去。 里屋睡在床榻下方的娟鸣听到声音,立即起身,出来看。 结果进来的是人是鬼都还没看到,就身子一软,往地上倒了下去。 许锦书被娟鸣倒地的声音惊醒,在罗帐里面问:“什么声音?娟鸣!娟鸣!” 叫了两声,都没有人回答,床榻下方也没有动静,许锦书有些犹豫地坐了起来,透过罗帐就看到有个人站在桌案边点灯,她以为是娟鸣,又唤,“娟鸣。” 她这一唤,对方就转过身来了,把许锦书吓了一大跳,居然是锦洛那贱人。 锦洛手里拿着刚点亮的灯,灯火照在她脸上,映得她的面容艳丽如火,她拿着灯一步一步朝床榻边走去,许锦书下意识问:“你、你怎么会在这?” 问完她觉得自己应该喊人,可还没开口,一根银针穿过罗帐,插入她脖颈,她瞬间浑身无力,连喊人的声音从嘴里发出来,都只跟猫儿低吟一般。 随后,锦洛撩开罗帐,在她床沿边坐下。 许锦书慌得连连往后缩,被锦洛一把拿住了手,她穿着素白的寝衣,袖摆宽大,手被锦洛拿住、抬起,袖摆就滑到手肘上面去,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锦洛油灯倾斜,灯油滴了数滴在这截手臂上。 许锦书更慌了,“你、你想干什么?” 她费尽力气,可发出的声音仍旧只够响在罗帐内,想挣扎,更是浑身无力。 锦洛朝她笑笑,灯芯往她手臂上灯油一点,她手就烧了起来。 灼痛感瞬间在手臂上蔓延,许锦书拼命扭动着手,但被锦洛微微扣住手掌,她就怎么挣扎都挣脱不掉锦洛,嘴里面喊着“救命”“来人”,却嚷破喉咙,声音都只是在罗帐内飘荡。 锦洛烧完她的手,挑起她的下巴,睨着许锦书的脸。 许锦书这下不只慌了,是害怕,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你还想干嘛?还想干嘛?!” 她嘶吼着,要跑,却被锦洛擒住了下巴,“你说,把你的脸烧了,太子还会不会爱你?” 锦洛声音慢条斯理的,脸上还挂着笑,许锦书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恶魔,骂道:“你好恶毒!你要是真敢烧了我的脸,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锦洛笑得更好看了,“我恶毒?你用冥血虫害一个孩子就不恶毒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许锦书立即否认,“什么冥血虫,我听不懂!什么孩子,我为什么要害一个孩子?你肯定是没搞清楚事情,误会我了!” 锦洛见她否认得这么彻底,又笑了,“你确实没想要害一个孩子,你真正要害的人是我!”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许锦书依然否认,但她明显心虚了。 她铺了路,让许锦画能见到明熙公主,又撺掇许锦画跟明熙公主说苏焲把锦洛要走。 明熙公主拉着许锦画气冲冲就去了国师府,她认定明熙公主肯定是去找锦洛算账的,所以把冥血虫放到许锦画身上,算好了冥血虫苏醒的时间,以为能万无一失地让冥血虫进入锦洛身体里。 可许锦画从国师府回来后,她一试探才知道,许锦画这蠢货,连锦洛的面都没见到。 她气得都快吐血了,可后来又听许锦画说见到了那孩子。 那孩子害得她被贵妃惩罚、疏远,她早就想找机会教训那孩子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机会。 没能让冥血虫入锦洛体内毒死锦洛,她心里很不甘、很生气,但能入那孩子体内毒死那孩子,她心里也算气稍稍顺了一些。 后来几日,她就一直在打听国师府有没有那孩子死掉的消息传出来。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没等来那孩子死掉的消息,却等来了锦洛。 锦洛把油灯举到她脸上,“冥血虫哪里来的?” 许锦书哪里敢回答,一回答不就承认了她用冥血虫害这贱人的事实。 可不回答,她怕这贱人真敢烧了她的脸! 锦洛见她不答,油灯立即倾斜…… 第87章 以牙还牙 灯油一滴一滴落在许锦书脸上,许锦书大吼: “我是镇国侯府的大小姐,是太子的未婚妻,我娘是名声赫赫的女战神,你若真敢毁了我的脸,整个镇国侯府、整支锦家军、太子,还有锦家全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好怕啊。”锦洛轻笑,“那我把你的脸毁了之后,再把你杀了,就没人知道是我干的了!” 许锦书一听,心都怕得在颤抖了,这贱人好疯,跟个魔鬼一样。而锦洛边说,边像完成一件艺术品一样,灯油滴完她左脸,滴她右脸,最后滴她额头、下巴,连鼻梁都不放过。 每滴一处,许锦书内心就绝望一寸,最后受不了了,求道:“放了我!求你放了我!” “冥血虫哪里来的?”锦洛滴完最后一处,满意地把灯火往许锦书脸靠了靠。 许锦书吓得整个脸都绷紧了,哪还敢不说,脱口就道:“我师父给的!” “你师父是谁?” “医圣的关门弟子!”许锦书大声道,“我师父是医圣的关门弟子!医圣你肯定听说过,整个大邺医术最高,如神话一般存在的人,你若毁了我的脸,医圣也不会放过你的!” 锦洛又呵地轻笑,“你师父在哪?” “我不知道,我师父给了我冥血虫之后就走了!你快点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今晚伤我的事!但你若敢伤我或杀我,医圣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医圣医毒双绝,一把毒药就能让你死于无形!” 许锦书说完,就等着锦洛放了她,毕竟镇国侯府、锦家军、太子、锦家,现在再加一个医圣,这等关系和势力,还有谁敢招惹她! 锦洛却突然油灯再度倾斜…… 许锦书穿的寝衣,领口有些低,放狠话时,迷人沟壑露了出来。 锦洛油灯一倾斜,灯油便一滴一滴往那沟壑落了下去,随之锦洛灯芯往那处一点,火瞬间冒了起来,许锦书吓得惨叫,“啊!” 手下意识拼命往胸口扫去,要扑灭胸口的火。 锦洛轻轻一笑,油灯抬高了一些,将仅剩的灯油,随意地往许锦书胸口滴下,有些落在许锦书胸口,有些滴到许锦书手上,许锦书手瞬间也着了火。 火苗舔舐着胸口和手的皮肤。 许锦书又疼又怕,胡乱拍打着床,想把手上的火拍灭,结果这一拍,被褥也跟着着了火。 许锦书见被褥着了火,彻底慌了,怕了,边喊着救命,边胡乱一把将被褥掀开,就滚下了床,“咚”的一声,一头栽在了床下,在地上连滚数圈,灭了身上手上的火。 锦洛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站起,将着火的被褥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了火。 随后,走到许锦书身边,蹲下去,扯开许锦书胸口被烧过的衣裳,拿出一个瓶子,揭了盖,倒过来,里面的虫子连同药水一起倒在许锦书胸口上。 许锦书胸口有巴掌大的地方烧焦,药水一浇下去,疼得她整个人都扭曲了。 可令她更加惊恐的是,药水浇下去之后,就被她那烧焦的皮肤吸收了,剩下一条恶心的虫子在她那烧焦的肌肤上扭动着,随后烧焦的肌肤如山峦骤然裂开一道沟壑般,裂开了一道口子。 紧接着,那条虫子往那处口子钻了进去,入了她体内。 “那是什么?那东西是什么?!”许锦书惊恐地大声问。 锦洛笑得特别好看,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还能是什么,冥血虫呀,你师父的虫子,我自然得还给他,可你又说不知道你师父在哪,我只能还到你这儿来了。” “你说什么,这是冥血虫?”许锦书更加惊恐了。 同时,那虫子钻进那道口子后,就在那道口子里扭动着身子到处钻着,好像还在啃咬着她的肉,许锦书疼得整个脸都白了,虫子每啃咬一下,她就呼吸短促了一下。 锦洛笑靥如花道:“是呀,这就是冥血虫,你不认得吗?哦,对了,你把冥血虫放许锦画身体上时,冥血虫还细小到肉眼难觅,现在是它吸了血后长大的样子。不过它这个样子,还只吸了一点点血,它能在你体内吸你的血,变得更大,同时释放更多的毒液。” “不!你是骗我的,师父说冥血虫只吸血,不咬人!”许锦书颤抖着说。 师父说冥血虫只吸血,不咬人的。 刚刚进入她体内这虫子会咬人,所以肯定不是冥血虫。 肯定是锦洛这贱人随便拿了条无毒无害的虫子来骗她的! 锦洛挑起她的下巴,睥睨着她,“那是因为我用药物改变了它的习性,它现在不只吸人血,还啃人肉,你引以为傲的身材,再过几个时辰,就会被它啃成一片空壳。” 锦洛说到这,扫了一眼许锦书隆起的胸口,笑了,“当然,到那时候空不空壳已经不重要了,它释放的毒液,已经将你的血液凝固,你很快就要成为一具尸体了。” “不!不是的!你骗我的!你绝对是骗我的!”许锦书吓都快要吓死了,手抓住锦洛胸口衣裳,“贱人,你把虫子给我取出来!取出来!啊!” 手碰到锦洛衣裳,却一用力,手上被烧到的地方就疼得她大叫。 “取不出来了,你就等着死吧。”锦洛冷笑看着她,“冥血虫入你体内时,已经被我喂养得那么大了,所以一炷香,一炷香你就会血液开始凝固,半个时辰后你就没得救了!” 许锦书听到这,哪还敢再耽搁,呼吸粗重地喘了几下,拼尽力气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屋外跑。 经过娟鸣身边时,她大喊,“娟鸣!娟鸣!!” 可娟鸣睡死了一样,没有回应。 许锦书又跌跌撞撞往外跑,被门槛一绊,从屋里摔到了屋外去,不顾手上的伤,扯着靠在廊柱“睡”着了的嬷嬷,拼尽力气喊着嬷嬷。 锦洛从后面跟了出来,挥出一道微弱的香气之后,两个嬷嬷这才醒了过来,一看到许锦书的模样,还以为见了鬼了,吓了一大跳。 “去叫我师父!快去叫我师父!”许锦书咬牙含恨急道。 第88章 苏焲来接她 很快整个侯府的人都被惊动了。 除了腿还不方便的王氏,镇国侯、许锦画都往许锦书的院子赶来。 不过,最先到达的是云嬷嬷和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男子一身素色长衫,留着胡须,初看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细看却能窥见得出他眼中藏着的狠与戾。 “大小姐!”云嬷嬷第一个奔向许锦书,难以置信地看清了许锦书的模样后,心疼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一把将许锦书搂进怀里,“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许锦书却无暇回答云嬷嬷,甚至还挣脱云嬷嬷,快速朝男子爬去,“师父,救我!快救我!冥血虫进入了我体内,你快救我!” 男子一听,脸色微变,随后就看到了许锦书胸口的惨状。 云嬷嬷也看到了,她的大小姐,怎能袒着半个胸口被一个男子看,哪怕是师父也不行。 云嬷嬷忙脱了自己的外衣就要将许锦书裹上。 许锦书却一把将云嬷嬷推开,抓住男子的手,“师父,快救我!” 然,男子正准备蹲下去查看许锦书的情况时,锦洛不知从哪个方位,骤然来到了男子面前,问他,“你是许锦书的师父?冥血虫是你给她的?” 男子被突然出现的锦洛吓了一跳,但一看是个黄毛丫头,立即皱眉,傲慢道:“正是!我不只是大小姐的师父,还是医圣的关门弟子,江湖人称医神冥宵!” “哦,是么?”锦洛笑了,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冥宵衣襟,也不知小小身板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直接将冥宵提起来,扔废铁一般,往廊柱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冥宵还在等着锦洛听完他的江湖名号后,对他露出崇拜的表情,身子就突然飞了出去,撞在廊柱上,又跌落到地上。 紧接着,锦洛飞身到了他身边,他挣扎着正要爬起来时,锦洛一脚踩在他嘴上,把他爬起一半的身子重新踩回地面上,说道:“这嘴巴可真敢编!” 冥宵后脑勺“咚”的一声,吻回地面上,头晕目眩,听不到锦洛说了些什么。 锦洛抽出腰间薄刃,一把插入冥宵大腿中,狠狠一剜,剜下一大块肉。 “啊!”冥宵惨叫,鲜血从大腿中喷涌了出来。 锦洛将剜下来的肉踢到许锦书面前,薄刃在冥宵身上擦了擦,别回腰间,收回腿,转身从许锦书面前越了过去。 微风刚好拂来,撩起几缕垂在她腰间的发丝,她走得既潇洒,又从容,只留下一句话,“这就是惹我的下场,不想死,少来惹我!” 许锦书看着那块滚到自己脚边血糊糊的肉,连呼吸都不敢喘了。 就连见过生死大场面的云嬷嬷,都一时间被镇住了。 直到锦洛出了许锦书院子,才猛地回过神来,忙命人过去看冥宵怎么样。 冥宵“医神”的名号虽然是自封的,但敢自封医神,到底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刚刚不过是轻敌了,锦洛又出其不意,才能把他打得毫无反手之力,如今已经一把捂住大腿上伤口,扯了裤子,掏出药,一整瓶药都往伤口上倒,止住了血。 “师父!”许锦书还要靠冥宵给她取出冥血虫,连忙关心地由云嬷嬷扶她到冥宵身边。 冥宵止了血后,脸上浮起一抹狠色,“那贱丫头,到底什么来路,这么狠?” 下手这般快狠准,来路绝对不简单! 许锦书哭道:“她还用火烧我,把冥血虫放到我烧伤的部位上,冥血虫现在进入到我身体里,那冥血虫被她养大了,不但吸我的血,还啃咬我的肉,我好痛,师父快救我!” 另一边,锦洛出了许锦书院子不远,就碰到了赶来的镇国侯和许锦画。 镇国侯虽还不知道许锦书院里的事,但一看到锦洛,就知道没好事,立即命身后的府卫,“把她给本侯抓起来!” 锦洛往后退了十几步,掌心运起血色苍龙,往前扫去。 顿时,一片血雾弥漫开,十几名要来抓她的府卫,撞树的撞树,撞墙的撞墙,有些甚至人撞人倒在一起。 镇国侯一见,皱眉,“你用的什么妖法?” “妖法?呵!” 居然连苍龙血脉都不知道。 这渣男,果然没爱过锦澜,虽然她与锦家的苍龙血脉使用方法不一样,她不需要割血,锦家人需要割血,但效果是一样的,镇国侯却居然连苍龙血脉都不认得。 可见,锦澜生前,他根本就没有关注过锦澜! 娶锦澜,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爵位! 锦洛对镇国侯的印象又差了一分,二话不说,再度运起苍龙血脉,猛地一掌轰向镇国侯。 镇国侯腿已经好了,行动也恢复了,但却根本躲不过,被锦洛一掌轰得直接飞了出去,挂到了树梢上。 “爹!”许锦画吓得眼睛都瞪大了,大喊了一声之后,惊恐地看向锦洛,“你、你、你是不是被妖怪附体了?我、我不好吃的,你别吃我!” 说完,腿一软,跌到地上去。 锦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挡我路了。” 许锦画赶紧挪开。 锦洛从她面前越了过去,扬长而去。 出了镇国侯府,锦洛意外地看到了一辆马车,马车车辕上坐着的人是苍陌。 而她才刚踏出镇国侯府,马车的车窗帘子就被几根修长匀称的手指撩起,里面的人传出声来,“上来。” 锦洛却没上,转身就往远处走去。 但还没走出多远,马车就跟了上来,经过她身边时,马车里伸出一只手,一把就将她拎进了马车里。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停都没停一下,锦洛被拎进马车后,直接跌在了苏焲身上。 锦洛撑着身子,就要从他身上挪开自己。 苏焲却长臂捞过她腰,一把将她禁锢住,没好气道:“我好心来接你,你居然不上我的马车。” “事太大,别把国师爷扯进来。”锦洛道。 今晚的事与以往不同,以往许锦书伤得不重,又干了坏事心虚,不敢把事情闹大。 但今晚许锦书伤得重,冥血虫的事又无从查起,许锦书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毕竟是太子未婚妻,又有锦澜之女那层身份在,伤了她可不是小事! 苏焲却道:“事大你更应该把我扯进来,否则你觉得你能善了?” 第89章 取苏焲心头血 “国师爷放心,我敢这么做,就有办法善了。” “你要怎么善了?” 锦洛没答,仰头望着苏焲。 那日儿子的血与苏焲的血没相融,很大可能是因为儿子的血受冥血虫毒的影响,她必需再取苏焲的血跟儿子的血验一验。 若验后,确定苏焲是儿子父亲,又能顺利取到苏焲心头血的话,她直接带儿子离开京都城就好了,还需要什么善了。 “小没良心的。”苏焲见她不答,捏了捏她的脸,他都这么担心她来接她了,她居然还瞒他。 未料,他捏完她的脸,手准备撤离时,锦洛小嘴儿一把逮住了他的食指,咬住。 苏焲目光瞬时微沉,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红唇含住自己手指的女人,问:“你做什么?” 锦洛逮住他手指后,就想用力咬破他手指的。 再用帕子帮他擦手,就能取到他的血回去跟儿子验了。 可即将咬下去时,又突然想到,她时间不多,应该现在就趁机把他的心头血取走。 那样回去跟儿子的血一验,若真是儿子父亲,就能马上带着儿子离开京都城了! “怎么,想勾引我?”见她含着自己的食指久久不动,苏焲拇指顺势在她脸上摩挲了一下。 这一摩挲,发现她肌肤那个滑呀,跟煮熟的鸡蛋剥了壳那样,手感特别好。 然后忍不住就又多摩挲了几下,摩挲得她的脸都红了,还是不餍足,捞在她腰间的手,改为握住她纤腰,一把将她提起…… 锦洛顺着他的力道,直起身子。 他膝盖顶开她双腿,她一下子分开双腿坐到了他双腿上,伸手就勾住他脖子,唇凑到了他唇边,语气暧昧,“分明是国师爷在勾引我。” “那你可被我勾引了?”苏焲问。 “有点。”锦洛目光灼灼地盯着苏焲好一会,忽然把苏焲脖子往前一勾,就吻了上去。 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吻了,想要心头血,再吻一次又有什么? 靠着这个信念,锦洛吻得主动又火热。 奈何,吻人的胆量被苏焲锻炼起来了,吻人的技术却没被锻炼起来,怎么吻都不得法。 苏焲被她啃得唇麻,张嘴就反吻她,气势凶猛,啃得锦洛呼吸困难。 趁他与她缠到一起,恨不得把她揉进他身体里时,锦洛手摸到了自己腰间的薄刃上。 只要她握住薄刃往前一捅,就能捅穿苏焲心口,取到他的心头血了! 可是她手游弋到薄刃手柄时,却犹豫了…… 这一捅,苏焲可能就死了呀! 倒不是她舍不得他死,而是儿子中冥血虫毒这几日,他算帮了她。 恩将仇报,不是她的作风。 而且还没确定他就是儿子父亲,万一不是,却捅死了他,自己就麻烦了,比伤了许锦书还要麻烦千倍万倍。 锦洛思量再三,正犹豫不决时,苏焲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别分心,认真点!” 锦洛不知道他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没有,手下意识从薄刃手柄上移开,又勾到了苏焲脖子上,道:“你吻得我呼吸不了,国师爷你闭嘴,让我吻你就好!” 苏焲嫌弃,“你吻技太烂,吻得没感觉。” 锦洛不服,“你也不遑多让,能把人吻死!” 两个没有多少经验的人,在互相嫌弃吻技。 苏焲托住她臀部,一把将她身体抬高,“那就不吻唇。” 话落,唇下滑,吻到她脖子上。 锦洛仰起纤细白皙的脖子任他吻着,被他吻得昏昏沉沉之际,她想,现在没取他心头血,一时半会是离开不了京都城的,那今晚之事她确实得想个方法善了。 “国师爷。”锦洛突然喊,声音带了点媚意。 苏焲没理她。 他很忙,顺着她脖子一路向下,吻到了她胸口上。 那山峦骤起的部位,平时在衣裳遮掩下,并不觉得怎样,如今他手掌一握,却握了满满一手,还有盈溢。 锦洛呼吸瞬时一紧,低头就咬在了苏焲肩膀上。 男人本就不惧疼,此时这点疼更加转移不了他任何注意力,他扯了她衣裳,直接吻了上去。 锦洛这下呼吸都屏住了,狠狠地往苏焲肩膀上咬,苏焲不停,她就不松口。 最后,一个欲求不满,一脸不高兴,一个牙齿沾着鲜血,一脸生气。 “若不是在外面,你以为你咬我就有用。”两人互视了一会,苏焲先开口,他声音沙哑,眼里的欲色还未褪,若不是因为此时是在马车里,她咬断他肩膀也没用。 “国师爷也知道这是在外面。”锦洛没好气说完,整理好被苏焲扯落的衣裳后,用帕子擦了一下牙齿上的血,又扯下苏焲肩膀的衣袍,帕子给他伤口擦干净血,再掏出一瓶药撒在他伤口上。 苏焲伤口立即止了血。 锦洛随意地将帕子揉成一团,塞进自己胸口里,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对苏焲说:“国师爷刚刚问我要怎么善了,我没回答,是还没有想好。现在我想好了,想需要的时候,麻烦国师爷引荐我去给贵妃娘娘治头疾。” “你想要将功抵过?” “不,我想要将许锦书师徒碾压在地上。” “不想要我帮你善了,却想要我引荐你去给贵妃治头疾,是想治好了贵妃的头疾能引起太子的注意?”苏焲声音慵懒,多少带了点欲求不满的情绪在里头。 锦洛无语,“国师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太子不是当年那个跟我有过一次的男人,我现在连看太子的兴趣都没有,才没那心思去引起太子的注意!” 苏焲嗤笑,“你最好没有再骗我。” “我哪敢骗国师爷。” “那你再说你喜欢我。” 锦洛闭嘴,以前她骗他,是因为这人浑蛋啊,变态啊,可到底这次儿子的事他也帮了她,再骗他,她就觉得自己不厚道了。 “怎么,现在连骗都懒得骗我一下了?”她不说话,不骗他,苏焲反而不满了。 锦洛无语,“国师爷你没事吧,居然喜欢别人骗你?” 说着,就要从他腿上下来。 苏焲却不让她走,仍将她禁锢在腿上,目光沉沉看着她,“那要看骗我的人是谁。” 第90章 帕子不见了 锦洛道:“我不骗人,以后不会骗国师爷。” “也不是不可以骗,有些话你可以一直骗。” 锦洛又无语了,这人不会是爱上她了吧?可千万别啊! 不过堂堂国师爷,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爱上一个女人,不过是恶趣味使然,她骗他,他可以逮着她玩,她不骗他,他反而觉得少了些情趣罢了。 那以后还是继续骗他好了! 锦洛这样一想,张口就来,“我喜欢国师爷,喜欢得不得了!爱国师爷,爱得死心踏地!这辈子,除了国师爷,我谁都不喜欢,谁都不爱!” 果然,苏焲一听,满意了,松了禁锢她的手,道:“都依你,需要我引荐时,说一声。” 锦洛赶紧从他腿上跳开,“那就谢国师爷了。” 苏焲却又道:“若不想掺和太多事或不想暴露你会医术,也可以不入宫给贵妃治头疾,我自有办法为你善了。” “国师爷不是还骗了太子说要废了我双手吗,这事情也得给太子一个交代,我要是入宫给贵妃治头疾,你就能说留着我这双手是因为我能给贵妃治头疾。” 苏焲笑,“你这是在替我着想?” 锦洛道:“国师爷想多了,我只是习惯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 回到国师府,锦洛当然是直接就回了儿子院子。 见儿子还躺在床上睡觉,姿势保持着跟她走时一样,连动都没动过,她不由得失笑,掀开被子就躺在儿子身边,时辰不早了,说不定等会还有事,先眯会再说。 事实如锦洛料的一般,镇国侯被人从树梢上救下来之后,就去了许锦书院里。 得知许锦书的遭遇后,气得当场就想将锦洛碎尸万段。 冥宵把冥血虫从许锦书身体里取出来,又给许锦书吃了解药,镇国侯确定许锦书不会再有性命之危后,带人就来了国师府。 他怒气冲冲,要苏焲把锦洛交出来。 可是,他连苏焲的面都没见着,甚至连国师府的门槛都没能够着,苏焲只让人给镇国侯带了一句话,镇国侯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锦洛做好了眯一会就起来应付牛鬼蛇神的准备,没想到一觉却睡到了大天亮,连儿子都比她起得早,正在院子里扎马步,打拳头。 苍陌依然被苏焲留下来,正在院子里守着,见锦小录小小一人儿,马步却扎得相当到位,就是腿有些虚,拳头有些无力。 不过锦小录相当认真,扎马步扎得额头都在冒汗了,还在坚持。 苍陌心疼劝道:“你休息一下,都出汗了。” 锦小录雷打不动,“不行,我得赶紧把体力补回来,才能打赢想要欺负我娘亲的坏人!” 苍陌很欣赏锦小录的孝心,小小年纪就知道要保护娘亲。 但对于他想打赢欺负他娘亲的坏人,苍陌内心表示听听就好,这么一个小屁孩,就算把体力补回来,也不过三两力,薅只鸭子都不一定薅得赢,哪能打赢什么坏人? 不过小孩子的孝心不能打击,苍陌没再说什么。 直到锦洛醒来,锦小录听到声音,一溜烟就收了马步跑进屋里,“娘亲,你醒啦!” 锦洛有些恍惚,“怎么天就亮了?” “天不能亮吗娘亲?”锦小录把他娘亲的洗漱用水端到了床榻边去。 锦洛心安理得地用起儿子端来的水漱口洗脸,最后道:“不是,天能亮。只是,有些觉得该发生的事还没发生,天他就亮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锦洛姑娘是觉得镇国侯还没找来吗?”苍陌在门外听到了,就问。 锦洛欸了一声,“你怎么依然在?” “我一直在,主子让我在,我就在!”苍陌说完,又道,“镇国侯昨夜来了,要主子把你交出去,但主子没同意,他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苍陌觉得,这姑娘应该挺感动的吧,毕竟主子昨夜特地去镇国侯府外面接她,又给她挡了镇国侯,让她什么危险都没有,安安稳稳睡了一个好觉。 要是换成他,他都要感动死了! 可锦洛听完,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道:“那真是谢谢你们主子了!” 苍陌:“……” 就这? 不过也是,主子没在,这姑娘要感动,也是去主子面前感动,当他面,感动没用。 苍陌一丝不苟地守在院子里,锦洛用完早膳后,就在屋子里准备用苏焲的血再和儿子的血验一验,可结果在怀里找了又找,找不到给苏焲擦血的帕子了。 傍晚,苏焲回府,没来她儿子这儿。 锦洛就主动去他院子找他,结果一进他书房,就看到她的帕子被叠成一小块放在他的手边上,特别显眼。 帕子还在就好,锦洛朝他走过去,寒暄问:“国师爷回来啦?” 苏焲看她一眼,“找我有事?” 锦洛笑得特别好看,“想来问问国师爷,有没有看到我常用的帕子,昨晚给国师爷擦了血后,帕子不见了。” “什么帕子这么重要,丢了还得找回去?” “也不是重要,就是问问国师爷,如果国师爷有看到,找回来了,就不用再去买一条了。我跟国师爷这么熟,来问国师爷一声,总比上街再买一条来得方便。” “也是。”苏焲说完,看向自己手边的帕子,“你看看,是不是这条。” 锦洛心中大喜,伸手就要去拿,“我看看,应该是!” 就在她快要够着帕子时,手却被苏焲一把压住。 “你总得说说你帕子上有什么标志,万一这不是你的帕子,却被你认了去呢。” 锦洛一脸无语,“国师爷想多了吧,就一条帕子,不是我的,给我我也不要啊!” “还是得说说,对得上,我才信是你的。” 锦洛:“……” 她道:“帕子上绣了片檀叶,在左下角,只有叶身,没有叶尖。” 苏焲就问:“为何没有叶尖?” “我绣工不好,勉强绣出了叶身,绣不了叶尖。” 苏焲拿起帕子,摊在掌心上看了一眼,道:“嗯,真有片没有叶尖的叶子,看来这帕子真是你的。” 说着,非常温和地把帕子递还给锦洛。 锦洛赶紧伸手去接。 第91章 故意给锦洛血 可打开一看,帕子上的血不见了。 锦洛:“……” 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苏焲还问她:“满意吗?特地给你洗干净了。” 锦洛干笑两声,“真是辛苦国师爷了!” 他怎么那么闲! “不辛苦,府中下人众多,又不用我自己洗。” 锦洛暗暗磨牙,“那也是国师爷有心了!” “你既爱我爱得死心塌地,我自然也要对你有心。”苏焲说得可情真意切了。 锦洛要是不知道他,还真要以为他相信了她对他死心塌地的话了! 可锦洛知道,他就是没相信她,才能这样情真意切,演得跟真的一样! 锦洛一边暗骂他,一边还得附和他的话,“能得国师爷用心相待,我死也无憾了!” “死就不必了,给我看看肩膀的伤。”苏焲说完,宽下衣衫。 锦洛才把帕子放进袖袋里,一个抬头,男人过于完美的身躯就撞入眼中。 只见苏焲还坐在座椅上,上身衣袍尽褪,宽肩窄腰,力量感十足。 他本就长得妖美,配上这身材,诱惑感满满,锦洛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一脸无语。 “昨夜我只咬了国师爷一口,国师爷这么好的体魄,晚一点上药它都自己好了,何况我昨夜还给国师爷上了药,现在只怕伤痕都找不到了,哪还需要再看!” “谁说让你看昨夜你咬我的伤。” 锦洛正疑惑那还能有什么伤时,苏焲道:“刚刚回府,我遇袭了,肩膀被人划了一剑。” 哦,哪个刺客这么厉害,居然能伤到他。 锦洛还挺崇拜那刺客的,然而过去一看,脸色却有些莫名,这么小一个伤口,就跟指甲划伤一样,他确定真是被刺客划了一剑,而不是自己挠痒痒时自己指甲划伤的? 就听苏焲道:“我怀疑那刺客剑上有毒。” “确实有毒。”锦洛见那小小的伤口周围发黑了,顿时打消他自己挠伤自己的怀疑,“国师爷心可真大,知道自己可能中毒,还不赶紧找大夫。” “你不就是大夫?”苏焲反问。 锦洛默了默,她是大夫没错,可她没来,他也没叫她来啊,谁家中毒像他这么慢吞吞的,就不怕毒发身亡吗? “我的命就交托到你手里了,你那么爱我,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死的。”苏焲道。 “我自然不会让国师爷死,国师爷要是死了,我会伤心死的!”锦洛现在是张口就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边说边取出袖袋里的银针,扎进苏焲伤口四周。 先用银针控制毒不要扩散之后,锦洛掏出薄刃在灯火上烤了烤,就往苏焲伤口割了下去,“国师爷忍着点,必需把毒血放出来,才能好。” 她手法干脆利落,话还没说完,已经下完刀。 苏焲中毒的地方被割开一条小缝,她下刀之快让他感觉不到疼。 她下完刀就往外挤着血,苏焲才感觉到了疼痛。 不过这点疼痛,苏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还偏过头去,看锦洛在他肩膀上挤着黑血。 黑血流出来后,她用帕子擦干净。 等黑血都流完,挤出来的是鲜红的血时,锦洛就撤了银针。 再用帕子把鲜红的血也擦干净,又给苏焲上药、包扎后,道:“好了,毒排完,国师爷没事了。” 苏焲就看着她手里的帕子,惋惜道:“才帮你洗干净,就又脏了。” 锦洛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回去我洗一洗就又干净了。” 苏焲看她,“扔了吧,擦了那么多毒血,怪脏的,我命人上街给你买新的回来。” 锦洛道:“不脏,毒血也是国师爷的血。若不是毒血,我都不舍得洗呢。” 苏焲颇为感动,“看来你是真的爱我爱得无法自拔。” 锦洛怎能不赞同,“何止是无法自拔,我是连拔都没想过要拔!” 苏焲无比动容地把锦洛摁到怀里。 锦洛给他上完药,本来是要走了的。 结果促不及防就被顶开双腿,拉着坐到他腿上,整个脸还被他摁紧在他胸口上。 苏焲把她从发顶撸到脊尾骨,撸得锦洛全身发麻,道:“你这般爱我,我要多疼爱疼爱你才够。” 说着,又撸了她几下。 锦洛被撸得全身都麻了。 这是疼爱吗? 这是把她当猫撸吧! 刚这么想,苏焲就又大掌移到她发顶,把她揉了揉,还抬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眼睛上亲了亲,鼻子小嘴儿上亲了亲,真真是很疼爱的样子。 锦洛快被肉麻死了,断然挣扎起身,“国师爷,你毒刚解,好好休息!” 苏焲还意犹未尽不舍得放手一般,捻了捻手指,道:“也罢,改日再好好疼爱你,今日我刚中了毒,怕是会力不从心。” 锦洛见他浑身充满力量,哪会力不从心,不过他没纠缠,她就忙跟他告了辞离开。 虽然帕子被苏焲命人洗干净了,但终究她还是得了苏焲的血,锦洛回了儿子院里,立即将半边帕子抛入竹皿里析出苏焲的血。 刚刚给苏焲擦血时,她特地用半边帕子擦毒血,后面流出来鲜红的血,锦洛用帕子另一边擦的,所以毒血和正常血没有混在一起。 锦洛这边在等着苏焲的血析出来时,那边苏焲已经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袍从书房里出来。 他站在廊下,望了望远天,掐准时间,忽地纵身一提气,人瞬间身轻如燕地上了屋顶,往锦小录那边的屋顶飞掠而去。 锦洛析出苏焲的血后,就拿出另一个竹皿,倒入药水,用类似吸管的器具把苏焲的血吸出来,滴入新取出的竹皿里。 苍陌还立在院子里,不过屋里没事,他一般是不会进屋来的。 锦洛门也没关,避开苍陌的视线就抓着儿子的手,戳破手指,往竹皿里滴血。 这样敞开门,有谁进院子里来,锦洛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反而不容易被人发现。 然而令锦洛没想到的是,她防住了院子外,却忽略了屋顶,正当她在滴儿子的血时,哗啦一声,屋顶骤然被人用内力掀开一个洞。 苏焲的声音在上方落了下来,“你拿我的血跟你儿子的血在做什么?” 第92章 你怀疑我是你儿子父亲? 锦洛惊了惊,仰头一望,就见苏焲已经从屋顶落了下来。 他一身玄色锦袍,衣袂翻飞,如暗夜修罗般降临,顷刻间落到了母子俩对面。 母子俩还保持着滴血的状态,此时想收回手也来不及了,不约而同地望向苏焲。 苏焲也望着母子俩,片刻目光移到锦小录那还悬在竹皿上方的手指上。 手指上还挂着一滴血,“哒”的一声,落入竹皿里。 苏焲视线也跟着落在竹皿里,道:“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说完又掀了掀眼帘看锦洛,目光是温和的,天生所带的压迫感却是不容忽视的。 锦洛轻咳一声,放开儿子的手,有些心虚道:“国师爷好功夫。” “没你好功夫,用条帕子就能偷走我的血。”苏焲边说边一步步朝锦洛走去,锦小录下意识挡到锦洛面前,苏焲把他拎起来朝外就丢了出去。 苍陌听到里面的动静,本来是要冲进屋的,一看是主子从屋顶下来,他就站在门口了。 如今见锦小录飞了出来,他伸手就将人接住。 紧接着,苏焲内力一挥,门就关上了。 锦小录被苍陌接住后,挣扎着要下地冲回房内的,但锦洛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在外面待着,娘亲跟国师爷有误会要解释。” 话才说完,“砰”的一声,就被苏焲顶得后腰撞在桌沿上,身子后仰。 这鬼畜玩意,步步紧逼来到她面前,不停步、也不抓她,而是直接撞了上来,锦洛只觉得差点被他给顶飞,好在她赶紧稳住下盘,才只是后腰撞上了桌沿。 苏焲又直接压了上去,锦洛不得不手往后撑住桌沿,身子后仰。 她以为这玩意儿又要变态了,哪知苏焲把她压得整个上半身后仰得几乎要贴着桌面时,却只是手从她胸口上伸了过去,拿走她身体下方的竹皿。 但他不直起身子,仍压着她把竹皿拿到她脸侧上方,问她,“你在滴血认亲?” 锦洛没有回答,因为他下半身紧贴着她下半身,让她觉得有几分燥热和危险。 她不答,苏焲就又问:“你怀疑我是你儿子的父亲?” 锦洛挣了挣,想挣脱他,但一挣,身体好像磨到了什么,瞬时不敢动了,僵着下半身道:“国师爷你想多了吧,我怎么会觉得你是我儿子的父亲!” “不然你拿我的血跟你儿子的血滴在一起做什么?难道不是在滴血认亲?” “我哪有拿国师爷的血跟我儿子的血滴在一起?国师爷刚刚说我用条帕子就能偷国师爷你的血是什么意思?哦,国师爷不会是以为这竹皿里有国师爷你的血吧?这里面都是我儿子的血!” “是吗?那你这帕子另一半的血呢?”苏焲把帕子展开在她面前。 锦洛脸不红心不跳,“刚刚给国师爷擦血,帕子就只有这一半沾到血啊!” 锦洛说完,还义正言辞道:“国师爷不会以为我能把已经吃到帕子里的血弄出来,跟新鲜血液一样,融到水里,或是滴到水里吧?” “难道你不能吗?”苏焲反问,猛地把她翻转过去,“能不能,试试就知道。” “试试就试试,可不能让国师爷你冤枉我!”随着他翻转她的动作,锦洛手肘往后一撞,那个装有能析出血的药水的竹皿就掉到了地上,药水自然也都洒了。 看她销毁证据,苏焲也不恼,贴着她耳朵轻嗤了声。 锦洛被他气息撩得痒痒的,不由偏了偏头。 却骤然见他拿出一瓶药水,单手拨了盖子,凑到她鼻子下方。 锦洛一闻那药水,顿时整个人就都不好了。 苏焲问她,“知道这瓶药水的作用吗?” 锦洛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不就是能析出血的药水嘛,这变态到底是从哪里整来的? “不知道也没关系,给你用一下,你就知道什么作用了。”苏焲抓起她的手,一把取走她腰间薄刃,毫不怜惜地对着她食指就割了下去。 锦洛察觉到他的意图,要挣脱他根本没办法,她被他箍在怀里,腹部抵着桌沿,后背贴着他胸腹,他紧环着她,一手握住她两手,另只手握着薄刃对她下刀。 锦洛疼得“咝”了一声,他还鬼畜地分出两指,捏了一下她的食指,瞬时血就滴到了帕子上。 锦洛气得骂他,“苏焲,你要试,用你自己的血试,凭什么割我的手、用我的血?!” 她一骂,苏焲就又捏了她一下手指,道:“凭你骗我。” 锦洛闭了嘴,眼看着好几滴血滴在了帕子上,苏焲这才满意了,拿了个杯子,把药水倒入杯子里,沾有锦洛血的帕子也放了进去。 锦洛气道:“我手被你割伤了,我要上药。” 苏焲就松了她的手。 锦洛又道:“我药不在这里,放开我,我要去拿药。” 苏焲薄刃就再度伸到她手指上,“这点伤,等你拿到药它已经愈合了,我再给你补一刀。” 锦洛:“……” 诚然,他虽割她血,但伤口很小很小,血还是他捏她手指才出来的,根本用不着上药。 锦洛道:“我看还是等它自动愈合吧,就不要浪费药了!” 苏焲薄刃收了回去。 很快血析了出来,帕子变得干干净净,苏焲把帕子拿到她面前,问她,“你有什么可说的?” 锦洛就一脸惊讶,“这药水好神奇,国师爷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你确定你要说的是这些话?”苏焲看她。 锦洛就改口:“国师爷的药水居然能把帕子里的血析出来,好神奇,我也好想要,国师爷你送我一些这种药水吧!” 苏焲都快被她给气笑了,抓起她的手,“行,你还是不承认也没关系。” 锦洛脸色微变:“你要干什么?” “我说过了,你要是再骗我,我会叫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我哪里骗你!” “你哪里骗我,你心里清楚。现在,先切你一根手指解解气。” 说着,把她圈在怀里,手指按在桌面上,薄刃尖端抵着桌面,就要往她手指切下去。 锦洛觉得,这鬼畜玩意,是真的会切了她的手指! 第93章 想我要了你? “我数到三,你再不承认,你这手指就不用要了。”苏焲说完,就开始数。 锦洛在他堪堪快要数到三时,断然道:“承认就承认!” 苏焲就嗤笑:“刚刚不还说‘我哪里骗你’,怎么就承认了?” 锦洛面瘫:“我不承认,手指就要没了!” “你不是很勇吗,敢一直骗我,还会怕手指没了?” “国师爷比我更勇,我切国师爷一根手指,国师爷愿意吗?” 苏焲就把刀给她,还带着她的手握着刀去切他手指:“你切,我让你切。” 锦洛:“……” 看着他手指放在桌面,薄刃抵在他手指上,锦洛真心想一刀子给他咔擦下去。 但她知道,这鬼畜玩意,是晓得她不敢切,才如此大方地把手指让给她切的。 她要是真敢切下去,她估计手脚都得被他切去泡酒喝。 见她迟迟不落刀,苏焲还问:“怎么不切?我让你切,不必有心理负担。” 锦洛内心大白眼翻上了天,面上却道:“我舍不得切国师爷!” 话音刚落,苏焲下半身就狠狠往前一抵,“你怀疑我是你儿子的父亲,还是只要是个男的,你都会让你儿子滴血跟人认一认?” 锦洛整个人都麻住了,这变态,知道她说的舍不得是假的,他就要恶心她一下。 恐怖的是,那东西刚刚是睡着的,现在好像醒了,正嚣张地抵着她! 她急忙否认:“我不是在滴血认亲!” 苏焲一听,收回自己手指,重新把锦洛手指按到桌面,带着她握刀的手就要往她手指上切:“继续编,等我切完你十根手指,送你去酒肆说书。” 锦洛:“……” 她忙道:“我在养虫!” 见苏焲不信,忙又补充:“治贵妃头疾,需要先用人血养出一种虫子!你和小录中了毒,需要排血,排出的血我不舍得浪费,就物尽其用拿来养虫了!” 苏焲问:“虫呢?” 锦洛示意他看竹皿。 苏焲就发现,刚刚竹皿里面只有他和锦小录的血,没有其他。 但现在,只要细看,能发现竹皿里多了一个小黑点,很小很小,堪堪肉眼可见,在血里面拱着。 锦洛解释:“我倒入的药水是养着虫卵的,滴入血,虫卵就孵化成虫子。以后每天要滴入数滴血把虫子养大,治贵妃头疾可能需要用到它!” 苏焲听她说完,大掌裹住她下巴,生生把她头扭向侧边。 锦洛本就是被苏焲从后面圈紧在怀里的,苏焲一直俯身侧脸贴着她侧脸说话,锦洛这一被扭过头来,就与苏焲对视上了。 苏焲道:“既是养虫,为何一开始不明说,非要我切你手指,你才肯承认偷我的血?” 锦洛呼吸与他交缠:“还不是因为国师爷金贵,我拿国师爷的血养虫子,怕国师爷不高兴!” “你骗我,我更加不高兴。” “就是因为知道骗国师爷,国师爷更加不高兴,才后面不敢说实话!” “后面?” “对呀,偷国师爷的血喂虫子,怕国师爷不高兴,一开始就下意识骗国师说帕子另一边没有国师爷的血。后来国师爷拿药水析出帕子上的血,但我心里清楚前面骗了国师爷,如果现在承认,国师爷非得弄死我不可,所以后面我死撑着不敢承认!” 这解释,也算说得过去! 但,苏焲把她下巴裹得更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儿子的毒已经解了。” 所以什么需要排血,根本又是她在胡诌! “还有些许余毒,这几日我给他施针,余毒逼至指端,今晚刚好将余毒从指端放出!” 下巴就快要被裹碎,但无论如何锦洛都不能承认是在滴血认亲。 这男人太聪明,若让他察觉出了什么,儿子又与他长得颇像,他一细想,可能就真相了。 “今日我且再信你一回。” 苏焲审视了她好一会,突然松开她下巴,身子后退,抵在锦洛后腰的“危险物”也撤离。 锦洛暗松了口气,忙直起身子,绕到桌案另一边。 同时,出于好奇,忍不住偷偷往他腹下瞄了一眼。 这一瞄,就被苏焲捕捉到了,鬼畜问:“怎么,不想我撤离,想我要了你?” 说着,就又上前去。 第94章 自己给自己下毒 锦洛忙让他止步,“国师爷想多了!国师爷不是说今日刚中了毒,怕是会力不从心吗,国师爷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免得毒发身亡!” “我的毒不是被你解了吗?”苏焲问。 “万一没解干净呢,国师爷还是赶紧回去吃解药吧,免得自己把自己给毒死了!” 没错,是自己把自己给毒死! 锦洛也是刚刚他从屋顶下来时,她才骤然想到的,真真是丧心病狂,为了试探她,居然自己把自己弄伤,还自己给自己下毒,下的还是剧毒,让她当时成功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事实也确实如此,马车里锦洛与他缠吻时,手摸向腰间薄刃的动作,根本没瞒过他。 好在锦洛及时收手,否则她还没能捅他心窝,他就会先把她捏死。 虽然最终她没捅他,他也假装不知道。 但锦洛又咬破他肩膀,用帕子擦完血,把帕子带走,还是再次引起了他的怀疑。 于是趁她不注意,他把帕子拿走。 次日他就拿去太医院,让太医看看这帕子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众太医小心翼翼地查验,一致说没有特别之处。 苏焲又问血落在帕子上,这血还能做什么。 一众太医被问得面面相觑,再次一致认为这血落在帕子上,不能再作什么。 哪怕用水把血洗出来,这血也废了,作不得什么用处。 苏焲沉了脸,认为不是他的猜测有错,是这群庸医太没见识,那女人绝对是想拿他的血,而这帕子上的血要么她能弄出来,要么能直接用。 国师爷不开心,整个太医院死一般的沉寂,人人胆战心惊不敢开口。 最后在死亡阴影的压迫下,有一太医灵思一动,站出来说能配出药水析出帕子上的血。 苏焲就让那太医配了药水,还把帕子放入药水中试验了一下,确定确实能把吃进帕子里的血析出来后,这才拿着药水离开太医院。 在等配药水的期间,苏焲还让其他太医给他配了能抹在伤口上的毒药,而且是剧毒。 当然,也配了解药。 毕竟国师爷虽然玩得野,但也得确保不会把自己玩挂掉。 此时,被锦洛戳穿自己给自己下毒,苏焲俨然半点心虚都没有,转身就衣冠楚楚地出门去,还吩咐苍陌,“把里面养虫的竹皿拿到我院里。” 苍陌立即进去,把竹皿端走。 锦洛没阻止,冲着苏焲背影问:“你怎么会有能析出血的药水?” 苏焲高大的身影笼在月色里,尊贵神秘,又染了几许人间烟火气,鲜活生动,他抬步跨出院门,回了锦洛一句,“宫里的御医也不全然是废物。” 随之苍陌端着竹皿也出了院子,锦洛这才真正大大松了口气。 这男人不只聪明,还是个十足的行动派,她所有的细微动作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只要觉得有一丝丝的不对劲,立即就会去搞清楚。 好在她在关键时刻想到苏焲应该是怀疑她了,把养着虫卵的药水代替验血的药水倒入竹皿里,这才成功骗过了苏焲。 不过锦洛心里清楚,苏焲并没有真正相信她,才会命苍陌把竹皿端走。 取苏焲的血,怕是得先搁置搁置了,她要是现在再有动作,苏焲绝对会彻底搞清楚。 至于太医能配出析出血的药水,锦洛没太意外,早年间医圣有外传过这药水的配方,有人会也正常。她意外的是,苏焲能脑子那么好用,一怀疑一个准! “娘亲。”早在门一开,锦小录就已经冲进屋里来,此时仰头望着锦洛。 锦洛低头看儿子。 还好,儿子中了毒之后,憔悴了不少,现在没有之前那么像苏焲。 “以后苏焲那变态来,你离他远一点,尽量不要与他同框。” 锦小录点头,他明白娘亲在担心什么。 那厢,苏焲回到书房,苍陌把竹皿放在他书案上后,他就盯着竹皿里的血看。 他的血已经被虫子分解完了,剩下锦小录的血还在药水里面。 苏焲看了一会,突然咬破自己手指,伸到竹皿上,挤了两滴血滴入药水里。 然而,他的血跟锦小录的血,各自为营,根本相融不到一块去。 苏焲突然觉得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那女人是四年前在镇国侯府跟人有过一次才生下那孩子,他四年前又没去过镇国侯府,怎么可能会是那孩子的父亲。 且不说他完全不可能是那孩子的父亲了,就算是,这是养虫子的药水,滴下去也有可能受药水的影响父子血液不相容。 所以他这两滴血完全是白滴了。 他从来没做过这么愚蠢又没用的事,苏焲第一次无比嫌弃自己,挥手就把竹皿扫到一旁去。 那夜,许锦书被锦洛种了冥血虫入胸部后,因锦洛说那冥血虫被她用药物改变了习性,不但会啃人肉,还一炷香就能让许锦书血液开始凝固,半个时辰就能要了许锦书的命。 许锦书紧张害怕得要死,让冥宵快点把虫子取出来。 冥宵没料到这种情况,自然没备麻药什么的,让人出府去买回来也来不及了,那冥血虫又疯了一样,无论冥宵怎么引导都不出来,最终冥宵只能生剖。 生生剖开许锦书胸部皮肉,把虫子夹了出来。 许锦书疼得晕了过去,又疼得醒了过来,然后在晕醒晕醒之间反复横跳。 好在冥血虫本就是冥宵养的,冥宵备有解药,夹出冥血虫时,撒了解药下去,才保住许锦书胸部没被冥血虫释放的毒液腐烂掉。 后又给许锦书喂了解血液凝固的毒。 许锦书才保住了性命,被火烧的伤和取冥血虫的伤口也在冥宵的处理下,没怎么发炎疼痛。 可睡了一夜之后,许锦书发现,伤是没肿没疼,但被冥血虫咬过的地方,凹瘪了下去。 过分的是,冥血虫咬过的地方,还不是连一块的。许锦书如今的胸部,就像是那馒头,被人东掐掉一小块,西掐掉一小块,整个凸凹不平,难看至极。 许锦书崩溃了。 这样的她以后如何嫁给太子?就算太子不嫌弃,她也会自卑的! 好在冥宵的医术有一半不是吹的,他有极好的生肌药膏,只要涂在表面,就能让许锦书胸部重新生出软肉恢复到原来模样。 但这个药跟其他药相冲,不能一起用。 而且这个药还得及时用,若是等需要生肌的地方固化了,生肌效果就不好了。 于是,许锦书其他药不用了,只用生肌药,虽然胸部凹瘪的地方是肉眼可见的一日一日饱满了起来,但被烧的伤和取冥血虫的伤口没有用药,疼得她一宿一宿地睡不着。 最后,直接化脓感染了。 冥宵赶紧停了生肌药,给她用了烧伤和刀伤的药,可是怎么治都治不好了,许锦书胸口肿得跟发面的馒头一样,每日都能自己往外溢着脓水。 许锦书彻底崩溃了。 打砸了屋里所有东西,原型毕露地指着国师府的方向对锦洛破口大骂,一口一个贱人,不得好死之类的话全往外蹦,半点毫无贵家小姐的形象。 原本红润的脸也变得苍白,一闻到胸口冒出来的脓臭味就干呕想吐,吃也吃不下。 精神和疼痛的双重压迫下,最后是真真正正的披头散发,两眼无神,精神萎靡。 冥宵再看她的伤口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冥血虫怕是还释放了其他毒液,书儿的伤口才会变成这样!” 云嬷嬷一直守在许锦书身边寸步不离,闻言立即反问:“冥血虫不是医神你养的吗,会释放什么毒液,你怎么会不知道?!” 许锦书哭着说:“那贱人害我的时候说,冥血虫被她用药物改变了习性,不只吸人血,还啃人肉,释放更多的毒液……” 许锦书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原她还庆幸锦洛没毁她的脸。 现在她才知道,那贱人是一开始就没打算毁她脸。 毁她的胸,同样能叫她痛苦,叫她自卑,她还诉说不出口。 第95章 这对狗男女 锦洛在国师府等了数日。 镇国侯没再来找她,其他人,甚至连太子都没来找她,她奇怪了。 照太子紧张许锦书的程度,许锦书这次被她弄得那么惨,怎么都不可能没动静。 难不成太子还不知道? 就算太子不知道,许锦书也会让他知道的才对啊! 哪次不是许锦书特地透露消息给太子,让太子来对付她的? 难道,这次许锦书反而不敢让太子知道? 正这么想,当日傍晚云嬷嬷就来国师府找她了。 消息是先传到苏焲那里的,苍陌闻言,立即道:“属下这就去把人赶走。” 苍陌想着那夜主子亲自到镇国侯府外接锦洛,后来镇国侯来要人,主子也没让见,如今这云嬷嬷来,主子肯定也是不会放进来的。 但他才堪堪转身,苏焲就道:“现如今你都能替我做主了?” 苍陌忙转回身,“属下不敢!” 苏焲刚从府外回来,洗完手,正拿着帕子擦拭着湿润修长的十指,慢条斯理的,“让她进来。” 苍陌便去传了话,云嬷嬷才得以入国师府,见到锦洛。 镇国侯当了缩头乌龟,不敢再来跟苏焲要人。 云嬷嬷舍不得许锦书继续受折磨,就自己来了,她隐忍着火气,开门见山问:“那冥血虫可是还释放了其他毒在我家大小姐身上?” 锦洛看了云嬷嬷一眼,“怎么,许锦书那位医神师父没办法给她解毒?” 这话就是承认冥血虫还释放其他毒了,云嬷嬷怒气更盛,但又不得不忍下,“我家大小姐从始至终没伤害过你,还望你适可而止,给我解药!” 锦洛冷笑,“从始至终没有伤害过我?进入她体内的冥血虫哪里来的,你没有问你家大小姐吗?” 云嬷嬷当然问过,“那是大小姐的师父看她被你欺辱,气不过,想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 这点云嬷嬷相当能理解,当初她不就是看到大小姐被欺辱,上街找锦洛,锦洛却心狠手辣,废了燕巢的嘴。 现在冥宵也只是想给这女子一点教训罢了,她就把大小姐弄成那样。 想到这些,云嬷嬷更气,冷声警告:“镇国侯有所顾忌,不敢跟国师爷撕破脸面拿你怎样,老身我孤身一人却不怕,你最好给老身解药回去解我家大小姐的毒!” “给解药也不是不可以。”锦洛道。 云嬷嬷眼神微微一亮。 锦洛接着道:“让许锦书来求我,我就给她解药。” 云嬷嬷彻底被惹怒,但又深知在这国师府,靠愤怒和武力是拿不到解药的。 为了许锦书,她又把怒火狠狠压下,“我替我家大小姐求你,哪怕给你跪下,我都给你跪下,只要你肯给解药!”说完扑通一声,就给锦洛跪了下去。 锦洛看着云嬷嬷,不得不说,锦澜给许锦书留下的奴仆,真的很忠心。 但锦洛不接受,“不想她胸部烂掉,你应该做的是赶紧回去劝她来求我,而不是继续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 锦洛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院门,“我很忙,慢走,不送!” 云嬷嬷连锦洛所在的院子都没能踏进去,就被紧闭在了院门外。 拿不到解药,她不甘心就此离去,找到国师府下人,要求要见一见国师爷。 她家大小姐除去镇国侯之女这个身份,母亲还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女战神锦澜,凭着这个身份又成了太子的未婚妻,云嬷嬷就不信这国师爷真敢坐视不理。 下人让云嬷嬷稍等,说是得先去请示苍陌大人,再由苍陌大人去请示自家主子要不要见云嬷嬷。 云嬷嬷便在半道上耐心等着,没一会她就见国师爷从远处走来。 只不过云嬷嬷还来不及上前见礼,苏焲已经从她面前荡了过去。 国师爷腿长脚长,看似闲庭信步,犹如饭后散步一般,却速度快得惊人。 云嬷嬷使劲挥着老腿,都没能追上国师爷,最后发现国师爷荡进了她刚刚找锦洛的那个院子。 云嬷嬷认为,国师爷肯定是知晓了她来国师府找锦洛要解药的事了,才会这时来找锦洛。 她赶紧也几步逼近院子,然而还没入院门,却听到里面传出了“嗯”“啊”“别”“不要”“你轻点”“你弄疼我了”“唔~~”之类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紧接着男人带着粗重喘息的话也传了出来,“我弄得你不舒服?” 云嬷嬷老脸一下子红得像灌了一桶红油。 这……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日头都还没下山呢,里面这对狗男女,居然就在行狗男女之事了! 怪不得燕巢说这女子会勾人,这国师爷怕不是真被她给勾了魂了,才这般狂浪不知羞耻! 云嬷嬷简直没耳听,转身就愤愤然加极度不自然地离开了国师府。 里头,锦洛送走了云嬷嬷之后,就给炉子生火煮药,之后又在药炉旁边捣着药,没想这时苏焲突然来了。 他一进来,就用眼神问她:又煮药捣药啊? 锦洛懒得回答,又不得不回答:“嗯。” 她才嗯完,苏焲鬼畜地伸手掐了一把她嫩嫩的脸。 锦洛被他掐疼,下意识“啊”地叫了一声,丢开捣药的杵子,捂住被掐红的脸。 苏焲拿起她刚捣了一半的药就要倒进正在煮的药里,锦洛赶紧阻止,“别!” 话音才落,就见苏焲转手将整个药臼扔出窗外,锦洛连忙要抢回,“不要……” 但抢不到了,药臼已经躺在窗外了。 锦洛气得脸都鼓了,苏焲就掐住她另一边脸蛋,锦洛气得拍他的手,“你轻点,你弄疼我了!” 魔爪被拍开,苏焲改为捏住她下巴,抬起,俯身,一把吻了下去。 “唔~~”锦洛被袭击得猝不及防,这鬼畜玩意,上一瞬还在丢她东西,这一瞬就突然吻她,锦洛气得都想跟他干架了,哪里料得到。 锦洛气得抬腿就往他大腿中间踹去…… 苏焲却一把扫掉她药案上的东西,掐住她腰,一把就将她提起,放坐到药案上,鼻音微重,嗓音暗哑问:“我弄得你不舒服?” 第96章 掐苏焲命脉 锦洛真想把身后正在煮的药扣他脑门上,“国师爷是吃酒了,还是脑子突然病变了,我掐你脸,把你脸掐红,看你舒不舒服!” “你掐不红我,我皮糙肉厚,脸没你嫩。”苏焲理直气壮道。 锦洛被气得整个人都要鼓起来了,“国师爷是吃太饱了撑着,故意来拿我消遣的是吗?” “不来拿你消遣一下,怎么能让许锦书的人知道你真把我勾得魂儿都没了,我不分白天黑夜,吃饱了得空了就想往你石榴裙下钻。” 锦洛抿了抿唇,这才知道刚刚云嬷嬷应该是去找他或是重新回到她这院外,苏焲才故意这么做,引导她说出那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的。 不过想到他后半句话,锦洛不由得抚了抚自己的裙子。 她不抚还好,这一抚,苏焲就故意手往她裙下探去,握住她小腿,一路往上,抚到她大腿根部去。 锦洛整个人都不好了,忙并住双腿,“国师爷,云嬷嬷已经走了,戏演到此为止,我还要去把药臼捡回来继续捣药熬药给我儿子喝!” 苏焲可不管她说什么,手指修长有力,蛮横地将她两腿分开,闯了进去。 锦洛整个人都麻住了,手运起血色苍龙,就要往他脑袋轰。 苏焲一边用手作怪,一边闲闲地抬头望她,“这样你就不愿意,你说的爱慕我、喜欢我、想要得到我的宠我,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你骗我的?” 锦洛:“……” “当然是真的!”锦洛不轰他脑门了,爪子一收,往他腹下掐去,“但是国师爷单方面动手哪里够刺激,我也得动动手,让国师爷也舒服舒服!” 这是要让他舒服吗? 这分明是要掐废他! 苏焲在她堪堪快要掐住他命脉时,他那只掐着她腰的手,及时握住她手腕,扭到她身后去。 锦洛立即换另只手,再度快狠准地往他命脉掐去。 苏焲脸色一沉,陷入她腿心的手,只得撤出,握住她这只手,一起扭到她身后。 然后,这鬼畜玩意,单手钳制住她两只手,腾出他那只作怪的手,举到她面前,问:“它让你舒服吗?” 锦洛:“……” 苏焲有些不满自己的手,“我会比它更让你舒服。” 锦洛整个人麻了又麻,刚刚顾着防他,什么舒服不舒服,她哪里有心思去感受。 何况他也只是在外面作作怪,他要是真进去了,她就真要把药罐扣他脑门上了。 正在这时,门砰砰砰地被敲响,锦小录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娘亲娘亲,药臼怎么跑窗外去了?是不是有贼人入屋打劫,见药臼不值钱,就扔窗外了?娘亲娘亲,你在屋里吗?” 锦洛赶紧挣了挣手,又抬腿踹了踹苏焲,“我儿子来了,快放开我!” 苏焲不放,“你儿子来了是你儿子的事,我为何就要放开你?” “我们这样,让一个孩子看到了好看吗?” “我没觉得有任何不好看,你要觉得不好看,你让你儿子别进来就好。” 锦洛差点气绝,“我是他娘亲,我不让他进来,却跟一个男子在屋里,他会怎么想?他要是看到些不该看的,再学了去,他小小年纪,会长歪了的!” “他是你儿子,又不是儿子,我为何要考虑他怎么想,他长歪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考虑自己就行了,他又不是活菩萨,还要考虑别人的儿子。 锦洛忍无可忍,“国师爷,你说这话,以后有可能会后悔的!” 锦小录要是真是他儿子,他要是知道了,看他后不后悔! “我是挺后悔的,后悔把他领到府里来。”门还在砰砰砰地响着,苏焲也没什么兴致了。 锦小录拍门,拍了不知道第几十下时,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打开,锦小录爪子收不回去,要不是苏焲反应神速避得快,他准一爪子往苏焲命脉捶下去。 苏焲沉了脸,他娘这样,生的崽子也这样。 他伸手就把锦小录提溜着拎起来。 锦小录谨记着娘亲叫他不要跟苏焲同框的话,所以来敲门之前特地把脸涂得蜡黄了一些,还做了些小小的修饰,看起来更加不像苏焲了。 苏焲拎着他,他也大胆地仰头把苏焲望着。 苏焲本来是想将他一把丢到院外去的。 对上锦小录那双眼之后,却没来由地软了两分心肠,拎着他出了院子,交给苍陌。 “另外安排个院子给他住。” 苍陌不明所以,见主子心情不佳地往回走,忙请示,“主子,安排在哪个院子?” 苏焲给他四个字,“越远越好。” 苍陌就低头看着锦小录。 锦小录仰着头,也看着苍陌,“叔叔,咱们交情那么好,能商量一下吗?” 苍陌问:“商量什么?” 锦小录诚恳道:“你别带我去别的院子,我继续跟我娘亲一起住,反正他没有时时在府,也没有天天来找我娘亲,他来找我娘亲时,我就躲起来不出现,他不会知道的,我也会很感激你的!” 苍陌是挺喜欢这孩子的,但再喜欢,他也不会为了这孩子做任何一丁点背叛主子的事,当即断然道:“不行!” 锦小录继续与他商量,“那,你安排个稍微近一点点的院子给我住?” 苍陌再次断然道:“主子说越远越好,我只听主子的,稍微近一点也不行!” 锦小录就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不为难你。我去跟我娘亲告个别。” 苍陌见他往回走,赶紧将锦小录抱了起来。 笑话,主子就是嫌这孩子碍事,才把这孩子提出来,要他滚得越远越好的,他要是现在回去,岂不是又坏主子美事。 “住得再远也是在国师府里,又不是生死别离,就不用告别了!”苍陌抱着锦小录赶紧撤退,去了国师府最偏最远的院子。 锦洛跟出院外,看到儿子是被安排住到别的地方,就没急,也没阻止。 见苏焲又回这边院子来,锦洛捡了儿子落下的药臼,就快速回屋去。 然她还来不及关门,苏焲已经入到院来,将她堵在了门边上。 第97章 入府劫人 “国师爷还有事?”锦洛警惕问。 “既然许锦书还得来求你给解药,你何必为了善了此事去给贵妃治头疾?” 用解药威胁许锦书,许锦书就不敢来找她麻烦了不是吗。 “我不知道她师父敢自称医神,却那么菜,熬了这么多天才知道冥血虫还释放其他毒液啊!” “那他能不能解?”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现在才知道冥血虫还释放其他毒液,就算能解,等他摸索出解毒的方法来,许锦书的胸也早就烂透了!” 这也是为什么云嬷嬷得来求她的原因。 “你倒是本事比她那师父强得多。”他倒是为她白操心一通了,不用他出手,她也能把那一帮人治得服服贴贴。 “我强的本事可不少,国师爷要不要领教一下。”锦洛笑盈盈的,有点奸诈。 苏焲一看就知道她不怀好意,“领教就没必要领教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跟你互相舒服舒服。” 锦洛:“……” 她都没掐到他命脉,他就记仇了,拿她说过的话来噎她。 好在苏焲没打算现在就跟她“互相舒服舒服”,大概是兴致被锦小录搅没了,刚刚回来找她,也不过是来问她话罢了。 见苏焲转身离开,锦洛也赶紧入屋给儿子煎药去。 云嬷嬷回到许锦书那里。 许锦书萎靡地躺在床上,见云嬷嬷回来,无神的眼里燃起希望。 然她还没问云嬷嬷拿到解药没有,云嬷嬷就心疼地将她搂住。 许锦书知道她没拿到药了,哭道:“父亲忌惮国师爷,她有国师爷撑腰,我拿不到解药的,我们拿她没有办法的!” 这些都是镇国侯和王氏引起的,如今他们当起了缩头乌龟,却要她的大小姐来承担这恶果,云嬷嬷气得起身就去找镇国侯。 镇国侯一见云嬷嬷,立即卖惨,“嬷嬷你真以为我是怕得罪那苏焲,才不敢去为书儿讨回个公道的吗?那苏焲什么女人没见过,你真以为他就真的是见那孽女好看,才要了她去的?他其实是想借那孽女对付镇国侯府,谋锦家军军权!” “难道不是当年侯爷你背着锦侯与你如今的夫人私通,生下那恶女,又为了谋锦侯的爵位,把那恶女弃在乡下,才导致如今她回来报复的吗?” 云嬷嬷也是丝毫不客气,说完又道:“现在她把大小姐弄成这样,你又怕得罪苏焲,连去给大小姐讨要解药都不敢!” “嬷嬷啊,你怎么那么天真,那孽女没有苏焲的相助,她有那么大的本事吗?那苏焲,什么国色天香没见过,非得要那孽女不成?那苏焲仗着圣上对他的信任,这些年是结党营私、铲除异己,什么勾当没做?咱们镇国侯府,早就是他的眼中钉了,早就在他要铲除的名单里头了!” 苏焲朝野内外,风评向来不好,云嬷嬷自然也是知道的,道:“既是早在那苏焲的铲除名单里,就更不应该坐以待毙!” “不坐以待毙能怎样,咱们能斗得过他吗?这事告到圣上那里去,圣上会信咱们吗?那苏焲能从当年我和王氏抛弃那孽女的事上,再衍生编造出许多许多的罪名扣我头上,再让那孽女作证,那咱们镇国侯府就得完了!” 云嬷嬷脸色冷得难看,“那侯爷这是要弃大小姐于不顾了?!” 镇国侯激动道:“书儿是我和锦澜的女儿,是我的心头肉,掌中宝,我怎么可能弃她于不顾!我已经集结了军中自己培养的数名高手,今晚就潜入国师府把那孽女劫出来,逼她给解药!明着现在还不能跟国师府那边怎样,只能出此下策!” 云嬷嬷又跟镇国侯理论了一番,这才回许锦书那里去。 “侯爷,你今晚真的要派人入国师府劫人?”云嬷嬷一走,王氏自己推着轮椅从内室出来,“那苏焲若是真的知道了我们调换锦澜女儿一事,万一惹怒了他,他把这事捅出来,可如何是好?” 镇国侯想起那晚去跟苏焲要人,苏焲让人带给他的那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也是心理惶惶难安,所以这些日子才不敢发作许锦书被害一事。 但许锦书的伤,总得要想个办法的。 “放心吧,不用我们动手,我已经跟书儿商量好了,等那老娼妇回书儿那边,书儿会让她今晚去劫人的。锦澜留下来的人,可不只她一个。书儿大了,这些人没必要留了,若惹怒了苏焲,就让这些人先替我们去死!” 镇国侯哪还有刚刚的激动和惨状,宽袖一挥,一脸的得意阴险。 云嬷嬷回到许锦书那里,说了镇国侯的想法之后,许锦书就说那些她父亲培养的人,只适合上战场拼杀,轻功根本不行,怕是还没踏上国师府的墙,就会被国师府的侍卫发现。 若是雇些江湖高手去劫人的话,也不保险,万一被抓住,威逼利诱之下,怕是会反咬他们一口。 最后,许锦书哭着道:“嬷嬷,不要管我了,侯府是我娘打拼下来的,我不想因为我,得罪了国师爷,毁了整个侯府!我想我娘了,我想到下面去见我娘!” 一句侯府是她娘打拼下来的,触动了云嬷嬷的心。 一句我想我娘了,更是让云嬷嬷对她心疼不已。 当夜,锦洛睡得正香,忽觉屋顶有动静。 那动静顷刻间就来到了屋内,逼近床头。 锦洛才从床上坐起,一把冷剑就横在她脖前,“别动!” 锦洛乖乖没动,也没出声,持剑的人就又道:“冥血虫的解药在哪?交出来,否则杀了你!” 锦洛望着持剑的人,“我要是不给呢?” 持剑人立即把剑逼近,“不给现在就杀了你!” 锦洛继续望着持剑人,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给,最后无奈道:“好吧,给就给,谁叫我怕死呢!”说完从枕头下摸出一瓶药。 另一持剑人当即将药瓶抢了过去。 随后还打开在鼻下闻了闻,但显然是闻不懂,看了锦洛一眼,压低声音道:“把人扛走,她要是敢给假的解药,就把她杀了!” 第98章 雨夜杀人 说完,上前一把点了锦洛的穴道。 然后扛着锦洛一前一后跃出屋子,上了屋顶,飞掠到一处废弃的宅子里。 锦洛才被扔到地上,噗的一声,那名扛着锦洛的人就跪到了地上,堪堪跪在了锦洛面前,喷出一大口黑血。 另一人见状,急喊了一声同伴的名字,就要蹲下去查看同伴怎么回事。 然才蹲下一半,“噗”的一声,自己也喷出一大口黑血,跪倒在锦洛面前。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锦洛轻笑,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哪有被点了穴道的样子。 两人见锦洛没事,拼死想再把剑架锦洛脖子上,锦洛直接给了两人一人一针,两人啪啪躺下之后,她旋身,裙摆飞扬,坐在了椅子上。 那两人倒下之时,才发现锦洛外衣穿得好好的。 根本不像是半夜突然被人从床榻上拖起来。 显然她是早料到有人要来劫她,而她穿得好好的躺在床上等人来劫她。 等云嬷嬷推着坐在椅子上的许锦书进来时,迎面就听到有人嫌弃地说了一句,“来得这么慢,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云嬷嬷和许锦书一抬头,就看到锦洛坐在门对面的椅子上,而她们派去抓锦洛的两个人,躺在地上吐着黑色,抽搐着身子。 许锦书心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担心自己拿不到解药。 而云嬷嬷下意识开口就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放心,死不了。”锦洛目光直直看向许锦书,“你要解药,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你给我跪下磕两个响头,把你这段时日暗中陷害我、编排我,一一说出来给我听听,我就把这解药给你。” 她手里把玩着两瓶药。 许锦书憋红着脸,自然不肯跪下磕头,也不肯说。 这贱人要她说给她听,其实是要她说给云嬷嬷听。 云嬷嬷从许锦书身后走出来,膝盖一弯就要代替许锦书给锦洛跪下磕头。 锦洛目光立即射向她,“欸,你一把年纪了,别给我磕头,我怕会折寿。” 云嬷嬷气得微微喘气,又暗暗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恶女明明是她的人抓来的,却能从她的人手里脱身,只怕不只她一人在此。 锦洛自然知道云嬷嬷在观察周围,但她不管,见许锦书不肯磕头,她把药瓶一收,跨过两个中毒者的身体,径直往外走。 却在这时,啪的一声,许锦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锦洛跪了下去。 锦洛驻步,双手环胸,看她。 许锦书砰砰朝她磕了两个响头,屈辱地抿了抿唇,又磨着牙道:“给我解药!”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熬不下去了,今夜她无论如何都要先拿到解药再说。 锦洛继续看着她,不吭声,也不给她解药。 许锦书憋了又憋,最后只得把近来她如何暗害锦洛,又如何让燕巢在云嬷嬷和太子面前编排锦洛,咬牙一一说了出来。 许锦书就见,云嬷嬷本来是很心疼自己的,可她越说,云嬷嬷看她的眼神就越难以置信。 到最后,云嬷嬷看她的眼神都没有心疼了,只有怀疑和失望。 许锦书说完,憋屈地深吸一大口气,吃人一般看着锦洛,“解药你到底给是不给?” 锦洛听得还挺满意的,道:“你发个毒誓,如果我给完你解药,你改口说你刚刚说的一切都是被逼的,你根本没有做的话,你出门就会被雷劈、走路被车碾、喝水被噎死,我就把解药给你。” 许锦书气得后牙槽都要磨烂了,但又不得不照着锦洛的话,竖起两指对天发毒誓,然后锦洛就真把两瓶药丢给了她。 “小瓶是解毒的药丸,口服的,一日一粒;大瓶是药膏,外涂胸口,满瓶刚好够涂三日;内服外用三日可痊愈。”锦洛说完,径直往外走了。 许锦书接住解药,站了起来,缓缓转身,面朝外,眼里淬了毒。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在云嬷嬷朝她看过来时,她立即收起眼中的毒意。 改为一脸的清澈无辜,眼泪说掉就掉,委屈地哭道:“嬷嬷,我都是被逼的,我什么都没做,我更没有害她,都是她逼我……”说的! 轰! 雷声说来就来。 一道闪电劈在了许锦书身边,屋顶瓦片稀烂、碎落,砸了许锦书满头满身。 许锦书浑身都麻了,抖如筛糠,不敢再说话了。 雨,如豆粒般砸落。 雷声呜鸣,闪电不断。 锦洛出了院子,头顶雨滴急骤如帘子般从天幕坠落。 一众杀手,从四面八方跃出,将她团团围住。 闪电裂空,将一众杀手、以及脚下的一方土地,周围的树木屋舍照亮。 明明白天天气还不错的,入夜时,也是晴空万里,这半夜的,却变得这般适合杀人,血一落,就能被雨水冲刷掉。 锦洛眯着眼,“原来,许锦书今夜不只要解药,还想杀我灭口。” 她轻笑,“你们倒是会布局,先把解药拿到手,再对我下死手。” 杀手也被雨水冲刷得半眯着眼,道:“少废话,受死吧!” 眼见杀手从四周围一起朝自己杀来,锦洛道:“我说过,我杀人不见血,老天倒是懂我。” 言罢,血色苍龙在掌心凝聚,一掌就朝一众杀手挥去。 屋里,许锦书被云嬷嬷扶到了屋角躲着,云嬷嬷见她还在颤抖,一边安抚她,一边提醒她,“大小姐不用怕,快先把解药服下。” 被折磨了这么些日,既然得到解药了,那自然要快点服下,快点好。 许锦书这才恍过神来,忙先打开小瓶内服的药,把药倒在手心里。 “嬷嬷,她、她刚才说什么?她说我一日服几粒,几日可痊愈?”许锦书看着手心里躺着一粒半的药,急得把外用的药也打开,就见外用的药只有半瓶。 云嬷嬷还没发觉什么,在许锦书旁边复述锦洛的话,说一日服一粒,药膏满瓶刚好涂三日,外用内服三日就可以痊愈。 云嬷嬷说完才发现,需要服三日的药只有一粒半,需要涂够满满一瓶的药膏只有半瓶。 “贱人,她居然诈我!”许锦书气得破口大骂。 骂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站起来,奔出去,“别杀那贱人,留着她命!” 第99章 雨夜接她 许锦书吼完,却见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倒下。 唯有那个她喊着“留她一命”的人,背对着她,站在那方天地中央屹立不倒。 雨仍在下,未见任何血光。 一地的尸体,叫人发寒。 锦洛缓缓转过头,看着她。 许锦书被她目光一看,觉得恶寒。 下一瞬,锦洛到了她面前。 许锦书吓了一大跳,以为锦洛要杀她,转身要跑,锦洛“啪”的一声,抬腿一脚横踩在门上,断了许锦书的去路。 许锦书喊:“不要杀我!” “我不杀你。”锦洛相当善良,拂手将许锦书攥在手里的药瓶扫落,咔擦一声落脚踩碎,“下去舔。” 许锦书就见,刚刚还在她手里的药,如今躺在了地上,瓶子碎了,药丸也碎了,药丸、药膏混着瓷片陷在了泥土里。 许锦书眼里又淬起了毒,“贱人,你诈我,居然还毁我的药!” “我诈你,起码给了你一半药;你善良,却想要我的命。”锦洛捏住许锦书下巴,轻佻地抬起,“我竟想着,你若没再来惹我,过段时日就给你另一半药。” 这时,一道鞭子横空扫来,是云嬷嬷要救许锦书。 不过,鞭子未扫到锦洛,锦洛已将许锦书下巴狠狠丢开,后退,“我若死了,你也得先到黄泉给我引路。”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声音伴着闪电与雷鸣远远传来,“如今你唯有这个药可以舔了,赶紧舔,不然等雨水把药冲刷掉,你的胸会烂个彻底。” 雨继续倾盆而下。 眼见着药真的就要被雨水冲刷掉,许锦书急忙蹲下去,抠着混着泥土的药就往嘴里塞,只是还没吞下去,就恶心得连呕了几声。 “大小姐!”云嬷嬷急忙跟着蹲下去。 许锦书又连咽了好几下,都没能把混着泥土的药咽下去,只得伸手去接雨水,接了一捧雨水喂进自己嘴里,才勉强把药和泥强咽下去。 又被呛得连连咳嗽,等她咳完,发现药膏已经被雨水冲没了。 想到锦洛刚刚那句“你若没再来惹我,过段时日就给你另一半药”,后悔得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本来今晚可以得到解药的,就因为想让那贱人死,可是又没能让她死成,导致自己解药全没了! 总之锦洛那句话,无论是真想给许锦书另一半解药,还是假的,都足够让许锦书后悔到几日几夜吃不好睡不好,甚至会后悔一辈子。 锦洛离开宅子没多远,就看到一辆马车,马车旁立着一个着蓑衣笠帽抱剑的人。 闪电劈落,将那人那马车照亮,但锦洛拖着湿漉漉的身子从马车旁边直接越了过去。 “主子,锦洛姑娘过去了。”苍陌对着马车里的人道。 车窗帘子被素长的手撩起,苏焲就着车窗往外看,就看到那女子小小的身子在雨幕里前行着,连头都不回一下。 苏焲道:“你就不知道出声提醒一下她。” 苍陌道:“属下以为锦洛姑娘看得到咱们的马车,属下失职。” 是看得到,但看得到,不一定认得出,这小没良心的,都坐了他几回马车了,还认不出他的马车,苏焲道:“跟上去。” 锦洛在雨夜里走了没一会,就有辆马车追了上来,紧接着马车里伸出一只手,直接就把她拎进了马车里。 温暖的气息瞬间将她裹住,她跌入一方怀抱里。 锦洛一抬眸,就见到苏焲,不由问:“国师爷,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苏焲说完,颇为嫌弃地拂了拂脚边她衣裳淌下的水渍,“早知你湿成这样,我何必将你拽入马车里来。” “国师爷你不带脑子的吗,外面雨那么大,我在雨里走,怎么可能不湿成这样。”锦洛撑着身子就要站起来,免得把苏焲也搞得一身湿。 苏焲却没放,“你还想再下去淋一淋?” 锦洛趴在他怀里,有些无语,“国师爷不嫌我湿吗?我挪一挪,别把你也弄湿了。” “我已经湿了。”苏焲道。 锦洛:“……” 确实,她这一身水,趴他怀里,他能不湿吗! 不过苏焲倒是放了她了,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一套他备用的衣袍,递给她,“把你这身湿衣裳换了。” 锦洛想着,这换干的衣袍,只换外面,那也没卵用啊。 要是把里面的都换了,那岂不是得在这马车里当着他面脱光了。 于是她道:“我不用,国师爷自己也湿了,国师爷自己换吧。” 苏焲道:“我身体好,不怕湿。” 何况他只是前面湿了,哪像她一身湿,跟只落汤鸡一样,整个在往下沥着水。 却听锦洛道:“我也身体好,我也不怕湿!” “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我身体好,不会生病。” 锦洛说完,突然鼻腔一痒,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你儿子那样,万一生病了,把病气过给你儿子很好吗?”苏焲将衣袍扔她手边的矮几上,爱换不换,他懒得理她了。 说到儿子,锦洛就不由得考虑得多一点了。 儿子自从中毒发烧后就虚弱了不少,自己要是真病了,是真的很容易把病气过给儿子的。 除了每天给儿子煮药,有时还得给儿子施针,若自己真病了,想避免跟儿子接触也避免不了。 锦洛没再矫情了,拿起苏焲的衣袍,背对着他,就把自己衣裳从肩膀脱落。 她动作很快,先把自己上衣衣裳褪下,罩上苏焲宽大的袍子,再把里面湿得一捏就有水的肚兜儿扯下来,再把下半身的衣物脱掉。 随后她把自己的湿衣裳团成一团,先放在马车里一角。 然后又拢了拢苏焲宽大的衣袍,这才感觉暖和了一些。 但苏焲的衣袍总归是大了许多,她穿着总感觉空荡荡的,不由又掖了掖腿边的袍角,一个回身,就看到苏焲一直盯着她看。 “国师爷看够了吗?”锦洛问。 “要是没看够,你重新脱了给我看吗?”苏焲反问。 锦洛:“……” 当她没问! 随后马车一路回国师府,侧门打开,马车直接进到了后院。 第100章 借点人手 锦洛现在住着锦小录的院子,院子里没人,她拿着自己的湿衣裳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苏焲由着她去了,准备回自己主院去,却听锦洛站在院门框里,突然回头对他道:“国师爷,要不要进来叙叙?” 这大半夜的,邀请一个男人入屋里叙,苍陌当场就想歪了,忙道:“主了忙,属下这就把马车赶去安置。” 苏焲被“撵”下了马车,他揉了揉眉心,阔步往院里走,随手关上院门后,落了闩,拽着锦洛就往屋里去。 锦洛一脸面瘫:“国师爷,你误会了!” “你这样邀请我,难道不是想跟我继续互相舒服舒服?”苏焲嫌拽着她太慢了,一把捞起她,入了屋内,把房门也关上,落门闩。 锦洛更加面瘫:“国师爷,我是想跟你谈正事,正事!” 苏焲不理她,将她一把扔床上。 锦洛快速爬了起来,“我们一起讹镇国侯的钱吧,讹到五五分!” 苏焲脱下自己湿了大半的外袍,扔在一旁,“我有钱,那点钱我看不上。” “国师爷,我认真的,我需要你的帮忙!”锦洛跪坐在床上,拉着苏焲袖角,仰头把他望着,“我想跟国师爷借些人手。” 苏焲很无情,“你自己没人手?我不帮你,你自己有人手。” 锦洛知道,苏焲是想诈她的人手、诈她的来历。 当初锦小录被重新抓回国师府时,苏焲没抓药铺那对夫妇,等锦洛劫走苍陌抓的人后,他再派人去抓那对夫妇,那对夫妇已经没影了。 能把苍陌抓的那么多男人弄走,又岂会只有那对夫妇这两个人手。 “国师爷,我的人手哪有你的好用,我现在是真的需要借你些人手用用。”锦洛晃了晃苏焲袖子。 苏焲现在肯定在查她的人手,所以她现在绝对不能用自己的人手。 苏焲终是也垂眸将她望着,“所以你是承认你也有人手了?” “你不是知道的吗,就两个。”锦洛比了两根手指,“药铺那对夫妇,南姨莫叔,他们也不是我的人手,只是跟我有点交情,帮我照顾一下小录而已。” 苏焲嗤笑一声,“既然只是帮你照顾一下儿子,那他们为何要躲?” 锦洛就道:“还不是怕国师爷你会对他们怎样!” “他们没对我做什么事,我为何要对他们怎样?” “还不是怕国师爷误以为他们做了些什么事!” “我不误以为,说说,他们在哪。” 锦洛就闭嘴不说了。 苏焲用力把袖子往回一扯,不给她拉了。 锦洛垂下手,不给拉就不给拉。 苏焲袖子一甩,走了。 锦洛倒头就睡,走就走,早知道他会绕到南姨莫叔在哪里这个话题,她就不提跟他借人手了。 没有人手,心里想好的这条路子是走不通了。 锦洛裹着苏焲的袍子躺在床上,想着接下来没有人手要怎么改变策略。 想着想着,锦洛就睡着了。 一觉到了隔天中午,醒来时,发现院子里规规矩矩地站了许多人。 一问才知道,这些人是苏焲借她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身手不凡,而且还混迹在各行各业,不是京都城里的熟脸儿。 锦洛立即来了精神,开始整活。 许锦书当夜混着泥土吃了一些解药之后,胸口就没有再继续溃烂了,足以证明锦洛给的解药是真的。 但因为解药的量不够,虽然没有继续溃烂,但也没好,该流脓还是流脓,该疼还是疼。 冥宵一直没能研制出解药来,也不敢随意给许锦书用其他药了。 所以许锦书是依然日日备受折磨。 越是受折磨就越是后悔当夜让人杀锦洛。 但那些人又是她要安排的,她不能怪别人。 于是就更加的后悔。 越后悔她精神就越受折磨,以至于后来在疼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日夜无法入眠。 不过两三日,许锦书就憔悴得不成人样,冥宵用药助她,她也无法入眠。 恰在此时,京都城第一大酒楼——锦绣河山酒楼发生了一桩事。 某公爵家的独子因为思念亡妻,已经疯了好多年,那日因家中下人疏于看守,那位公爵家的独子跑出府来,在锦绣河山酒楼外遇到了两位京都外来人。 那两人给这位公爵独子点了一炉香后,那位公爵独子就把亡妻之事给忘了,记忆回到了娶妻之前,疯癫也好了,高高兴兴回家去。 后来,那位公爵备了厚礼,亲自到锦绣河山酒楼答谢那两位京都外来的人。 这事没两日就传得整个京都城、包括宫里人人皆知。 苏焲刚从宫里出来,就听苍陌给他细细禀报着这些消息,苏焲闻言,道了一句,“她倒是连住在这宫墙里头的人的钱也想坑。” 苍陌驾着马车,恭敬地回马车里头的人道:“她没有刻意把消息传入宫里去,着实是那国公家独子疯了太多年,突然就那样好了,太过震撼,国公爷又感激得亲登酒楼致谢,才引得全京城、包括宫内的人都知道。” 苏焲轻浅一笑,苍陌这榆木脑袋,怎么会知道那女人在计较些什么,他道:“太子近来也着实忙够了,是时候让他歇歇了。” “属下遵命。”苍陌领完命,很快就传了消息入宫里。 当今圣上当年被苏焲扶上帝位之后,得过一场大病,这些年政务大部分是苏焲替他在处理,近几年,太子也慢慢跟着苏焲学习朝务了。 不过像最近这么忙的,还是头一次,如山的奏折文书呈到他那儿去,搞得太子连出宫看看许锦书都没时间,整日在东宫、朝殿两处连轴转。 没成想,今日忙完手头事务,突然就没事儿来了。 太子再三确认确实没事务可忙后,换了身衣袍就出宫直奔镇国侯府。 到了镇国侯府后,方知他的书儿这些日子遭遇了地狱般的灾难。 弄清楚事情始末,太子气得攥紧拳头,陪了许锦书一会,就去了国师府找锦洛算账。 得知那恶女和国师爷去了锦绣河山酒楼,太子又改道去了锦绣河山酒楼。 第101章 接吻你怎么不嫌恶心 锦洛正在二楼雅间喝着茶,房门骤然被推开,太子气势汹汹走了进来。 “恶女,把书儿的解药交出来!” 他的书儿那么惨,这恶女却完好无损,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不对比还好,一对比太子就更加怒火中烧。 太子这段时日都没出现,锦洛还以为他不出现了,没想到突然又冒出来了。 “我已经给过她一次解药,是她自己不珍惜,现在再来跟我要解药,没有!”锦洛话才说完,太子拔出随从的剑就朝她刺来。 锦洛茶杯“砰”地往桌面一放,蹭地起身避开。 剑从她鬓边削了过去,锦洛拎起桌上茶壶就往太子脑门砸去。 “太子殿下!”随从奔了上来,却来不及救太子。 茶壶碎裂,太子脑门开花。 太子捂着脑门,鲜血从他指缝流了下来,他气得呲牙,大吼:“把她双手给孤剁下来!” 随从应声就要上前,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嗓音:“谁敢?” 众人闻言,皆浑身一振,回头就看到苏焲领着苍陌阔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太子带来的随从不敢再动手,还下意识往旁边退了退,给苏焲让出路来,又朝苏焲行礼,“国师爷。” 太子却气歪了脸,瞪着苏焲,“当日孤被打,国师爷不是说要废了这恶女双手的吗,怎么她到现在双手还好好的?!” 面对太子的质问,苏焲不急不躁,先示意苍陌给太子帕子。 倒是太子先沉不住气,接过帕子捂住伤口后,又道:“若她能交出书儿的解药,孤可以不与她计较这些!国师爷,她现在可是你府里的人,你就是这么纵着她的吗?!” 苏焲缓步到桌案边,掀袍在锦洛刚刚的位置上坐下,又极其自然地拿起锦洛刚刚喝剩的那杯茶,喝了一口。 锦洛见状,要出声提醒他时,已经来不及了,在心里嘀咕:那是……我喝过的呀。 而苏焲喝了两口之后,才掀起眼帘看太子,道:“她又没做错,我有什么理由不纵着她。” “国师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太子快要气结,“她放火烧书儿,拿毒虫咬书儿,还不给书儿解药,国师爷你居然说她没做错?!” “太子听的只是许锦书的一面之词……” “国师爷是想污蔑书儿先害这恶女,这恶女才那样做的是吗?”不等苏焲说完,太子就打断苏焲的话,说完又斩钉截铁道:“书儿向来善良,她是不可能会做任何伤害人的事的!” 他说得激昂,苏焲却神色始终如常,等太子说够了,他才抬眼看太子,语气淡淡,“‘明察秋毫’四个字,太子可懂?若是不懂,怕是日后难当个明君,江山不能交到太子手里。” 太子一听,当即怒喝:“苏焲,江山要交到谁手里,父皇自有定夺,有你什么事,你别忘了,你只是个臣子!” 砰! 苏焲杯子放下。 杯底击在桌面的声音不响,却震得太子以及太子的人心颤。 “我确实只是个臣子,但太子能拿我这个臣子怎样?”苏焲尾音微扬,目光直击太子。 那眼神,又野又冰冷,毫无半点刚刚的温度。 太子被他看得个透心凉,这也是太子第一次这么失态地与苏焲叫板,之前他虽然对苏焲专权时有不满,但都是对苏焲客客气气的。 这一次,着实是苏焲护着那恶女,叫他太过恼火。 太子瞬间软了两分气势,“孤也不是要对国师爷怎样,孤只不过是要这恶女交出书儿的解药!” “谁是恶女?”苏焲问。 太子不得不压着火气,看着锦洛改口:“锦洛姑娘!” 苏焲这才满意,“太子以后记得这样称呼,才符合太子饱读圣贤书的身份。” 太子继续强忍着火气,“孤只不过是想要锦洛姑娘交出书儿的解药!” “她没有解药。”苏焲道。 太子一听,又要发作,却见苏焲又淡淡抬眸看他,他不得不又压下怒火。 正当太子想着为了许锦书,先放下身段,说些好话,让苏焲叫那恶女给解药时,苏焲却先开了口,“太子倒不必那么急着为许锦书要解药,她母亲锦侯留给她的老忠仆正在这锦绣河山酒楼里为她求药,说不定真能求来。” 太子不相信,这是酒楼,又不是医馆,求药怎么可能求到这里来。 “太子若不信,派个人出去打听打听。”苏焲道。 太子就果真派人出去打听,另一随从去给太子请大夫。 苏焲让小二上茶,还倒了杯茶,邀请太子一起坐下来喝。 太子想着派出去打听的人还没回来,大夫也不可能那么快请来,总不能一直干站着,就过去坐在苏焲对面,端起茶来喝。 苏焲又就着刚刚自己喝的杯子,倒了半杯多的热茶,推到旁边的位置上。 锦洛还站在边上,苏焲推完茶,看她,“腿不酸?” 锦洛腿倒是不酸,但她干站着,显得她矮他们一截像他们的奴婢一样,于是在苏焲和太子中间的位置坐了下去。 苏焲脸色瞬间一沉,“过来。” 锦洛想着他刚刚算是为自己出了头,尽管自己不需要也能搞定太子,但还是给脸地挪到了挨着他的位置坐下。 苏焲又茶往她面前推了推,“渴了吧。” 锦洛是真的有点渴,刚刚她茶都还没怎么喝,太子就来了,于是端起茶就喝了几口,喝完才骤然想起,“嗯,这茶杯你刚刚喝过的……” 苏焲道:“也是你喝过的。” 锦洛就很嫌弃,“喝来喝去干什么,不恶心吗,各自拿个杯子喝不好吗?” 苏焲道:“接吻你怎么不嫌恶心?” 锦洛:“……” 太子:“……” 能不能要点脸,这话是可以拿出来当众说的吗? 真不愧是国师爷啊,他自己说得不脸红,别人听得都要脸红了,太子不自然地别过脸,默默喝茶,然而那茶却越喝越不香。 第102章 能别那么大尺度吗? 好在没一会,太子派出去打听的人回来了,说云嬷嬷确实是在酒楼里求药。 太子最近忙得连解手都没时间,不知道宫外的事,但他的随从却是有所耳闻的。 见太子疑惑,便把公爵家独子被人点了一炉香就治好疯症的事给太子说了。 眼下,云嬷嬷就是听说了这事,想来为许锦书求香。 云嬷嬷不奢望用香能治好许锦书,但起码能让许锦书入眠睡个好觉。 且用一炉香就治好公爵家独子疯症的事整个京都城几乎人人皆知,那些家里有类似症状的人,现下都聚到了酒楼里里外外,都想为自家人求香。 太子这才想,难怪刚刚进酒楼时,酒楼里外那么多人,他差点挤不进来。 但这么玄乎的事,太子没有亲眼所见,还是不太信,遂起身要去会会那两人。 然起身之后,才想起自己头上还在流血,着实狼狈,便又坐了回去,命令道:“去把那两人请过来!” 随从领命去请人。 但很快就回来,说那两人不肯过来,也不会再赐香给任何人。 太子就气了,“不肯过来?不肯赐香?怕是治好疯症只是偶然,实则沽名钓誉,并无真本事,怕被拆穿吧?拿孤的令牌去,再不肯过来,就给孤抓过来!” 随从便拿着太子的令牌去了。 锦洛苏焲二人全程没有参与,苏焲让小二又上了些点心。 他给锦洛添了半杯茶之后,又夹了几块点心到她面前的碟子里,锦洛啃着点心配着茶,摆正身姿,准备看戏。 不过苏焲还往她碟子里夹了一些热乎乎的小包子,锦洛见他都给自己夹了快要满满一碟了,还在夹,便道:“够了。” 苏焲道:“怎么够?哪里够?我觉得不够。” 锦洛就道:“吃那么多,我会胖的!” “哪里胖?怎么胖?我摸着觉得瘦。” 锦洛:“……” 她道:“我手不长肉,国师爷摸我的手当然觉得瘦,我其他地方一点都不瘦。” “我只摸手吗?你哪个地方我没摸过?哪个地方胖了?” 锦洛:“……” 当她没说! 太子:“……” 能别那么大尺度吗? 听得他都有点受不了了! 太子今日着实是被刺激太多了,才会这么没理智,才会拿太子的身份压人,那两人见了太子令牌后,就被随从带来了。 同来的还有云嬷嬷。 云嬷嬷见到锦洛,自然是有火的,但顾着许锦书的名声,也不好当众说什么,跟苏焲和太子见礼后,就先站在一旁。 太子已经知道云嬷嬷是要为许锦书求入眠的香,见到那两人后,就直截了当问:“我们家嬷嬷想要入眠的香,你们可有?” 那两人是一对年轻男女,女的是作男装打扮,二人着同款同色服装,外人一看,就知道应该是某个师门的统一服饰。 女子不亢不卑道:“有。” 太子当即伸出手,“既有,便拿来,孤有重赏!” 女子道:“我们不给。” 太子随从立即喝:“放肆,信不信拉你们下大狱!” 女子淡定道:“不给就是不给,别说拉我们下大狱了,就是拉我们下地狱,我们也不给。制香不易,我们身上所带的香也不多,遇到真正需要的人,我们才会给,不需要的人,多少银钱我们都不卖。” 云嬷嬷就好言好语道:“我们大小姐已经几日几夜不眠,是真的需要入眠的香,还望赐我们一些,我们感激不尽。” 女子问:“你们大小姐要死了吗?” 这…… 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死,呸呸呸。 云嬷嬷忌讳说这个“死”字。 女子道:“还没要死,就不是真的需要。” 云嬷嬷问:“那国公家独子只是疯了,也没要死,你们怎么就给燃香了?” “谁说他没要死的?你们只看到他疯了,没看到他快要死了!”女子道。 太子越听越玄乎,“你这意思是,你们点一炉香,不但治好了国公家独子的疯症,还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你们这香,还能治绝症?” 女子反问:“你是怀疑我们的香?” 太子今儿个,被刺激太多,情绪很不稳定,当场冷笑,“孤不是怀疑你们的香,孤怀疑你们的人品,孤怀疑你们沽名钓誉、弄虚作假、根本没有真……”本事! 话未说完,女子手一扬,太子闻到一缕幽香,当即头皮一紧,整个头颅疼得快炸,他捧着头惨叫了一声,“啊!” “殿下!”太子的随从急了,纷纷拔剑对准那对男女。 那对男女丝毫不慌,但男的严厉地看了一眼女的,“师妹!” 女子就嘟了嘟嘴,说了一句,“还不是他怀疑我们的香和人品,我才想让他见识见识一下我们到底是不是沽名钓誉、弄虚作假、根本没有真本事!” 说完又扬了一缕香出去,道:“算了,你爱信不信,我让你头疼,就帮你把血止了吧,两相抵消,你可莫再找我麻烦!” 太子当即就觉得头不痛了,把手拿到面前一看,就发现刚刚还在往外沁着血的伤口,真的不流血了。 这下,太子是不得不信这两人的本事了! 甚至他想,国公家独子将死都能被一炉香救活,那他书儿的毒,他母妃的头疾,是不是也都能治好? 太子这么想,云嬷嬷也是这么想的。 而一旦这么想,便对这两人客气了起来。 但女子一句话堵住了他们所有的想法,“我们说不给就不给,纵使你们把我们抓起来,或者要我们的命,我们也不给;就算你们把我们现在所有的香搜走,你们也不知道怎么用!” 太子一时没有办法,只得先让这两人回去。 但派人守着这两人,防止他们离开京都城。 看完戏的苏焲起身带着锦洛要回府,锦洛吃得饱饱的,苏焲还多要了两屉热乎乎的小肉包子,打包给锦洛带回府。 锦洛想着家里的儿子,抱着两屉打包好的小肉包子跟在苏焲身后,从未有过的乖。 太子本来是恨不得这两人走的,毕竟这两人他说说不过,打打不过,强权还强权不过苏焲。 两人看尽他的洋相,还在他面前撒尽狗粮,让他实在受不了。 但当苏焲从他面前经过时,他却突然叫住了苏焲:“国师爷!” 第103章 支招,讹钱 苏焲停下脚步,回头,“太子还有事?” 太子犹豫再三,还是说道:“那两人拒不卖香,不知国师爷可有办法?” 也是为了能尽快得到香给他的书儿用,太子才肯在这种情况下请教苏焲,太子不得不承认,他不如苏焲诡计多端会拿捏人。 “这有什么难的,她不是说多少银钱都不卖香吗,太子找个人扮小偷把他们的银钱都抢了,他们没银钱吃饭住店,看他们卖不卖。” 开口的是锦洛。 她想着,这种招数实在无耻,还是她来说吧,国师爷不适合支这种下三烂的招,免得损了他的形象和名声。 哪知,苏焲补充道:“再不就范,就搞点意外让他们没衣裳穿,他们总不能赤条条上路回师门去。” 锦洛:“……” 扮小偷偷钱是他们商量好的,如果太子来请教他们,就给太子支这个招。 但让那“师兄妹”没衣裳穿,她跟苏焲可没商量过,这招是苏焲自己想的。 锦洛后知后觉地想,她实在是考虑得太多余了,苏焲这变态除了长得好之外,名声本来就不好,还怕有损么? 太子听后,虽然觉得这两个方法很无耻,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之事,但又不得不承认,有些事还真得靠无耻才能更快行得通。 太子立即着人去办。 于是那对“师兄妹”上了一趟街,身上的银子就都被人给偷了。 然后云嬷嬷和太子就虚心地上门求香,表示可以高价买他们手里的香。 然那对“师兄妹”还是不卖,当晚“师妹”在洗澡时,衣裳就被人给偷了。 太子宿在酒楼里,又适时过来求香,师兄迫于无奈,才卖了半瓶安息香给太子,道:“若不是突发意外,我们是怎么都不可能卖香的!” 果然还是国师爷的招数好用,没钱他们明日可以退房回师门去,但没衣裳穿,不能一直在水里泡着,他们得现在就有钱买衣裳穿。 而要有钱,他们手头没别的,就只能卖香。 半瓶香十两银子,价格十分公道,太子要强行多买,但对方就只有这半瓶。 当夜许锦书用了这半瓶香,睡得十分安稳,第二天气色都好了不少。 太子得知这香对许锦书效果好,就又去找那“师兄妹”二人,但那师兄一改昨夜的好说话,表示可以给太子制香,但半瓶香一千两。 太子的随从一听,冷喝:“放肆,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你们也敢坐地起价,昨日半瓶香才十两,今日就要一千两,讹人讹到太子殿下身上来,找死!” 师妹冷笑一声,丢了块牌子到太子手里,“太子殿下可以使用下三滥手段让我们不得不卖香,就不能我们讹太子殿下吗?若不是为了讹太子殿下你,我们还不给太子殿下你制香呢!我们江湖人,不怕死,太子殿下不用以权压人!” 太子把牌子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自己手下的腰牌,目光立即往左边射杀去。 随从心里咯噔一跳,他昨夜扮小偷偷衣裳时,落下腰牌,把太子给暴露了? 不对呀,他明明特别小心的,无论扮小偷偷钱还是偷衣裳,都是把能标示自己身份的物件摘得干干净净的,腰牌难道还能自己长腿跑来落人家屋里不成? 可无论他怎么解释请罪,太子都不信他,认定他办事不利坏了事。 太子气得过后把随从狠狠惩罚了一顿。 搞得这随从都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来偷衣裳时,是不是真的没摘腰牌,腰牌才会落人家屋里,又被人家捡到,所以知道钱和衣裳被偷,都是太子指使人干的,然后气不过,反过来明目张胆讹太子解气。 眼下,太子自知理亏,认栽被讹。 那“师兄妹”列了满满一张药单,让太子把单上药材备齐加一万两银票,送到酒楼房里来,他们给太子制五瓶安息香。 半日多后,五瓶安息香制好,太子把香拿走,并暗中派人守着酒楼,防止这“师兄妹”二人离开京都城。 然,太子派人守了个寂寞,“师兄妹”二人是没有离开,但剩下的药材和一万两银票很快转移到了锦洛手里。 傍晚,苏焲回府来,就见锦洛已经在他院里等他。 净完手,苏焲才到膳桌边坐下,锦洛也到膳桌边坐下,数了一半银票,放到桌面,推至苏焲面前,“五千两。” 苏焲见锦洛真跟他分钱,也没说不要,道:“不是应该除去你五瓶半香的钱,再跟我五五分?” “我出香,你出人,这样分没有错。”锦洛说完,从膳桌下摸出一个装得满满的大袋子,放到苏焲面前。 “这是什么?” “药材。” “哪来的?” “讹来的。” 锦洛说得理所当然,“制香需要太子自己备药材,我就多写了几样。” 苏焲沉默。 这是多写了几样吗? 满满一袋,有好几十样吧,他都不用打开看,就知道肯定还都是贵重药材。 “上次我儿子中毒发烧,用了你府里许多药材,我一直记着,现在如数奉还。”锦洛把大袋子打开,推给苏焲过目。 苏焲:“……” 她不但讹人家一万两,还顺便讹了些药材回来还他,亏她想得出。 既然这么能讹人,苏焲觉得她这才能要是止步于此怪可惜的,就道:“我出那么多人,就讹来这区区一万两,分到我手里才五千两,本国师还从未干过这么亏本的买卖。” 锦洛很无语,“国师爷不是说这点钱你看不上吗,现在怎么还嫌少?” “就是嫌少,看不上,才不想借你人手,亏本买卖根本划不来。” 锦洛一听,超级没好气,“国师爷急什么急,泼天富贵还在后头呢,等着!” 苏焲便轻轻一笑,“好,我等着跟你一起富贵。” 可是后来苏焲才知道,她这所谓的泼天富贵,富的只是她自己,他半毛钱都没有再得到过。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苏焲也并不是真要她辛苦讹来的银子。 眼下,晚膳送来,药材和银票苏焲看都没看一眼,就让苍陌拿去入库。 第104章 再讹十万两 锦洛送完银票和药材,站起来就要走,苏焲问:“去哪?” 锦洛回他,“国师爷用晚膳,我自然也要回去用晚膳。” “坐下一起用。”苏焲拿了个碗,往碗里装汤。 锦洛惦记着儿子,才不跟他一起用膳,道:“我儿子在等着我。” 苏焲把装好汤的碗放她面前,扬头把她望着,“你心里就只有你儿子,我们都同床共枕过了,你连同我吃个饭都不愿意。” 锦洛道:“大哥,别说我们只是同床共枕过、并无实质性关系了,就算有,那也是我儿子重要,你又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苏焲:“我可以从你下面出来。” 锦洛:“……” 苏焲站起来,拉着她就往屋里走,“现在就去试试,你儿子从你那里出来,我也可以从你那里出来,不信叫你儿子过来看看。” “吃饭吧,我饿了!” 没办法,她没他无耻! 锦洛挣脱他的手,坐下,拿碗,喝汤。 她倒是可以转身跑的,但照他这变态性子,估计真会去把她儿子弄过来,儿子跟他同框,就会增加被人认出他们相似的风险。 锦洛要规避这种风险,就只能妥协同他吃饭。 饭后,锦洛借口还要去给儿子煮药,麻溜地就跑了。 苏焲见她跑得比兔子还快,轻轻一笑,由着她去了。 转头,他便入了书房,画了两张画像,招来苍陌,让苍陌派人拿着这两张画像去一个叫“琅山”的地方,查一查画像上的人。 苍陌将画像打开一看,是锦洛和锦小录。 知道主子是要查这对母子的来历,苍陌很快就将人安排出去。 太子那边也在查人,不过太子查的是那对“师兄妹”。 很快太子查到那对“师兄妹”是琅山香道世家云氏家族的弟子。 琅山云氏,神秘又闻名天下。 据说云氏的香,可尽邪气,除恶念,去百病,起生死。 太子之前不是没有听闻过,而是他不信,他认为区区一炉香,怎么都不可能厉害得过整个皇宫的御医,所以才未曾想过要去求云氏香来治他母妃的头疾。 但如今不同,他亲眼所见,自是信了云氏香的厉害了。 所以次日一早,当那“师兄妹”退了酒楼房间,要离开京都城时,太子强势地把人“请”到了镇国侯府,还是蒙着眼睛“请”去的。 那师妹气道:“太子殿下这是下三滥手段使完,又要开始强权逼人是吗?行,你们要解毒的香,十万两,拿十万两来,给你们制‘挽生’香,不但解百毒,还治百病,愈百伤,十万两非常划算!” 太子的随从一听,又怒喝:“放肆,十万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那师妹气愤昂首:“我们就抢了怎么了,不愿给,放我们走!” 那随从威胁:“我们已经查过,你们是琅山云氏,不乖乖制香,你们就不怕太子殿下去琅山云氏找你们家主问罪吗?!” “那你们去找!” 等他们找到琅山云氏再回来,许锦书早熬死了。 那师妹又道:“只许你们耍诈,就不能别人讹你们吗?就算是太子,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此话一出,太子眼神又射向那随从,都是这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才导致这师兄妹二人一直有气,要讹他解气。 那随从刚好是说话这随从,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太子无法,只得去找镇国侯。 镇国侯不敢让太子出钱,尽管镇国侯府一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还是硬着头皮多方挪借,凑足了十万两。 他想得很理想,先让这两人把许锦书给治好,再把十万两给拿回来,京都城是他的地盘,他根本不怕这两人能跑了。 何况十万两一炉香,本来就是对方讹人。 就算最后他把十万两拿回来的事传扬出去,他也可以说十万两是被对方讹去的,他只是把自己被讹走的银子拿回来。 镇国侯想得很理想,所以给十万两银票时,也给得蛮爽快的。 那师兄妹二人这次要求提供一间药铺给他们,因为制“挽生”香不比安息香,要用到的材料特别多、步骤繁琐,到药铺去配制才方便。 太子在京都城里的产业,刚好有药铺。 当即安排了最大一家药铺,给那“师兄妹”二人制香。 同时安排了侍卫守在药铺门外、窗外。 那些侍卫兢兢业业守了一日,半分都不敢松懈,可当傍晚他们一直等不到里面的人出来,叫又叫不到里面有人回应,冲进去看时,才发现药铺里哪还有人。 不但没人,药铺屋顶被人开了个天窗,药铺里所有贵重药材都被搬空了。 镇国侯没了十万两,气得捶胸,差点把自己捶吐血。 许锦书本来充满希望,觉得自己有救了,一听到那“师兄妹”二人携着十万两巨款跑了,当场希望破灭,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太子快速着人去查。 查到他药铺里所有贵重药材都被人从屋顶搬了出去,搬进一辆马车了,堆了满满一马车后,那马车半下午的时候就出城去了。 太子又赶紧派人出城去追。 但哪里还有鬼影可追,那些药材出城后,就被换到了另一辆马车里,又堂而皇之地回了城里,直接被拉到了国师府里头。 苏焲一回府,就又看到锦洛在他院子里等他。 锦洛心情可好了,见到他回来,双眸瞬间亮如星辰、灿若繁花,熠熠生辉,撩人极了,朝他喊:“国师爷,你回来啦。” 苏焲顿了顿,而后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袖子从她脸上拂过,那袖子的料子丝滑,她的脸蛋亦是细滑柔嫩,丝毫不逊于那袖子。 就在那袖子就要全部拂过锦洛脸蛋时,锦洛勾住那袖子,歪头往上看苏焲,笑得狡黠,“国师爷,猜猜我今天又讹了多少回来。” 苏焲见她这模样,伸手就想捏她脸。 但手伸出去之后,想到刚到家,还没净手,就手在她面前摊开,“五五分,五万两,拿来。” “原来你都知道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锦洛瞬间觉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站起来道:“我给你拉回来了一车好东西!” 第105章 国师爷无理取闹,没事找事 说完勾着苏焲袖子,把他往院外拉,“国师爷,好东西在外面,我带你去看。” 苏焲能知道她讹了十万两。 怎么会不知道她还把太子药铺里的贵重药材都给拉回府了。 况且,他刚刚回来时,就看到自己主院外停着一辆马车了。 他故意杵着没动,“什么好东西,能有钱好吗?” 锦洛就答:“能换钱的好东西!” 苏焲道:“既然能换钱,那你自己拿去换。我有合作精神,说好的五五分,多的我也不要,就五万两,拿来。” 锦洛:“……” 她道:“国师爷,你能不能别这么见钱眼开,总逮着钱不放?” 苏焲:“你不见钱眼开,你不总逮着钱不放,那你十万两都给我。” “国师爷,你跟我走,我会给你更多!” “我不跟你走。” 锦洛:“……” 不走就不走,她自己走! 锦洛懒得搭理他了,丢开他袖子,转身就要走。 然她才丢开他袖子,手就被他反勾住,他也不马上就把锦洛勾紧,而是故意等到锦洛下了台阶、走了两步,才猛地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锦洛脚下一个趔趄,摔坐在了他脚前的台阶上。 锦洛气得立即转头抬头要去骂苏焲,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高度只到苏焲的腰,这一转头抬头,鼻唇直接从苏焲腹下刷了过去。 那力道磨得苏焲瞬间有了感觉,俯首看她,眼神都变了。 锦洛整个尬住,忙站起来要后退。 苏焲却又一把将她扯回,反身按在廊下座椅上,欺身上去,唇俯到她唇畔,“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更多?” 这鬼畜玩意,又要开始变态了是吗? 锦洛抬腿就往他腿间顶,“我何止要给你更多,我还要给你一腿!”踢废你! “我知道你我有一腿,不必刻意言明。”苏焲轻松钳制住她的腿。 锦洛另条腿也朝他顶去。 苏焲另只手握住她膝盖。 锦洛知道打肯定是打不到他的,本来要往他脸上轰的一掌,灵机一动,改为往屋顶轰了上去。 顿时屋顶破了个大洞,哗啦啦,无数瓦片往下砸。 还好苏焲反应神速,身法够快,在瓦片往下砸时,带着锦洛翻身一滚,就到了院子里。 随后,两人从地上起来,有那么两分狼狈,边扫着身上的尘土,边看着走廊上的瓦片还在簌簌往下掉。 苍陌和影卫听到动静,冲进来时,看到这场景,还以为又来刺客了,还把屋顶给干塌了,忙问:“主子,什么情况?” 苏焲望向他,反问:“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苍陌哪知道啊,他要知道,他还用问主子吗? 不过苍陌这时脑子转得快,看到锦洛在旁边,顿时联想到那次主子和这姑娘把书房变战场的事,顿时心里连连唏嘘: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地上都不够主子发挥,整屋顶上去了? 苍陌不敢再多问了,看着不像是进了刺客,忙带着人要退出去。 锦洛却叫住了他,“把院外那车贵重药材拉去入库,那是我分给你们主子的!” 苍陌就请示他家主子。 他家主子却对锦洛道:“药材你自己拉走,十万两给我。” 锦洛掏了个药品清单扔苏焲怀里,“这车药材我已经粗略登记过了,太子为了制‘挽生’香,用的都是顶好顶好的药材,有些甚至还是从宫里拿出来的,不乏千年人参、灵芝等。一株几百年的人参可值上万两,里面光人参就六七株,这一车按市价来算,远不止十万两。” “那我不能占你便宜,十万两给我,远不止十万两的药材给你。” 锦洛气道:“你这不是有这么大一个国师府可以放吗,我要那药材,我没地方放!” 她不可能在这里待太久,也不可能把药材运走,还是银票最适合她。 “你可以卖掉。”苏焲道。 “现在卖掉不就暴露是我们干的了!”锦洛道。 “那就都五五分,药材你一半我一半,银票也你一半我一半。”最后苏焲道。 锦洛无语:“国师爷,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给你药材是一样的,你别没事找事!” 但国师爷表示:就是要无理取闹,就是要没事找事,他公务忙完了,不无理取闹、不没事找事,他觉得生活很无趣。 后来,锦洛看出他大概是太闲了,才不断整事,遂上前抚了抚他后背,哄道:“好了好了,你就拿药材,我拿银票,然后我今晚请你出去外面吃大餐,再请你上街游玩,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行吗?” 苏焲不乐意:“我一朝重臣,跟你上街游玩,要是被同僚看到,同僚怎么看我。” 锦洛暗忖:你还会怕别人怎么看你吗? 不过她就是知道他堂堂一朝国师,不可能跟她一起上街游玩,才那样说的。 药材他爱要不要,锦洛不理他了,见他暂时被安抚住,她转身赶紧离开。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然她才洗完澡跟儿子准备用晚膳时,苏焲也沐浴完,换了身常服,出现在了她院里。 看到他们母子在准备用膳,苏焲问:“不是说要请我出去外面吃大餐?” 锦洛反问:“你不是说你一朝重臣,跟我上街游玩,怕被同僚看到吗?” 苏焲闻言,从身后拿出两个面具,自己先戴了一个在脸上,“这样,鬼都认不出我。” 锦洛又被整无语了。 苏焲丢了一个给她,转身就先往外走,“准备请我吃什么?没让我满意,十万两你还是得拿出来五五分。” “我去拿银子,国师爷外面先等着。”锦洛不得不回屋去拿银子。 马车已经停在了院外,苍陌站在马车旁边,等下他要驾车。 苏焲来到马车前,正要先上马车等着,就见一小屁孩从他身后冒了出来,比他还要快一步地爬上了他的马车。 苏焲一把将小孩儿拎住,“你干什么?” 锦小录仰头望他,俨然也戴了个小面具在脸上,道:“我跟着去。” 苏焲把他从车辕上提溜下来,扔地下,“我没想带你一起去。” 第106章 一家三口游街去 锦小录在地上站稳后,继续仰头望着苏焲。 苏焲没理他,长腿一迈就上了马车,却听小屁孩这时在他身后来了一句,“你喜欢我娘亲。” 苏焲自顾自入到马车里,坐好后,方才撩起车帘一角,朝锦小录勾了勾手指。 锦小录又要往马车上爬。 苏焲非常无情地按住他的脑袋儿,“我不是让你上来。” “那你叫我干什么?”锦小录没好气问。 苏焲反问:“玩过玩具吗?” 锦小录直觉不是什么好问题,不回答。 苏焲又问:“你的玩具需要很喜欢或喜欢,才会拿出来玩吗?” 锦小录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他心里想,无聊的时候,不喜欢的东西也是能拿出来玩的;有时候,太喜欢的东西,反而不舍得拿出来玩。 苏焲放开他的脑袋,落下车帘,声音从帘子后方飘出来,“玩具嘛,闲暇时拿出来消遣消遣,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不反感就行了。 他最后一句话才说完,锦小录就反应过来了。 这坏蛋的意思是,娘亲在他心里跟玩具一样,他不是喜欢娘亲,他是无聊拿娘亲消遣。 锦小录气得小脸都鼓起来了,强行一提气,纵身就上了马车,冲进里面道:“你会有后悔的一天的!” 苏焲看着眼前这小屁孩,听他说得那么的斩钉截铁,他都要笑了,天底下女人何其多,他会因为一个女人后悔? “小屁孩,你哪来的自信?”苏焲问。 锦小录哼哼:“到时候你别来求我!” 要是换成别人,敢把娘亲当成玩具,他准要给这人两针的。 但这人有可能是他爹爹,他更想看他后悔他说过的话! 苏焲就当听了一个笑话,但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那种想法说,要继续赶这孩子下马车去。 很快锦洛拿完银子出来,上了马车后,一家三口就出门了。 马车到锦绣河山酒楼门口停下。 然几人才下马车,锦小录就仰头望着苍陌,“叔叔,我不吃酒楼大餐,我要吃街上小吃,你带我去吃好吗?” 苍陌挺无法拒绝锦小录的,便请示了主子。 苏焲挥手,“去吧。” 别在这里碍事挺好的。 苍陌便带着锦小录上街去。 苏焲看着他们的背影融入街上人来人往的人流里,道:“你儿子居然不是找你带他上街。” 锦洛知道这变态又变态又多疑,回道:“还不是他知道国师爷肯定是要我请吃大餐的,叫我我也没办法陪他上街去,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你的狗腿子陪了。” 其实锦洛知道,儿子是记住她那句不要跟苏焲同框,所以找个理由溜走,避免吃饭时摘了面具和苏焲相处。 “确实,你是要请我吃大餐的。”苏焲转身就要踏进锦绣河山酒楼。 然而脚还没踏进去,锦洛先一步抱住他手臂,把他拖着就往别处去,“国师爷,这里我们前两日才来过,我们去别处吃。” 苏焲被她拉着很快就融入街上人流里,与苍陌和锦小录相反的方向而去。 在街上穿梭了许久,到了一处人流稍微少的馄饨摊旁,锦洛按着苏焲就坐了下去,吩咐摊主,“来两碗馄饨。” 苏焲今夜衣着十分稀松平常。 但他那身气质,什么衣裳穿在他身上,都会立即被拉高了档次,虽然戴着面具,但气质一点都没被掩盖,一坐下去,与这摊位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 旁边的客人,望了他一眼后,都不由自主往自己矮桌边挪了挪,仿佛是怕一不小心碰到了他,会赔不起一样。 等锦洛在他旁边坐下,苏焲道:“你所谓的大餐,就是请我吃这个?” 锦洛笑眯眯:“国师爷你别小看这路边小摊,说不定它还蛮好吃的。” 苏焲看她:“说不定?” 锦洛立即改口:“一定挺好吃的!” “为了省钱不请我吃大餐,怕是一碗白粥你都能说成美味珍馐。” “没办法,养儿子不容易嘛,谁叫他没爹,全靠我自己!” 锦洛说完摘下面具,手肘撑在矮桌上,双手捧着下巴,等吃。 她本来以为苏焲这么嫌弃,不会吃的,没想到两碗馄饨上来后,他也摘了面具跟她一人一碗吃了起来。 而且他看起来吃得优雅,一点都不快,但锦洛才吃了半碗,他一碗却已经吃完了,还跟摊主又要了一大碗。 锦洛侧首看他,“国师爷一脸嫌弃,我还以为国师爷不吃呢。” 苏焲咽下嘴里食物,回视她,“难得你请我,我怎么也要多吃你一碗。” 锦洛扑哧一声笑了,“原来国师爷并不挑食,跟我一样吃得了路边摊。” “那得看跟谁吃。”苏焲说完,刚好两碗馄饨吃完,放下碗,丢了个银锭子给摊主,“不用找了。” 锦洛见状,抬头:“欸,不是说我请……”你吗? 话没说完,就知道苏焲为什么突然先付账了。 因为她一抬眼就看到两个跟之前那对“师兄妹”着相同服饰的人朝他们这边走来,而太子正带人出现在两人身后。 那对“师兄妹”消失后,太子和镇国侯气得派人到处搜捕,虽然那“师兄妹”没找到,但太子的人发现了跟那对“师兄妹”着相同服饰的人。 太子觉得是同党,他从未被人这样骗过,简直是毕生耻辱,所以得知手下发现同党后,立即亲自带人过来抓捕。 很快,那两人来到了锦洛他们这摊位旁边,而太子也大手一挥,他的人冲了过来,将两人围堵住,太子在后面走了上来。 太子一上来,很容易就会看到锦洛他们。 倒不是他们怕被太子看到,而是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出现在现场比较好,不然太子到时候要是又被人骗了,他们容易被怀疑。 所以锦洛忙要放下碗戴面具。 苏焲却在这时,微微侧身,用他高大的身躯将她挡住,低声说:“不用管,继续吃,他们看不到你。” 还别说,他肩宽,体魄好,而他们本来就是坐在角落,光线暗,苏焲这一挡,从太子那个角度看过来,就只能看到苏焲的背。 苏焲也没戴面具,锦洛一仰头,就与他对视上。 苏焲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唇角,把她不小心糊到嘴角的汤渍抹去。 第107章 遇刺,挂苏焲身上 锦洛怔了一下,他就又低声道:“慢慢吃,不用急。” 锦洛便又低下头去,慢条斯理地吃着馄饨。 那厢,太子一走上来,他的人就往两边分开一个口子,他看着那两人,眼底浮起怒意,冰冷问:“你们同党在哪?” 那两人被问得一怔,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反问:“你们是不是有看到两个着我们师门服饰的人?你们在哪里见过,快告诉我们!” 太子的人立即喝道:“放肆,现在是问你们同党在哪,速速招来!” 那两人却不惧,反而有些激动,其中一人抱拳一揖道:“我们师兄弟二人是琅山云氏家族弟子,说来惭愧,前些日子因看管疏漏,族中入了贼,许多香料和族中弟子的服饰被盗。我云氏家族正四处追查贼人,就听闻京都城一带有人冒充我云氏弟子四处行骗,家主便特命我等前来抓拿那两位贼人。” 说完还亮出了能代表琅山云氏弟子身份的牌子。 太子的人上前就去把牌子抢了过来,呈给太子。 太子气冲冲前来抓人,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反转,接过手下递上来的牌子,拿在手里来回翻转看了看,后又抬眼,打量着那两人。 那两人见太子不信,便又道:“官爷若是不信,可派人到京都城附近其他县郡问一问我们其他同门师兄弟,此次为了追查那两位贼人,家主派了十几位同门下山,除了我俩入京之外,其他人都在附近的县郡。” 太子沉吟片刻,命手下去调人前往附近县郡查找这两人口中的同门师兄弟。 后又大手一挥,将这两人扣押了回去。 那两人被带走时,还在问太子是不是见过假冒他们云氏弟子的人。 但太子一句都没回答,他被人骗过,不会轻易相信这两人! 太子等人一走,锦洛也刚好吃完,放下筷子道:“我们走吧。” 锦洛把面具戴上,但苏焲却没有戴,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在长街上走着。 可走着走着,锦洛就发现街上所有人的眼神都往他们这边瞟,锦洛就诚挚地建议:“国师爷,你还是把面具戴上吧。” 锦洛都知道街上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瞧,苏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丝毫没有要戴的意思,还反问:“怎么,我没戴面具,丢你脸了?” 锦洛没好气道:“你没发现这街上的人都在看你吗?” 苏焲反问:“有没有可能是在看你,因为只有你一人戴了面具。” 锦洛:“……” 她白了苏焲一眼,道:“看我会说‘啊啊啊,那位公子长得好好看,好想嫁给他,好想给他暖床’‘天,他长得好对我胃口,我要把他抢回家圈养起来当男宠’吗?” 诚然,大邺生活富裕,民风开放,女子在生活上也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男人养小妾,女子圈养男宠,是极为盛行之风,所以大胆的女人也敢当街说出来。 锦洛这话才说完,就看到有女子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那女人谁啊,凭什么她能站在他身边,跟他并肩而行!” “就是,还戴着面具,装什么神秘,难不成是什么貌若天仙,怕被人看了去不成!” “我看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吧!” “肯定是长得太丑不能见人,说不定这位公子还是被迫与她在一起的!” “天啊,貌若谪仙的偏偏美男子被貌丑无盐人见人憎的恶女看上,威逼、胁迫,不得不委身于她,太惨了!” 锦洛整一个无语,这些花痴,夸他就夸他,扯上她干什么! 这些人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人家堂堂国师爷被她们想象成被威压逼迫不得不委身于一个丑女的可怜虫,亏她们想得出来! 眼见着有那么几个女人摩拳擦掌,似乎是要来暴打她解救苏焲,她忙把苏焲的面具盖他脸上,拉着他赶紧走。 那些女人还执着地在后面追了好一段路,直到被甩掉才罢休。 后来两人就准备回锦绣河山酒楼去跟锦小录和苍陌汇合。 但没走一会,换苏焲突然拉住锦洛的手,转身往没人的暗巷走去。 锦洛耳朵一动,没说什么,跟着他去。 一入暗巷,杀手就从天而降,将他们两人围堵,锦洛不慌不忙,将苏焲推出去,“国师爷你的仇家,国师爷自己解决。” “废什么话,一起死!”杀手毫不含糊,大吼一声就朝他们二人冲杀过来。 锦洛灵机一动,她想要苏焲的血,但近来怕苏焲怀疑,迟迟不敢对他动手,若能让杀手划他一刀半刀,这血不就有了? 反正有她在,就算被多划几刀,他也死不了。 如此一想,锦洛大喊一声:“国师爷,我怕!” 转身就搂住苏焲脖子,整个人死死挂在苏焲身上。 苏焲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揭下去,但锦洛手脚并用缠他身上缠得紧紧的。 没能把她揭掉,眼见为首一名杀手长剑已至她背后,苏焲眸色一冷,身子微侧,抬起两指,在杀手长剑堪堪要洞穿两人身体时,夹住剑刃。 他只是两指轻轻一夹,杀手长剑就怎么都无法再前进。 紧接着,他两指微微一用力,杀手长剑便直接被折成两截。 杀手一愣。 这一愣,苏焲指中那截剑刃反掷而去,穿心而过,顷刻要了那杀手的命。 其他杀手这时已经合围上来,苏焲夺了其中一名杀手的剑,另只手环过锦洛的腰、搂紧她,反杀过去。 冷兵器碰撞的声音,惨叫声,倒地声,在耳边响个不停。 没一会,巷子里就回归平静。 苏焲站在一地的尸体旁边,一手环紧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手提着剑,剑还在往地上不断地滴着血。 “还想挂多久?”身上的女人迟迟不下来,苏焲垂眸问。 锦洛这才像是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样,抬起一直埋在苏焲肩膀上的脸,往四周围看了一眼,杀手全都死翘翘了。 她装模作样地赞叹了一句:“哇,国师爷你好厉害!” 然后从他身上跳下来,伸手就拉苏焲的手,关心问:“国师爷,你没受伤吧?” 第108章 想看国师爷被圈养当男宠 “你是想要我受伤,还是不想要我受伤?”苏焲问。 “当然是不想国师爷受伤了!”锦洛说得跟真的一样,拉起他左臂看了看,又拉起他右臂看了看,还绕着他身体转了一圈看了看。 但很遗憾,没受伤。 别说没受伤了,除了那把杀人的剑沾了血之外,他身上袍子干干净净的,一点血都没沾,足见他的身法有多快了,快到连血都沾不到他的身。 “挂在我身上不动,你这是不想我受伤的样子吗?”苏焲道。 “我本来也不想拖累国师爷的,可那杀手着实没道德,连我也要一起杀。”锦洛表示很无奈。 苏焲看她:“所以你就挂我身上了?” 就不能跟他一起杀刺客? 对他动手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 锦洛回视他,点头:“我知道国师爷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苏焲:“……” 他扔了剑,跨过一具一具的尸体,转身就往巷子外走,“下次这种情况,再挂我身上,我会拿你挡剑。” 锦洛不以为然,哪还有下次。 下次拿大棒子撵她,她都不跟他一起出来游街。 锦洛跟在苏焲身后往巷子外走。 苏焲很快到了巷子外头,身子融入了街上的灯火里,那一身干净整洁的模样,哪像是刚刚才杀过人,说他刚从家里沐浴完出门都有人信。 锦洛还没走出巷子,他就立在巷口那儿,侧着身子等着她。 她望了望巷子里头死了一地的尸体,再望了望外头鲜活的他,快走几步出去,到他身边。 苏焲带着她很快又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往天上发了信号。 很快就有影卫出现在他面前。 苏焲让影卫去把巷子里的尸体处理掉。 影卫一听,立即跪地请罪:“让主子遇袭,属下有罪,请主子责罚!” “不怪你等。”这次是他让影卫别跟着他,影卫才不知道他遇袭的。 那影卫便快速退下去处理。 这时锦洛突然恍然,对着苏焲背影道:“国师爷不上街,不是怕被同僚遇见,而是怕遇到刺客吧?” 苏焲负手立在树荫下,闻言,回头看她,“我有那么拿不出手吗,还怕同僚看到?” 锦洛又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无语,“……不是国师爷自己说怕同僚看到的吗,怎么又反问我了!” 搞得像是在质问她,他拿不出手,她不愿意带他一起上街一样。 苏焲道:“刺客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杀完还得让人处理,麻烦。” 所以他是觉得杀了刺客,还得处理刺客尸体,太麻烦,才戴面具上街的。 “那国师爷刚刚干嘛又不戴面具了?”锦洛就想不通了。 然后问完她又灵思一动,“是因为刚刚那街上的女子比较多,国师爷想露露脸,让那些女子看看你长得有多好看吗?” 她说完,嫌弃地撇了撇嘴,“没想到国师爷这么闷骚!” 苏焲就那样回头把她看着,看她喋喋不休,又看她对自己嫌弃地撇嘴,最后她还双手捧着下巴,手肘搁在那处栏杆上,望着天空,颇为向往地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想看看国师爷被女人抢回去圈养起来当男宠的光景!” 话才刚说完,只觉有光影笼罩下来。 锦洛一侧眼,就看到刚刚明明还离自己有点远的苏焲,来到自己身侧了。 她赶紧站直身子,欲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然而还没动,下巴就被掐住,“想看我当男宠是什么光景吗?从今晚起,你到我房里伺候,你就知道了!” 锦洛就一把要拍开他的手,但拍不开,气道:“知道什么知道,你那是当人家的男宠,跟我到你房里伺候,哪能一样!” “男女之间,无非就那二三事,怎的就不一样?” 苏焲把她下巴掐得更紧,摩挲揉弄,还把手指伸进她嘴里,声音变了调儿,道:“要不,现在就试试。” “唔,苏焲,你这变态,你手刚刚……刚刚才握剑杀人!”锦洛声音含糊不清,说完呸呸呸地往外吐着他的手指,气死了,抬腿就往苏焲踹去。 苏焲自然不会给她踹到,两人顿时就扭缠到了一起。 等苍陌寻着苏焲刚刚发出信号的方向,带着锦小录来到这里时,那两人不知道怎么扭的,已经是苏焲坐到了栏杆边,锦洛分开腿坐到了苏焲腿上。 苍陌牵着锦小录一从拐角走过来,远远地就看到锦洛坐在他家主子的腿上。 有了前面书房和屋顶的前车之鉴,苍陌认定他家主子肯定跟人家姑娘在干什么快乐忘我的事,忙捂住锦小录的眼睛,要带锦小录退走。 然锦小录眼尖着呢,早看到娘亲了。 一把甩开苍陌的手,朝前就跑去,“娘亲。” 锦洛一听到儿子的声音,赶紧要从苏焲腿上下来,但苏焲没放,“你先动的手,现在你想停手就停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锦洛挣扎,“苏焲,我儿子来了!” “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管他来没来!”苏焲是完全不顾忌。 锦洛一气,也带点要试探的成分在里头,问:“那他要是你儿子呢?” 苏焲反问:“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锦洛就道:“万一真是你儿子呢,国师爷这辈子难道还没有过女人吗?有过女人,就有可能会有孩子!” “你是魔怔了吗,才会觉得你儿子是我儿子?还是说,你爱我爱到都在意我以前有过女人了,所以试探我来了?” 锦洛:“……” 鬼才会爱他,还爱到在意他以前有过女人?真是可笑! 她就不该试探,这么变态腹黑的人,怎么可能会正面给她答案。 试探多了,只会露陷! 最终,锦洛没好气道:“是的,我都爱国师爷爱到魔怔了,居然开始幻想我的儿子,是我跟国师爷生的,太可笑了!” 她边说,边趁他不注意,就猛地挣脱开他,从他腿上下来。 回过身去时,刚刚好锦小录从树荫下穿过来,到达她面前。 “娘亲,你没事吧?”锦小录仰着小脑袋儿看着锦洛问。 锦洛摸摸他的头,“街上好玩吗?吃饱了吗?” “还行。”锦小录答完,目光就射向苏焲。 第109章 拉她坐到他腿上 苏焲却站起来就往外走,“回府。” 次日锦洛就得到消息,太子昨夜把那两个云氏家族弟子扣押回去后,连夜审了这两人,发现这两人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对云氏的描述都不像假的。 太子还专门去找了一些去过琅山云氏的人来,然而这两人对琅山云氏各人各物的熟悉程度,直让这些去过琅山云氏的人都觉得这两人应该是真的云氏弟子。 到了次日晌午,太子派去附近郡县找这两人同门师兄弟的人也回来了,还把那些找到的同门师兄弟都带了回来。 太子又另外单独审问了这些人。 发现这些人,都不像是假的! 太子还遣人快马加鞭去琅山询问。 但,从京都城去琅山,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要好几日。 许锦书的情况等不了。 太子很心急,思虑再三,还是想让这些云氏弟子看能不能用香治许锦书。 他在这些云氏弟子中挑了两位据说制香技术最高的,蒙了眼送去镇国侯府看许锦书的伤。 这俩云氏弟子看完,脱口就说:“冥血虫毒。” 太子和云嬷嬷闻言,皆是一喜,忙问:“可有办法解?” 俩云氏弟子沉吟片刻,才由一人道:“解自是有办法解,但是要制解这个毒的香,药材不好找……” 太子当即道:“只要能解,无论多难找的药材,孤都一定找来!二位若真能解毒,孤定当重赏!” 那俩云氏弟子就道:“重赏就不用了,我俩身在云氏,学习香道,为的就是振兴家族、造福苍生,只要你们能把药材找来,我们就会把香制出来,帮她把毒解了。” 说完就写了两个药名,让太子自己派人去找。 这俩弟子特别谦虚,给人的感觉要比之前那“师兄妹”给人的感觉好得特别多,但就是写的两个药名,太子从没见过、也没听过。 太子当即派人去市面上买。 但跑遍京都城所有药铺都没这两种药,最后在某一家药铺的东家那里得知,这两种药要到黑市上去买。 于是太子又亲临黑市。 黑市上的东西都贼贵,因为主打的就是一个市面上没有,也极其难得。 太子在黑市逛了一大圈,最终在一个黑漆漆的小路口,有人神神秘秘问他,“阁下可是想要龙吟草?” 太子驻步,打量着开口的人。 光线昏暗,太子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听声音是个男人,却长得瘦小,个子比他矮了快要一个头。 “你有?”太子问。 “没有的话,我吃饱了太闲了才来问你吗?”那人怼了他一句,然后又咳了一声道:“两万两,你若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两万两? 知道这黑市的东西贵,可万万没想到这么贵! 太子担心被骗,他的随从立即问:“能不能便宜一些?” 那人听完,转身就走了,嘴上嘀咕道:“晦气,遇上个抠的,居然还讲价,卖别人去!” 然后太子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走了。 太子一路跟着那人,发现这么贵一株药,除了他,居然还有别人要买。 更要命的是,那人转头就开出三万两的价,不再是两万两,而对方更没有像他一样讲价,而是爽快地掏出三万两就要买。 太子瞬间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点小气、丢脸。 他哪能让龙吟草被别人买走,赶紧遣了手下上去说龙吟草是他们先定下的。 但对方不让,握着龙吟草的人也不卖他们了。 最终经过一番来回抬价,太子以五万两的高价买下了龙吟草,对方因为身上带的银票不够,骂骂咧咧地走了。 太子出了五万两,肉疼死了,也后悔死了,他一开始就不该让手下讲价! 以至于在黑市寻到下一个药时,对方出三万两,太子怕再出现类似情况,又有那么一点不想再被人说“抠”的心态在里头,虽肉疼,但爽快地给了银票。 太子怀揣两株天价药草才走出黑市入口没多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也从黑市入口出来,转身隐入暗夜里。 当夜苏焲回府,发现锦洛居然没有在他院里等他。 他就问苍陌,“那女人没来?” 苍陌哪知道啊,他跟主子出门至今方归,主子不知道的事,他怎么可能知道,遂他赶紧去询问影卫。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苍陌来回苏焲说没有。 苏焲闻言,净完手,拂袖便出了院子,往锦洛那边去。 苍陌尽责尽职跟出去,想着主子这个时辰还没用晚膳,便劝道:“主子还是传了膳,用完晚膳再去找锦洛姑娘吧。” 都快可以入睡的时辰了,主子忙到现在才回府。 苏焲没理他,直到快到锦洛住的院子,才道:“你饿你去吃,不必管我。” 主子还没吃,他哪能去吃啊! 但苍陌灵思一动,主子这是不想他跟进去杵门口碍事? 但他也不能不顾主子,便又问:“要不要属下传膳到这边来?” “传吧。”苏焲踏步入了院子,苍陌转身去传膳。 锦洛宽衣正准备睡觉,忽觉院子有人进来,她忙把衣裳拢好,去开门。 门一开,就见苏焲已经站在门口,正要推开她的门往里进。 锦洛忙把打开的门重新关上,但苏焲伸手一把握住门,锦洛就关不上了。 “这么晚了,国师爷有事?”锦洛关不上门,但也挡着门不想让他进去。 “没事就不能来?”苏焲才不管锦洛挡着门,抬步就往里走,门也往里推。 锦洛被推得连连往后退。 最后门缝越来越大,他登堂入室直接走了进去,把锦洛挤到一边。 苏焲走到屋子中央的椅子上坐下,还牵了牵衣角,人模狗样的。 锦洛走到他面前,“国师爷到底什么事,赶紧说。” 苏焲朝她伸手,“该分给我的四万两拿来。” 说到钱,锦洛精神一振,看苏焲,“国师爷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今晚不是又骗了太子八万两吗,五五分,难道不是要给我四万两?” 他以为她会像前两次给他送去,在他院里等他,结果他匆匆回来,她居然没有,还准备睡觉了! “这八万两,我觉得我不需要跟国师爷你五五分。”锦洛道。 “哦,是么?”她话才说完,苏焲突然握住她手臂,把她往他腿上一拉,锦洛瞬时跌坐到他腿上,他把她圈在怀里,“那你倒是说说,怎就不需要跟我五五分。” 第110章 这男人,故意的! 锦洛挣了挣,可是越挣,被他圈得越紧。 他道:“说个理由来,说得有理了,八万两就都给你,不跟你分。” 锦洛没好气道:“今夜去黑市骗太子银票,是我们母子自己去的,又没用国师爷你的人,国师爷你怎么好意思来跟我五五分。” 太子买龙吟草时,那个矮小的男人是锦洛假扮的。 而太子买第二株药材时,是从一个孩子手里买的,那孩子是锦小录扮的。 苏焲嗤地一笑:“没有我给你的人再去扮云氏弟子,太子会去黑市买药?” 锦洛就道:“我也没说不是国师爷的人再扮云氏弟子,太子才会去黑市买药!” 她说完,哄道:“下次!等下次!下次再骗太子银子,全都给国师爷!” “太子又不是傻的,能被你骗一次两次,还能被你骗第三次?”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就是个傻的呗!” “我看不是他傻,是有人像只小狐狸!” 锦洛一听,就笑眯眯:“承蒙国师爷夸奖!” “所以你是觉得我也是个傻的,要把属于我的四万两也占为己有是吗?”苏焲捏住她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问她。 锦洛多少是有些心虚的,道:“都说了,下次骗到的全给国师爷你!” “我不要下次!”苏焲道。 锦洛就劝:“国师爷你格局要放大点,这分给你,也才区区四万两,说不定我下次还会骗更多,比这四万两都多!” “你下次骗再多,你也还是得跟我分。” “国师爷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我的意思是,我下次骗到太子的钱,肯定比你这次和下次都跟我五五分的钱还多!” “那我岂不是占你便宜了,你会乐意让我占你便宜?”苏焲问。 锦洛脱口道:“我乐意让国师爷占便宜!” 说完,她就猛然发觉自己掉进套里去了。 果不其然,男人下一秒鬼畜地把手伸进她胸口里。 锦洛气得扬手就朝他脸打去。 然苏焲另只手轻松就将她这只手抓住,还带着她这只手,环过她平坦的小肚子,将她另只手也一起固定住。 锦洛挣了挣,依然没挣开。 她就不明白了,她对付其他人,明明游刃有余,怎么到了这男人手里,就那么的无力,每每都被他轻轻松松就压制得动弹不得。 锦洛有些挫败感地冷着脸,“苏焲你放开我!” “我为什么要放,你自己说乐意让我占你便宜的,你难道又骗我?”苏焲控诉问。 锦洛没好气,“是你故意引导我说的,我根本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苏焲问完,见她拉着个脸不答,就手在她胸口里摸了又摸,掏了又掏。 锦洛知道,他不是要故意占她便宜、摸她胸。 他是要摸她怀里有没有银票。 毕竟她曾经把药都藏在了胸口里,他认为她有可能把银票藏胸口里。 可他摸到不该摸的,他又毫不避讳,甚至还因为她总撒谎骗他,他故意掐了她几下惩罚她。 锦洛气得在心里骂骂咧咧,却见这人手里做着浪荡的事,脸上却一本正经得很,没有半点猥琐之色不说,还显得很是清心寡欲。 锦洛不由得想:这种变态的人,果然很割裂,他可以前一秒想要掐死你,下一秒就跟你说着情情爱爱;他还可以上一刻处处紧逼让你特别讨厌,下一刻又对你温柔至极处处妥贴。 苏焲在她胸口里摸不到银票,就把手伸出来。 然后拿起她两只手,先把手伸进她左手袖管里摸了摸、揉了揉。 摸不到银票,也揉够了她嫩滑的肌肤,他才把手伸出来,改伸进她右手袖管里,把着她的手腕揉着玩儿…… 锦洛被他整得都没脾气了,道:“国师爷,你松手,我去把银票拿给你。” 她不要银票了。 她想让他赶紧走,她好睡觉。 苏焲却道:“算了,这次不跟你分了,都给你。” 锦洛:“……” 所以,他整这一圈到底是为了什么? 国师爷又无聊了,又没事整事了是吗? 锦洛道:“不了,说好的五五分,就得五五分,我不能食言!国师爷你松手,我这就去拿给你,八万两全都给你!” “你都说了,下次还要骗更多,所以我想要下次的,这次都给你,不用拿了。”苏焲就是不松手,就是要与她对着干。 就在锦洛忍无可忍准备发飙时,苍陌送晚膳来了。 苍陌低眉垂目的,都不敢看他俩,晚膳送进来后,啪啪啪摆完,就又盯着自己的脚尖退了出去。 “国师爷还不松手吗?你不吃饭的吗?不饿的吗?”锦洛三连问。 苏焲道:“也不是很饿。” “我饿了,我要吃,你松手让我吃!”锦洛说完,抬脚狠狠往苏焲脚盘上踩下去。 但苏焲仿佛不知道疼,不过听到她说要吃,倒是松开了她了。 锦洛站起来就要跑开。 苏焲却又一把将她逮住,“不是要吃吗?你又骗我?” 锦洛只好在他旁边坐下。 苏焲拿了碗,给她装了汤,放她面前,“多吃点。” 锦洛:“我可以不用吃那么多。” 苏焲:“不多吃,下次踩我还是这么软绵绵,你是在勾引我吗?” 锦洛:“……” 她在考虑,等确定他真是锦小录的父亲,拿了他的心头血之后,要不要给他一把毒药,把他毒哑! 还是别了,挖他心头血时,直接下手狠一点,把他挖死得了,别浪费了一把毒药。 “想什么呢?想着怎么谋杀我?”苏焲突然问。 锦洛猛地回了神,就见苏焲这鬼畜不知何时开始,一直盯着她看。 他那眼神,含情脉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爱惨了她了。 可锦洛知道,他这双眼,能看穿她的心底。 但她无比镇定地回视了苏焲一眼,道:“我怎么舍得谋杀国师爷,我爱国师爷还来不及呢!来来来,国师爷吃菜!” 说着夹了一大筷子菜放到苏焲碗里。 苏焲就礼尚往来地给她盛了一大碗饭,还给她用碟子装了满满一碟子的鱼肉菜,体贴地给她添汤。 最后,锦洛成功被撑得半宿都没睡着。 锦洛知道,这男人,故意的! 第111章 睡不着,想要跟我睡是吗? 锦洛自己睡不着,自然也不能让罪魁祸首好睡。 在苏焲回院睡下时,她就到他院子的墙头上吹曲子。 苏焲堪堪要入睡,就听到曲儿。 他不理。 锦洛吹了一会,见房里没动静,曲子就画风一转,从悠扬清越变成悲伤哀恸、如哭如泣,仿佛国师府里死了人。 暗处影卫一听,赶紧现身,道:“夜已深,请不要吹曲子扰到主子休息。” 锦洛就看那影卫,问:“他有说我扰到他休息了吗?” 影卫道:“这还用说吗,你在主子墙头上吹曲子,肯定扰到主子了。” “我是在他墙头上吹曲子,又不是在他坟头上吹曲子,我要是扰到他了,他早就自己起来跟我说了。”锦洛说完继续吹。 影卫急道:“要不你到别处去吹!” 锦洛道:“我就要在这吹!” 影卫:“你到别处吹,吹别的,吹这个不吉利。” 锦洛:“我就要在这吹,就吹这个,我没觉得不吉利。” “还请你放聪明一点,要是把主子吵醒了,你我都得吃不了兜子走!” “你家主子只是睡了,又不是死了,要是会被我吵醒,早起来了,没起来就证明不会被我吵醒!” 影卫跟她说不通,怕再啰嗦下去真就要把主子吵醒了。 于是拔剑就想赶锦洛,“咻”的一声,这时却有东西从屋内掷了出来。 是苏焲被他们吵得不厌其烦,拿了个杯子,随手掷了出来。 就在杯子快要击中锦洛时,锦洛运起苍龙血脉一扫,杯子原路返回,直击床榻上的苏焲。 随着苏焲伸手轻松将杯子捏住,锦洛清脆的声音也传了进去,“国师爷终于醒啦?醒啦就出来聊聊天呗。” 影卫听主子已经醒来,收回剑,默默退了去。 没一会,房门就被打开,苏焲着了身中衣,站在门框里。 他抬头看锦洛。 锦洛捻了片树叶放在唇边,坐在墙头上,夜风一拂,撩起她的发丝与裙摆来,颇有那么几分英姿飒爽,但又不失柔美诱人。 锦洛也正看他。 就见光影朦胧中,这人站在门框里,着了身中衣,松松垮垮的,颇有几分浪荡意味,却又美得像一副画。 只是这副画,随着他开口,瞬间被打碎,他道:“睡不着,想要跟我睡是吗?那进来,我抱着你睡。” 锦洛无语了好一瞬,才道:“国师爷想多了!” “我没想多,毕竟你是在我墙头吹曲,不是在我坟头吹曲,我只是睡了,又不是死了,我起得来,也动得了,还能动得让你非常满意。” 说完,问锦洛:“自己下来,还是我上去逮你,选一个。” 锦洛就从墙头下去,站在院子里道:“国师爷你快去换身能外出的衣裳,我带你出门去。” 苏焲没动:“我明日还要上朝,没空跟你疯。” 那你早的时候疯什么? 只许你找别人疯,就不许别人找你疯吗? 锦洛坚决不让他睡,道:“我是想带国师爷一起去挣银子!” “我不用跟你去,你挣到的银子也得跟我五五分,我没必要亲自出手。如果非要我出力,在床上出力我更喜欢。”说着抬步从门框里走出来,朝锦洛逼近。 锦洛赶紧又跃上墙去,“那算了,国师爷明日还忙,就去歇息吧,我自己去。” 说完就消失在墙头上。 苏焲在院里停了步,而后转身回了屋里。 锦洛闹了他一圈,心情好了,消食得也差不多了,回屋脱了衣裳倒头就睡。 然才要入梦,骤然发现床边多了一个人。 她猛地坐起,挥手就朝对方出招。 但手却被对方握住,“不是要带我一起出门挣银子吗?睡什么睡,赶紧起来。” 苏焲的声音! 锦洛定睛一看,就见果然是他。 这人不是不跟她去吗? 怎么又要去了! 锦洛可不是真的想跟他去,挣脱他的手道:“国师爷不是明日还要上朝吗?回去歇着吧,银子以后再挣。” “你把我闹醒了,现在却说不去,你觉得可能吗?”苏焲把她往床外拉。 锦洛抓着床柱子不放,嘴里劝:“我刚刚叫国师爷去,是国师爷自己不去的,现在我都睡下了,就改天吧。” “我不想改天。”苏焲道。 锦洛就眯着眼,“可我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看不了路。” 苏焲静静地看着她演。 她就又道: “也没有力气,我一犯困就没有力气。” “没有力气就算强行睁开眼睛,也走不了路。” “就算勉强能走得了路,也打不了架。” “所以,去不了……啊!” 最后一句话才说完,身子突然一轻,苏焲一手环过她腰,一手抄过她腿弯,抱起她,踢开门就往外走。 锦洛一下子睡意全无了,忙下意识搂住他脖子,叫:“苏焲!” 话音刚落,苏焲抱着她已经掠出她院子,到了一处湖边,“还困吗?要不要下去醒醒神,保准让你不再困?” 说着就作势要把她丢湖里。 锦洛忙把他脖子搂得更紧,心里把他骂了个千万遍,嘴上却乖乖道:“不困了!” 觉得被他抱着好危险,随时都会被他扔湖里,她忙又挣扎着补充:“我真不困了,放我下去!” 苏焲就道:“那也得你能睁开眼睛,能看得到路,才放你下去,不然还是抱着你为好。” 锦洛就道:“我不困了,自然就能睁开眼睛了。能睁开眼睛,也就能看到路了。” “那有力气吗?能走路吗?” “有力气,能走路!” 锦洛说完,还又赶紧补充:“还能打架!” 苏焲这才放她下地。 锦洛下地之后,快速远离那湖,现在秋末快入冬了,没被他丢进湖里,她都觉得冷,要是被他丢进去,还不得冻个半死。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跃墙,离开了国师府。 那厢,太子得到两味药材后,第一时间就回了镇国侯府,要让那两个云氏弟子给许锦书制香。 然那两个云氏弟子拿过两味药材一看,皱眉:“这不是龙吟草和白灵笋,只是跟龙吟草和白灵笋长得极像罢了!” 第112章 捆她手脚:不让她摸太子 “什么?”太子一听,当即急了,“你们好好看清楚,这是孤刚从黑市高价买回来的,怎么可能不是龙吟草和白灵笋?!” 那两个云氏弟子就又拿起两味药材细看,然后一致认定假的。 太子气得一口老血要喷出来,当即就要调兵去黑市抓人。 可转念一想,那两人骗了他八万两,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怎么可能还会留在黑市等他去抓,如果他现在调兵去,只会打草惊蛇。 于是,最终他派人潜入黑市,放出风声说要找龙吟草和白灵笋。 后半夜,太子气得才堪堪入睡一小会,手下就来禀报,说黑市有人要出售这两味药材,问太子是要直接拿人,还是要再探探虚实。 太子心头堵着的那口气一直消不下去,当即就起身亲自前去。 不过临出东宫时,想了想还是把他东宫压箱底的银票拿出来搁身上,书儿情况不能再等,若对方是真有龙吟草和白灵笋,他必需先把两味药材买回来给书儿用,黑市那边再继续布控等着抓那两个人。 因为如果确定对方真有龙吟草和白灵笋,他不用银票买,而是直接将两味药材抢回来的话,那两个骗他的人得到风声,怕就不敢再出现了。 太子带了一个手下,让那两个云氏弟子也一起去,准备让他们去认药,免得又被人给骗了。 太子一入黑市,之前先潜入黑市的手下就都悄悄来到太子身边,引着太子去了一处拐角处的阴暗小店。 就是这处小店说有龙吟草和白灵笋出售的。 太子让手下去敲门,有人来开门后,问清了他们的来意,要引他们进去。 太子很谨慎,让手下陪那两个云氏弟子先进去确认药材。 三人进去没一会,太子的手下就又出来了,朝太子点了下头。 太子心里一喜,立即抬腿就往小店里走。 然才一入小店,身后门“啪”的一声就关上了。 太子直觉哪里不对,他那些先潜入黑市、如今藏在暗处、围守在这家小店附近的手下,也极其的敏锐,发觉情况不对,纷纷涌出来,破门冲入小店。 然而才冲进去,只觉黑暗中无数细小的银光一闪,便有数人脑门中了银针倒地。 剩下的人护着太子就要往外撤。 这时,不知从哪个方位突然掷出许多瓷片,又有一批人应声而倒。 紧接着,小黑屋里亮起了灯火,太子就见,屋子最里面的墙壁前坐着一个人,光影暗淡,那人低垂着头,他看不清他脸。 但能看到那人手里把玩着一个瓷杯,另只手捏着瓷杯边缘,轻轻一掰,掰饼儿一样,就掰下一小块。 他旁若无人地继续一块一块掰着,没一会儿,那瓷杯就被掰成一块一块儿,躺在他宽大的掌心里。 太子也不知是身处险境,眼神都变好了,还是咋的,明明他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能看清那人掌心躺着的瓷块数量,与他们现在还站着的人头数量相等。 再看看地上,我去,刚刚倒下那一批人,就是被这人用瓷片击中才倒下的。 太子深吸口气,转身就要跑,他的手下也赶紧挡在他身前,要护着他先跑。 然而他们才刚一动,那人就手一扬,眼皮都没抬一下,把手心里的瓷片随意撒了出去,啪啪啪……太子身边的人就全倒光了。 太子心头一跳,不信邪地回头,然后就眼前一黑,被最后一块瓷片击中额头,晕了! “属下参见主子。”仅剩的那两个云氏弟子,这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对着座上那人抱拳,单膝跪了下去。 “干得不错,回去领赏吧。”座上那人抬起了头,俨然是苏焲。 “谢主子。”那两个云氏弟子转身就从窗口离开,其他的事,不该问的,他们从来不多问,主子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干就是了,干完该隐身就隐身。 这时锦洛也从暗处出来,走到太子身边,蹲下去就要往太子胸口里摸。 “你干什么?”苏焲突然问,声音冷冷的,好像又有谁惹他生气了一样。 锦洛不理他,手继续往太子胸口里探。 没想苏焲一阵风一般掠到她身边,她手都还没钻进太子胸口里,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他冷看了她一眼,把她手扔开。 锦洛就不干了,这男人也忒小气了,怕银票被她拿了,居然连让她碰太子胸口都不给她碰。 锦洛也是天生有些反骨在里头的,苏焲越怕她抢先拿走银票,她就越要拿,于是这只手被苏焲扔开,另只手快速朝太子胸口摸去。 可依然还没碰到太子胸口,就被苏焲一把握住手腕。 苏焲生气地看着她:“手别乱摸。” “行行行,我不乱摸,你放开我的手!”锦洛乖乖道。 苏焲就放开了她的手。 然他才一放开,锦洛手就又往太子胸口摸去,而且这次因为出其不意、速度特别快,当真就把手摸进了太子胸口里去了。 可她还是没能把银票拿出来,就又被苏焲捏住了手腕。 苏焲是真生气了,握着她手腕,把她拉起来后,就一把抽了她腰间束带,把她两只手握在一起捆住。 锦洛是万万没想到,堂堂一朝国师,为了些许银票,居然小心眼到要捆她的手。 她不满地扭着手挣扎,“你放开我!你有必要为了些银票,跟我抢成这样吗?我答应你,我不跟你抢了行吗,你把我放开!” 苏焲不理她,把她两只手腕捆紧在一起后,两只手掌也贴在一起捆得死紧死紧的,让她不能使用苍龙血脉。 锦洛气得抬脚就去踹他。 苏焲任她踹着,道:“我看你是想双脚也被捆。” 锦洛愤愤不平,又踹他一下,“把我放开,这次无论多少银票,都给你!” 然而苏焲理都不理他,掐住她腰,一把将她提起,扔坐在半人高的案桌上,抽了一条不知哪里来的绳子,把她双脚也给捆了。 然后锦洛就坐在那案桌上,哀怨地看着苏焲那鬼畜,从太子怀里摸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当着她的面,放进自己胸口里。 第113章 吃醋:你心里爱着太子 “可还有需要善后抹去证据的?若没有,就走了。”苏焲回到她面前问。 “放些消息,让黑市里的人都先撤了吧,别累及无辜。”太子在黑市吃了这么大个亏,肯定会派兵抄了整个黑市的。 “我已经让人放了消息,说朝廷要出兵打整黑市,收到消息的人大概已经跑在我们前头离开黑市了。” “那就没别的了。”锦洛说完,把手伸到苏焲面前,“银票国师爷你都拿走了,可以把我放了吧?” 苏焲看着她手,想到她刚刚有只手伸进了太子胸口里,脸色就又沉了沉,“急什么,又没绑疼你。” 锦洛就气了,“你怕我跟你抢银票,绑了我的手,我能理解。可我们现在得赶紧离开黑市,你还绑着我,叫我怎么离开黑市!” 苏焲就道:“你离开黑市,是用手离开的吗?” 锦洛被噎了一下。 她愤愤道:“那把我脚松开!我不用手离开,我得用脚离开!” 话音刚落,身子就又一轻,苏焲已经将她打横抱起,“脚也不用,我抱着你离开,比你自己离开还快。” 锦洛在他怀里蹬着腿,“我自己能走,放我下去,你多快我都能跟上你!” “你是想把人引来,让太子知道他和镇国侯几十万两是被你我讹走骗走的吗?”苏焲抱着她,毫无压力地抬腿就出了小屋。 锦洛还真怕会被人知道,后续会麻烦不断,便闭了嘴。 苏焲抱着她身轻如燕,飞掠而去,很快便离开了黑市,到达一处溪水边,放锦洛下来后,把她双手按进溪水里洗手。 锦洛觉得夜凉,水肯定更凉,不想洗,拼命把手往上缩,“我不用洗手!” 苏焲蹲在她后面,她娇小的身子被他圈在怀里,他握住她双手,不让她往回缩,道:“你刚刚不是摸了太子吗。” 锦洛就呛他:“国师爷不也摸了,还摸得比我久呢!” “所以我要洗手。”苏焲道。 “那国师爷你洗吧,我不用洗!”锦洛没好气说完,扭着自己的手。 两人在水边争执不下,苏焲干脆在溪边坐下,一把将她捞到自己腿上坐着,问她,“你为什么不用洗?” 锦洛气道:“哪有为什么,我觉得我不用洗呗!” 苏焲又问:“你为什么觉得你不用洗?” 锦洛:“……” 不脏就不用洗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是不是又哪里不痛快,还是又觉得太闲了,开始给她没事整事了? 锦洛正想开口,却听苏焲又道:“你喜欢太子,所以摸了他一下,手都不舍得洗了是吗?” 锦洛:“……” 她不明白,不明白苏焲这男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她不洗手,就能扯到她喜欢太子了? 她不明白! 完全不明白! 想了想,她如实道:“太子还没让我讨厌到摸他一下就得洗手的地步。” 哪知,此话一出,就像捅了苏焲的马蜂窝一样。 “所以,你根本不讨厌太子,是吗?” “所以,你喜欢太子,对吧?” “我就知道,你心里爱着太子。” 苏焲甩出三句话,脸色没见得有多沉,声音也不见得有多生气,但就那冷飕飕的气息,任谁靠近了,都会觉得胆战心惊。 锦洛皱眉,皱眉,再皱眉。 她不讨厌太子,等于她喜欢太子。 她喜欢太子,又等于她爱太子。 是这个意思吗? 锦洛一脸莫名其妙地看苏焲,“国师爷你脑子里都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不就不洗个手吗,你怎么就能扯出这么多?” 她还是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不过为了防止被这鬼畜扔溪水里泡澡,锦洛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安抚道:“好啦好啦,不就洗手嘛,我洗就是了。” 说着,把手伸到苏焲面前。 苏焲还道:“你不是不舍得洗吗?” 锦洛就道:“我现在特别想洗!刚刚摸了太子之后我就巴不得赶紧洗!” 苏焲这才满意了,把绑她手上的腰带解开。 锦洛就坐在他腿上,脚踩在溪边青草上,自己把自己脚上的绳子也解了,然后弱弱小小地走到溪边洗手,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有蛇!” 苏焲赶紧过去看。 就见锦洛站起来要跑,但又跌坐到溪边青草上,双手捧着脚,颤颤巍巍的。 苏焲赶紧加快脚步冲过去,临溪在她身边蹲下,伸手就要去握她的脚。 却在这时,锦洛把自己脚一放,抬手就把苏焲推了出去。 苏焲整个视线和注意力都在她脚上,没有任何防备,直接被她推进了溪里。 锦洛没事地站了起来,立在溪边对他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道:“国师爷,扯平了,让你下去蹚一蹚水,你才知道洗手水有多凉。” 溪水没过苏焲膝盖。 还有水溅了起来,沾到他胸膛、手臂、脸。 尤其脸,在他趟入水里时,因低着头,一串水帘直接拍到他脸上。 月色下,他站在溪水中央,四周皆是青青绿草,他整个脸都湿了,往下淌着水。 他不慌不忙,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又抖了抖衣袍,方抬眼来看锦洛。 锦洛不由感叹,这人真的长得:英邪妖异,俊美无双。 可惜是个疯批! 锦洛赶紧从溪边跑开,以免被他一个心理不平衡,拉她也下去泡水。 苏焲也不怒,从水里面走了出来,捞起湿了的袍角,拧着水。 锦洛道:“国师爷别拧了,赶紧回府吧,夜凉,别生病了。” “你也知道夜凉?” 苏焲看她,“我只是让你洗个手,又不会冻着你,你却想要我下去水里冻生病?” “所以,咱回府,别生病了。”锦洛直接忽略他前面的话,要拉他回去。 苏焲却道:“回什么府,坐下,看星星看月亮,天亮再回去。” “那国师爷自己看吧,我要回去。”锦洛说完自己掉头就要走。 却被苏焲一把逮住,强行拉她一起在溪水边坐下看夜色。 锦洛挣扎着要起来,他道:“再动把你丢溪里喂鱼。” 锦洛:“……” 贱人,自己衣裳湿了,就要拉她陪他一起在这里挨冻。 说他疯批,一点都没错。 第114章 苏焲:我没太子你那么纯情 锦洛看了一会夜色,顶不住了,眼皮耷拉下来,想睡觉。 可才刚刚要睡,苏焲就撞她一下,“夜色这么好,睡什么睡,继续看。” 锦洛耷拉下的眼皮,不得不又往上抬了抬,特别没好气道:“我不觉得夜色好看,我也不想看,国师爷自己看。” “我自己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我要你陪我看。” 见她脑袋一啄一啄的,他还特别“体贴”地拉她靠在他肩膀上,“肩膀借你,别睡。” 锦洛脑袋沾到他肩膀,立即弹开。 “不是靠不靠的问题,是困了,眼皮抬不起来了!” 苏焲就折了两根牙签大小的树枝,往她眼睛伸去,“来,我帮你把眼皮撑一撑。” 锦洛:“……” 眼见着这鬼畜是真的要把树枝往她眼皮戳,她忙把眼睛撑到最大,手挡住那树枝,“别,我撑得住!” “撑不住也没关系。撑不住,我会帮你撑。”说着把两根小树枝放在腿上让她看着。 赤裸裸的威胁:你敢闭眼睡觉,我就撑你眼皮。 这玩意儿,既小气又疯批,不就是她扰了他睡觉嘛,他就要报复她,让她也没得睡呗! 锦洛强撑着眼皮,可是后来还是顶不住,歪头倒向旁边的石头。 那石头又硬又粗,倒下去绝对会被磕到。 不过她头还没沾到那石头,一只手先伸了过去,在半道将她头接住,又往回拨,让她倒在他腿上。 “国师爷不撑我眼皮了吗?”锦洛并没有完全睡,枕他腿上倦意满满问。 苏焲垂眸,看着她露出的半张脸,道:“现在撑有什么意思,等你深睡了,再把你撑醒,才有意思。” 锦洛就嗤笑:“那国师爷还不如别接我,让我磕石头上,头破血流,更有意思。” “所以你是不是很感动,我避免了你头破血流。”苏焲问。 锦洛就再度嗤笑:“你别以为你不接我,我就会磕到石头,我是不可能会磕到的。” 苏焲有点想弄死她了! 不过锦洛在他腿上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心安理得地睡了,一动不动的,也跟死了没差别,苏焲就没弄死她了。 过了许久,他手往前伸出,风更凉了,夜露也重了。 而趴在他腿上的人,缩成一团。 他终是将她抱起,转身回去。 锦洛其实一直都没有深睡,留着一丝神智,知道苏焲把她抱起,又施展轻功在夜里飞掠,最后入了国师府,去了他的主院。 但她始终把脸埋在苏焲怀里,一动不动。 她不能让苏焲知道她醒着。 苏焲要是知道她醒着,又得作妖。 直到苏焲把她放到他床上,她才往内一滚,脸朝内,睡到了他床上的最里边,几乎整个身子贴着床壁。 可苏焲躺下之后,床外面那么大的空位不睡,一个翻身,也到了最里边,贴着她睡。 锦洛想继续往里挪,奈何贴着床壁了,没得挪。 而她一动,苏焲也往里动,把她贴得更紧。 锦洛顿时不敢动了。 等她一觉睡醒,苏焲已经不见人影了,床外侧的位置没有任何温度,苏焲应该是起床走了很久了。 锦洛起床后,回了她自己住的院子。 苏焲上完早朝,又跟皇帝议了一会事后,才从朝殿出来,就被太子叫住。 苏焲回头,就见太子朝他走来,盯着他的脸问:“国师爷看着精神不佳,是昨夜没睡好吗?” 诚然,苏焲回府之后,已经后半夜,睡不到一个时辰。 但他除了眼下有些青色之外,并无精神不佳。 倒是太子,大概是忙碌了一晚上,也气了一晚上,肝气郁结,心情不好,脸色也不佳,怎么看都像是饱受摧残一般。 苏焲上下扫了太子一眼,道:“我昨夜睡得很好,倒是太子,许家大小姐还未入东宫,就一副快被掏空的样子,怕是得节制节制。” 太子一听,脸色一肃:“国师爷莫要胡说,孤对书儿一心一意,书儿未与孤成婚之前,孤是绝对不会去碰那种事的!” 苏焲就点点,表示赞许:“太子是懂守身如玉的。” 太子目光依然直视苏焲,问:“国师爷说昨夜睡得很好,可孤怎么见国师爷眼下有黑青,像是半宿未睡的模样。” 苏焲就左右看了看,像是不太能让太多人听到一般,见周围不甚有人,才收回视线看着太子道:“确是一宿未睡。” 太子微微讶异。 一是他见苏焲只是眼下有黑青,猜苏焲半宿未睡已是多了,没想到苏焲居然说一宿未睡,一宿未睡只是眼下有黑青、精神还这么好? 二是他没想到苏焲会回答得这么坦白。 他忙又问:“一宿未睡,国师爷干什么去了?” 所以昨夜在黑市里骗他钱,最后还伤他的人,就是他苏焲是吧? 昨夜他醒来后,除了他自己的人,整个黑市一个鬼影都没有了。 那些云氏弟子,无论跟他去黑市的,还是他留在监视范围内的,也全都不见了! 他堂堂一国太子,被人坑得那么惨,想调兵去抓人,居然还连一个可以抓的人都没有! 太子把整个事件始末想了又想,想了整个后半宿,想得头都快秃了,最后觉得能把整个事部署得这般漂亮的、能坑他坑得这般天衣无缝的,唯有国师苏焲。 就算不是苏焲干的,也是他府里那个恶女干的! 这两个人,一个有能力,一个有动机。 除了这俩,没别人! 苏焲轻咳一声,道:“还能干什么去,招了个女人去房中作伴呗。” 太子暗骂了一声色欲熏心后,追问:“哪个女人?那恶……那锦洛姑娘吗?国师爷确定那个女人昨夜没出国师府,一直跟国师爷在一起吗?” “太子怎么突然对臣的夜生活感兴趣了,我招了她去,还能半途放她走,自己玩自己玩一宿不成?”苏焲声色皆淡淡,“太子有这本事,臣可没有。” “国师爷别故意岔开话题!”太子脸色沉得能滴水,咄咄逼人道:“孤看国师爷与她确实在一起,但不是叫她到房里作伴,而是干别的事去了!” 苏焲就依然淡淡道:“当然是干别的事去了,难不成是叫她到我房里陪我纯聊天,还一聊一宿,我莫不是有病。臣毕竟比太子长个两三岁,可没太子那般纯情。” 第115章 苏焲下套:十万两复十万两 “国师爷,你别岔开话题!”太子怒吼。 苏焲还是那淡淡语气,“太子到底想说什么,臣看着你长大,又虚长你几岁,才会跟你分享这等私密之事,你怎么反而恼羞成怒了?” 一句“看着你长大”,显得他堂堂一国太子比他苏焲矮了一辈似的。 可让太子更加抑郁的是,他根本看不透苏焲。 苏焲从始至终一副淡淡的表情,却回他的话,回得与他要问的问题毫不沾边,还能让他无话可说,甚至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焲的话。 太子气得半死,脱口就想质问苏焲是不是他骗自己银子。 可话到嘴边又突然想到,若不是苏焲,那苏焲根本不知道他被骗钱之事,他身为太子,被骗了那么多钱,那么丢脸,可不能让苏焲知道。 太子欲言又止,苏焲全当没看到,淡声问:“太子可还有事,若没事,臣还有公务要忙,先行告退。” 苏焲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问:“许大小姐现今情况如何?” 说到许锦书,太子就怒火中烧,道:“托国师爷府里那女人的福,书儿现在命在旦夕!” 苏焲就皱眉:“那两个制香的师兄妹,没能解了许大小姐的毒?” 提到“制香”两字,太子心窝就觉得被人戳了一下,他那么多银票和那么多贵重药材,全都被这些个谎称制香的,给骗了。 但他咬牙,强忍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是刚刚被人骗了钱的样子,放淡语气道:“他们能力不足,解不了书儿的毒,孤已经放他们离开京都城。” 苏焲就点点头,道:“情况我明白了,回去我会劝她给许大小姐制解药。” 太子一听,胸中燃起了希望。 苏焲就又道:“制解药这事,你我都不懂,就算是宫里的御医也不全懂天下所有的毒药,为了许大小姐,太子还是得先退一步,等拿到了解药再说。” 太子怒:“国师爷要是让她制解药,她敢不制吗?凭什么要孤退一步!” 苏焲反问:“太子让她制解药,她不也敢不制?” 太子被噎住。 但他很快道:“还不是国师爷你护着她,否则孤重刑之下,看她敢不敢不制!” 苏焲道:“重刑之下制出来的,怕不是解药,是毒药吧。” 太子又被噎住。 苏焲道:“不是臣护着她,是臣若强迫她制解药,她心中对镇国侯还有怨气,给许大小姐制了个毒药怎么办?” 太子:“……” 苏焲抬步往前走,“解铃还需系铃人,太子若不明白这个道理,怕是把她刮了,也拿不到真的解药。” 太子:“……” 当夜,太子收到了那个被他派去琅山询问的手下的飞鸽传信。 信中说:琅山云氏并未入贼,更未曾派弟子下山追查贼人。 彻底印证了太子被人利用琅山云氏的名头骗了一次又一次。 太子看完信,气得又有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后来,宫外又传来消息,说许锦书情况更加糟糕了,再没办法解毒的话,可能真的命不久矣。 太子不得不把苏焲白日里的话,拿出来反复咀嚼、揣摩。 后来,他觉得大概率是苏焲哪里看镇国侯府不爽,借着他的书儿,敲打镇国侯来着。 如今苏焲自己发了话,解药应该是真的会给了。 只是得镇国侯亲自登国师府的门,再出点血,这解药才能到手。 太子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连夜就出宫去了镇国侯府。 镇国侯听罢,既松了口气,又提了口气。 许锦书是他跟王氏的女儿,他寄予厚望,盼着她将来入主东宫,再登后位,让他也跟着一路平步青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以他是万万不舍得许锦书有事。 但是,他已经拿出了十万两。 这十万两有些还是挪借的,现在都还在想办法还补,若苏焲还要钱,他去哪里找。 镇国侯一脸为难。 太子见状,怒问:“侯爷这是什么表情?孤为了书儿,被人骗了银票无数、贵重药材无数,都没说什么,侯爷只出了十万两,就摆一副棺材脸,是想弃书儿的死活于不顾吗?” 镇国侯忙站起来,跪到太子面前,“臣怎么可能不顾书儿,只是臣家底单薄,那十万两已经大多数是臣借的,若国师爷还要钱,臣恐实在拿不出……” “家底单薄?呵!”太子直接打断镇国侯的话,“侯爷可真敢说,锦侯在世时,军功卓卓,天子赏赐无数;锦侯自身也嫁妆丰厚,这些可全都在侯爷手里!” “孤不管那么多,明日你去国师爷,出钱也好,好言相商也罢,哪怕跪下请罪,你也得把书儿的解药拿回来,否则孤拿你问罪!” 太子说完,袖子一甩,扬长而去。 他是恼怒镇国侯的。 若不是镇国侯惹了那苏焲,他的书儿就不会被连累得这么惨。 他更不用为了他的书儿,被人骗光了所有现有的钱财。 镇国侯无奈,次日寻了个苏焲可能不在府的时辰,去了国师府。 云嬷嬷尾随镇国侯去。 两人在锦洛住的院子里,见到了锦洛。 锦洛在廊下制药。 黑色的小药丸被锦洛放在小药炉上烘干。 镇国侯开门见山,以一种父亲的口吻,高高在上,“你大姐姐被你折磨了这么久,够了!你要是还想认我这个父亲,快把你大姐姐的解药交出来!” 锦洛没理他,兀自翻着小药炉上的药丸。 镇国侯又放了好几句狠话,皆得不到锦洛的回应,尴尬得他杵在原地,想用脚趾头去抠地面。 云嬷嬷见镇国侯这态度是要不来解药的,正想自己开口时,锦洛突然说话了,看都没看他们道:“要解药啊,刚好新鲜出炉,拿十万两来买。” 又是十万两! 镇国侯怒:“孽……” “女”字还没出口,锦洛突然看向他。 锦洛的眼神并不见得有多凌厉,但却让镇国侯浑身一寒,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但他怎么可能再出十万两。 这孽女刚刚说什么?解药刚好新鲜出炉? 镇国侯立即看向锦洛刚刚翻面的药丸,趁锦洛不注意,立即上前伸手就去药炉上抓。 第116章 国师爷温和客气,但很可怕 嘭! 嘭嘭! “啊!” 镇国侯惨叫,拼命要甩掉握进手里的药丸。 但来不及了。 黑色药丸像鞭炮一样,被镇国侯握住之后,炸了。 镇国侯顷刻间掌心被炸脱了一层皮,疼得呲牙咧嘴,目眦欲裂地瞪着锦洛,“小杂种,你竟敢诈本侯!” 说着,带血的手,一巴掌就朝锦洛拍去。 锦洛不慌不忙,在镇国侯的手掌即将拍到自己时,猛地将刚刚翻药炉里烫火的铁钳举了起来。 镇国侯要收回手已经来不及,当即“兹”的一声,一股烧焦味飘起,然后又是“啊”的一声,镇国侯当场跳了脚。 锦洛立在廊下,看镇国侯跳完脚后,冷问:“还来吗?” 镇国侯还想上去教训锦洛。 云嬷嬷见镇国侯这么弄下去,这恶女分明还有招数在后面等着,会继续吃亏不说,还会拿不到解药,忙上前拦住镇国侯。 然后对锦洛道:“还请你给解药。” 锦洛还是那句话,“十万两,钱来,解药给你们。” 云嬷嬷还想说什么,锦洛直接拦了她的话,“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别跟我讨价还价!” 云嬷嬷便不敢再多言,怕最后一次机会都整没了。 然后云嬷嬷看向镇国侯,要镇国侯给钱。 镇国侯看着自己血淋淋又有些焦的手,明明异常生气的,却突然道:“行,十万两就十万两,本侯银子拿来,你得给本侯立个字据,要是你敢给本侯假的解药,本侯看苏焲他敢不敢护你,他要是敢护你,本侯就告到御前去!” 锦洛有些难以置信,镇国侯这么轻易就同意给十万两? 镇国侯收起受伤的手,转身气冲冲走了。 他是没有那么多银子。 但是太子说的没错,锦澜生前战功赫赫,封赏无数。 之前没有由头,这些东西不能动。 一动就会被人诟病。 但如今要给锦澜的女儿买药,理由充足,他卖点那些东西,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他随便卖点锦澜的东西,就能凑足十万两了。 重点是,再顺手多卖几样,那些挪借的账目也就能补上了。 本来他还没想到可以这样,多亏了那孽女,炸了一下他的手,他一疼之下,脑子居然骤然崩出这么一个办法来。 镇国侯内心算盘打得贼响,然而他匆匆回府包好手、才去开锦澜留下来的库房的门,云嬷嬷就到了,挡在了门前。 镇国侯让人搬玉器,搬不出去,怒道:“云嬷嬷你干什么,让开!” 云嬷嬷挡着不让,“侯爷这是要干什么?” “你不知道解药要十万两吗?不变卖些物件,去哪里凑十万两?”镇国侯说得理直气壮。 云嬷嬷就冷笑,“侯爷自己没有产业吗?事情是侯爷惹的,要变卖,也该变卖侯爷自己的产业!” 镇国侯气道:“嬷嬷你说话之前得先过过脑子,这事怎么就成本侯惹的了,分明是那苏焲跟那孽女串通好,骗咱们府里的钱!” 云嬷嬷继续冷笑,“人国师爷怎么不骗别人的钱,专骗侯爷的钱?分明是侯爷你生了那恶女不认,人家才勒索到你头上来了,还连累了我家大小姐!” 镇国侯气得涨红了脸。 云嬷嬷又道:“是侯爷你和现在的夫人王氏的女儿,又不是我们锦侯的女儿,侯爷你变卖先夫人的产业去给你现在夫人的女儿,就不怕传出去,被外界唾骂死吗?!” “我这不是为了救我跟澜儿的女儿吗?救我和澜儿的女儿,用澜儿生前留下的东西,有何不妥?” 云嬷嬷也不跟他吵了,让人拿了个喇叭来,边往外走边道:“行,侯爷觉得没有不妥,那我就到外面问问,侯爷这做法,妥还是不妥!” 镇国侯气得赶紧让人把云嬷嬷拉住。 云嬷嬷就看他,“侯爷要筹钱,变卖你自己和你夫人王氏的产业!我家锦侯的,都是要留给大小姐做嫁妆的!你敢变卖一分,我就拿着喇叭到外面去喊!” 镇国侯要被这老娼妇给气死了,最后无奈只得变卖自己的一些产业,和王氏的一些嫁妆,才筹够了十万两。 至于要顺便多卖一点锦澜的东西去填补之前挪借的那些,也想法落空。 当日傍晚,镇国侯拿着十万两银票,就又出现在了国师府。 锦洛签了字条,给了他解药。 镇国侯想避开苏焲的,但拿着解药匆匆离开国师府时,还是碰到了苏焲。 苏焲刚回府,往常他都是回到他主院才净手的。 今儿个,他在厅上,就让人打了水来,在厅上净了手。 正拿着帕子一根根擦拭着手指,就见镇国侯揣着药步履匆匆从厅前走了过去,正要出府,他就扬声挽留道:“侯爷这是要走了吗?留下来用个饭吧。” 镇国侯一见到他,就感觉特别的不好。 有点惧他。 又有点怕他抖出自己的秘密。 虽然他也不确定苏焲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他的秘密,但他就是觉得苏焲应该是知道了。 而且他总觉得苏焲那眼神能将他看透。 那种感觉特别的不好。 每次上朝下朝,他都是尽量避开苏焲的。 有时避不开,苏焲从他面前走过时,他就弯腰缩头,尽量降低存在感。 可他发现,这国师爷,上朝下朝时,特别喜欢跟他走一路,搞得他每天弯腰缩头缩得都快腰椎间盘突出了。 此时他一听到苏焲的声音,头皮就一炸。 但又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身时,已经形成习惯地弯腰缩头朝苏焲行了一礼,道:“国师爷客气了,下官还有事,不便留下用饭,请国师爷谅解。” “是侯爷客气了,若不是侯爷不想认女儿,如今你我已是翁婿。”苏焲也不知是不是特别闲,还是突然脑子有点病,总之对镇国侯相当的温和客气。 镇国侯却被他的礼待,搞得头皮又炸了炸,额头微微渗汗。 什么翁婿,他苏焲是个会给人攀亲戚的吗? 怕是他真敢认他做女婿,他就当场给他翻脸不认人了。 到时候尴尬的不是他苏焲,是他! 镇国侯搞不清楚苏焲想干什么,苏焲却不急不缓的,好半晌才道:“既然侯爷有事,那就不留侯爷吃饭了!” 镇国侯松了口气,赶紧转身要走。 哪知苏焲又道:“许大小姐身体不好,我得表示表示。来人,去库房把那支千年人参拿来,给侯爷拿回去给许大小姐补一补。” 第117章 买回解药,但毒已经解了 镇国侯不得不又停下脚步,连忙回身跟苏焲说不用了。 苏焲道:“那人参是西凉进贡的,放了许久,未曾用,侯爷带回去,许大小姐若是用不上,侯爷自己用也行。” 镇国侯就心想,千年人参啊,前年西凉进贡,确实有一支人参,顶顶好的,圣上当着所有臣子的面,赐给了苏焲。 莫不是那一支? 镇国侯心里想走,但脚步有些挪不动了。 这千年人参先不说效用如何了,如果自己不用,卖出去,那可是不少钱,怎么也能填补一些这阵子的亏损。 于是镇国侯特别想走,又特别不舍得走地站在那里,嘴上还特别虚伪地客气地说着不用不用,不敢要不敢要。 苏焲又邀他入厅内坐。 但镇国侯特别不想跟苏焲处一块,尤其是同坐一个厅堂里,离得那么近,还没有其他人,他怕自己会窒息。 于是找了借口不入内坐。 苏焲也就不勉强他,兀自坐到厅内椅子上,下人奉上茶来,他饮着茶。 镇国侯等啊等,等到脚都酸了,苏焲也喝完一盏茶了,被派去拿人参的下人才匆匆跑回来向苏焲禀报,说库房里没有千年人参。 苏焲道:“你是在告诉我库房失窃了,我的千年人参被偷了吗?” 那下人吓得赶紧跪了下去。 镇国侯离得远,但也被苏焲不怒而威的气势震慑到了,不由自主地又弯腰缩头。 同时心里在滴血:这千年人参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快到手的千年人参居然就这么飞了,那该死的偷参贼! 这时,立在厅外的苍陌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主子,前几日不是送了一些药材去锦洛姑娘那里,里面好像就有一支人参。” 苏焲这才恍然大悟:“…确实是送她那儿去了。” 然后对镇国侯说:“那人参我忘了已经送到你不认的女儿那边去,我再让人去库房挑一支百年人参来,让侯爷带回去。” 虽然百年人参也很诱人,但镇国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在这里等着苏焲再派人去拿人参来了。 尤其苏焲口中的“你不认的女儿”,他总觉得苏焲是在警告着他些什么。 他忙躬身谢绝。 苏焲这时就道:“也罢,那侯爷慢走不送。” 镇国侯转身往外走,迈过门槛时,一个趔趄,突然恍然大悟:草,百年人参他才谢绝,苏焲就让他慢走不送,苏焲根本就没想真的要给他千年人参,只不过是他苏焲渴了想在前厅喝盏茶,而喝茶太无聊,就顺便逗逗他罢了。 他居然刚刚还在心里滴血。 滴个锤子血啊! 镇国侯敢怒不敢言,气得走出国师府时都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然后一脚踩空,直接从国师府门前石阶上,滚到了大街上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府里,镇国侯捂着药快速往许锦书那边去。 一边走一边命令对面走来的婢女,“快去请大小姐的师父出关,到大小姐那边去!” 虽说损失了二十万两。 但许锦书毕竟承载着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梦想。 格局打开一点想,人若是没了就真的没了,许锦书可不能没了,但银子没了可以再挣。 所以如今拿到了解药,镇国侯觉得这二十万两损失得还是有些值的。 对面走来的婢女,一听镇国侯这话,道:“不用请了,大小姐的师父已经出关了!” 镇国侯脚步匆匆,“那正好,让他看看大小姐的解药,若是没有问题,大小姐的毒就能解了。” 婢女喜道:“大小姐的毒已经解了,奴婢正是奉云嬷嬷的命要去把这喜事通知侯爷呢!” “你说什么?”镇国侯猛地停下脚步。 那婢女继续喜上眉梢道:“大小姐的师父最近一直在闭关给大小姐研制解药,下午终于研制出来了,大小姐服下解药了,冥血虫毒解了!” “你再说一遍!”镇国侯拔高了声音。 婢女本来喜上眉梢的,一见镇国侯的表情,骤然不敢说话了,也不敢笑了。 大小姐毒解了,不是好事吗? 侯爷怎么一脸要杀人的表情! 镇国侯深吸了几口气,快步到许锦书院里,直冲入房中。 许锦书已经能起身,坐在膳桌边,脸上洋溢着久违的轻松表情,见到镇国侯进来,还甜甜地朝镇国侯喊了声:“父亲。” 云嬷嬷在旁边道:“侯爷不用再筹银子了。” 冥宵邀功般道:“经过本医神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的闭关努力,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侯爷不必再为书儿的毒废心了!” 镇国侯把一直捂得跟宝贝似的的解药丢冥宵面前。 冥宵拿起来,看了看,闻了闻,咦了一声,“这也是解药,侯爷哪里得来的?” 问完就后悔了,肯定是镇国侯筹钱买来的! 后来镇国侯终于想明白了,那孽女一直知道冥宵能制出解药。 还知道冥宵大概多久能把解药制出来。 故意卡在这个关节点讹他十万两,让他捂着药回来后,发现钱白花了,药已经有了,气死他。 这冥宵,自己养出来的毒虫,却还没别人清楚自己能制出解药。 许锦书中毒后,就龟缩起来,说得好听,是闭关给许锦书研制解药。 可鬼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研制出来。 许锦书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他们就一天比一天急。 病急就乱投医,所以被人坑了一次又一次。 现在冥宵还想在他面前邀功,他怎么敢! 镇国侯气死了,之后的一连几天,心脏都在发疼,疼他那二十万两。 那厢苏焲“送”走镇国侯后,就回主院。 命人传了膳。 顺便让苍陌去把锦洛叫来陪他一起吃饭。 苍陌去后,很快返回,道:“主子,锦洛姑娘说她早就已经用过晚饭,吃饱了,让主子自己吃,还说她祝主子用餐愉快。” 苏焲听后,没说什么。 等他吃饱,苍陌要撤下剩余饭菜时,苏焲突然不咸不淡来了一句,“传令给后厨,以后本国师还没用晚膳,府中一律人员不得先用膳。” 苍陌领命退了下去。 顺便去传达主子的命令。 于是第二天,锦洛左等右等,等不到人送晚膳来,自己到后厨去拿,被告知她现在还不能用晚膳,得等国师爷回府。 第118章 国师爷到底吃不吃席 锦洛就问:“为什么要等他回来才能用晚膳?” 后厨的人道:“国师爷的意思,谁敢揣测为什么。” “之前不都不用等他吗,怎么突然要等他回来才能吃了?”他苏焲公务繁忙,几乎每天很晚才回来,谁有办法天天等到他回来再吃饭。 “这是国师爷昨夜才命苍陌大人下的命令。”后厨人答道。 锦洛也不为难这些下人,转身离开。 没一会,她就带着儿子出府了。 苏焲今日从宫里出来后,就一直在国师公署里忙公务。 临下值时,几个官员来到他面前,邀请他一起到外面酒楼吃饭。 原因是其中一名官员升职了,要请客。 那官员胆子小,不敢来请苏焲,便让其他几个要好的官员陪他一起来,给他壮胆。 苏焲平时很少参加他署下官员的聚会。 因为他一旦去,那些官员那一顿准吃得拘谨不痛快。 官员每每请客聚餐,都会头一个来请他,但每每请他,每每都是希望这位爷别参加。 可苏焲这人吧,他心情好的时候,还蛮体恤下属的,知道他去了,别人拘谨放不开,所以一般不参加,也不喜欢参加。 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吧,就想让别人也跟着他不痛快。 每每这个时候,有下属官员请他,他都会很乐意去。 比如此时,那下属官员才开个头说要请客,他立即头也不抬地说:“好啊,宴席设在哪,本国师许久没跟你们去热闹热闹了,怪想去的。” 那下属官员:“……” 本来他来请国师爷,也就是意思意思,按国师爷的性情,肯定是不会参加的、也不屑参加,所以宴席地点他早就想好了,就普通的酒楼。 可如今国师爷要参加,他怎么能让国师爷去吃普通酒楼呢。 遂他犹豫了一瞬,忙改口说是去锦绣河山酒楼。 那下属官员从他那儿退出来之后,就忙安排人先去锦绣河山酒楼订位置。 请的是国师爷,可不能因为去的时候没位置了,让国师爷跟着他们等位置。 等到下值时,苏焲没动身,他们也不敢先走,个个坐在自己的岗位上,看似都在认真地忙公务,实则心已经都飘到了酒楼里去。 还是苍陌同情起公署里这大大小小的官员,提醒了主子一句。 苏焲这才合上了文书,率先出了国师公署。 其他官员这才敢跟着出去。 欲登上马车时,苏焲突然把已经踩上车凳子的那只脚,又放了下来,抬头望了望天。 他骤然想到,昨夜他似乎让苍陌传了某条命令到后厨。 若他没回去,那女人岂不是一直饿着肚子。 他身后一溜的官员就眼瞧着,国师爷站在马车前,欲上不上的,还抬眼望着天。 他们这些下面当差的,国师爷还没上马车,他们也不知道是该上,还是不该上。 忽然,苏焲道:“方才想到今夜还有事,就不去凑你们的热闹了,你们去吧。” 说罢,拂袖上了马车。 啥? 国师爷不去了? 众人愕然。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国师爷的马车已经走了,拐向国师府的方向。 众官员这才纷纷上马车,前往锦绣河山酒楼。 苏焲的马车在街上走了一会,苍陌突然发现街的对面正迎面走来两个熟人。 苍陌就对马车里的人道:“主子,那边好像是锦洛姑娘母子。” 苏焲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闻言撩起了车窗帘子往外看。 夜色半暗,街上行人不少,但苏焲望出去,一眼就能将她在人群中捕捉到。 她向来穿着朴素,但不妨碍她总能成为人群里最亮眼的那一个。 她牵着她儿子,从他的马车边走了过去,完全把他和苍陌,以及这偌大的马车当成了空气。 “主子,锦洛姑娘好像没看到我们,要不要出声提醒她一下?”苍陌问。 “她又不瞎,既无视我们,又何必提醒她。”苏焲淡淡说完,放下车窗帘子。 苍陌便继续往前赶着马车。 突然,他又听主子道:“她这时带她儿子外出做什么?” 苍陌哪知道啊,忙说:“属下不知,要不属下等他们母子回府后去问问,再来禀主子。” “等你去问了还有什么意思,掉头,跟去看看。” 这女人,准是他不让她先用晚膳,她就带她儿子出府吃了。 亏他还想着别让她饿太晚,推了下属官员的邀请,早早回府。 苍陌赶紧调转马车。 然后苏焲的马车就一路跟到了锦绣河山酒楼。 还看到锦洛母子入了酒楼里。 这下好了,主子说要同下属官员来这里吃饭,然后突然说不来,现在又突然来了。 苍陌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要不要下马车了,只得回头问苏焲,“主子,他们母子进去了,我们要进去吗?” “不进去跟来做什么。” 苏焲从马车上下来。 这时那些官员,有两三位刚让酒楼安置好马车,还没入酒楼,正有说有笑,然而一个回头,就看到了他们的国师爷。 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他们笑说声顿时卡住。 “怎么,看到我又回来吃席,不欢迎我?”苏焲淡扫了这两三人一眼。 那两三人顿遭雷击,纷纷触电一般反应过来,其中一人道:“国师爷您来了就太好了,您都不知道,刚刚您突然说不来,我等有多失落。” “本来我不是来吃席的,但既然你们都这般失落,那我得去吃吃,免得你们太失落,都吃不饱。”说着先抬腿入了酒楼。 说话那官员,顿时有点想扇自己嘴巴。 早知道国师爷不是来吃席的,他就不这样说了。 什么太失落,吃不饱,是国师爷来了,他们才吃不饱好吧! 楼下大堂里没有锦洛母子,苏焲扫了一眼,便往二楼去。 然后被官员请进了二楼一间偌大的雅间里。 雅间里一众官员正说笑吆喝,气氛松弛。 苏焲一进去,画风骤变,人人规规矩矩,坐回自己位置上,不敢多言。 这二楼的另一边,锦洛母子正在一间较小的雅间里,愉快地用着晚餐。 突然,雅间的门,被人“砰”的一声,一脚踹开。 第119章 逼锦洛画押认罪,拖苏焲下水 锦洛抬眼,见是一个醉鬼,手里还拎着个酒壶,形容浪荡。 锦小录背对着门,闻声也转过头去看。 锦洛敲了敲他面前桌面,“别乱看,吃饭。” 锦小录转回头,“是,姐姐。” 然后乖乖吃饭,不再往后看。 醉鬼拎着酒壶歪歪斜斜走了进来,“啪”的一声在锦洛旁边跌坐下,嬉皮笑脸,“美人,爷我注意你许久了。来,爷陪你吃饭!” 说完就往锦洛饭碗里倒酒。 眼见着自己碗里的饭被酒泡满,锦洛也不恼,似笑非笑,“是吗,你何时注意到我的?” “就你、就你入酒楼时,爷、爷我在二楼……呃……”醉鬼打了个酒嗝,“爷我在二楼就、就瞧上你了……” 醉鬼色眯眯地看着锦洛,说完伸手就要来摸锦洛的手。 “莫要碰我姐姐!”锦小录见了,沉着声音警告。 醉鬼就把目光转向锦小录,喷着酒气问:“你、你小子是她什么人?” “他是我儿子。”锦洛道。 醉鬼眼里闪过一抹流光,然后就见锦小录异常僵硬地朝锦洛喊了一句,“娘!” “嗯。”锦洛应了一声,警告醉鬼,“我儿他爹就在隔壁,他出来应酬,不便带我们母子露面,把我们安排在这隔壁间,你若敢对我放肆,我一喊,我儿他爹就会过来,不信你试试。” 醉鬼犹豫了一下,拎着酒壶跌跌撞撞地走了。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心照不宣地继续低头吃饭。 醉鬼出了酒楼之后,没了醉酒之态,转身就入了一条暗巷,朝太子禀报了刚刚的经过。 太子已经知道了许锦书毒解了,镇国侯用十万两买解药买了个寂寞之事。 他越深思越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锦洛和苏焲干的,所以一直派人盯着国师府。 他拿苏焲没办法,但只要锦洛出了国师府,他还能拿这个女人没办法不成。 今晚锦洛一出国师府,太子就收到消息了。 不但亲自来,还先派了个人假扮醉酒去酒楼里探探虚实。 此时听说那孩子一开始喊锦洛姐姐,后来锦洛说他是她儿子,他才僵硬地喊了声“娘”,太子就冷笑,“那孩子若真是她儿子,她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这女人奸诈得很,不过是想把你吓走,才编了那样的理由!” 那假扮醉酒的人就又道:“另外,国师爷来酒楼,是他下属官员升了职请客,国师爷是来吃席的,不是跟那女人一起来,也不在那女人隔壁间。” 太子道:“继续盯着,若那女人独自带那孩子从酒楼出来,就把人给孤引过来!” - 母子二人吃了半个多时辰,才从酒楼里出来。 刚一出酒楼,就听到有人喊着抓贼,然后有人直接冲了过来,将锦洛母子撞得分开。 场面顿时有些乱。 等锦洛在人群里搜寻到儿子身影时,儿子已经被一个男人捂着嘴巴抱起来,转身挤出人群,往人少的地方跑。 锦洛立即跟了去。 绕了许久,到达一处无人的暗巷,锦洛前路就被人堵住了。 她回身,后路也被人堵住。 为首一人,是太子。 锦洛就冷笑:“果然是太子你!” 太子问:“你早知道有人故意引你来,而且知道是孤让人引你来?” 锦洛如实道:“也不全知道,毕竟镇国侯府的人也有可能这么做。” “既然你知道是有人故意引你来,你还来?”而不是回去找苏焲,让苏焲派人来救那小屁孩。 锦洛漫不经心道:“太子派人调戏我,我总要找到幕后主使者,调戏回来。” 太子瞬间冷了脸,“放肆,孤可是堂堂太子,你敢言语亵渎孤?!” “我才说要调戏回来就是言语亵渎了?那我要是对太子你动起手脚来,太子岂不是得跟个贞洁烈妇一样上吊去死?”锦洛似笑非笑问。 太子气得胸口起伏难平,怒道:“别忘了,那孩子还在孤手里,你再如此出言不逊,就不怕孤杀了那孩子?” “你说我儿子啊?”锦洛一脸不以为然,“你要杀就杀吧,这个儿子没了,我再找个男人生一个就有了,多大个事啊!” 瞧瞧,那孩子可能是她儿子吗? 怎么可能! 她明知道是有人要故意引她过来,若真是她儿子,她护得紧紧的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故意让人把她儿子抓走,用来引她。 太子气得把一张纸丢锦洛脚边,“你最好乖乖签字画押,孤可以酌情减轻你的罪行,否则孤一定把你打入大牢。” 锦洛就看着地上的纸。 纸上是以她的口吻,招供了她和苏焲如何密谋讹、骗太子和镇国侯几十万两和大量贵重药材的事,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张。 只要她签字画押,那这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太子可以拿到皇帝面前状告她和苏焲。 虽然这些是他们做的,但太子如今只是怀疑,就要让她直接签字画押,还要把苏焲也拖下水,未免也有点太卑鄙了吧。 锦洛问:“这是什么?” 太子冷声:“你自己不会看吗?” “我从小被丢在乡下,没念过书,不识字,还真不会看。” “那就不用看了,你直接签字画押就好!” “我都说我不识字了,怎么签字画押?” “那就不用签字,画押就行!”太子说完,就有人拿出朱砂要她按指纹,并把地上的纸捡起来,拿到她面前,要她画押。 锦洛却直接把纸接了过去,当着太子面折叠起来,放进袖袋里。 太子怒道:“孤是让你画押!” “我知道呀,可我看不懂,万一太子是看上我了,我画的是卖身契,那我多对不起国师爷啊,所以我想着,还是得带回去给国师爷看看。” 给苏焲看,那还得了。 不但无法拿着这份罪证去父皇面前状告苏焲,还会彻底把苏焲给得罪了。 太子更怒了,这女人拖拖磨磨,不是不认得字,是想拖延时间等着苏焲来救她吧? 太子当即后退,下令:“把她给孤抓起来,今夜这状纸她不画押也得画押!” 刹那间,前后两头原本将她堵住的人,朝她杀来。 第120章 一百两把太子初夜卖了 然当这些人快全部涌至锦洛面前时,锦洛撒豆子一般,将一大把黑呼呼的小“药丸”撒了出去。 顿时,嘭嘭嘭…… 如鞭炮一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紧接着,就是众人的哀嚎。 要来抓她的这些人,无一幸免,有些被炸了脸,有些被炸了脖子、手脚。 被炸到的地方,皆是脱了一层皮,热辣辣的疼。 太子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看着锦洛。 锦洛甩甩手,“危险药物炼制多了就是这点不好,扔了可惜,留着又怕误伤自己,总得找些人来发挥发挥它们的效用。” 太子:“……” 合着他们是上赶着来给她销毁她的危险药物的。 太子“铮”地拔出自己的剑,“你以为你伤了他们,孤就没办法拿下你吗?” 他虽然武功不如苏焲,但丝毫不差,对付区区一个女人,不在话下。 然而太子才说完,就听到锦洛突然道:“倒。” 太子还反应不过来她这个字的意思,就看到他那些手下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紧接着,他也跟着“啪”的一声倒下。 然后锦洛就来到他面前蹲下,伸手捏起太子下巴。 太子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侵犯一样,身子拼命往后缩,“你、你想干什么?” “太子长得细皮嫩肉的,打架可能不太能打,但用来暖床的话,应该会挺不错的。”锦洛放开太子下巴,手指沿着他的脖颈下滑,到了他领口。 太子见着这女人居然用一只手指勾起他的衣襟,他忙一把捂住自己胸口,涨得脸都红了,大喝:“放肆!” “这就放肆啦,我还有更放肆的呢。”锦洛说完,太子吓得脸都绿了。 “你、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对孤怎样吧?”太子把自己胸口捂得更紧,俨然一副要遭受凌辱的表情。 再看看周围那些他倒下的手下,虽然都没有力气了,可个个都还是清醒着,眼睁睁看着他呢。 他要是真被这女人给当场那啥了,叫他以后怎么做人。 锦洛越见太子这表情,就越伸手去拍拍太子的脸,“不用紧张,不用怕,我会对太子很温柔的!” 太子一听,深深觉得自己肯定是逃脱不掉这恶女的魔爪了,暴喝:“恶女,你要点脸行吗?这可是在外面,你饥不择食到这程度吗?” “我没有饥不择食啊,太子难道觉得自己很垃圾吗?”锦洛反问。 太子更加暴喝:“孤是说这是外面,你要点脸行吗?都不挑地方的吗?” 锦洛就看看天,又看看周围环境,哦了一声,“确实是在外面,还挺多人看着的,那我们换个地方,更小的小黑巷怎么样?” 说着,就把太子往更小的小黑巷拖。 色魔,暗巷,奸污…… 太子绝望地吼:“你要是真敢对孤怎样,孤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这话都说了好几次了。”锦洛都免疫了,这话对她毫无杀伤力。 太子那些手下,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太子被一个女人拖进了更小的小黑巷里。 他们想救救不了,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自家太子不要被蹂躏得太过凄惨。 但没一会,更小的小黑巷里就响起了他们太子凄惨的惨叫声,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不过渐渐地,那声音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小小黑巷里,锦洛坐在某间破房子的破窗户上,听着里面销魂的男女叫声,突然感觉到斜上方传来冷飕飕的气息。 她赶紧往斜上方的屋顶上望去,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她没有多想,继续坐在窗户上等着。 好一会,屋里的声音才停止。 一个长得颇为妖艳,二十几岁的女人从里头出来,满脸红润,显然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锦洛问她:“感觉如何?” 女人妩媚道:“感觉还不错。” 锦洛就朝她伸出手,“一分钱一分货,一百两拿来。” 女人敛了几分媚色道:“我采那些入京赶考的书生都不用这价。” “书生有这体力吗?”锦洛问。 那自然是没有的,那些书生柔柔弱弱的,哪有床上这男人让她销魂。 而且还练过武,采起来增加功力更快。 锦洛见女人没回答,就知道她对太子很满意,“据我所知,这可是他的初夜,这么俊的男人的初夜,一百两可是便宜你了!” 女人也是爽快,听到是初夜,就丢了一百两给锦洛。 但她媚色不退,道:“这么贵的价,我可不能只用一次……” “随你,要用多少次就用多少次,不过用完你最好出去躲一躲,别被追杀了。”锦洛拿了银子就跳下窗户走了。 经过刚刚打架的巷子时,锦洛发现,那些倒在地上的太子的人,居然不见了。 而锦洛才感觉哪里不对劲,就听到巷子里不知哪一处,突然有人敲锣大喊走水。 然后外头的百姓就都往巷子里头有火光的地方冲。 刚好这时一辆马车在巷子外头停下,头戴幕篱的许锦书被云嬷嬷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大小姐,里面好像走水了,我们不能进去。”云嬷嬷道。 许锦书一听走水,急道:“太子殿下约我在里头相见,既然里面走水,殿下会不会有危险?” 许锦书说完,就不顾云嬷嬷劝阻,一定要进去。 当着火的屋子被救火的百姓踹开,就见一对男女还在床上颠鸾倒凤。 大概是太沉沦其中,以至于屋侧着火都不知道。 不过房门被踹开后,男女不得不结束。 等许锦书找到着火的方位,拨开人群进入屋里时,就见太子和一个年长他一些的女人从一个被窝里钻了出来,都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因为着火动静闹得太大,还惊动了巡城士兵。 那士兵首领好巧不巧见过太子,一见太子在着火地点,一时着急,脑子就不太好使了,大喊:“快保护太子殿下!” 于是到不了第二日天亮,太子出宫夜会艳女,在小黑巷的破屋子里颠鸾倒凤,还整出火灾的事,满城皆知。 而眼下,锦洛见事情搞大,完全脱离她的掌控,她忙去找锦小录。 但有人已经比她更快,找到锦小录了…… 第121章 先救儿子,再跟锦洛分银子 锦小录被人抱走引锦洛到暗巷后,就被人抱到另一个地方。 等苏焲找到他时,那个抱走他的人,已经头顶被扎满了针,倒在地上抽风。 苏焲出现在他身后,他蹲在地上,小小一只,拿着银针要挑对方的眼皮。 嘴上还善良道:“你放心,我用小针针帮你把眼皮撑起来,你就不会睡觉了,不会睡觉就不会闭眼,不会闭眼就不会死的,死人都是闭上眼睛的。” 那人抽着风,见锦小录银针往他眼皮戳来,抽得更厉害了。 锦小录就劝:“你冷静一点,你不要动。你不冷静,你非要动,等下我把你戳瞎了,可不是我失手,是你眼睛来戳我的小针针。” 苍陌:“……” 那人:“……” 是谁故意扎针让他抽个不停的啊? 让他抽个不停,还要叫他冷静一点不要动,他也想冷静,也想不动啊,可他有办法吗?由得了他吗?他身上的骨头肌肉会听他的使唤吗? 他不但没办法,他听了锦小录的“劝”后,还抽得更厉害了。 唯有苏焲对此变态行径见怪不怪,突然道:“谁说死人都是闭上眼睛的,你娘没告诉你还有一种死,叫死不瞑目吗?” 锦小录才发觉背后有人。 一回身,就见苏焲站在他身后。 而苏焲身后,站着苍陌。 锦小录脸上戴了个小面具,也不在乎苏焲他们是怎么会出现在他身后的,闻言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的,站起来就向苏焲讨教。 “什么叫死不瞑目?那怎样,才能叫他死不瞑目?” 躺在地上抽风的人一听,顿觉心里发凉。 刚刚他还只是眼睛不保,怎么一下子升华到要叫他死不瞑目的地步了? 他一点都不想死,更不想死不瞑目啊! 苏焲道:“我只会简单粗暴的方法,你要学吗?” 锦小录表示很有兴趣。 苏焲走到那人身边,敛了衣,蹲下他尊贵的身子。 锦小录就睁大眼睛要学习,却听苏焲突然问:“他挨你娘亲坐得很近?” “你问他装醉鬼在酒楼想调戏娘亲的时候吗?”锦小录反应很快,点头,“是的,他就挨着娘亲坐,还要摸娘亲的手。” 苏焲就问:“哪一边?” 锦小录立即伸手一指:“这边!这只手要摸娘亲!” 苏焲握住锦小录指的那只手,“咔嚓”一声,把那只手五根手指都给折断了。 那人惨叫一声:“啊!” 等他叫完,苏焲手握到那人肩头,一运内力,那人猛地瞪大眼睛。 他那半边身体,顷刻如山体崩塌般,从肩骨延至手指骨,再到胸骨,下延至臀骨腿骨,直至脚指骨,一寸寸碎裂如末。 那人因疼痛,眼睛瞪大到难以合上。 锦小录问:“他要是这样死了,眼睛没闭上,就叫死不瞑目吗?” 苏焲道:“可以这样理解。” 锦小录受教地点点头:“那我明白了。” 想了想又道:“我刚刚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他只是抓我,没有伤害我,他已经很惨了,我们要不放了他吧!” “你确定你要放了他?”苏焲问。 锦小录就点头,“嗯。” “可我刚刚说你娘亲,你没有反驳,他现在已经知道你跟你娘亲是真母子。若是放了他,他回去就会禀报给他的主子,你还要放吗?” 锦小录有些犹豫了。 而他这一犹豫,苏焲已经捏住那人脖子,将人捏死后让苍陌处理,回身道:“妇人之仁只会害己害人” 锦小录看到,那人死得眼睛瞪得大大的,被苍陌直接拖走。 “跟我走,还是要留在这里等你娘亲来找你?”苏焲问。 锦小录回了神:“我在这里等我娘亲。” 苏焲不管他,径直往前走,留下话:“跟我走的话,你会更快见到她。” 锦小录这才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苏焲后面往前走。 后来苏焲大概是嫌他走得太慢了,回身一把抄起他,抱在臂弯里,跃上屋顶,快速往前飞掠去。 直到看到下方有个身影正与他们反方向快速向前行动,苏焲才停下,随手一挥,一股罡风直逼锦洛后脑门。 锦洛回身,以苍龙血脉化了那股罡风,一昂头,就见苏焲站在屋顶上,臂弯里抱着她儿子,身后是一轮明月。 心里一喜,锦洛纵身也上了屋顶。 苏焲把锦小录放下。 锦小录在屋顶如履平地,跑过去一把抱住锦洛。 锦洛搂住儿子,问苏焲:“国师爷怎么也在这儿?小录还跟你在一块?” 苏焲还没说话,锦小录先道:“他救的我。他还知道醉鬼在酒楼调戏娘亲的事,那醉鬼死了,他帮娘亲报的仇。” 锦洛闻言,心道:太子的人消失,巷子内起火,百姓去灭火,许锦书来找太子,巡城士兵恰好出现,果然都是苏焲的手笔。 可问题是…… “问题是我怎么会知道这些?”苏焲一看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猜到她内心在想些什么,干脆替她说出口。 锦洛见自己想法被看透,也就直接道:“国师爷手眼通天,知道这些不足为奇,只是国师爷出现得这么快,难道国师爷刚好在附近?” 果然! 果然她从他马车边经过,没有看到他! 更不知道他也在酒楼里吃饭! 苏焲微吸口气:“我说我也在锦绣河山酒楼吃饭,你信吗?” 却听锦洛道:“国师爷,你自己在外面吃,却要府里的人等你回去才能吃,合理吗?” “是不合理,以后府里的人都能到饭点吃,唯你得等我回府才能吃。” 锦洛:“……” 算了,就当她做了件功德,免了他府里的人每晚挨饿等他。 锦洛没再说什么,却见苏焲朝她伸手。 “国师爷何意?” “你刚赚的一百两,不应该分我五十两吗?” 锦洛震惊了:“这也要分?” 苏焲理所当然:“怎么不分?” “我们合作已经过去了,这事已经是另外的事了,虽然国师爷今晚也出了力,但不是我叫你的,是你自己做的!” “这是另外的事吗?这是后续的事。没有之前的合作,能有这事?所以你说,该不该分?” 锦洛:“……” 第122章 国师爷吃醋,无理取闹 “国师爷,你好歹是国师爷,怎么分分钱都要跟我分?” “谁会嫌钱多。”苏焲说完,问锦小录,“你会嫌钱多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 但锦小录不能砸自己娘亲的话,遂转了话题,“刚刚说你救了我,是为了在我娘亲面前给你长脸,其实你到的时候,我已经把那人干趴下!” 小崽子,翻脸真够快的! 苏焲就道:“那怎么也得四六分,我退一步,四,你六。” 锦洛就道:“三七分,我七你三,国师爷爱要不要!” 苏焲想了想,妥协道:“三就三,回去就送来给我,亲自送。” 锦洛刚好没有三十两可以分出来给他,只好先答应苏焲。 回到国师府后,锦洛先送儿子去他院里。 等儿子洗完澡,睡下后,她才回自己住的院子。 然后拿了三十两,去苏焲那里。 苏焲回府后,先去冲了个澡。 到书房时,苍陌刚好处理完尸体回来,还拿了飞鸽传书的信条来呈给苏焲。 苍陌道:“影卫信条中说,整个琅山,以及云氏门中,他都摸查清楚了,没有人认识锦洛姑娘和她儿子,也未曾见过。” 苍陌派去的人,是要悄悄摸查琅山有没有锦洛和她儿子两人。 而太子派去的人,是直接拿着太子的令牌去琅山云氏,问其家主云氏门中有没有入贼失窃、有没有派弟子下山追查贼人。 是以,两方传回京的消息,苏焲这边比太子那边晚。 苏焲看完信条后,随手将信条放在一旁,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也没指望这一趟真的能查出什么。 琅山云氏香道太过出名,锦洛要是来自琅山云氏或是能在琅山云氏查到她,她就不可能会露出自己会制香的本事,让人猜到她的来历了。 苍陌等了一会,主子什么都没说,就请示道:“是要让影卫继续查,还是让影卫回京,请主子示下。” “回京吧。” “是,主子。” 苍陌领了命,退出去,在院子里遇到了锦洛,忍不住看了锦洛一眼。 锦洛就把三十两给他,让他代她拿去给苏焲。 苍陌才不帮她,这大晚上的,主子洗好了澡叫她来,谁知道是叫她来干什么,他要是帮她把这事干了,坏了主子的雅兴,还不得被主子削了。 于是道:“姑娘自己拿去给主子。” 锦洛就问:“你不帮我拿,你看我做什么?” 苍陌忙说:“我没有看你!” 锦洛道:“我分明看到你看我了!” 苍陌:“姑娘自己拿进去,我还忙,先走了!” 锦洛:“走那么急干什么,是因为你最近越来越好看了吗?” 苍陌:“……” 锦洛姑娘是在夸他吗? 可他没觉得自己最近变好看了呀! 他忙谦虚道:“姑娘莫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呀,你最近确实变好看了,不只我说,小录也是这么说的。” 原来是小录说的呀! 苍陌怪喜欢这孩子的,总觉得这孩子身上有种莫名让他觉得熟悉的感觉。 他就姑且认为是这孩子也喜欢他,才觉得他变好看的。 苍陌便没再谦虚说什么了。 锦洛又道:“小录不只说苍陌叔叔变好看了,还说苍陌叔叔最人帅心善了。” 苍陌听得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这孩子他没白心疼他,知道他的好。 锦洛就把手里的三十两又递出去,“小录说了,无论什么事情找苍陌叔叔帮忙,苍陌叔叔都会帮忙的。” 苍陌没接。 锦洛就硬把三十两按他手里。 苍陌拿着银子。 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帮她一次吧。 不帮的话,哪对得起小录这样夸他呀! 苍陌终是鼓了鼓勇气,被主子削就被主子削吧,拿着三十两就回身要朝书房去。 然而一回身,就对上了他家主子不温不凉,却杀伤力十足的眼神。 苏焲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书房外。 苍陌顿时泄了气,哪还敢再把银子拿上前去给苏焲,忙解释:“主、主子,锦洛姑娘让、让我把银子给您送去。” “她骗鬼的话你也信,你是不想做人了吗?”苏焲问。 苍陌还没反应过来。 苏焲道:“不想做人,现在就下去自我了解。” 苍陌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苏焲第一句话。 主子的话啥意思? 她儿子根本没说过他变好看、人帅心善这些话,她编来骗他的? 草,他因为喜欢锦小录,居然被她利用儿子给骗了! 苍陌气得转身就要把银子砸还给锦洛。 却见那女人把三十两强塞给他后,早就转身跑了,此时都快到院门口了。 但锦洛没能成功跑出苏焲院子,苏焲一声令下,便有影卫挡在了院门口。 锦洛已经迈出院门的一只脚,默默收了回来。 倒不是她闯不出去、不敢闯出去,而是彻底把苏焲这变态惹变态起来,更难搞。 苍陌立即上前,三十两砸还到锦洛手里,“你自己拿给主子!” 说完剑还“铮”的一下出鞘,横在锦洛脖子前。 “三十两自己拿过来,此事可不追究。”苏焲说完,转身入了书房。 锦洛听到不追究,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拿着银子拨开苍陌的剑,转身就往书房去。 苍陌和影卫默默退了出去。 锦洛入到书房,把三十两递给苏焲。 苏焲不接,看着她:“说说,为什么自己不把银子拿进来给我。” 还能有什么,怕给你三十两,你又要来跟我分镇国侯买药的十万两呗。 但锦洛道:“还不是怕打扰到国师爷忙公务。” “我看是我不够好,你不想见到我。”苏焲道。 锦洛就言不由衷说:“国师爷顶顶好。” 苏焲:“有多好,能有他好?” 锦洛:“?” 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个“他”指苍陌,锦洛相当无语:“国师爷不也知道我是想骗他帮我拿银子进来给国师爷,才说他好的!” “那你为什么不骗我,说我好?”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 她刚刚才说了国师爷顶顶好。 “原来你刚刚说的,是骗我的。” 锦洛:“……” “既然你觉得他那么好,要不要画张画像给你挂床头,让你每日每夜都欣赏。”苏焲说完就拉着她,要带她画苍陌的画像。 第123章 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锦洛:“……” 她不挣扎,也不画,摆烂道:“我不会画画。” “我带你画。”苏焲铺了宣纸,大掌包裹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手去握笔。 锦洛不反抗,不说话,不挣扎,苏焲带着她落笔怎么画,她就怎么画。 苏焲仿佛握着的不是一个有思想的人的手,而是握着一只柔弱无骨的假手,描了几笔,他就不满意了,“你怎么不挣扎,也不发表意见?” 锦洛道:“我说了我不会画画,不懂发表意见。” “那你可以挣扎。” “国师爷想要我挣扎吗?那我挣两下。”说完,真就象征性地扭了两下手。 苏焲都被气笑了,“我看是因为画你喜欢的人,你很期待,不舍得挣扎。” “我只喜欢我自己,国师爷是要画我吗?” 锦洛本来想说我只喜欢我自己和我儿子的,但怕儿子长相引起苏焲注意,就把儿子省略了,只说了自己。 苏焲闻言。 “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就换了张纸,重新开始描脸型、身子…… 锦洛一直都是一副摆烂的状态,他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过了许久,她就赫然发现,一个她跃然纸上,惟妙惟肖。 但是,她怒吼:“苏焲,你画的都是些什么呀?!” 只见纸上的她,脸素净精致,与她无两样。 但垂着眸,发丝凌乱散落,一副被凌虐后的破碎凄美感。 她双手,被人交叉着手腕,绑着吊了起来,薄如蝉翼的袖摆滑落到手肘以上的位置,露出一截洁白纤细的手臂。 她的身子,更是被描得细致匀称,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薄薄一层纱衣,裹在这具身子上,仿佛风一荡就会飘落。 因是被吊着,两条腿垂落,笔直纤细。 连脚趾头都莹白细腻,美得叫人心颤。 “我画的像不像你?”苏焲勾勒完最后一笔问。 “一点都不像!”锦洛伸手就要去把画像拿走,毁掉。 苏焲先一步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毁,“哪里不像,脸?身子?还是腿?” 锦洛道:“哪哪都不像,这画就不该存在,赶紧毁掉!” 苏焲就在她身后轻笑,“要是不像,你反应可不会这么大。” 确实,要是不像,她只当他画的不是自己就好,哪会反应这么大。 可偏偏他画得特别像,不但脸像,身材也像。 那画像从头到尾都是照着她的标准画的。 画就画,还给她画成捆绑、吊挂,变态啊! 锦洛气得抬脚就往后狠狠跺苏焲脚,手用力挣扎,“把画像给我!” 苏焲由她跺着,饶有兴趣道:“我画的,我为何要给你?” “你画的是我!”锦洛怒。 苏焲笑:“你说一点都不像的,这会怎说我画的是你了?” “你画的是不是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那你说,我画的哪点是你?脸?身子?还是腿?” “你画的哪点都是我,可你画功太烂,除了脸,其他都画不像!”那胸,那细腰,还有那长腿,她可没脸承认是她。 锦洛说完,挣脱出手了,一把就朝画像抓去。 但苏焲先一步把画像抽走了。 锦洛回身就要去抢。 苏焲手一抬,画像就被他举高了。 锦洛可不像上次跟他抢名单那样,傻傻地等着他两只手换来换去耍着她玩,她直接纵身而起,双腿缠住苏焲的腰。 身子立时就比他高了,一伸手就够着那画像,一把扯了下来。 本想会直接扯成两半,她只能拿到一半的,没想苏焲快速松开了手。 锦洛拿到画像后,毫不犹豫从苏焲腰上跳下来,回身把画像凑到灯火上烧。 苏焲也不抢她的了,在她背后道:“烧掉多可惜,我画得那么好看。” 锦洛冷笑:“国师爷喜欢看这些,画你自己去看。” 苏焲就问:“你帮我画?” “我可没国师爷那想象力。”她可没看过他衣裳不多的样子,画不出来。 “我脱了给你画。”苏焲道。 锦洛回头瞪他:“国师爷,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说完,离他远了远。 然后她就突然发现,灯火不远处,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琅山、云氏,以及她的名字等字眼。 锦洛不用凑过去细看,都知道是苏焲派人去琅山查她了。 苏焲见她看到字条后,没什么反应,就问:“你早猜到我会派人去琅山查你,所有关于你和你儿子的事物,你都提前抹得干干净净了是吗?” “国师爷未免太高看我了,我要是在琅山生活过,必定不少人见过我,我还能把这些人的记忆都抹去不成?” “你不能吗?”苏焲问。 “我要是能的话,第一次跟国师爷相遇时,我就抹了国师爷的记忆了,也就不会有后续这么多麻烦!” 苏焲心想,这点确实是。 他便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在锦洛烧了画像准备要走时,他拿出一沓银票,“上次在黑市,得了十二万两,要不要分一点?” 锦洛停下脚步,回头看苏焲,这人有这么好心,要主动分钱给她? 苏焲道:“你不讲信用,不分钱给我,我却是讲信用的,分你一半。” 见锦洛半信半疑,他坐在椅子上,“怎么,不要?要自己过来拿。” “国师爷你没耍什么诈吧?”锦洛还是不信他。 “让你知道我是讲信用的,下次有钱赚再带上我,算不算耍诈?”苏焲说完把一沓银票放桌案上,推给她。 锦洛当即笑道:“好说好说,有银子赚,我一定捎上国师爷!” 说完快速上前伸手要去拿银票。 苏焲却比她更快一步压住银票。 锦洛就知道,这人绝不会真的这么好心,要分银票给她。 “回去给我先沐浴,以后再乱摸其他男人,或敢调戏其他男人,我打断你的手。”苏焲说完,手从银票上拿开。 锦洛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 “国师爷放心吧,我明白了,会谨记你的话的!” 苏焲完全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般爽快加郑重,总觉得哪儿不对,扬眸看她。 “你明白什么?” 第124章 她不能坐以待毙! 锦洛就道:“虽然你我真实关系并不怎么样,但我是你领回府的,明面上就是你的人,我要是调戏其他男人被外人看到,确实会让国师爷你脸面无光。你警告我,是正常的。” 苏焲看着她的眼神,开始一寸一寸地发寒。 锦洛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这位爷了,忙一把拿了银票,道了句“国师爷今夜好眠,我先告辞了”,赶紧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锦洛先泡了个澡。 洗完着了身中衣,坐在床上,才把银票拿出来数。 本以为苏焲说分她一半,顶大了天就是六万两。 可那银票她数了三四万两,还没数完一半,下面还有很厚一沓。 她皱着眉头继续往下数,感觉怎么都数不完一样。 数到最后足足有十二万两! 锦洛:“……” 苏焲那变态,不是说得了十二万两吗,怎么分一半给她还是十二万两? 锦洛捧着下巴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能权倾朝野的人,果然是奸诈中的翘楚,明明得了二十四万两甚至更多,却骗她得了十二万两,然后说要分她一半——六万两,再给她十二万两,让她以为他把得到的银子都给了她,她就会感动感激。 要不然,一个她赚每一笔钱都要来跟她分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那么大方! “真是奸诈。”锦洛暗骂了一句,才把银票收起来,睡觉。 另一边,苏焲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匣子。 “啪”的一声,落了匣盖子,灭了灯,也上床歇息。 里面原本装了一匣子从黑市太子那儿摸来的银票,如今只剩下个空匣子了。 次日,苏焲临出门去上朝时,锦洛把太子逼她画押的那张状纸给苏焲送来。 苏焲看她还哈欠连天,道:“难为你起了个大早,给我送了这份东西来。” 锦洛打了个哈欠道:“昨夜的事太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要是想对付国师爷的话,国师爷可以拿这份状纸做证据,反告太子要污蔑你。你我现在毕竟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国师爷要是有事,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你才是蚂蚱。”苏焲拂袖从她面前越过,没接她递来的纸。 锦洛特地起了个大早,一番好意就这么喂了狗屎。 然后她就又回去睡觉了。 苏焲入了宫。 早朝还没什么,太子昨夜的事还没扩散到宫里。 但到了晌午过后,消息就传到皇帝耳中了。 皇帝命人去传太子,要质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太子却出宫去了镇国侯府哄许锦书了,皇帝连宣三次,都没能把人宣来。 皇帝气得摔了茶盏:“这逆子,昨夜跑出宫睡了别的女人,今日却忙着出宫哄未婚妻,他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焲在下面劝:“圣上龙体要紧,切莫动怒。” 皇帝就问苏焲:“苏卿你说说,说说,那逆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宫里的女人不能睡吗?难道外头的女人比较香?他得跑外头去睡女人,弄得满城皆知!” 苏焲没说话。 皇帝就看他,加重声音道:“苏卿,在朕面前,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朕让你说,快说!” 皇帝都要怄死了。 他一向乖顺的儿子,居然一夜之间全京都城轰动了,还是以淫乱的名声轰动。 苏焲这才道:“其实圣上大可不必动怒,太子都这年纪了,有女人实属正常。咱大邺民风开放,只要不偷不抢,二人你情我愿,不背德不伤人,也没有不可。” “你倒是会宽慰朕。”不得不说,皇帝被他这一说,觉得有几分道理。 可他还是气,“你说这逆子,要什么女人不能在宫里要,非得整宫外去?那女人莫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不成?” “倒也不是说那女人就是什么国色天香,只是昨夜若不出意外,太子今日便不用到镇国侯府哄许大小姐,让陛下连宣三次都宣不来。”苏焲淡淡道。 皇帝刚刚还上纲上线地气自己的儿子。 此时经苏焲一点,顿时沉默了下来。 “苏卿是说许锦书把手伸进了东宫,太子若在东宫宠幸女人,许锦书就会知道,所以太子才到宫外去。”半晌后,皇帝沉声问。 苏焲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太子殿下是知道的。是太子殿下对许大小姐情意深重,不愿许大小姐知道后难过,才到外头去。” 皇帝听后,就又气得摔了个茶盏,“身为一国太子,居然连在自己宫里宠幸女人都得顾虑!” 事情的性质一下子就变了,许锦书虽然身为内定的太子妃,但到底人还没嫁入东宫,居然就把手伸到了东宫里头,皇帝岂能容忍。 皇帝当即要苏焲把许锦书安插在东宫里头的人揪出来。 苏焲却劝皇帝无需这样大动干戈,区区几个线人根本不成气候,免得伤了和太子的父子情分,给太子身边安排些人更好,既可分掉太子对许锦书的念想,又可以敲打敲打许锦书。 于是,等太子急匆匆回宫后,皇帝先是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让他领了排女人回去。 皇帝连宣三次都宣不来太子,其实太子并不是一直在镇国侯府哄许锦书,而是亲自出宫去查,想拿到些证据证明是锦洛和苏焲两人串通害他。 可他派人从昨晚查到今日,加上他散朝后亲自出宫,都根本查不到一点证据。 没有证据,他就得先忍下。 所以当皇帝质问他是不是为了躲开许锦书安插在东宫的眼线才到宫外找女人寻开心时,他不得不承认说是。 于是皇帝就大手一挥,让他领了一排女人回去,并派宫人过去盯着让他今夜就得宠幸。 太子也不知是迫于无奈,还是开了荤有些难以自控了,总之当夜就真的宠幸了一个。 还折腾了许久! 次日消息就传到了镇国侯府。 许锦书气得砸了屋里所有物件,太子为了她守身如玉那么多年,没想到就两夜的时间,就一破再破,且后面还有一溜女人等着他继续破。 其实守不守身不是重点,重点是太子有了别的女人,定然心思多少会转移一些到别的女人身上,要是让那些女人得了太子的心,情况会更加糟糕。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第125章 雇人杀国师,锦洛为杀手指路 许锦书当即去找她师父冥宵。 问冥宵什么时候能把那株珀珠草炼成药,她好拿去治贵妃的头疾。 如今唯有她能治好贵妃,才能挽回一些局面。 但冥宵最近一直在给她研制解药,珀珠草还养着,根本还没想过要如何才能将这株珀珠草最好地炼制成药。 所以许锦书问,他也没办法给个具体时间。 许锦书只得装病,传消息到东宫让太子知道,想让太子来看她。 其实太子根本不知道许锦书在东宫安插人的事。 虽然以前许锦书一有个好歹,总能第一时间传到东宫他耳朵里,他不是没怀疑过消息为何总会来得这么快。 但他对许锦书的情谊,可以让他眼盲心瞎地忽略许多事。 这次经苏焲一点,皇帝相信许锦书在东宫安插人、太子还顾忌到找女人得到宫外后,拿这事骂了太子,太子才也被点醒。 可他始终还是不愿意相信他那个柔弱纯洁的书儿,会在他的东宫安插人。 经过一日一夜的思想斗争,太子都打算要继续相信许锦书,认定是苏焲在挑拨离间了,许锦书生病的消息却在这时又不经意地传到了太子耳朵里。 以往这个时候,太子都会马上出宫去看许锦书。 可这次,他没有去。 不但没有去,还思前想后命人查这个消息的来源。 一层层查下去之后,太子才知道,许锦书收买了他东宫里的好几个奴才,有能随意出宫办差的,也有太子贴身的侍卫宫女。 所以消息才总能第一时间传入东宫,又传到太子耳中。 不但许锦书想让太子知道的消息能传进来,太子在东宫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有女人想接近太子、勾引太子,被收买的宫人也会第一时间传消息给许锦书。 许锦书可以说是掌握着太子的一切消息。 太子下令,把这些个背主的,一律杖杀。 当夜,无需皇帝派来的宫人催促监督,太子沐浴完,召了数名皇帝让他领回来的女人,来来回回反复折腾了半宿。 许锦书在府里连等了两日,都没等来太子。 便又派人要悄悄往东宫递话,这才得知,她收买的那些人,早在两日前,也就是她传生病的消息入东宫那日,全部被太子下令杖杀了。 许锦书身子一软,觉得天要塌了! 同觉得天要塌的,不只她,还有她爹镇国侯。 苏焲的那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始终让他惶惶不安。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苏焲这句话除了指他和王氏用许锦书调换锦澜的女儿外,还能指其他别的什么事。 所以苏焲肯定是知道了他们这个足以抄家灭门的秘密。 如今还没揭破,应该是手上还没有证据,或是证据不足。 这思路一打通,镇国侯就由原来的惶惶不安,恶化成了寝食难安。 吃不下睡不着的后果就是,他开始掉头发。 起初是一根一根地掉,然后是一撮一撮地掉,最后一网一网地掉。 眼见着自己都快秃了,镇国侯终于下定决心不能坐以待毙,等苏焲搜足证据呈到皇帝那儿去,那他就死定了。 太子在黑市被人骗了二十多万两后,让镇国侯涨了见识。 那就是在黑市雇杀手杀人,是可以匿名的。 黑市有一套成熟的流程,下单和接单,连面都不用碰,所以这匿名是真正的匿名,完全不用担心刺杀失败,被对家查到是谁雇的杀手,从而被报复。 镇国侯也是无计可施了,又不想等死,所以等黑市一恢复,他就派了自己的心腹,还让心腹乔装了一番,去黑市下单雇人刺杀苏焲。 这夜,锦洛睡到半夜,忽闻屋顶有动静。 这动静极小,若换成其他人,并不一定能听到。 但锦洛警觉,耳力又好,瞬间发觉之后,想:镇国侯和许锦书这对父女还不死心,还再次派人来杀她? 想法刚落,却闻那动静迅速从她屋顶掠了过去,似乎往其他方向去。 锦洛:“?” 不是冲着她来的? 既然不是来杀她的,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锦洛闭着眼睛,继续睡。 然而,那动静又去而复返,在她屋顶上摸摸索索。 难道还是来杀她的,只是还不确定这里面是不是她,想再确认一下,彻底确定是她后,才下来杀她? 也真是的,要杀就快点下来杀,这大半夜的,早干完早点继续睡! 听屋顶摸索半天都不下来,锦洛就咳了一声,给点提示:是我是我,要杀我赶紧下来,别磨蹭了,就是我,没错! 但她这一咳,屋顶动静又远去了。 看来真不是来杀她! 但不是来杀她,却在她屋顶徘徊,莫不是来杀苏焲,却迷失在了国师府错综复杂的布局里,根本找不到苏焲所在的院子? 锦洛随即披衣起身,出到院外去。 很快她就发现一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蹲在她院外某个角落里,正在看图纸。 锦洛都到那黑衣人背后了,那黑衣人还没发现,锦洛冷不防给黑衣人来了一句,“不用看了,这图纸假的。” 黑衣人被吓了一大跳,原地蹦起,拔剑,回身。 饶是剑已经指到喉咙前,锦洛依旧不动如山地站着,道:“那苏焲奸诈,市面上能买到的国师府图纸,要么是他命人以假乱真画出去的,要么是骗钱的人随便画一张卖给你们的,你靠这张图纸,根本找不到苏焲那贼的真正所在。” 黑衣人听锦洛喊苏焲“那贼”,又见她没有暴露自己,便压着声音问:“你是何人?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是苏焲强抢入府的民女。”锦洛随口道。 黑衣人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披着外衣,拢得紧紧的,身体线条诱人,肤白貌美,确实是能让男人抢入府的姿色。 锦洛道:“从这里出去,前面那条小径一直走到底,往东拐,就是苏贼的院子。记得从东边的墙角摸进去,那儿今晚没有人把守。” 她路都指这么清楚了,也不知这杀手能不能伤苏焲一点半点,好让她能拿点苏焲的血。 第126章 国师爷那儿有问题 黑衣人很谨慎:“没听说苏焲那贼有强抢民女的嗜好!” “他那儿有问题,对女人不是特别感兴趣,要不是我过于貌美如花,也不能引起那贼的兽欲,让他抢了我来。”锦洛哀伤道。 黑衣人没想到来杀人,还能听到此等秘辛,那苏焲位高权重,居然那儿有问题。 黑衣人差点压制不住八卦因子,听到锦洛那话,双眼都瞪圆了起来。 要不是刺杀任务重在眼前,他一定要逮着锦洛,好好问一问苏焲那贼怎么个不行法。 但他依然不失杀手的谨慎,问:“你此话当真?” 锦洛就挽起袖子,露出伤痕交错的小臂,凄凉悲壮道:“他长期不行,心理变态,总是虐待我,我好痛苦!壮士,我不求你救我出去,我求你杀了他,为我报仇!” 草,这么一个美娇娘,居然把人虐待成这样,比他这个杀手还没人性。 反正今夜入了这国师府,为了银子,他们是一定要把苏焲那贼干掉的,既然这小娘子指了路,无论真假,他都要去探一探,万一是真的呢? 于是,黑衣人压着声音豪迈道:“妹子你放心,我这就去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说完转眼就不见了。 敢来杀苏焲的,果然都是身手不错,轻功也不错的。 锦洛转身也回了屋,换上衣裳,等了好一会,隐隐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从苏焲那院传来,便提起药箱往苏焲那边去。 她给杀手指路,是因为若是自己故意弄伤苏焲,取他血会让他再次起疑,才不得不寄希望于杀手能伤他一二,让她顺理成章取他一些血。 苏焲若能幸运地受点小伤最好。 若是受了重伤,或其他人也受伤的话,她拿药箱过去,可以顺便给他们医治,确保他们都没事。 锦洛拿着药箱匆匆过去,到苏焲院外,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院内打斗之声还没停。 锦洛推开院门就冲了进去,“国师爷,你没事吧?” 吧字刚落,入眼的一幕便是,苏焲着了身中衣,身上染血,正长剑一横,抹了一个人的脖子。 被抹的人眼睛一瞪,面向锦洛的方向,缓缓倒下:“小、小娘子,没、没办法帮你杀、杀了他……呃!” 彻底断了气! 锦洛想抚额,这人不是应该第一个来到苏焲院子的吗,怎么才死? 还好死不死,她一冲进院内,他就对着她死! 对着她死就对着她死呗,居然还说了那么长的话才死! 这时,一名近不了苏焲身的杀手,剑峰一转,向锦洛杀来,想拿锦洛做人质。 锦洛立即运起苍龙血脉就要格挡。 然手还没抬起,一只大手已经伸了过来,将她一把捞了过去。 锦洛跌入苏焲怀里的同时,他反手一剑,已将刚刚朝锦洛挥剑的杀手也抹了脖子,动作干脆利落。 “国师爷你没事吧?”锦洛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想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你是想我有事还是没事?”苏焲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声音不辨喜怒。 “自然是想要你没事!” 这话是真。 因为小事在她这里不算事,只有大事才算事。 但大事,她确实不想他有大事。 “想要我没事,还要杀手来帮你杀我?”苏焲说话间,又轻松抹了一人脖子。 血液喷涌间,锦洛忙往他怀里钻,“没有的事,你别听杀手胡说!” 苏焲手臂一紧,把她往怀里按,身体微侧,挡了那朝她溅来的腥热血液,嘴上却冷笑:“没有的事?呵,那是谁给杀手指的路?” 锦洛:“……” 果然这人不是对杀手入府一无所知。 大概杀手一入国师爷,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锦洛立即有了另一套说辞:“还不是知道国师爷英明神武,这些杀手根本不是国师爷的对手,所以才指了路把他们全部引来,好让国师爷一锅端!” “好一个一锅端。”苏焲都被整笑了,脸上染血,笑得妖魅,垂眸看她,“你这个锅,我是不是也得一起端掉?” “国师爷,咱们可是一头的!”锦洛忙道。 “一头的你会骂我是贼?”苏焲问。 真是小气,骂他一声都要计较,锦洛道:“我不这样说,那杀手怎么会相信我,来国师爷院里自投罗网,人家又不是傻的。” “人家不傻,你就觉得我傻,我好骗,所以又来骗我?” “我哪里骗国师爷了,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我说我是你抢进府的,必然对你要有恨意,所以我骂你贼,也是为了符合我当时的人物!” “你当时的人物,需要说我不行?” “……” 她在苏焲怀里,仰头望着苏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其实当时她跟杀手说这些的时候,是知道远处有影卫在的,所以她早就想好了苏焲知道是她故意给杀手指路后的说辞。 可她低估了那影卫的耳力,居然能把她和杀手说的话,都给听了去。 “怎么,编不出来了?”苏焲挑高了尾音。 锦洛知道,他挑高尾音,就是不悦了,眼神机灵地四处一动,骤然大声道:“国师爷小心!” 然后从苏焲怀里猛地钻了出来,一把挡到苏焲面前。 在杀手剑尖快要刺到她胸口时,她立即抬手,一道血雾拍出,直接将那杀手连人带剑拍飞出去,死得贴在墙上,再跌到地上。 墙上留下一个深深凹进去的人印。 锦洛回身,关切地问苏焲:“国师爷,他没伤到你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刚刚身侧似乎有股劲风袭来,但在她出手把杀手拍飞后,那股劲风顷刻就消失了,像是被收了回去。 苏焲冷笑:“你都挡我面前了,我要是有事,你岂不是被扎穿了。” 锦洛就笑了起来,笑得特别好看:“只要国师爷没事,我被扎穿也愿意。” “说得好像没你挡我身前,我就真的会有事一样。” 要不是她故意跑出去挡,他一挥剑就能把那杀手脖子抹了,哪需要她挡。 以为替他挡了剑,扯开了话题,就可以不用回答他前面的问题了吗? 第127章 你该管的人是我 此时,所有杀手已全部被解决。 换成往时,这些杀手根本入不到苏焲房中,就会被苍陌和影卫解决掉。 此次因有锦洛给杀手指出从东边墙角摸进去,杀手才得以躲过影卫,第一时间摸到苏焲房中,苏焲才需自己动手杀人。 他有杀瘾,有时见血会兴奋。 等苍陌和影卫冲进房里,他已起了杀瘾,夺了杀手的剑,反杀了出来。 没成想这时,锦洛就抱着药箱推开他院门,跑进来了。 “主子,杀手已全部诛杀。”现下,苍陌踩过一地尸体来向苏焲禀报,手里握着的剑,还在往下滴着血。 苏焲没说话,扔了手里的剑,抬起手。 苍陌立即命人取条帕子来,恭恭敬敬呈给苏焲。 苏焲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锦洛见满地尸体没一个会喘的了,道:“国师爷活口都不留一个,看来是早就清楚是谁派来杀你的。” “黑市匿名下的单,他们也不知道雇主是谁。”苏焲道。 锦洛便没再说什么。 黑市的那一套流程,她是懂的。 “不过我知道是谁。”苏焲又道。 锦洛对他这话,也不意外,他手眼通天,知道很正常。 苏焲却在这时看向她:“你的好父亲。” 这下锦洛意外了。 镇国侯干什么了,非得冒着得罪死苏焲的风险雇人来杀苏焲? 这要是失手了,又被苏焲查出来了,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没个什么血海深仇,谁会这么干! 莫不是苏焲和镇国侯在政权敌对上,已经到了苏焲要弄死镇国侯,镇国侯才不得不剑走偏锋,来寻求自保的地步? 锦洛这么想,但没有说出来。 与她毫不相干的事,她从不多嘴,更不想掺和进去。 苏焲擦完手,将帕子丢给苍陌,道:“把这些杀手送回去还给镇国侯。” “是,主子。” 苍陌立即领命,他们善后工作效率相当高,没一会就把尸体全部都收拾干净,屋内、院子、墙壁都用清水过了数遍。 血迹、血腥味,淡然无存。 而苏焲下完命令后,迈过尸体,去了书房。 见锦洛没跟来,而是在询问苍陌有没有人受伤,苏焲就在书房门外停下脚步,回身,目光直视她:“过来。” 锦洛回他:“我先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倒不是她多么有医者仁心,而是这些杀手有一半原因是她指了路,才顺利到达这院子与他们搏杀的,所以他们要是有伤,她觉得她还是得负责。 苏焲沉了声:“他们有伤也无需你管,你该管的人是我。” 苍陌忙道:“姑娘快去看主子,我们若受伤,有其他大夫可以看。” 锦洛这才提着药箱去了苏焲书房。 进门后,苏焲就把书房门关上,落了闩。 锦洛一见他落门闩,就觉得不太妙,“只是看个伤,国师爷闩门干什么?” 苏焲:“我喜欢闩门。” 锦洛:“……” 他拽着她,直接就去了书案里边。 苏焲在椅子上坐下,摊开手脚,“可以开始看了。” 他的表情有点痞,有点邪,还不失优雅贵气。 锦洛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是长得好,有迷倒万千少女的资本。 但这万千少女,不包括她,她没好气道:“国师爷是哪个位置受伤了,总得跟我说,不说你要我看哪?” 苏焲扬眸看她:“我没有受伤。” 锦洛一听,很是失望,“国师爷你确定你没有受伤?” 一边说一边眼神在他身上带血的地方寸寸瞄过,他要是没有受伤,她特地给杀手指路,不白指了? “我没有受伤你很失望?”苏焲盯着她的眼。 锦洛眼神一派清明澄澈,“你没有受伤我很高兴。” “那就好,我没有受伤,你高兴一个给我看看。”苏焲张嘴就接了她的话。 锦洛一阵无语:“高兴是发自内心的,我现在内心就很高兴。” “高兴就笑一个给我看看。” “……” 她扯开嘴,咧了一个笑容给他。 苏焲也不知道是满意了,还是没满意,笑得邪痞邪痞的,道:“真丑。” “别人不笑,你强迫别人笑,还要别人笑得好看,你要求真高!”锦洛说完,转身就要去拿药箱,“既然国师爷不需要看,我就回去睡觉了。” “谁说我不需要看。”苏焲先一步把她的药箱拿走,长臂一伸,就放到了锦洛够不着的地方去。 锦洛回头瞪他,“国师爷你都没受伤,要我看什么?” 话才说完,突然脚被苏焲长腿勾了一下。 锦洛当即重心不稳,往前摔趴了下去。 但她反应很快,快速伸手撑住苏焲椅子扶手,才摔下一半,撑着椅子扶手重新站了起来。 可是苏焲这鬼畜,见她要站起来,直接握住她纤腰,将她整个往地上按了下去。 啪的一声,锦洛整个跪在了他腿前,整个上半身几乎趴在他腿上。 都还来不及感受膝盖疼不疼,她的手,直接被他握着,按到了他腹下的位置。 锦洛整个差点跳了起来,忍不住叫:“苏焲!” 她手在碰到他那个位置时,条件反射地要握成拳头,拒绝去碰。 可苏焲从她手背包住她整只手,一根根捋开她手指,直接拿着她的手盖在他上面,压住,不让她的手跑。 锦洛瞬间脸颊滚烫,这人到底有多变态,刚刚才杀了那么多人,他毫不受影响的吗? 现在就有心思干这种事吗? 她僵着手不敢动,气愤地昂首瞪苏焲。 但她一个字还没出,苏焲就道:“让你看这个。” 锦洛后知后觉,他叫她进来,不是受伤,叫她进来给他看伤。 而是叫她进来给他看…… 苏焲又开口,声音有了几分低哑,“你不是说我这儿有问题吗?你都说有问题了,难道你不该看看?” 锦洛艰难地平复着情绪,“你知道我骗杀手的,不是真的说你有问题!” 苏焲没说话。 目光沉沉的。 锦洛就又气道:“你自己有没有问题,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哪里需要她看! “我不知道,你帮我看看。” “我不会看!” “那你摸摸看。” 第128章 苏焲,你别太禽兽! “……” “你摸摸看它行不行。” “我摸不出来!” “那换个方式。”苏焲声音低哑,伸手把她拉起来,分开她腿。 锦洛瞬间分腿坐到了他腿上。 而她的手,依然被他按紧在他那位置上。 刚开始还没什么,可如今,她已经感觉到那位置勃发而起,硌着她的手心。 她整个人都麻了,“苏焲,你别太禽兽!” “我不禽兽,怎知我行不行。”苏焲把她另一只要反抗的手握住,环到她后面去,他手臂跟着环过她纤腰,将她搂住。 锦洛大抵是搞明白了。 因为她说他不行,所以他就要拿她来证明他到底行不行。 这人,疯批,变态,还睚眦必报! 她赶紧说:“你行!你很行!绝对行!没有不行!” 苏焲就低哑着问:“哪里行?怎么行?你怎知行?” 锦洛:“……” 她能不回答吗? 但显然不能,苏焲道:“刚刚还说摸不出来,现在就说我行,你这庸医,不好好给我看,就瞎编骗我。” 锦洛气得想暴揍他。 但是形势不容她,只得含糊不清说:“我…我摸出来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苏焲故意道。 锦洛气得冲着他耳朵大声喊:“我摸出来了!” 苏焲耳朵差点被她喊聋,但他没生气,勾唇笑得妖美,握着她的手收了收,声音更加低哑道:“再好好摸摸,可别误诊了。” 锦洛手一收,就更加感觉到那儿的伟昂,头皮麻了又麻,压着怒火:“我没有误诊,它真的很行!” “误诊了,我可是要找你负责的。” “误诊不了!” “你还是得再诊一诊。”苏焲低语撩人,鬼畜地握着她手动了动。 锦洛整个人更加麻了。 还诊是吧? 行! 锦洛突然用力,一把掐了下去。 “唔。” 苏焲当即闷哼了声,感觉差点被掐断。 锦洛也是气性被彻底整上来了,听苏焲闷哼,她心里头就倍爽。 眼睛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焲,欣赏着他痛苦的神情。 “你是想掐废它?”苏焲捏紧了锦洛那只被他环到她身后的手,只要他微微一用力,就能将她纤细的骨头捏碎。 锦洛完全不怕他,唇角勾起邪恶的笑,“是国师爷叫我再诊的,我不用力诊一下,万一误诊了,我可负责不起国师爷。” “我是叫你再诊,不是叫你用力诊。” “不用力诊,怕是有什么隐藏的症状会诊不出来。” 苏焲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那只捏住她手腕的手,终究只是狠狠地蹂躏着她的手腕皮肤好几下,嗓声低哑撩人,“现在诊完了,评价一下。” 锦洛怎么会不知道他刚刚放过了自己的手。 既然他没有禽兽到底,她也就客观地评价了一下,“很行,生命力勃发,越挫越勇。” 越挫越勇这个成语,放在这里,莫名地有了另一层意思。 苏焲忽地轻笑,“所以,你很满意?” 他的很满意,显然也有另一层意思。 锦洛:“……” 他以后的夫人很满意才对,关她什么事。 “国师爷,作为大夫,我专业地提醒你,手温高,握久了,你会绝嗣的!”锦洛神色瞬间变得一本正经且严肃。 苏焲也不知是被她唬住了,怕断子绝孙,还是本来就只是想让她说他行,闻言终是松开了握着她那只按在他腹下的手。 他手一松开,锦洛赶紧把手挪开。 她的手心,全是汗。 那种硌手的感觉,久久不去。 锦洛扫了眼他那处,见那势头还丝毫没有下去,赶紧从他腿上挣扎着下来,将他另只握着她手的手甩开。 然后拿着药箱,连告辞都没说,匆匆离开。 锦洛走后,苏焲坐在位置上缓了一会,才若无其事地起身回房歇息。 次日一早,镇国侯府如往常一样,有小斯早早起来,打开府门。 结果府门一打开,小斯就闻到了类似血的腥味,然后又看到大门前的地上有一大块一大块红色如血的东西。 再一抬眼,屋檐下赫然挂着一排尸体。 小斯吓得大喊一声,往后跌坐在地上,又慌慌张张爬起来,往府内跑。 没一会镇国侯就急匆匆跑出来,着了身白色中衣,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听到消息,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一件。 当他看到挂在自家屋檐下那排已经都僵了的尸体,心脏差点停跳,身子一软,就跌坐在了门槛内。 不是被这排尸体吓到,而是他觉得他完了。 苏焲知道是他雇人杀他,把尸体全挂到他屋檐下来还给他了! 因着早就有人从镇国侯府门前经过,看到了镇国侯府门前挂着一排尸体,不到半日,这件事就在京都城传得沸沸扬扬。 后来皇帝也知道了,过问了这件事。 镇国侯哪敢说是他雇人去杀苏焲、被苏焲都灭口后挂到他屋檐下,又找不到其他理由,只得说不知道。 皇帝就让刑部去查这件事。 至此之后,镇国侯就从寝食难安,再度恶化成了夜夜惊梦。 就怕苏焲哪天跟他一样,直接雇批杀手入府把他嘎了。 或是苏焲哪天就搜足了他和王氏调换锦澜女儿之事的证据,呈到皇帝那儿去。 亦或是,苏焲既不雇人杀他,也没有搜足证据,但是刑部查到了他雇人刺杀苏焲,残害同僚,还是这么重量级的同僚,同样是死罪! 总之,镇国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逃脱不掉一个死。 甚至到了后来,他都开始怀疑苏焲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他的秘密。 而是故意引他雇人去杀他。 他再利用皇帝让刑部去查证据,只要有证据查出是他雇人去杀他苏焲,他苏焲就能反过来以残害同僚的罪名让他死。 镇国侯夜夜惊梦,白日又要去上朝,上值。 熬了几宿之后,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像是重病刚好的样子。 再过几宿,直接病倒了。 而锦洛这厢,自从那夜从苏焲那里回来之后,对于镇国侯雇人杀苏焲,一直感到非常费解。 这夜,她正睡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 第129章 这个是你嫖不起的! 锦洛猛地想到,起初苏焲会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是以为她想接近太子、喜欢太子。 可后来他知道她并不想接近太子、也不喜欢太子,还是把她放在府里,应该是看她会苍龙血脉,以为她才是锦澜的女儿。 照苏焲的性格,以为她才是锦澜的女儿,肯定会派人去查。 他不是还有个手下叫空阳,自从苏焲试探她后,就一直外出办事了,很大可能就是去查锦澜当年生产的事了。 她之前就查过,并不难查,按道理苏焲的人,能力肯定不会差,不可能派出去这么久,都没能查到个结果回来才对。 锦洛又分析了一番如今朝中的局势,虽然苏焲猖狂权重,但镇国侯握着锦家军,也不是苏焲随随便便就能怎样的。 苏焲不能随便拿镇国侯怎样,镇国侯根本犯不着雇人杀苏焲。 哪怕知道之前被骗的银子是她和苏焲合作干的,镇国侯也不至于蠢到为了这二十万两银子,来跟苏焲结上死仇。 除非苏焲握有能置他生死的把柄! 镇国侯被逼到绝境,或是觉得自己被逼到了绝境,才会铤而走险这么做! 可这把柄会是什么? 锦洛把脑子里这些想法前后一结合,骤然就有了一个大胆想法。 莫不是之前她查的结果有误,镇国侯和王氏当年真在锦澜生产时动了手脚,用王氏的女儿调换了锦澜生的女儿? 苏焲见到她会用苍龙血脉后,开始怀疑,然后让人去查,查到了些什么,镇国侯害怕,要趁苏焲证据还没收集足够时,杀了苏焲? 因为一旦让苏焲查足证据,呈到皇帝那儿去,镇国侯和王氏就死定了,许锦书许锦画也必定受牵连。 可如果她才是锦澜的女儿,许锦书不是的话,许锦书没有锦家血脉,应该不会苍龙血脉才对? 血! 当年王氏说得了怪病需要原主的血,才把原主从乡下接回京。 原主回京后,被人割了一次又一次的血。 那血说是给王氏用的,可原主根本就从来没见过那血用在王氏身上。 如今想来,那血应该是给许锦书的。 许锦书通过换她的血,拥有了苍龙血脉后,不再需要她了,所以王氏和许锦画才弄死了她。 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王氏不想她活,却没有在她出生时就弄死她,而是养到接回府、割了她无数次血后,才让她死! 也唯有这个原因,能让镇国侯铤而走险雇人杀苏焲! 锦洛没有再睡,翻身起床,穿了衣裳就去苏焲那边,坐到他墙头上吹曲子。 尽职尽责的影卫再次现身,“姑娘,请别又来打扰主子休息!” 锦洛这次不跟他杠,很认真说:“我就吹一曲,吹完他没醒,我就走。” 结果她一曲还没吹完,房门就打开,苏焲踏着月色从屋里出来,立在廊下,“又睡不着,想我搂着你睡?” 锦洛:“……” 她诚恳道:“确实睡不着,有事想请问国师爷。” “什么事?” “镇国侯为什么要杀你?” “这个问题你不是更应该去问他?” “也不是不可以去问他,但国师爷离我近,我跟国师爷感情更好,故来问国师爷。” “这问题,只适合私下悄悄讲。” 意思是,她得下去,入到他屋内,他才能告诉她。 锦洛:“那算了,国师爷回去继续睡吧。” 说完就要走。 苏焲也不多话,转身就要回屋。 这时,暗处里骤然有人影闪动。 影卫立即警觉,朝那人影闪去,刹那间,双方就交起手来。 锦洛心想:不知又是哪个寻死的,又来刺杀苏焲。 苏焲也没有再回屋,依旧立在廊下。 锦洛立在墙头,见那人影身手相当不错,几个影卫围剿,一时都还没能拿对方怎样,但那人影一时也没能摆脱影卫,总之双方打得胶着难分。 锦洛看了一会,觉得与自己无关,准备回去睡觉。 然而这时,那人影却骤然突破影卫的包围,朝她这边掠来,还喊道:“小锦儿。” 锦洛愣了一下。 这货嫖了太子后,她可是叫她出去躲一躲的,她怎么还在京都城? 还来这国师府做什么? 锦洛刚这么想,沈魅就来到院墙这边了。 沈魅轻功极好,甩脱影卫后,影卫就追不上她了,她一下子落在院墙上,朝锦洛道:“小锦儿,我是来找你的!” 沈魅话刚说完,眼神一侧,就看到了院内廊下的苏焲。 顿时眼睛一亮:我去,极品! 锦洛赶紧伸手挡住沈魅眼睛,“别看了,这个是你嫖不起的!” 沈魅视线被挡住,因而没看到苏焲掀了掀眼帘,朝她也看来,不然她一定会被苏焲那状似无波无澜、却能叫人一对上就心里发颤的眼神震慑到。 沈魅视线被挡,还很不甘心,伸手就来扒开锦洛的手,“小锦儿,这个长得比那太子还要正点,你别挡我,让我再看一眼!”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要看看我,跟我走!”锦洛在手被扒开前,一把拉了沈魅就走。 沈魅就要再瞧上院内那极品了,却只差一点点就被锦洛给拉走了,她还挺遗憾的。 不过她找到她的小锦儿了,相比起来,她也就不遗憾了。 这厢影卫见沈魅是入府来找锦洛的,被锦洛拉走,自家主子也没有拦,便请示,“主子,要不要属下等去把人抓回来?” “你们抓得到吗?”苏焲声音微凉。 几个影卫立即跪下:“属下等无能,请主子责罚!” “盯着。” 落下两字,苏焲转身,回房。 影卫立即领命,去锦洛院外盯着。 锦洛把沈魅拉回自己房里后,关了房门问她,“我不是让你出去躲一躲吗,你怎么来找我了,找我什么事?” “我找你还能有什么事,我想你了呀!”沈魅亲亲热热地一把将锦洛搂住。 锦洛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额头,推她,“你别来沾我。” 沈魅知道,她的小锦儿有洁癖,她采了男人,若是不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一遍就来抱她,她会觉得她也不干净了。 沈魅被推开后,又往锦洛身上搂,“放心吧,自从采了那太子后,其他男人我都觉得不够劲儿,素了好久了!” “所以,你不是想我来找我的,你是来找我帮你采太子的?” 第130章 他不是我男人 “你姐妹我,是这么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畅快的人吗?千辛万难入国师府找你,自然是真的想你了,来看你的。当然,若小锦儿能帮我采到太子,那更好。” 瞧瞧,这后半句,才是重点吧。 锦洛:“你也知道他是太子,你是真的不怕死。” 当时锦洛把太子拖入暗巷时,本来是想把太子扔到某个青楼妓馆里的。 结果沈魅刚好找她找到暗巷里来,一看这么俊俏一男的,当即自己要上了。 锦洛当时就严厉提醒她这人是当今太子,可沈魅一听,更兴奋了。 当时太子死活不配合,沈魅就跟锦洛要了点香给太子用上。 太子被用了香后,虽然脑子保持着清醒抗拒,但身体却怎么都抗拒不了沈魅的火辣挑逗风情万种。 锦洛没想到这货采了太子一次,还惦记上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采完他就跑,他又抓不到我。”沈魅不以为然说完,屋内四下看了看,又去床上找了找,回头问锦洛,“我干儿子小录呢?” 锦洛道:“他住在另一个院子里。” “怎么你们母子还分开住的?” 锦洛没回答。 她总不能说是苏焲不让锦小录跟她住一起吧。 她那样说的话,这货肯定会想歪的。 可事实证明她不说,沈魅也想歪了,啧了一声,“该不会是你男人不让你儿子跟你住一起吧?也是,有个孩子在旁边磕手磕脚的,做个什么都不方便。” 锦洛纠正,“他不是我男人。” 沈魅,“我虽来京没几日,可为了找你,可都打听清楚了,你本来是在镇国侯府,国师跟镇国侯要了你,把你领回来的。” 沈魅说到这,就有些不明白了。 锦洛来京的目的,她是清楚的。 她也是在琅山等了许久,小锦儿都没回去,她才找来的。 这小锦儿怎么跟国师爷扯上关系了,还心甘情愿被要到国师府来? “你别猜了,什么原因不用我说,你很快就会自己清楚的。”锦洛知道沈魅内心在想些什么。 沈魅就又问:“你刚刚说谁不是你男人?” 锦洛:“我在这国师府,你说我指谁。” 沈魅闻言,眼里燃起兴味,“刚刚那个长得比太子还要好,你不让我看的,就是国师苏焲对吧?” 锦洛脱了衣鞋,躺上床,眯眼睡觉,“你可别作死,你打不过他,采不了他。” 沈魅见锦洛要睡了,也就没再说什么,怕打扰到她睡觉。 自己在窗边的软榻上,和衣躺下。 锦洛见她躺下,却又道:“我劝你赶紧走,苏焲在查我的来历,正查不到,要让他知道你在我这里睡半宿,准会猜到你我关系不一般,说不定会将你抓起来拷打审问,逼你说出我的来历。” “看来他真不是你男人。”沈魅说着,从软榻上坐起来,翻身就到了窗户外,消失不见。 倒不是她真怕被苏焲抓住拷打审问。 就算她真被苏焲抓住严刑拷打,她也是不会说的。 她是怕留在这里,会给小锦儿增添麻烦。 次日,锦洛收到了一封信,许锦书写给她的。 信中写明,她想亲登国师府找锦洛,但她入不了国师府,只能递信邀锦洛到外面酒楼相聚。 至于邀锦洛到外面相聚的原因,则是因为她知道近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错了,想当面跟锦洛道歉。 锦洛看完信,差点笑了。 透过信,她都能想象得出许锦书假惺惺的模样。 以前这种情况,锦洛是理都不会理的。 但现在锦洛也有意会会许锦书,搞清楚许锦书的苍龙血脉是不是通过换她的血才有的,于是便去赴了约。 锦洛没带儿子,一个人刚出国师府,背后就一阵风掠来,身边多了一个人。 沈魅站稳后,就问锦洛,“小锦儿,你要去哪?” “有人约我,我去赴约。”锦洛看她一眼,“你吃早饭了吗?” “偶尔一顿没吃不打紧,采一次男人顶吃十顿饭。你要去哪里赴约,我跟你一块去。”沈魅说完,就一直跟在锦洛身边。 锦洛觉得,这货为了增加功力报血海深仇,采男人采疯了。 到了约定的酒楼厢房前,沈魅却又闪身隐了去,只留下一句话,“我就不露面了,但你若有事,喊我一声,我就出来。” 采了太子毕竟不是小事。 她万一被人认出来,她又与小锦儿在一起,会给小锦儿增添麻烦的。 锦洛走进厢房,许锦书已经在了。 厢房里没有旁人,就她一人,见到锦洛来,笑脸迎了上去,道:“你能来就好,我好怕你不来,不原谅我。” 锦洛避开她的手,在旁边坐下。 许锦书也就回到座位上,给锦洛倒了茶,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以前的一些所作所为,然后忏悔着,并向锦洛道歉。 说了许多许多之后,掏出一沓银票,放到桌面,推到锦洛面前,眼中含泪,“妹妹,姐姐我知道错了,这些银票就当是姐姐在赎罪,你能原谅姐姐吗?” 说完,手向锦洛的手伸去,要握住锦洛的手,让锦洛原谅她。 然而就在她手快握到锦洛手时,锦洛把手挪开了。 许锦书握不到锦洛的手,恨得咬了咬牙,只得继续往下演,猛地站了起来,抓起一个杯子,连人带杯直直往后摔倒了下去,大喊:“原来是你假扮名医说能治贵妃娘娘头疾,骗我拿银票过来!” 锦洛静静地看着许锦书表演。 而许锦书摔下的大动静,直接让已经到厢房门口的太子一怔。 很快他又听到了许锦书的大喊声,赶紧推门进去。 一进去,就见许锦书手都扎伤了,一大片瓷片扎在手心,手都在颤抖。 她却顾不上自己,而是拼命挣扎着爬起来,激动喊:“你没有办法治贵妃娘娘的头疾,不能抢走我的银票,我的银票还要留着给师父买药材给贵妃娘娘治头疾的!” “书儿!” 太子跟许锦书有了嫌隙、最近都不理她,可一看到她为了治好母妃的头疾这样,还是瞬间感动得赶紧上去将她搂住。 “殿下!殿下你终于来了!” 许锦书一看到太子,就像看到主心骨,依赖地紧紧抓住太子手臂。 “殿下你快点把银票抢回来!没有名医,是她要骗我银子,假扮名医说能治娘娘头疾,骗我拿银票到这里来!” 第131章 污蔑:她想毁我清白 许锦书被太子冷了几天后,彻底坐不住了。 她没有任何办法,思来想去,唯有贵妃的头疾能利用。 太子孝顺,若是有人能治贵妃头疾的话,他一定会亲自出宫找人的。 于是许锦书心一横,写信递到东宫门口,说她听闻京中来了一名神医可以治贵妃头疾,她已经约了神医在酒楼相见。 东宫侍卫一听有关贵妃头疾,不敢怠慢,忙把信呈去给太子。 太子一听是许锦书的信,还以为她是又装病让他出宫去看她,结果听侍卫说是关于贵妃头疾,这才拿了信拆开看。 如许锦书所料,太子一看许锦书找到了能治他母妃头疾的人,还约了地点见面,并且有时间和酒楼厢房号,立即出宫去。 同时许锦书写信给锦洛。 锦洛不上当也没关系,她主要目的是引太子出宫来见她,锦洛不来,她也有办法圆过去;如果锦洛来的话,她就可以顺便栽赃锦洛,一举两得。 眼下,太子见许锦书这般,又听了许锦书的话,当即怒瞪锦洛,“书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许锦书怕锦洛否认,身子一软,就往太子怀里倒了进去,受伤的手,颤颤巍巍地举着,“为了能治好娘娘的头疾,我太心急了,才会被她骗来,还写信给太子,让太子跟着我一起被骗来,我真该死!” 太子见她的手还在不断滴着血,心里不由又柔软了一圈。 他真该死,刚刚居然问那恶女说“书儿说的,是不是真的”,书儿说的怎么可能不是真的,书儿难道还能故意把自己的手伤成这样来骗他出宫不成? 许锦书又道:“她假扮神医,放言说只要给她十万两,她就能治好娘娘的头疾,我就带了十万两来求她。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是她。她见我掉头要走,立即抢了我十万两,把我推倒,拿杯子砸我!” 十万两! 又是十万两! 这三个字,现在对于太子来说,就像一把刀一样,总能轻易就把太子戳怒。 若说太子之前还有所怀疑,但现在完全相信了。 这恶女,之前他们被骗的那么多钱绝对也是她干的,骗了他和镇国侯那么多钱还不过瘾,还要来骗他的书儿。 之前不也是假装能解书儿的毒,才一次又一次地骗了他们的。 如今不过是故伎重演,所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太子怒吼:“把这恶女给孤抓起来!” 一桩桩一件件,在太子心头涌起,包括那晚他被一个妖女给强上了的事,太子更怒:“不,把这恶女给孤杀了!” 太子的人快速从厢房外涌进来,朝锦洛杀去。 不过这些人还没能靠近锦洛身边,锦洛缓缓站了起来,气势逼人。 太子的人全被震慑住,一时不敢冒进。 暗巷那晚,他们都是吃过锦洛的亏的。 锦洛站直身子后,直视太子,“太子殿下可真是智商堪忧,随便女人几句话,就能把你耍得团团转。” 太子满脸怒气,“你什么意思?” “殿下,快把银票拿回来吧!”许锦书立即插话,怕锦洛说出不该说的,“这些银票我还要留着给师父买药材为娘娘制药的!” 太子一听,不免又心头感动,怒视锦洛:“只要你先把银票还给书儿,孤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全尸!” 锦洛拿起桌面那一沓银票,笑,“我要是真抢她银票,早在抢到时就揣怀里跑了,还会一直摆在这里给你们看、等你们来跟我要回去吗?” 说完,银票一扬,一沓银票分成两份,直直拍在许锦书和太子脸上。 啪啪两声,许锦书和太子脸上都像是被人用力打了一巴掌一样。 许锦书一边脸,当场就红了起来。 太子脸虽然没红,但才要继续发怒,一封信,当头“啪”的一声,拍在他额头上。 太子被拍得脑子“嗡”的一下,差点晕过去。 “太子好好看看这封信,我就不陪你们这些智商欠缺的在这里玩了。”锦洛说完,翻身出了窗户,瞬间消失不见。 太子的人冲到窗户边,但早就找不到锦洛的踪迹了。 许锦书看到从太子额头上掉落的信,瞬间心里紧张了起来,那是她写给锦洛的信。 若是太子看到了,又该不相信她了。 太子缓过眩晕后,看到锦洛跑了,脸色相当难看,再看到跌落到地上的信,命令:“捡起来给孤看!” 有手下忙上前,捡起信,呈到太子面前来。 许锦书紧张得心里都揪起来了,眼见着太子已经伸手去接,她眼睛一闭,“砰”的一声,往地上倒了下去。 “书儿!” 太子顾不上看信了,一把将侍卫呈到他面前的信推开,忙蹲下去抱许锦书。 锦洛才从酒楼出来,沈魅就骤然出现在她身边,愤愤然道:“小锦儿,你怎么这样就走了,我都准备进去和你一起削那对狗男贱女了!” “太子你也舍得削吗?”锦洛边走边问。 沈魅,“我是采他一次,又不是嫁他一次。就算嫁他,我也照样削他,男人有什么好,用用就行了,可不能留情,还是小锦儿香。” 锦洛忍不住看向沈魅。 她知道沈魅被男人伤过,家破人亡要她命的那种伤。 锦洛说:“现在削他们,接下来的好戏就登不了台了,别急。” 锦洛想到她进酒楼厢房时,桌案上燃着的香。 虽然她没有特地去观察其他厢房,但她上酒楼时,其他厢房开着门,她有看到里面是没有燃香的。 所以厢房里的香,是许锦书燃的。 许锦书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在厢房里燃香。 那香是无毒的。 但不妨碍它在许锦书口中会变成有毒的。 那厢,太子一行人从酒楼出来后,太子要带许锦书去最近的医馆处理手伤。 许锦书却骤然烦躁地揉着胸口,“殿下,我觉得不对劲。” 太子忙问:“怎么了?” 问完,觉得自己胸口也是一阵燥热。 加上许锦书的话,太子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书儿!” “殿下,酒楼厢房里的香有问题!” 许锦书说完,假装后怕得紧紧抓住太子的手,“我进去的时候,她就已经点了香了!她不只想骗我的银票,还想毁我的清白,她好恶毒!” 第132章 我就知道跟着你有肉吃 太子无法想象,他要是晚来一点的话,他的书儿会怎样。 就听许锦书哭着道:“她定是会把我扔给路边的乞丐,或是找那些最下作肮脏的流氓,来玷污我!殿下,我好害怕!” 说着就顺势又倒入太子怀里。 锦洛和沈魅走离酒楼没多远,就停了下来,一直在暗处等着。 沈魅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嗤骂:“还镇国侯府的大小姐呢,这可是在大街上,就往男人怀里钻,搂搂抱抱的,真是贱!” 嗤骂完,沈魅突然想到一问题,“话说,她真中药了,还是假的?” 锦洛道:“她假的,但有人是真的。” 沈魅:“你说太子?” 锦洛:“嗯。” 她一眼就看出太子真是中了药了。 但在酒楼里的时候,太子还是没问题的,许锦书应该是等她走后、确定没人能破坏自己的计划了,才给太子下了药。 毕竟许锦书得确保万无一失。 锦洛猜,许锦书此行的真正目的,应该就是骗太子出来,与太子把关系给做实了,逼太子不得不娶她。 而她,不过是许锦书此行目的的附带,能借太子的手伤她或杀她,那更好;不能的话,也能说是她给他们下的药,太子一定会相信。 “殿下,我好难受!”此时,许锦书假装难受地不断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裳。 太子却是真的难受,口干舌燥,脑子里不由自主地翻涌起许多他和女人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的画面。 许锦书等不到太子有所行动,假装意志溃散,无法自控了,一把抓住太子的手,揣向自己心窝,“殿下,帮我!” 太子触电般,下意识要把手抽走,“书儿,我们还没成亲!我送你去医馆!” “我不想去医馆,我丢不起那个人!我堂堂侯府小姐,却被人下了这种药,叫人知道了,我以后怎么见人!” 太子觉得有道理,说:“我赶紧带你回府!” 许锦书紧紧揪住太子的手,“来不及了,我现在好难受,回府师父也没有解药,等师父配好解药,难道又要像上次那样吗?” 太子想到上次她中了冥血虫毒,被折磨了那么久,后怕。 “这种药,没有解的话,会死的,殿下想要书儿死吗?”许锦书哭道。 太子自然不想她死。 “若是换成其他男人,书儿宁死不屈!可我已经认定殿下,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我愿意给殿下,我此生非殿下不嫁!” 太子动容。 许锦书见状,猛地一把抱住太子,“殿下,不要扔下我,我爱你,我需要你!” 太子中的药量重,早就崩得难受,被许锦书一说,自然内心松动。 许锦书往他怀里蹭,柔柔说:“书儿在这附近有一处宅子,是母亲留下的,时常有人打理,很干净。殿下,我们去那处好吗?” 太子被许锦书这一蹭,喉结滚动两下,终是崩不住,一把抱起她就道:“指路!” 许锦书内心窃喜,立即为太子指路。 很快到达许锦书说的那处宅子。 显然是早就打点好的,太子才让人一叩门,立即有人来开门,引着太子进去。 太子抱着许锦书直接到一处屋内。 然而两人关了门,干柴烈火正要脱衣服办事时,窗户突然被打开,一抹烈焰红衣出现,沈魅妖娆妩媚地倚坐到了窗口上。 许锦书和太子双双吓了一跳,回头望来。 沈魅媚眼朝许锦书射去,“我的男人,你有什么资格上?” 话很平,但不失霸气。 许锦书很快认出这是那晚在暗巷里和太子颠鸾倒凤的女人。 顿时整个脸难看起来。 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先动了的感觉,既恨又妒。 太子自然也认出沈魅了,那夜被强上的屈辱涌上心头。 他堂堂一国太子,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屈辱。 要抓这妖女,正愁一直找不到人呢,此时她自己送上门来,太子哪里还顾得上跟许锦书做,当即就要上前去抓沈魅。 许锦书一把拖住他。 她精心布的这个局,可不能让太子被人引走了,便宜了别的女人。 许锦书气得朝沈魅骂:“不要脸的女人!” “我是不要脸,但你就要脸了吗?给男人下药,引男人来这里跟你睡,你可真要脸!”沈魅朝太子勾了勾手指,“过来姐这边,姐让你欲仙欲死。” 太子被她这一勾,再也忍受不了,甩脱许锦书,快速朝沈魅掠去。 “殿下!”许锦书要抓抓不住人,心下知道完了,又怨又气。 沈魅翻身就出了窗外。 太子直接就被她引了出去。 许锦书一脸怨毒不甘地也跟着跑了出去,然后心惊地发现,太子的侍卫和这座宅子里的人,已经全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宅子里,唯有锦洛一人站着。 而太子翻出窗外后,已经被沈魅引着,上了屋顶。 沈魅边与太子打着,边还能冲下方的锦洛道:“小锦儿,谢谢你,我就知道跟着你,有肉吃!” 锦洛一脸无语,她可没有给她“肉”吃,是她知道有“肉”吃,非要跟着她来抢“肉”吃的。 不过看着她从许锦书手里把太子弄走,锦洛心里也是爽的。 况且,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她也阻止不了沈魅了,只得往屋顶扔了个瓶子上去给她。 沈魅一掌将太子击退后,伸手就接住了,“是什么?” “拿着,说不定等下你又用得着。” 沈魅看清是什么香后,“小锦儿,你真疼我!” 锦洛:“悠着点。” 沈魅:“放心,我不会把人整死的!” 说罢,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条绳子,三下五除二将太子干倒,把人一绑,就将人拖走了,还不忘跟锦洛打个招呼,“小锦儿,我先忙去了哈,有事大喊一声,我就在附近!” 锦洛:“不用了,你一时半会也整不完。” “只要你有事,我整一半,也会赶紧穿上裤子来跟你一起削人!”沈魅拖着太子已经不见人,只闻声音了,“有事记得大声喊我!” 许锦书又惊又怒,冲着沈魅和太子消失的方向大喊:“殿下!殿下你回来!萧恒睿!萧恒睿你给我回来!!” 许锦书慌了,连名带姓喊着太子。 最终,宅子里只剩下她和锦洛两个会动的人,锦洛抬眸看向她。 第133章 只不过换了个男人而已 许锦书顾着与太子来这里做,手伤还没有去处理,尚在滴血。 见锦洛向自己看来,当即先发制人,挤出更多的血就向锦洛扬去。 然,那血化成阵术,锦洛却毫无阻挡地轻松就走到许锦书面前。 许锦书惊愕,“你、你怎么不怕我的阵术?” 这贱人居然能穿过她布下的阵术,不会走去撞墙或撞门。 许锦书说完,抬手又要挤血向锦洛扬去。 苍龙血脉不只能布阵,血还能化成力量,将锦洛一掌拍飞。 然而许锦书手才抬起,锦洛就一针扎在她手腕上。 手腕顿时一阵酸软,锦洛到底怎么出手的,许锦书连看都没看清。 许锦书惊得瞪大了眼睛。 血是挤出来了,但手根本没有力气将挤出来的血扫向锦洛。 锦洛握住她另只手,猛地一扭,“就你这也叫阵术,你娘生你,还不如生个蛋,败坏锦家苍龙血脉和锦门阵术的名声!” 许锦书痛得惨叫。 叫完狠咬着后牙槽,一脸不甘怨毒,但却没有反驳。 锦洛一看许锦书这表情,就知道自己戳中许锦书的内心了,锦家的苍龙血脉并不似许锦书这般弱。 “你这么弱,就没人嘲笑你不配当锦澜的女儿吗?” 锦洛继续戳许锦书的心,“锦家的苍龙血脉延续到了你这里,别说上战场布阵杀敌了,你连用来自保都有问题,你不觉得你辱没了锦家,辱没了你娘吗? “我要是你,早拿条绳子勒死自己了,免得活着影响自己母亲的威名! “毕竟别人要是看到你的苍龙血脉,会觉得:这就是苍龙血脉?这就是锦门阵术?苍龙血脉只是这样?锦门阵术只是这样?这样的苍龙血脉、这样的锦门阵术能让锦澜在战场上披荆斩棘、立下一次又一次的战功、成为大邺赫赫有名的女战神?不可能吧!锦澜的战功,不会是假的吧!” 许锦书本来不想回答的,可越听越忍无可忍,怒道:“我是从小生病了,苍龙血脉才不及母亲的!” “你这是不及吗?你娘能凝聚出血色苍龙,你却得割手使用真血,你这分明跟你娘的苍龙血脉是两个品种了!”锦洛故意讥讽道。 许锦书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样,差点跳脚,“我说了,我是从小生病,体质弱,才凝聚不出血色苍龙,得靠真血的!” 锦洛听完,似笑非笑。 她其实不确定锦家的苍龙血脉,到底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不需要洒真血。 但现在,她确定了,锦家的苍龙血脉跟自己一样的。 是许锦书跟她和锦家的苍龙血脉不一样! 她一把掐住许锦书的下巴,一颗黑呼呼的药丸丢进许锦书嘴里。 许锦书吓得再次瞪圆了眼睛,“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不是说我想毁你清白,我好恶毒吗?”许锦书不吞,锦洛使了点手法,让她不得不吞下。 许锦书被迫吞下之后,拼命想吐,奈何怎么都吐不出来。 她惊恐问:“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吃的,是催情药?!” 锦洛懒得回答她,揪着许锦书,把她推入身后的屋里。 还不忘手往许锦书胸口里探去,拿走十万两银票。 许锦书大吼:“银票还我!” “你说我要抢你银票的,我不坐实一下,岂不是白给你冤枉了!”锦洛把要跑出来的许锦书,一脚踢回房里。 随手薅起地上一个太子的随从,弄醒了。 丢了两颗许锦书刚刚吃的药丸进他嘴里,把他也推入身后的屋里。 之后,房门关上,落锁。 许锦书想从窗户逃跑。 但还来不及跑到窗户边,窗户也被锦洛拉上,锁住了。 许锦书推着窗户拼命喊:“放我出去!贱人,放我出去!” “好好享受,一切应你的要求,只不过换了个男人而已。” “贱人,我要的是太子,把太子还给我!”许锦书大声叫唤着。 “放心,我给了他两颗药,他一定会比太子还让你满足的。”锦洛很好心地安慰完,转身离开了这座宅子。 许锦书一听到两颗药,心惊。 果然一回头,就见太子那随从已经药性发作,失去了理智,看到她,如饿狼一样往她扑来。 许锦书哪容他玷污,但想要把随从打退,却发现两只手都是酸软的,不但无法打那随从,还反抗不了。 很快许锦书就被随从拖到了床上。 没多久,许锦书药性也发作,抗拒不了地沉溺进这场性事中。 可她只服了一颗药,脑子还是清醒的。 她死都不会想到,她想设计太子跟她做实关系,结果她跟太子的随从睡了。 这比给她找街上的流氓乞丐,还让她觉得受侮辱。 太子要是知道这件事,以后只要看到身边的随从,就会想到她跟他的手下睡了。 而他的身边,不可能没有随从,他天天看到随从,就会天天想到这件事。 太子是怎么都不可能娶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许锦书药性渐渐退去,她厌恶地想推开身上还在卖力耕耘的随从,但那随从药性还没退,也还没有清醒。 许锦书这一推,换来随从更用力的折腾。 等到随从彻底折腾完,人也清醒过来时,许锦书已经快要被折腾得断了气。 她想杀了随从,可双手依然酸软,身子更是被糟蹋得疼痛不已,根本无力杀那随从。 随从看把太子未婚妻给睡了,心想死定了,滚下床,胡乱套上衣裳,转身就跑。 许锦书抱着残败的身子在床上哭。 哭了一会,才想到不能在床上多待,要是太子回来,或是太子的人找来,看到她这样,她就彻底完了。 于是她从床上滚下来,颤抖着胡乱套上衣裳,挪到屋外,放了个信号。 院子她也不敢多待,寻了个草堆,躲到了草堆里,抱着自己继续无声地哭。 直到冥宵看到她的信号,带着人寻来,她才敢从草堆里爬出来。 锦洛知道沈魅功夫好,人也是老江湖了,不会有事,所以离开之后,就回国师府了。 一日过去,夜里苏焲回府,直接到她这儿来。 坐下之后,二话不说,将锦洛拽到他大腿上坐着,伸手就去扯锦洛衣襟。 第134章 苏焲检查:身上有没有痕迹 锦洛完全预料不到他会突然这么做。 直到衣襟都被扯开一条缝了,才反应过来,忙一把捂住衣襟,另只手一巴掌朝苏焲扇去。 苏焲抬起手,将她扇到自己面前的手截住。 锦洛脚跟往后,踹他腿肚。 苏焲任她踹,抓着她那只被他握住的手,抬高手臂。 袖子滑落到了锦洛手肘位置。 苏焲看到她手臂白嫩无痕,这才满意地把她手放下到她腹部。 他另只环过她腰腹的手,顺势就把她这只手,固定在她腹部位置。 锦洛另只手,想趁着这空档,赶紧把衣襟拉好。 但苏焲先一步握住她这只手,阻止她拉上衣襟的同时,把她这只手也抬高,袖子同样滑落到手肘位置,露出白嫩的一截手臂。 苏焲见那手臂如另一只一样,同样没有任何不该有的痕迹后,才作罢。 但他没有放开她这只手,而是突然低头,然后鬼畜的一幕发生了,他竟用牙齿咬住她的衣襟,一把将她的衣襟咬着扯开。 锦洛立即骂:“苏焲,你这禽兽!” “禽兽吗?”苏焲看着她露出来的肌肤雪白无痕,本来已经要检查过关了,但一听她这话…… “既然你都骂我禽兽了,那我不禽兽一下,岂不是对不住你骂我。”说完,一口啃了下去。 锦洛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麻住了。 苏焲这鬼畜,啃完之后,还抬起头来问她,“还骂吗?我还有更禽兽的!” 锦洛要骂他的话已经到了喉头。 想想还是算了,划不来,磨牙道:“不骂了,你要放开我了没?!” 苏焲还真就放开她了。 锦洛猛地从他大腿上站起来,要远离他身边时,故意从他脚上踩了过去。 还用内力碾磨了几下,这才若无其事地闪开,把衣裳拉好。 要是换成旁人,这脚估计被锦洛的狠劲给磨烂了。 就算不烂,脚骨头也被磨碎了。 但苏焲还是没有多大反应,只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便掀了掀眼帘看她,“说说,你今日又做了什么好事。” 锦洛没好气道:“国师爷现在没派人跟着我吗?” 之前都有人跟着她,她每日做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我有没有派人跟着你,你会不知道。”苏焲反问。 他最近是没有派人跟着她了,她是知道的。 锦洛就看苏焲,“所以,国师爷是已经知道了我今日做的事,来兴师问罪的?还是还不知道,来让我告诉你的?” “来让你告诉我的。”苏焲道。 锦洛就嗤笑:“国师爷会不知道吗!” 苏焲确实是知道了,除了之前早就埋在太子周身四处的眼线外,近日来他又多加了些人注意着东宫和镇国侯府的一举一动。 毕竟才骗了太子和镇国侯那么多银票,难免他们会搞些动作来对付锦洛。 今日几乎所有事情,他还没回府,就已经有影卫禀报到他那里去了。 但他道:“是知道没错,但我的人,总不能近距离去听你们说什么、看你们做什么,不可能有当事人知道得清楚详细,故来听你自己说说。” 锦洛依然没好气道:“那国师爷是想听我详说哪一段?许锦书约我去酒楼那段?还是太子中了药后,跟许锦书去了她母亲的宅子那段?” “就从你离开那个宅子后开始说。”苏焲道。 她从那个宅子离开后,影卫就留在那宅子里继续观察了,没再跟着锦洛。 所以锦洛离开宅子后,去了哪里,苏焲不太清楚。 她要是敢去找中了药的太子,他会弄死她。 虽然他也知道,太子被那个女人引走后,大概率会像那晚一样,被那女人强上了。 但没有自己的人亲眼看到,就不能保证一定是这样! 锦洛却想到了另一处去,骤然一脸“你怎么又要来跟我分钱”的表情看苏焲。 “不是吧国师爷,这十万两你也想要跟我分?我这次可没有跟你合作,也不再是之前的事的后续了,这十万两我不会跟你分的!” “你说什么?”苏焲皱眉。 锦洛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离开那宅子后就回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却要让我从离开那宅子说起,不就是想知道我离开宅子后,把银票拿去寄存在哪里,或是回来后把银票放在哪里吗!” 怪不得他一来就扯她衣襟,又查她两袖。 原来是想看她银票有没有藏在胸口或袖袋里。 苏焲看她的眼神,骤然变得浸寒浸寒的,问:“你今晚吃了没有?” “你不是下令给后厨,你没回来,我不能吃吗,你觉得我有没有吃?”锦洛反问。 苏焲站起来,拂袖就往外走,“今晚我回来了,你也不能吃,饿着吧。” “什么?”锦洛见苏焲几大步已经到了屋外,冲着他的背影喊,“不就不分你银票,你至于这么小气,连饭都不给我吃吗?” 苏焲走远了,根本不理她。 锦洛贼无语,不吃就不吃,她到现在还没吃,也不是真的苏焲让她等他回来才能吃,她就乖乖等他回来,而是她现在还没感觉到饿。 锦洛又去捣鼓药了。 不过等她捣鼓完药,就感觉到有点饿了。 正要不管苏焲给不给她吃、她都要去后厨弄点吃的来时,就听院墙动静一响,很快一抹烈焰红衣就出现在她屋内了。 跟随沈魅进来的,还有鸡肉飘香的味道。 “你带了吃的来?”锦洛闻到香味,就懒得去后厨了。 沈魅道:“带了烧鸡,不过不是给你吃的,我是带来给小录的,小录在哪个院子?” “给我吃吧,小录前不久中毒了,现在还不宜大鱼大肉,尤其是临睡前。”锦洛坐下,拿了沈魅的烧鸡,就扯来吃。 沈魅一听,立即脸现戾色,“中毒?为什么会中毒?哪个该死的下的毒,我去宰了他!” 锦洛啃着鸡腿,“我已经给小录报仇了。” 她不想沈魅掺入太多事。 沈魅,“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锦洛:“说来话长。” 沈魅,“那你就长话短说。” 锦洛抬头看她,“你让我先吃行吗?” 沈魅这才看到才说几句话的功夫,锦洛居然就已经啃完一根鸡腿了,问:“你这是饿了多久?你今晚没吃饭?” “没!” “为啥?你饿不知道吃饭的吗?难不成,这么大个府,没给你饭吃?” “还真是,苏焲那变态今晚不给我饭吃。” “他为什么不给你吃?不给饭吃属于虐待,这种男人你可不能要!” 第135章 可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沈魅说完,想到锦小录,忙又问:“小录是不是也没吃?” “他有吃,放心。”锦洛拉她坐下,扯了个鸡腿给她。 沈魅这才坐下,接过鸡腿啃,“小录住在哪,我来了,还没见过他。” 小锦儿她见好几面了,但小录她还一次都没见,怪想他的。 “他住最西边的院子,应该睡下了。”自从中毒后,锦洛都让他早睡。 沈魅也觉得是有点晚了,“那我明天去找他,带他出去玩行吗?” “出去的时候你们都乔装一下。” 沈魅点头应下,小锦儿不说,她也会这么做的。 锦洛又看她道:“明天看完小录,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先离开京都城?” “我为什么要离开?” “原本只是太子一人派人到处找你抓你,今日你从许锦书手里把太子引走,许锦书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离开京都城比较安全。” 沈魅听完,不以为然,“我最喜欢抢贱人的男人!” 许锦书若是个好人,她自然不会这么做,可谁叫许锦书是个害她家小锦儿的贱人,太子也帮着许锦书来欺负她家小锦儿。 锦洛知道沈魅特立独行。 又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 便没再劝。 但还是道:“你小心点。” 沈魅应下了。 吃完鸡肉,想到锦洛之前说的话,没有多待,将吃剩的鸡骨头一卷,跃窗而出,离开。 然而她才出去,锦洛就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打架声。 锦洛赶紧出去看。 一开门,就见苏焲不知何时来到了她院里,一身浅色常服,头发随意地簪着,应该是刚刚冲完澡过来的,整个人慵懒中又透着英邪妖魅。 沈魅和几个影卫在墙头上打架。 沈魅见锦洛出来,大声道:“小锦儿,我刚从你院里出去,就碰到他来你院里,他二话不说就让他的狗爪子抓我!” 锦洛赶紧对苏焲道:“国师爷,她是来找我的。” 话还没说完,苏焲就回头看她,“我能不知道她是来找你的吗。” 锦洛好言相劝,“国师爷既然知道,那应是知道她入府并无恶意,就不必劳师动众抓她了。她都要走了,就让她走吧。” 苏焲冷笑,“你以为我这儿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焲说完,抬步走下她门前的石阶。 锦洛生怕他自己动手去抓沈魅,忙从屋里出来,一把拦在苏焲面前。 锦洛问:“国师爷要干什么?” 苏焲看都没看她,只盯着墙头打架的几人,“我要干什么得跟你汇报?” 锦洛见他抬步还要往前,忙伸手抵住他胸膛,不让他往前,“国师爷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我们入屋里说话吧!” 说完改拉住苏焲袖子,要将苏焲拉入屋里。 苏焲这才垂眸,盯着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眼神微有不悦,“放手。” 锦洛不放。 但也没能将苏焲拉入屋。 苏焲不进去,她怎么拉他,他都岿然不动。 苏焲道:“你再不放手,我折断你的手。” 锦洛想,这人鬼畜起来,折断她手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她忙又劝,“国师爷,有话好好说。” 苏焲一听,抬眸看了看她,突然道:“也行,你让她束手就擒,我跟她有话好好说。” 锦洛:“……” 她问:“国师爷想跟她说什么?” “就说说你从哪里来的,来京都真正目的是什么。” 锦洛就知道,沈魅来她这儿太勤,苏焲猜她两人相熟,会抓沈魅,逼问她自己的来历。 见锦洛没话说了,苏焲一把拂了她的手,就要亲自去抓沈魅。 锦洛一见,忙一把抱住他手臂,另只手凝聚苍龙血脉直接向墙头打架的几人扬去,并冲沈魅大喊:“你赶紧走!” 血龙化成血雾,迷了影卫和沈魅的眼。 沈魅趁机就摆脱几名影卫,到了院墙外的树梢上。 本来是要赶紧离开国师府的,可一个不经意,突然看到锦洛抱着苏焲的手臂。 沈魅奇了,“小锦儿,你不是说他不是你男人吗,你怎么抱着他的手臂?” 在她的认知里,小锦儿向来清冷、跟男人不沾边,能让小锦儿抱着手臂不放的男人,那跟小锦儿的关系怎么可能寻常。 锦洛还没觉得沈魅问这话有什么问题时,苏焲已经脸色一沉,问她,“你说我不是你男人?” 锦洛也回看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难道是我男人? 那边,沈魅等不到她的回答,又问:“小锦儿,你是不是喜欢他?” 锦洛无语死,让她走她不走,问题怎么这么多,还等着被抓吗? 她赶紧扬声道:“你快走!” 沈魅好奇死了,她的小锦儿从来没跟哪个男人这么亲近过,她不搞清楚怎么可能走,又问:“你是不是爱他呀?” “我还不是为了救你,你到底走不走啊,你再不走,让他抓住,他把你交给太子我可不管你!”锦洛大声道。 “原来你是为了救我啊。”沈魅还挺遗憾的。 眼见着影卫又要来抓她,她之前包起来准备带走扔掉的鸡骨头一把朝影卫扔了去,趁机转身就跑,还丢下一句话,“小锦儿,可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话说完,人也消失不见了。 锦洛见她终于走了,才暗暗松了口气,一小根不明物体就突然朝她飞来。 苏焲眼疾手快,一挥袖子将那不明物体扫落。 待看清那东西是根鸡骨头后,苏焲扬眸看她,“你吃了?” 锦洛想着,他不让自己吃,自己若说吃了,这变态估计又要整事儿了。 便道:“没吃,这鸡不是我吃的。” “那正好,我给你送了饭菜来,别饿坏了。”刚刚无论锦洛怎么拉,苏焲都不进去,现在轮到苏焲主动进屋,将锦洛拉了进去。 锦洛这才发现,廊下还立着一个下人,手里托着丰盛的饭菜。 她刚刚顾着阻止苏焲去抓沈魅,才没看到。 入到屋内,锦洛被压着坐到膳桌边,下人进来,将饭菜摆了满满一桌。 锦洛刚刚已经吃鸡吃饱了,看到这桌饭菜直皱眉,问苏焲,“国师爷,你吃了吗?” 没吃的话,你吃吧! 第136章 身软会缠,危险来临 “我吃了,全都是给你准备的。” 苏焲特地给她舀饭,舀汤,布菜,大有这一大桌饭菜,她都得吃完的架势。 锦洛怎么可能乖乖一个人撑死自己,自然也要给苏焲来一份。 但她发现,苏焲这饭菜是真的给她一个人准备的,因为就一副碗筷。 于是她喝了一口汤之后,就把碗凑到苏焲唇边,“国师爷也来一口呗,我不能吃独食!” 苏焲就看她,“我又不是你男人,你我吃一个碗,你觉得合适吗?” 锦洛:“……” 她看着苏焲。 本来是在想这人怎么这么难搞。 看着看着,却突然扑哧一笑。 苏焲问:“你笑什么。” 锦洛一笑,那双眼,水灵晶亮,道:“国师爷也不是那么毫无人情味的是吧?你虽然说不给我吃,可还是怕我饿了,特地送了饭食来给我吃,对吗?” 苏焲没回答她,她就给面子地拿起碗,扒了一大口饭。 她细嚼慢咽的,苏焲支着头看着她吃。 最后锦洛把苏焲给她装的饭、汤、菜都吃完了。 剩下的,苏焲也没再逼她吃。 不过她已经撑得睡不着了。 她睡不着,秉承着我不好你也别想好的原则,也不想让苏焲睡,拖着他上屋顶看星星去。 等她消食消得差不多,想去睡了,轮到苏焲鬼畜上身,不让她睡了。 最后两人特无聊地在屋顶上看了半宿的星星,还是锦洛困得差点从屋顶上滚下来,苏焲才总算良心发现,抱着她回了屋里,让她睡。 这一夜,注定还有人睡不着觉。 太子白日里被沈魅引到一处房屋。 他才进去,房门便关上,沈魅直接把他扑倒在床上。 他愤恨,想杀了这个妖女。 但是,那妖女妩媚会撩,各种技巧手段总能轻易在他身上点火。 加上药性作用,三下两下,那妖女就将他撩倒于她的石榴裙下。 他想,先拿她解了药性,再杀了她。 然那妖女身软如蛇,缠得他浑身骨头酥软。 他缴械了一次,刚想将她杀于剑下。 她却又能将他撩得再起情起。 明明药效已经过去,她却就像那烈药,磨得他不断情起潮涌。 他忘了杀她。 他甚至想,他东宫里那么多女人,加起来都不如她一个让他舒服 不知情起情落了几次,她才在他身边索取完毕,神清气爽从床上下来,捡了地上的衣裳穿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反而是他,瘫在床上,腿软。 后来,还是侍卫在那座宅子清醒过来,找到了他,护着他回东宫。 他直到回到东宫许久,才想起得派人去问问许锦书的情况。 许锦书没能把太子那随从杀了,更加无法安睡。 刚好太子派人来询问她的情况。 许锦书便借口担心太子的身体。 让冥宵跟着太子派来的人一起去东宫,看看太子。 实则是早告诉了冥宵那随从的长相,让冥宵去东宫杀那个随从。 冥宵跟着太子派来的人离开镇国侯府,往东宫去的路上,好巧不巧,被刚从国师府出来的沈魅看到。 沈魅刚来京都时,为了找锦洛,潜进去过镇国侯府。 认得冥宵这人是镇国侯府的。 又见着这一行人是要去东宫,便悄悄跟了去。 沈魅轻功好,跟着潜入东宫,无人发现。 冥宵被领去见太子时,她就在某处屋顶上坐着。 冥宵见了太子,给太子诊了脉后,告诉太子身体无恙,就是有点亏虚。 让太子多补补。 给太子诊完,冥宵从太子那儿退了出来,一侧眼,就看到那随从站在了太子殿外的一侧。 冥宵就假装掉了个东西,让那随从帮忙找。 等那随从俯身在帮忙找东西时,冥宵指间多了一条小虫子。 小虫子跟冥血虫差不多,只要落在人皮肤上,就会钻入人皮肤里,然后在人体内释放毒液,过了今夜,随从才会死,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然他假装掉东西,沈魅就觉得不对了,一直关注着他。 他虫子才弹到随从脖子上,沈魅立即掰了块琉璃瓦瓦片掷去,将随从脖子上的虫子打落到地上。 但是,她也暴露了。 冥宵立即望向她。 沈魅纵身就跑。 冥宵掏出一颗药丸,打在了屋顶上,药丸碎成了粉末。 粉末随风,飘向了沈魅。 东宫的侍卫都被惊动,太子也从殿内出来,问:“出了什么事?” 话落,他堪堪看到一抹烈火红衣在他东宫的屋角消失。 他脸色立即难看了起来,立即命去追。 冥宵此时躬身道:“太子不必急,此女逃不了。” 太子看向他。 冥宵又道:“我刚刚打出的药粉有追踪效果,太子只需在东宫静候佳音,我和书儿明日一定能找到此女,把她绑来给太子殿下。” “不,找到立即通知孤,孤要亲自去抓她!”太子断然道。 这一个插曲,让冥宵失去了杀随从的时机。 而沈魅,对药理不通,根本不知道自己中了追踪药粉。 次日,她去找锦小录。 锦小录早在娘亲那里,知道沈魅来京都了,见到沈魅,喊她:“魅姨。” 沈魅见着锦小录瘦了,憔悴了,心疼得不得了。 当下就决定要带他出去吃好吃的。 锦小录很给面子地答应跟她出去。 沈魅给两人都乔装了一番。 国师府的影卫看到从锦小录院中走出来两个陌生人,立即现身就拔剑相对。 锦小录老成地咳嗽一声,“是我。” 影卫一听是锦小录的声音,这才让他们走。 两人去叫锦洛一起去,但锦洛因为昨夜被苏焲熬到快天亮,还在睡觉,连门都没开,在被窝里闷声道:“你们去吧,我不去。” 沈魅就道:“小录,你娘亲昨夜干嘛去了,以前也不见她这么睡懒觉啊。” 锦小录想了想,说:“我娘亲昨夜大概在给我熬药吧。” 沈魅内心就唏嘘,这熬药能熬成这样吗?她采男人采半宿,都用不着这么睡,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锦儿昨夜跟男人忙了一宿呢。 虽然乔装了,但沈魅还是很谨慎,没走正门,而是带着锦小录跃墙而出。 这样,那些守在国师府外面的人,就不会注意到他们了。 然而沈魅如此小心,还是在离开国师府没多久,就被人盯上了。 第137章 中毒,围杀 冥宵亲自到国师府附近盯着。 若没有追踪药粉,沈魅来无影去无踪,冥宵自是发现不了她的。 但沈魅就算乔装换了衣裳,发丝上还是沾有追踪粉,带着锦小录出国师府没多久,就被冥宵锁定住了她。 见她还从国师府带出来一孩子。 冥宵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苏焲从宫里领出来那孩子。 毕竟,国师府里也没有其他孩子。 同时,冥宵不由对锦小录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按理,这孩子是苏焲从宫里带出来的,与锦洛毫无关系,与这妖女就更毫无关系了,这妖女怎么会领他上街玩? 莫不是,这孩子的母亲,就是锦洛? 这想法,让冥宵兴奋。 原本只是想抓那妖女,好让许锦书博回些太子的好感,他也能在太子那儿露个大脸。 未曾想,还有买一赠一这等好事。 若那孩子真是锦洛的儿子…… 冥宵阴险地笑了起来。 心里,已经泛起层层计浪。 沈魅带锦小录去了酒楼,因冥宵没有直接跟踪她,她并未发现异样。 直到沈魅和锦小录在酒楼厢房落座并点完了菜式,冥宵才来到酒楼外面。 稍微一打探,便得知沈魅和锦小录是哪个厢房号。 小二上菜时,冥宵派人入内,与小二相撞。 引开小二视线后,指间一颗药丸弹入汤水中,入汤即融,化于无形。 饭菜送入厢房后,沈魅先给锦小录舀了汤在小碗里。 又给锦小录夹了鱼肉在小碟子里,鱼肉细心地剔了刺。 “魅姨姨,你也吃。”锦小录很乖,慢条斯理地夹着碟子里的鱼肉吃。 沈魅就觉得,这孩子哪怕现在被她乔装得面貌平凡,可仍旧是举止优雅,周身一副贵气之相,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不由感叹:“你娘亲说,当年害她的人,不可能给她找个优秀的男人。可我怎么觉得,你爹可能不只优秀,还很不平凡呢!” 沈魅感叹完,自己也舀了碗汤喝了起来。 锦小录吃完鱼肉,拿起汤来喝时,却猛地皱眉。 “怎么了?”沈魅忙问,深怕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将嘴里的汤吐出来,锦小录站起来,把一锅汤都拉到面前,凑到汤上,蹙着小小眉头,一脸严肃地嗅了又嗅。 “这锅汤好像有问题。” “什么问题?”沈魅立即脸色一肃问。 “我没娘亲厉害,闻不出这汤是不是真的被下药了,但我怀疑这汤被人下了药!”锦小录语速飞快道。 “走,赶紧回去!”沈魅一听,立即站起来,丢下银子在桌面上,正门都不走了,拉着锦小录直接跳窗出去。 然而她一提气,就确定那汤真的有问题了。 因为,她内力已经消失了一部分。 落地之后,沈魅带着锦小录,往国师府的方向疯狂飞掠而去。 她深知,必需在内力没有完全消失前,带锦小录回国师府。 否则,等她内力消失,下药之人杀来,她将无还手之力。 然而,她才飞掠出半条街,蒙面的黑衣人,从四面涌出,堵住她的去路。 沈魅半点不含糊,主动出击,夺了一人的利刃,一手稳稳抱住锦小录,一手挥刀便砍,试图撕出一个缺口。 她出手凶残,血溅四方。 暗处,穿着斗篷、遮住脸一直在默默关注着情况的许锦书,眼见着沈魅迟迟没被抓住,还有可能要撕出一个缺口,怒道:“她不是中药了吗,怎么还这么能打?这群人都是废物吗,居然一大群人抓不住一个中了药的!” 许锦书身边、同样默默关注着情况的冥宵,奸冷一笑:“书儿别急,她杀得越凶,内力流失得越快!今日,她逃不出你我师徒的手掌心的!” “师父,我要万无一失!”许锦书一想到昨日的种种,尤其被太子的随从、一个低贱的下人给压在身下索取、凌辱,她就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锦洛,杀了眼前那妖女。 不,她要让她们遭受比她惨百倍千倍的凌辱。 她眼里迸射出的冷光,比蛇毒还要更加的阴冷歹毒,狠狠咬牙道:“都给我上,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林立在她和冥宵身后待命的黑衣人,闻言提刀迅速涌出,朝沈魅杀去。 沈魅已经快要能撕出一道缺口,没成想又一拨黑衣人朝她杀来。 她内力已经失了近七成,挥刀削落一名黑衣人头颅后,无力地以刀抵着地面,撑着身体,后又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抵到墙上。 “魅姨,放我下来!”这时,锦小录急而不乱道。 他早就要求沈魅放他下来,但沈魅怕他被伤,一直将他紧紧抱着、护着。 沈魅也知自己护不住他了,喘着粗气迅速对他道:“那边有个草堆,我把你抛过去,你赶紧跑回国师府,不要管我!” 沈魅说完,不等锦小录答应,聚全身之力,一把将锦小录扔出了包围圈里。 而她,则因此躲避不及,被人砍了两刀。 锦小录跌落在草堆上,快速地滚下草堆,撒腿就往国师府的方向跑。 他虽小,但他明白,他留在这里,帮不了魅姨任何的忙,只会拖累魅姨。 最终,两个人都会被抓。 还不如他赶紧跑回去找娘亲来救魅姨。 然而冥宵却不容他跑,立即下令:“别让那小子跑了!” 立即有一些黑衣人朝锦小录追去。 沈魅的压力瞬间小了一些。 但她极力将黑衣人引到她那儿去,想让锦小录跑。 锦小录人小机灵,左闪右躲,那些黑衣人虽个个武功不弱,一时却没人能抓得住他。 眼见着再这样下去,锦小录就真的要跑了,许锦书脸色立即又涌起了毒蛇般阴寒歹毒的冷光,昂了昂首,一字一句道:“把这女人,给我杀了!” 她声音,也如同毒蛇般,穿透空气,直直钻入到锦小录耳中。 原本,锦小录知道,对方只是要抓他们。 因而,他掉头就跑,回去找娘亲来救魅姨。 可若对方想要魅姨的命,等他找来娘亲,魅姨已命丧当场。 那他此时,怎么可能抛下魅姨自己走? 第138章 遛许锦书,病发前兆 锦小录回头,就见魅姨挥刀仍旧凶残,但那刀锋显然已经无力。 就连出手的速度,也早已远不如初始。 若是他真走了,追他的这些黑衣人必然掉头回去围杀魅姨。 界时,魅姨内力耗尽,只能任由这些人屠宰。 “还不快走,别管我!”沈魅看到锦小录犹豫了下来,立即大声喊,“你不走也救不了我,只会跟着我一起死,快走!” “把这女人给我杀了,快!”许锦书也看出锦小录犹豫了,大声下令。 那些追锦小录的黑衣人立即持刀折返回来。 许锦书又大声道:“谁能把这女人杀了,本大小姐重重有赏!” 当即,那些黑衣人招招致命,全取沈魅要害。 眨眼间,沈魅腰间被人砍了一刀。 鲜血溅出,沈魅反手就一刀捅入对方胸膛,“找死!” 然,她力气渐消,速度也落慢了许多,这一刀捅入,便来不及抽刀抵挡另外两个黑衣人砍至她面门和手臂的刀…… 锦小录本来就算这些追他的黑衣人不折返回来,他也能脱身逃跑了。 但此时,见沈魅有性命之危,哪还顾得着走。 当即抓起地上一把死掉的黑衣人掉落的刀,那刀快要有他人那么长,他艰难地举到头顶上,一把甩了出去。 那刀迅猛如电,在黑衣人堪堪要砍到沈魅手臂时,“铮”的一声,那刀直接撞在了黑衣人的刀上,又直直砍向另一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刀被撞落之后,只觉得虎口一麻。 紧接着,他竟听到了自己整条手臂骨碎的声音。 他整条手骨,如山体崩塌一样,寸寸碎裂成粉。 而另一个挥刀砍向沈魅面门的黑衣人,被锦小录甩来的刀穿膛而过的同时,整个身体被刀的力道带得猛地往后飞去,钉在墙上。 众黑衣人吓了一大跳。 皆以为来了什么绝顶高手,纷纷往后退了退,不敢再贸然对沈魅出手。 就连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沈魅,也觉得是哪个绝顶高手突然路过此处,见她一个女子被人围攻,着实可怜,就出手相救。 然而,当沈魅和黑衣人都向刀飞来的方向看去时,却只见一抹小小的身影如闪电一般来到众人面前,飞起一脚,就朝最外面的一名黑衣人面门踹去。 下一瞬,黑衣人如被人从背后拽飞的风筝,“嗖”的一下,飞成一条直线,“啪”的一声,又撞得贴在了墙上。 墙晃了两下,塌了。 把黑衣人就地掩埋! 沈魅惊愕,“小录!” 锦小录闪身挡到沈魅面前,“魅姨别怕,我能把他们都揍扁!” 沈魅此时已经快要脱力,以刀抵地撑着身体,半弯着腰,视线刚好对着锦小录的后脑勺,赫然发现锦小录后脑勺浮出三根银针。 她怎会不知道这三根银针是锦洛用来压制锦小录病情的。 现在只是浮出一截,若等三根银针全部浮起来,锦小录必然要病发。 然她来不及提醒,锦小录已然再度飞身跃起,又将一人踹飞之后,直接飞身到了许锦书和冥宵面前,飞脚就朝冥宵踹去。 许锦书和冥宵上一瞬还在难以置信地看着锦小录把人一脚踹飞,没想到下一瞬这死孩子就来到了他们面前,还朝冥宵出脚。 冥宵吓了一跳,赶紧闪身避开。 许锦书则暗暗庆幸锦小录不是朝自己飞脚,连忙转身就跑。 然,锦小录要的就是她转身跑。 她一转身跑,背后秀发扬起,锦小录伸手一把揪住,猛地往后一拽。 许锦书被拽得惨叫一声,往后直直摔在了地上。 锦小录拽着她的头发,把她从暗处拖了出来。 许锦书后背磨过石阶,磨过地面沙石,她往后死死抓住自己头发,想减缓一些被拖拽的力道,痛得惨叫:“放开我!快放开我!” 哼,让你欺负我娘亲,让你要杀我魅姨! 锦小录内心重重一哼,拖着许锦书,就像拖一块破布一样,把她拖着在地上遛了一圈。 眼见着有黑衣人要来救许锦书,锦小录干脆施展轻功,上了屋顶。 许锦书被他揪着头发吊了上去之后,拖着在屋顶上继续遛了起来。 许锦书后背不断在屋瓦上磨过。 屋瓦一凹一棱的,许锦书的身子也跟着一凹一凸,被锦小录拖着一路往前磨去,疼得她大喊:“师父,救我!救我!!” 冥宵哪还顾得上抓沈魅。 只留了两个黑衣人看着沈魅,别让沈魅跑了。 其余的,冥宵命令他们,“快去救大小姐!” 黑衣人纷纷越上屋顶,往锦小录追去。 锦小录边拖着许锦书往前遛,边回头朝黑衣人扮鬼脸吐舌头,“略略略,来抓我呀!快来抓我呀!你们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黑衣人奋起直追。 奈何怎么追,都追不上锦小录。 锦小录拖着许锦书在屋顶上来回遛了两圈,把黑衣人都累得出气多进气少时,知道效果达到了,眼见底下是一个猪棚,一脚将许锦书踹了下去。 “啊!”许锦书惨叫,直直掉进猪棚里。 砸在了一头正在进食的大公猪身上。 大公猪被吓得惊叫了一声,弹跳起,蹦开。 许锦书也被弹得往上撞在了猪棚顶部,又跌了下来,压在一坨猪屎上。 大公猪警惕地看着许锦书:这神马啊,从上面掉下来的,不会是来跟我抢吃的吧! 许锦书却差点哭了,她后背磨破了,伤得很重,猪屎都粘进了伤口里,她该怎么办? 紧接着,黑衣人从屋顶上落到了猪棚里,但看着往日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如今躺在了猪屎上,却不知道该如何施救。 锦小录把许锦书踹下猪棚后,转身就要去找沈魅。 这时一大串马蹄声和脚步声急驰而来。 紧跟着冥宵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别让这孩子跑了,这孩子跟那妖女是一伙的!” 太子立即抬头,看到屋顶上站着一个孩子,立即命人朝上面放箭。 锦小录转身立即跑。 太子不知道许锦书跌在猪棚里,一听到锦小录跟沈魅是一伙的,立即驱马就朝锦小录追去。 第139章 病发,多方搜查,危机重重 此时,沈魅已经解决了明宵留下来看着她的两个黑衣人。 她知道锦小录是故意把冥宵和其他黑衣人引走,好让她可以跑的。 但她看到锦小录后脑勺浮起三根银针,知道他再度发力把人都引走,三根银针必然会继续浮起,最终导致他病发。 所以沈魅就算会惨死当场,她也不可能自己跑。 解决了两个黑衣人后,抓了一个要路过此处、但又被横死满地的尸体吓得掉头就要跑的百姓,塞了一大把银子给他,让他跑去国师府给她报信。 百姓才拿了银子往国师府的方向跑去报信,锦小录就回来了。 “魅姨,我们快走!”锦小录见沈魅杀了两个黑衣人,但没有丢下他先走,他从屋顶上跳下来,拉着沈魅就要跑。 但太子快马已经奔来,直接将他们的前路堵住。 太子看着沈魅。 沈魅做了乔装,他第一眼没认出她来。 连看了数眼,才认出这就是那个强上他两次的妖女,当即眼神露出冷芒,一字一句咬牙下令,“把那个女人给孤杀了!” 大批侍卫立即朝他们杀来。 太子身后,还有一排弓箭手,拉满弓弦搭箭对准他们。 那排弓箭手后方,还有另一排弓箭手! 此种情况,他们想要突破缺口跑回国师府是不可能的。 “你快往城外跑,我已经叫人去国师府通知你娘亲,她会去城外找你的!”见大批侍卫杀来,沈魅压低声音快速对锦小录道。 而自己,提刀就准备迎敌。 却听锦小录也飞快道:“魅姨,你低下头来。” 沈魅向来对这孩子有求必应,想都没想就低下头去。 锦小录手快速摸向自己后脑勺,摸到三根银针,一拔,反手扎进沈魅头顶三处穴位,道:“魅姨,要走我们一起走!” 沈魅只觉浑身一股力气涌上。 恰在这时,杀来的侍卫一刀朝他们砍来,沈魅想都没想,提刀就挡了回去,“铮”的一声,两刀相撞,那侍卫被她振得连连后退。 沈魅瞬间明白过来,小录给她扎了针,让她暂时恢复了内力。 但这种,就像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很快内力就会重新消失。 沈魅立即抱起锦小录,转身就朝城外的方向跑,掠过城墙…… 太子带人追至城墙下,见人掠墙逃至城外了,气得命人拿着他的令牌回去调兵出城搜人,自己带着当下所有人调转马头先从城门出去追人。 锦洛睡至晌午,方醒来。 用过午膳后,正想去看看锦小录和沈魅回来了没有。 却有影卫骤然出现在她院里,丢了根簪子给她,硬邦邦对她道:“府外刚刚有百姓找你,说这簪子主人托他来给你报信,她中毒被追杀了,没有意外的话,应该逃到城外去了,让你赶紧去救她!” 锦洛接过簪子一看,是沈魅的。 立即脸色一变,“找我的人呢?” 她得问清楚是在哪里中毒哪里被追杀的。 影卫继续硬邦邦,“走了。” 说完影卫也走了,消失不见了。 锦洛心悬了起来,入屋里拿了些东西,立即出府去。 很快她就知道了城中刚刚哪儿有人打斗,忙往那处赶去一看,就见黑衣人尸体无数,地上到处都是血迹,一片狼藉。 她快速查看了几具尸体,基本都是被一刀致死。 有一具尸体身上没有刀伤,但锦洛一摸,就摸到这尸体胸骨全碎了。 她扯下那尸体的衣裳,见那尸体胸口上印着一个深深的小脚印。 再一见那边有面墙坍塌了下来,里面貌似也有尸体,锦洛就什么都明白了,忙站起来,往城墙的方向奔去,跃墙而出…… 那厢,许锦书被人从猪棚救出来,浑身臭烘烘的,一身狼狈。 后面的衣裳全被磨破了,整个背部几乎裸露了出来,肌肤渗着血、沾着猪屎,闻得那些黑衣人都想吐。 若换成往时,她一定会羞愤难当,觉得她堂堂镇国侯府的大小姐,不但背部被一群低贱的人看到,还因为是这些人把她从猪棚里救出来,身体被这些低贱的人碰到了。 可今日,她愤怒盖过羞愤。 以至于她几乎裸露着背部,都没想要第一时间拿件袍子包住自己,就对冥宵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杀了那孩子和那妖女!无论用什么方法,师父你今日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杀了!!” 冥宵想到那孩子刚刚爆发出来的惊人力量和速度,道:“你放心,为师一定会想办法尽量将他们除之!” 许锦书咬牙,一字一句:“我不要尽量!” 她靠近冥宵,压低声音,一脸阴毒,“师父若今日能帮书儿将那孩子和那妖女除去,等书儿当上皇后,国师之位一定让师父坐!” 冥宵闻言,眼神忍不住一喜。 那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想做! 他立即道:“书儿放心,为师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许锦书这才满意,让人给她弄来一件披风,裹着,掩了脸回镇国侯府去。 一回到镇国侯府,许锦书就抱着云嬷嬷哭,伤口也不去处理。 云嬷嬷一闻到臭味,自然就寻着臭味往她背后看去。 这一看,当即又惊又怒,忙问许锦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弄成这样。 许锦书就哭诉说,她不过是想帮太子抓拿那个欺辱太子的妖女,就被锦洛联合那妖女给拖着在地上磨行,还把她扔进猪棚里。 云嬷嬷在许锦书毒解了之后,专程回了一趟锦陵——前镇国侯锦澜的陵墓,因而这段时间许锦书的许多骚操作,云嬷嬷根本不知道。 她在把许锦书抚养长大之后,就去了锦陵,为锦澜守墓。 前段时间许锦书去信,她得知许锦书受了委屈,才赶了回来。 而云嬷嬷这次回锦陵,是去把锦澜生前培养的五百名锦麟卫——这些年一直跟云嬷嬷在守陵,调三百名回京都,保护许锦书。 云嬷嬷怎么都没想到,她才把锦麟卫调回来,她的大小姐就又出事了。 许锦书清洗完毕、上完药后,又重新换上了斗篷、掩住脸,对云嬷嬷说:“那个锦洛,是我爹和王氏背着我母亲生的,是我母亲的耻辱,又欺我辱我,我要亲自带着我母亲留下的锦麟卫出城为我母亲雪洗这个耻辱!” 之后无论云嬷嬷怎么顾忌她背后的伤、不让她去。 她都执意出府,翻身上马,带着刚入京的锦麟卫,浩浩荡荡重新出城去。 冥宵在太子追出城后,也带着剩下的黑衣人出了城。 随后太子派人重新去调的兵马也出城来。 几方人马在城外展开了搜查。 而太子一调动兵马,苏焲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与城外紧张的氛围截然不同,苏焲收到消息后,仍不紧不慢地批阅着公文。 等一纸公文批完,他才问:“那女人也赶出城去了?” 来禀报的影卫一愣,随后才想到主子问的是府里那位锦洛姑娘。 便点头,“回主子,是的。” 苏焲依然头也没抬,道:“派些人出去跟着,没必要时,无需出手,若伤及……”顿了顿,本来要说伤及性命的,最后道:“若受伤,再出手相助。” “是,主子。” 影卫领命退下。 苏焲拿起另一份公文,翻开来看,仿佛刚刚的事情并未发生过,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沈魅带锦小录出城之后,就奔入了林中。 山高林密,她就不信太子能找到他们。 只要她不死,再等到药性一过、内力恢复,就算小锦儿找不到他们,她也能带小录回国师府。 可沈魅这般想,却在奔入林中没多久,就感觉到了锦小录开始在发颤。 “小录!”沈魅一急,赶紧停下来,看怀里抱着的锦小录。 锦小录呼吸微重,额头上泌出了汗,牙关微咬,显然很痛苦。 “别管我魅姨,快跑,我强行让你恢复的内力很快就要消失了,再不跑,我们就等不到娘亲来救……救我们了!”锦小录虚弱地说道。 沈魅只得抱着他继续往林子深处跑去。 最后在一处杂草丛中,沈魅彻底失去了力气。 “小录,你没事吧?”沈魅瘫在地上后,第一时间察看锦小录的情况问。 她知道锦小录是病发了。 锦小录的病一直被锦洛控制得很好,只有刚发病那段时间,锦洛还不知道如何处理,他才频频病发,但那段时间沈魅刚好不在琅山。 所以她还从未亲眼见过锦小录病发,根本不知道锦小录病发是个什么状况。 眼下,锦小录躺在杂草丛中,呼吸比刚刚更重,额头泌出的汗有豆粒那般大,显然比刚刚更痛苦了。 但他强忍着,连哼都不曾哼一声。 沈魅紧张、心疼地把他重新抱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处理。 锦小录掀了掀眼帘,安慰她,“魅、魅姨不用担、担心,我不、不会有事的,我就是、就是骨头疼,血好像也在沸、沸腾,但我、我没事的……” 他发颤,并不是疼得他受不了,在颤抖。 而是他忍疼,忍得浑身在发颤。 沈魅心疼得都快哭了,“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锦小录看沈魅哭,撩了撩唇对沈魅笑,想表示自己真的没事,但笑得却比哭还难看,道:“娘、娘亲说,是我爹、我爹的血脉有、有问题……” 沈魅见他那么痛苦难受,却还那么乖、那么认真地在回答自己的问题,瞬间想打自己一巴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那么多。 她不忍再多问其他了。 但有一问题,她还是必需问:“有没有办法能让你不那么难受?” 锦小录艰难地点点头。 沈魅一喜,忙抹了把已经盈满眼眶的泪水,“什么办法?魅姨该怎么做?” 锦小录就艰难地抬手指了指左边,又指了指右斜边,还指了指远处,“那,梗是紫色那种;那,叶子五角那种;还有那,果子有绿有蓝,蓝果子摘来。” 沈魅立即奋力爬起,去把锦小录所指的药草、药果全部拔来、摘来。 锦小录又道:“把、把叶子摘、摘了,果子叶子一起揉、揉烂……” 沈魅就赶紧把拔来的药草全部摘了叶子,和蓝果子一起放在手心,合起手来拼命揉搓。 她现在浑身脱力,等把叶子果子揉搓完,也是出了满身的汗。 连伤口,都因为她拼命想从体内挤出力气,而绷出更多的血。 好在,总算揉搓好了! 沈魅兴奋地问锦小录,“快告诉魅姨,要怎样给你用?” 锦小录却牙关打颤道:“魅、魅姨快敷在伤口上,就、就可以止、止血了。” 沈魅瞬间怔住。 很快又反应过来。 这孩子让她揉搓药,不是可以让他减轻痛苦,而是要她揉搓来给她自己用的。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顾着她! 沈魅自从那场变故后,就从不知矫情为何物了,但此时却哭了。 “娘、娘亲还不知何、何时找来,若是娘亲来、来晚了,我、我还要靠魅姨药性过后,恢复内力带、带我回去呢……”意思是说,沈魅不能死。 沈魅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不只在安慰她,还在变着法子让她上药。 虽然她知道,小锦儿不可能会来晚! 但是,凡事还是得做两手准备,何况关系的可不只她一人的性命。 所以,小录所言并不无道理。 沈魅不再含糊,立即给自己上了药。 那药草药果着实好,没一会她一直流血的三处伤,就都止了血。 血止了,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小锦儿找来,或是等她内力恢复。 至于小录的情况,沈魅没再问了。 小录那么聪明的孩子,若有办法缓解自己的痛苦,肯定会说的。 他没说,就证明没有。 她刚刚也是太紧张心疼了,才会没想到这一层。 “魅姨,那边有、有个山洞。”锦小录指了指旁边草木繁茂的地方。 沈魅过去一看,果真有个山洞,便抱着锦小录进去,把山洞外面的杂草什么的,恢复到刚刚没有人来过的形状。 锦洛一出城就发现太子的人了。 但她悄悄潜入林中,将太子的人甩开,直接快速往林中深处去。 很快,她发现,草木有人走过的痕迹。 仔细观察的话,还有血迹染在草木上、或滴在地上枯枝腐叶上,又浸入泥土中。 第140章 无法预料后果,孤身引开搜查 锦洛并未将这些痕迹抹去。 而是掏出一瓶药粉,转身快速向前退进,药粉撒向两边草木。 药粉撒完之后,她继续向前退进一段距离。 再继续向前退进时,她就把所有痕迹都抹去了。 抹去很长一段距离的痕迹后,她跃上树木,回到开始抹去痕迹的位置,往另一个方向快速前进,刻意踩出一些有人走过的痕迹出来。 她速度很快,没一会就踩出很长一段痕迹,足以将追来的人都带偏方向后,才再次上了树木,往正确的方向寻去。 很快她又寻到了沈魅踩过的痕迹。 顺着那痕迹找寻了约摸一刻钟,那痕迹却又消失不见了。 但锦洛知道,应该就在附近了。 随手摘了片树叶放到嘴边吹,曲子很低,只有周围百步之内能听到。 山洞里,锦小录已经疼得冷汗如瀑布般,一排一排地从脑门渗出来往下倒。 浑身骨头像是不断被人捏碎、重组,再捏碎、再重组。 血液周身乱窜、叫嚣。 他小小的身子卷缩成一团,呼吸很重很重,因为五脏六腑疼得仿佛都要揪在一起,根本呼吸不过来,他只能拼命汲取着空气。 “小录!”沈魅紧紧将他抱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她好像听到了外面有曲子低声缭绕。 先是警惕,紧接着她就面上大喜,“小录,是你娘亲来了!” 她猛地就要站起来抱着锦小录奔出去,但身子软绵绵的,屁股连离开地面都没能做到,只得低声喊,“小锦儿,我们在这。” 沈魅声音很小,但不妨碍锦洛立即听到了。 身子一闪就落到了山洞外,伸手将杂草拨开…… 一缕光线照进山洞里,恰恰打在沈魅和锦小录身上。 锦小录知道娘亲来了,努力扭头往外看。 这一扭,小脸就扭进了光线里,惨白惨白的,无半点血色。 锦洛心脏猛地一疼,赶紧闪身进去,不忘随手将洞口杂草拨回原来的模样。 她几步奔到沈魅和锦小录面前,先是快速掏出几个小瓶子,捡了其中两瓶,各倒出一粒药丸,喂进沈魅嘴里。 沈魅一句话都没说,含进嘴里就吞了下去。 锦洛捡了另一个瓶子,倒出两粒药丸喂给锦小录。 锦小录牙关打颤,很艰难才将药吞了下去。 锦洛将药瓶都收了起来,抱过锦小录平放在山洞地面,掏出银针,快而不乱地朝锦小录身体各处下针。 山洞光线虽暗,但她视力极好,丝毫不出错。 待银针扎满各处所需下针的穴位,锦小录疼痛才渐渐减轻下来。 身体也慢慢趋于平缓,没再剧烈颤抖。 最后,锦洛抽出三根更长的银针,抬起锦小录上半身,直接将三根银针打入他后脑勺。 那么长的银针灸入穴位时,锦小录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显然刚刚疼痛才稍减一些,他才得以缓一口气,就又被打入这么长的银针,疼! 沈魅看得心疼死了。 更是好恨自己把小录连累成这样,忍不住低喊道:“小锦儿,你轻点。” 锦洛何尝不心疼。 但她再心疼也不能手软,而是又快又狠,将三根银针整根没入地打入锦小录后脑后,锦小录疼得整张小脸拧在一起。 不过很快,疼痛就彻底消失了。 疼痛彻底消失,娘亲又来了,心一放,锦小录就再也撑不住,晕死过去。 “小录!”沈魅急喊,“小锦儿,小录他不会有事吧?” 锦洛看着儿子紧闭着眼睛,脸色比刚刚还要惨白得吓人,赶紧又倒出一颗药给他服下。 “放心,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锦洛说得平缓笃定。 但其实,她是在安沈魅的心的同时,安慰着自己。 儿子的病,已经到了非治不可的阶段了。 否则她也不会带着儿子来京都寻他爹。 此时病发,还病发得如此严重,她也无法预料后果会怎样了。 但现下还暂时顾不得去想那么多,锦洛拿出伤药和干净布条,转身对着沈魅,“伤在哪,快脱衣服,我给你处理!” 沈魅也没废话,快速脱下衣服。 她两只手臂和腰各被砍了一刀。 手臂还好,应该是躲避及时,伤得不深。 但腰间的伤很长很深,流的血都把半边衣裳给染红了。 伤成这样,又中了药,还能熬着带一孩子跑到城外山里来,可见意志力和耐力有多好,且她还杀了几十个黑衣人。 锦洛什么都没说,快速给她处理伤口,上药,包扎。 最后把锦小录又抱给了她,避开她身上的伤,放在她腿上。 “太子的人在外面搜山,虽然我已经做了些手脚,但迟早是会搜到这里来的。你现在内力还没恢复,又受了伤,我无法带你们两人一起避开太子的人离开。所以你跟小录在这里,我去引开太子的人,只要你内力恢复,就马上带着小录回去,不用等我。” 说完毫不含糊,站起来就走。 “小锦儿!”沈魅忍不住叫她。 锦洛回头。 “你要小心。”沈魅叮嘱。 又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带小录回去的。” 锦洛笑笑,闪身就出了山洞。 然后,突然捡起一块石头,往某棵树上掷去。 “啪”的一声,有人躲避不及,被石头击中后,从树上掉了下来。 直到快摔至地面,才堪堪稳住身体,在树下站好,身子还晃了两晃。 锦洛斜视那人,“你们倒是比太子的人有本事,这么快就寻到这儿来!” 那人忙道:“我们是国师府的人!”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你还有命站着跟我说话。” “姑娘别误会,主子派我等跟着姑娘,是姑娘若受伤,我等可以出手相助。” “我不必你们相助,把你们的人都暗中召来,替我守着这里,等里面的人要离开,帮我护他们离开。” 锦洛说完就要走,想了想回头对影卫道:“我会很感激你们和你们主子!” “姑娘客气……”了 影卫话还没说完,就见锦洛已经不见人影了。 随后他吹了记口哨,暗处便有人朝这边涌动,分布在四周守着。 太子的人在锦洛撒下药粉不久后,有队士兵找到了沈魅走过的痕迹。 当即寻着痕迹就快速往前搜去,只不过一大队人循着痕迹还往前搜不到几百米,前头的人就突然口吐鲜血,一头往地上栽下去。 后面的人吓了一跳,往前查探,发现同伴已经一动不动。 后面的人惊慌后退,但退不到一半,陆陆续续倒下,皆无法再动弹。 另有一队人搜寻到了锦洛故意踩踏出来的痕迹,顺着痕迹往前搜寻。 直到痕迹消失,那队人马认为人肯定躲藏在附近,便在附近搜寻。 再有其他几队,在更远的地方搜。 后来他们看到人影一闪,有疑似女子的身影一掠而过,士兵便往人影追。 人影在几队人马间来回穿梭,最后将几队人马全都引着往一个方向追去。 士兵首领还派人出山禀报太子,说发现了可疑女子。 太子便也带着一队人,骑马入山,往人影逃跑的方向追去。 最终,他们是将人追堵到了。 但也被那人影带着在山里来回遛了一两个时辰了。 锦洛是遛人遛得有些累了,干脆坐在一棵树杈上,等着太子众人追来。 太子骑马带着几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从三面围抄追来,本以为这次定然能将那妖女擒住,没成想立马一瞧,那树上坐着的人,竟然是锦洛。 太子瞬间脸色刷地一变。 锦洛背靠着树干,双手环胸漫不经心问:“太子是在追我吗?”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太子当即暴怒,“恶女,你故意把孤众人引到此处,居然还拿这话来问孤,那妖女在何处,快说!” 锦洛下巴往他身后指了指,特无辜道:“人在那边,你们不去抓,非要追着我往这边跑,我能怎么办?” 太子气得脸都黑了,立即命人带领一半人马往回去抓人。 见一半的人马走了,锦洛也不急。 这个时候,沈魅内力早就恢复,带着锦小录离开了。 哪还会留在原地等这些人回去抓。 她从树杈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太子,“轮到我跟你算账了!” 太子冷笑,“你耍了孤这么久,害孤抓不到那妖女,是孤要跟你算账,而非你!” 话落,立即命令弓箭手,“放箭!” 然而,弓箭手还来不及拉动弓弦,锦洛先是一把药粉猛地扬去。 药粉随风,顷刻飘到对面,啪啪啪啪……弓箭手倒了一地。 紧接着,弓箭手后方的士兵也一个个倒下。 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太子身边的人就全军覆灭都躺在了地上。 唯有太子功力比较好,仍撑着,摇摇欲坠地坐在马背上。 他看着风向,又看着倒了一地的人,猛然反应过来,“你遛了我们几圈,最终选在这里停下来等我们,不但给那妖女争取逃走的机会,还把我们都集在一起,又在风尾,方便你一把毒药就能随风飘来把我们都毒倒!” “太子倒是不全傻,可惜反应太慢了。” 太子的人太多,不集在一起,药粉根本不够用。 见锦洛从树上下来,朝自己一步步靠近,而自己的人都躺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太子当机立断,打马就往林子草木稀疏的方向跑。 锦洛见他跑,嗤的一声冷笑。 她也不急,在太子跑出一段距离,以为她追不上他,大大松了口气时,她骤然提气纵身,落在了太子背后的马背上。 太子猛然觉得后方马背上一沉,一个回头,就对上了锦洛放大的脸,吓得半死,刚刚才松下那口气,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想都没想,手肘立即往后撞,“恶女,滚下去!” 但那手肘还没撞到锦洛,锦洛一把银针先扎在了他肩膀上。 太子惨叫一声,整只手臂都僵了,五指撑开,缰绳从他手中脱落。 太子另只手立即抓向肩膀,要将肩膀上的银针拔掉。 但此时,锦洛另一把银针,朝后猛地扎在马屁股上。 马嘶鸣一声,发癫一般朝前狂奔而去。 太子哪还顾得上拔掉肩膀上的银针,赶紧胡乱地抓着马缰绳。 可马缰绳被锦洛的脚一勾,就被锦洛拿了去。 太子胡乱抓不到缰绳,人就要在马背上被颠落,赶紧胡乱扯着马鬃毛。 他急得大吼:“恶女,快让马停下!你想死,孤不陪你!” 太子吼完,眼神慌乱中往后斜视,却发现锦洛坐在他后面马背上,身体并不挨着他,手里抓着缰绳,无论马怎么颠,她都坐得稳稳的。 所以,根本不是她想死,是她想让他死! 太子气极,也慌极,“恶女!” 后面要继续威胁的话还没出口,锦洛拔出马屁股银针,又一把扎了进去。 马更加狂奔起来,锦洛道:“叫声爷爷,我就让马停下来。” 迎面而来的树枝,“啪啪啪”抽在太子脸上,太子根本来不及躲,赶紧伏下,死死趴在马背上,怒吼:“放肆,孤是太子,你竟敢让孤叫你爷爷!” “不叫爷爷,那就下去叫你祖宗吧。”锦洛语气极淡说完,缰绳一拉,狂奔的马偏了一下身子,太子被甩得斜挂在了马肚子上。 这要是掉下去,不摔死,也得被马踩死。 “拉孤上去!快拉孤上去!!”太子急吼,就要挂不住身体了。 锦洛擒住他后背衣裳。 但不往上提。 太子知她何意,忍了又忍,内心挣扎了又挣扎,终是觉得性命比尊严比骨气重要,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磨着牙,道:“爷爷。” “听不清。” “爷爷!” 锦洛冷嗤,一把将他提了上去。 太子回归马背上,劫后余生般,大大喘了口气。 然他那口气还没喘完,锦洛猛地拉住缰绳,狂奔的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太子直接被掀下了马背,往满是乱石的斜坡翻滚而下。 待马立好,锦洛坐在马背上,望着下方还没滚到底的太子,满眼冷光,“你让我儿子病情发作疼痛难忍,还伤了沈魅,这就是你应得的。” 锦洛说完,翻身下马,拔下马屁股上的银针,抚了抚马身,道歉道:“扎了你那么多针,实在对不起,好在能间接给你疏通经络,不算全无益处。” 话落,骤见有蒙住口鼻,着鳞片铠甲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朝她杀来。 第141章 显苍龙血脉,你果然换了我的血 “马儿快走,别误伤了你。”锦洛往马身上重重拍了一下,让马走。 锦麟卫是经过锦澜特别训练出来的,收声敛气的功夫,要比江湖上任何杀手都在行,所以刚刚已经靠锦洛特别近,锦洛竟一时还没发现他们。 直到他们从四面八方涌出,锦洛才看到了他们,且他们速度特别快,锦洛这一拍马,耽搁了一点时间,他们就已然来到她面前。 见无数黑色利剑已至面门,锦洛丝毫不慌,一条血色苍龙瞬间浮现掌心,她身子一偏,抬手直接握住其中一把利剑,往前一扯,一横。 其他刺来的剑,就被这剑全部挡开了。 但,剑与剑碰撞的力道,竟让这些黑色的剑全部弹射出无数小黑点。 因距离过近,又毫无防备,锦洛只觉眼前无数黑点溅来。 她快速后退,将身后锦麟卫抓过来挡在身前,还是被黑点溅到了脖子上。 瞬间脖子传来轻微的刺痛。 锦洛赶紧往脖子一摸,才发现这黑点其实是一只只黑色的蚂蚁。 因为锦麟卫用的剑,剑刃是黑色的。 细小的黑蚁黏附在剑刃上,与剑刃融为一体,所以锦洛再眼尖,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打斗时刻,也根本没办法一眼两眼就发现。 暗处,冥宵和许锦书立在树下。 一见锦洛被黑蚁咬到,许锦书立即阴毒地勾唇笑。 “还是师父厉害,把黑蚁黏附在同色的剑刃上,让那贱人发现不了,再借着打斗剑与剑之间碰撞的力道将黑蚁弹溅出去。那贱人再能躲,距离近,又没有任何防备,怎么都不可能全部躲得过去。” 这不,就被黑蚁咬到了! 冥宵也得意昂扬道:“为师说了,一定不会让徒儿你失望的!这是南疆的夺魂蚁,被咬到不出半个时辰,必定七孔流血、灵魂出窍而死!” “我相信师父一定不会让徒儿失望的!”许锦书说完,眼里的阴毒之色更甚,话锋一转道,“可徒儿还想让师父再毒那贱人一毒,以防万一!” “放心,为师早有准备。”冥宵说完,从怀里再掏出一毒物。 锦洛看到锦麟卫被黑蚁咬到却无动于衷,就知道他们率先服了解药了。 她神色一冷,血色苍龙再度浮现掌心,猛地朝锦麟卫扬去。 锦麟卫只觉眼前骤然出现一条血龙,但不待他们看清楚,他们就被这条血龙化成的强大力道撞得全都飞了出去,跌在数十米远。 锦洛转身就朝冥宵和许锦书走去。 许锦书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锦洛这边,万万没想到锦洛一招就把锦麟卫都给干飞了。 重点是,她居然看到了锦洛这贱人使用苍龙血脉! 见锦洛还朝他们这边走来,许锦书吓得惊慌失声喊:“师父!” 冥宵正低头把一只毒蜘蛛从竹筒里引出来,故没看到刚刚那一幕。 不过听到锦麟卫啪啪啪跌落地面的声音后,冥宵就已经抬头向前看去了。 他正不知道锦洛是如何把锦麟卫全部干飞时,就又听许锦书失声急道:“她有苍龙血脉!师父,这贱人她有苍龙血脉!” 冥宵一听,脸色不由一变。 “师父你不是说从小给她吃药,她的苍龙血脉就永远都不会觉醒的吗?等书儿跟她换了血后,再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她就彻底失去苍龙血脉了,不是吗?可为什么她刚刚还能使用苍龙血脉?!”许锦书一急,脱口就质问冥宵。 这话,却落入了锦洛耳中。 她停下脚步,隔着许远的距离,冷凝着那师徒二人,“原来,四前年王氏许锦画挑断我的手筋脚筋,是这个原因。而你,果然换了我的血。” 许锦书白了脸。 她刚刚质问冥宵的声音很低,万万没想到锦洛离得那么远,居然能听到。 她立即否认,“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锦洛嗤地冷笑,身子一闪,来到许锦书面前,伸手就掐住她脖子,“是吗?我听错了吗?” 许锦书顿时呼吸困难,大喊:“师父!” 冥宵自然不会无所行动,见锦洛一把掐住许锦书脖子,他引出来的毒蜘蛛也立即就扬到了锦洛脖子上。 但那毒蜘蛛落在锦洛脖子上后,锦洛却理都未理,直接掐着许锦书,把她一把掐得抵在身后树干上,冷声:“你再说一遍,是我听错了吗?!” 许锦书怎么可能承认她没听错。 但也不敢否认,怕一否认,锦洛立即掐死她。 她强撑着不开口,目光一直盯着锦洛脖子上的毒蜘蛛,心里期待毒蜘蛛赶紧把锦洛咬住毒死。 可那毒蜘蛛却在要咬住锦洛脖子时,骤然又退缩了。 不但不敢咬,还寸寸往锦洛脖子外面退,退爬到锦洛肩膀后,迫不及待地从锦洛肩膀往地上跌去,又快速往远处爬。 仿佛有毒的不是它,而是锦洛! 许锦书看到毒蜘蛛跑了,不可思议得眼睛都瞪大了,急忙痛苦地喊:“师父,救、救我!救我!!” “不说也行,瞒了近二十年的秘密,这般轻易就说了,也着实无趣。”锦洛一把将许锦书掼到地上,抓过那只要跑的毒蜘蛛,塞入许锦书嘴里。 “唔唔唔~~”许锦书吓得都要断气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拼命挣扎,手拼命向冥宵抓去,要冥宵救她。 而冥宵在看到刚刚那一幕后,却是心里百转千回,似乎想到了什么。 再看到锦洛一把将他养的毒蜘蛛逮去,是真的半点都不怕毒物之后。 瞬间确定了心里那个想法,从怀里掏出一瓶他一直带在身上、特地研制来对付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的毒药,一把朝锦洛全洒了去。 锦洛一闻到那药,顿时就觉得不对劲,一把掀开许锦书,赶紧站起来退开。 冥宵一见她真怕这药,顿时更加确定心里的想法了,呵的一声冷笑,“没想到那老不死的东西又收徒弟了,还收了个女徒弟!” 锦洛冷凝着他,“原来你就是被医圣逐出师门的那个叛徒!” 冥宵一听,冷了脸。 但也没辩驳,只又冷笑,“医圣一脉的人,因常年偿药,身体都有缺陷,我这药是特地炼制来对付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的,你不怕其他那些毒物没关系,吸了我这药,你同样必死无疑!” “那我死之前,一定要拉个垫背的!”锦洛手中血色苍龙凝聚,一把擒住冥宵胸口,将冥宵高高举了起来,猛地往地上掼。 啪! 冥宵整个后背朝下,被掼在地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锦洛抬脚就往他胸口踹,毫不含糊。 冥宵是怎么都没想到锦洛出手这么干脆,这么狠,一句废话都没有就真的要送他上西天。 好在这时,一条鞭子突然凌空扫来,卷向锦洛的脚。 锦洛脚已经快要踹到冥宵胸口,这时候要是收脚,冥宵就跑了。 于是她不管,继续往下踹…… 千钧一发之际,鞭子卷住她的脚踝,一拉,锦洛的脚被拉偏了,踹在了地上。 冥宵反应也是够快,见状立即翻身爬起来就要跑。 锦洛怎么可能让他跑,脚一旋,就摆脱了鞭子,抬脚又往冥宵踹。 冥宵爬得不够快,膝盖弯直接被锦洛踹断。 “啊!”冥宵惨叫。 锦洛踩着他的膝盖弯,往地上碾。 冥宵听到自己骨头粉碎的声音,膝盖骨整个被碾碎。 锦洛还想抬脚再踹时,刚刚那鞭子再度朝她袭来,云嬷嬷的急吼声也传来,不过不是对她说的,“快救大小姐和大小姐的师父!” 锦洛不得不收回脚,避开鞭子。 然后锦麟卫冲了过来,把她围住。 云嬷嬷刚刚不在这里,是看到太子被锦洛掀下马、滚下山坡,带着一些锦麟卫从这边赶下山坡去救太子了。 没想到才刚刚把太子从山坡下救上来,就看到自家大小姐也被欺负了。 云嬷嬷忙也快速冲了过来,一把将许锦书从地上扶起来,“大小姐!” 云嬷嬷喊完就惊住了,许锦书因被锦洛塞了毒蜘蛛入嘴里,那毒蜘蛛虽然已经被她吐出来,但她嘴巴内壁早已被毒蜘蛛咬了。 许锦书现在整个脸肿得如猪头一般,双唇肿胀紫黑,不断地抽搐往外吐着白沫。 云嬷嬷心疼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急喊:“医神!医神!!” 冥宵自己还抱着膝盖,差点疼晕了,一时之间哪里顾得上许锦书。 不过他到底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又有野心支撑着,一听到云嬷嬷喊他,忍痛摸出银针扎在自己膝盖四周,暂时止了疼之后,拖着一条腿爬向许锦书。 他掏了药,给许锦书服下。 云嬷嬷见许锦书渐渐好转,这才质问:“大小姐为何会这样?” 冥宵当即指着锦洛,“她把毒蜘蛛塞书儿嘴里,把书儿咬成这样的!” 云嬷嬷气得把许锦书放靠在树边,拎着铁骨鞭上前就一鞭子狠狠朝锦洛打去,“恶女,拿命来赔!” 锦洛后退,当着云嬷嬷的面,五指一张,一条血色苍龙在掌心凝聚。 那血龙越凝聚越大,越凝聚越大,最后如一条真龙一般,盘踞在锦洛头顶上方,发出幽长的龙吟声,朝云嬷嬷喷出强大的气息。 云嬷嬷扫来的鞭子,连同云嬷嬷本人,和云嬷嬷周围的人,皆被那龙息喷得无法前进,甚至站立不稳,连连后退,跌在地上。 “苍龙血脉?!”云嬷嬷惊愕,失神。 她愣愣地仰头望着盘踞在锦洛头顶上方的血龙。 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自家主子锦澜还在世的光景。 多少年了,自从主子难产过世后,她就再也见不到这种震撼人心的场面,她家大小姐,虽然是主子的血脉,但却因为从小身子弱,连凝聚血龙都做不到。 “你、你为什么有苍龙血脉?”云嬷嬷久久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问。 锦洛知道,自己特地显苍龙血脉的效果达到了,五指一收,头顶血色苍龙虚化去,方道:“有没有可能我才是你家主子的女儿。” 云嬷嬷一惊,“你说什么?!” 别说云嬷嬷了。 就连锦麟卫,还有外头伤得半死不活的太子一听,都皆是一惊。 锦洛漫不经心道:“我刚刚听许锦书跟她师父冥宵说,从小给我吃药,我的苍龙血脉就永远都不会觉醒,还说许锦书换了我的血后,再挑断我的手筋脚筋,我就会彻底失去苍龙血脉。恰好,四年前王氏就是以生病需要我的血为由,才接我回京都的,回来之后我被人割了无数次血;后来不需要我的血了,我便被王氏和许锦画挑断了手筋脚筋,扔进了镇国侯府后面的臭水沟里溺死。” “胡、胡说八、八道!”许锦书一听,手指攥紧,不紧张是假的。 但她努力让自己尽量别显得太紧张反而引人怀疑,“嬷嬷,你、你别被她骗、骗了……” 她脸还肿着,唇也跟香肠一样,说话艰难,口齿不清。 锦洛不搭理她,对云嬷嬷道:“嬷嬷见我有苍龙血脉,心里有疑问,那不如今日我们就把这疑问弄清楚。” 说完朝许锦书走去,“许大小姐最清楚了,就请她为我们讲讲吧。” 许锦书惊慌,“嬷嬷,她、她又要来害我,她、她为了害我,编、编那些话来骗你的!” “话能编,苍龙血脉能编吗?”锦洛不疾不徐问。 就在锦洛快要走到许锦书那儿时,云嬷嬷身子一横,挡在了锦洛面前。 虽然锦洛刚刚有苍龙血脉没错,可她也无法相信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大小姐会是假的。 那不只是她亲手抚养长大的,还是她亲眼看着她出生的。 她亲眼看着许锦书从她主子锦澜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错? 况且,面前这恶女诡计多端,说不定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苍龙血脉,是这恶女使了什么特殊手段,来糊弄人的。 云嬷嬷虽然这么想,可那么实实在在的血龙摆在眼前,她还是更多的相信那是真的。 可她更加相信自家大小姐是自己亲眼看着出生、长大的,更不可能不是真的! 所以,云嬷嬷是怎么都不可能让锦洛靠近许锦书、有机会伤害许锦书的! 第142章 如春药一般的毒,苏焲去寻她 锦洛没有再前进。 她也知道,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让人一下子就相信。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云嬷嬷就会去留意、去查探。 许锦书则会慌,越慌就会露出越多的破绽。 这便是她今日特地显露苍龙血脉的目的。 此时,她感觉到微微有些燥热,后背因为刚刚使用苍龙血脉,还出了一层薄汗。 而这层薄汗出后,她竟还少有地感觉到了一股虚脱感。 她不怕任何药。 但冥宵那药,是特地研制来对付医圣的。 对她,竟真的也有作用! 但锦洛没有显露出半点不适感,仍从容自若地对云嬷嬷道:“嬷嬷不妨往回想想,锦侯在世时,身体是否有恙,有孕期间是否有不适。若两者皆无,身康体健的母体,却生出一个身体柔弱、及笄之后血脉才勉强觉醒的女儿,合理吗?” 云嬷嬷心头猛地一动。 是啊,她家主子锦侯和如今的镇国侯皆是武将,身体素质皆要比一般人好许多,怎么会生个女儿没有得过什么大病,却身子比一般人虚弱? 锦洛不提,她从来没往别的方面想,只一直觉得是天道不公,让难产夺走她家锦侯的命,还给她家大小姐一副柔弱的身体。 可锦洛一提,她不免就会往其他方向想了,还会想得更多…… 许锦书一见云嬷嬷动容,嘴巴艰难一瘪,就哭了起来,“嬷嬷、嬷嬷不信我,我、我死了算了!我想母亲了,我去下面陪、陪母亲!我是母亲生的,母亲一定、一定能一眼就认出我,绝对不会怀疑我的!” 说着扭头就要往树干撞去。 云嬷嬷急忙上前拦住她,许锦书顺势就扑入云嬷嬷怀里,继续哭道:“我、我难道不是嬷嬷从燕西抱回来的吗?我是不是母亲生的,嬷嬷不是最清楚的吗?我若不是母亲生的,我是谁呜呜呜~~” 是啊,大小姐是自己从燕西抱回侯府的,从她出生,再到抱回侯府,自己从未离开过她半步,怎么会有假? 云嬷嬷刚刚那股动摇,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忙一把将许锦书紧紧搂入怀里,哄着她、安慰着她。 锦洛轻扯了下嘴角,没再说话。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无论许锦书再怎么演,云嬷嬷都不可能将怀疑全部打消。 她根本无需再多说,没有一招致命的证据,说得太多,反而适得其反。 身体上的燥热越来越严重。 无力感也越来越明显。 锦洛知道不能多待,目的也达到了,转身就要走。 “既然她说她才是锦侯之女,那不如请她一起回侯府,证实清楚。”冥宵却在这时突然开口,并看了许锦书一眼。 许锦书立即反应过来,窝在云嬷嬷怀里抽噎道:“师父说得有道理,既然她说她才是母亲的女儿,那就请她跟我们一起回去证实清楚,我不想她不清不楚的一句话,让嬷嬷和我之间,有了猜忌、离了心,除了母亲,嬷嬷就是我最亲近之人,我万不想和嬷嬷离了心、有了隔阂……” 许锦书的话,让云嬷嬷动容。 想了想,觉得确实是有怀疑就得弄清楚,否则主仆久而久之必定离心离德,便看向锦洛,“大小姐说得在理,请你跟我们回侯府去,把事情弄清楚!” 锦洛怎么会不知道这师徒二人是猜到她中了药,才急着要走,所以不让她走了。 锦洛假装若无其事地转回身,冷笑看着许锦书和冥宵师徒二人。 “你们不是要我跟你们回去弄清楚,而是我刚刚中了你们的毒,怕毒不死我,想我跟你们回去,好半路给我补刀吧?” 许锦书立即否认,“你休要胡说,我们何时给你下毒了!” 说完对云嬷嬷道:“嬷嬷,她不敢跟我们回去证实清楚!” 一句“不敢”,直接挑明锦洛刚刚是骗人的。 云嬷嬷是绝不允许有人冒充她家主子的女儿的,立即沉了脸,“请你配合跟我们回去证实清楚,我会一路让锦麟卫护着你,否则……” “否则我刚刚就全都是骗人的是吗?”锦洛手一抬,血色苍龙又在掌心凝聚,“看清楚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话落,手猛地一扬,那些挡她道的锦麟卫全被她一掌扫飞。 她收了掌,潇洒地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话,“今日我没空,来日我定会上镇国侯府跟许大小姐理理清楚谁才是锦澜之女!” 声音响在长空,锦洛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等速度,让冥宵无法相信,难道他特地研制出来对付医圣的毒药,对锦洛没有效果? 锦洛难道不是医圣一脉的人? 许锦书却是愤恨不甘,甚至对冥宵有了怨气。 冥宵准备了那么多毒物、毒药,可是有什么用,没一样能毒到那贱人,反倒差点把她毒死了,她现在整张脸都还是肿的! 锦洛没跑多远,就落在隐蔽处,大口大口喘着气。 刚刚那招苍龙血脉,其实她是用尽了全力了,现在后背又出了一层汗。 她背靠着树,觉得更加的脱力,而且浑身燥热。 锦洛烦躁地扯了一下领口衣衫,“这冥宵,不会炼药就不要乱炼药,什么特地炼来对付医圣的毒药,明明跟春药一样!” 锦洛也是倒霉,虽然她不是医圣的徒弟,但确实也属医圣一脉的人,所以其他毒她不怕,冥宵特地炼制来对付医圣的毒对她却有效果。 不过因为常年偿药,身体变化的原因,冥宵这毒要不了她的命,却起到了春药般的效果。 锦洛朝怀里摸去。 却发现连银针都用完了,没办法用银针缓解自己的症状。 她赶紧站起来,往山外的方向跑。 必需赶紧回去,否则等到药性彻底发作,她恐怕得找头山猪来当解药! 入夜,苏焲回了府。 此时,沈魅早已带着锦小录回了国师府。 苏焲之前要抓沈魅。 本来沈魅将锦小录送回来后,避免被苏焲抓住,得马上离开国师府的。 但眼下她哪还顾得着自己,苏焲要抓她就抓吧,她一直守在锦小录床边。 苏焲回了府,自然立即有影卫去向他禀报了所有事情。 他知道锦洛还没有回来,但他没有过问。 影卫知道主子之前要抓沈魅,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就等着主子下令,就去把那女人抓住。 但苏焲也没下令让影卫抓人。 他自顾自用了晚膳,又洗漱一番,去了书房。 直到临睡,才像是随口一问般,唤来苍陌:“人回来了没有?” 苍陌反应很快,知道主子指谁,躬身道:“未回。” 苏焲宽衣上床去睡。 苍陌灭了灯,退下,关上门。 没一会,却见他家主子换了身外出的衣裳,一个人都没带,自己出了国师府。 第143章 抗拒其他男人,只接受苏焲解毒 锦洛也是倒霉,急着回国师府,有药材有银针,可以自己给自己解毒。 但越急越回不去。 还没跑出山,就碰到了太子之前派回去搜寻沈魅和锦小录那些士兵。 这些士兵搜寻不到沈魅和锦小录,要回去向太子禀报。 结果就跟锦洛对上了。 锦洛抬手就想用苍龙血脉震慑对方,然后借机溜走。 可手一抬,却凝聚不出血色苍龙了。 还因为强行调用内力,导致体内药性发作得更快,身上的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体温升高,燥热烦闷,越发的虚脱无力。 锦洛只得撒腿就跑。 那些士兵一见她跑,分开几路朝她追。 锦洛之前遛他们遛得游刃有余,如今却怎么都甩不开这些士兵。 更倒霉的是,之前被她毒倒的另一部分士兵,药效过了,醒了过来,也加入了抓捕她的行列,锦洛被撵得满山跑。 剧烈奔跑的后果就是,药效越发作越快。 以至于后来,她看到这些追捕她的士兵,身体深处发出来的欲望想把他们扑倒。 好在她意志力向来强大,坚决抵抗住身体深处发出来的欲望,见那些士兵靠近,拔腿就继续往前跑,想找处深潭让自己冷静冷静。 但这座山,一个水潭子都没有! 锦洛边跑边藏,在山里绕了几个时辰。 终于,她逮到一个落单的士兵,猛地就朝那士兵扑去,借用身体重量将士兵扑倒后,手里尖利的枯枝直接往士兵某穴位扎。 但,双手无力,枯枝扎下去,竟毫无作用。 士兵凶神恶煞地,摸到剑就朝锦洛脖子抹来,锦洛神色一凛,忙往旁边一滚,双手握紧枯枝,用尽力气往士兵脖子扎。 鲜血溅起,那士兵断了气。 锦洛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的汗冒得更多,但她不敢耽搁,很快又爬起来,快速脱下士兵铠甲,穿在自己身上。 借着黑夜掩饰,假装是搜查的士兵,渐渐往山外搜去,才成功从山里跑了出来。 可是一出山她就瘫在了地上,浑身无力,口干舌燥,身体像是着了火一般,让她异常难受。 她知道,药性已经发作到了顶点,若不赶紧解毒,或拿银针缓解症状,她一定会血液乱窜而死的。 可她在山里跑了大半夜,从这个方位出来,离京都城很远,她想回去自己给自己解毒,根本来不及了。 最后,锦洛撑着站起来,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坐下之后,道:“出来。” 没有人回应。 锦洛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出来!” 又等了一小会,这才有道黑影闪身出来,落在锦洛面前。 锦洛知道,他是苏焲的人。 一直跟着她。 她是知道的。 影卫正想说句什么,锦洛突然站起来,两步到他面前,奋力将他推倒,欺身上前,用手将人抵在树干上。 影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拂开她,“你干什么?” 锦洛却将他紧紧揪住,不让他拂开,欺身更近他一些,道:“借你用一下。” 回城解毒是不可能了,儿子还在等着她,她还不能死,所以她必需找个男人来解毒。 影卫愣了一下。 这一愣,锦洛已经将他摁到了地上。 想着是在地上,她还道:“委屈你了,事后我会补偿你的!” 说罢俯身就朝影卫的唇吻下去。 影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应该是中药了。 正要拿他解毒呢! 这可是主子的女人,他给主子的女人解毒,他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影卫吓得赶紧就要将锦洛掀开。 却骤然发现,锦洛唇俯到离他唇还有半臂的距离时,停下来了。 锦洛盯着影卫的唇。 明明这影卫长得还不错的。 她的身体也因为药性的作用极度渴望,可她就是下不去嘴。 影卫见她没动,也不敢再去掀开她。 毕竟她现在除了揪住自己之外,身体并无挨着自己,只是靠得很近而已。 他要是掀开她,就得碰到她。 这可是主子的女人,给他一百个胆,他也碰都不敢碰一下! 锦洛看着影卫好一会,突然一把放开了影卫,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走…… 影卫吓得半死,忙也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信号箭,往空中放了信号。 锦洛不知道往前走了多远,意识也开始溃散。 她知道自己已经濒临边缘,再不解毒,她真的会死! 她强撑着,身子歪歪斜斜的,跟个游魂一样,继续往前荡着…… 就在她快倒下的那一瞬,眼前骤然出现了一人,那人从暗夜里走来,一身绣金边的玄色锦袍,与夜融为一体,却比这夜还要凌冽逼人。 锦洛眯眼看他。 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看清了对方,总之游魂一样直直地就朝他荡了过去,还差两步的距离,她就往他怀里栽了去。 苏焲伸手接住她,纳入怀中。 她整个人都是滚烫的,呼吸粗重,脸颊酡红。 倒入他怀里之后,下巴搁在他胸口上,仰着头望他。 那双桃花眼,神色有些焕然,但却染着浓浓的情欲。 “你怎么了?”苏焲垂眸问她,声音略微有些低哑。 锦洛吐气如丝道:“看不出来吗,我需要找个男人睡觉,你要跟我睡吗?” 苏焲手往她不合身的铠甲底下探去,摸到了一手的湿濡,她里面的衣裳竟全都汗湿了。 她的体温,滚烫到炽热。 苏焲忙一把扯了她身上的铠甲,扔掉。 锦洛瞬间觉得舒服了些,毕竟那铠甲很重,很闷。 锦洛一身轻松了,往苏焲怀里蹭了蹭,低低道:“你还没回答我。” 苏焲垂眸紧紧盯着她,语息微微喷洒在她脸上,“我要是说不呢?” “那我找别人去。”锦洛立即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然,脚步还没挪呢,身子骤然一轻,已经被苏焲打横抱了起来,沉声问她,“你还想去找谁?!” 锦洛抿着唇不语。 还想去找谁? 唔,天下男人很多很多,可貌似光想想,她都觉得下不了嘴。 苏焲见她抿着唇不开口,问:“要在这?” 锦洛摸索着朝他喉结靠去,吮上,含糊不清,“嗯,我,难受~~” “再忍一会,带你去个地方,很快。” 苏焲话落,身子一闪,快速消失在暗夜里。 第144章 解毒,像是要一口把他吞了 别苑。 皇帝赏给苏焲的地方,刚好坐落在这方山林不远处。 苏焲抱着她直接入内,去了他平时外出打猎休息的院子。 主房后面有一处引山间活泉而建的浴池。 锦洛被苏焲抱入屋里,无意识间望到屋子后面那一方浴池,混沌的脑子微微清醒,“水,我想要泡水。” 苏焲便抱她进去,放入浴池里。 泉水清凉,锦洛一入池中,浑身一激灵,感觉叫嚣的血液都被压下去了几分,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她恍惚地想着,若是池水能缓解一下她的药性,再让苏焲赶紧带她回城去,或许她也可以不用男人。 如此一想,锦洛整个人沉入水里,连头发丝都带了进去。 在水里泡了许久,锦洛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冒出水来,仰着头,望着苏焲,声音虚浮,“国师爷,能麻烦你快速带我回城去吗?” 苏焲立在池边,臂弯间挽了件袍子。 大概是怕她溺死在水里,刚刚一直立在池边守着。 他俯首看她,“现在?” “是的,我泡了水,我能再忍一下。” 苏焲看着她像染了胭脂一样的脸,连鼻头都红红的,整个人透着一股粉嫩诱人的魅惑,不由尾音微扬,透着点意味不明之意问:“你确定?” 锦洛连连点头,爬出水池来,浑身湿哒哒的,“麻烦你现在就带我回去。” 苏焲扫了一眼她不断往下沥着水的身子,“你这一身水,让我带你回去,你是想让我也跟你一起湿身?” “抱歉,我去换身衣裳。”锦洛见他臂弯间挽着件袍子,撩了过来,跌跌撞撞入屋,到屏风后面把湿衣裳脱了,裹上那件袍子。 是苏焲放在别苑里备用的袍子。 穿在她身上宽大无比。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从屏风后走出来,就急道:“我们走吧。” 苏焲拿了条巾子,“头发也把水擦一擦。” 说着撩起她披散在背后及腰的秀发,用巾子包住,捏了捏,挤出水来。 他一靠近,锦洛就闻到了一股清冽好闻的男子气息。 顿时,好不容易靠泡水压下去一些的欲念,又再次升腾起来。 就在苏焲擦完她发丝的水,将巾子丢一旁,准备抱起她走时,锦洛再也控制不住,突然一把揪住苏焲领口,把他抵到了屏风上。 锦洛看苏焲的眼神,像是要一口把他吞了。 她快速欺身而上,踮起脚尖,仰头,抵上苏焲下巴,吻住。 不知脑子是不是因为迷糊的缘故,她在吻上苏焲下巴的那一瞬,似乎听到了一声低笑声。 得逞的低笑声。 紧接着,她视线颠倒,已被苏焲抱起,几大步到了床边,放她至床榻上时,他身子也倾轧下去,反吻住她的唇,来势凶猛。 锦洛胸腔起伏,腰身发软,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 她揪着他的衣袍,胡乱地扯着,想要将他的衣袍扯掉。 却因为没有力气,反复几次,都扯不下来。 反倒是他,大掌往下一探,抚上了她的腿,一路往上。 锦洛浑浑噩噩,脑子却还能想着,这男人,刚刚哪是真的怕她沾湿他的身子,分明是为了诱她换他宽大的衣袍,方便他行事。 也是故意给她擦头发,撩拨得她控制不住药性。 怪不得她刚刚听到一声得逞的笑。 锦洛忍不住,咬他一口。 却被苏焲反客为主,探入口中。 锦洛被他吻得身子又软了几分,后来她终于寻到一些力气,一把将苏焲上身衣袍扯开。 这一动作,刺激得苏焲更加的激狂…… 外面夜凉如水。 屋里火热狂浪。 别苑留守的侍卫听到动静,还以为进了贼了,忙执着火把前来查看。 一入院子,就听到屋里类似床榻不断摇动的声音。 侍卫喊:“哪来的贼子,敢擅闯国师爷的别苑?” 喊完就要命人撞门入屋查看。 却听屋里传出一道不温不凉,略带沙哑的声音,“都给我滚。” 侍卫一听,身子一凛,却不太敢确定,“是、是国师爷?” 屋内的声音再次响起,“还要我说第二遍?” 侍卫这下听清楚了,真的是国师爷的声音。 国师爷连夜来别苑,他们居然不知道,侍卫觉得很该死,带人滚出院子之后,又不敢走远,守在了院子外面,以便国师爷有需要时,随时能吩咐到。 屋内,锦洛药性已消散大半。 潮起潮落已不知多少次。 她想结束了。 这个时候,她再去泡一泡泉水,这一关便能挺过去了。 可苏焲体魄好,力量足,持久又爆发力强,岂能她想结束,就放过她。 等到苏焲也结束,锦洛药效已过,软绵绵躺在床上,浑身被汗水湿透。 按理,药效过去,她应该是恢复力气了。 可她却觉得比中药时还绵软无力。 苏焲起身,抱她去浴池清洗。 他自己也入池中洗了一遍,后自己穿了套寝衣,抱锦洛出水,拿袍子裹住她,抱着回了内室,放到窗边的软榻上,没到床上去。 她侧躺着,脸朝内,头发被苏焲拨到了软榻外。 苏焲拿了另一条巾子,包住她的头发,给她擦水。 锦洛浑身无力,任他擦着,她从不知道性爱这种事,居然能比练功还累,身上的每一寸力气都能被对方给榨干。 她无力动,所以干脆就不动,连眼帘都无力掀起,半边脸埋在褥子里,低低问:“我儿子和沈魅回国师府了是吗?” 苏焲道:“下午就回了。” 锦洛便没说话了。 苏焲给她擦完头发之后,拿了条毯子把她盖严实后,就出去了。 没一会,就有别苑里的婢女垂首进来收拾。 把床上的被褥全都收走了,换了新的来铺上。 又送了一桌食物进来。 等下人全部退出去,门合上后,苏焲来到软榻边,伸手要来抱她。 锦洛却自己掀开毯子,“我自己能过去。” 她躺了这么一会,恢复了一些力气了,自然要自己走去,总让别人抱,像怎么回事。 苏焲听她要自己去,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笑,退开。 锦洛却双脚一落地,正要站起来,就双腿一软,往前跌去。 好在苏焲及时将她接住,纳入怀里后一把将她抱起,去了桌边,放她坐下。 锦洛有些懊恼,苏焲接她接得那么及时,是早就知道她双腿无力,一站起来就会跌下,故意退开等她跌下接她的。 不过她没时间懊恼,赶紧埋头吃饭,吃完之后说:“我要回去。” 苏焲知道她不放心她儿子和那个叫沈魅的女人。 锦洛看了看自己身上裹着的苏焲的袍子,又看了一眼屏风后面自己脱下来的那身湿衣裳,只得又看苏焲,“国师爷能帮我找身婢女的衣裳来吗?” “找身婢女的衣裳给你,你就能自己走回去吗?”苏焲反问。 锦洛抿唇,她被他折腾得没力气,怕是自己走不回去。 “既不能自己走回去,换不换有什么关系。”苏焲来到她身边,腰身一弯,两条强有力的手臂,又稳稳把她抱了起来。 锦洛下意识就搂住他脖子。 为了能快点回到国师府看到儿子,锦洛也就不再要求了,头往他怀里埋去。 毕竟只被他用单薄的袍子裹着,出去外面有他的侍卫,她还是会觉得难为情的。 不过出去之后锦洛才知道,那些侍卫见自家主子抱着个女人出来,个个第一时间埋下头,根本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夜风一吹,锦洛觉得有点凉。 不过也只是吹了那么一两下,苏焲腿长,步子快,没一会就到了院外。 有侍卫垂首立在马车前,第一时间躬身为苏焲撩起车帘。 苏焲抱着锦洛腿一迈,入了马车里。 温度一下子回暖。 锦洛没再觉得凉了。 马车宽敞,坐榻足够锦洛曲着腿躺着。 苏焲便将她放在坐榻上躺着,自己坐在坐榻一端,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枕着,还拿出一条备在马车里的毯子,披在她身上,裹住。 山路崎岖,马车往前行驶时,锦洛脑袋在他腿上一晃一晃的。 他见了,微微调整了下腿的姿势,大掌轻裹住她头顶一侧,防止她摔出去。 锦洛倦怠,阖着眼睛道:“国师爷明明早就知道我要回去,还早命人备好马车了,为什么刚刚还要叫人收拾屋子,等我们走了再收拾不好吗?” 他们在床上折腾了那么久,满床狼藉。 她被苏焲抱去清洗时,下身还有湿濡之物落到了床上。 但凡有点经验的,都晓得那是什么、他们在床上做了什么,她脸皮没苏焲厚,人还没走,就叫人进屋收拾、看到那些,怪尴尬的。 苏焲看她,有理有据反问:“万一我猜错了,你没想要走,还想跟我继续共度良宵,你我是继续在那又湿又黏的床上滚吗?” 湿好理解,毕竟她上床的时候,头发还是湿的,后又因为药性和被他剧烈折腾,出了一身汗,被褥自然也有些湿了。 但黏,就暧昧了! 锦洛闭嘴不语了。 但却知道,马车是他出去叫人收拾屋子和叫人送食物时,命人备的。 两人彼此安静了一会,锦洛忽又想到一问题,“镇国侯为什么要杀你?” 苏焲一直垂眸看着她,反问:“这个问题你不是问过我?” 锦洛嗯了一声,“问过,可国师爷说只适合悄悄讲,现在就能悄悄讲。” 苏焲似是轻笑了一下,道:“因为我知道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他怕我搜查到证据,想提前杀了我。” 锦洛一下子来了精神,张开眼睛,还撑起半个身子来坐着。 但由于起得太猛,“咝”的一声,下身疼! 她没管,直接问:“什么天大的秘密,国师爷说来听听。” 苏焲却道:“疼吗?让我看看怎样。” 说着要来拉她趴下。 锦洛脸一下子红了,拍开他的手,“我没事,我跟国师爷讲正经事!” 苏焲见她是真没事,才笑了一下,毕竟是他辛勤耕耘,她才疼的,莫名有一种成就感。 而后才正经问她,“镇国侯和王氏如此待你,之前你就从没怀疑过你不是他们的女儿?” 锦洛一听,就晓得她今日特地显苍龙血脉的事,他也知道了,才会用“之前”两字。 她把之前她查过的事说了—— 之前她也觉得不可能有人会那样对待亲生女儿。 所以才会去调查。 她查的时候,着重查了锦澜那边,王氏这边没有细查。 确定锦澜生产时很多忠仆在场,不可能让人有机会调换走女儿后,她就没有再怀疑。 后来她又觉得,镇国侯和王氏都是自私利己的人,原主在不该来的时候来到了王氏的肚子里,阻了他们的前程,他们一个为了能得到爵位和锦家军军权,把原主抛弃,一个为了能继续得镇国侯喜欢、顺利嫁入镇国侯府,不得不配合镇国侯把原主抛弃,也说得通。 毕竟女儿可以再生。 但升官发财嫁入侯府的机会只有一次,镇国侯和王氏怎么可能会因为原主,舍弃这机会。 所以果断抛弃了原主! 后来又因为原主的存在,可能会导致他们在锦澜还没死之前就苟且在一起的事被人知道,所以王氏想弄死原主,镇国侯也默许了。 一切解释得通之后,锦洛就更加没去怀疑原主不是王氏生的。 苏焲听她说完,提醒道:“你若真是王氏的女儿,生辰应该是八月初十,而非八月十五。” 锦洛一听,精神又是一振,“你的意思是,王氏和锦澜其实根本不是同一天生产?” “没错。” 苏焲把之前查到的,也一一同锦洛说。 锦洛听完,总算明白:王氏是八月初十就生下女儿,生下之后命人偷偷送去燕西,锦澜八月十五生的女儿,王氏的人换了锦澜的女儿后,把锦澜的女儿送回京都城外的乡下抚养,又对那些知晓她生下女儿的人说是八月十五才生的女儿,跟锦澜是同一天生产。 但锦洛有一点不解,“锦澜生产时,那么多忠仆在场,王氏是怎么得手换锦澜的女儿的?” “这点还在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耐心等。”苏焲把她重新拉回他腿上枕着。 锦洛也知道这事没那么好查,便在他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重新闭上了眼。 很快,困意袭来。 今日她着实是累得够呛,不但满山跑,还中了药,又被苏焲折腾。 她想撑住不睡,眼皮却不听她使唤了,枕着苏焲的腿不知不觉就睡去。 第145章 浑身布满痕迹,拿到苏焲的血 直到马车停下,锦洛才醒来。 车帘是在外头被人撩开的,檐下灯笼里的火光照进了马车里。 锦洛还枕在苏焲腿上,睡眼惺忪地往外瞧着。 见外头撩开车帘的侍卫垂眸不敢看马车里头,而檐下的景致她熟悉,竟是马车直接驶入国师府内,到她住的院子外头了。 锦洛一下子精神了起来,猛地就要坐起。 苏焲却扶了扶她,暧昧不明地低言,“还想再疼一下?” 锦洛立即想到之前在路上,她猛地坐起,扯疼了下身之事,脸蛋微热。 她脸蛋一热,双颊就如涂抹了淡淡的胭脂,白里透粉,诱人极了。 锦洛放轻了速度坐起,苏焲问:“还要我抱你进去吗?” 锦洛哪还要他抱。 总被他抱,像什么样子。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锦洛缓了缓双腿酸麻和下身略微被扯到的痛后,快速从马车里钻出去,就头也不回地推开院门进去了。 苏焲见她身影消失在门扉里,这才命侍卫送他回主院。 沈魅听到外头动静,一回头,就见锦洛推开屋门,着了一身男人宽大的袍子快速闪了进来,一头秀发也全都披散下来。 若不是两人极为熟悉,沈魅可能都没法一眼认出她。 “小锦儿?”沈魅微讶。 不过再大的惊讶,都抵不过她看到锦洛平安归来的欢喜,当即忙朝锦洛迎去,“你终于回来了,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受伤,放心。”锦洛拉沈魅回去坐着,再看床上的儿子。 见儿子还活着、沈魅也没太大事,先松了一口气。 但沈魅在一旁急道:“你快看看小录,他一直都没醒!” 儿子情况比沈魅糟糕,锦洛先给儿子看。 锦小录虽看似睡着,但脉象紊乱,体内血液乱窜。 若不是她用银针强行镇压着,又喂了药,他会一直疼到现在,疼得要了他的小命。 为今之计,只能要么拿到他爹的心头血做药引,彻底治好他;要么先用他爹的血入药,压制他体内乱窜的血液,让他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但现在,苏焲到底是不是锦小录他爹,都还没彻底证实。 到底要怎样才能不让苏焲起疑,又能快速拿到苏焲的血? 锦洛垂下眼眸,这个问题她得好好想想,儿子的时间不多! 收回给儿子诊脉的手,锦洛转身看沈魅,“你的伤,让我再看看。” 沈魅见她诊完锦小录,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就急道:“小录到底怎样?他为什么一直没醒?我伤不要紧,你专心治小录就好!” “他的情况急不来。”锦洛淡淡道,没想好怎样取苏焲的血,急也没用。 又道:“不用太担心,他虽然醒不过来,但两天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两天内他必须拿到他爹的心头血,或取他爹的血入药控制他的情况。 沈魅却还是急,“那两天后呢?” “两天后我会想到办法救他的!”锦洛其实心里没底,因为她还不确定苏焲是不是真的就是锦小录的父亲。 但她不这样说,沈魅会急死。 沈魅向来最相信锦洛。 锦洛这样说,她就放心了。 然后把衣裳揭开,让锦洛给她处理伤。 她不免又道:“你一直把小录的病情控制得很好,所以我从未细问过小录的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竟不知道小录的轻功和内力,竟然那么好!” 小小一个孩子,能一脚将人踹飞到把一堵墙撞倒,把一个成年女子拖上屋顶飞檐走壁,许多人练了一辈子都不见得有这内力和轻功吧? 锦洛道:“他天赋极好,练什么都比一般人快,但他不能调用内力,一调用内力,病就会发作,一发作骨头就会疼、血液翻涌乱窜。” “那他为什么会这样?” “他爹的血脉有问题,既给了他极好的天赋,又附赠了弊端。总之他的病不治好,一辈子都不能用内力,还得用药控制,才不会发病。” “那他病要是治好了,勤加练武,以后岂不是……”沈魅星星眼,赞叹,“这就是所谓的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吗?” “若是治不好,这种骨骼天赋给你,你要吗?”锦洛反问。 沈魅想想,不禁觉得也是。 但又道:“你怎么知道是他爹的血脉有问题,而不是你的血脉有问题?” “我的血脉摆在这,没有问题。” 沈魅想问锦小录的父亲找到了没有,但锦洛给她处理伤,低着头,露出一截脖子,沈魅一侧目,看到了锦洛脖子上布满了许多痕迹。 锦洛皮肤白,那痕迹深深浅浅,特别显眼,沈魅不注意到都难。 她立即脸色狠戾,“小锦儿,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锦洛仰起头来看她,尚不知沈魅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一句。 沈魅却是急得一把揭了她的后领往下看。 这一看,沈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小锦儿不只脖子布满了痕迹,整个后背几乎也布满了,深一块,浅一块,全是吻痕。 而锦洛仰起头来看她,她就看到小锦儿不只后背和后脖子有,前面的脖子、锁骨,也全都是痕迹。 “谁把你虐待成这样?”沈魅刷地站起来,要找人干架去。 锦洛后知后觉,低头一看,这才看到自己胸口上方那些痕迹。 当即反应过来,尴尬地一边捂了捂胸口,一边心里把苏焲那王八蛋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对这种事没经验,根本想不到苏焲光吻她,就能把她吻出满身痕迹。 事后她既累又无力,一路回来也基本都在阖眼睡觉,所以也没发现。 锦洛尴尬地咳了一声,“别激动,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魅听了锦洛的话,又见锦洛一身男子的外袍,骤然也回过味来:小锦儿若是被欺负的,怎么可能会穿男子的衣袍回来。 她坐了回去,经验丰富道:“不是被欺负就好,男欢女爱,人之本性。” “也不是你想的这样。”锦洛叹了口气。 她其实不想跟苏焲有太多深入的交集,怕到时候要离开,会更难。 但,为了儿子的病,许多事情由不得她。 次日,她就不得不主动去找了苏焲。 苏焲刚好休沐在家,知她来,问她,“想我了?” 锦洛一阵无语,“国师爷真会自作多情。” 苏焲兀自在文书上写着什么,落笔遒劲有力,一勾一划皆透着矜贵优雅,但出口的话却很鬼畜,“不然一早就来找我,难道不是想我昨夜的好?” 想到昨夜自己柔韧的身子被他折成各种姿势,极尽索取掠夺…… 锦洛脸蛋发热。 苏焲搁了笔,抬头来看她,对她张开手,“想我过来我抱一下。” 他的声音清润好听。 可锦洛就觉得他每一句话都很鬼畜。 锦洛道:“国师爷,昨夜只是一场意外,你我都只当没发生过。” 苏焲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提起裤子不认账?” 锦洛又一阵无语,这话怎么搞得她像个渣女睡了他就不负责一样? 她昨夜询问过他的意见的。 后来还是他故意撩得她控制不住药性,才扑了他的。 她都不介意,他还介意上了不成? 锦洛想着正事,转了话题,“我来找国师爷,是想来请国师爷帮个忙。” 苏焲支着头,听她往下说。 锦洛非常诚恳地从怀里掏出十万两银票,搁书桌上,推给苏焲,“换国师爷半碗血。请国师爷帮个忙,割半碗血给我。” 苏焲皱眉,“你是要我卖血给你?” 倒是挺舍得,一出手就是十万两,看来他这半碗血对她很重要。 锦洛态度端正:“我知道国师爷金尊玉贵,再多银子,都买不来国师爷一滴血,所以我是请国师爷帮忙,国师爷就当送我半碗血。” “既是送你,你给我十万两做什么?” “我不能白拿国师爷的血啊,这十万两是给国师爷买补品补身体的。” 苏焲嗤的一声笑,“说来说去不都是要我卖血给你,有什么区别。” 锦洛暗忖: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苏焲就靠着椅背,蛮有耐心地看着她问:“说说,要我的血做什么?” 锦洛半真半假道:“我儿子如今的情况,国师爷肯定是知道的。想要他好起来,需要武功高强的人的血做药引,才能压制住他体内翻涌的血液。” “你儿子这病倒是清奇。”苏焲也不知信没信她。 但锦洛一脸坦诚,“世间的病症千奇百怪,更加清奇离谱的病还有的是。” “那行,我现在就命人找个绝顶高手,来给你割血用。”苏焲说完就命苍陌去找个绝顶高手来给锦洛。 锦洛知道苏焲不信她,故意这么做的。 书房外苍陌领了命就要去找人,锦洛忙对苏焲道:“什么绝顶高手能比国师爷厉害?我是见识过国师爷的厉害,确定用国师爷的血做药引一定能治好小录,才来找国师爷的,若是没国师爷这本领,血根本不能用!” 苍陌闻言就暂时没有走,心想这世间能比主子厉害的人,怕是真的难找。 苏焲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轻嗤一笑,“看来是真的非我的血不可了。” 锦洛就点头,“确实是,请国师爷帮帮忙,我感激不尽。” 苏焲见她眼眸清澈,这次倒不像是骗他的。 他道:“要我的血也不是不可。” 苍陌闻言,忙在书房外道:“主子,您身子金贵,可不能随意割血!” 虽然他挺心疼那孩子的。 可主子身体更加重要。 割血这种事,有损身体,他万万不赞同主子这么做。 苍陌又隔着门对锦洛道:“锦洛姑娘,我现在就去给你找武功高强的人,虽说主子无人能及,但天底下要找出一两个跟主子差不多的,应该也有,我一定帮姑娘找到,姑娘切莫割主子的血!” 说完匆匆就要去。 锦洛对苏焲这个忠心又直肠子的狗爪子,真是服了。 她冲着门外道:“一天能找到吗?若是不能,就不用麻烦你了!” 苍陌忙又站住,“锦洛姑娘什么意思?” 锦洛没好气道:“意思是你一天内不能找到,隔天我儿子尸体已经僵了!” 苍陌顿时不知该不该去找了。 毕竟不去找,得割主子的血。 去找的话,一天之内哪里找得到,比主子厉害的人又不是满大街都是,出门就能捞到。 苍陌进退两难,却听锦洛对他家主子道:“其实就割半碗血,不会损伤身体的,人血能再生,事后我多给国师爷补补,一定不会损伤国师爷的身体。” 苏焲饮了口茶后,想了想,道:“也罢,既然你都说不会损伤身体了,那我还不给你血,倒显得我小气了。” 说完,把手伸给锦洛。 锦洛没想到这么容易他就愿意给血,忙拿出带来的薄刃和器皿要割苏焲的血。 苏焲却又把手收了回去,“万一我割了血后,身体出了问题,你是不是得负责?” 锦洛心想,这男人身体比牛还结实,割这点血哪有什么问题,想都没想就保证,“肯定没问题,有问题我一定负责到底!” “那我每日都得补补,毕竟一下子失去这么多血。”某人支着头,一副还没割血,就要发晕的状态。 但其实,跟他一起兵变谋位,扶当今皇帝上帝位的人都知道,他杀人,一坝一坝地杀,自己流血,一大碗一大碗地流,也没见过他晕。 锦洛想着割他血,确实得付出点什么,当即答应,“我会日日给国师爷进补的。” 苏焲就道:“那割吧。” 他对门口的苍陌道:“记住她今日说的话,日后不兑现,就把他儿子杀了沥干血,给本国师补回来。” 锦洛:“……” 她突然觉得她刚刚是不是答应他的要求,答应得太快了点! 不过,先拿到血,之后的再说吧! 锦洛当即毫无怜惜,下刀就往苏焲手腕割。 锦洛割完血,帮他包扎好后,交代他好好休息,就拿着血走了。 她才回到院子,准备弄一点出来,验一验他到底是不是儿子父亲时。 苏焲手腕缠着绷带,一步一步从院外进来了。 锦洛忙把要验血的器具收起来。 苏焲入到里面,随意地寻了个位置坐下,“来看你炼药,万一血不够,可以随时给你续上。” 锦洛:“……” 他其实就是来看她到底拿他的血干什么的! 第146章 血炼制成药,父子俩细瞧很相似 锦洛不想当场炼药了。 苏焲就催促她,“快点,趁我在,不够血,我可以续。” 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真的上赶着来给她续血的! “你儿子情况不是很紧急吗?你再拖磨下去,等你炼完药,你儿子尸体已经僵了。”苏焲很为她着想地提醒她。 锦洛:“……” 她也很为他着想道:“国师爷不忙吗?国师爷回去忙吧,这血够的,不用再续。” “我不忙。”苏焲道。 “那国师爷回去歇息吧,国师爷刚刚才割了这么多血出来,得好好休息。”锦洛再劝。 苏焲就又支着头,“割了血之后会怎样?” 锦洛为了劝他回去休息,张口就来,“会头晕,会心悸,会浑身无力,国师爷赶紧回去休息。” “怪不得我现在就头晕,原来是割血的后遗症,你刚刚还说割血不会有损身体,你是骗我的?” 锦洛纠正他,“我说的是没有好好休息!你看,我刚刚让你休息,你非要跑来,才会头晕的!” “那你还要我回去?”苏焲有理有据,“我走回去,我岂不是头更晕?” 锦洛:“……” 算了,他摆明了就是不走的,再跟他理论下去,反倒会让他生疑。 锦洛到旁边的药案上,拿了一瓶药,倒出一粒,给苏焲。 苏焲闻了一下那药,问:“是什么?” “国师爷不是头晕吗,补气血,治眩晕耳鸣的,还治肾虚!”看苏焲不接,锦洛白晳两指捏着药,塞进苏焲嘴里。 那药入口即化,苏焲一脸这药还不错的表情。 锦洛正等着看他苦得直皱眉头的样子,却没想他却吃得一脸享受,当即以为自己药拿错了,蹙眉看自己手里的药瓶。 她注意力都在药瓶上,没顾其他,所以苏焲长腿一伸,轻松就将她绊倒。 锦洛身体失衡往下摔时,被苏焲握住手臂,一把拉到了他腿上。 他动作特别快,锦洛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他腿上了,还被他捏住下巴,迫她张开嘴,俯首把嘴里的药度进她嘴里。 锦洛当即被苦得眉头紧蹙,眼泪都快出来了。 但她拼命忍着。 忍得眼角眉梢都泛起绯色,鼻头也红红的,煞是诱人。 她一把拂开苏焲,快速从他腿上起来,好在她怕熏到儿子,把药炉都搬到偏房来了,要是在主房,这番行为被沈魅看到,多尴尬。 她倒了杯水,咕噜噜把一杯水灌下,还是觉得苦。 她特地选了最苦的药喂苏焲的,没想到把自己也整坑里了。 苏焲也倒了杯水喝,看着锦洛转身去炼药了。 他亲眼看着她把他的血都用了,和其他药材混一起,制成三粒药丸。 “这三粒药丸就能治好你儿子?”苏焲问。 锦洛分出两粒仔细地装进一个小瓷瓶里,“最多只能让他醒来,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看来你也不是全然不知道你儿子得了什么病。”苏焲淡淡说了一句。 锦洛知道他又怀疑了。 毕竟之前他问过她她儿子得了什么病、该如何治,她说不知道,如今却知道要用武功高强的人的血做药引。 锦洛知道他不好骗,一点蛛丝马迹,他就能抽丝剥茧找到真相,忙解释:“是真不知道什么病,这病没有先例,我也是摸索了许久,才知道可以用武功高强的人的血做药引,压制他体内乱窜的血液、控制他的病情的!” “那他之前吃的药,也是用高手的血做的药引制成的?” 锦洛知道,她若说不是,他肯定会追问既然之前的药不是用高手的血做药引制成,怎么现在她知道可以用高手的血做药引制成药治她儿子。 所以,干脆道:“是的。” 苏焲就问:“高手在哪?叫什么名字?找来给我看看。” 锦洛就知道他会这样问,早有准备道:“偶然遇见的,他受伤,我救了他,他欠我恩情,我跟他讨要血,他就送我半碗血,送完血他就走了。” “在哪遇见的?叫什么名字?长何模样?” 锦洛看苏焲,“国师爷我能不回答吗?” 苏焲给她俩字,“不能。” 锦洛就道:“在京都城外头遇见的,叫什么名字没问,长得……” 她煞有介事地想了想,随口编道:“长得还行吧,一面之缘哪有细看,跟国师爷差不多年纪,带着剑,应该是个侠客。” 苏焲听她鬼扯完,嗤的一声冷笑,显然是不信她的。 但锦洛才不理他,能糊弄一时是一时吧,拿着药就去主屋喂儿子。 可她根本不知道,她这番话,苏焲虽不信,但却记下了。 应该说,她说的所有话,他无意识中都记下了。 但这句话让苏焲以后吃醋吃翻了天,她也为这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眼下,苏焲跟了过去。 他自然要亲眼看着用他血制成的药,是不是真的进了她儿子口中。 甚至,锦洛剩下的两粒装进瓷瓶里的药,都被他收缴了去。 锦洛喂完儿子,发现她搁在床头的药瓶被苏焲拿了去,在手里把玩着。 锦洛伸手就要抢回。 苏焲却一把收拢了五指,将瓷瓶握在手中,不给她。 锦洛抢了个寂寞,瞪他,“国师爷这是干什么?” “这药我先收着,你儿子什么时候要吃,你来跟我拿。”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刚好我这两日休沐,你要嫌麻烦,我亲自给你送来。” 苏焲手背到身后去,他身材高大,垂眸看她,贵气逼人。 锦洛立在他面前,显得有几分娇小。 她知道再抢,苏焲也不会还她。 因为前面她用帕子析他血的事骗了他,他现在要亲眼看到三粒药丸都入她儿子肚子,才能确定她没有拿他的血去做别的。 既然血都给她了,苏焲不可能这药拿走之后不还她。 更不可能会对这药做什么手脚。 于是锦洛也很大方:“行趴,就当国师爷帮我保管药。” 苏焲拿着药正要走,却在这时,沈魅去外头找吃的刚好回来,拎着一只鸡,人还在门口,就朝里头道:“小锦儿,快来吃鸡!” 话说完,就对上苏焲抬步正要出去。 沈魅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这位国师爷上次是要抓她的,也不知还要不要抓她,万一还要抓她,那她落入他手中,又给小锦儿添麻烦了! 沈魅如此一想,当即把鸡往屋内一抛,转身就跃上墙头,“小锦儿,鸡你吃,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和小录!” 锦洛也怕苏焲还要抓沈魅,赶紧身子一横,挡在苏焲面前。 见苏焲似乎要开口说话,快速踮起脚尖,伸手捂住苏焲的嘴。 换在往时,他的影卫是抓不到沈魅的。 可如今沈魅受伤未好,可不能让他喊影卫围堵沈魅,不然沈魅是跑不掉的。 见苏焲还是要往外走,锦洛赶紧另只手抵住苏焲胸膛。 苏焲停了脚步,垂眸看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锦洛把手拿开,商量道:“国师爷,她走了,就让她走吧,别追她!” “我有说我要追她吗?”苏焲视线往下,落在那只抵在自己胸膛的手。 昨夜儿,就是她这双手,一直在他胸膛挠着。 别看他把她折腾得无力,可她野着呢,跟着小野猫一样,他往里用力,她就挠他、抓她。 除了她满身痕迹之外,他后背前胸也全是她爪子的抓痕。 “真的吗?国师爷真的不追她吗?”锦洛不太相信。 “我还不至于对个受伤的女人穷追不舍。”苏焲道。 锦洛见他不像是说假的,这才把抵在他胸膛上的爪子收回来。 沈魅都快跑出国师府了,突然脑子灵光一闪。 她刚刚跟苏焲隔着个门框,近距离打了个照面。 虽然只是惊魂一瞥,可她却把他给瞧清楚了,这位国师爷的长相,怎么有点像……小录? 沈魅立在国师府的墙头上,摸着下巴,把刚刚看到的苏焲的面容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 然后她更加觉得苏焲长得跟锦小录相似了。 可她又不能完全确定! 沈魅当即身子一转,就又回去了。 恰好这时锦洛的爪子刚从苏焲胸口拿走,苏焲抬腿就出了主屋的门,一仰头,就又与沈魅对上了。 沈魅立在院子墙头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越看,就觉得越像。 然后沈魅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小锦儿愿意被苏焲领回国师府住,原来这位国师爷就是小录的父亲,小锦儿来这里住,是为了取血;怪不得她当时疑惑小锦儿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被要到国师府来,小锦儿叫她别猜,什么原因她很快就会清楚,现在她是真清楚了,原来这父子俩长得她一细瞧就能看出他们是父子! 沈魅越看越兴奋,苏焲却直接冷了眼神。 锦洛才松口气沈魅能安然离开国师府,结果她目送苏焲出门去,就见沈魅又回来了,还不知死活地立在墙头上一直盯着苏焲看。 她心里咯噔一跳,知道沈魅大概是刚刚跟苏焲近距离打了照面后、猜到苏焲可能是小录的父亲,跑回来确认了。 可她这样直剌剌盯着苏焲看,苏焲就算不怀疑什么,也非把她眼睛挖出来不可。 果然,她才这样想,就听苏焲充满杀气的声音道:“把她眼睛给我挖了。” 登时,暗处涌出无数影卫,朝沈魅杀去。 这货,该跑不跑,还回来确认,是回来找死吧! 她不知道她的伤口昨夜才缝好,要是动起手来,伤口会立即绷裂吗? 锦洛赶紧冲了出去,凝聚苍龙血脉就朝墙头上打去,对沈魅道:“下来!” 沈魅跟条泥鳅一样,立即从墙头上滑了下来。 那些朝沈魅杀来的影卫全被锦洛一招扫飞出去。 “一群没用的。”苏焲冷声,抬手就要亲自对沈魅出手。 他这一掌打出去,沈魅非得被他拍死在墙上不可。 锦洛赶紧抱住他的手,“国师爷手下留情,你刚刚才说你还不至于对个受伤的女人穷追不舍的!” 苏焲看都没看她,“我有追她吗?是她自己回来找死的,我得成全她。” 锦洛忙道:“谁会回来找死,她不是回来找死的,她肯定是什么东西落我这里了,回来拿的!” 说完,回头问沈魅,给沈魅使眼色,“你说对吧!” 沈魅还在看苏焲,听到锦洛的话才收回视线,妩媚一笑,不知死活道:“小锦儿,我没落东西,我是来看国师爷的!” 苏焲脸色温和,但眉眼冰冷。 任谁都察觉得出来,他听到沈魅这句话,杀气更甚。 锦洛忙将苏焲的手抱得更紧,心想这货真的是处处在找死,这种话说出来,她是真的不想要命了,她以为苏焲是太子,可以随意任她撩吗! 果然,苏焲一把拂了锦洛的手,就要去杀沈魅。 锦洛忙又一把将他手臂抱住,“国师爷有话好好说。” 苏焲才不跟她好好说,垂眸冷凝她,“放手。” 锦洛不放,苏焲眼神就又冷了冷,“你想跟她一起死,我可以成全你。” “我不想跟她一起死,她也不想死,国师爷你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 知道苏焲亲自动手,沈魅必死无疑。 为保沈魅,锦洛也是豁出去了,不但抱着他手臂不放,还往他怀里拱。 另只手环过他腰,把他死死抱住,就是不让他去杀沈魅。 苏焲大抵是被她惹怒了,那只没被她抱住的手,握住她环过他腰的手,生生将她从自己怀里拖了出来,沉声道:“闪一边去,不然把你的手折断。” 锦洛不管不顾,再次往他怀里拱,“不闪!” 苏焲就生气地捏住她那只手臂,“信不信我真把你手折断。” “那你折吧,人家只是来看你,你又不会少层皮,你就要挖人家的眼睛,好没道理!”锦洛摆烂道。 反正自己医术好,折断了,接一接,很快就好了。 但眼睛挖出来可就没用了,她怎么都不能让沈魅被挖了眼睛。 锦洛咬着牙,等着迎接苏焲折断她手的疼痛。 然而等了许久,却听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呵,只是看我我又不会少层皮?那你倒问问她,她看我什么。” 锦洛正讶异于他竟没折断自己的手,就听苏焲又冷冰冰道:“最好能说出个让我满意的答案来。” 第147章 确定:苏焲就是儿子父亲没错! 锦洛听出他的意思,说得不能让他满意,他还是要挖沈魅的眼睛。 锦洛看向沈魅,她最好能说得让苏焲满意,否则她也保不了她了。 沈魅促狭地回看锦洛,“小锦儿,他就是昨夜跟你春风一度的男人是吧?” 不等锦洛回答,她又语出惊人道:“我都快跑出国师府了,骤然想到你那满身深深浅浅的痕迹应该是他弄的,上次隔得远没看清楚,所以我跑回来看仔细他到底长啥样,配不配得上我水灵精致细嫩好看的小锦儿!” 锦洛听沈魅这些话,脸刷地红了。 她可没沈魅那么放得开,这种事情,沈魅居然这么大喇叭地说出来。 刚刚被她扫飞的那些影卫,没有苏焲的命令,虽然没有入到院里来,但都守在墙头上呢,现在个个都听了去了。 不过她也知道沈魅是没办法,才拿这个来说的。 毕竟沈魅不能说是来确认苏焲是不是锦小录父亲。 但又得找个合理的理由来搪塞苏焲,所以只能这样说。 苏焲倒是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论起变态,他比沈魅还变态,又怎会不好意思,只冷冷一笑,“那我可配得上她?” 沈魅就摸着下巴,又将苏焲上下打量了一遍,道:“还行吧,远看你们是挺般配的,近看你也勉勉强强能配得上我家小锦儿吧。” 话虽这样说,但沈魅心里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男人绝对是万里挑一的。 但她小锦儿也不差,也只有眼前这种万里挑一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家小锦儿。 不过沈魅话锋一转,冷了脸道:“配得上是配得上,可你把我家小锦儿弄成那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家小锦儿是用来好好疼的,不是能让你粗暴对待的!” 苏焲低头问锦洛,“我昨夜对你粗暴了?” 他这一问,昨夜的画面就不由自主在锦洛脑子里回放。 他其实也没对她粗暴。 是他本身力量足,每次往里时,都是力道满满,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时间又持久,才会让她那么累。 事后腿都是软的,今日整个身体像是被车轱辘辗过一样,浑身酸疼。 至于身上的痕迹,也不是被他虐待出来的,他除了吻她,还会啃她、吮她,但都没弄疼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一身都是痕迹。 锦洛光想想这些,就脸更红了。 双颊跟涂了胭脂一样,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绯色。 她没有回答。 当着这么多人,她回答不出口。 见她不说话,苏焲突然变得很好说话地对沈魅道:“她皮薄,肤质细嫩,轻轻一碰就红了,我正常疼她,没对她粗暴。” 沈魅一听,还求证问锦洛,“小锦儿,他说的是真的吗?” 锦洛无语了好一瞬,道:“你可以不要再说了,赶紧走行吗?!” “那可不行,我得好好叮嘱他,可不能让他伤了你!” 沈魅经验老道,说完就真的开始叮嘱苏焲,“我家小锦儿这种事没经验,你要对她有耐心,不能急吼吼,吓到了她!还有,她除了该长肉的地方,没有少长之外,其他地方都很瘦,骨头也小,不经折腾,你要对她温柔,要对她体贴,不能对她用力,更不能对她粗暴,不能把我小锦儿给弄坏了!” 沈魅洋洋洒洒还要再说,锦洛冲她没好气道:“你要是嘴巴也不想要了,等他挖你眼睛时,我让他顺便给你嘴巴也缝上!” 沈魅这才闭了嘴,但又忍不住补了句,“小锦儿,我全都是在为你着想!” “我谢谢你为我着想!”锦洛嘴上对她嫌弃得不行,但还是不能真的放任苏焲去挖她眼睛,把苏焲往屋里推,“你不要听她的,我们进屋去!” 苏焲被锦洛推入了屋里。 她又转身出去,对守在墙上的影卫挥挥手,“都退了吧,退了吧!” 影卫看着屋子里头的自家主子。 见自家主子没发话,影卫这才都隐了去。 锦洛回屋时扫了沈魅一眼:还不快走! 沈魅这才赶紧离开。 临离开前还朝锦洛暧昧地眨了一下眼睛:小锦儿加油,扑倒他,拿下他,你们很般配哦! 锦洛没理她,暗松了口气,终于人又平安走了。 正想回屋,苏焲却从屋里出来,一把握住她手臂,把她拖入了偏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把她抵在门板上。 “你要干什么?”锦洛问。 “我可不是一直都这么好说话的。”苏焲道。 锦洛知道,苏焲其实是愿意被她抱被她拦,她才能抱得住他拦得住他,否则沈魅眼睛早就被他挖出来了。 “你让我放了想抓的人,你总得回报我点什么。”苏焲知道她等下肯定会反抗,干脆解了自己腕间绷带,缠住她双手,绑住。 锦洛差点无语,“你要死啊,你想继续流血吗?” “流点血又不会死。”苏焲挑起她下巴,让她看他。 锦洛瞪他,“是谁刚刚还说被我割了血后,头晕的?” 现在又说流点血又不会死,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你也知道你割了我的血让我头晕,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好啦好啦,我现在去给你做补汤行吗?” 锦洛哄着他,把被他绑着的手,举他面前。 苏焲想了想,大概是觉得她儿子现在还躺着,确实不适合做太禽兽的事。 但他不用手去解绷带,而是低下头,用牙齿咬住,扯开。 可不得不说,这人因为长得好看,做这么鬼畜的事,还是迷人的。 随后苏焲放她出了去,他也没时间一直跟她在这里耗,回主院去了。 锦洛想着他给血给得还算爽快,也就回报他一下,真去给他熬汤。 熬完汤她命人给苏焲送去。 一日过去,直到傍晚,锦洛再摸儿子脉象时,惊喜地发现儿子脉象没那么紊乱了,乱窜的血液也平息了一些。 至此,锦洛无需再拿苏焲的血来验,也确定了:苏焲就是锦小录的父亲没错! 若不是锦小录的父亲,苏焲的血是不可能对锦小录的情况有帮助的。 她早上拿到血,想拿一点出来验,无非是心急。 若验出来苏焲不是锦小录父亲,她就没必要浪费时间用苏焲的血炼药了。 而是得赶紧想其他办法。 不过现在情况顺利,苏焲就是她儿子的父亲,锦洛内心不激动是假的。 但锦洛很快又冷静下来,如今她还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锦澜的女儿。 所以儿子服了三粒药之后,若暂时没有大问题,取苏焲心头血怕是得延后。 等京都一切想办的事情都办完,再取他心头血,然后跑路。 不然现在取,取完还留在京都,非得被他弄死不可! 就算直接把他挖死,他狗腿爪牙众多,也是很麻烦的! 锦洛正这么想,院外传来苍陌的声音,说苏焲叫她过去一起用膳。 锦洛还得跟他搞好关系、方便以后取他心头血,便没拒绝,跟着苍陌去了。 晚膳已经摆好,但锦洛入主院时,见苏焲也才从书房出来。 他扶着门框,朝她伸手,“过来扶我。” 那模样要多虚弱有多虚弱,锦洛一脸无语,但还是过去扶他。 将他扶到主屋膳桌边,锦洛发现上午给他熬的补汤还在。 锦洛问他,“国师爷怎么没喝补汤?” 苏焲无力瘫在椅子上,“头晕,没力气喝。” 锦洛:“……” 她转头问门外的苍陌,“你家主子没力气喝,你怎么不喂你家主子喝?” 苍陌还没回答,苏焲就道:“不应该你喂我吗?” 锦洛收回视线看他,“我在我喂你,但我不在,你可以让别人喂你。” 苏焲道:“你也知道你不在,割我血时你怎么说的?” 锦洛还没回答,苏焲又道:“说要负责到底,割完血却看都没来看我一眼,这是你要负责到底该有的样子吗?” 锦洛纠正他,“我说的负责到底,前提是你割血之后身体出问题。” “我现在就很有问题。”苏焲支着头,病娇,虚弱,“我早上就说头晕了,你这一整天是不是得来看看我?” 锦洛知道他又要难搞了。 懒得与他争辩,锦洛见那汤重新热了,便盛了一碗,喂他道:“行,算我负责不周了,现在喂你,张嘴!” 苏焲闻了闻那汤,却皱眉,“这味道我不喜欢,你自己喝。” 锦洛还是不与他争辩,他让她喝,她就喝,反正今日的汤给他熬了,是他自己不喝的,他要是过后还挑刺,她也有话说。 锦洛再确认了一下他是真的不喝后,就自己喝了。 然后锦洛就发现,她在喝补汤的时候,苏焲突然不虚弱了、头也不晕了,自己端了饭也在吃。 饭后苏焲又开始虚弱了。 洗漱的时候,锦洛得站在旁边给他拧帕子,给他擦脸。 他要睡觉了,她得给他宽衣,给他脱袍子。 他伤口疼时,她得给他换药、包扎,一天能叫她去换五六次药。 他写字看公文时,她得帮他磨墨,给他端茶倒水。 锦洛不给他倒水,抗议道:“国师爷自己有手,自己去倒。” 苏焲理直气壮,“我有手,但我没力。” “你没力,你那字是怎么写出来的?” 那字龙飞凤舞,笔锋遒劲,是没力能写得出来的吗? 苏焲要她给他磨墨,锦洛不给他磨,“这不在我的负责范围内,让你的狗爪子给你磨!” “苍陌不在。”苏焲道。 锦洛就发现,他的狗爪子苍陌被他派去干别的事了,院内的事都留给她干了。 总之,她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和回去看儿子,他放行之外,其他时间都得在他身边转。 她熬的补汤。 他不是嫌药味太重。 就是嫌太咸,或太淡。 就没一次合他胃口的。 最终全都进了她肚子里。 不过她跟他拿锦小录的药,他都很爽快地给,一天一粒。 三天后,锦小录醒了。 锦洛再给他把脉,他脉象已经平稳,身体里乱窜的血液也恢复了正常。 但因为昏迷了几天,不可避免地又瘦了、憔悴了。 可离奇的是,锦小录并不虚弱。 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娘亲,小录好饿!” 锦洛知他昏迷了三四天,肯定饿,问他,“想吃什么,清粥小菜怎样?” “有肉吗?我要吃肉,还要吃鱼。”锦小录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并不会因为昏迷刚醒显浑浊,相反炯炯有神。 锦洛有些惊讶他刚醒就想吃这么油腻之物。 但还是应了他的要求,“好,你再躺一会,娘亲去后厨给你做。” 锦洛去到后厨,意外地发现后厨一直温有饭菜,鱼肉。 她没多想,挑了些做得相对没那么油腻的鱼肉菜,和一碗白粥。 回到院里,发现锦小录没在床上躺着,而是下了床,到了偏房。 还爬到椅子上,去看锦洛药炉里面正在熬着的药,鼻子还凑上去闻了闻。 锦洛放了食物后,找到了他。 生怕他刚醒,还虚弱,从椅子上摔下,把药炉打翻,烫着自己,赶紧要过去把他抱下来。 结果锦小录一看到她回来,小腿一蹬,就灵活地从椅子上跳下来了。 锦洛有些难以置信,“你刚醒来,没觉得双腿无力吗?” 锦小录歪头,眨了眨黑黝黝的眼睛,才发现自己好像比没发病之前还有劲。 为了证实是不是真的这样,锦小录握起小拳头,一拳击在桌子上。 咔擦一声,桌子直接被他击得断了条腿,桌面粉碎! “娘亲,我是不是病好了,以后可以用内力了?”锦小录难以置信又欢喜地问。 他知道自己不能用内力,没到生死关头也一直不敢用。 平时最多只能在别人脸上踹出个鞋印或微微提气跳上马车那样的高度。 像这样一拳把桌面击粉碎的,他不调用内力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用了内力。 锦洛也很困惑,把儿子上下瞧了瞧。 又拎他到面前来,看了看他后脑勺的银针。 后脑勺银针还好好的,没有浮出来的迹象,所以儿子刚刚没有动用内力。 锦洛皱眉:儿子的病,莫不是不需要他爹的心头血,随便他爹什么血做药引都能治好他? 后来锦洛还发现,锦小录胃口很好,吃麻麻香,生机勃勃,每天精力充沛。 第148章 儿子病好了?带头嗑cp 锦小录对自己这状态很新奇很喜欢,锦洛也想研究他这力道是怎么来的。 于是接下来的数日里。 锦小录不是砸一下院里的树,就是击一下院里的墙,或拍一下屋里的桌子。 屋里隔三岔五就被拍坏一张桌子。 院里面的树,树干全是一个一个的小拳头印,连墙都凹进去一小块一小块。 锦小录还没醒的时候,沈魅偷偷摸摸来看过他两次。 这次她又偷偷摸摸地进来,刚好看到锦小录一拳把院墙给击了个洞出来。 沈魅眼球都快掉地上了,“小录这病是好了?” 锦洛不用看,也知道她来了,头也没回道:“应该没好。” “应该?”沈魅蹿到锦洛面前,“小锦儿你也不知道小录的病到底好没好?” “他用的不是内力。” 锦洛知道,沈魅肯定是认为锦小录用的是内力,所以认为他病好了。 沈魅就更惊讶了,“小录没用内力,力气怎么这么大?” 她不太相信,“小锦儿你是不是搞错了,小录病其实已经好了,但你不知道。” 说完沈魅又觉得不太可能,小锦儿医术那么好,怎么会不知道。 但锦洛其实也怀疑锦小录是不是病已经好了。 她想了想,将锦小录叫到跟前来,“你试着调用一下内力试试。” 锦小录就真的调用了一下内力。 锦洛把一条他拍断的桌脚,递到他面前,“调一半内力,往墙踢去。” 锦小录就调了一半内力,飞起一脚,精准地将锦洛手里的桌脚往墙踢去。 结果那桌脚被踢得飞出去,深深插入墙体里面。 锦洛看他后脑勺的银针,发现银针浮起来了。 锦洛捏住三根银针,拔了出来。 没一会,锦小录骨头就开始发疼,脉象不稳,气血也开始不平。 锦洛赶紧把三根银针再次打入他后脑勺。 因控制及时,锦小录刚刚也只是调用了一半的内力试试,所以锦洛打入银针后,他恢复正常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好。 锦洛赶紧让他回床上躺着,暂时不要起来乱用力了。 锦小录躺回床上,有些失落问锦洛,“娘亲,我的病还没好的,对吗?” 锦洛从来都是教他面对现实的,实话实说:“嗯。” 但也会给他希望,“不过很快就能好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你亲爹了。” 锦小录眼神瞬间发亮,“是他吗?” 锦洛点头。 锦小录很激动。 一是激动他的病快能好了,二是激动他也有爹了。 虽然那个爹好像不咋地,但到底是他爹,他不至于连自己爹是谁都不知道。 后来沈魅终于搞清楚是小锦儿去跟苏焲要了血做药引,制药给小录吃。 小录才醒了过来的。 醒来之后还精力充沛,力道十足。 沈魅就道:“他血威力这么大,那继续去拿他的血来入药给小录吃!” 把小录吃成一个大力士,一拳能干死一头老虎,能不能调用内力,也都无所谓了。 锦洛一阵无语,“你以为苏焲的血那么好拿?” 他不可能每次都给她血。 若跟他要太多次,他还会起疑。 何况这血入药,也不是随便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的。 锦洛转了话题问沈魅,“你伤怎样,给我看看。” “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后面你虽然没给我看了,但你的药好。”她后来偷摸进来看锦小录时,拿了锦洛的药。 应该说是锦洛知道她会来,特地放在锦小录床头给她拿走的。 沈魅感叹,“好在能偷摸进来拿你的药,不然这伤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锦洛道:“你以为苏焲不知道吗?他只是没真的想要抓你,不然你以为你真能在他的国师府来去自如。” “我怎么会不知道,还不是沾了小锦儿的光。”沈魅促狭睨了锦洛一眼。 后又发自内心说:“你们俩挺般配的!” 锦洛道:“你别乱嗑cp!” 沈魅虽不晓得嗑cp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能理解,“怎么就不能,你不是跟他这样那样了吗?” 边说还边比划着。 锦洛一看她那不正经的手势,就脸热,“那次纯属意外!” “没有意外哪有开始,他又是小录的父亲。”说到这,沈魅再次确认,“我没看错吧,他真的是小录的父亲是不是?” 锦洛没否认。 沈魅道:“这不就对了,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也是给小录一个完整的家。” 锦洛就觉得好笑了,“你没事吧,你不是说男人有什么好的,用用就行?” 现在却要她给小录一个完整的家,莫不是吃错药了。 沈魅叹了口气,“那是我。但我小锦儿你是个好姑娘,好姑娘应该有好的人生,你怎么就不能有个好的归宿?”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个好归宿,你才见他几面?”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归宿?试不好,咱就甩了他,再找下家!” “我看你是被他的长相迷晕了头了吧!” 沈魅就又感叹,“他确实生得好!” 后又道:“还不是觉得以前见过的男人都配不上小锦儿你,唯有这个,觉得勉勉强强跟你配得上吧,所以才支持你试一试!” 锦洛道:“没兴趣试!” 沈魅道:“睡都睡了,睡一次是睡,睡两次也是睡,多睡几次试试也无妨。” 锦洛没说话。 沈魅知道小锦儿不是个随便的人,道:“这不是我觉得他长相能力家底各方面都好嘛,这要是不好的,他碰你一下,我都跟他拼命。” “长相能力家底?人品不用考虑的吗?”这货难道是耳聋了,没听过外界对苏焲的评价——腹黑狠辣,疯批变态吗? “人品这东西吧,仁者见仁,他要是外界人人赞颂,但唯独对你不好,有什么用?但他要是对全天下都不好,却唯独对你好,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锦洛无语问:“你看见他对我好了?” 沈魅就又洋洋洒洒开始说: “怎么就不好?你有危险没归来,他连夜出去找你,还能纵容我在他府里进进出出,你儿子他虽然没过问吧,但也没亏待,要是换成其他小心眼的男人,早把你跟别人生的儿子嘎了,他又不知道小录是他儿子!还有,他虽然派人去琅山查你,但他要是真的细查,你觉得他会查不到吗?还不是一半对你纵容,一半对你严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你对着他胡闹!” 锦洛被沈魅说得有些恍惚。 苏焲真的是这样的? 真的对她好? 但她很快就将这种种念头压下,生硬转了话题,“太子最近怎样?” 最近一心在儿子身上,外面所有消息她一概不知。 她觉得很奇怪,太子吃了这么大个亏,怎么没动静? 难道伤得太重,还没好? 当日,太子翻滚下去时,斜坡满是乱石,运气不好,磕成重伤也是可能的。 说起太子,沈魅来了劲,“我偷潜入东宫一次,本来是想给他点教训的,毕竟小录病发,有一半是他的‘功劳’。但我看他实惨,虽没断胳膊断腿的,但一直在吐血,估计有内伤。我怕再给他点教训,会把他整死了,就没对他动手。毕竟你还要在京都办事,他又是太子,死了就事大条了,你肯定也有麻烦!” 锦洛一听,知道太子果然运气不好,估计撞到脏器了,才会内伤。 沈魅道:“不过宫里太医无数,这内伤应该是要不了他的命的。” 只是恢复起来应该没那么快。 锦洛问:“许锦书怎么没让她师父冥宵去给太子看伤?” 冥宵曾经是医圣的徒弟,医术不比宫里的太医差。 沈魅一听,更来劲了,“怎么没有?可人到东宫外头,太子不见!那许锦书好像中毒了,我偷摸进镇国侯府一次,看到许锦书在沐浴,那脸跟鬼似的,爬满了黑色的线条,跟蜘蛛网一样,不过身材倒是还过得去,就是胸像被老鼠啃过。” 胸是被冥血虫啃过,留下的凹瘪。 至于脸上爬满黑线,定是当日毒蜘蛛的毒。 沈魅继续道:“可惜当日潜入镇国侯府,我伤还严重,所以没对那贱人动手,否则一定把她从浴桶里拖出来,满府遛一遛,让她以后没脸再出门,就不会一直来找小锦儿你的麻烦!” 锦洛光想想许锦书光着身子被拖出来到处遛的画面,就觉得辣眼。 她道:“知道你为我好,但这段时间东宫和镇国侯府你都不要再去了,万一被发现,动起手来,你伤没好难免会吃亏。” 沈魅答应了。 还在国师府里跟锦洛一起吃了饭才离开。 入夜后,苏焲回府。 锦洛主动去找了他。 苏焲见她来,问她,“今日没给我做补汤?” 锦洛一阵无语,“我做的,你都不吃!” 反倒是把她给补胖了。 苏焲抬眼瞧了瞧她,见她双颊白里透粉,这段时日狂补出来的效果。 他用巾子擦了擦刚洗完、还湿润的手指,勉为其难地开恩道:“那就过段时日再给我做,这段时日你好好改善一下做汤的手艺。” 锦洛,“还要做呀?” 苏焲,“说好的日日给我进补,你做的补汤却没一次合我口味,我至今都还没补过,难道你不该改善一下手艺再做给我喝?” 锦洛:“……” 她诚挚地建议,“国师爷,你身强体壮的,其实真的没必要进补!” 苏焲,“我觉得我割血后,乏力、眩晕,不补不行。” 他慢条斯理地擦完手指,巾子丢给苍陌,走到膳桌边。 明明前一刻还腰身如松柏,这一刻突然支着头开始虚弱了,“头,好晕。” “锦洛姑娘,你快过去扶扶主子。” 苍陌说完,拿着巾子,端着盆子,快速退了出去。 锦洛是来找他有事的,忍住满腔的无语,走过去扶了扶他,“国师爷还晕吗?要是还晕,我看喝补汤没有用,得扎两针才有效。” 说完从袖袋里摸出两根明晃晃的银针在手。 苏焲一看她居然想扎自己,一把捏住她握针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腿上。 锦洛只觉得身子被迫转了半圈,人就坐到他大腿上了。 她挣了挣,没挣开,怒道:“国师爷这个样子,像是头晕乏力的样子吗?” “怎么不像?”苏焲咬住她耳珠。 锦洛触电一般,浑身一僵,紧接着整个脸颊由粉转红,连眼角都染上绯意。 苏焲只是惩罚性地咬了她一下,就放开了她,又凶又野地掐着她下巴道:“要是敢扎我,我就把你压床上,扎回去,扎到你求饶信不信。” 锦洛张嘴就想说不信。 因为他没有银针。 但话快要出口,后知后觉地品出他口中的“扎”,与自己使用银针的“扎”,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锦洛脸腾地更加红了,一把拂开苏焲,站起来就快速往外走。 到了门口,夜风一吹,她才猛地想到,她来找苏焲是有事的。 被他一整,事都忘了。 她在门口镇定了好一会,又往回走。 却见苏焲这男人真真是收放自如,她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他却早就慢条斯理地用起了晚膳,好像刚刚并未说过什么浪荡的话。 锦洛站在门口道:“听说许锦书让冥宵去东宫给太子看伤,太子不见冥宵。” 苏焲道:“吃了吗?没吃一起进来吃。” 锦洛,“吃饱了。” 苏焲,“我都没听说,你去哪里听说的?” 锦洛没瞒他,“沈魅说的。” 苏焲,“她倒是胆子大,不但在我的国师府来去自如,还东宫、镇国侯府乱窜,她以为谁都像我这么仁慈,由她来去自如?” 锦洛嗤笑,“国师爷可真是仁慈。” 又道:“许锦书上次让冥宵去给太子看身体,太子都给冥宵看了。这一次就算冥宵追杀沈魅不力、害太子受伤,太子也没道理就气许锦书师徒,气到许锦书让冥宵去给他看伤,他都不见冥宵。” “那还不是你显了苍龙血脉的功劳,现在太子怀疑许锦书不是锦澜的女儿,他被骗了那么多年,不见许锦书的人,很正常。” “连云嬷嬷都不会因为我显苍龙血脉,就怀疑得不管许锦书,太子又怎么会因为我显苍龙血脉就怀疑许锦书,怀疑到不理她了,除非太子已经得知了什么事或得到了什么证据,让他觉得许锦书很大可能真的不是锦澜的女儿。” 锦洛说到这,似笑非笑问苏焲,“国师爷,你故意透露证据给太子是吗?” 第149章 夫妻反目,许锦书才是王氏的女儿 “你倒是挺会想。”苏焲道。 锦洛追问:“国师爷就说是不是!” “我不过是找了几个镇国侯府的人,去追杀一个人,刚好被太子的人看到罢了。”苏焲一副述说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 锦洛猜,“那个被追杀的人,刚好知道王氏的真实生产时间?” 苏焲,“当年知道王氏真实生产时间被灭口的唯一一个幸存者。” 还是被灭口剩下的,这证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有力度。 也就他能把布局玩阴谋,说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锦洛明白了,然后这个人被太子的人救了。 一问为什么会被镇国侯府的人追杀,这人招了,太子就知道了。 不过锦洛道:“太子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恰恰我显了苍龙血脉,就有当年相关的人被追杀,还恰巧被太子的人救了,太子一定会怀疑是别有用心的人安排好的,不一定会信。” 苏焲,“别有用心的人安排,能安排镇国侯府的人吗?” 锦洛:“……” 确实,太子就算怀疑事情太巧,一查,确确实实是镇国侯府的人在追杀人,就算再怀疑,也不免就会相信了。 毕竟,如果是别有用心的安排,只能找人假扮镇国侯府的人。 哪能是真的镇国侯府的人去追杀。 所以说,没他苏焲这等爪牙遍布其他各府的势力,还不一定做得了栽赃陷害这种勾当。 “那国师爷接下来怎么打算?”锦洛问。 “打什么算,证据我都分享出去了,我还要那么劳累做打算干什么?”自然是坐着看戏,戏不够精彩,就加把火让戏精彩就好了。 他又不是整天那么闲。 这心理话锦洛要是知道,一定会说,你不闲,你能天天逮着我给你熬补汤。 锦洛听他这话,算是明白了。 他就是要看太子和许锦书先互相折腾。 锦洛道:“那国师爷要是有精彩的戏,记得叫我一起看。” “不是中毒断腿,就是内伤,哪有那么快有戏看。”苏焲语气颇显遗憾,“不如,你给他们一人一些药,让他们快点好起来。” 锦洛本来已经要走了。 闻言,回头看苏焲。 给太子和许锦书药,让他们快点好起来? 锦洛一时不解,“国师爷还打什么算盘?” “能打什么算盘,不过是急着想跟你一起看戏,不然你成天都不见关心我一下,更不会来陪陪我。”苏焲道。 锦洛:“……” 这话听起来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锦洛觉得自己定然是眼花了,居然从他眼里看出两分含情脉脉来。 她道:“这是治内伤的好药,国师爷看着办!” 说完丢了一瓶药给苏焲,然后果断转身就走。 那厢,太子的人确实是救回了一个被镇国侯府追杀的人。 也确实审问之后,太子怀疑是别有用心的人安排的。 甚至还和锦洛特地显苍龙血脉的事联系在一起,认为锦洛的苍龙血脉也是假的。 但再一细查,发现那些追杀的人,确确实实是镇国侯府的人。 太子就不得不信了。 后来太子又得知,锦洛显了苍龙血脉,就有当年相关的人被追杀,并不是巧合。 而是这个被追杀的人,当年侥幸逃脱后,王氏这些年一直在寻找。 最近就已经找到些眉目了。 锦洛显了苍龙血脉后,王氏深怕这个人被别人先找到、败露了当年的事,一急之下,就派了一批府里的人去做掉这个人。 这个人也是命不该绝,刚好不在家。 等他归家时,发现有人要杀他,转身就跑,跑入山里跌入了捕猎的陷阱里。 恰逢太子的人到山里为太子寻药材,救了这个人。 这个人为了保命,就把当年的事,告诉了太子的人。 太子的人一听事关镇国侯府,还与太子息息相关,就把人带了回去。 太子得知这些后,许锦书让冥宵来东宫给太子看伤,太子就不见冥宵了。 不过太子的人在山里寻到了药材。 太医用这药材给太子入药后,太子的内伤明显好得快了许多。 太子内伤稍好,当即召镇国侯入东宫见他。 镇国侯也才病了一场,没好多久。 本来就被苏焲吓得夜夜恶梦,如今得知锦洛有苍龙血脉、并且特地显苍龙血脉给云嬷嬷和太子知道,镇国侯就更加夜不能寐了。 太子召他,他胆战心惊地入东宫。 未料,太子一见他就道:“镇国侯你可知你这些年有可能一直被你夫人蒙在鼓里,王氏骗了你一件天大的事!” 镇国侯本来都打算给太子长跪不起,迎接太子的怒骂加责问了。 没想到太子不但没怒骂责问他,还同情地看着他。 他愣了愣,心思在一瞬间百转千回,撩袍要给太子跪下。 太子一把扶住了他,“不必跪了!孤近日得到一人证,是从你镇国侯府十数名府卫手下救回来的,你夫人王氏派人追杀这人,你可知道?” 镇国侯一脸惊讶,“臣、臣不知!” 他确实不知。 因为王氏根本没有派府卫去追杀什么人。 太子道:“孤也觉得你应是不知!锦侯当年,何许人也,你和锦侯的女儿,岂是你和王氏的女儿能比的,你怎么可能会让王氏换了锦侯的女儿!” 无论是王氏生的,还是锦澜生的,都是镇国侯的女儿,镇国侯根本犯不着这么做。 所以太子坚信,镇国侯可以为了爵位军权抛弃女儿在乡下,但绝没理由让王氏换了锦澜的女儿,这件事镇国侯肯定跟他一样是被骗的。 镇国侯一脸难以置信,“殿下,你、你说什么?” 太子就气愤地把他知道的都给镇国侯说了,最后总结道:“若这些是真的,定是当年王氏背着侯爷,把自己生的女儿和锦侯的女儿调换了,书……” 太子再也叫不出书儿两字,“许锦书才是王氏的女儿,锦洛那恶女是锦侯之女!” 太子突然就有点理解锦洛为什么要那样针对王氏和许锦书了。 她大概是早就知道自己才是锦澜的女儿,所以才回来报复王氏和许锦书。 镇国侯还是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猛地给太子跪了下去。 其实这一跪,是因为太子已经差不多知道一半的真相,他怕,腿软。 可太子却以为他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免气愤之余又依然同情,道:“这事跟侯爷你无关,孤不会迁怒于你,但到底谁才是锦侯之女,孤一定会搞清楚,侯爷你也得搞清楚,给孤一个交代!” 镇国侯快速镇定住自己之后,又摆出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要求要看一看那个人证。 太子就命人把人证带来给镇国侯看。 镇国侯看到了人证,问了一些话,还搞清楚了人证如今被太子安排在哪里。 从东宫出来,镇国侯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刚刚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 但好在太子自动把他摘出来了,他也掩饰得很好,没有露出破绽。 现在太子只觉得一切都是王氏一人干的。 镇国侯一边回府一边想:若王氏能在太子面前兜下一切,是不是他和书儿就会没事…… 王氏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听到镇国侯回来,由嬷嬷扶着她从里屋出来。 镇国侯挥手让人退下,关上房门,落闩。 王氏见他这般,又脸色不好,由刚刚的担忧变成紧张,急问:“太子殿下怎么说,是不是那小贱人显了苍龙血脉,太子殿下怀疑什么了?” 镇国侯没回答,定定地看着王氏。 王氏被他看得不自在又紧张,镇国侯才开口,“太子殿下知道你用自己女儿换了锦澜的女儿,要本侯给他一个交代。” “什么?”王氏当场惊愣住。 她以为只是锦洛那小贱人显了苍龙血脉,太子怀疑,传镇国侯去问话。 怎么就太子知道她调换锦澜女儿的事了? 镇国侯将在东宫的一切,告诉了王氏,最后道:“你当年灭口跑掉的人,现在在太子手里,你调换锦澜女儿一事,迟早跑不脱了。宣如……” 他唤王氏的闺名,“牺牲你,换书儿的性命前程,身为人母,想必你是愿意的!” 王氏瞪大了眼睛,“侯爷你说什么?!” 见镇国侯没回答,王氏低叫:“你是要我兜下一切,来成全你?!” “怎么叫做成全我?当年我可没让你换锦澜的女儿,是你自己那么做的!”镇国侯声音淡淡的,但听在王氏耳中,薄凉又无情。 王氏低吼:“可你知道的,你默许了!” “你说笑了,你生的女儿,是我的女儿,澜儿生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默许你去换澜儿的女儿!”镇国侯淡淡道。 这话,直接表明无论王氏愿不愿意兜下一切,他在太子面前,都会把一切推给王氏。 王氏一直都知道镇国侯自私自利、为权为利可以不择手段,却没想到夫妻二十载,他翻起脸来,无情得这么彻底。 她当场就笑了,“好一个澜儿生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呵,你当年做了什么才能让锦澜嫁给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若敢真把我推出去,我就把你当年所做的一切都抖出来!” 啪! 镇国侯当场变了脸,一巴掌甩在王氏脸上。 王氏本来就腿没好,站不太稳,被一巴掌甩得直接摔在地上。 半边脸颊顷刻肿了起来,嘴角流出了血。 “你若敢胡说,死的不只你我,还有你两个女儿,你最好想清楚!”镇国侯凌厉地瞪了王氏一眼,拂袖而去。 王氏痛喊了一声,她摔下去时,膝盖的伤又弄到了。 可是无论她多痛喊得多大声,镇国侯都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是嬷嬷听到声音,进去把王氏扶到了床上。 王氏让嬷嬷去请许锦书来给她看腿。 许锦书自然知道镇国侯被太子叫去东宫一事,她支开云嬷嬷,脸上覆着面纱,提着药箱孤身一人去了王氏那里。 同样是关门,落闩。 嬷嬷守在外面。 许锦书一靠近床边,王氏就一把抓住许锦书的手,“书儿,你要救母亲!没有母亲当年用手段把你和锦洛那小贱人调换,哪有你这二十年的荣耀风光,如今太子手里有人证知道是母亲把你和锦洛那小贱人调换了,你父亲要把母亲推出去承担一切,你要救母亲,不然母亲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许锦书一听,被王氏握住的手,颤抖了起来。 太子竟然已经有人证证实她不是锦澜的女儿了。 怪不得她让师父去给太子看伤,太子连他师父都不见。 她死死捏住手,看着王氏,“太子跟父亲怎么说的,重复一遍给我听。” 王氏就把镇国侯同她说的,说了一遍给许锦书听。 许锦书听完,把被王氏握着的手缓缓抽走,“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夫人的。但夫人需谨记,夫人需得先保住父亲、保住书儿,父亲和书儿才有能力救夫人,否则书儿想救夫人,也无能为力!” 其实王氏也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得了许锦书的承诺说会救她,她自然也想保住许锦书。 许锦书可是她的女儿! 从王氏那里出来,许锦书寻去了书房,找到镇国侯。 父女俩在书房里说了许久的话,临离开前,许锦书道:“父亲可不能心软,只要她担下一切,就无关父亲之事;女儿也不知情,最多就是从锦澜之女,变成她王氏之女;只要咱们父女二人性命犹在,一切就还有无限的可能!” 如今大半个朝廷都被苏焲把持着,圣上信任国师爷,太子无兵无权。 父亲手里握着锦家军,太子定是还想要父亲的支持。 所以父亲只要把这件事摘干净,太子就不会把这件事发作出去。 就算苏焲把这事捅到御前,有王氏出去兜着,父亲也是受害者,不会有事。 至于她,被换的时候还是婴儿,只要后来不知情,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当然,太子肯定不会再娶她了。 但事在人为,太子若是不小心跟她有了个首尾…… 许锦书路过许锦画院子时,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声呻吟声,停住了脚步。 许锦画被她治好的断骨,后遗症发作了,天天疼得无法入眠。 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时机。 第150章 赏雪宴,羞辱,爬狗洞,完胜 许锦书进去。 看到许锦画躺在床上呻吟。 让屋里的婢女嬷嬷退出去后,许锦书来到床沿边坐下。 许锦画一见是许锦书,看到救命稻草般,“大姐姐,我断骨的地方,现在又疼了,你快治治我,我疼得快受不了了!” 许锦书温和又心疼地帮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大姐姐也很想给你治,可你当时被拧断骨头时,还被下了入骨的药,才会我治好你之后,你还一直疼,你想要不再疼,需得去找给你下药之人,让她给你解药。” “什么?我骨头里还被下了药?”许锦画完全不敢相信。 可一想到锦洛那贱货这段时日来的手段,却又有些信。 可是许锦画现在很怵锦洛,根本不敢再去找她。 连对国师爷的心思,也在一次次受挫后,现在不敢有了。 许锦书很同情她道:“天可怜见的,这还只是开始,越往后还会越疼……” 许锦画一听到越往后还会越疼,吓都吓死了,一把抓住许锦书的手,“大姐姐你救救我,我不敢去找那贱货拿解药,可我不想越来越疼,我该怎么办?” 许锦书就附在许锦画耳边说了几句。 许锦画听后,怔怔的。 许锦书叹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你要勇敢,否则往后日日要受这疼痛折磨,怎么得了,我听了心里头都难受。” 说完,给了许锦画一粒药,让她先止了今晚的疼痛。 许锦画睡了一个好觉,隔日醒来,一想到今晚入夜手脚就会再疼,而且还是往后日日都会疼、越来越疼,心里头就恐惧。 一恐惧,就生出了一股赴死的勇气来。 这日,锦洛收到一封请帖。 竟是明熙公主邀请她明日到城外赏雪。 初冬下了一场雪,城外景致不错,是挺适合赏雪的。 但明熙公主与她无半分交情,这种时候邀请她…… 锦洛拿着请帖去找苏焲,在苏焲身边坐下,请帖放他眼前,“这是好戏要开场了?” 苏焲只扫了那请帖一眼,道了句,“比我预料的迟了两天,这些人做事真不干脆。” 锦洛嗤道:“可不是谁都能跟国师爷一样说干就干,可以不顾前后的。” 又问:“国师爷可要一起去?” 苏焲没多大兴趣,“我还忙,就不去了。” 锦洛道:“国师爷不是说急着想跟我一起看戏吗,怎么现在却不去了?” 苏焲,“想我陪你去?那改日我休沐,陪你到山间住上一两日,那儿的雪更美。” 锦洛,“国师爷别误会,我没这意思,只是觉得戏台既是国师爷搭的,戏要开场了,得来知会国师爷一声,并无其他意思。” 苏焲淡淡“嗯”了一声。 他本在批阅公文,冷不防的,突然抬笔,在锦洛鼻头点了一下。 锦洛只觉得鼻头一凉,墨香窜入鼻腔,鼻头就已经被点了一点墨。 她一下子生气了,双颊有些涨红,鼻头一点黑,跟只猫一样。 想了想,锦洛又不跟他生气了,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之后,道了句,“国师爷真无聊。” 就站起来走了。 苏焲见她不上纲上线的,总觉得少了点乐趣。 当夜,沈魅入府来找她。 得知她明日受邀要出城去赏雪,兴致勃勃说她也要暗中跟去。 锦洛知道这种热闹,沈魅最喜欢了,对她说:“衣服脱了,我再看看你的伤。” 沈魅脱了衣服给她看。 沈魅的伤已经好了,开始脱痂。 锦洛就又丢了瓶药给她,“每日抹两次,不会留疤。” 沈魅自己匀了药在伤处涂抹,边涂抹边道:“我小锦儿的药最好了。” 涂抹完后,又宝贝似的将药藏进腰间挂着的荷包袋里。 次日,锦洛坐了国师府的马车出城去。 到达赏雪的地方——明熙公主在城外的别苑,别苑门口已经聚集了几辆马车,数名同样被邀请来赏雪的京中贵女,正要入别苑大门去。 不知哪位小姐先发现后头又有马车来,一回头,认出竟是国师府的马车。 不由眼神一亮,驻步不前了。 其他小姐也跟着发现了国师府的马车,个个都不愿往里走了。 国师府的马车,里头坐着的能是谁? 国师府又没个女主人,那自然里头坐着的,是国师爷啊! 这些贵女一个个赶紧整了整仪容,不是偷偷扶了扶头上的簪子、抚了抚鬓边的秀发,就是暗暗理了理裙摆,生怕衣裙有一丝丝的褶皱,让自己在国师爷心里头减了分。 这些贵女们都偷偷整理完自己之后,就都眼巴巴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马车。 并且都暗地里较劲地往前挤,都想站在最前头,让国师爷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若是能一眼吸引了国师爷的注意,说不定能嫁进国师府。 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然而就在这群贵女们巴巴地望破了头,那马车终于在她们面前停下,但车帘一拂,里头露出来的,竟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脸。 众贵女立即变了脸。 很快她们就认出这女子,是她们那次去镇国侯府参加宴会,看到的那位在男宾席间穿梭、后来还领着国师爷身边的孩子去玩耍的女子。 因为宫门一事,众人暗地里对锦洛的身份是有所了解的。 不过就是镇国侯丢在乡下不认的女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巴佬! 这样的人,竟能坐国师爷的马车? 怕不是靠着什么狐媚手段,爬了国师爷的床吧? 众贵女当即既愤恨,又瞧不起锦洛。 见锦洛从马车里出来,看都没看她们,抬腿就要入别苑大门,立即有一贵女不愤地挡到锦洛面前,“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走一个门进去?” 锦洛看了那贵女一眼,“没要你非得跟我走一个门,你可以找个狗洞钻进去。” “你!”贵女气得当场一巴掌朝锦洛甩去,“我说的是你不配走正门进……啊!” 话还没说完,贵女就一声惨叫,手腕被锦洛握住,一扭。 贵女疼得惨叫连连,“疼疼疼!你放手!放手!” 锦洛放了手。 贵女站不稳,往后跌去。 还好她身边的婢女扶住了她,才没有摔倒。 她颜面尽失,立即命令自己的两个随从将大门挡住,不让锦洛进去,瞪着锦洛,“你今日休想从这里进去!” 锦洛眼神淡淡地看那贵女,“我可是公主邀请来的,你确定不让我进去?” 贵女冷嗤,“你以为公主殿下是真心邀请你来赏雪的不成!” 她可是知道公主一直喜欢国师爷的,一个乡下女也配公主邀请她来? 肯定是她爬上了国师爷的床,公主邀请她来,目的是教训她。 所以她现在先教训一下她,也算是提前为公主出个气。 公主殿下一定会更加青睐她的! 贵女如此一想,就更加气焰嚣张,指着旁边的墙根,“那儿确实有个狗洞,你想进去,从那个狗洞爬进去!” 锦洛看了旁边墙根的狗洞一眼,既没生气,也没觉得受到什么羞辱,淡淡地道了一句,“既然公主不是真心邀请我来赏雪,那我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回马车里。 然后马车在一众贵女的眼前,调转方向就真的回去了。 有另一贵女担忧道:“公主殿下邀请她来的,可她现在居然掉头回去了,公主殿下等下不会怪罪我们吧?” 刚刚那贵女依然嚣张,“这有什么,一个乡女罢了,我既然已经羞辱了她,公主殿下才不会在意一个乡女到底来没来!” 一行人说完,就进去了。 很快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赏雪之地,许锦书许锦画皆受邀来参加。 许锦书脸上蒙了块轻纱,显得既神秘又婉约。 可是所有人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锦洛出来。 明熙公主问自己的随从,“锦洛那女人接了本公主的请帖,不是答应要来的吗,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随从还没开口回答,刚刚那贵女就邀功般地站出来道:“一个乡女罢了,不及公主殿下万分之一尊贵,哪配得上公主殿下等她,刚刚在大门口,臣女已经替公主殿下教训了她一番,她调转马车回去了,公主殿下不必再找她。” 明熙公主一听,脸都黑了,立即命人去把锦洛叫回来。 锦洛马车慢悠悠地在道上走着,没一会就有人快马奔来将她马车拦住,大声说:“公主殿下让你回别苑一起赏雪,快跟我走!” 锦洛撩起车帘看对方,一副很无奈的语气说:“多谢公主殿下好心邀请,可那狗洞太小,我太胖,钻不进去,就没法跟公主一起赏雪了。” 来人问:“什么狗洞?” 锦洛道:“李尚书家的小姐说了,我要进去参加公主的赏雪宴,必需钻狗洞进去,因为公主殿下并不是真心邀请我来赏雪的!” 来人道:“没有的事,公主殿下让我来叫你回去的,怎么会不是真心邀请你来参加赏雪宴!快跟我回去,让公主殿下等久了,你担待不起!” 锦洛就问:“你谁呀?你真的是公主殿下派来的吗?那李小姐可是尚书家的小姐,她怎么都不可能会假传公主的意思,我不能跟你回去!” 然后无论那随从如何强调自己就是明熙公主派来的,如何威逼利诱、外加用公主的名头恐吓锦洛,锦洛就是不回去。 来人只得回去向公主禀报。 明熙公主气死,她今日邀请那女人来,可不是单单为羞辱她那么简单。 她要是真的走了,连别苑的大门都没踏进来,她还怎么进行下面的计划。 明熙公主气得瞪了那李小姐一眼,丢了个令牌给随从,让随从再去叫锦洛。 可当锦洛拿到公主的令牌后一看,当即就义愤填膺地气道:“原来你真的是公主殿下派来的,原来是那李小姐假传了公主殿下的意思!那李小姐说公主殿下不是真心邀请我来赏雪的,叫我得钻狗洞进去,我看那狗洞比较适合她,就让她出来钻一下狗洞进去吧,否则以后谁都能假传公主殿下的意思!” 来人一听,当即就要怒斥锦洛。 然他还没开口,刚刚还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女人,突然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也不见得多凌厉,可他到嘴边的话,就是莫名的没胆量再怒斥出口,只得又回去把锦洛的话禀报给明熙公主。 明熙公主听完,不气是假的。 但明熙公主也明白了,锦洛那女人是要报复李小姐刚刚羞辱她。 李小姐若不如她的意,她绝对能直接回国师府去,不回来。 那她的计划就落空了,这场赏雪宴就白办了! 明熙公主当即就走到李小姐面前,扬手给了李小姐一巴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本公主的意思,说本公主不是真心要邀请锦洛来赏雪,还敢自作主张要锦洛钻狗洞进来!” 李小姐被打得猝不及防,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赶紧给明熙公主跪了下去。 明熙公主又道:“既然你敢假传本公主的意思,那本公主就罚你到外面钻狗洞进来,否则日后谁都敢效仿你,拿本公主的名头狐假虎威!” 说完再命随从去叫锦洛回来。 李小姐还想为自己辩解句什么,结果又被明熙公主赏了一巴掌。 她捏紧拳头,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为公主出气,怎么到头来公主却要这样对待自己。 等锦洛坐着马车慢悠悠回到别苑大门口时,就看到那李小姐已经被人押着趴在墙根狗洞边。 锦洛还特地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李小姐身边,绕着她走了一圈,啧啧道:“瞧,这狗洞还是比较适合你。” 李小姐气得磨牙,屈辱死了。 锦洛女流氓一般,抬手拍了一下李小姐的屁股,“爬吧。” 押着李小姐的人就吼道:“快点爬,别耽误时间!” 李小姐只得屈辱地往里爬。 等爬到墙根里边,已经忍不住哭了,捂着脸往外跑,没脸再见人,更没脸再参加赏雪宴。 望着李小姐狼狈地落荒而逃,锦洛心情不错,直接从大门走了进去。 有人来向明熙公主禀报了李小姐的情况,明熙公主并没把一个臣子之女放在心上,倒是看到锦洛终于出现,脸色瞬间冷了。 其他人也神色各异。 不过谁都没敢再来招惹锦洛。 赏雪宴进行到一半,明熙公主以不胜酒力为由,先下去休息。 没一会,有人来请锦洛过去给明熙公主看看醉酒情况。 锦洛不由眉尾一挑,知道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 第151章 苦肉计,主动献身,坏许锦书计划 锦洛被引到一处大门前。 大门一打开,锦洛背后被人猛地推了一下,“给我进去吧!” 锦洛假装踉踉跄跄被推了进去。 随后大门“轰”地关上,又传来落锁的声音。 锦洛轻嗤了声,环顾四周,发现是一个斗兽场。 斗兽场中央用铁栅围着,里面一群十几头的成年狼听到动静,正纷纷转过头来,目露绿光地盯着她,发出饥饿的低呜声。 突然,铁链滑动的声音响起,数条铁链不知从哪个方位骤然射出,只要手脚或腰身被缠住,立即会被拖到斗兽场上方。 锦洛躲避不及,被一条铁链缠住了脚,瞬间身体倒挂被拖向斗兽场上方。 明熙公主在某处房间休息,许锦画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明熙公主休息的房间里。 明熙公主在榻上侧卧着吃葡萄,许锦画卑微地跪坐在床榻下方。 没一会,下人入内禀报,“公主殿下,成了。” 明熙公主将葡萄籽吐在婢女伸到她嘴边的手上,睨着来禀的人,“你可亲眼瞧见她被吊上去了?” 下人垂首道:“在小窗口,亲眼瞧见了,被铁链拴住脚,拖到斗兽场上方,饥饿的狼群正蹿跳着要去吃她,她现在一定是怕得要死。” 下人说完,还掩嘴笑了几声,大概是想到那画面,觉得很精彩刺激。 明熙公主也听得心里头无比满意,让婢女又给她递了颗葡萄进嘴后道:“一下咬死了多无趣,先吊着,等她吓尿裤子,再丢她下去喂狼。” 敢抢她的男人,真是不要命了! 明熙公主想想就觉得生气,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焲哥哥,她自己都不敢下手,那女人居然爬上了焲哥哥的床,还得到了焲哥哥的心。 要不是许锦画来告诉她,她还在傻傻地等锦小鹿那死孩子给她递信息呢。 许锦画一听明熙公主那话,忙小心翼翼道:“公主殿下,您、您答应锦画的,把她吊上去之后,先让她给我解药,再丢她下去喂狼的。” 明熙公主睨了许锦画一眼,“你真麻烦!” 不过想着办赏雪宴、把锦洛引来、利用斗兽场机关把锦洛吊上去喂狼这个完美计谋是许锦画给的,明熙公主就勉为其难地没有食言。 “本公主一言九鼎,答应了你的话自然不会食言,等下本公主亲自带你去斗兽场。” 顺便去看看那女人有多害怕狼狈、死得有多惨,也不错。 半个时辰后,明熙公主吃完一大串新鲜葡萄,才带着许锦画去斗兽场。 她先在小窗口看。 果然看到有个人被吊在斗兽场上方后,这才命令下人打开斗兽场的大门。 明熙公主叉着腰,一身繁复的公主衣裙,头钗更是贵气奢华,她大摇大摆、首当其冲地走了进去,脸还端着一副即将要看好戏、惩罚人的傲然。 然而她才一脚踏入斗兽场,“哗啦”一声,一条腕粗铁链当即不知从何方位伸了出来,缠住她双脚脚踝,一个眨眼就将她倒挂着拖到了斗兽场上方。 明熙公主连叫都来不及叫,只觉眼前光景变换颠倒,下一瞬就对上十几条恶狼在她下方叫唤蹿跳,要扑上来咬她。 直到为首一头狼一口咬住明熙公主垂下的头发,用力撕扯。 试图把明熙公主整个人拖到地上去,明熙公主才疼得恍过神来,惨叫出声。 “公主殿下!”下人当即全慌了,忙要去弄机关,把明熙公主放下来。 可他们又不懂机关,要去找看守这斗兽场的下人来,也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同前来赏雪、但没有露面的太子飞掠了进来,跃入斗兽场里,挥剑一把砍下咬住明熙公主头发那头狼的狼头。 但其他狼纷纷攻向了太子。 太子身手相当不错,挥剑间又弄死了几头狼。 但奈何狼数量不少,又群起攻之。 很快就有头狼逮着机会,一把扑起要咬住太子手臂。 “殿下小心!” 斗兽场外一声娇喝,一道纤弱的身影猛地飞奔进斗兽场里,扑到太子身上,挡住了那狼。 太子得以回转过身来,一剑将那狼刺死。 这时,别苑里的侍卫闻讯赶来,护住太子将剩余的狼隔挡开。 眼见扑到自己身上、为自己挡下狼口的娇弱身子就要往地上缓缓倒下,太子赶紧伸手将人捞住。 “殿下……”女子抬起娇美的脸庞来。 太子这才看到是许锦书。 心头一颤,太子赶紧把人捞得更紧,一句“书儿”到嘴边,却没叫出口。 许锦书仰头望着他,凄美地微微一笑,“殿下没事就好,书儿、书儿也没事……”说完头一歪,虚弱地晕向了太子怀里。 双手环胸、闲闲地站在暗处看热闹的锦洛嘴角一抽,这许锦书可真能演。 “贱人!”沈魅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立在锦洛身边,骂了一句。 锦洛给了一句点评,“不过这出苦肉计,演得还是不错的。” 果然,太子大为动容。 他本来就对许锦书还有感情,如今见她竟为了自己连死都不顾,当即一把将她抱起,刚刚到嘴边叫不出来的那两个字也脱口而出,“书儿!” 许锦书窝在太子怀里一动不动的,手臂被狼咬的地方鲜血直流。 太子大急,忙抱着许锦书就要离开斗兽场去找大夫,却听明熙公主还被倒吊在半空哭道:“哥哥,救我!救我!!” 太子这才想起自己的亲妹妹还没放下来,赶紧驻步大喊道:“快把公主放下来,传随行的御医,快!” 随后先抱着许锦书匆匆离开。 狼很快被全部斩杀,看守斗兽场的人也赶来,将明熙公主放了下来。 明熙公主瘫坐在满是狼血的地上,半天回不来魂。 虽然她及时用手抓住自己的秀发,不至于头发连带着头皮被恶狼扯下去,太子也来得及时,她没受太大的伤害。 但还是钗环散乱,衣裙乱糟糟,脸色吓得青白,浑身颤抖。 刚刚来时有多嚣张华贵,现在就有多狼狈污糟,脚踝也被勒出深深的血痕。 许锦画刚刚跟在明熙公主身后,没想到一入斗兽场,明熙公主就被吊走了。 许锦画吓得傻住了。 后回过神来,看清她们刚刚从小窗口往里看、看到的那个被吊着的人,其实只是一件衣裳,根本不是人。 因为刚刚关着门,斗兽场里光线昏暗,从小窗口看,根本看不清。 显然锦洛那贱货跑了! 而现在明熙公主因为她的计谋被吊上去了,明熙公主无论是有个好歹还是被人救下来,都得弄死她。 如此一想,许锦画趁乱,立即往外跑。 不知跑了多远,后领突然被人拎住,拖入一处偏僻的院子,扔在地上。 许锦画挣扎着坐起来一看,是锦洛。 立即吓得微微缩了缩身子后躲。 后又想到刚刚叫这贱货去斗兽场的人,是明熙公主,又不是她。 这贱货肯定不会知道这计谋是她献给明熙公主的,她根本没必要心虚害怕。 如此一想,许锦画就壮了壮胆,挺直腰背,瞪锦洛,“把解药给我!” 锦洛皱眉,蹲下去,捏住许锦画下巴,抬起,“什么解药?说清楚点。” 许锦画要甩掉锦洛的手。 但甩不掉,她越甩,锦洛就捏得越紧。 紧到许锦画下巴感觉要被捏碎,只得任由锦洛捏着,憋屈道:“你还想抵赖是吗?你当初弄断我的手骨脚骨,还往我骨头里下了毒,害我现在就算大姐姐治好了我、我也每夜都骨头疼!要不是大姐姐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你好歹毒,你给我解药!” 锦洛万万没想到,许锦书为了自己的私心,用了不该用的药治许锦画的断骨,最后却还能把这屎盆子扣她头上,再利用许锦画一把。 卑鄙如斯! 锦洛也不否认,只嗤笑,“所以,许锦书就给你支招,让你去告诉明熙公主,说我不但上了国师爷的床、住进了国师府,还用不知耻的手段勾了国师爷的心,所以明熙公主大怒,誓要除掉我是吗?” 不等许锦画回答,锦洛继续道:“然后许锦书又让你给明熙公主支招,让明熙公主办个赏雪宴,邀请我,再把我骗去斗兽场,利用斗兽场机关,把我吊到斗兽场上方,你就能以此要挟我给你解药。” 锦洛最后问:“等我给了你解药,你们再丢我下去喂狼,我说得对吗?” 许锦画一听,惊恐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全部计划?!” “我还知道了些你不知道的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锦洛说完,丢开许锦画下巴,不等许锦画答应或拒绝,给了她一针,让她叫不出声音。 沈魅这时又从暗处闪了出来。 她刚刚暗中跟着太子和许锦书,知道他们去了哪处院子。 此时闪出来之后,不需锦洛动手,揪起许锦画就走,“我家小锦儿细胳膊细腿的,不适合干这种粗活!小锦儿,我来就好,跟上我!” 锦洛没多言,跟着沈魅去了一处院子。 许锦书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殿下,书儿好疼,你抱抱书儿~~” 屋子里,许锦书手臂被狼咬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但她为了方便处理上臂的伤,整个上身衣裳都褪到了腰间。 此次明熙公主带出来的是一名女医官。 所以许锦书褪下衣裳没有不妥。 女医官在给许锦书处理伤口时,太子也一直回避地站在屏风外面。 只是女医官一走,许锦书就在屏风里头的床榻上一直叫喊着太子,“殿下,书儿的手臂真的好疼,书儿疼得快要晕过去了,你进来看看书儿~~” 许锦书的声音酥媚入骨,带着些许委屈虚弱。 一听就知道是要勾引太子进去。 太子想着她是为了自己才受伤,又不知她还没穿衣裳,就真的进去看。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许锦书上身衣裳团团簇簇地堆在腰间,上半身只着了个肚兜,忙一把转回身要出去,“孤、孤去给你唤女医……” 话还没说完,手被许锦书拉住,不让太子走。 太子手一抽,许锦书从床榻上跌跪到了地上。 太子忙又转过身来,要扶许锦书。 结果这一转过身来,腰腹之下刚好对着许锦书的脸。 许锦书心一横,张嘴直接靠了上去…… 太子浑身一颤,下意识要退开。 许锦书却先一步双手环过太子的腿,抱住。 不让太子退的同时,胸口也向太子的腿压上去,紧紧贴住…… 屋内燃着炭和熏炉,太子一进来就觉得闷热,因而脱了外袍,剩下的衣裳并没有多厚。 触感明显,酥酥麻麻蔓延至全身。 太子还想推开许锦书,许锦书加重了力道。 太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异样感更盛,推开许锦书的动作,迟疑了。 沈魅看得啧了一声,“虽然这种事情,我没资格说别人,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句这也太贱了吧!” 就连许锦画都看得目瞪口呆,她从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端庄优雅的大姐姐,居然有这么浪的一面。 沈魅又道:“小锦儿,她这么急着主动献身是为了什么?莫不是她已经怀了太子随从的孩子,才急着跟太子坐实关系,要赖给太子?” 锦洛无语了一瞬,沈魅这想象力可真丰富,都可以去编书了。 她道:“这才多久,怎么可能就怀上了,何况她自己会医术,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怀上。她今日这算计,不过是利用别人让太子有危险,她便可上演苦肉计救太子,与太子缓和关系之后,又可趁机与太子做实关系,一旦关系坐实,便可让太子娶她。” “她上演苦肉计我不管,可她上演苦肉计却是要通过算计小锦儿你,那我怎么能让她如愿!”沈魅冷笑一声,当即闪身出去。 太子听到动静,寻着声音望去,就看到又是那妖女坐在了窗台上,正看着他和许锦书。 太子当即不管不顾就将许锦书掀开,朝沈魅扑去,“妖女,拿命来!” 沈魅勾唇一笑,翻身跃上屋顶往远处跑。 太子直接跟着跃上屋顶追了去。 许锦书正投入地取悦着太子,冷不防就被太子掀得跌在了地上,等她抬起头来时,就见太子追着那女人又跑了。 第二次! 这已经是第二次到嘴边的太子,被那个女人抢走了! 许锦书气得一把将屏风推倒。 然而屏风一倒,锦洛赫然出现在她面前,与她直直对了个正着,吓得她猛地倒退一步,跌坐在床榻下。 第152章 姐妹相残,苏焲说不替她养儿子 锦洛朝她走去。 许锦书回过神来,赶紧要喊人。 但嘴才张开,咽喉已经被锦洛掐住,“想见阎王,你尽管喊。” 许锦书不敢喊了,瞪着锦洛,强做镇定道:“太子殿下很快就会回来,你要是敢伤害我,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锦洛嗤笑,“太子要是知道你利用许锦画给明熙公主支招骗我来赏雪,主要目的是想让他有危险,你可以上演苦肉计救他,然后趁机与他坐实关系,逼他娶你,你说他不放过的人,是你还是我?” 许锦书没想到锦洛会看穿她的计谋,立即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太子是因为你把明熙公主吊到斗兽场上方、他要救明熙公主才陷入危险的,我根本预知不了你会这样做,如何上演苦肉计救他!” 许锦书虽然极力否认,但她明显心虚。 因为她虽然无法预知到锦洛会吊明熙公主,但她在这个环节做了其他准备,一定会让太子有危险的。 只是她没想到明熙公主会被锦洛吊上去,让她的计划更加顺利。 锦洛当然知道许锦书布了后手,但她故意问:“没有吗,那你为何要骗许锦画说我断她骨头时,还给她骨头里下了毒,让她给明熙公主支招骗我来赏雪?” 许锦书脸色大变,没想到锦洛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她眼神忍不住四处张望,生怕许锦画也来了,知道了这事。 没看到许锦画,许锦书才稍稍松口气,当即又要否认。 但还没开口,锦洛掏出腰间薄刃抵到许锦书脸上,“上次没放火烧你的脸,总觉得有点可惜,不如这次我在你脸上作幅画吧?清明上河图怎样?” 说罢薄刃就要往许锦书脸上刻画。 许锦书不敢再否认了,急道:“我说!我说!不要毁我的脸!” 锦洛停了刀,“说。” 许锦书只得不甘地乖乖道:“你、你说的没错!” 锦洛问:“哪句没错?” 许锦书咬牙,“利用许锦画给明熙公主支招骗你来赏雪,主要目的是想让太子有危险,我可以上演苦肉计救他,然后趁机与太子坐实关系,逼他娶我……” 锦洛笑,“那许锦画的断骨呢,怎么回事?” 许锦书紧闭着嘴,不想说。 锦洛提醒,“我耐心有限。” 许锦书憎恨地仰头看着锦洛,知道不说是不行的,道:“你得保证,我说了,你真的不毁我的脸!” 锦洛,“我保证,不毁你的脸。” 许锦书这才道:“我、我给她用的药有问题。” “什么问题,说清楚。” 许锦书磨牙,不得不继续道:“用的药能使伤者断骨一夜之间就愈合,但一段时日后,断骨之处会夜夜疼痛,比不治还让人痛苦。” 锦洛听罢,冷笑,“许锦画的断骨,只要用正常药正常手法治疗,一年半截之后便能好,可你为了突显你医术高明和日后能拿捏许锦画,却故意给她用特殊药物治疗,害她现在夜夜骨痛难熬。” 锦洛说完,信守承诺地将薄刃从许锦书脸上移开,站了起来。 许锦书暗暗松了口气。 锦洛却在这时,拿起桌上一壶水,直接泼到许锦书脸上。 许锦书被泼得猝不及防,整个愣住了,一脸的水往下淌。 眼睛也挂着水,视线模糊,许锦书看到有个熟悉的人影破开门,似乎是怒气冲冲,直接朝她扑了过来。 而另一道身影从容地转身往外走。 与许锦画擦肩而过时,锦洛顺手又给了许锦画一针。 许锦画扑过来后,一把揪住许锦书,推搡撕扯,并气得张嘴骂。 本以为自己骂不出话来的,没想到一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了,“原来我骨头疼,是你害我的!你不但害我,你还利用我去找明熙公主骗锦洛来赏雪!我一直把你当大姐姐,你却这样对我,你黑心肝烂肠子,你恶毒虚伪,你不得好死!” 许锦画越说越气,不管不顾地揪着许锦书撕扯。 许锦书被狼咬到的伤,被许锦画扯到了好几下。 许锦书疼得惨叫,拼命躲开,又用另一只手去推开许锦画。 许锦画在气头上,许锦书越推她,她抓许锦书,抓得越凶。 也不知怎么推搡撕扯的,最后许锦画握住了她那只受伤的手,拼命地捶拼命地打。 一边捶打,一边还把许锦书往屋外拖,“你害我现在得罪了公主,公主被锦洛吊到了斗兽场上方,她现在肯定恨死我给她出主意了!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你跟我走,去跟公主解释清楚,解释这一切都是你为了算计太子殿下骗我去给她出谋划策的!” 许锦书哪敢跟许锦画去。 甚至手臂被狼咬到的伤,被许锦画捶打得血淋淋,她都顾不上疼,用尽力气要把许锦画拖回屋里。 还试图伸手去捂许锦画的嘴,“你别疯了行吗?你要是把事情告诉公主,太子殿下就知道了!太子殿下怪罪下来,我们全家都得死!” “我不告诉公主,公主一定会弄死我的,我自己都要死了,我还管那么多!”许锦画一把咬住许锦书的手。 许锦书一疼,下意识松开许锦画。 许锦画撒腿就往外跑,“你不跟我去,我自己去,我要把你骗我的害我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公主,让她知道害她被吊到斗兽场上方的人是你,跟我没关系!” 许锦书手臂鲜血淋漓,手指也被咬出了血。 听到许锦画这番话,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许锦画去跟任何人说起这些事,否则她就完了!她不想失去一切,不想被人唾弃,更不想死! 可许锦画非要往外说,她要如何让许锦画闭嘴? 死人的嘴应该是最牢靠的吧? 一念起,许锦书抓起墙角一块石头,在许锦画停下来打开院门时,快速上去,朝许锦画后脑砸了下去。 “唔~~” 后脑破,鲜血涌出。 许锦画缓缓倒下时,回头看了许锦书一眼,满眼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就在许锦书怕许锦画没死,要往许锦画脑袋再补一下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往这边院子来。 许锦书来不及再补一下,忙扔了石头,自己也往地上倒了下去。 来的是明熙公主。 她好不容易从惊吓中恍过来了神,整理好了仪容,带着一帮人来找太子。 没想一推开院门,就被两具横在院门内血淋淋的“尸体”吓得差点又丢了魂。 随行的侍卫急忙上前查看,发现都还没死之后,把人弄回房里,找来女医官医治。 明熙公主和一众贵女都不敢看,直到听说许锦书已经醒了过来,才都去看许锦书,想问许锦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一入房里,又吓得个个惨叫,“啊,鬼啊!”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许大小姐房里?” “不对,她好像就是许大小姐,许大小姐今日穿的就是这身衣裙!” 众人细看,才发现这人确实是许锦书。 许锦书听到众人这些话,急忙把脸转向床内侧,然后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才发现她脸上遮盖黑纹的胭脂水粉,全被锦洛那贱人泼了水之后化了。 又因为被许锦画推搡,后假晕,被侍卫弄回屋里,女医官医治…… 一系列操作之后全部都擦没了。 现在她整个丑陋布满黑纹的脸全部露了出来,才把那些贵女给吓住了。 许锦书一把捂住脸,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现在这副模样,被人看了去,要是传入太子耳中,只怕太子更加不会娶她。 许锦书快速掀起被子,钻入被窝里面,恨锦洛,恨得咬牙切齿。 那贱人,怪不得那么好说话,答应不毁她的脸。 原来是早就知道她的脸变成这样,临走前又故意泼她水。 还故意问她那些话给许锦画听,让许锦画来缠着她,搞得她根本顾不得去想脸的事,如今才会被这么多人看到。 那贱人,心思缜密,一环扣一环,把她整得防不胜防。 许锦书越想藏起自己,明熙公主就越提高声音问:“许锦书真的是你?” 许锦书不答又不行,只得在被子里闷闷地说:“公主殿下见谅,锦书的脸被人下了毒,怕吓到公主和各位,暂时不便露面。” 众位小姐一听,不免心思各异,许锦书这是要毁容了吗? 有惋惜的。 也有心里暗喜的。 许锦书终于要毁容了,那以后京城第一贵女的头衔就该让位了。 众人都巴不得许锦书真的毁容,好把她拉下来,自己也有望成为太子妃。 明熙公主则毫不避讳地问:“你的脸中了什么毒?还能好吗?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好了?我哥呢?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哥去了哪里?” 许锦书一想到自己的脸,就再一次咬牙切齿,随后把一切事情赖给锦洛。 说锦洛带了一个妖女来,把太子引走了,然后给她的脸下了毒,还砸死了许锦画,要不是明熙公主带人来得及时,她也会惨遭毒手。 明熙公主道:“你放心,许锦画还没死,还有一口气。” 许锦书一听,手掌猛地握紧,心高高悬起。 明熙公主转身派人去找太子和抓锦洛。 锦洛此时在斗兽场里。 除了之前把明熙公主吊上去那个地方,斗兽场还有许多房间。 每个房间都布满了机关。 房间里还有铁笼,是以前用来关押猛兽的。 锦洛进入其中一间房后,随手把门关上,看着铁笼里的人,“你叫锦一?” 这人就是许锦书留的后手。 在许锦书的计划里,明熙公主把锦洛引到斗兽场后,会把锦洛吊起来喂狼。 她则会假装不忍锦洛死于狼口,求太子来救锦洛,然后锦一会暗中出手让太子有危险,许锦书便可不顾自己的性命挺身而出救太子。 但因为最终被吊的是明熙公主,太子赶来救明熙公主,锦一就没有出手。 在太子与狼恶斗时,锦洛发现了一直躲在斗兽场里的锦一,猜他是许锦书安排的,干脆把他引到这间房里,锁进铁笼,免得坏她后面的事。 此时铁笼里的人,也看着锦洛,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锦洛道:“这有何难,之前在山里我们就打过照面了,知你是锦麟卫。锦麟卫除了他们的首领,都是不单独行动的。而他们的首领,就叫锦一,据说当年还是锦澜亲自赐的名字。” 听到锦澜两字,锦一面上立时露出恭敬之色。 但很快,他又冷下脸来,“你不配直呼我家锦侯姓名!” 锦洛不跟他计较,轻笑一声,往墙上拍了一下,铁笼便打开了。 锦一没想到锦洛居然会放了他。 但他掠出铁笼之后,拔剑就快速往锦洛面门刺去,“你伤我家大小姐,就算你放了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剑寸寸逼近锦洛面门。 锦洛一点都不急,双手背在身后,神色淡然地看着,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 锦一剑刺到她面前半指的距离,突然停下。 她这副淡然镇定的神色,让他想起主子锦澜。 以前在训练场上,锦澜每次训练他,也都是这样。 他剑都逼至她面门了,她双手仍背在身后,一点都不慌,直至剑眼见着就要刺到她,她轻松抬手,就两指捏住剑,还能把剑拐了个弯,剑尖对准他。 如今眼前这女子,身材虽娇小,但板正挺直,气势像极了锦澜。 锦一冷冷地看了锦洛两眼,突然收回剑,转身走了。 锦洛有点惊讶了,她还准备等他剑再逼近一点,就两指捏住他剑端,拐个弯,用他的剑尖对准他呢,他却怎么忽然就收剑走了? 不过锦洛没多管,转身也出去,到其他房间溜达。 主要是,她对这里的机关有点感兴趣。 结果在溜达了两个房间之后,不知触碰到了哪处机关,墙壁射出无数飞箭之后,上方又兜罩下来一个大铁笼,紧接着地面“长”出无数尖刺。 锦洛躲过飞箭,躲过铁笼,在堪堪要安稳落到地面时,地面又生出尖刺。 正这时,一道黑影飞掠进来,一把抱住正要落到地面的锦洛,脚尖轻轻一点,就掠过了那无数尖刺,安稳落在了远处地面。 “你是想找死吗,跑这里面来干什么?”头顶一道熟悉的声音砸下来。 锦洛一仰头,果然就对上了苏焲垂首看着她的俊脸。 下意识扬唇一笑,锦洛问:“国师爷不是说忙,不来吗,怎么来了?” “来救你,免得你死在这里面,我得替你养儿子。”苏焲道。 锦洛腹诽:那也是你儿子。 随后,她不服道:“什么我死在这里面,你以为你刚刚不出现,我就躲不了那满地的刺吗?” 锦洛说着,就要推开苏焲,免得他真的以为她需要他救。 苏焲却不放开她。 两人推推拉拉,“轰”的一声,脚下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 这下两个还在推搡的人,谁都来不及躲,直接一起掉了下去。 第153章 落水,借宿,不跟他一起睡 下方没有任何着力点。 两人下坠了许久,突然听到水流湍急的声音。 随后“啪”的一声,两人居然坠入了水里。 这时节,水冰凉刺骨,裹着两人急速往下游冲刷去,把两人冲得分开。 水两边的山壁怪石嶙峋,锦洛被湍急的水流卷着急速往下冲时,差点就要撞向山壁一块凸起的石头,后方一只手及时伸来,将她往回拉。 锦洛撞入一个怀抱,被对方搂住,嵌进了怀里。 紧接着,她感觉到苏焲唇堵住了她的唇,貌似是怕她淹死了,要给她度气。 锦洛哪需要他度气。 为避免等下出去,他又说救她、免得她死在水里、他得替她养儿子,她干脆双手抱住苏焲的头,率先撬开苏焲的唇,往他嘴里度气。 苏焲还没往她嘴里送气,就有口气先送到了他嘴里。 显然是她不需要自己给她度气。 于是苏焲就鬼畜地舌头卷绕住她的舌头,缠在了一起。 锦洛要摆脱他摆脱不了了,抱住苏焲头的双手,要将苏焲推开。 苏焲却腾出一只手,按住她后脑勺,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按。 瞬间唇舌就更加缠绕在了一起。 光影跌宕,两人似乎被冲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 随后两人艰难地露出水面换了个气,就又被卷入水流里,再度一路往下冲。 最后是锦洛攀住了崖壁间的一块凸石,才得以在急流中稳住身子,出了水。 然后两人立在水流边一块只足够容纳两人各自一只脚的凸石上,仰头望苍天,两边皆是直立的悬崖峭壁。 这出水,还不如不出水呢! 出了水,也没有路可以出去,这悬崖远远超出了轻功所能上去的高度。 锦洛郁闷地看苏焲,“国师爷一路不作挣扎,任由水流往下冲着,是知道这一带出水也没用,两边都是刀削般的悬崖峭壁,出了水也根本无路可走是吧?” 苏焲看她,淡淡道:“嗯。” “那我刚刚要爬出水时,你怎么不阻止我,白白浪费时间和力气爬出来!” 而且不只她爬出来,他也跟着爬出来,跟她挤在一块只能容纳一人的凸石上,一人立一只脚,身体挨着身体,稍有不慎就会往水里掉。 苏焲还是那淡淡的语气,“被冲了一路,出水来透透气也不错。” “那国师爷就继续在这里透气吧,我先走了。”锦洛气嘟嘟,深吸口气后,如一尾鱼般,重新跳入水,顺着水流往下。 这下锦洛有了经验,时不时露出水面换气,同时观察两岸地势。 最后锦洛是在一块山凹处出水的。 四周覆着一层薄雪,一眼望去,一片素裹。 景色倒是美,但就是能冻死人。 苏焲紧跟着出水来。 因没有日头,天色阴沉,锦洛无法辨别方向,只得回头去问苏焲,“国师爷可知该往哪边走?” 苏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身黑袍的他在这片素色天地间,自成一色,有种遗世独立,生而不凡之感。 但他出口的话却让人想揍他,“随便走,走得出去就出去,走不出去就在这里过夜。” 锦洛看了看彼此都在淌水的衣裳,问苏焲,“在这里过夜,是想冻死在这里吗?” 苏焲,“我不冻,你要冻,过来,我脱了衣裳给你暖身。” 说着就真的脱下了外袍。 “国师爷以为自己是太阳吗,脱了就能给我暖身,也不怕真的冻死在这里!”锦洛朝他翻了个大白眼,转身自己寻了个方向走。 苏焲闲闲地将脱下来的外袍拧干了水后,又甩了甩,这才朝锦洛追去。 说是追,其实也就加快了点脚步。 他腿长脚长,加快点脚步,没一会就追上锦洛,把拧干的袍子一抖,披在她身上道:“往东边走。” 锦洛看了看他,“东边在哪?” 连个太阳都没有,鬼知道哪边是东边。 但苏焲却知道,拽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去。 锦洛另只手捏紧挂在肩头上的宽大外袍,边跟着苏焲,边道:“袍子拧干了也没什么用处,照样是湿的,你披我身上,我多一层湿衣裳裹着,更冷。” 苏焲只看着前方,“要是结冰的话,拧干了水,最起码不会结冰。” 锦洛嗤笑,“要是结冰的话,多披你一件外袍,我多结一层冰,我被几层冰裹着,我冻死得更快!” 说着,把外袍从肩头上摘下来,丢还给他,“你自己穿上,我不要!” 那外袍飞过去,挂在苏焲肩膀上,苏焲回头看她。 锦洛丢开他的手,自己先往前走去。 苏焲倏尔一笑,“你是怕我把外袍给了你,冻死了是吗?” “国师爷少自作多情。”锦洛面无表情说。 但话才说完,突然感觉到肩膀上重新多了一件袍子,紧接着身子一轻,苏焲打横把她抱起来,纵身前往飞掠去。 “放心,我身体很好,少穿一件一时半会冻死不了。”他的声音,裹着冷风伴着雪,从上方砸下来。 他速度快,锦洛只觉得冷风刮脸,忙转头,把脸往他胸膛埋,同时挣扎道:“我自己也能用轻功,放我下来!” 苏焲把她稳稳抱着,不给她挣扎下地,“你的速度再快,能有我快?你再挣扎磨叽,我俩真得都冻死在这里。” 锦洛深知,她的速度,确实不如他。 这种天气,他们这一身,的确不适合矫情,得速速找个温暖的地方换衣裳或把衣裳弄干,否则不冻死,也得冻病。 锦洛便没矫情挣扎了,脸埋他胸膛处。 一会儿,她突然嗤笑,“国师爷刚刚不还说,你身体很好,少穿一件冻死不了吗,还说要在这里过夜呢,怎么现在却说我再挣扎磨叽,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苏焲脚下速度不减,反问:“我身体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 锦洛道:“你身体好不好,我哪里知道!” 苏焲,“身体不好,能那么厉害?” 锦洛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他口中的“厉害”是个什么意思,顿时嘴巴一闭,后悔刚刚说的话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苏焲抱着她出了山。 山脚下有一户人家。 锦洛在那户人家门口,要求下地自己走。 苏焲放她下地后,锦洛想着人国师爷高高在上,求人借东西这种事,他应该做不来,便主动上前敲开了这户人家的门,提出跟人家借两套衣裳。 他们身上的财物都被水流冲走了,实在是只能先借,等回去了再把衣裳送回来还人家,或送些银子过来。 但拿到衣裳后,苏焲皱眉。 倒不是嫌弃,而是一般人根本没他高大,那身男子衣裳目测就知道他根本不能穿。 锦洛劝他,“国师爷凑合着穿吧,就穿回去这一路而已,回去就换了,别太挑剔!” “是挑剔的问题吗,别说我根本穿不进去,就算能穿进去,露一大截手臂一大截腿,像怎么回事?”苏焲道。 锦洛想象着那画面,有点忍不住想笑。 苏焲把锦洛手里的女子衣裳也一把抄了过去,还给那户人家,“衣裳不要了,借你们一间屋子,再给我们一些木材有没有?” 锦洛在一旁急问:“你想自己把衣裳烤干了再穿不成?” 苏焲反问:“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被水流冲了很远,这种天气如果不把衣裳弄干就回去,再好的身体都会扛不住。 锦洛道:“可等你把衣裳烤干,天都黑了,我们还怎么回去?” “那就在这里过夜。”苏焲一锤定音,再问那户人家有没有空屋子和木材。 这户人家是在山上打猎的猎户,在山脚下盖了两间茅草屋,自己夫妇二人和孩子住一屋,刚好还有一屋是空的。 见苏焲举手投足间气度华贵,气场更是张扬无边,就知他绝非一般人,连连说有,引他们去空屋之后,又麻利地给他们送了木材进去。 随后知他们落了水才至此地,又给他们送了热汤过来。 锦洛麻烦别人,觉得颇为不好意思,喝了一碗热汤后,连连道谢。 苏焲上位者居久了,向来都是别人拜他、服侍他,他用起猎户的东西来,就比锦洛心安理得得多,连一句谢字都没有。 猎户夫妇知他们要烤衣裳,收了碗就出去了,没再来打扰。 苏焲关了门,落闩之后,在屋子中央烧起了火堆。 锦洛道:“你火别烧太旺,别把人家的草屋给点了。” 苏焲道:“点了我接他们到京里住,陪他们一套宅子。” 锦洛没好气,“知国师爷你财大气粗,但把这屋子点了,你我今夜得继续被冻死。” 苏焲听完,把要加的木材,默默撤了两根回去。 随后,叫锦洛脱衣裳。 锦洛犹豫着不脱。 苏焲道:“你我那事都做过了,还怕什么,你哪儿我没见过。” 锦洛被他说得脸一热,道:“国师爷刚刚把我借到的衣裳还回去干什么,你不能穿,但我能穿。” 说罢,站起来想再去跟女主人借衣裳。 苏焲却一把将她揪回火堆边的竹凳子上,拿了自己的外袍在火堆上烤,“烤干了先给你穿,你自己再脱衣裳下来烤。” 锦洛想着,借了女主人的衣裳来穿,明日最起码得把衣裳洗了才好意思还给人家,这天寒地冻的,着实麻烦。 若是把衣裳穿走,得特地回来一趟还衣裳或给银子,也很麻烦。 于是就没再说什么。 苏焲把外袍烤干了后,给锦洛拿去换下身上的湿衣裳。 锦洛穿着他宽大的袍子,拢紧了,没露出任何不该露的地方后,才拿着湿衣裳从柴堆后面出来,坐在竹凳子上烤自己的衣裳。 苏焲则狂放多了,直接将衣裳全部脱了下来,只着个中裤,光着上半身,坐在火堆边,还抻着一条腿,慵懒地把衣裳搭在腿上烤。 他身材是难得一见的好,宽肩窄腰,哪怕是坐着,肚子上也丝毫不显赘肉,倒是腹肌明显,人鱼线直接没入裤腰里,性张力拉满,看得人热血沸腾。 锦洛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眼睛,清心寡欲地烤着衣裳。 但心理不由想,若换成沈魅那货在场,大概率要鼻孔出血,恨不得将其扑倒了。 锦洛烤了一会,忽觉身边人霍地站起。 她抬头,就见苏焲去弄了几根木棍来,在火堆上搭了个架子,把两人的衣裳都搭到了木架子上烤。 然后他回到凳子上,继续抻着长腿,烤他穿在身上的裤子。 锦洛双手不用再烤衣裳之后,就把头发也全部披散下来,头侧到火堆边,抓着秀发到火堆边上烤。 等两人衣裳头发都烤干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而且雪下得越发的大,更加不适合赶路回去。 但苏焲还是穿了衣裳出门去。 个把时辰后回来,手里多了两只兔子,还是杀好清理干净了的。 他把兔子架在火堆上烤。 烤好之后,锦洛拿了其中一只兔子去给隔壁屋主,屋主也备了他们的晚餐。 不过猎户清贫,没什么丰盛的饭菜,只是一些馒头和腊肉。 锦洛没拿腊肉,只要了几个馒头,跟屋主道了谢后,拿着回屋去。 苏焲没嫌弃,跟着她一起啃着馒头,吃着兔肉。 屋里有床,还有一张不怎么厚实的被子。 吃完之后,锦洛就睡觉的问题跟苏焲商量了起来,“就一张床,我们轮流睡吧,刚好没睡的人可以看着柴火,别让柴火灭了。” 苏焲道:“为什么要轮流睡,柴火灭了就灭了,现下我们衣裳干了,床上又有被子,就算不太厚,也足以过这一夜。” 锦洛道:“可没到床上睡的人,他(她)没被子呀,柴火灭了,得冻醒!” 苏焲:“……”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的意思是两个人分开睡,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 但睡地上的人没有被子,如果柴火灭了,会挨冻。 所以两个人轮流睡,就不会所有的罪都让那个睡地上的人遭,轮流也公平。 “你要睡地上你睡,本国师从不委屈自己睡地上,本国师要睡床上。”苏焲霍地站起来,自己到床上去睡觉了,还面朝里,甩了个后背给锦洛。 锦洛无语。 不过她没跟他争。 床他要睡就让他睡,她撑着下巴坐在火堆边闭目养神。 第154章 同床共枕,找来得真快,回程 过了许久,锦洛也困了,把竹凳子往后退了退,背靠着墙闭目睡。 但由于离火堆有些远了,难免冷气袭裹,她双手环抱住身子。 苏焲听到声响,勉为其难地回身看她,勉为其难地开口,“要是冷,可以上来跟我一起睡。” 锦洛眼睛都没睁,“我不冷。” “要是困,也可以上来跟我一起睡。” “我不困。” “不困你闭什么眼睛?” 锦洛就掀开了厚重的眼皮,声音带着疲倦,“我只是闭目养神,国师爷你睡你的,不必管我!” 苏焲翻身坐起来,朝她招手,“过来。” 锦洛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毕竟跟苏焲睡都睡过了,再睡一次也无所谓。 但她的睡,只是字面上的睡! 她怕睡上去之后,苏焲就不是单纯地跟她睡,而是会发展成其他。 为了避免发生其他,她才宁愿靠着墙睡,也不愿跟苏焲上床去睡。 苏焲道:“明日你若病了,休怪我丢下你不管。” 锦洛道:“国师爷放心,明日我就算病了,爬也能爬着跟国师爷回去。” 她此话一出,苏焲也不知是被她惹怒了,还是见她一身反骨,不整她不痛快,总之没见他多生气,但他却下床来,拎着她就丢床上去。 锦洛一下子到了床上,下意识往床里头滚。 苏焲丢完她之后,自己长腿一迈,也跨上了床,躺下去,掀被盖住两人。 锦洛低叫:“你压着我头发了!” 苏焲微撑起身子,把她头发往下拨了拨,再躺下时抬腿就压住锦洛的腿。 锦洛又低叫:“你腿太重!” 苏焲只得把压她腿上的腿拿下来,身子往里挤。 锦洛道:“你挤到我了,我整个人都贴墙上了!” 苏焲往外挪了挪,顺势把人也往外捞出去,嵌入怀里。 锦洛闷哼:“你热!” 这男人气血足,被他捞入他怀里时,后背像是被烫了一下。 苏焲就微微把被子扯下一些,让她露出半个胸口可以透气。 但仍把她搂在怀里。 锦洛嫌弃,“国师爷能放开我,我们各自睡吗?” 苏焲,“多少人想要我暖床都没这待遇,你应该知足。” 锦洛气闷,“知什么足,我一路都没找你算账呢,要不是你突然进斗兽场,我根本不会掉到下面暗河,遭这罪!” 苏焲理直气壮,“你要不是非得推开我,我也不至于跟你一起掉到暗河里。” 锦洛更气,合着这话听起来,他反倒是怪她了? 不过她还没说什么,苏焲就又道:“掉下就掉下了,权当我陪你外出游玩一日。” 锦洛气道:“谁要你陪我外出游玩一日!” 苏焲就问:“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吗,我现在陪你外出游玩,你却不高兴?” 锦洛特无语,“大哥,再爱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吧,掉暗河里,搞不好就死了,你那是真的陪我外出游玩吗?!” 苏焲,“要是真爱,命算什么。你看许锦书,为了能嫁给太子,被狼咬都愿意,我都没让你受伤没让你生病,你就不愿意了,你到底是爱我还是不爱我?” 锦洛:“……” 瞧瞧,他这话听起来多么像是他很在乎她爱不爱他一样。 可堂堂国师爷,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会真的在乎她到底爱不爱他。 他不来真的,她自然也能跟以前一样张口就来,“爱爱爱,我爱死国师爷了!” 苏焲这才满意。 锦洛挣扎着还要起身时,他道:“我困了,要睡觉了。” 说罢,又往她身上贴了贴后,真的闭目睡了。 锦洛听他瞬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似是真的要睡了,这才没动。 而且他的呼吸声好像有传染力,锦洛本来还保持着清醒的,听着他的呼吸声,没一会困意又袭来,不知不觉就睡了。 后半夜,屋里的柴火尽数熄灭。 屋外,风雪交加。 可锦洛却一整晚都没觉得冷,到了第二天醒来,身上还被捂出了薄汗。 明明睡下时是背对着他的。 醒来时却是面对着苏焲,整个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 他一条胳膊还被她枕在了后脑下,另一条手臂环过她肩背,似是将她搂住。 而她一条手臂也从他手臂下穿过,环过他腰间。 腿更是勾搭到他腿上,整个身子几乎嵌进了他怀里,钻在他怀中。 怪不得那么热! 还好苏焲还没醒,不知道她钻在他怀中。 锦洛赶紧轻轻拿住苏焲搭在她肩背上的手,准备挪开之后,从他怀里滚出去。 然而她才把苏焲的手轻轻往上一抬,苏焲就一把往下搭回去,还把她卷着往怀里捞了捞,眼睛也没睁,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问:“去哪?” 锦洛贴他贴得更紧了,无语地默了默。 才在他胸口闷闷地道:“还能去哪,天亮了,该起床回去了。” “再睡一会。”大概是这个姿势睡久了,苏焲说这话的同时,翻了个身,成平躺的姿势,锦洛被他一带,成了脸朝下,趴在他胸口上。 然后他就真的继续睡了,自始至终,眼皮都没撩一下。 声音也是懒懒的,听起来既沙哑又性感。 锦洛却睡不着了,“国师爷都不用去上朝的吗?昨日说忙,结果却莫名其妙出现在斗兽场,今日也不急着回朝,圣上要是知道你这样怠惰朝务,不降你的职才怪!” 苏焲终于睁开眼睛,看她,“降我的职?那他的奏折谁帮他批,朝务谁替他处理?” 锦洛道:“太子呀!太子乃一国储君,帮皇帝处理这些,比你更合情合理。” 苏焲嗤笑,“就他?圣上未必会把皇位传给他。” “为什么?”锦洛下意识问。 如今的皇帝,膝下就俩儿子,一个太子正当年,一个小皇子如今才六岁,皇上不把皇位传给太子,难道还要传给那位小皇子不成? 苏焲道:“别问那么多,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锦洛便闭嘴了。 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刚刚的“为什么”也是话赶话,才脱口问出来的。 不过锦洛还是觉得奇怪,一个皇帝,不信任自己的儿子,却信任一个手眼通天、掌控朝纲的臣子,就不怕这位臣子谋他帝位吗? 虽说当今圣上是苏焲扶上那个位置的,但哪家皇帝不是兔死狗烹,忌惮手握重权的功臣! 这皇帝倒好,不但不忌惮,还全身心地信任苏焲。 忽然,锦洛似乎听到外面有马蹄声急驰而来。 再看苏焲,他又闭着眼睛睡了,对外头骤然出现的马蹄声似乎并不觉得奇怪,锦洛就想到一个可能,“是你的人找来了?” 苏焲没回应。 直到马蹄声在屋外停下,苏焲才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下床去。 锦洛也要跟着下床,苏焲却道:“先别下来。” 见她掀开了被子,还道:“把被子盖好。” 锦洛难得不跟他拗,拉了被子把自己包裹住。 苏焲理了理被锦洛压得有些褶皱的衣袍,恢复成那副衣冠楚楚人面兽心的模样后,去开门。 冷风灌入,荡起苏焲的衣角,也冷得锦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怪不得苏焲刚刚要她盖好被子,确实冷! 苍陌带着几名影卫已经立在屋外,听到开门声,一见是主子没错,立即抱拳单膝跪地,齐声道:“属下参见主子!” 苏焲朝外抬手,“拿来。” 苍陌立即返回马车内,拿了一件毛茸茸的雪白狐裘披风来,躬身递给苏焲。 苏焲接过,转身入屋里。 苍陌和影卫立在门外,垂首不敢往里看。 苏焲把狐裘披风拿到床边,不甚温柔地拂开了锦洛的被子,披风裹她身上,然后道:“下来洗漱用餐。” 锦洛听他说完,就见苍陌垂首送了两个水囊进来。 苏焲没多少讲究,用水囊里的水漱了口,又抹了把脸之后,打开另一个水囊给锦洛漱口,剩余的水倒在巾子上,给她擦脸。 水囊里的水是温的。 锦洛擦完脸之后,整个脸白白净净的,吹弹可破,但被冷风一吹,鼻头又有点发红,跟只小鹿似的,看得人心头发痒。 两人洗漱完,苍陌和影卫就送了带来的早膳进来。 还自备了一张矮桌,将食物在矮桌上铺开。 锦洛喝着热粥,忽然抬头看苏焲,“国师爷的人找来找得可真快。” 苏焲声音淡淡,“快吗?半天加一整夜,我要是被人追杀,尸体都凉透了。” “国师爷的人是今早才找来的吗?”锦洛问。 苏焲不回应她了。 锦洛见他不回应,就知自己猜对了,“国师爷的人是昨天晚上就找来的是吧?国师爷昨晚既是出去打兔子,也是出去跟他们接头的,对吧?” 若是今早才找来,怎么可能知道苏焲要这些东西,并带来。 这些东西明显是苏焲昨晚交代他们今早带来的。 见苏焲还是没回答,锦洛就更确定自己的猜想了,郁闷道:“既是你的人昨晚就找来了,我们昨晚为什么不回去?他们都来了,你还让他们回去,今早又让他们备这么多东西来,国师爷你到底是咋……”想的! 话还没说完,苏焲刚好剥完了一个鸡蛋,两指捏着鸡蛋塞她嘴里。 锦洛小嘴被塞得鼓鼓的,瞪着他。 苏焲道:“昨夜风雪交加,不适合赶路回去。” 锦洛拿出鸡蛋道:“昨夜是风雪交加不适合赶路回去,可你的人来都来了,你我忍一忍也是能回去的,他们今早就不用再走一遭。” 苏焲,“能一样吗?他们皮糙肉厚的,多赶两趟也没事。” 锦洛很无语,“确实,国师爷娇贵得很,可不适合连夜赶路!” 反正苍陌和影卫是他的手下,又不是她的,他爱让他们赶,就让他们赶吧,她没必要再多嘴了。 锦洛没说话了,一口一口咬着鸡蛋。 苍陌在外头听着里面两人的争论声,心里想:主子是觉得自己娇贵不适合连夜赶路吗?主子赶的夜路还少吗?什么恶劣的天气主子没赶过夜路?主子分明是觉得锦洛姑娘娇贵不能赶夜路,才留在茅草屋里过一夜的,顺便能跟锦洛姑娘单独相处相处。 不过主子没说出来,苍陌自然也不会多嘴。 用完早膳,临离开前,锦洛问苍陌身上有没有带银子。 苍陌问:“姑娘要银子做什么?” 锦洛立在马车前,拢紧披风道:“屋主收留了我们一夜,我们还烧了屋主许多柴火,总得答谢答谢人家,这时节捡柴火可不容易。” 苍陌就请示后面走来的苏焲,“主子,锦洛姑娘说要拿些银子答谢屋主,不知主子您意下如何?” 苏焲淡声道:“去吧。” 锦洛就向苍陌伸手,“借我十两吧。” 然苍陌还没把银子给她,她双脚突然离地,身子一轻…… 苏焲越过她身边,上马车之时,顺手把她也一并弄进了马车里。 落座后,苏焲把锦洛按在自己腿上,道:“苍陌能去做,不用你。” 锦洛掀开车窗帘子,就见苍陌果然去找了猎户夫妇,给了他们银子。 直看到苍陌往回走,锦洛才放下帘子,挣脱开苏焲,坐到了旁边去。 马车往回走了好一会,苏焲突然开口,“别苑那边情况怎样?” 苍陌就在车厢外头一丝不苟地禀道: “许家二小姐被人用石头砸得只剩下一口气,那许家大小姐说是锦洛姑娘砸的。 “许家大小姐中了毒,脸上全是黑纹,把明熙公主和一众贵女吓得半死,那许大小姐说是锦洛姑娘下的毒,还说若非明熙公主带人及时赶到,她也要遭锦洛姑娘毒手。 “明熙公主便派人去找太子和抓拿锦洛姑娘。 “一直到昨日下午,寻人的没寻到,抓人的也没抓到,雪又大了,一行人便都留在别苑里,只把抓锦洛姑娘的人,都派去寻太子殿下了。” 锦洛听完,才知道许锦书居然歹毒到为了保住自己,想杀亲妹妹灭口。 还把罪名赖给她! 锦洛冷笑:“许锦画既然还剩一口气,那许锦书一定还会找机会去把许锦画这最后一口气给断了。” 第155章 不让她独自先回,接太子,掏空 苍陌道:“姑娘说得没错,昨夜留在别苑,许大小姐就借口担心妹妹,要亲自去照顾为由,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许二小姐死。” “然后呢?”锦洛听苍陌这话,就知许锦书没能让许锦画死成。 苍陌道:“小录给她下了药,让她浑身发痒,她顾着回去洗澡,给自己止痒,就没空去弄死许二小姐了!” 锦洛一听,皱眉,“小录也去明熙公主的别苑了?” 她很担心儿子跟苏焲在一起,会被人发现他跟苏焲长得相似。 苍陌道:“是的,主子带去的。” 锦洛转头看苏焲,“你怎么没跟我说你带小录去明熙公主的别苑了?” 苏焲道:“你没问。” 锦洛:“……” 她问:“小录要求你带他去的吗?” 她想,苏焲绝对不会有那么好心,主动带她儿子去别苑。 肯定是她儿子想来找她,要求苏焲带他来的。 果然,苏焲道:“不然你以为我那么闲,出门还带个孩子。” 锦洛前日去问他要不要一起赴明熙公主的邀请出城赏雪,他是真的没想去。 一来是有朝务要处理,真的忙。 二来是几个女儿家的那点心计,他不用去,都知道她们把地点选在明熙公主的别苑,会玩些什么手段。 后来他想到斗兽场里机关重重,别人骗锦洛自是骗她不去的,就怕她自己不安分会进斗兽场里去闲逛,这才撂下朝务回府让人备马出城。 结果锦小录出院子外溜达,就刚好听到他在命人备马要出城。 锦小录猜想苏焲这时出城很大可能是要去找娘亲。 于是回屋添了件衣裳、拿了些东西,风一般跑到府门口,见苏焲出来,一把抱住他的腿,非要跟他一起去找娘亲。 苏焲不带他。 他就抱着苏焲的腿不放。 苏焲要把他从腿上揭下来。 奈何这孩子现在力气大,怎么都揭他不下来,除非把他的手振断。 换成以前,这孩子准被他一掌拍死,扔掉。 可这次苏焲不知自己最后怎么就善心发作了,居然放过了他,还把他拎着扔马背上,带着一起出城了。 到了别苑后,他就把锦小录丢给苍陌,自己进别苑去找锦洛了。 恰好锦洛和沈魅揪着许锦画去许锦书那里。 所以,许锦书为什么要杀许锦画,他很清楚。 只是苍陌并不清楚,后面主子进入斗兽场消失了,他一边寻找主子,一边留了人盯着别苑那边,才知道后面的事。 锦洛又问:“小录现在还在别苑那边吗?昨夜在哪休息?” 他们并不是明着去明熙公主的别苑,自然是不会住到别苑里头的。 苍陌知她是担心自己儿子的身体,道:“昨夜虽冷,但我等在别苑不远的隐秘处扎了营帐,帐里有火盆,暖实得很。小录现在还在营帐里睡觉。” 锦洛听完,有些归心似箭地想快点赶去别苑那边了。 但苏焲却问:“太子现今人在何处?” 苍陌继续答,“回主子,在西山那边,也是被雪困住了,昨夜没回。” 苏焲道:“去接太子。” 于是,一行车马拐道,往西山方向去。 锦洛见车马拐道,就提议,“要不,你们腾匹马给我,你们去接太子,我先回别苑去?” 话还没说完,就见苏焲眼神朝她射去,“冷吗?” 锦洛道:“不冷。” 她归心似箭,一点都不冷。 “冷手伸我怀里捂捂。” “真不冷!” 锦洛说完,都要站起来出去让人给她腾马了,冷不防双手却被苏焲握住,拉过去,把她双手从他领口伸进去,揣进心窝里。 锦洛:“……” 她急忙双手往外挣。 苏焲却把她双手按紧在胸口里。 锦洛气得抬脚就踩他脚。 见踩他没反应,直接抬腿踹他的腿。 却被苏焲抓住了腿,顺势抬高,按在自己腿上。 锦洛另条腿也踹去。 结果毫无疑问,另条腿也被苏焲抓住,一起按在自己腿上。 紧接着,他手往她纤腰一掐,一提…… 锦洛坐到了他大腿上。 “我不放你先回去,你休想先回去。”苏焲声音淡淡在她耳边说,但却透着一股不容人抗拒之意。 锦洛一气,张嘴就往他下巴咬。 被他按紧在心窝里的手,也不客气地掐他胸口。 苏焲本来是挺纵容地任她咬着下巴的,但被她掐得火起,一把夺了主动权,头一偏,便咬住了她半边脸蛋。 她脸蛋滑嫩,跟咬个鸡蛋差不多。 他咬了两口,顺着她那滑溜的肌肤,唇一路下滑,到了她唇边,一把咬住她唇角。 锦洛也是毫不示弱,张嘴就反咬他唇。 苏焲唇边溢出一声轻笑,阴谋得逞般,直接探入她口中…… 锦洛被他搅得气息不稳,对他胸口又捶又挠。 苏焲没再按着她双手,任由她撒着野地挠。 她挠得越凶,他反而觉得越刺激。 苍陌在马车外尽责尽职地说道:“属下昨日看到太子被锦洛姑娘那朋友引着离开别苑,便派人跟了去。太子被引到西山后,跟锦洛姑娘那朋友打了一架,被锦洛姑娘那朋友绑着拖入了山洞里,直到昨夜夜幕降临才从山洞里出来。” 可想而知,那两人在山洞里做了什么。 据来向他禀报的影卫所言,太子从山洞出来,走路腿都是软的。 导致雪一大,他再憎恨山洞里的女人,也没力气回去。 但苍陌向主子禀报,自然不能这样说,只道:“但雪大,太子没法回去,在洞外熬了大半个时辰,大概是受不住冷,就又返回山洞里。” 剩下的留给主子自行脑补。 最后苍陌道:“直到今早属下出发去接主子,影卫那边传来消息,说太子尚未从山洞出来,从昨夜后半夜到今早一直都没再有声响。” “啪”的一声,苍陌禀到这,马车突然猛地一震。 看过了主子把书房变战场后,苍陌有了些小经验,大概能猜到肯定是刚刚锦洛姑娘说要先回去,惹主子气恼,被主子压在马车里头惩罚了。 苍陌忙住了嘴,不敢再禀报,也当啥都不知道,一脸正气凛然地继续驱马往前。 里头,却是锦洛把苏焲扑倒在坐榻上,并骑坐在他腰腹上,手里捏着薄刃抵住他咽喉,气道:“信不信我一刀结果了你!” 苏焲轻笑,任由她刀想抵他哪里就抵他哪里,闲闲地问苍陌,声色淡然,“那太子现下到底是回去了没有?” 苍陌没想到主子还有空问自己,忙道:“西山未见讯号,定是未回。” 苏焲便淡淡地嗯了一声,道:“那便加快车马赶往西山。” 苍陌道了声“遵命”,当即车马加快。 锦洛知道,这死男人就是不想自己先回去。 她也不能真的一刀结果了他,只得气闷地放开他,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一旁去。 到了西山,苏焲命苍陌把马车停在山洞外,再上前去请太子。 苍陌便把马车在山洞外停好,随后到山洞口,不亢不卑地朝里头道:“太子殿下可在里头?我等乃国师府侍卫,奉主子之命,来接太子殿下回公主别苑。” 苍陌连道了几声,里头都没有动静。 就在苍陌命人要进去看看里面到底还有没有人时,太子的声音才从里面传了出来,“孤不用你们接,留下马,你们走!” 看来,人还在里头啊。 且,声音沙哑,明显刚醒。 苍陌回头看着马车。 主子没出声,苍陌便又对着山洞里道:“我等奉命来接太子殿下,未能接到太子殿下一起回公主别苑,我等不敢先走。” 山洞里沉默许久,太子愤然的声音才又传出,“等着,孤稍后就出去!” 结果,苏焲等人在山洞外等了好一会,没等到太子出来,倒是沈魅先出来了。 她一身艳丽红衣,浑身上下散发着妩媚的女人味。 她一走出来,苍陌眼神都觉得被晃了一下,只见沈魅鬓发松散、长发垂胸,整个人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苍陌问她,“太子殿下呢?” 沈魅捋着鬓边垂落的发丝,“他有些累,可能还需再缓一下,才能出来。” 说完看到后头停着的马车,眼神一亮,“马车里是谁?是不是我家小锦儿也来接我了?” 苍陌没回答。 沈魅就自己冲着马车喊,“小锦儿,是不是你来接我?” 锦洛在马车里回她道:“是我。” 沈魅立即朝马车冲过去。 苍陌要拦,没拦住。 赶紧要开口提醒她马车里面还有主子,却也来不及了,沈魅速度特别快,冲到马车前,纵身一跃,就要上马车。 然而这时,马车里骤然荡出一股强劲力道…… 沈魅来不及躲闪,整个人直接被扫得往后飞出了数米远,勉强落在地上后,还连连后退了数步,撞在山洞外壁上,才得以稳住身子。 她还要再上前时,苍陌就拦在她面前了,冷声道:“主子在里面,不可放肆!” 沈魅道:“怎么就放肆了,我只是上去看看我家小锦儿!” 苍陌依然冷声,“主子在,谁都不能上去!” 沈魅就朝马车里喊,“小锦儿,你男人不让我上去见你!” 锦洛抚额,按照以往,她肯定会第一时间下马车去见沈魅的,省得沈魅自己往马车这边冲,被苏焲一掌扫飞。 但今日她嘴唇被苏焲吻肿了,没脸下马车去见人,也不想见沈魅。 听沈魅这样说,便道:“那就先不见了,你别上来!” 沈魅道:“我不上去,等下我怎么回去?” 锦洛无情道:“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能把太子从别苑引到这儿来,难道还不能再从这儿回别苑去不成? 要不能,应该也是太子不能! 锦洛刚这么想,就听到山洞里有脚步声出来。 没一会太子就来到了山洞口。 他衣领高束,不露一点脖颈,面容苍白,走路双腿有些虚浮,一副快要被掏空的模样。 苍陌和影卫朝他行了一礼,他直直地对着马车问:“国师爷也来了吗?” 苏焲淡淡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给太子一匹马,护送太子回公主别苑。” 太子却直接朝马车走去。 不过还没走到马车前,就被苍陌拦下。 太子怒喝,“放肆,你敢拦孤!” 苍陌颔首,“请太子殿下恕罪!” 依然拦着,不让太子前进。 太子气得磨牙,但也只得站在原地,瞪着马车道:“国师爷既然来此接孤回公主别苑,想必别苑里的事,国师爷定是全都知晓了,那就请国师爷把你马车里的女人交出来!” 他话才说完,沈魅“铮”的一声,拔出短剑架在他脖子上,“干什么?你想对我小锦儿干什么?别以为跟老娘睡了几次,老娘我就不会杀你,你敢动我小锦儿一下,你是太子,我也照割你的头不误!” 太子瞪向沈魅。 想到昨日被这个妖女绑了拖入山洞里,一把扯了他裤子扔掉,然后骑到他身上,勾得他欲火焚身,忍不住与她各种颠鸾倒凤的场景。 太子咬牙,他这次都还没说要杀她,她居然先把刀架他脖子上了。 “沈魅。”马车里,锦洛突然开口,“把刀子拿开。” 沈魅便把刀子拿开,但警告地瞪了太子一眼:若敢对我小锦儿怎样,小心我像昨日那样修理你! 锦洛隔着车帘问:“太子要国师爷交我出去做什么?” 太子冷笑,“做什么?呵,你是忘了你在别苑里做了什么了吗?你把公主吊到斗兽场上方,被恶狼咬住了头发,害得书儿为了救孤,被恶狼给咬了!” 说到这,太子突然想到许锦书,忙又质问:“昨日孤被引走后,你是不是对书儿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又伤害她了?!” “确实做了些事。” 锦洛不疾不徐道:“我拆穿了她利用许锦画给明熙公主支招骗我来赏雪,是想让太子你有危险,她可以上演苦肉计救太子,然后趁机与太子坐实关系,逼太子你娶她的事给许锦画知道。许锦画要去告诉你,她怕你知道这些,为了自保,把许锦画给杀了。” “你说什么?!”太子惊住。 第156章 离间,保护起来医治,奚落嘲讽 书儿杀了许锦画? 怎么可能,书儿那么善良,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怎么会杀人? 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太子从震惊中回神,不信,怒喝,“你休要胡说八道!就算要编理由脱罪,你也得编点像样的理由,书儿那么善良的人,她怎么可能杀自己的亲妹妹!” “善良?”锦洛一听,失笑,“许锦书这招苦肉计果然有用,为太子挡下了狼口,太子就忘了之前对她的各种怀疑和不满了。” 锦洛这一提醒,太子就又想起了许锦书收买他东宫下人的事,以及这件事前后的种种…… 顿时就少了两分相信许锦书的底气了。 锦洛道:“太子说我把明熙公主吊到斗兽场上方,可我会去斗兽场,就是明熙公主想要吊我上去喂狼骗我去的,我不过是反击罢了。难道公主就可以随意害人,我这个平头百姓就不能反击,要等着被害吗?” 太子反问:“你说是明熙骗你去的,你有何证据?” 锦洛道:“太子直接找几个看守斗兽场的人问问就知道了,何须问我有没有证据。我给的证据,太子会相信吗?” 当时明熙公主被吊上去后,看守斗兽场的人都不在,显然这些人是被明熙公主提前支开的,只要太子一问,便知一切是明熙公主的安排。 太子被噎住。 确实,锦洛就算拿出证据,他也会怀疑证据是假的。 但他还是冷笑,“说来说去,你是半点证据都没有,孤凭什么相信你!” 锦洛翻了下白眼,“你信不信我无所谓,我又不是非得让你相信我,要不是你叫国师爷把我交出去,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些!” 太子又被噎了一下。 他气得涨红了脸,“你无法证明是明熙骗你去斗兽场,那你把一个公主吊到斗兽场上方就是死罪,国师爷难道不该把你交出来?!” “我要是不交呢?”马车里,苏焲突然淡声开口。 太子冷声,“孤劝国师爷莫被这女人的美色给迷晕了头!” “我就是被她的美色给迷晕了头了,太子想在我这儿拿人,怕是不能。”苏焲还是那淡淡的语气,但任谁都听得心头一颤。 太子再次被噎住。 说,他说不过锦洛,想直接动手,却干不过苏焲。 不,他根本连跟苏焲交手的机会都没有,苍陌会直接将他拦住。 沈魅听到苏焲承认他被锦洛的美色给迷晕了头,忍不住啧了一声:“我小锦儿就是这么美丽优秀,算国师爷有眼光!不像有些人,眼睛被屎糊了,才会看上那贱人许锦书!” 太子一听,瞪向沈魅。 沈魅无所谓,他瞪让他瞪。 锦洛则很是无语,也就沈魅那货以为苏焲说的是真话,还赞他有眼光。 以防话题越扯越远,锦洛再次开口,“许锦画还剩一口气,但许锦书想继续杀她灭口,太子不信我的话,可把许锦画保护起来医治,只要她醒来,我所说的一切是真是假,不攻自破。且她所知道的,还远不止你我今日所说这些。” 锦洛说完,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对苏焲道:“我累了,回去!” 苏焲便命苍陌护送太子回公主别苑,再对驾马车的影卫下令,“回。” 影卫调转马车方向,苏焲和锦洛坐着的马车,便率先离开了。 苍陌腾出一匹快马,对太子道:“殿下请上马。” 太子憋着一肚子气,袖子一甩,翻身上马。 正当他要打马奔行时,背后马身一沉,沈魅纵身而起,落坐在他身后马背上。 太子转身一看,是她,怒道:“你下去,否则休怪孤对你不客气!” 沈魅不以为然道:“他们就腾出一匹马,我不坐你身后马背上,难道我要走着回去吗?何况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来一起走!” “谁要跟你一起走!”太子往后就要将沈魅掀下马。 沈魅却一把拔出短剑抵到他后腰,“老娘骑都把你给骑了,还不能同你骑一匹马吗?少废话,赶紧走!” 太子气得脸都绿了。 苍陌和一众影卫都在一旁看着,太子为了不被苏焲的人看笑话,生生忍下了,驱马就往前奔去。 他有意要把沈魅从马背上颠下来。 但沈魅短剑往他后腰抵近一些,道:“你尽管颠,老娘不介意把你肾嘎下来煲汤喝!” 太子回头狠狠瞪了沈魅一眼,不得不减缓了马速。 到岔路口时,锦洛和苏焲坐着的马车往北去,太子和苍陌等人往东去。 锦洛坐在马车里,一直听到后面有马蹄声时慢时快、时远时近地跟着。 渐渐地,她没有听到马蹄声了,奇怪地掀开车窗帘子往后一看,才看到太子苍陌等人的马与他们的马车往不同的方向走了。 锦洛立即问苏焲,“我们这是要回京了,不去明熙公主的别苑?” 苏焲反问她,“你不是说累了吗?累就直接回京,还去别苑做什么。” 锦洛道:“我要去接小录!” 苏焲,“你儿子苍陌会带回去,不用你操心。” “那是我儿子,我亲自去带他回去,跟别人带他回去,能一样吗?”锦洛说完站起来就要下马车,亲自去别苑接儿子。 苏焲却一把将她扯了回来,“你说回就回,我还从未这般听过女人的话,你还不满意了。” 锦洛被他扯得跌坐到他怀里,嗤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没有那么好心真的是去接太子,你不过是想去提醒太子把许锦画保护起来医治,别遭了许锦书毒手。” 她最后把话撂明给太子,他目的达到,自然就同意她回去了。 苏焲道:“我这么做为了谁?不然你以为我那么闲,专门跑西山一趟。” 锦洛不得不承认,他这么做,确实是在帮她。 但她还是冷笑,“还不是国师爷喜欢看别人寝食难安。” 许锦画活着,许锦书必定吃不好睡不好,他苏焲最喜欢做这种让人不好过的事了。 苏焲道:“我确实喜欢看别人寝食难安,但也要看对方是谁,一个许锦书,她还不配我这么做。” 所以,他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帮她。 锦洛道:“行行行,我谢谢国师爷!” 苏焲盯着她一翕一动、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突然话锋一转,“你想亲自去接你儿子也不是不可以,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去接你儿子。” 因为坐他怀里,距离近,他说话,她也就不可避免地看着他的唇。 他唇角被她咬破了,还在微微渗着血。 虽然不显狼狈也不丑,还让他显得更加的妖孽,但到底让锦洛看着就觉得心头爽。 于是她盯着他的唇角看了一会,突然坏坏地扑哧一笑,“国师爷还想再被我咬一下吗?” “你笑我。”苏焲一听,不干了,一把将她摁在座榻上,张嘴也咬了她一口。 一人左边,一人右边,很是对称。 咬完,问她,“还去不去接你儿子?” 锦洛生气地抹了一把唇角边粘粘的液体,气道:“我这样还怎么去!” 其实是想到不去接儿子也好,可避免儿子和苏焲同框,锦洛才这样说的。 苏焲总算满意了,放开了她。 锦洛坐起来,瞪他,还踹了他一脚。 苏焲任由她踹着,她踹来的时候,他还鬼畜地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小腿。 锦洛无语,缩在窗边不动了。 那厢,沈魅也不怕太子叫人抓她,直接坐太子的马到了别苑大门口,还道:”殿下不必太想我,我会时常来找殿下的!” 太子一点都不想被人看到他跟这个妖女同乘一匹马,所以到了别苑大门口,没叫人抓她,只希望她赶紧走。 他急急从马背上跳下来,直接入别苑大门。 然而他消失了快一天一夜,明熙公主早就急死了,见雪停,立即命人回京召人来寻太子。 明熙公主急得自己也要出门去找。 那些贵女们一看公主都要亲自去找了,自然也得去找。 于是一行人就刚好到了别苑大门口,刚好看到了太子从一个女人的马上下来,刚好听到了沈魅的话。 太子入别苑大门,与这些人对了个正着,愣了一下之后,愤怒地回头瞪向沈魅:这女人,故意的! 沈魅见他瞪来,朝他笑得妩媚生花,柔情蜜意道:“殿下快进去吧,我们很快就能再相会的,不用这般不舍。” 说完还笑容一敛,掩嘴啜泣了一下,眼中有泪花,显得特别的不舍。 太子气得半死,忍不住想命人抓她时,她却调转马头毅然决然走了。 顿时,所有人都明白了,太子殿下消失了快一日一夜,是跟女人幽会去了。 再看太子高竖的领口,和略显苍白疲惫的脸,懂的人,立即就都懂了。 明熙公主看到他回来,松了口气,开心得上前就要喊他。 太子没心思去管这些人对他怎么看怎么想,不等明熙公主喊他,他已经揪着明熙公主,把她拖回院里问:“许锦画只剩一口气了?” “哥你怎么知道?”明熙公主愣了愣,完全没想到太子开口第一句话问的却是这个。 太子没回答明熙公主的问题,而是问她许锦画安置在哪。 然后命人去守在许锦画门口,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去见许锦画。 而后他再问明熙公主,“你办这个赏雪宴,目的是为了吊锦洛那女人到斗兽场上方喂狼?” 明熙公主嚣张跋扈惯了,直接道:“谁叫她抢我焲哥哥!” 太子沉了脸,“谁给你出的主意?” 明熙公主道:“许锦画!” 说完还气愤道:“我就不该听她的,就她那脑子,能出什么好主意,我就是因为听了她的,才会被那女人吊到斗兽场上方,要不是哥你来得及时,我都要被狼咬……”死了! 她话还没说完,却见太子掠过她,往外走了。 明熙公主赶紧追出去,“哥!哥!皇兄……” 叫了几声,太子都不理她。 许锦书昨夜到了许锦画房里,还没动手,就浑身发痒,痒得她根本没法动手,只得快速从许锦画房里退出去,回自己房中沐浴换衣。 沐浴完换了衣裳还是痒。 忍了一晚上,早晨终于不痒了,可还没再寻机会对许锦画下手,明熙公主却要去寻太子,其他贵女纷纷跟明熙公主去寻太子,她自然也不能不去。 到了别苑大门口,却见太子从那妖女的马上下来…… 太子进来后,也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拖着明熙公主就走了。 剩下一堆贵女站在大门内奚落地看着她。 有人故意问:“殿下刚刚好像是从一个女人的马上下来的耶,不知许大小姐可有看到?” 另一人道:“那女人瞧着妩媚动人得紧,若是以前,她自是不如许大小姐的,可如今……” 暗指许锦书现在脸跟鬼一样,比不上太子的新欢。 许锦书暗暗攥紧拳头,气得指甲都差点掐进手心里。 要不是当事人之一是太子,这些贵女不敢太过妄自议论,准还会对她嘲讽奚落一番。 可单单这两句话,和这些贵女们看她的眼神,就已经足够赤裸裸的嘲讽奚落了。 袖子里的拳头攥得更紧,许锦书暗自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后,昂了昂高傲的下巴,道:“我的脸,是被心思歹毒之人下了毒,不日便能好。至于那女人,各位可曾见过自家父兄到勾栏瓦舍里头寻完开心后,把人领回家的?” 众贵女被噎了一下,既不甘,又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许锦书高傲地从她们中间穿过,去找太子。 然而去到明熙公主院外,就听到太子在命人去守着许锦画。 许锦书心头猛地一跳,直觉太子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了。 等太子从明熙公主房里出来,她立即迎上去。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太子就道:“许二小姐是在公主别苑里受伤的,皇家得负起这责任,许二小姐又伤得重,暂时不宜移动回京,就让她继续在别苑里休养,孤已经命人回宫去把宫里最好的御医召来。” “殿下……”许锦书想要推脱掉。 太子却先堵住了她的口,“孤知你为孤着想,但这事得这么办,你无需再多言。” 许锦书听出太子口中的强势,又本就心虚,只得暂时闭了嘴,但心里惶惶难安。 苍陌送完太子回到别苑大门口后,就驱马去了营帐那边。 营帐已经收拾好,锦小录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袍子,里头是厚实的袄子,头上戴了个米黄色的老虎帽子,帽子两边还垂下两个耳朵,刚好可以盖住锦小录的耳朵。 锦小录这一身,暖实又好看可爱,见苍陌一行人回来,沈魅也在其中,立即跑过去喊人,“苍陌叔叔,魅姨。” 沈魅看到锦小录就开心。 锦小录找不到他娘,就问:“我娘亲呢?” 沈魅道:“你娘亲被某些人拐回京去了。” 苍陌在一旁解释,“锦洛姑娘跟主子先回去了,主子命我来接你回去。” 说完抱着锦小录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驱马前行道:“走,我们也回去。” 锦小录坐着马往前奔去,还不忘回头喊沈魅,“魅姨,快跟上。” 沈魅得了一匹影卫腾出来的马,骑着跟了上去。 回到国师府,锦小录下了马,熟门熟路地入了府之后,就直奔娘亲的院子。 然而到了他娘院子,却没见到他娘的人! 第157章 新发现,再中药,苏焲再当解药 锦洛还未回府。 她跟苏焲坐马车刚入城,就听到空中传来一声熟悉的鸟啸声。 锦洛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虽没看到黑凰鸟,但她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于是手指放到唇边,朝天吹了一声口哨。 没一会,一个小黑点就从天边出现了。 锦洛又吹了一声口哨。 那小黑点渐渐放大成一只鸟后,也看到了锦洛,兴奋得直接往车窗扑了过来。 上次锦洛偷放黑凰鸟走后,让它给自己传完信,便让它跟南姨莫叔一起撤离,躲了起来,不准它来京。 锦洛知道,黑凰鸟肯定是躲久了,耐不住了,偷偷飞回京来找她和小录来了。 若不是她现在刚好听到它的啸声,唤了它来,它定是直接飞去国师府找她。 此时见黑凰鸟兴奋得有些过了头直接扑来,锦洛赶紧身子从车窗撤离,往车内躲。 “啪”的一声,黑凰鸟直接蹿入车窗内,往锦洛怀里扑。 锦洛也伸手想要接住它…… 然而,黑凰鸟还没来得及沾到锦洛身子,一只手从锦洛身后伸了出来,时机拿捏得刚刚好,精准地一把掐住黑凰鸟双翅。 黑凰鸟下意识要挣扎扑腾,但手的主人轻松地收拢手指,黑凰鸟就被擒得动弹不得了。 黑凰鸟叽里咕噜地叫,大概是一边骂苏焲,一边要锦洛救它。 锦洛忙道:“你别伤害它,它只是来找我。” 苏焲看她,“你是不是忘了它是你从我府里偷偷放走的。” “你别闹,它来找我肯定有事。”锦洛本来只是怕苏焲伤害黑凰鸟找的一个借口,没想到装模作样一问黑凰鸟,还真有事。 黑凰鸟叽里咕噜地对她说了好一通鸟语。 锦洛一听,“它说它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苏焲问。 锦洛道:“它只是一只鸟,哪里说得清,跟它走就是。” 苏焲,“它说跟它走就跟它走?从来都是别人跟我走,还没人敢让我跟他走,它一只鸟居然敢要我跟它走。” 锦洛无语,“国师爷难道还怕被一只鸟卖了不成?” 苏焲道:“我还忙,没空跟它走。” “那国师爷去忙吧,你放了它,我跟它去就好。”她也没要他跟着一起去。 可苏焲不放鸟。 双方僵持了片刻,锦洛想,黑凰鸟在他手上,若现在不想办法让他放,只怕黑凰鸟又会像之前一样,被他抓回府,关在鸟笼里。 又想到刚刚在城外,苏焲让她亲他的事…… 灵机一动,凑上前,一口亲在了苏焲下巴上,好言道:“国师爷你刚刚说过,我亲你一口,你就带我去接我儿子,现在我儿子不用你带我去接了,那我亲你一口,你把黑凰鸟放了行吗?” 苏焲眼神晦暗,“我要说不行呢?” 锦洛内心:那我就拿银针弄你! 但表面,“那,我再亲国师爷一口?” 说完,往苏焲下巴又亲了一口。 心里想着:这次再不放,我就真拿银针弄你了! 苏焲不满道:“谁亲人,总亲下巴。” 锦洛勉强又往他唇上亲了一口。 就在锦洛濒临爆发边缘,他再不放,她就真要拿银针弄他时,他终于把黑凰鸟给放了,但是万分嫌弃地直接扬出了车窗外。 黑凰鸟“啪”的一声,得以逃出生天,赶紧往天空高飞而去。 锦洛见黑凰鸟飞走了,站起来也要下马车。 身子却被苏焲拖了回去,“坐下,一起去。” 锦洛又跌入他怀里,看他问:“你不还忙吗?” 苏焲道:“我先忙你的。” 锦洛,“国师爷还是去忙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忙的。” 苏焲,“我觉得你需要。” 锦洛:“……” 苏焲让影卫驾马车跟着黑凰鸟,锦洛又吹了一记口哨后,黑凰鸟飞了回来,停在车厢顶部,锦洛对它道:“带路。” 黑凰鸟就低飞引路。 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巷弄口停了马车。 黑凰鸟继续往里飞时,锦洛和苏焲就下了马车,悄悄跟进去。 黑凰鸟停在巷弄最深处一间屋子的屋顶上,锦洛知道黑凰鸟带她来的目的地就是这间屋子了。 “我悄悄潜进去看看,国师爷在此等着我。”锦洛对苏焲道。 然而她才抬步要走,手就被苏焲拉住,“我进去,你在这等。” 说完身影一闪,人已经到了屋顶。 但黑凰鸟一见是他来,吓得猛地展翅就飞走。 它停下去时,刻意收敛了声音的,停得无声无息。 但这一吓,飞走时就没了轻重,虽然声音也不大,却已经足够惊动屋子里头的人。 苏焲听到屋子里头有动静,立即翻身下去,掀门而入。 迎面两把刀子射了出来。 苏焲闪身避过。 里头的人速度也特别快,转身就要从窗户跃出去。 但锦洛一见黑凰鸟飞走,知它定是惊动了屋里的人了,第一时间来到了窗户口。 那人正要跃窗而出,她率先从窗口闪了进去。 然而当她两根银针要朝对方射去时,却见对方背上背着的一把琴,顿时微微一愣。 这一愣,对方随手抓了一把案台上的药粉朝她撒去。 锦洛赶紧闭气后退,但却晚了一步,吸入了不少。 那人趁机跃窗而出。 不过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最终还是扭头快速离开了。 苏焲见锦洛中了药粉,便没再追,而是一把挥开药粉,抱起锦洛出了屋子。 “放我下去,我暂时没事。”锦洛淡声说。 苏焲没放,“暂时?” 锦洛道:“嗯,这毒不会那么快发作,你快放我下去,我要进屋里去看看” 苏焲依然没放,“你中了什么毒?说清楚。” 锦洛也很无奈,任何毒对她都没有用,唯有这个药,是真的对她有效果。 但她只道:“国师爷再问下去,我恐怕就要毒发了。” “既然要毒发,那还进去看什么看,赶紧回府解毒。”苏焲雷厉风行抱着她就要回府。 锦洛只得道:“我中了上次那种药!” 苏焲脚步顿住,“哪种药?” 锦洛一万个不想说,但还是不得不说:“就上次我儿子和沈魅出事那种!” 苏焲看着她,沉默片刻,放她下地了。 锦洛一下地,快速跑到屋子门口,见里头药散了,抬步进去。 只见屋子里所有炼药的设施齐全,案台上摆放了许多炼制成的药。 锦洛把所有药查看了一遍,就发现一个问题了。 这些药成分都与上次冥宵用在她身上、说是专门炼制来对付医圣的那种药差不多。 所以刚刚那个人,才会随手抓了一把,就是对她有用的药。 锦洛嗤笑,“那冥宵可真是不死心,以为上次用在我身上的药没有效果,就在改良方子,想要重新制出对我、对医圣都有用的毒药。” 苏焲听她这样说,就知道这是冥宵除镇国侯府外,在京里的另一个落脚点。 想来这个落脚点冥宵刚安置不久,否则早被他的人知道了。 锦洛在屋子里没有看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便往外走,“看来我们来得太早了,冥宵约了人在这里相见,他人还没来,我们就先来了。” 现在冥宵要见的人跑了,定会通知冥宵。 这个地方,冥宵应该不会再来了。 苏焲同她一起出了屋子,吩咐手下,“把里面所有毒药一律销毁,屋子查没。派人盯着许锦书的师父冥宵。” 手下领命,分出一些人去办。 另一些人护着马车回国师府。 马车里,锦洛尽量坐得离苏焲远一些。 这次的药是冥宵改良过的,可是依然毒不死她。 但类似春药的效果却比上次好、发作比上次快,锦洛已经感觉到身体有点微微发热。 她不由坐得离苏焲又远了远。 苏焲见她默默地不断往离自己远的地方挪,他一把就将她扯了回去,故意问:“坐得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锦洛觉得他火气旺,手心特别热,握着她的手腕,让她的手腕跟被火烤了一样,她扭着手腕道:“我吹吹风。” “窗边吹。”苏焲握住她腰,把她一提,坐到他怀里。 他另只手撩起车窗帘子,冷风灌了进来,拂在锦洛脸上。 锦洛瞬间觉得舒服无比,但她理智地要把身子从苏焲怀里挣脱出来,“我要坐到窗边去,能吹到更多的风。” 苏焲没让她挣脱出去,抱着她挪到车窗边去。 锦洛趴在车窗上,贪婪地吹着外头的冷风。 但是身子还是越来越热,脸蛋也渐渐发红。 她摸了摸身上,想给自己扎两针,却发现银针不见了。 苏焲见她气息都变了,道:“刚刚不是说暂时不会有事吗?” 锦洛也很无语,按之前的药性,是不会这么快有事的。 她怎么知道冥宵这个人就是徒有虚名,改良药,也没能改到点子上。 他的目的大概是要把药越制越毒,毒死她和医圣。 可到了她这里,就是类似春药的药性越来越烈。 苏焲又道:“我以为你懂医术,自有分寸,才任由你下去查看屋子。” 要知道她这么快就难受,他会直接将她卷回府。 “要是真的难受,我让人把马车停到巷子里去。”苏焲提议。 锦洛道:“这是繁华地段,巷子里就没人吗?” “我让人守着,谁都不敢靠近马车,你不必有心里负担。” “国师爷想什么呢?”锦洛羞怒地瞪了苏焲一眼,“回去,我有办法给自己解毒!” 苏焲便对外命令,“马车赶快一些。” 马车立即加快了速度。 到了国师府后,侧门打开,马车直接驶入府内,去到苏焲院子。 锦洛从马车里出来时,药性已经彻底发作,脑子都开始有些迷糊了,但还是认出不是她住的院子,道:“来你这儿干什么?回我住的地方去!” 说着就要缩回马车里。 却被苏焲直接在马车上抱起来,跨步下了马车,大步往自己院里去。 锦洛拍打着他,挣扎着道:“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回我住的院子去!那儿才有银针、有药,我才能给我自己医治!” “治什么治,用最快速直接的解毒方法。”苏焲任她拍打着,入院子后,腿往后一勾,院门直接关上,后头有下人想入院子里来服侍,也都很有眼力见地暂时不敢来了。 “冷水!让我泡一下冷水!”锦洛见没能回去,改了口。 苏焲本来已至主屋门前,闻言停了步,垂首看怀里人,“天冷,泡冷水,你不怕生病?” 锦洛浑身冒汗,倔强道:“我就要泡冷水!” 苏焲抱着她就去了盥洗室。 才放她到地上,她自己扛起一桶冷水就往自己头上脸上浇下去。 苏焲也被她浇了一身的水。 可尽管如此,锦洛还是觉得不解热,要求道:“我要泡澡!” 苏焲见彼此都湿了,泡不泡澡也差不多了,干脆把剩下的几桶水都倒进浴桶里。 锦洛站起来就要往浴桶里面爬。 苏焲一把将她拖了回来,“不是要泡澡吗?穿着衣裳怎么泡。” 说完,撕拉一声,一把将锦洛身上的衣裳全部撕掉,丢开。 然后抱着锦洛放进浴桶里。 锦洛整个人浸入冷水后,舒服得轻叹了一声,连脑子都清醒了一些。 苏焲拂了拂身上的水渍,见自己也湿得不成样子了,干脆也一把脱了衣裳,跨步进浴桶里。 锦洛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美男当着自己面,迈着长腿进浴桶里来。 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升了温,刚刚才被冷水压下去的热血,猛地又冲上了脑门。 苏焲高大,他一跨进来,浴桶都不够宽了。 他坐下去时,锦洛直接被逼到了浴桶边缘,后背紧紧贴在了桶壁上,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与他腿脚相碰。 苏焲大概也是嫌太窄了,一把将她提起,坐在了自己怀里。 锦洛好像碰触到了什么,呼吸一乱,道:“苏焲,你出去!” 苏焲箍紧她,不让她动,另只手不客气地往她肩背上搓,道:“出什么去,我也被你弄湿了,一起洗。” 锦洛呼吸又乱了乱,骂道:“苏焲,你个贱人,非要撩拨我是吗?!” 说罢,倾身一把往他喉结处咬了下去,“你自愿的,别怪我再拿你当解药!” 第158章 一次又一次,这男人体力惊人 然而苏焲反客为主,将她摁在浴桶里狂了一回。 那小小的浴桶着实不够他施展,他又把她从浴桶里捞起来,把她按在浴桶上,手扶着浴桶,狂了第二次。 外面天寒地冻。 盥洗室里,却气温节节攀升。 锦洛最后腿都软了,道:“行了,够了,我药性快过了,你可以了!” 苏焲又把她捞着反过身,正面对着他,哑着声音道:“这事开始了,就不是你能喊停就停的。” 锦洛道:“我站不稳了!” 盥洗室里有张放置衣物的柜子,苏焲把她捞起来,走过去,放到了那柜子上,“没让你站,你享受就好。” 等苏焲再次狂完,锦洛药性彻底解了。 却也浑身无力了。 她软哒哒地坐在那柜子上,只余双手还能用力攀着苏焲的脖子,不敢松手,深怕自己坐不住,从柜子上瘫软下去。 直到苏焲把她抱到浴桶里清洗完,用袍子裹着,从盥洗室里抱出来,已经是错过了午膳,大半个下午都过去了。 苏焲把她放到床上时,锦洛也顾不得这是苏焲的床了,卷着那袍子直接滚到床的最里边,眼皮一耷,睡了过去。 苏焲本来是要传膳的,到底是怕饿了她。 但见她已经睡去,便没传。 他不贪睡,也不觉得累,相反身心相当愉悦,于是让人备马车,回公署忙了些事务,又入了一趟宫与皇帝商议临近小国西凉使臣入京一事。 等他再回到府里时,锦洛还在睡。 他净了手,脱了衣袍,掀被也躺了进去。 然后,锦洛迷迷糊糊中,被人折腾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男人覆在她身上耕耘。 她下意识地要一把掀了苏焲,苏焲磨着她道:“醒了吗?用这个方法叫醒你果然最有效。” 锦洛被他磨得浑身酸软,哑着声音道:“那我醒了,你可以下去了!” “再等等。”苏焲兴致正浓。 锦洛不服,凭什么总是他折腾她,于是趁他不备,猛地一个翻身,将苏焲压在下方,也折腾起他来。 苏焲相当纵容地笑道:“行,你来。” 可锦洛没来几下,就体力不支。 苏焲当即夺回主动权,重新将她压下,在她耳边蛊惑道:“这种事,就该我来,我会让你舒服得欲仙欲死。” 锦洛内心虽然抗拒与他这样,但不得不承认,身体是接纳他的,很容易就被他带着沉沦进去,在情海里肆意激荡。 苏焲像头饿狼,明明已经饱餐了一顿又一顿,却仍然不腻,而且还有越啃她越凶之势,且久久不停歇。 锦洛最后实在受不住,低喊,“我饿!” 苏焲一听,这才加快了速度,匆匆了事。 然后锦洛被苏焲用袍子裹了放到膳桌边用膳,下人烧了热水,直接提到屋子里来,屋子里置了屏风,屏风后放了浴桶。 一桶一桶的热水提进来,倒进浴桶里。 下人兑好水温备好水,又留了桶热水在旁后,就都退出去了,还给关上了房门。 锦洛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时,苏焲问:“这就饱了?” 锦洛点头,“嗯。” 她其实是感觉到不舒服,下身湿濡,她想赶紧去洗掉。 苏焲便也放下筷子要来抱她。 她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苏焲便退开了,真让她自己走。 结果锦洛一站起来,腿一软,又差点跌下去。 苏焲鬼畜地把她往前一拉,锦洛就跌入了他怀里,被他一把抄过腿弯,抱着就去了浴桶边,还道:“下次这种时候别逞强。” 锦洛没好气道:“不会有下次,我不可能再让自己中药!” “怎么,不中药就要跟我撇清关系了?”苏焲问。 锦洛强调:“两次都是你撩拨我的,要不我能控制住我自己!” “可你到底是没控制住,睡了我两次,本国师可不是能被你白睡的。” “那你还想怎样?” “两次都睡了,你可以多睡几次。” “我不想睡!” “那就换我睡你。” 苏焲将她放进浴桶里,扯了她身上的袍子,“是你勾起了我这方面的兴趣,自然得是你来满足我。” 锦洛身子一裸,赶紧沉入水里,不再跟他争论了,道:“你出去!” 苏焲却突然一道掌力往窗户扫去。 窗棂被他掌风扫得扬起,又落下,合上。 紧接着“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扫飞出去,又撞在物体上的声音响起。 见锦洛怕被看到身子,受惊地忙往浴桶里面缩,苏焲面色略有些阴沉道:“你放心慢洗,我出去看看。” 说完去把窗户落了闩,才转身出去。 至门口,就看到锦小录刚从窗户对面的院墙墙根处爬起来。 显然刚刚被苏焲一掌扫飞的“东西”就是他。 他边爬起来边揉着屁股,可见刚刚被苏焲扫得飞出去后,一屁股撞在了院墙上,现在小屁股正疼着。 锦小录爬起来后,一抬头,就看到苏焲从屋里出来。 想到娘亲说他不能跟苏焲同框,忙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屁股对着苏焲。 苏焲几大步走过去,揪住他后领,将他提了起来。 锦小录跟只小兽一样,挂在他手上,依然用个屁股对着苏焲。 苏焲道:“你当这是你家,想爬哪处窗户就爬哪处窗户?” 锦小录气哼哼:“我来找我娘亲的,谁叫你的人不放我进来!” 他直奔娘亲住的院子,找不到娘亲后,就到府门旁边人少的地方去等。 可他等到娘亲坐着苏焲的马车回来后,苍陌却拦着他不让他进来找娘亲。 苍陌还一直在院外守着。 他是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偷溜进来的。 结果才摸到窗户边,就被他便宜爹给一掌扫飞了。 锦小录又道:“我娘亲呢?我要见我娘亲!” 苏焲提着他,走向院门,“不让你进来,就说明你不能进来,她现在没空见你。” 锦小录边挣扎边问:“为什么,你对我娘亲做了什么?” 苏焲道:“不该问的,别问那么多。” 眼见着就要到院门,锦小录好不容易才偷溜了进来,还没见到娘亲,怎么甘心这样就出去,当即旋转身体,抬腿往苏焲胸口踹去。 然而苏焲手臂往前一伸,锦小录的小短腿踹到苏焲胸口前,就怎么往前够,都够不着苏焲胸口了,腿不够长。 锦小录气道:“有种你别把手伸那么长,让我踹一下!” “吃我的住我的,还敢踹我,你当你是我儿子,怎样我都会纵容你吗。”苏焲走到院门边,一手推开院门,一手跟丢只小猫小狗一样,把锦小录丢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苍陌,突然看到锦小录从里面飞了出来,愣了愣。 他搞不明白这孩子一直要进去,他防贼一样防着这孩子的,这孩子怎么还能进去,还进去得他一点都不知道! 还好主子没怪罪,把锦小录扔出来后,“啪”的一声就又把院门关上了。 锦小录还要进去,苍陌赶紧一把将他抱住。 这时,锦洛的声音用内力从院内传了出来,“乖乖回自己院子去,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锦小录听到娘亲的声音,这才没有再要往里闯。 苏焲回到屋里,锦洛已经从浴桶里出来了,裹了刚刚那件袍子,问苏焲,“我衣衫呢?被你扔哪去了?” 苏焲看着她因袍子裹得紧而显现出来的玲珑身段,直接道:“被我撕了。” 锦洛一阵无语。 而后道:“那麻烦国师爷叫个婢女或嬷嬷到我院里,帮我拿套衣衫来。” 苏焲还是那直接又理所当然的语气,“我这院里没衣衫吗?非得要叫个人去你院里拿,你不嫌麻烦,我嫌麻烦。” 锦洛:“……” 她气道:“你院里不都是你的衣衫吗?” “我的衣衫你没穿过吗?”苏焲反问。 “那我有自己的衣衫,肯定要穿自己的衣衫!” “那你自己回去拿。” 锦洛要被气死了。 她裹着袍子走到门口,想自己找个婢女或嬷嬷去她院里帮她拿衣裳。 可苏焲这院子,平时都是苍陌和空阳在打理,一般不会有婢女和嬷嬷进来。 锦洛在门口巡视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有,只得去找苏焲。 苏焲刚刚说完话,就已经去了书房。 锦洛去书房找他,“那请国师爷给我一套衣衫吧。” 苏焲站在一大排书架前,身长如松柏,手里拿着书册正翻着,闻言头也没回,“自己去拿。” 锦洛就又折返回主房。 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套中衣穿上之后,把长出来的袖子和裤管都挽了挽,又套了件袍子在外头,这才觉得相对能见人一些。 等她出了主屋,正想快速跑回自己院子时,苏焲从书房出来了。 他直直朝锦洛走来,不等锦洛迈步出去,他一把捞起她就跨步回了房里。 锦洛下意识叫了一声,身子离地时,鞋子掉了一只,白皙的脚在门口晃了一下之后就消失不见了,随之便是“砰”的一声,房门紧闭。 锦洛眼疾手快地扒住门闩喊:“你干什么?!” 苏焲回身,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下她扒着门闩的手后,把门闩也闩上了,道:“还能干什么,时辰不早,睡觉了。” 锦洛道:“那我回去睡,你快放下我!” 苏焲哪里听她的,直接把她扛到了床边,扔床上去。 袖子一挥,灯也熄了。 苏焲跨步上床时,锦洛还要往床外跑,被苏焲直接用身子顶了回去。 锦洛往后一摔,屁股坐到了被褥上。 被褥被苏焲一抽,锦洛又滚倒在了床上。 紧接着那被褥就被苏焲盖在了她身上,身边的床榻微微往下一陷,苏焲在她身边躺下了,腿一抬,勾缠住了她的腿。 锦洛扭了两下腿,没能把自己的腿扭出来,反倒是把苏焲惹得火起。 “本来我平心静气想要跟你好好睡的,毕竟今日来了数次,你也累了。”苏焲声音有几分幽冷,在她耳边不疾不缓地响起。 锦洛一听他这话,心中警铃大作,“你还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再做一次。”苏焲说着翻身而起,嘶啦一声,刚刚才上身还没捂热的衣衫又被苏焲一把撕掉,从被褥底下扔了出去。 锦洛大惊。 不是惊苏焲还要对她做这种事。 而是惊苏焲的体力。 这男人,不知道累的吗? 之前的数次,她基本都没动,一直都是苏焲在动,可她就已经累得浑身无力了,哪怕她吃了个饭、泡了个澡,体力还是没能恢复过来。 可这男人一直都是出力的那个,竟然到此时还是力量感满满。 锦洛忍不住气道:“中药的是我,不是你,怎么你才像是中药的那个!” 苏焲动作不断,但气息稳当,只是声音有些变得暗哑道:“这是实力。” 锦洛问:“我在查冥宵药屋时,你是不是背着我嗑药了?” 这下轮到苏焲无语。 锦洛问完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冥宵那药对她来说是春药,但对其他人来说,可是毒药。 苏焲这变态若是嗑了冥宵药屋里的药,现在估计尸体都要凉了。 她又气道:“中药的是我,迷糊的是我,可我都知道多少次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又怎样?”苏焲正啃着她的脖子,难得愿意停下来,反问她。 锦洛被他啃得气息有些不稳,深吸了口气,才道:“国师爷是想精尽人亡吗?我劝国师爷节制!” “我只知人生苦短,尽兴而为。”苏焲说完,手向下探去…… 锦洛呼吸再度被搅乱。 很快她便又被这变态男人带着溺入了情山欲海中…… 没跟苏焲开始时,她没经验,打心底里也不想跟男人有任何情感上、肉体上的纠葛,尤其是苏焲,免得以后更加难脱身。 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被苏焲碾在身下,她显然是抗拒不了了。 既然抗拒不了,她也就坦然地接受了。 毕竟这男人,没让她反感,也算两次用身体帮了她。 只是事后,苏焲突然问:“那个人,你认识?” 话题起得太突然,锦洛脑子还有些情动过后的空茫,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苏焲问的是冥宵药屋里,那个背后背着琴逃跑的人。 若是那个人,锦洛确实认识! 第159章 累得昏睡过去,求太子要了她 不过锦洛反问:“你说谁?” 黑暗中,苏焲手指一寸寸描着她的脸,“你知道我说谁。” 锦洛就假装想了想,而后道:“哦,你问冥宵药屋里逃跑那个人啊?” 苏焲没回答,等着她往下说。 锦洛就打了个哈欠,疲倦地道:“脸都没看到,我哪知道我认不认识。” 说完又道:“好困,我要睡了。” 然后往床内侧一滚,就假装要睡觉了。 苏焲却一把将她扯回身边,手臂环过她腰,箍紧,“我这个输出了半天半夜的人都没说累,你居然说你累,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输出”两字,让锦洛很无语。 但她还是不服道:“那是国师爷你精神好,体力好,我自愧不如。” 苏焲不跟她扯别的,直接道:“那个人你认识。” 很笃定的语气。 锦洛就觉得,这死男人太聪明很不好,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但她还是继续嘴硬,“国师爷哪只眼睛看到我认识那个人?我连他的脸都没看到,话更是没说一句,国师爷到底是怎么觉得我认识那个人的?” 苏焲就道:“你看到他时,愣了一愣。” 锦洛:“……” 她只是愣了那么一下下,就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苏焲还道:“依你的身手和反应力,若不是那一愣,对方根本逃脱不了,药粉更不可能撒到你。” 锦洛道:“我只是看那人背后背着一把琴,是把好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罢了!” “那你的鸟为何会带你去冥宵的药屋?”苏焲问。 不等锦洛回答,苏焲再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冥宵来京时,你的鸟已经躲起来了,除非这段时日你还背着我去跟你的鸟幽会,带你的鸟去认了冥宵?” 锦洛打岔道:“国师爷别乱用词,我跟我的鸟怎么幽会?” 苏焲手从她腰间,寸寸上移,抚过她胸口,滑到了她脖子上,手指在她滑嫩的肌肤上摩挲。 但锦洛知道,这死男人是在警告她,别骗他。 否则,他摩挲的手指,改成往下一掐,就能叫她嗝屁。 他还附在她耳边道:“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 锦洛知道骗不过他,实话说:“黑凰鸟今日才来找我的,拜国师爷所赐,我都好久没见到它了!” “既然如此,它不认得冥宵,又怎会带你去冥宵药屋,除非它认识那个人,你也认识,它是带你去见那个人的。”苏焲在她耳边道。 锦洛其实也早想过这个问题。 那个人,她没看到脸,几年未见,服饰不同,背影有所变化,她无法凭一个背影断定是不是他。 但那把琴,却是她赠他的。 黑凰鸟更加不会无缘无故带她去那个地方,除非如苏焲所猜,黑凰鸟是带她去见一个她和黑凰鸟都认识的人。 只是锦洛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跟冥宵有交集。 见她迟迟不回应,苏焲摩挲她脖子的手指,猛地收紧,“回答我。” 锦洛瞬间感受到了窒息感,心里唾骂:死男人,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不,他裤子都还没提呢,刚刚才从她这儿抽身出去的,却两句话不合就要捏死她了! 锦洛不想回答他,同时也是心里气不过,猛地翻身而起,骑到了苏焲身上。 幽暗中,苏焲眸光晦暗如深潭,望着她,“你还来?” “对,我还要!”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回答他这个问题。 锦洛说完,还挑衅道:“国师爷你可别说你不行了!” 不行? “呵。”苏焲冷笑,猛地将锦洛掀下身,翻身覆了上去,“你别后悔。” 他可以让她在自己身上放肆,可问题是她放肆起来根本不够劲儿,还得是他来才过瘾。 为了把苏焲磨得没力气再盘问她,锦洛也是使尽浑身解数与他厮磨。 她就不信这男人一日之间来了那么多次,还能一直再继续…… 然而后来锦洛才知道,她天真了! 苏焲没被她磨得没力气再盘问她,而是她被折腾得在他身下求饶。 苏焲看透她的心思,一边碾磨她,一边道:“不是要熬尽我的力气,让我没力气再盘问你吗?怎么的,自己先不行了?” 锦洛浑身湿软,声音虚浮得像是飘在半空中,“没、没有的事!” 见她还嘴硬,苏焲也就不怜惜她了。 最后,锦洛昏睡了过去。 苏焲这死男人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完全不知道。 次日沈魅来找她,见她一整个快要被榨干的模样,唏嘘道:“不是,你们昨夜儿到底来了几次,一整夜没睡吗?不对呀,没有黑眼圈,不像一整夜没睡,可你怎么一脸疲惫,像是快要被人掏空了的样子!” 话才说完,就见苏焲从屋里出来。 那男人不同于锦洛,整个精神饱满,一看就是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此时正值晌午,也就是锦洛直接睡到了午饭前,才被苏焲叫醒的。 而苏焲则是一早就去上朝了。 又在宫里宫外忙了一通朝务后,才回来用午膳。 往时,他午膳是不会回府来用的。 今儿个破天荒他回来了,用完午膳在屋内换了身衣袍,正要再度出府去。 而锦洛吃完饭就跑到院子里晒太阳了。 沈魅来国师府找不到锦洛,得知锦洛昨日回来后就一直在苏焲院子,就摸来苏焲院子,刚好看到锦洛在晒太阳。 于是入院里来。 可才说了那么一句,苏焲就换完衣裳出来了。 沈魅赶紧躲了起来。 苏焲衣冠楚楚地从房里出来,驻步看了一眼拿个后背对着他、正在院里晒太阳的人儿后,这才抬步又往院外走。 眼神自然而然地扫过沈魅躲藏的地方,径直出院去。 沈魅见他走了,这才从躲藏处闪了出来,吐了吐舌头,“好险,他刚刚在房里,你怎么不说,我以为要被他发现了!” 锦洛就道:“你以为他没发现吗?” 沈魅反问:“他发现了吗?” 锦洛,“要不你追出去问问他发现你了没有,你现在追出去,应该还能追上他。” 沈魅就相信苏焲发现她了。 想想也是,那男人厉害得很,她刚刚在院里说了那么长的话,他没听到才怪。 就算她刚刚不说话,躲在院子里有气息,他也能察觉到。 沈魅就道:“我之前说的没错吧,他一半对你纵容,一半对你严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你对着他胡闹,要不然他之前还要抓我,现在都能对我视而不见了!” 说完又问:“小锦儿,你们昨夜儿到底多疯狂,你都快被榨干了你知道吗?” 被沈魅一问,锦洛忍不住在脑子里把昨日到昨夜过了一遍,好像、大概疯狂了有七八次吧…… 她现在腿都还是软的! 腰是酸的! 身上没一处好的! 但锦洛生生把话题岔开,“你去我院里帮我拿套衣衫来。” 沈魅一听就问:“你衣衫呢?” 锦洛不想回答。 但不回答,沈魅就一脸求知欲地看着她,没打算挪步,锦洛只得道:“被他撕了。” 沈魅一听,就又唏嘘道:“这也太禽兽了吧,居然把你衣衫都给撕了!撕了就撕了,居然还不给你拿衣衫穿!这得多暴力啊,居然脱个衣衫都等不及,我小锦儿,他没有弄伤你吧?” 弄伤倒是没有,就是到现在那地方还是很不好受。 不过她还没回答,沈魅就已经自我攻略道:“想来是没有,虽然那国师爷很厉害,但我小锦儿也不是个吃亏的主,要是这事儿光是他单方面在‘讨伐’小锦儿你,小锦儿一点享受都没有的话,想必也不可能任他半日一夜将你讨伐到底!” 沈魅的话,让锦洛不由地想:刚开始接纳他时,是挺艰难和难受的,但到了后来,她好像确实是舒服的、愉悦的,身体也是接受他的。 沈魅自我攻略完,又有点小担心,把锦洛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道:“你男人那么暴力,小锦儿你又细皮嫩肉,身上肯定又没一处好皮了吧?” 锦洛忍不住摸向被衣领遮挡住的脖子。 确实全是那变态死男人的吻痕。 但她道:“你想象力别那么丰富,就、就有些地方紫了而已,你到底帮不帮我去拿衣衫来?” “我去拿,马上去拿!”得知苏焲那男人没有对她小锦儿太过禽兽,沈魅放心了,转身就跃墙离去,没一会就拿了一套锦洛的衣衫来。 锦洛拿了自己的衣衫,立即入屋里去换。 换完衣衫,她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开始问正事,“许锦画那里怎样,你可知道?” 沈魅就把太子留许锦画在明熙公主的别苑养伤、并召了宫里御医前去医治的事同锦洛说了。 并道:“那许锦书还想争取机会去杀许锦画,以手臂受伤导致头晕为由,说回不了京,要留在别苑多住一晚再自行回京,太子也不知是体恤她还是防着她,就陪她在别苑多留了一个晚上,今日一早才回京,明熙公主和其他贵女则昨日午后就回京了。” 锦洛就看她道:“你昨日没跟小录一起回京?” 沈魅道:“昨日跟小录他们回到半路,我突然想到那许锦书下作手段多,太子又对她有情,怕太子被她耍耍手段又糊弄过去,就回去盯着了。” 沈魅是一点都没猜错,她回到别苑,刚好就看到许锦书含着眼泪在对太子说她手疼,回不了京,让太子不必管她,她在别苑多留一晚,明日自己回去就行。 后来明熙公主和其他贵女都回了京,别苑只剩下她和太子、以及一些下人后,许锦书就又装病,晚膳没吃,也一直没出房来。 太子本来认为她留下来是要寻找机会对许锦画动手,没想到她却连屋子都没出来。 这不免让太子想她是不是真的是病了。 再加上虽然明熙公主说邀锦洛来赏雪的计谋是许锦画出的,但还没有证据证明许锦画的计谋是许锦书教的,所以太子到底还是念她为自己挡了狼口,去看她。 许锦书一见太子来看她,就从床上坐起来,苍白着脸垂首道:“殿下不必担心,太医说我只是受了点风寒,又急火攻心,才会生病的,与、与手臂的伤无关……” 直接摆明自己生病和太子无关,免去了太子的自责。 多体贴,多懂事。 太子就不免问:“怎会受风寒?还急火攻心,怎么回事?” 许锦书抱着膝盖,把脸往下埋了埋,哽咽道:“书儿好没用,昨日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殿下,殿下昨日若出了什么意外,书儿、书儿也不想活了……” 太子一听,“原来你受风寒,是为了去找孤,找不到孤,才急火攻心,导致生了病。” 太子也不是没怀疑许锦书说谎。 但召来太医一问,却证实许锦书确实是受了风寒和急火攻心才生病的。 顿时太子就打消了疑虑,并自责了起来。 无论之前怎样,但眼下许锦书确确实实是为了找他受了风寒。 也确确实实是真心地着急他、担心他。 可他却在她焦急、担心地四处寻找他之际,与另一个女人在颠鸾倒凤。 许锦书趁机委屈问:“殿下跟那个女人,是不是已经、已经……” 她羞得说不下去,但却满眼泪光,很是伤心。 太子到底是深爱过她的,当即觉得对不起她,要哄她。 许锦书却在这时猛地凑上前,一把吻住太子的唇,哭道:“殿下既然已经有了深爱的女子,书儿、书儿愿意退出,书儿祝福殿下……” 她哭得梨花带雨,太子看得忍不住心疼。 许锦书便又趁机泪光盈盈,含羞带怯地决然道:“书儿别无他求,只求能当一回殿下的女人,恳请殿下成全!” 太子道:“没有成亲孤就要了你,岂不是让你被人瞧不起?” 许锦书哭得更加伤心,“瞧不起又如何,什么名分,什么颜面,在爱殿下面前,算得了什么?我根本不在乎!我想成为殿下的女人,是爱殿下,又不是为了这些!殿下宁愿要别的女人,也不要书儿,殿下之前那么多年对书儿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说到这么多年的感情,太子被触动,他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有假。 他甚至为了许锦书,还守身了那么多年,说不爱她是假的。 可就是因为爱,才会知道被她骗后,那么生气。 “书儿此生非殿下不嫁,若殿下连书儿这点卑微的愿望都不肯成全,书儿唯有一死祭奠这些年与殿下的感情!” 许锦书从床上挣扎着下来,快速朝柱子撞了去。 第160章 虐许锦书,黎王,锦小录踹他爹 太子赶紧将她拦住,“孤没有不成全你!” 许锦书顺势倒入太子怀里,盈盈泪眼望着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是愿意要了书儿,让书儿当一回殿下的女人是吗?” 说完,趁热踮脚主动吻上太子的唇。 手更是攀上太子胸口,顺着领口滑入太子胸膛…… 太子刚刚才被许锦书一番话触动了感情。 此时许锦书又这般主动惹火,太子顿时情感的闸门大开,一时也对许锦书有些难以自持,反手便勾住许锦书的腰,轻抚着、揉弄着。 许锦书大胆地揭下太子衣袍,吻到他胸膛去…… 太子哪里还把持得住,一把抱起许锦书快步走到床边,放她到床上去。 一边轻喘地吻着许锦书一路往下,一边急躁地解许锦书腰间束带,剥许锦书衣裙。 许锦书火热地回应着。 这一刻,她离目的达成只差临门那一脚,心急程度半点都不比太子少。 太子剥她衣裙,她也急切地扯着太子的腰带。 随后男子的衣袍、女子的裙衫从床上扔了出来,帐子里两具身躯交缠着。 然而正当要进入正题时,帐子突然无风而起,一股冷气灌入。 床上两人热火朝天,压根管不了这些。 只是太子摸索几次,总是临门不入后,急燥之下骤然发现床边好像有人,转头一看,一个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的人头倒挂着出现在他瞳孔前。 “啊!!” 太子吓得魂都没了,瞬间也软了,下意识抓起枕头就砸了出去。 倒挂的人头往上一缩,紧接着从床顶上下来一鬼。 那鬼红衣烈艳,披头散发,七窍挂着血。 许锦书听到太子的惊叫声,这才往外看去。 这一看就对上了这么一幕,瞬间也被吓得大叫一声,一把掀了太子,赤裸着连滚带爬往床内侧躲去。 那鬼把头发都往后一拨,露出一张妩媚的美人脸来。 随后手一伸,揪住正在往床内侧躲的许锦书的头发,一把就将人拖着跌到了床下。 太子看到那张带“血”的妩媚美人脸后,愣了愣,反应过来时伸手要抢回许锦书,已经来不及。 许锦书被拖着往屋外去,不停地喊:“殿下,救我!救我!!” 太子冲下床就要去救。 可冲到门前才猛然想起自己一丝不挂,忙又缩回到床边,一边捡地上的衣袍穿,一边朝外喊:“妖女,你给孤停手!放了书儿!” 诚然,那鬼就是沈魅。 沈魅一边把许锦书往外拖,一边对屋里的太子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帮太子把豆腐拖到外面凉快凉快,等下你才好入口。” 等太子穿完衣袍追出去时,许锦书已经被沈魅拖到了院外,并在别苑的各个院子之间的小径上遛了一圈。 许锦书刚开始还会拼命地喊:“殿下,救我!救我!!妖女,放开我!放开我!!” 沈魅也边遛她边回她道:“就不放!就不放!!你的殿下也不来救你!不来救你!!” 后来别苑里的下人听到声音,都出来看。 太子的侍卫也要来救人。 许锦书就捂着脸一句话都不叫了,生怕被人知道是她。 沈魅见她不叫,就边拖着她遛边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是镇国侯府的大小姐许锦书,许大小姐肤白貌美身材好,大家快来欣赏,不要错过!” 侍卫本来要来救人,被她这一喊,都不敢来救了。 好在小径上铺着一层厚雪,许锦书被拖着满别苑遛,也没有伤到后背。 但是一丝不挂的她,还是差点羞死,和冻死。 最后还是太子快速召来弓箭手,沈魅才丢了许锦书,拍拍手道:“上次就想遛你了,奈何老子伤没好,才等到今日!下次再敢算计伤害老子的人,老子拖你到京都大街上去遛,再把你运到外地卖勾栏院里接客!” 说完足下轻点,身子就轻灵如燕地飞走了。 任背后那箭矢如流星,也伤不到她分毫。 太子快速赶上来,用袍子包住许锦书。 许锦书从地上爬起来,一头往院墙撞去。 刚刚在屋里是装模作样想死,这次却是真的想去死。 她堂堂镇国侯府的大小姐、京都城第一贵女,竟被人一丝不挂地拖着在一众下人面前遛,叫她还有何颜面活着。 这次太子没能完全拦住她,“砰”的一声,许锦书撞在院墙上,头破血流,晕死了过去。 太子赶忙把她带回屋里,唤了御医来治。 眼下,锦洛听沈魅讲完这些,也觉得很解气。 但锦洛道:“我的事你不要管太多,该报的仇、该算的账,我会自己一点点慢慢算,你不要卷进我的事里来。” 沈魅知道锦洛是在担心她,道:“那可不行,谁叫她和她师父利用我把小录害到病发,这笔账我肯定是要自己算回来的!何况我把太子给睡了,你觉得她许锦书会放过我吗?不但她不会放过我,太子也不会放过我,所以说并不是我管小锦儿你的事,才卷进你的事里来,而是我本身就已经卷进来了!” 锦洛道:“那你回琅山去,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沈魅道:“那更不行,我现在惹的事更大了,我要是走了,他们不得把仇都记到你身上来,我自己惹下的事,没有一走了之的道理。” 锦洛道:“有没有你惹下的事,我跟许锦书都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沈魅就觉得奇怪,“按理你是王氏和镇国侯的女儿,她是女战神锦澜之女,你们之间并无太大的利益冲突,她根本没必要非要你死才对……” 沈魅也是个聪明人,说到这儿,骤然想到一个可能,“小锦儿,你也会苍龙血脉,不会你才是女战神锦澜之女吧?” 既然沈魅猜到了,锦洛也就没瞒她,淡淡道:“有可能是。” 沈魅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得到锦洛这样一个回答,当即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小锦儿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说有可能是?!” 锦洛没有再回答。 但沈魅却知道,小锦儿若没有八九成把握,是不可能对她说有可能是的。 小锦儿既然说有可能是,那这事就绝对是! 沈魅大怒:“天杀的,早知道我一剑杀了许锦书!” “杀了不就便宜她了,还少了个对证的人!”锦洛道,“这事太大,没有十足的证据没有人会相信,现在也还不是让她死的时候。” 沈魅就道:“说的也是,那许锦书怎么也得留着,让她看看小锦儿你夺回属于你的身份的那天,我们也看看她失去身份的那天,现在让她死,太便宜她了!” 后又压低声音道:“怪不得你知道国师爷是小录父亲后,还不挖了他的心头血跑路,原来是你还有这件大事没完成。话说,我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锦洛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还是通过苏焲的一些行为慢慢猜到的。” 沈魅问:“也就是说,你男人比你还先知道?” 锦洛道:“我来京的第一晚就碰到他了,你知道我临摹他的笔迹给许锦画写告白信的事的,当晚他就知道了,故意去逮我,我为了脱身,不得已用了苍龙血脉,他就猜到了,后又派人去查。” 沈魅就又唏嘘,“能爬到国师这个位置的人,果然就是不一般!” 又道:“小锦儿,我觉得你跟他就是命定的姻缘,你看小录的父亲是他;你入京找小录的父亲,一来就碰到他;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全都是老天的安排!” 锦洛无语道:“你怎么不说我是怎么有小录的,当年那种情况他能让我有了小录,就够没人性和禽兽了,还命定的姻缘,老天的安排呢!” 沈魅就想到一问题,“话说你当年是只剩一口气,没力气睁眼看他才不知道小录父亲是谁,他怎么也不知道你?” 这个问题锦洛一直都很困惑,“我也不知道,他好像不记得当年那事了。” “你有问过他没有?” “我哪敢问,他不记得更好,万一我问后,他突然记得了,那事情更不好办!” “怎么就不好办,你们一家三口就团圆了呀!” 锦洛白了她一眼,“咱们换个话题行吗!” 沈魅就说:“那换吧,要说什么?” 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到目前为止,他是我见过跟你最般配的!” 说完想起京中最近的大事,“西凉小国派使臣来朝贡,不日就能抵京,你男人最近应该都在忙着这事儿。” 锦洛对这些事不太感兴趣。 但沈魅说着,她也耐心听着。 沈魅继续道:“听说这次来的是西凉皇第五子黎王,这黎王不但是西凉第一美男,还擅音律,琴弹得特别好。”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琴弹得特别好,锦洛就想起冥宵药屋里逃走那人。 锦洛问:“不日才抵京吗?那个黎王也是吗?” 沈魅道:“那当然,他可是使团里最重要的人,肯定是跟使团一起抵京!” 锦洛便没说什么了。 也是她想多了,那人怎么可能会是什么西凉小国的黎王! 入夜,苏焲回府来。 见锦洛已经不在他院里,命人去叫锦洛来陪他用晚膳。 下人去了之后返回,说锦洛已经用过晚膳,不过来了。 苏焲没说什么,自己用了晚膳,还到书房忙了好一会,然后去洗了个澡,才从自己院里出来,往锦洛那院荡去。 结果才一入院门,小腿就被人给踹了一脚。 若不是他武力值满点,筋骨已经异于常人,准会被人这一脚给踹断小腿骨。 而罪魁祸首抬眼一见是他,转身就跑。 苏焲不疾不徐地伸手一拎,就把罪魁祸首拎小兽一般给拎了起来。 “这么晚你怎么还在这?”苏焲声音有些冷。 锦小录屁股对着他,四肢在空中划了几下,没能挣脱出对方的手,不服道:“我娘亲在这里,我自然在这里!” 苏焲就转身,把锦小录扔出门外,“回你自己院里去。” 然后关了院门,落闩,转身往内走。 锦小录被扔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他便宜爹像扔小猫小狗一样扔出门,锦小录气了,站起来弄了点土抹在脸上遮挡面容后,走上前抬起一脚就往院门上踹。 咔嚓一声,门闩被踹断。 门被踹出一个窟窿。 锦小录脚从窟窿里伸了进去。 而窟窿被踹掉的木屑直接往苏焲后背蹦去。 苏焲听到声音回身,就见几块木屑已经蹦到面前,近在咫尺。 但他袖子闲闲一挥,木屑就都掉到地上去了。 锦小录通过门缝,看到木屑连他便宜爹的袖子都没能碰到,就那么轻松被扫下了,当即不服气地踹开院门进去。 苏焲没理他,唤来影卫,让影卫把他拎回他的院子。 但影卫进来后,竟没能抓到他。 锦小录左躲右闪,摆脱影卫后,又一个机灵地从苏焲身边蹿了过去,拦在苏焲面前,叉腰、仰头,气势满满地瞪着苏焲。 苏焲垂眸看他,语气不善,“你敢拦我?” 锦小录道:“我就拦你!” 苏焲冷笑,“是你没长脑子,还是你娘没告诉你这是谁的地盘?” 锦小录道:“我管谁的地盘,天晚了,娘亲要歇息了,你不能来娘亲这里!” “你娘亲要歇息了,那你怎么还在这里?”苏焲问。 “你也说了‘你娘亲’,既然是我娘亲,我自然能在娘亲这里!”锦小录理直气壮道。 苏焲懒得跟一个小孩多说,伸手就又要拎起他来丢给影卫,让影卫把他带走。 然而锦小录这次有准备,趁苏焲手伸来,先一步抱住苏焲手臂,腿一蹬,挂到苏焲手臂上的同时,还借力飞起一脚往苏焲胸口踹去。 “啪”的一声,苏焲刚洗完换上的干净衣袍,在胸口处多了一个小鞋印。 苏焲整张脸沉了下去,影卫见了都觉得心口发颤,忍不住离主了远了远。 锦小录却不怕,大方道:“你丢我两次,我踹你两脚,算扯平了,我不生你的气了。” 说完手一松,就要放开苏焲的手臂下地。 苏焲却反手就揪住他胸口衣衫,把他脸朝天整个提了起来,道:“可我生气了。” 第161章 丢儿子到地牢,我只对你禽兽 锦小录还是不怕,只是很不服气,抬腿又要去踹他爹。 他爹手往前一伸,他就又踹不到了,辩论道:“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先丢我的,换你你会愿意被人像小猫小狗一样随便丢出门吗?” 苏焲道:“我没把你丢出大门,就已经是我善心大发作了,你也不看看你住谁的吃谁的。” 锦小录哼哼,“我也没要来吃你的住你的,是你把我抓来的!” “你也知道你是我抓来的。”苏焲吩咐影卫,“拿当日捆他娘的铁链来,把他捆了,扔地牢里去。” 影卫应声而去。 没一会就拿了条腕粗的铁链回来。 苏焲毫无爱幼之心地把锦小录的手脚都用铁链捆了起来。 锦小录奋力挣扎,在他爹捆他时,一拳头往他爹腹下捶。 影卫见了,倒吸一口冷气,深怕自家主子被捶了个正着,以后断子绝孙。 影卫皆忍不住急喊:“主子小心!” 苏焲却并不急,在锦小录拳头快要捶到他时,他大掌闲闲地往回一收,包住锦小录的小拳头,“信不信我用力一捏,你这手就成一坨肉泥?” 锦小录才不管他爹说什么,拳头被捏住,立即改成脑袋往他爹胸口攻击。 苏焲没躲,胸口直直被锦小录撞了一脑袋。 然而事实证明,他爹就是他爹,他没能把他爹撞出个好歹,反而是他自己“嗷”的一声,捂住脑袋,脑子撞得一荡一荡的,差点脑震荡。 苏焲三两下就把他捆好了,跟拎个小粽子一样拎起来,丢给影卫,“扔地牢里去。” 影卫伸手来接时,忍不住提醒,“主子,他是锦洛姑娘的儿子,真的要扔地牢吗?” 苏焲看那影卫,“怎么,她的儿子,我还得给她供着?” 影卫立即意识到自己多话了,赶紧请罪:“属下该死,属下这就把人扔地牢去!” 说完拎着锦小录赶紧往院外退去。 然而刚退到院门,锦洛从外头回来了。 她还没看到儿子被捆成一团,就先见苏焲在她屋门口,回身朝她看来。 廊下灯火把他映照得尤为好看,他问:“这么晚了,你去哪?” “娘亲!娘亲!”旁边,儿子的声音响起。 锦洛侧眸,这才看到儿子被捆成一团,影卫拎在了手里。 “这是干什么?”锦洛冷冷看了影卫一眼,最后目光瞥向苏焲。 影卫被锦洛一看,只觉浑身发寒,然后听到自家主子道:“还能干什么,这么晚了,他都不回去睡觉,我让影卫绑他回去睡觉。” 影卫:“……” 刚刚不是说要丢地牢吗? 那他现在是该拎这孩子去地牢,还是拎这孩子回去睡觉? 影卫才这么想,就听手里的孩子愤然道:“娘亲你别听他胡说,他是要把我丢地牢里去!” 锦洛就问苏焲,“国师爷是这样吗?” 苏焲道:“你也不问问你儿子对我做了些什么。” 锦洛就转头问儿子,“你对他做了些什么?” 锦小录道:“我不小心踹了他一脚,他就把我丢院外去,昨夜他也丢了我一次,所以我就又踹他一脚,扯平了。可他不讲武德,被我踹了,就要丢我到地牢去!” 锦洛再次问苏焲,“国师爷是这样吗?” 苏焲没办法反驳,干脆道:“是这样我就不能扔他进地牢吗?别忘了他是我的阶下囚。” 锦洛道:“国师爷怕是忘了,他还是圣上让你领回府好好养着的!” 苏焲,“那我去告诉圣上,他在找的娘是你。” 锦洛,“……” 她一把银针朝影卫射去。 影卫明明看她还跟自家主子在争论,突然银针就射来,他毫无防备,瞬间觉得手软无力,手里拎着的锦小录往地上掉。 锦洛转身奔上前,接住儿子。 解了锦小录身上的铁链后,锦洛正要抱他,苏焲却几大步过来了,先她一步伸手又将锦小录拎了起来。 “苏焲,你又想干什么?”锦洛伸手要抢儿子。 苏焲避开她的手,将锦小录丢给另一名影卫,“都这么大了,还总是窝在娘亲的院子里像什么话,回自己院子去。” 见苏焲没再让人丢儿子去地牢,她也不想儿子跟苏焲同框太久,便没再追究什么,对儿子道:“他说的有理,回去睡觉!” 锦小录这才没有再反抗,但愤然道:“放我下去,我自己会走!” 影卫看了主子一眼。 见主子没表示,应是同意放这孩子下地,这才放锦小录下地。 锦小录下地后,气愤地看了他爹一眼,然后对他娘很有礼貌道:“那儿子就去睡觉了,娘亲也早点歇息。” 锦洛点点头,“去吧。” 锦小录这才小大人一样,转身往外走。 他一走,其他影卫也跟着退下了,苏焲当即关上院门,手臂环过锦洛的腰,一把捞起她就往屋里走。 锦洛吓了一跳,挣扎着叫:“你干什么?” 苏焲捞着她走到主屋门口,突然想到那床她儿子也有睡过,便脚步一转去了偏房,把她扔到窗边的软榻上。 随即他欺身而上,把她碾在身下,啃了一下她的唇道:“空阳从燕西传回来的消息,想不想知道?” 锦洛一听,眼神一亮,“他查到了什么?” “想知道,先犒劳我。”苏焲说完,往她脖子啃下去。 锦洛推他、踹他、抬腿顶他,骂:“你是禽兽吗?从昨日到现在多少次了,你不累不腻的吗?你要说就说,不说算了,放开我!” 他不说,她可以自己去查。 可她任何动作都被苏焲一一化解。 他轻松用一只手握住她两只手手腕,压到她头顶上方,另只手揉着她,“我说过,你勾起了我这方面的兴趣,自然得由你来满足我。” 锦洛呼吸被搅得散乱,“你可以找其他女人,其他女人同样满足得了你!” 苏焲抬起眼来看她,眸中尽是占有和掠夺的野性,然后笑,“你说的对,等我玩够了你,对你没了兴趣,就找其他女人。” “玩”字让锦洛生气,张嘴就咬他。 苏焲吃痛,但越痛越兴奋。 而且锦洛明显感觉到她刚刚说出那话后,苏焲对她是笑着的,但动作却似是带着怒意般地加重了力道,钻磨得她生疼。 身子被他箍得死紧,推不开他,锦洛就挠他、咬他,下手毫不留情。 她越挠越咬,苏焲就越激荡。 最终毫无疑问,锦洛又被榨干了力气,躺在软榻上不想动。 而那鬼畜穿上衣袍后,坐在软榻边,看着她的倦容,成就感满满,道:“有那么累吗,我还没有完全使力,你就受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 锦洛一句话都不想说。 但还是忍不住建议,“好办,国师爷找其他女人玩!” 苏焲无比赞同,“行,等我找了其他女人,叫你过去一起玩。” 锦洛一听,一脚就朝他飞去。 却被苏焲握住,把在手里揉着捏着,很大方道:“看在你着实劳累的份上,你踹我,我不跟你计较。接下来几日也让你好好歇息。” 锦洛把脚从他手里抽回,拿个后脑勺对着他,“燕西那边传回了什么消息?” 苏焲手里一空,不由得又捻了捻手指,回味着刚刚那嫩滑细腻的触感,鬼畜道:“你不是说‘你要说就说,不说算了’吗?” 说完不等锦洛回答,站起来,往外走了。 锦洛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刚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后来越想越不对味。 她是这么说,可问题是她说了之后,这狗男人还是把她给办了呀。 办了她后,又直接走了,不告诉她了,她岂不是双亏? 如此一想,锦洛忍着不适就坐起来了,下榻,穿衣,去找苏焲。 她跃墙而入,发现苏焲的房门开着,直接走了进去,然后正正直直地对上苏焲正在宽衣,外袍已经被他脱下,上衣正在脱…… 锦洛忙背过身去,无语道:“国师爷换衣衫都不用关门的吗?” 苏焲一副恍然的语气,“我没关门吗?那你关一下。” 锦洛走上去,“啪”的一声,帮他把门关上了。 等了一会,大抵苏焲是换好衣衫了,问她,“你找我还有事?” “当然有事,燕西那边到底传来什么消息?”锦洛边问边转过身去。 就见苏焲已经倚坐到床上去了,被褥掩住了半个身子,上半身的白色中衣穿得松松垮垮的,胸膛若隐若现地露出来,甚为性感撩人。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朝她招手,“你过来,我细细跟你说。” 锦洛走到床边去,“你说!” 苏焲却伸手一把就将她拽到床上去。 锦洛是有防着他的,奈何他出手的速度特别快,眨眼之间就将她拽到床上去,还掀了被子把她盖住,抬腿勾缠住她的腿,不让她有机会跑。 锦洛却在碰到他的腿时,浑身一麻。 这死男人,上半身穿得像模像样的,下半身却是…… 锦洛当即要掀开他,苏焲却将她往怀里一捞,对她道:“空阳本来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但深查下去之后,却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锦洛皱眉,怎么又没有任何问题了? 当年西凉侵占大邺国土数十郡城,是锦澜将西凉打退,收回大邺郡城,并打得西凉对大邺俯首称臣,二十多年来每年向大邺定期朝觐、纳贡。 但两国签署协议一年后,西凉内部分裂出一股势力,到大邺边境滋事扰民。 镇国侯当时虽然已经娶了锦澜,但还只是锦澜身边的副将,一次带兵去剿杀西凉这股分裂出来的势力时,被引入了荒芜之地失踪了。 那地方唯有锦澜熟悉。 锦澜大抵是着急担心丈夫,就不顾即将临盆,带兵入了那荒芜之地,剿杀了那股西凉势力,救出了镇国侯。 但回程时,在一处寺庙生产了。 由于怀的是双胎,又动了胎气,锦澜难产,艰难生下一儿一女后,血崩而亡。 锦洛之前去查,觉得没有问题,是因为锦澜入荒芜之地找丈夫时,知道随时都有可能生产,除了将士之外,还带了一大批身手了得的心腹忠仆。 锦澜虽是在寺庙生产,但这些心腹忠仆皆守在寺庙内外,不可能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调换了锦澜生的孩子,哪怕是镇国侯也不能。 锦洛问苏焲,“查到什么眉目?又为什么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苏焲道:“当年镇国侯并不是被西凉兵引入荒芜之地,是他自己故意进去,然后向锦澜求救的。但空阳深查之后,却发现当时锦澜生产的寺庙,除了几名僧人和一名借宿的琴师之外,并无可疑人能换了锦澜生的孩子,锦澜的心腹忠仆守在内外,更不可能让人有机会换走孩子。” 也就是说空阳除了查到锦澜入荒芜之地救夫,是其丈夫设计的之外。 其他的,与锦洛之前查到的差不多。 锦洛知道,这件事毕竟事隔近二十年,要查清楚根本没那么容易。 空阳能查到锦澜入荒芜之地救夫,是镇国侯设计的,已是非常不易。 两人又交流了一会,事情谈完,锦洛冷不防一根银针就朝苏焲手腕扎下去。 苏焲手腕一软,锦洛一把掀开他的手,就坐了起来,往床外翻滚出去。 她动作很快,眨眼间就跑到了门前。 然而伸手拉门这一停顿,苏焲就来到她身后了,她刚拉开的门,被苏焲从她背后伸过去的手“啪”地就重新按得关上了,随手落了门闩。 随后锦洛就又双脚离地,被苏焲抱着弄回床上了。 锦洛后知后觉地想到,这男人刚刚是故意不告诉她查到的消息、故意不关门,等着她来的。 也是故意引诱她帮他把门关上的。 关了门,她若不跑,他拐她上床之后,就直接睡觉了。 若她跑,就是现在这样,她拉门这一停顿,他就赶来了,成功把她掳了回去。 锦洛气道:“国师爷可真奸诈!” 苏焲摁她到床上道:“你不奸诈吗?来时就备好了银针扎我。” 他现在都没防她了,她扎他倒是扎得很顺手。 锦洛道:“还不是怕国师爷禽兽上身,不得不防!” 苏焲道:“我只对你禽兽!” 第162章 他怀抱温暖,分赏美人,吃醋? 锦洛以为这男人还会折腾。 但他却没有,摁着她在床上后,只是埋头啃了她脖子几下,便压抑地控制住自己,低哑着嗓音道:“睡吧。” 锦洛道:“你压着我,我都快呼吸不过来了,怎么睡?” 苏焲这才翻身,躺在了她身边。 但她正想往里滚时,细腰就被他把住了。 不但不让她跑,还把她往他身上一拉,锦洛趴在了他胸口上。 锦洛气闷,“不是要睡吗?这样怎么睡?” 苏焲眯着眼,眉目如画,俊朗无双,低哑道:“怎么就不能睡?我压着你,你说快呼吸不过来,你压着我,我不会,就这样睡。” 锦洛气道:“可这样,我压着我自己,也呼吸不畅,没法睡!” 苏焲就翻身侧着睡,把她摁在自己胸口里。 他胸口滚烫滚烫的,锦洛感觉没一会就被闷出一身汗,更加气闷,“就不能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大家平躺着睡,互不干扰吗?” 苏焲没理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了。 锦洛实在是气闷睡不着,死男人两条手臂像铁钳,她又实在是挣脱不开他,忍了一会,突然张口往他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苏焲大概是被她咬疼了,闭着眼睛道:“你咬,咬得我兴奋了,我们就再来一宿。” 他这话可不是在威胁她。 而是她要真把他咬兴奋了,他完全做得来跟她再来一宿。 锦洛也丝毫不敢怀疑他这话,赶紧松了嘴,骂他:“贱人!” 然后实在是不想面对他,身子就如条蝉蛹一般,在他怀里拼命扭了扭,扭过身去,后背对着他。 可后背对着他后,却觉得这个姿势很不安全,又把身子转了过去,面向他,憋屈地窝在他怀里,渐渐睡去。 一夜无梦到天亮。 锦洛醒来时,已是大半个上午过去。 身边的被褥已凉,苏焲已经不知道起床了多久。 纵欲过度的后果就是,浑身依然是酸的,比昨日还酸。 锦洛躺在床上,缓了许久都没想要起来,不由想到了昨夜,刚开始心浮气燥,觉得他怀里很热,闷得她难受。 可后来渐渐冷静下去,尤其是睡着之后,他的怀抱却让她觉得很暖实。 外面天寒地冻,他却像个火炉一样,窝在他怀里,仿佛少盖一层被子,都不会觉得冷。 昨夜他们谈的事,锦洛也想了一遍。 近二十年前的事,苏焲当时也才几岁,就算如今他权势滔天,爪牙遍布,要查那么久远的事,也是不易。 所以这事,根本急不来。 那厢,许锦书在别苑撞晕过去后,经御医医治,并无大碍,次日就被太子带回京,送回了镇国侯府。 太子封锁了消息,许锦书一丝不挂被沈魅拖着满别苑遛的事,一律不许外传和议论,谁敢外传或私下议论,一经知道,割舌重处。 镇国侯万万没想到,两个女儿只是去赴公主的赏雪宴,结果一个撞了头被送回来,一个还生死未卜没回来。 许锦书跪在镇国侯和王氏面前,自责得红了眼眶,“女儿没用,没能好好保护画儿,让画儿差点被那锦洛杀害……” 王氏一听,气得都忘了膝盖还没完全好,猛地站了起来,又跌坐回去,怒问:“你说什么?是谁差点杀害画儿?!” 许锦书便啜泣着把之前编好的说词,重新说了一遍,“此次公主的赏雪宴,还邀了锦洛,可她暗中带了一个妖女去,就是与太子殿下在京中暗巷传得满城皆知那妖女。 “本来太子殿下是与女儿在一处的,可她暗中带了那妖女去,那妖女把太子殿下引走了,画儿当时也在场。 “我与画儿同她争论,她就用石头砸了画儿,要不是明熙公主带着一众贵女及时赶到,女儿也会惨遭毒手。 “因女儿侥幸未遭她们毒手,那妖女后来就又返回,羞辱女儿,逼得女儿不得不撞墙寻死!” 说完许锦书就哭了起来。 委屈、羞愤、难过……可见她这一趟出去,遭受了怎样莫大的伤害。 王氏听完,立即就闹了起来,要镇国侯想办法把许锦画接回府来,深怕许锦画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遭了锦洛那小贱人的毒手。 然而她才刚一闹,镇国侯就赏了她一巴掌,“太子殿下把人留在别苑养伤合情合理,怎么接回来?太子殿下要我给他一个交代,我都还没能给他一个交代,你现在是要我去跟太子殿下要人吗?!” 王氏被镇国侯一巴掌扫得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 她知道,因为镇国侯要她兜下调换锦澜女儿的一切罪责,她不愿意,反过来威胁了镇国侯,镇国侯现在不敢把她推出去兜罪,就对她怀恨在心了。 王氏再一次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自私和无情。 别说夫妻了,碰触到他的利益,他连亲生骨肉都可以不顾。 许锦书见镇国侯没办法把许锦画要回来后,就去找了冥宵。 冥宵当即派了自己的人手去别苑伺机杀许锦画。 冥宵的人会用毒,而太子留在别苑里的,只不过是一些普通侍卫,冥宵觉得要杀许锦画,易如反掌。 然而冥宵的人去了之后,根本还来不及动手,就暗中有人出来解决掉了。 冥宵的人去一个,就被人抹脖子抹一个,到最后冥宵都不敢再派人去了,怕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手全部被干掉。 许锦书得知后,气得摔了一盏价格昂贵的白玉壶,“到底是谁暗中派人在保护许锦画?!” 冥宵道:“除了国师爷的人,还能有谁有这能力,我的人去一个就被杀一个,死得连出手的人长何模样都不知道。” 许锦书无计可施。 她虽有锦麟卫可以用,但却不敢派出去杀许锦画,云嬷嬷已经怀疑她的身份,她若派锦麟卫去杀许锦画,怕会让云嬷嬷更加怀疑。 忐忑地过了数天,许锦书却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许锦画醒了。 但脑子受创,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许锦书得到这个消息后,连忙派人出去打听,打听到许锦画确实是不记得之前的事了,狂喜得身子一软,跌坐到椅子上,大大松了口气。 锦洛在国师府也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 是沈魅跑来告诉她的。 沈魅感叹:“我还傻不拉几地怕太子留下的人能力不足没能保住许锦画,又跑回去别苑想去守着,没想到你男人一直都派人在,有人要去毒杀许锦画,去一个就被抹一个!简直了,那些要去杀许锦画的人,压根还没动手,就全都被嘎了!” 锦洛有些意外。 她知道苏焲这鬼畜爪牙多。 却没想到连这点事,他都会派人留在那守着。 沈魅继续感叹:“这两日西凉使团已经抵京,你男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了,居然还能想着派人去给你守着许锦画,你说他是不是爱上小锦儿你了,才会事事这般为你着想?” 锦洛道:“他派人守着许锦画,肯定是许锦画留在别苑养伤那日就派了,跟这两日什么关系。” 沈魅自然也知道是这样,她不过是想夸张地表达国师爷对她家小锦儿多用心。 沈魅又道:“听说这次西凉进献给了我朝无数的银钱珍宝,还有马匹美人。听说西凉的美人与我大邺不同,个个美艳无双。” “然后呢?”锦洛问。 沈魅就继续说:“可是我朝圣上他不好色啊,留着这么多美人在宫里也无用,所以听说圣上要把这些美人分赏给朝臣,位置高的,得的美人就多,还能优先挑选。” 沈魅说到这,就有些愁肠道:“你说你男人那位置,还不得第一个就他选,他要是贪心一点,选一打回来,圣上都不会说什么。” 锦洛听到这,心里想,他要能选一打回来,那就太好了。 最好是选几十个回来,一天轮一个,天天有新人,就不会来折腾她了。 锦洛有些小激动问:“美人什么时候分?分了没有?” 沈魅见自己无论说什么,小锦儿都是反应淡淡的,这时突然有了较为丰富的表情,心里了然:小锦儿肯定是挺关心这个事的! 她便道:“我打听了,应该是今日便分!” 锦洛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知道沈魅是在给她提个醒,免得苏焲突然领几个女人回来,她太伤心。 但沈魅完全想错了,她怎么可能会伤心,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沈魅走后,她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直到晚上入睡,她才想起这事儿。 大抵是心里有着这件开心事,锦洛一时居然有点睡不着。 苏焲这些天大概是真的忙,那日她从他那里睡到隔天回自己院子后,他就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没有再见过他,大概已经有六七天了。 锦洛耳力好,在床上翻了个把时辰,忽听到远处小径上有脚步声。 应是苏焲回府了。 反正睡不着,锦洛索性起床,去看苏焲到底有没有带美人回来。 从国师府大门进来,快到苏焲院子前,分出一条小径可以到达锦落院子。 所以当锦洛从这条小径走过去时,恰好苏焲也走到了这处分岔口。 锦洛见到他和他身后跟着的苍陌后,就停下了脚步。 苏焲一侧眸,也见到她立在薄雪覆盖的小径中央,身上披了件狐裘披风,披风那毛茸茸的白色领子衬得她的脸比那地上的雪还要细白上几分。 苏焲看了她两眼,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锦洛不理他,往他身后望。 没有见到美人,失望! 苏焲跟着她往后望,但夜已深,小径后头空荡荡的,除了花草,没有任何人和物,苏焲就又回头问她,“看什么?” 锦洛失望至极,连语气都跟着不好,“没看什么!” 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没走两步,苏焲轻淡微扬的声音冷不防从她背后传来,“这几夜我没去找你,想我想极了是吗?” 锦洛回头看他,嗤笑两声,“还没开始睡觉,国师爷就开始发梦了吗?” 苏焲问:“不然为何特地到此等我?” 锦洛没想到会让他误会。 苏焲心情显得有些不错,道:“我近来忙,确实顾不上你。过来,让我抱抱,今夜补偿你。” 他身后,苍陌默默退了下去。 “国师爷赶紧回去歇息吧,我不是来等你的!”锦洛说完,转身跑回自己院子。 苏焲揉了揉有些微醺的脑子,回自己院子去。 苍陌跑了,他连个给他提热水来洗澡的人都没有。 苏焲懒得出去叫影卫,直接入盥洗室里,用几桶冷水冲了个澡。 等他从盥洗室出来,整个人都精神了。 既然精神,那不做些事来消耗消耗精力,怎么睡得着? 苏焲荡着就去了锦洛那边。 锦洛正准备睡,突然门就被人撬开了,她快速起身,一道苍龙血脉直接朝对方扫去,但对方身影一闪,就躲过了。 待她看清是苏焲时,他已经来到她面前,把她往怀里一拉。 带着她坐到了膳桌边椅子上,锦洛被迫岔开腿坐在他大腿上,面向他。 锦洛微恼,“国师爷这么晚了不睡觉,怎么还来我这儿做贼?” 苏焲道:“你都到路口等我了,我要继续冷落你,那就显得我不太行了。” 锦洛很无语,“我说过了,不是去等你的!” “那你去那儿做什么?” 锦洛觉得不给他个真切的回答,这死男人绝对还会以为她是去等他的,便道:“我是去看国师爷带美人回来没有的!” “带美人?”苏焲有些不解。 锦洛道:“西凉进贡了美人,你们皇帝不是要分赏给朝臣吗?国师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的也能分赏几个回来,怎么国师爷却一个都没领回来?” 苏焲笑,“所以,你吃醋了?要去逮我有没有领女人回来,要是有呢?你是不是就要跟我闹了?” 苏焲想想那画面,嘴角边的笑,明显了两分。 锦洛却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国师爷想什么呢,我放鞭炮还来不及,我跟你闹?” 她是吃饱了撑着,还是脑子有病,才做这么无聊的事! 苏焲一听,没了笑容,“你说什么?” 第163章 打苏焲一巴掌,一家三口入宫赴宴 不等锦洛回答,苏焲埋头就在锦洛脖子上啃。 他一路沐着薄雪寒霜而来,唇脸冰凉,一贴上锦洛的脖子,锦洛浑身一麻。 死男人,他之前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她才养好,如今又来啃咬她。 锦洛推他,“你咬疼我了!” 苏焲这才放轻了力度,但那股猖獗之势却丝毫不减,把着她的腰,在她脖子上一通乱啃,又顺着她脖颈优美的线条往上,啃吮着她的唇和下巴。 他气息变了。 锦洛也被弄得呼吸都乱了。 推他无用之后,感觉到他浸凉的手掌滑进她胸口里肆意揉捏,她情急之下,抬起一巴掌,往苏焲脸上招呼。 啪! 一声脆响。 空气都安静了。 苏焲半边脸火辣辣的,停了动作,眸中浸满寒意看她,“你打我。” 打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成功打到他脸还是第一次。 锦洛打完之后,就有些心虚了,“我只是想推开你的脸,但一不小心力气用大了点!” 苏焲用力一把掐住她刚刚打他那只手的手腕,“我只是想揉一揉你的手,但也一不小心力气用大了点,你信吗?” 锦洛深怕自己的手真被折断,抬腿就踹他。 另只手用苍龙血脉打他,试图从他腿上逃离。 但最终,毫无意外,依然被他死死按在腿上,两只手腕皆被他抓住。 锦洛觉得自己的手腕要保不住了,忙道:“国师爷有话好好说。” 苏焲掐着她手腕,“以前说的爱我,全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锦洛想,我是不是骗你的,你难道会不知道吗? 整得好像你是真的不知道,被我欺骗了感情一样! “骗我的,所以才会说我带美人回来你要放鞭炮,是不是?”苏焲声音夹刀裹剑的。 说完又道:“骗我的,才会我要跟你好,你打我,是不是?” 锦洛正想反驳句什么,苏焲接着道:“你要敢说句你不爱我试试。” 锦洛整一个无语,默了默道:“爱你也经不起你那么频繁的折腾啊!” “频繁?”苏焲一听,更加不满了,“我都给你歇息了七日七夜了。” 他倒是记得清楚。 锦洛道:“可你一来就啃咬我,谁受得了,我才养好了你上次留下的痕迹!你每次都那样啃,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大冷天的,你还露个脖子去见人?”苏焲反问。 锦洛:“……” “那我问你,我啃咬你,你舒服吗?”苏焲直辣辣问。 锦洛脸都红了。 应该是舒服的吧? 每次他一来这招,她呼吸就乱了。 可锦洛怎么可能回答他说舒服,道:“你刚刚咬疼我了!” “那该问问你刚刚说了什么话。”苏焲将她两手扭到她身后,用一只手握住,猖獗道:“你最好能把我哄好,否则这事没完。” 锦洛表示她不懂该怎么哄。 两人僵持许久。 锦洛觉得她要是不想办法哄好他,他能跟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坐上一整晚。 一想到这漫漫长夜,再僵持下去,变数会更多,便稍微妥协了,凑上前,在他被她打红了的脸颊上,吹了吹,哄道:“好了好了,不疼了不疼了!” 苏焲沉着脸,“别以为你敷衍地吹两下气就可以把我哄好。” 锦洛道:“那要不,我再帮国师爷揉一揉?” 说着扭了扭手。 苏焲便松了手。 锦洛两手得以自由,深知干不赢他,就识相地没再造次,真抬手用细白手指轻揉着苏焲的脸,轻声细语问:“国师爷还疼吗?” 苏焲反问:“你觉得呢?” 那声音,要多臭有多臭! 锦洛内心嫌弃得不得了,面上却双手捧着他的脸,一边揉着一边继续给他吹气,“好了好了,这下不会再疼……”了! 话还没说完,哗啦一声,苏焲一把挥掉膳桌上的东西,抱着她腾身而起,锦洛惊呼一声,被他放坐在了膳桌上。 苏焲埋头又在她颈间啃,伸手撕了她衣衫扔掉。 锦洛没想到这禽兽又说来就来,下意识伸手又要推他,却被他把着腰往他身上送,来势凶猛,要多猖獗就有多猖獗。 锦洛闷哼一声,伸手又往他背上挠。 她挠得越凶,他就越兴奋,咬着她道:“再说一句你爱我。” 锦洛没听清,气息不稳问:“什、什么?” “再说一句你爱我。” 锦洛不说,他就往深了嵌,锦洛受不了,道:“我爱你爱得死心塌地,爱得奋不顾身为你献出我自己,爱到我心都碎了还是爱你,行了吧?” 苏焲大概是听得满意死了,放慢了征伐她的速度和力度,看着她,眉眼从猖獗变得柔和许多,道:“这还差不多。” 锦洛内心翻着白眼:这种话你也信?反正我说了我自己都不信! 刚这么想,就听苏焲又掐着她道:“你要是再敢骗我,没有死心塌地地爱我,没有在我身下奋不顾身献出你自己,我就把你和你儿子一起弄死。” 锦洛纠正他,“奋不顾身为你献出我自己,是指你若有危险,我会奋不顾身献出性命去救你,你别解读成其他!” 苏焲道:“我不要你的命,我只喜欢你的身子!” 这么直辣辣的话再次让锦洛无语。 反正他想解读成什么就解读成什么吧,她说说而已,谁当真谁就输了。 锦洛不反驳,也很快在苏焲的征伐下,失去了所有言语。 突然,苏焲半松的衣袍掉落一样东西到地上。 但两人都顾不上那东西。 苏焲是没心思去管。 锦洛则是被他带着溺入其中,想管没力气管。 事后,苏焲拢好自己的衣袍,去拿了锦洛之前脱下的狐裘披风将她包裹住后,才拾起了刚刚掉落的东西,给锦洛。 锦洛没力气拿,只用眼风扫了一下,竟是请帖,问:“给我的?” 苏焲嗓音还有些事后的低哑慵懒,“后日明熙公主在宫中设宴宴请西凉黎王,邀请你和你儿子一起入宫参加。” 锦洛没想到明熙公主还是不放过她。 想想也是,明熙公主爱慕苏焲那么多年,被她捷足先登,岂能咽下这口气。 别苑里又吃了亏,更加会再想办法要整治她。 锦洛把请帖收下,“小录对天楹花过敏,不能入宫参加。” 她就算要入宫参加,也不打算带儿子去。 苏焲道:“明熙公主在芳屿阁设宴,那里没有天楹花。” 锦洛没再说什么,苏焲也没问她要不要入宫参加,只去让影卫烧了热水来。 影卫将水提到门口,苏焲亲自去提进屋来,倒入浴桶里。 等他兑好水温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就看到锦洛自己扶着膳桌站到地面了。 锦洛一下地,瞬间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往下流,她下意识不敢再动。 苏焲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还有力气,看来洗完可以再继续。” 锦洛一脸麻木,“那继续完再洗吗?一整夜都在不停洗澡吗?” 苏焲脚下一转,又往膳桌去,“那就先不洗,继续完两次一起洗。” 锦洛赶紧抓住屏风,“那膳桌要散了!” 苏焲望了望那膳桌。 确实,刚刚他在用力时,膳桌就“吱吱”叫个不停,不住地摇摆,若是再来一次,那膳桌绝对会散架。 苏焲就只得意犹未尽地抱锦洛去浴桶了,放下她时,还说了一句,“国师府去哪采购的桌椅,得换一家,这家质量不行。” 锦洛无语,明明是他力道太大,把好好一张膳桌快给整散了! 苏焲放她入浴桶后,就走了。 锦洛洗完自己爬出来,忍着不适,穿上寝衣,滚上床去睡觉。 次日一整日没见苏焲,夜晚也没来她这儿。 锦洛入夜后,召了黑凰鸟来,送了消息去给南姨和莫叔,让他们去燕西查锦澜当年生产一事,这事不能全靠苏焲的人查。 等到入睡时,沈魅又神出鬼没地出现了,从窗户进来后,坐在窗边的榻上问她,“小锦儿,昨夜国师爷没有带美人回来吧?” 锦洛已经躺在床上,都要睡着了,被她的到来吵醒,懒懒道:“没有。” 沈魅一听,就道:“没有就对了,我昨日打听到错误消息了,美人据说是今日才分赏下来!” 锦洛一想到昨夜都是因为这货的话,去看苏焲带没带美人回来,才会引起苏焲的注意来找她巫山云雨,就郁闷。 她坚决不再轻信沈魅的消息。 苏焲有没有带美人回来,随便吧。 她已经没有初听到这个消息时那种激动了。 沈魅还给她带来了另一消息,“许锦画被太子接回京了,不过没送回镇国侯府,接进宫里去养着了,听说要脑子治好了才送回镇国侯府。” 沈魅说完又道:“无论许锦画是真不记得之前的事了,还是假的不记得之前的事,许锦书肯定还会想办法入宫去除掉许锦画的,你说我要不要扮成宫女去宫里盯着。” 锦洛道:“这倒不必,宫里全是苏焲的人,他若有心不让许锦画死,许锦书就算入了宫,也杀不了许锦画。” 沈魅就点点头,“也是,人还在别苑的时候,国师爷没让她死,没道理入了宫里,国师爷还会让她死,那之前岂不是白派人去守着她了!” 锦洛本来是没打算入宫参加明熙公主的宴会的。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入宫参加完明熙公主的宴会,顺便去看看许锦画的脑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日不用来找我,我明日应该一整日都不在国师府。”沈魅神出鬼没的,说来找她就来找她,锦洛怕她明日要是来,自己不在,白跑一趟,便说道。 沈魅问:“你明日要去哪?” “入宫。明熙公主在宫里设宴宴请西凉黎王,给了请帖让我和小录也一起去参加。” “这明熙公主哪有那么好心,肯定是又设了什么陷阱要害小锦儿你。” 锦洛道:“见机行事,不怕。” 沈魅知道她家小锦儿并不是那么容易就中人陷阱的,交代了一句小心后,便没再继这事多说什么,与锦洛又聊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不过因为想念锦小录,又绕道去看了锦小录,这才离开国师府。 沈魅走后,锦洛却不知怎的,睡不着了。 许久之后,她听到有许多脚步声从远处而来。 显然是苏焲回府了。 但不像昨夜回来的只有他和苍陌两人。 不过锦洛现在没兴趣去看他是不是带了美人回来,闭着眼睛继续睡。 然而大概是白天睡多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生生熬到了天亮。 锦洛干脆起了个大早,梳洗完,用完早膳,就准备拿着请帖入宫去。 苏焲却在这时让苍陌来叫她准备好就到府门口去,一起入宫。 锦洛有些意外今日苏焲没去上朝,但还是去了府门口。 马车已经备好,锦洛在大门口站了好一会,苏焲才一身深色锦服、束着发,衣冠楚楚地从府里头走了出来,身后依然跟着个苍陌。 苏焲抬步踏出府门来,瞧见她,问:“没记错的话,我昨夜没去找你,怎的也一脸被掏空了的模样,脸白如纸,眼圈黝黑。” 他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四周的侍卫全都听到了。 锦洛一脸麻木,本不想回答他,可瞧了他一眼之后,却见他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似以往的神采奕奕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一样。 相反,脸有倦色,眼下同样黑眼圈明显。 想到沈魅说的美人是昨日才分赏下来,虽然不确定沈魅这次的消息到底准不准,但不排除有可能是准的,何况她昨夜还听到那么多脚步声回来。 于是忍不住冷嗤,“国师爷也不见得多好,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苏焲坦然道:“确实有点这方面的原因。” 锦洛听完,心想:怪坦诚的,纵情声色也不遮掩,不愧是国师爷。 苏焲从她面前越了过去。 下人放下脚凳,躬身撩起车帘,恭候着苏焲上马车。 苏焲长腿一迈,就上了马车,矮身入了车厢里,哪需要什么脚凳。 锦洛也跟着上了马车。 下人收起脚凳,马车正准备走时,府里一抹小身影风驰电掣地跑了出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手已经扒住马车车辕往上爬,钻进马车里。 第164章 宫宴,要把锦洛丢湖里,打脸 锦小录今日戴了一副银色小面具,只遮住额头、眉眼鼻,露出了嘴和下巴。 这样既不会露出真容,宴席上又不妨碍进食。 他爬进马车后,自顾自的就要往娘亲身边坐。 然而小屁股还没碰到坐榻,斜刺里一只大手伸来,将他拎住往马车外丢,“你娘入宫,有你什么事,回府里待着去。” 锦小录被丢到了地上,又顽强地往马车上爬,瞪着苏焲,“我听说请帖也邀请了我,我自然也要入宫赴宴!” 锦洛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肯定是沈魅告诉他的。 她没准备带儿子入宫,所以并没有告诉儿子说明熙公主也邀请他。 这事除了她和苏焲知道外,就只有昨晚她告诉了沈魅了。 眼见苏焲还要再把儿子丢下马车,儿子又不愿意下马车,父子俩快要干起来了,锦洛赶紧将儿子拉到身边坐下。 对苏焲道:“既然他都上马车来了,就让他一起去。” 苏焲道:“你不是说他对天楹花过敏,不能入宫参加?” 锦洛道:“国师爷不也说了,明熙公主在芳屿阁设宴,那里没有天楹花。” 锦小录插嘴:“我戴面具了,过敏也不会吓到人!” 话才说完,小身子又被苏焲拎住,提着离开他娘身边,放到苏焲自己身边的座位上,“要入宫就乖乖听安排,坐这里。” 锦小录仰头瞪他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他爹垂眸看着他,“不听安排,你入不了宫。” 锦小录不屑道:“我有请帖,我入得了宫!” 苏焲夺过锦洛手里的请帖,握在手里,捏成一堆齑粉,扬出车窗外去。 锦小录看得目瞪口呆,刚刚还好好的一张请帖,就这么被毁了。 现在他和娘亲不靠他,是真的入不了宫赴宴了。 锦洛则看得相当无语,苏焲要是不想让他们入宫,她和儿子就算有一百张请帖,他也能让她和儿子入不了宫,何须毁她的请帖。 怕父子俩再干起来,锦洛赶紧出声安抚儿子,“小录,你暂时坐他那里。” 父子俩这才一路相安无事地到了皇宫。 在第二重宫门前,苍陌停了马车,三人皆下了马车后,苏焲不知从哪里召来一名太监,让太监领着锦洛母子二人去芳屿阁。 锦洛这才知道苏焲并不参加明熙公主的宴会。 太监含胸垂首,一路领着锦洛母子到达芳屿阁时,阁中已经坐满了人。 因宴请的是西凉的黎王,所以明熙公主此次设宴,邀请的不单单是京中那些小姐,而是各家公子也都在宴请行列中。 此时阁中男女分列成四排。 正头首座上自然是明熙公主的位置。 明熙公主位置左下方,是两排男宾的位置,为首一个位置空着,应是给西凉黎王的。 而明熙公主右下方,是两排女宾的位置,都坐满了人,连一个空位都没有。 锦洛带着儿子进去,不亢不卑地给明熙公主行了一礼,“见过公主殿下。” 她话音才落,就有人道:“真是大胆,公主设宴,居然敢迟到!” 锦洛没理这个开口的人,宴会又没说时间,总不能人人都来了,她最后一个来,就说她迟到吧。 何况她还是一夜未睡,起了个大早,才来得这么早的。 而她来得这么早,还是最后一个来,这分明是明熙公主通知其他人早,故意要她最后一个,然后借机惩罚她! 果然,又有人道:“我看她是故意迟到的,借着是国师爷府里的人托大,连公主殿下的宴席都敢故意迟到!” 另一人道:“若不严加惩罚,只怕要让人以为是国师爷在托大,不把公主殿下放在眼里了!” 明熙公主道:“焲哥哥才不会托大,本公主的宴席,焲哥哥就算迟到一会,也没有关系,焲哥哥为大邺鞠躬尽瘁,就算迟到,也定是事务繁忙耽搁了。” “那是国师爷才事务繁忙,可她,”开口的小姐用个吊梢眼斜睨着锦洛,“有什么可忙的,分明就是故意迟到。说不定国师爷事务繁忙,都不知道她这般不守规矩,敢不把公主殿下放在眼里!” 之前在别苑里受了屈辱的李小姐立即附和:“就是,公主殿下应该替国师爷好好教训教训她,免得她以后更加不守规矩,给国师爷惹下大麻烦!” “诸位说得有理,本公主本来不想跟她计较的,但为了焲哥哥,本公主不得不给她点教训了!”明熙公主说完,立即命人,“把她拖出去,扔湖里泡一泡!” 芳屿阁是建在湖中央,周围湖水环绕。 在坐的小姐公子听后,心善的不免心惊,这哪是惩罚,这分明是要人死。 而那些嫉妒心重和与锦洛有过过节的,则都心中窃喜,巴不得锦洛赶紧死。 立即就有内侍进来,将锦洛往外拖。 锦小录哪能让娘亲叫人欺负了,立即抬脚就要踹人。 锦洛却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锦小录机灵得很,一见到娘亲的眼色,抬起的脚立即缩了回去。 很快锦洛就被拖了出去。 然而两个内侍要将锦洛往湖里推时,锦洛脚一勾,其中一名内侍身子失衡往栏杆扑去。 栏杆不高,内侍这一扑,直接就越过栏杆,跌进了湖里。 另一名内侍还没反应过来,锦洛被押着的手臂,灵巧一转,反抓住内侍往栏杆掀去,内侍直接被掀过栏杆,跌入湖里。 啪啪两声,惊得阁内的人皆猛地站了起来,他们万万没想到锦洛居然敢反过来把明熙公主的内侍给掀到湖里去。 阁中四面无阻,明熙公主也看得清楚,又惊又气,猛地就从位置上下来往外冲。 其他人见公主都往外冲了,也就都纷纷跟着往阁外走。 锦洛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往地上丢,然后后退。 明熙公主气得双眼冒火,哪会注意到这物件,直接从上面踩了过去。 后面出来的人,也纷纷从物件上踩了过去。 就在明熙公主气得肝疼,一边命人下去救自己的内侍,一边命侍卫抓锦洛时,锦洛反而冲过去,一把拨开众人,从地上捡起一物件,大喊:“你们踩到我的金牌了!” 啥金牌值得这么大喊,明熙公主一把就将金牌抢了过去,扔到地上踩。 踩了两下之后,却愣住了。 有人下意识低喊,“上面刻着‘御赐’两字,是御赐金牌?” 而明熙公主这一愣,锦洛就又快速蹲下去把金牌捡了起来,宝贝地拿在手里拼命擦着。 然后众人就成功地看到金牌另一面刻着“金甲牌”三个字。 又有人下意识喊,“居然、居然是御赐金甲牌?”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太监尖着声音唱喏,“太子殿下和黎王殿下驾到。” 众人纷纷往前看去,就见芝兰玉树的太子和一位同样相貌不凡、尊贵尔雅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众随侍。 太子的模样,众贵女已见过,自家天朝的太子,自是模样万里挑一。 可太子身边的男子,竟一点都不输太子,甚至隐隐有盖过太子光芒之势。 众贵女看痴了眼,这就是西凉黎王,果然不愧为西凉第一美男。 这等绝色,放在大邺,只怕也是无人能及。 黎王知道这些贵女都在看他,但他很坦然,既没有傲然得意,亦无不自在。 “你们刚刚在说御赐金甲牌?”太子温声问。 众公子小姐不敢随口说话,怕说错话。 明熙公主反应过来,忙说:“没有,皇兄你听错了!” 锦洛微微侧过身,让太子和黎王都能看到她在擦的金牌,道:“太子殿下没听错,她们刚刚确实在说御赐金甲牌,还踩了御赐金甲牌。” 太子一看到她手里的御赐金甲牌,脸色沉了沉。 御赐金甲牌代表皇权,代表天子,却被人给踩了,等于天子皇权被踩在脚下,这样的事还是当着附属小国皇子的面发生,叫大邺颜面何存? 太子立即问:“谁踩的?” 锦洛当即扬头,“她,她,她她她她……还有,明熙公主!” 锦洛把刚刚出声推波助澜让明熙公主惩罚她的那几个小姐一个不落地指了出来。 那些个小姐,有的是真的踩到,有些则根本没踩到,被她一指,吓得纷纷跪了下去,大喊:“太子殿下明鉴,是她将金甲牌弄丢在地上,臣女才会踩到的,臣女根本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啊!” “臣女们若有罪,那她弄丢金甲牌,岂不是罪加一等!” 明熙公主也附和:“就是就是,她不弄丢金甲牌,我们怎会踩到!弄丢御赐之物,那可是死罪,何况还是仅此一块的金甲牌,太子皇兄应该马上把她处死,以震皇威!” 太子就看向锦洛。 他自然也想找机会治了这个女人。 但锦洛丝毫不怕,条理清晰道:“金甲牌之所以会丢地上被踩到,是因为明熙公主命人把我押出去丢湖里,我挣扎,金甲牌才会掉出来的。而明熙公主之所以要把我丢湖里,理由是我赴宴迟到了。” 锦洛说到这,转头看太子,“民女就想问问,赴宴又无规定时间,民女在太子和黎王之前到来,就算迟到了吗?若我迟到,太子和黎王不是更加迟到?就算民女真的迟到,难道就罪大至死到须得把民女丢湖里吗?” 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那气势,让明熙公主想狡辩说她没让人丢锦洛进湖里,都狡辩不出口。 因为所有人面对锦洛这气势,都显得心虚,包括她自己。 太子不想帮锦洛,但更不想被黎王看了笑话,他身为一国太子,也没有理由在事实真相一目了然的情况下徇私舞弊偏帮自己的妹妹。 于是沉着脸威严道:“踩到御赐金甲牌,罪不容赦,但念在尔等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踩到,免去死罪,每人罚五十戒尺,哪只脚踩到,打哪只。” 说完看向明熙公主,加重了语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也五十戒尺!” 明熙公主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子,“哥……”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子打断,“再多言,加五十戒尺!” 明熙公主虽然刁蛮任性,但也有点理智在,知道黎王在场,不能大闹,只得愤愤不平、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去领罚。 很快芳屿阁被辟出一小块地方,以屏风隔绝起来。 明熙公主和几名贵女脱了鞋袜,脚架在椅子上,被太子的随身内侍用戒尺打。 刚开始还能忍,打到后面,那些贵女忍不住皆哭嚎了起来。 等五十戒尺打完,脚底都肿得无法碰触地面了,哪还能继续参加宴席,皆让宫中内侍送出宫,由候在宫外的仆人接回家去。 明熙公主也回了自己寝宫,宴席由太子主持,剩下那些小姐公子皆心中瑟瑟,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出口参与明熙公主想弄死锦洛的事。 明熙公主回到自己寝宫后,脚底越疼,她就越气。 本来是想除掉那女人的,没想到却又成了自己吃亏,受了罚不说,还在一个小国皇子面前丢尽了颜面。 她越想越清楚,锦洛那贱人是早就看到太子和黎王从远处过来,打定太子会在黎王面前维护皇族颜面和维持公道,所以才任由内侍把她拖下去,然后自演自导了那么一出,害她反过来被打。 明熙公主如此一想,就把黎王也给记恨上了。 要不是黎王一同出现,太子哥哥怎么都是会偏帮她的! 明熙公主唤来一名宫女,附在宫女耳边交代了两件事…… 芳屿阁里,众人回归座位。 明熙公主本来是没给锦洛准备位置的,但如今好几名贵女出了宫,位置便空出了好几个来,锦洛带着锦小录在离主位最远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然而没一会,明熙公主寝宫里就来人,传锦小录去见明熙公主。 锦小录道:“公主要见我吗?可公主寝宫里很多天楹花,我去了会过敏的。” 来传的宫女笑着道:“只是传你去一会,不是叫你一直在公主寝宫里,不见得就会出现症状。公主也是惦记着你,才叫你去,你要拂了公主美意,公主可是会伤心的。” 话说到这份上,锦小录要是不去,就很不识抬举了。 第165章 苏焲抓奸:你背叛我,还踹我! “那我跟他一块去。”锦洛准备站起来。 那宫女脸色微沉,“公主只传了这孩子一人,并未传你。” 锦洛笑道:“不是我非要跟这孩子去,而是这孩子之前治贵妃娘娘头疾有功,陛下让他养在国师府,国师爷今日又让我暂时领着他,我怕他离开我的视线,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不好跟国师爷交代。” 宫女一听就怒了,“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公主殿下会对一个孩子怎样不成?” 太子也沉了脸,这恶女明显就是在暗示明熙公主传这孩子去是别有用心。 刚刚才闹了那么一出,若再闹一出,那皇族的颜面就丢大了。 太子再厌恶锦洛母子,也不愿再被外人看了笑话去,当即就召了自己的贴身随侍,“公主宣召,你送这孩子去,公主见完这孩子,你再把这孩子送回来。” 意思就是不让锦洛跟锦小录一起去,但会保证锦小录完好无损地回来。 锦小录对锦洛道:“姐姐放心,我去见见公主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说完从座位起来之后,还朝众人揖了一揖,才跟着宫女和太子的随侍下去,小小年纪举止优雅,卑谦有度,甚为讨喜。 锦洛没有阻止。 宴席继续,黎王有才情,擅音律,京中许多贵女仰慕其才情已久,宴席间自然免不了要交流一番诗词歌赋,再弹琴凑乐互相探讨一下音律。 黎王自己带了一把琴来,一曲《高山流水》凑完,赢得满堂喝彩。 那琴艺确实是在坐每一位所不能及的,就算是宫里的顶级乐师也凑不出此等大气磅礴的气势,但这让太子脸色很是不悦。 笑话,一个附属小国的皇子把他大邺京中年轻一代的公子小姐都给打败了,叫他一个太子如何能有好脸色。 宴席临近尾声时,黎王不胜酒力,被太子命人安置在离芳屿阁不远的冬阳阁休息。 不久之后宴散,锦小录还没有回来。 锦洛正准备自己去找儿子时,不知打哪冒出来一宫女,躬身对锦洛说是明熙公主派她来领锦洛去公主寝宫的,让锦洛跟她走。 锦洛看了一眼这宫女,没有说什么,跟着宫女走。 走了没一会,锦洛就知道这不是去明熙公主的寝宫了,但她依然没有出声询问什么。 在经过一处小树林、四周无人时,锦洛手起刀落,直接将那宫女劈晕,拖进了树林里。 然而她将宫女藏好,正准备出去往回走时,裙脚却突然被人抓住了。 锦洛反应神速,手运起苍龙血脉就要朝伸出手来的那地方劈去,却听得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道:“是我!” 锦洛立即收起苍龙血脉,朝黑黝黝的草丛后面喊:“孟檀昭!” “是我。”那声音又道,但握着她裙脚的手仍没有放。 锦洛踹了踹那只手。 那只手这才松开了她的裙脚,然后草丛被扒开,露出一个着月色华服的美男子来,只是美男子脸色现在似乎有些不正常。 锦洛一看,就知道是中了那种乱七八糟的药了。 “原来你不胜酒力离开,并不是真的喝多了,而是酒里被人加了料了。”锦洛倒是挺佩服他的,离开时装得就跟真的是醉酒一样,连她都被骗过去了。 “你要去哪?怎会拖一个宫女进来?莫不是宫女是要领你去我那儿?”他问。 问完,他和锦洛两人就都沉默了。 紧接着两人都明白了过来:有人在黎王酒里下了药,安置黎王去休息,再将她领到黎王那儿去,然后再带人来抓奸! 那样,既可以毁黎王名声,还能让西凉小国跟着颜面扫地,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要是跟黎王传出了奸情,国师爷肯定不会再要她! 所以,是谁给黎王下的药,可想而知。 黎王望着她,突然轻笑,“要知道是你,我就不跑这里来躲了。” 他怕被人算计成功,被安置到冬阳阁休息后,趁大邺皇宫里的人不备,就从阁里跑出来,躲到这里头,想等忍过了药效再出去。 锦洛一听他这话,冷笑,“我倒是从未想过你竟是西凉的皇子,还是那西凉第一美男黎王,看来我往后不该叫你孟檀昭,应该改叫你祝扶黎了。” 刚刚在宴席上,锦洛就认出他了,但她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与他认识的迹象。 黎王知道她这话,是在生他隐瞒身份的气,便也看着她道:“我也没想到,你竟是大邺镇国侯的女儿。” 锦洛蹲下去,从怀里摸出银针,“你遇到我,算你幸运。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爬出来,我给你压住药性,你出宫再想办法解毒。” 黎王药性已经快要发作,坐在地上,靠在一棵树干上,气息微喘。 不过他还是从草丛后面挪了出来。 他才一挪出来,锦洛手中银针就往他身上穴位扎,捻入他体内。 没一会,黎王就感觉到了燥热退去,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锦洛在收回银针时,问他,“我赠你的琴呢?” 宴席上她看到他弹的琴是自己带来的,但不是她赠他的那把。 黎王道:“丢了。” 锦洛扬眸看他。 他也看她,坦荡又充满歉意道:“抱歉,我没保护好你赠我之物。” 锦洛见他不像是说假的,无所谓一笑,“赠你就是你的,你丢了你自己的东西,无需跟我说抱歉。你何时入京的?” 黎王,“跟使团一同入京的。” 锦洛便没再问什么了,银针收好之后,“行了,你赶紧走吧,我也要走了,就当彼此都没有来过这里!”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然而裙脚再次被黎王拉住,锦洛回头看他,“还有事?” 黎王仰头与她相视,“我是得知你入京来,才来这大邺京都的。” 锦洛正想说句什么,骤然听到外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快找,黎王在冬阳阁不见了,赶紧往四处去找,林子里也找找看。” 看来是抓奸的人,没抓到他们,开始派人四处搜查他们了! 锦洛要说的话收了回去,快速道:“还不快走!” 黎王快速站起来,拽着她道:“一起走。”他怎么能抛下她一个人走。 锦洛却甩开他手,“一起走是巴不得被人抓住吗?没在冬阳阁被抓住,在小树林里被抓,传出去更好听是不是?” 到时候就会传成西凉黎王在大邺皇宫贪杯喝醉了,太子好心把他安置在冬阳阁休息,他却精虫上脑,跟国师爷的女人在小树林里偷情! 那时,不管苏焲介不介意,都得把她弄死,不然在别人眼里他头上的绿草都能跑马了! “那你先走!”黎王道。 要不是曾经是他把她从臭水沟里救起来,她绝对会自己转身就走。 但谁叫她是念恩情的,快速把他往林子另一边推,“你走,我就走!你再磨蹭,我也走不了!” 黎王想了想,快速塞了块玉佩给她,“我住在别馆里,你想见我的时候,可以来别馆找我。” 锦洛不想拿的,但黎王塞入她手里后,转身就往林子外闪去。 锦洛没法再还给他,只得先塞进怀里,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 而她才一走,外面就有太监过来,传了苏焲的话道:“国师爷看到人往那边去了,你们赶紧往那边去找。” 于是,要往林子里搜查的侍卫,就都往太监指的方向去找了。 而侍卫一走,太监进入林子里,将那个被锦洛打晕的宫女掐死,拖着出去,丢进了不远处的湖里。 这个湖的湖水是流动的,尸体一下去,就会飘到皇宫外面去。 侍卫往太监指的方向一找去,就果然看到了黎王从某处铺着薄雪的小径走来,侍卫首领走上前,冷声询问:“黎王殿下怎会在此?” 黎王道:“出来外面散散步,透透气,顺便欣赏一下大邺皇宫的美景。” 侍卫首领依然语气冰冷,“黎王殿下不是喝醉了吗?怎还能出来散步?” 黎王,“就是喝多了,才出来吹吹冷风,醒醒神。” 侍卫首领见他言语不疾不徐,未有半点慌乱,脸色更加无异样,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地查问,毕竟对方也是一国的皇子,只得暗中命人去禀报明熙公主。 锦洛才从小树林另一边神神秘秘地跑出来,“砰”的一声就撞入一个胸膛。 锦洛被撞得往后弹了两步,鼻子撞得生疼。 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令她无需抬头,都知道是哪个鬼畜来了。 何况彼此间负距离纠缠厮磨了那么多次,她早就认出了他身上特属于他的气息,一撞入他胸膛,那股子清洌的气息就如他的人一样霸道地闯入她鼻腔里。 “国师爷怎么来了?”锦洛还是抬头问。 苏焲理都不理她,直直往她走去。 锦洛离他才两步远的距离,见他高大的身子直接朝自己顶来,赶紧左闪。 可她左闪,苏焲那鬼畜就左移。 她右闪,他就右移,而且不断前进。 锦洛一个躲闪不及,“砰”的一声,就被他撞进了小树林里。 苏焲跟着迈腿就走了进去,锦洛还想再躲,被他朝前迈出一大步,用身体将她抵在了他和树干中间。 锦洛顿时逃脱不掉,跟个夹心饼干一样,特无语道:“国师爷到底想干什么?” 苏焲问:“跟我在小树林里就这么不耐烦?” 锦洛没好气,“我刚刚才从这里出去,你又把我逼进来,换成你,你耐不耐烦?有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非得进来这里面!” 苏焲问:“你刚刚跟别人在这里面,怎么不见你不耐烦?” 锦洛:“……”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锦洛道:“既然国师爷都知道了,那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躲进这里面才对。” “我不知道。”苏焲道。 锦洛抬眸瞪着他,才不信他不知道。 苏焲微微俯首,脸就悬在她脸的侧上方,问:“你跟他在这里面做什么?” 锦洛道:“哪有做什么!” 苏焲又往下俯了俯首,五官在锦洛眼里放大,道:“他躲进小树林里时中了药。” 锦洛后知后觉,有种他在逼问奸情的感觉。 瞬间气道:“我跟他在小树林里做的事可多着呢,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帮他解毒!” 苏焲瞬间就掐住她的腰。 用了狠劲掐。 脸也瞬间腾发出一抹狠戾,仿佛要吃了她一般,“你敢背叛我?!” 锦洛被他掐疼,抬腿就踹他。 踹他一下,他没放手,她就继续踹,踹他脚盘,踹他小腿,踹他膝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越踹越气,越气就越踹他。 没一会,苏焲整洁干净得没有丝毫褶皱的袍子,被她踹出一个个脚印来,袍子也被她踹皱了。 苏焲掐着她腰没放,但任她踹着,大概最后被踹疼了,沉声道:“你背叛我,还敢踹我!” 锦洛道:“我不踹你,我踹谁!” 苏焲怒了,往后退了一步,掐着她腰,顺着树干,一把就将她提了起来。 锦洛吓了一跳,后背磨着树干往上…… 好在这树干并不像上一次在小树林那树干那样粗糙,她后背没磨疼。 但还是下意识张开双腿就缠住苏焲的腰,死死缠住,不让他再把自己往上提。 她怕苏焲这鬼畜会把她提着挂到树杈上去。 锦洛缠住他腰后,苏焲就没再提她了,但又往前迈了一步,重新将她抵在他和树干之间。 锦洛再次成了夹心饼干。 以防他没法把她往上提,会突然把她往地上丢,锦洛手不客气地抓住他胸口衣袍,把他胸口衣袍也给抓皱成一团。 她心里火气挺大的。 她决定,他要是真把她往地上丢,无论怎样她都要在这里跟他干架。 无论干不干得赢,反正先干一架解气再说。 但她心里算盘刚打好,苏焲却突然笑了,他一笑,真真是乱花迷人眼,能把人看痴。 但锦洛在生气,他再好看,她也没心情看,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这点时间,若他就能把药性解了,你得给他开一箩筐壮阳药补补。”掐在她腰间的手,力道放轻,改为抚摸着。 锦洛一听,终于知道他笑什么了。 他是回过味来,觉得她和黎王在林子里只有那么点时间,她不可能是用那种背叛他的方式给黎王解毒。 锦洛知道他能想明白最好,不该再刺激他的,可她就是气,一气就忍不住嘴贱,“呵,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跟禽兽一样吗!” 话音一落,她成功又被苏焲掐住了,“你的意思是,你是真的背叛了我?” 第166章 吃醋:跟黎王眉目传情很开心? “除了这种解毒方式,难道就没有其他了吗?”锦洛反问,瞪他。 这死男人是脑子突然被狗啃了吗? 以前多聪明,今日却一脑子进水了,她会医术,也在自己中药时表示过能用银针压制住药性,他怎么会一来就往她背叛他的方向想? 锦洛道:“我就是不想中了明熙公主的奸计,被她派来的宫女引去黎王那里,才把宫女打晕拖进小树林来的。哪知黎王他也怕被人算计成功,躲进了小树林里来,我们是不期而遇,受害者互相帮助一下罢了!” 苏焲听她这么认真解释,浑身那骇人的气势总算收敛了些。 虽然她解释的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但听她解释,跟他自己知道,完全是两码事。 锦洛刮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真是受不了你了,疑神疑鬼的!” 苏焲道:“我不疑神也不疑鬼,我只疑人。”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行吗。”锦洛松了腿,挣扎着要下地,手也松开了他胸口的衣袍。 苏焲看着自己胸口皱得不能见人的袍子,道:“你让我这样怎么出去见人,我好歹是一朝国师,这样出去颜面何在?” 锦洛就特别受不了他地抬手给他把胸口衣袍抚平。 他衣袍用的料子好,锦洛抚了几下,那袍子就平了,也没褶皱了,问他,“行了吗?” 苏焲勉强满意,放她下去。 锦洛一下地,就赶紧要离他远点。 但脚刚一动,就又被苏焲揪回身边,“你跟我在一起,就这么巴不得离我远点?你刚刚跟他在树林里,是不是也这样?” 锦洛:“……” 怎么这事还没过? 锦洛怕他再发疯,没好气地往他身边靠,靠得紧紧挨着他。 苏焲见她这次这么主动,就又问:“从未见你这般主动,你是心虚是吗?” 锦洛忍着朝他发飙的冲动,“国师爷到底走不走?” 苏焲拂袖就走了,理都不理她。 锦洛落在他背后,骂了一声:“死德行!” 骂完才跟着往小树林外面走。 苏焲几大步就到了林子外,在外面站了站,等锦洛也迈出小树林,他又拂袖往前走。 锦洛也不想跟他靠太近,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两人走了好一会,前面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锦洛眼睛一亮,忙往前多走了两步。 前面那小的见着她后,也快速朝她跑了过去。 不过因为在宫里,怕有眼线在哪藏着,他没有一把扑进锦洛怀里,而是克制地跑到苏焲和锦洛面前就停了下来,朝锦洛喊了一声“姐姐”。 苍陌也过来,朝苏焲行礼,“主子。” 锦洛见着儿子,刚刚被苏焲这死男人整出来的郁闷心情都烟消云散了,问儿子,“你怎会跟苍陌在一起过来?” 苍陌看了一眼主子,见主子没说话,他也就没开口。 不过锦小录道:“苍陌叔叔去接我的啊,公主她还不放我走,但苍陌叔叔说是他”锦小录看了一眼他爹,“让他来接我,公主就不敢扣留我了。” 锦洛这才知道是苏焲让苍陌去把儿子接出来的。 她看了一眼苏焲,但还没开口,苏焲就道:“谢就不必了。” 不料锦洛道:“其实这祸事都是国师爷你惹的,要不是明熙公主喜欢你,才不会针对我,不针对我,就不会扣下小录了!” 苏焲没有否认她的话。 苍陌也默默在心里想:确实是这样,祸水不单单指女人,主子也是个祸水! “让苍陌先送你们回府去。”苏焲道。 锦洛本来还要去看许锦画的脑子的。 不过现在明熙公主的宫女还被她弄晕在小树林里,若是等那宫女醒来,估计还会有麻烦,便点头,“好。” “焲哥哥!” 然而这时,远处明熙公主坐着步辇,仪仗浩浩荡荡过来。 锦洛心里一沉,知道走不了了。 肯定是苍陌去要回锦小录,明熙公主就跟着过来,为的是见苏焲。 但同时,明熙公主肯定还会再针对她。 明熙公主被打肿的那只脚缠着纱布,仪仗到了苏焲面前后,停了下来,她就让宫奴搀着她,单脚跳着来到苏焲面前,“焲哥哥!” “公主。”苏焲回了她一句。 锦洛和苍陌也简单地给她行了一礼,她目光立即就转向锦洛。 “彩环呢?本公主的宫女彩环奉本公主的命,来领你去本公主那儿,你现在人在这儿,彩环被你弄哪儿去了?” 锦洛还没有回答,她就转头跟苏焲告状,“焲哥哥,彩环肯定是被她弄晕藏到哪个地方去了,你快派人帮我把彩环找出来!” 苏焲转头问锦洛,“你把公主的宫女弄哪去了?” 锦洛一时摸不着他的意思。 他明明知道宫女被她弄晕藏进小树林里,却还来问她,什么意思? 锦洛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苏焲命令苍陌,“去调御林军过来,芳屿阁到冬阳阁四周仔细搜一搜,尤其是小树林里,仔细找一找。” 锦洛一听到小树林,就知道这男人是故意的。 肯定是刚刚在林子里没能叫他心头舒畅,他故意要找出那宫女来为难她了。 明熙公主见苏焲这么帮她,开心地甩开搀她的宫女,滑稽地往前跳了跳,伸手就要来拉苏焲袍角,“焲哥哥你真好!” 但苏焲却退开了一步,“公主请自重。” 明熙公主一听,俏脸挂不住,气得狠狠跺了一下脚。 但忘了脚正肿着,狠狠一跺下去,疼得“嗷”的一声,惨叫了起来。 身子一歪,好在宫奴及时搀扶住她,才没有摔到地上去。 她歪着身子,可怜兮兮地朝苏焲伸手,撒娇道:“焲哥哥,你快扶我一下,扶我一下嘛~~” “还不快把公主扶到步辇上。”苏焲淡声吩咐。 苏焲声音虽淡,却有一股不得不让人听从的气势。 那些搀扶着明熙公主的宫奴,虽然都知道自家公主是要等着国师爷来扶,可都还是把明熙公主扶到了步辇上去坐着。 明熙公主又气又哀怨地看着苏焲,可苏焲却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很快御林军过来,分散四处去搜查。 锦洛心虽悬着,但脸上一脸平淡。 意外的是,御林军搜查完来报,“回禀国师爷,回禀公主殿下,芳屿阁和冬阳阁四周皆已仔细搜查过,未见有任何出事的宫女。” 苏焲又命人去通往明熙公主寝宫的路上搜查,仍然没有搜查到。 苏焲还问明熙公主要不要搜湖。 明熙公主自然想搜湖,可又怕湖里也没搜到人,事情又闹大。 要是能一举得手让西凉那黎王栽了跟头,连带着让西凉也跟着丢丢脸还好。 可如今显然是不能了,要是这事闹大,最后她下药的事被父皇知道了,父皇肯定会骂死她的。 毕竟给人下药这种事,挺下作的。 她身为公主,明知下作还为之,要是传扬出去,皇族颜面都得被她辱没掉。 而锦洛见御林军没搜到人,则一口咬定她没见到什么宫女,宴席散后,她就一路朝着冬阳阁这个方向走,想去找国师爷,然后就跟国师爷碰上了。 这点无需苏焲开口作证,她跟苏焲站一起,就已经足以证明她没说谎。 最终这事不了了之,明熙公主心里淤着气让人抬她回寝宫时,苏焲颇为关心地吩咐了一句,“公主脚受伤,记得多传太医去看。” 明熙公主受伤的心灵,有被安抚到。 回了寝宫之后,立即就派人去请了太医来。 然后当天就被人药裹着辣椒粉包扎到脚上。 到了夜里,那脚又辣又疼,脚红肿成了猪蹄。 药也不敢再包扎了,赶紧拆下来。 药拆下来之后,就被人暗中处理掉了,换了一幅正常的药来。 且当晚太医院只有两位太医留值,小皇子又刚好染了风寒,两名太医皆被传到了小皇子那边去。 小皇子的母妃得知公主只是脚肿了,她的皇儿却是杂了风寒病情严重,自然不肯放太医去。 等明熙公主强横地把太医抢到自己寝宫去,大半个晚上已经过去了。 她疼了大半个晚上,太医给她重新上了药后也没能很快就好,直到第二天的夜晚,那脚依然还是跟个猪蹄一样。 因为抢太医的事,小皇子的母妃告到了皇帝那儿去。 皇帝最终还是知道了明熙公主给西凉黎王下药一事,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至于那个消失了的宫女,明熙公主言之凿凿说肯定是被锦洛弄死扔湖里去。 不过因为当时苏焲有询问明熙公主要不要搜湖,皇帝和明熙公主都没有怀疑苏焲什么。 只是皇帝心里开始注意起了锦洛,敢在皇宫里杀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而当时明熙公主乘步辇走后,苏焲重新吩咐苍陌,“送他们回府去。” 说完自己转身就走。 却听锦洛道:“我想去看一下许锦画。” 苏焲回头看她,“之前不还说好,如今就不先回去了。” 锦洛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等他同意或不同意。 苏焲就又吩咐苍陌,“先把这崽子送回府去。” 锦小录不太愿意,“我不先回去。” 苏焲看他,“不是天楹花过敏?先送你回去,都是为了你好。” 锦小录被噎住,他总不能说他根本没对天楹花过敏吧? 只得乖乖跟苍陌出宫去。 锦洛跟苏焲往另一个方向去。 许锦画只是忘记了赏雪宴当天发生的事,之前的事并没有忘。 锦洛给许锦画看完之后,确定许锦画是真的忘记了事,并不是装的。 看完许锦画出来,苏焲问她,“怎样?” 锦洛道:“确实是忘了。” “能不能治好?” “不好说,可能过不了几天突然就记起来了,也可能永远都记不起来。” “你也不能治?” “大夫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不过还是能用药或特殊手法辅助她记起来,但最终能不能记起来,却是不能保证。” 说完她给了苏焲一些药,说了用法。 她知道苏焲自然有办法让人把这些药掺入饭食中,让许锦画吃下。 苏焲接了药,召来一名小太监,将药丢给小太监,又吩咐了一番,这才带着锦洛出宫去。 苍陌已经送锦小录回国师府后,返回宫门口。 不过锦洛跟着苏焲才踏出宫门,就看到宫门口还停着另一辆马车,着一身月白华服的黎王正刚刚登上马车。 他身边的随从先看到了锦洛苏焲二人,低语跟他说了几句,他便回过头来。 而后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锦洛苏焲二人面前,举止优雅地抱拳对苏焲一揖,“国师爷。” 前两日,使团刚入京时,宫里举行了宫宴,二人自是打过照面的。 黎王身后一众随从,也给苏焲行了礼。 苏焲则高傲得多,双手背于身后,淡声道:“黎王也刚出宫来。” “正是。”黎王抬起脸来,目光从苏焲面上扫过,移到锦洛身上,笑了笑。 锦洛自然也回以一个笑。 黎王见她对自己笑,他脸上的笑容就更明显了,貌似还很开心,之后才跟苏焲告辞,带着一众随从先行离去。 苏焲直等到黎王的马车走远,才看了锦洛一眼,然后转身上马车去。 锦洛就觉得苏焲这死男人刚刚看自己这一眼,那眼神跟飞刀似的,利得很,浑身的气场也是冷飕飕的。 等她上了马车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锦洛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又哪里惹到他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两人一路出宫来还有说有话,他却突然说变脸就变脸,比女人还要善变。 反正他甩脸子,锦洛也不理他。 马车走了一会,他却突然开口,“刚刚很开心?” 锦洛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了,侧眸看他,“嗯?” 苏焲,“刚刚跟黎王眉目传情,此刻心里还芳心涌动是吗?” 锦洛:“……” 她无语道:“国师爷哪只眼睛看到我跟黎王眉目传情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他对你笑,你也对他笑。” “笑不是人最基本的礼仪吗?他对我笑,我自然也要对他笑,难不成他对我笑,我还要黑着脸对他,或对他哭?” “他怎么不对我笑,只对你笑?” 锦洛一听,就乐了,很是嫌弃地看他,“这个问题问得好,国师爷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别人怎么不对你笑,会不会是你长得比较讨厌?” 此话一出,苏焲一把就将她擒了过去。 啪! 一块玉佩掉到了车板上。 第167章 迟早得被他气死,或得被他折腾死 声音太过清脆,引得苏焲眼神盯在了玉佩上。 锦洛被他擒过去之后,坐在了他怀里,见到玉佩掉出来,侧着俯身要去捡。 一只大手却比她快一步捡走了玉佩,拿在手里把玩着。 “还给我。”锦洛伸手要夺回来。 苏焲手举高,避开锦洛来抢的手。 就见玉佩上刻着一个“黎”字,玉佩一角还有西凉皇室的标志。 苏焲笑了。 笑得很惊悚。 “我竟不知,你都与他玉佩定情了。” 锦洛很无语,一块玉佩而已,他居然就能脑补出定情来了。 不等锦洛开口解释,苏焲发狠地掐住她的腰,“一边说着爱我,一边跟别的男人私相授受,你当我死了吗?” 锦洛腰被他掐疼,气得打他手臂、掐他手腕,拧他手背,要他松手。 苏焲不但没松,还掐得更紧,仿佛要把她纤腰给一把掐断般,咬着她唇问:“他赠你玉佩,你赠他什么?” “赠他锤子!”锦洛气道。 手运起苍龙血脉直接朝他掐她腰的手臂轰去。 苏焲避开之后,擒住她两只手扭到她身后,钳制住。 笑得更加惊悚,“什么锤子,怎不见你也送我一把?” 锦洛无语道:“国师爷真要吗?那我回去就叫铁匠打一把,送给国师爷,就放国师爷床边,以后国师爷疑神疑鬼的时候,就用锤子捶一下自己的脑子!” 苏焲阴测测地看着她。 片刻后大概是明白过来锤子并不是她真的送了黎王锤子,而是不好的话。 箍紧她,把她压向自己,“别以为顾左右而言他,就能把这问题绕过去,你没赠他东西,他为何赠你玉佩?” 锦洛胸脯与他胸膛压得紧紧的,有些闷,“还不是我用银针给他压制了药性,他为了感谢我,就送了我这块玉佩。” 苏焲不信,“他可以用别的物品感谢你,也可以过后给你送钱财,感谢你的方法多的是,非得用代表他身份的玉佩感谢你?” 锦洛这才知道这块玉佩是能代表黎王身份的。 一般这种能代表身份的物件,自然不可能随便拿出来感谢人。 锦洛道:“这个我怎么知道!” 苏焲盯着她的眼,“他见你对他笑,可开心了,他喜欢你?” 锦洛被苏焲问得怔了怔。 孟檀昭喜欢她? 不可能吧! 他当初救了她,在她养伤时,两人相处过一段时间,可是彼此之间都淡淡的,她起初视他为救命恩人,后来待他如朋友。 他也从未表现出对她和对旁人有什么不同。 且她那时候还怀孕了,哪个大好青年会对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产生喜欢? 锦洛道:“有没有可能他知道我跟国师爷的关系,才故意对我笑,又故意表现出我对他笑他很开心,从而恶心一下国师爷?” 苏焲嗤的一声冷笑,也不知是信了她的鬼话,还是没信。 但他没再逮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转了个话题,“你们之前认识?” 这问题更致命! 这个死男人,真的是多疑又敏感。 逮问题,一个逮一个准,什么都瞒不过他! 锦洛不想回答他,但不回答肯定是过不了他这关的。 如果骗他的话,以后若是被他识破,会更加难搞。 锦洛心一横,一把堵住了他的唇。 而她一主动,苏焲自然不会放过她。 两人在马车里纠缠了起来。 苍陌驾着马车,明显感觉到马车开始不停地摇晃。 苏焲反客为主,一把吮住锦洛的唇,穷凶极恶地又吻又吮。 每次他一凶残起来,锦洛就有些受不了他,要被他吻得难以呼吸。 她脑袋稍稍后仰,不想被他吻得那么紧。 苏焲大掌却扣住她后脑勺,一把将她按回自己,吻得更加用力。 锦洛被他吻得实在喘不过气来,就踹他,含糊不清道:“要被你吻死了!” 苏焲这才稍稍放轻力道和速度,另只手握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撑了撑,吻便落到了她下巴,又到了她脖子上。 锦洛跟他抵死缠绵过几次了,感官上已经很能接受他,被他一通吻,呼吸便开始散乱。 但她很能克制自己,不允许自己被漫上来的感觉冲昏了头脑。 苏焲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他向来是想要就要,如今吻得来了感觉,哪顾得上那么多,侧身就将锦洛压在了座榻上。 国师府的马车虽不见得多奢华,但却足够宽大,锦洛整个上半身被压在坐榻上后,胸口就被苏焲吻咬住了。 锦洛浑身一麻,抬腿就再踹他,“这是在外面!” 苏焲不理她,继续唇齿为所欲为,手也往她衣底探去…… 锦洛赶紧再抬腿踹他,却被他顺势挽着她的腿,勾到自己腰上去。 锦洛忙用另条腿去踹他,连带着把车厢也踹得“啪啪”响,马车晃了几晃。 眼见他就要撕她衣衫,锦洛急了,一把揪他头发,“能回去再继续吗!” 苏焲被她拽疼了,要撕她衣衫的手,改为一把擒住她手腕,“你是当真觉得我不会杀你,竟连我的头发都敢拽了。” 他声音低哑中,带着瘆人的冷意,明显是动怒了。 锦洛松了他的头发道:“我不想在大街上!” “大街上跟回去有什么两样?”他眸中尽是欲色。 锦洛气道:“怎么没两样,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不怕被人看到吗?” “我有让你被人看到吗?”苏焲话落,吩咐苍陌,“把马车赶去人少的街边,你滚下去守着。” 外面苍陌立即应了声“是,主子”,就要把马车赶去人少的街边。 锦洛气得眼角都红了,对苍陌喊,“回国师府!” 苏焲见她眼角发红,“想哭?” 锦洛冷笑,“国师爷想多了!” 她只是生气的时候,眼角有时会忍不住漫上绯色,才不是想哭,她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哭过了。 但她这表情落在苏焲眼里就是想哭。 “是你先吻的我,如今却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锦洛道:“我没觉得你欺负了我!” 她吻了他,就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也没有矫情地觉得他欺负了她,她只是没想到这死男人会完全不顾忌,还在大街上就想开干。 但苏焲觉得她是嘴硬,见她眼角绯意不退,迷人得很,突然松开她,坐直身子,拍自己的腿,“既然吻了就不要停,坐上来,继续吻我。” “我有条件。”锦洛道。 “回府。”苏焲对外面命令。 苍陌又道了声“是,主子”,赶着马车回府。 锦洛从座榻上起来,大胆地分开双腿坐到了苏焲腿上,捧着他的脸吻他。 苏焲这死男人是真的变态,一路都没有再反客为主,而是慵懒地背靠着车厢壁,任由锦洛一路吻着他。 吻得他脸上黏黏糊糊的,他也不觉恶心。 吻到最后锦洛都麻了,机械地用唇碰着他的脸。 苏焲就不满意了,“认真点。” 锦洛真想往他脸上咬一口,但怕他又在街上发疯,只得又打起精神来吻他。 到了府里,苏焲就不再克制了,马车才在他主院外停下,他便一把卷住锦洛的腰,闪身下了马车后,连院门都等不及开,直接跃墙而入。 他动作快速,锦洛来不及从他腿上离开,只得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整个身子挂在他身上。 苏焲抱着她入到屋里,就着这姿势,直接将她往床上压。 “嘶啦”一声,衣衫被他撕去,扔掉。 凶猛地缠吻她的同时,他褪去自己衣袍,往下一沉,深嵌入她身体内。 锦洛受不住地轻蹙了下眉头,却迎来男人狂野的攻伐…… 这一折腾,就到了入暮时分,大半天过去。 锦洛成功又被榨干得瘫在了床上不想动。 而苏焲这鬼畜,做这种事情,却像是能提神醒脑似的,每次尽兴完他都不累,反而更加的神采奕奕。 诸如此时,他从锦洛身上抽离,狂浪地伸手捡起地上一件白色中衣松松垮垮穿上之后,就出门叫来苍陌。 让苍陌去公署把今日下午本该批阅完、却被情事耽误没批阅的文书,全都搬到书房来。 苍陌带人快马而去,不过一两刻钟,就把文书全部送到了苏焲书房来。 苏焲不知疲倦般,在书房一忙,就一两个时辰。 期间还安排了影卫去黎王住的别馆外盯着。 又听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小皇子已经病了,一切都安排妥当。 等苏焲回到主屋,恰恰好锦洛缓过劲来,正披头散发地从床上爬起来,伸手要去捡躺在地上的玉佩。 玉佩在马车里被苏焲拿走后,就被他收缴了。 但情事开始时,太过激烈,彼此衣衫皆被苏焲扯掉往床外扔,玉佩也就跟衣衫一起,被扔到了地上。 锦洛手还没够着玉佩,玉佩就被一只脚踩住了。 锦洛表情麻了麻,早知道他这时回来,她就不伸手去捡了,免得等下他又疯。 不过锦洛反应特别快,表情一惊道:“国师爷怎么把御赐金甲牌踩了,快快把脚移开,这可是死罪!” 苏焲问:“御赐金甲牌是这颜色?” 锦洛反问:“御赐金甲牌难道不是金色?” “我脚下踩着这块是金色?” “不是金色吗?” 苏焲把脚挪开。 锦洛就微眯着眼睛,抻着脖子去看,然后呀的一声,“原来不是御赐金甲牌,亏我刚刚还想去捡,真是浪费力气!” 然后就特别嫌弃一样,缩回床上去睡觉。 苏焲呵地一声,冷笑,“白玉色和黄色都分不清,你眼睛可以不用要了。” “不赖我,我眼睛有短视症。”锦洛说得就跟自己真的近视一样。 苏焲两步走过去,在床外侧坐下,“白玉色和黄色都分不清,这眼睛有跟没有也差不多了,挖了吧,免得还得多养一双眼睛。” 锦洛忙背过身,拿个后脑勺对着苏焲,护着自己的眼睛。 苏焲就掰着她,要把她身体掰过去,挖她眼睛。 锦洛拼了命不让他将自己掰过去,还掀起被褥盖住自己的头。 苏焲一把将被褥扯下去,愣是把她掰得面朝上,曲着两指朝她眼窝挖去。 锦洛不给他挖,一把拍开他的手,气道:“你管我眼睛有用没用,它长在我脸上,我不想挖它,你少多管闲事!” 苏焲就抓住她那只手,还是要挖她眼睛,“没用的眼睛留着干什么,挖了,给你换双狗眼睛,夜晚还能看得见,多方便。” “我看你的手也不见得多好用,我给你砍了,换双狗爪子,你要吗?”锦洛怕自己的眼睛真的遭殃,腾地坐起来,拍开他的手,瞪他。 苏焲见她裹着被褥,跟个粽子一样,气嘟嘟,好欺负极了,抬起手来问她,“我爪子不好吗?它不好,它怎么能让你那么舒服?” 听听,这都是什么混话? 锦洛懒得与他没羞没臊地纠缠,往床边一挪就要下床。 却被苏焲往内一拉,倒入了他怀里,他俯下身来,继续浪荡道:“要是换成狗爪子,怕是就不能让你舒服了,到时候你会后悔。” 锦洛被他的气息烫得浑身发麻,伸手就打他。 却被他擒住了双手,两人扭着扭着就又滚倒到了床上去,苏焲手往她包在被褥里的身子探去,“再感受一下我的手,你就不舍得砍它了。” 锦洛低呼一声,气得翻身骑到苏焲身上,拍他打他踹他。 可没一会,她就又没力气打他踹他了,只有断断续续的骂声。 锦洛把苏焲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骂完不解气,还想往下把他十八代子孙也骂一遍。 不过才刚要骂,忽然想到他往下十八代里,貌似包括了她儿子。 只得改了方向,继续骂他祖宗十八代。 可她无论怎么骂,苏焲都不痛不痒,甚至还说:“你要能把他们从坟墓里骂起来,我天天请你去他们坟头骂。” 锦洛差点被气死在床上。 这些年,很少有人能让她生气。 就算偶尔有些气闷,她也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可自从遇到了这个死男人,她好像就特别不淡定,总能轻而易举就被他弄得火起。 现在更不得了,不但得经常被他气,还得经常被他折腾。 看来,京中的事得加快速度搞定了。 然后尽早挖了他的心头血跑路,不然迟早得被他气死,或得被他折腾死。 第168章 苏焲布局,黎王竟是大邺大皇子 廊下灯火暖黄。 院中一片静谧,唯有屋内温度节节攀升。 锦洛肚子饿得咕咕叫,忍不住又踹了一下苏焲,“你到底好了没有?” 那腿才踹完,就被苏焲用腿压了回去,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想要我快,就专注点,腿别乱踢,合紧一些。” 锦洛还想踹他,但这次苏焲直接压着她腿,不让她动。 肚子还在叫着,锦洛控诉,“我饿,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苏焲这才碾着她厮磨,加快了速度。 等他从床上下来,已是子时。 披上中衣,拿了干净衣衫,出门去,叫来苍陌。 命苍陌传膳,准备热水。 然后自己去了盥洗室,直接用冷水冲了澡。 回到主房时,饭菜刚好送达。 苍陌早就传话去了后厨,告知后厨国师爷还没用晚膳。 所以后厨一直温着饭菜,苍陌这一传膳,饭菜自然第一时间就送来。 锦洛从上午的宴席一直到现在,就没再进过一滴水一粒米,饿得够呛,闻到饭菜香味,就自己爬了起来。 可爬起来之后,她就沉默了。 除了满身难以见人的痕迹外,衣衫都被苏焲那鬼畜撕了,跟上次一样,没衣衫穿,怎么出去吃饭? 不过这次锦洛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就裹着被褥下床,熟门熟路地去翻苏焲的衣柜。 将苏焲的衣柜翻得乱七八糟后,才从中挑选出一件相对合眼的,套在自己身上。 又拿了一件他的外袍裹上,才算相对得体一点。 苏焲见饭菜摆好,正欲进里屋去抱她,就见她穿着他的衣袍出来了。 那身子,裹在他宽大的衣袍里,显得很娇小。 一张小脸素净白皙,眼角还泛着绯意,鼻头也有些红红的。 这哪像是一个有着几岁孩子的娘,看起来就只是一个十七八岁含苞待放的小姑娘。 “这次还没腿软,不用我去抱你?”苏焲唇角噙着坏笑问。 锦洛本来就被他折腾得气闷,他这一问,更气闷了,狠狠剐了他一眼,坐到膳桌边,吃起饭来,不理他。 不腿软吗? 怎么可能! 只是有了上次的经验,她现在下床知道注意一些,又在床上缓了一会,所以就算腿软,也不会再摔倒。 苏焲在她身边坐下,给她舀了一碗补汤,“劳累了半日半夜,多补补。” 锦洛看了一眼,居然是参汤,“大晚上的,喝参汤,喝完还用睡吗?” 她推给苏焲,“我不劳累,劳累的是国师爷,国师爷自己补。” 苏焲一听到喝完不用睡,便给自己也舀了一碗。 锦洛本来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一看他这动作,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腰酸,忙一把将他已经送到嘴边的参汤抢走,“还是我喝吧!” 要是让这鬼畜补得一整晚都精神抖擞,惨的不还是她。 苏焲没跟她抢,但交代她,“要是喝完睡不着,告诉我,我陪你。” 锦洛嗤笑两声,他算盘珠子打得都快蹦她脸上了,她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吗? 做梦吧! 用完膳,热水刚好送来,锦洛泡了个澡,浑身才觉得舒服了些。 她泡澡时,苏焲去了书房。 黎王那块玉佩在他手里把玩着。 玉佩的质地自是不用说,上等好玉。 玉佩一面镌刻着“黎”字,苏焲端详这面一会,把玉佩翻过另一面。 修长手指在玉佩面上摩挲,这一面并不是光滑的,而是有些纹路。 苏焲摩挲了一会,就感觉出那面上的纹路是字。 他将玉佩拿到灯下一照,那字就看得清楚了,是个“容”字。 苏焲不着痕迹地勾唇一笑,将玉佩收了起来。 两日后的夜晚,皇帝的贴身大太监呈了一块玉佩到皇帝面前。 说是两日前宫人在芳屿阁那边捡到的,宫人捡到之后,不敢私藏,一层层上交之后,交到了他手上来,他便呈到了皇帝这儿来。 皇帝接过来一看,“上面有西凉皇族标志,又镌刻着‘黎’字,那日明熙不是设宴宴请了黎王入宫吗,定是黎王之物。” 大太监颔首,“圣上英明,一眼就瞧出是黎王之物。” 皇帝并不在意,随手丢在案桌上,“明日派人送出宫去还给黎王。” 玉佩丢下去后,翻了个面,躺在了琉璃灯旁边。 琉璃灯的光一照,皇帝眯眼,怎么玉佩背面有字? 出于好奇,他又将玉佩拿起来看。 这一看,顿时陷入了悲喜交加之中,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圣上!圣上!”大太监见状,担忧地喊。 皇帝回过神来,立即颤抖着声音命令大太监,“快派人去别馆,传黎王入宫来见朕,朕有话要问他!” 大太监道:“圣上您忘了吗,太子殿下今夜在画舫上设宴,主要就是想邀请黎王前去,现下黎王怕是不在别馆里。” 两日前明熙公主设宴,黎王以一己之力让大邺那些公子小姐都败在了他的琴艺之下,太子自是不服气。 所以今夜又在画舫设宴,欲让黎王与画舫妓子斗琴。 若能斗赢自然是好,堂堂黎王,琴艺还不如大邺的妓子;就算不能斗赢,堂堂皇子与妓子斗琴,也足以让他被人嘲笑。 无论怎样,都能为大邺扳回一局。 皇帝自是知道这事的。 但现下他完全顾不得这事了,猛地站了起来,“陪朕出宫,朕也去画舫!” 大太监急道:“宫外不安全,圣上怎能随意出宫!” “朕微服出宫,给朕寻套常服来!” 大太监阻止不了皇帝,深怕出事,去给皇帝拿常服时,命人赶紧出宫去告知国师爷。 苏焲收到消息时,正在跟锦洛用晚膳。 锦洛脸从饭碗中抬起来,“圣上居然出宫去画舫,那刻不容缓得赶紧调兵去保护圣上,国师爷快去吧!” 苏焲却不急,夹了块鱼肉放她碗里,“圣上是微服出宫。” “微服出宫也得调兵去保护啊,国师爷调兵悄悄保护就是了,赶紧去吧!” 可无论锦洛怎么催他,他就是不急。 陪她用完了晚膳后,这才站起来,踏出屋去,“备马。” 苍陌赶紧领命而去。 苏焲临走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乖乖留在家里等我回来,别乱走。” “嗯嗯嗯。”锦洛特别乖巧地点头再点头。 可苏焲一走,她翻身也出了院子,回去换了身衣衫,提上药箱就离开国师府。 皇帝只带了一个太监和一个侍卫出宫。 到达河边时,也作普通随从打扮的曹公公雇了艘小船,与皇帝、侍卫三人登上小船,往河中央灯火璀璨、歌乐之声不断的画舫划去。 到了画舫前,太子的侍卫立即询问可有受邀请帖。 立在小船船头的侍卫侧身站到一旁,露出身后坐在小船中央的皇帝和护在皇帝身边的曹公公。 太子的侍卫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待确认确实是皇帝后,吓得忙要跪下去。 皇帝开口,“我也是来参宴的。” 侍卫一听皇帝自称“我”,再看皇帝的衣着打扮,瞬间明白过来皇帝是不想暴露身份,忙一边命人去通知太子,一边辅助皇帝上画舫来。 很快太子得知消息,从船舱里面迎了出来。 太子知道父皇是微服出宫,自是不想声张的,怎奈他匆匆迎出来,还是引起了前来赴宴的一些公子小姐的注意。 有那么几个往外一望,又恰好有那么一两个见过皇帝,这一望,不得了,脱口就道:“陛下居然也来了!” 然后匆匆也迎出去。 声音虽被丝竹之声盖去,远处的人听不到,但坐附近的人却听得到,吓得皆神色一肃,赶紧也跟着站起来,匆匆迎出去。 剩下的人,不明所以,但看到太子都出去了,也有人跟着迎出去,自是不能落下,皆放下酒杯,往外去。 黎王的随从附在黎王耳边道:“殿下,是大邺皇帝来了。” 黎王意外得很。 但也站起来,跟出去。 船舱外顿时有些乱。 便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水面,骤然无数杀手破水而出。 这些杀手个个手持利剑,身法高绝,破水而出后,轻巧地踏水跃到画舫上。 侍卫赶紧拔出兵器抵挡。 画舫内外一片慌乱,曹公公也顾不得皇帝是不是微服出宫了,一把挡到皇帝面前,急喊:“护驾!护驾!” 太子也护到皇帝面前,要护着皇帝往船舱内躲。 然而画舫后头也有无数杀手破水而出,涌入画舫后,从后头杀过来。 就在众人皆以为杀手是来行刺皇帝的时,那些杀手却全部朝黎王杀了过去。 锦洛才到达河边,就看到河中央的画舫已经厮杀了起来。 她翻身就下到停在河边一条无人的小船上,砍断绳索,就要往河中央划去。 船尾却猛地一沉。 锦洛回身,就见苏焲不知打哪冒了出来,正立在她船尾。 “国师爷就不能自己搞条船吗,两人一艘划过去,架都打完了!”锦洛不满,旁边明明还有空置的小船。 “我自己一艘,谁来给我划船?”苏焲道。 锦洛生气道:“我是要去救人的,不是来游河的!” 苏焲含情脉脉看着她,“我叫你乖乖在家等我回去,你却我一出门,就跟着往外跑,跑得比我还快,你又骗我。” 锦洛无语了,救人十万火急,他现在居然还有时间来跟她算这个账! 她自己往旁边的小船跳,心想你爱在这里待就在这里待,随你! 她手起刀落,砍了绳索,就往河中央快速划去。 划到河岸和画舫的中央时,就见有杀手冲破侍卫的防护,一剑直往黎王胸口刺去…… 黎王此时和皇帝被护着退到了船舱舱门一侧的舱壁前,前面是杀手,后面是舱壁挡着,根本无路可退。 锦洛见状,三根银针立即就射去…… 然而一阵轻风掠来,锦洛手肘被人撞了一下,“啪啪啪”三根银针射偏,从杀手头顶飞了过去,全钉在了船顶上。 与此同时,被曹公公和侍卫紧紧护在身后的皇帝,突然一把扒拉开曹公公和侍卫,身子一斜,挡到了黎王面前。 众人吓傻了,曹公公一句“圣上”还没喊出口,就听到了利刃捅破皮肉的声音。 皇帝被人一剑捅在了左肩上。 而苏焲人落在了锦洛的小船上后,足尖轻轻一点,又轻盈快速地往画舫掠去,一把擒住那个捅穿皇帝肩膀的刺客的脖子。 两指一用力,直接捏断刺客的脖子后,拎着扔进了河里。 黎王袖子里滑出来的匕首,默默收了回去,一把搀扶住往下倒的皇帝。 皇帝却只是直直地盯着黎王的脸看,仿佛不知道疼般。 “圣上!” “父皇!” 曹公公急喊,太子飞奔过来。 却见皇帝突然用力地一把握住黎王的手臂,问:“止、止容是你的谁?” 黎王沉默了一下,道:“我母亲就叫止容,不过不知与圣上口中的止容,是否是同一位。” 太子愣住了。 止容他从母妃和外祖口中听到过。 父皇当皇子时,陪父皇走过阴暗岁月的女人,也是父皇放在心上一辈子的女人。 再想到黎王比自己大一岁的年纪…… 太子握剑的手,猛地收紧。 黎王不是西凉皇子,竟是父皇的长子,大邺的大皇子! 曹公公急喊,“大夫!可有大夫!” 锦洛听到声音,快速跃上画舫来,提着药箱,把人一层层拨开,“让让!让让!我是大夫!” 太子一见是她,立即横剑将她拦住。 苏焲又将一名刺客捏死扔河里后,回头对皇帝道:“她是臣带来的,圣上可信任她。” “让她过来。”皇帝虚弱道。 太子只得放她过去。 锦洛快速过去之后,吩咐,“退开,把圣上放下,躺平。” 她的话沉而有力,曹公公一听,立即就将皇帝放下。 黎王看了她一眼,也照做了。 锦洛蹲下去,边打开药箱,边看了一眼皇帝,“剑上有剧毒。” 曹公公一听,担心死。 但还没说什么,锦洛已经又道:“但放心,毒未入心,能除。” 说完先拿出一个大盒子,打开之后,双手往里一泡,再伸出来时,液体立即凝固成一层薄薄的膜在手上,就像双手戴了手套。 而后,拔剑、止血、袪毒…… 第169章 崭露头角,御前提及被害之事 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动作快速利落。 等她给皇帝处理好伤、包扎完,刺客皆已被解决完。 苏焲特地留了几个活口。 最先一个被擒住的活口,眼见自己逃脱不掉,试图咬破舌下藏着的毒药自尽,被苏焲一把捏住下颌,迫使其将毒药吐出来。 侍卫见状,擒住活口时,便先捏住其下颌,避免其自尽。 苏焲下令,让画舫回河岸边。 苍陌调了兵马已经赶来到岸边,画舫一靠岸,士兵就将画舫围护起来。 苏焲又命一些士兵下河去帮忙救人,刚刚厮杀时,不少公子小姐被撞或自己慌乱失足掉进河里,已有侍卫先下去救人。 皇帝被移到了船舱内,问苏焲,“苏卿怎么来了?” 曹公公跪了下去,“是老奴派人通知国师爷的,请圣上降罪!” 苏焲站在皇帝躺着的床榻边,“圣上突然微服出宫,曹公公也是担心圣上的安危,才通知臣,让臣调兵马前来暗中护驾。” “朕自是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也亏了苏卿及时赶来,不然后果难料。” 皇帝后怕地看向黎王。 若没有苏焲及时赶到,怕是他挡了这一剑,也阻止不了那些凶悍的杀手。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朕的大邺都城这般明目张胆地杀人!”皇帝心头涌起一个答案,在大邺杀西凉皇子,莫不是谁想挑起两国争端。 苏焲颔首,“圣上安心养伤,臣已留了活口,审问之下,自有答案。” “这事就有劳苏卿了。回宫吧。”皇帝虚弱说完,看向黎王,“你跟朕一起回宫,朕还有话要问你。” 苏焲便安排人马,护送皇帝回宫。 皇帝受伤,这边又有国师主持大局,太子自然也是寸步不离地跟了回去。 黎王跟着踏出甲板时,看了一眼站在甲板上的锦洛,忍不住走上前去问:“你可有受伤?” “黎王这话问得多余了,她是跟我一同前来的,自是不会受伤。”苏焲一只脚从舱内踏了出来,舱檐下灯笼的光倾泻下来,将他整个人映照得温和极了。 可锦洛却知道,今夜这一场刺杀,八成是他安排的。 黎王回过头去,朝苏焲施了一礼,“本王只是忍不住关心地问上一句,国师爷莫要介怀。” “我很介怀。”苏焲温和道。 黎王微微一笑,“据本王所知,她非国师爷的妻,也非国师爷的妾,若论真切,国师爷似乎也无理由介怀。” 苏焲就笑了。 笑得甚为妖孽,“你第一句便是叫本国师莫介怀,那证明在你心里她就算非本国师的妻、非本国师的妾,也是本国师的人。” 他抬眼眺望河岸人群,微扬声音,“世人跟你一样,也是这般想的。” 黎王笑容微微僵在嘴边。 锦洛道:“圣上不是让你一同入宫吗,再耽搁就赶不上了。” 皇帝确实已经下了画舫,黎王便又浮上笑容,与锦洛告辞,还又不失礼节地同苏焲也告了辞,转身下画舫去。 锦洛转身也要走。 “去哪?” 锦洛头也没回,“落水的人有些呛水昏迷了,我去救人。” 苏焲这才由着她去,拨了个侍卫跟着她。 落水的人不少,京中这些公子小姐,大多柔柔弱弱的,小姐是基本都不会水,有些落水的公子哥也不会水,呛水昏迷了好几人。 锦洛赶过去时,刚好看到有一公子哥刚被打捞起来,要送医。 锦洛一瞧这人溺水严重,若不及时抢救,等送到医馆,怕是就错过最佳抢救时机了,忙道:“送医馆来不及了,快把他放下,我来救!” 士兵见她年轻,打捞上来的公子哥又身份无比尊贵,哪敢给她救,若是被她给耽误了,他怕是也得跟着担责。 这时苏焲派给锦洛的侍卫就发挥作用了,在锦洛身后冷声,“国师爷带来的大夫,圣上刚刚都是她救的,还不快把人放下给她救!” 那士兵闻言,赶紧把人放下。 锦洛立即上前,清理落水者口中杂物,将其头后仰、打开气道,然后检查其呼吸和心跳,做心肺复苏。 这公子哥渐渐恢复了心跳,最后重重咳了一声,转醒过来。 陆陆续续有落水者被救上来,等她把人救得差不多了,锦洛看到许锦书也来了,许锦书走在前头,后面跟了个婢女提着药箱,往人群最多的地方扎进去救人。 后来各家公子小姐被苏焲命人安排送回各家去。 苏焲收了人马,押着刺客去刑部。 锦洛要走,被苏焲一把拎起,扔到旁边一匹空马的马背上。 苏焲打马前行,后方苍陌和侍卫跟上,锦洛的马也就被迫跟着往前走。 苏焲将刺客押去刑部后,又入了宫。 锦洛自然被他拐着一同入宫去。 入宫的路上,时辰已晚,街道静谧,只有她、苏焲、苍陌三人,锦洛便道:“国师爷下的一手好棋,我都被国师爷给利用了。” “利用?”苏焲看她。 锦洛边骑马前行边道:“难道今晚这一局不是国师爷布下的吗?因为是你布的局,你知道圣上会受伤,所以叫我去陪你吃饭,故意让我听到宫里传出来给你的消息,你猜到我听到消息后,一定会去画舫,便能给你治受伤的皇帝。” 明明是他布的局,她成了他的棋子。 他却还能在上她小船时,怪她答应他乖乖待在家里,却偷跑出来。 真是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苏焲问:“那你为何听到消息后要去画舫?” 自然是去救皇帝! 虽然当时她还不知道是苏焲布的局,但皇帝突然出宫来,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简单,或许皇帝会遇到危险。 她若能救了皇帝,便能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 这于日后揭露身份真相是有利的。 苏焲道:“我是在给你制造机会,你竟还怪起我来了,没良心。” 锦洛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在给她制造机会。 但同时也满足他自己的阴谋。 入到宫里,皇帝已经歇下。 苏焲便只在寝殿外询问曹公公,“圣上龙体如何?” 曹公公客气恭敬道:“幸得国师爷带了这位姑娘去,”他看向苏焲身后的锦洛,“太医说,圣上毒清理及时,伤口也处理得当,不会有大碍了。” 曹公公说完又道:“太子殿下和黎王皆已回去。太子殿下孝顺,要留下来服侍,被圣上叫回去了。” 苏焲听完,道:“那圣上这儿,就劳烦公公多费心了。” 说完,没再多言,带着锦洛要离开。 寝宫内这时却传来皇帝的声音,“可是苏卿来了?” 不等曹公公回答,皇帝又道:“让苏卿和那位姑娘进来。” 曹公公便开了门,苏焲带着锦洛进去。 苏焲见皇帝是无需下跪的,只稍稍躬身行了一礼,道:“臣担心圣上龙体,故带锦洛入宫来,想着圣上若未歇息,可让她再给圣上看看伤情,未想反而扰到圣驾休息了。” 皇帝道:“无妨。苏卿有心了。” 而后看向锦洛,“太医说,朕中的是剧毒,若是未及时清理,性命难保,朕这条命算是你救的。” 锦洛跟在苏焲身后,闻言躬身道:“不敢当,民女只是尽了一个医者的本分。” 皇帝道:“你无需谦虚,太医说,朕这毒,就算得到及时清理,若非医术了得之人,也无法将剧毒清理得如此干净。你的医术,是何处学来的?” 锦洛,“民女四前年遇害,被师父所救。四年来,民女一边向师父学习医术,一边同师父行医走江湖,经验积累之下才有如今这一手。” 皇帝一听,皱眉,“你不是一直被镇国侯弃养在乡下吗?” “民女十六岁之前,确实是被镇国侯弃养在乡下。但十六岁那年便被秘密接回镇国侯府了,镇国侯的夫人王氏生了病,说需要民女的血治病,便把民女接了回去,割民女的血去治病,后来病治好,就把民女丢臭水沟溺死了。幸得民女命不该绝,被人所救,后又遇到师父,才有如今这般造化。” “你说镇国侯的夫人王氏生病需要你的血,接你回来,割你的血治病?治好了病后,就把你丢臭水沟溺死?”皇帝被锦洛的话给惊到了,完全不敢相信。 锦洛道:“民女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 皇帝,“那王氏可是你的亲生母亲,虎毒尚且不食子,就算因锦侯的原因,王氏不敢认回你,也不至于这般对待你!” 锦洛垂下眼眸,“民女也想不通。民女此次回京,就是想弄清楚其中缘由。” “那其中缘由,你可弄清楚了?”皇帝问。 锦洛如实道:“有些眉目,但未有证据,尚不敢乱言。” 皇帝看着她。 她举止自若,一身清朗,完全不似说假话的人。 但皇帝还是厉声道:“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锦洛跪下去,“圣上若不信,可派人去查!民女是否是四年前就被接回镇国侯府,接民女回镇国侯府的原因,以及民女回镇国侯府是否没多久就消失了,这些全部可查,民女绝无半句假话!” 皇帝思量了一下,又放缓了语气,“起来吧。” 这些确实一查便知,她没道理说谎。 可她若没有说谎,王氏对亲生骨肉这般,却怎么都说不过去。 眼下皇帝刚受了伤,没心思去细想,但这事总归让他产生了怀疑了。 这便是苏焲带锦洛一起入宫的原因。 至于什么担心圣上龙体、带锦洛入宫来给圣上看伤,全都是扯蛋。 他怎会不知圣上的伤被锦洛处理过后,已经无碍,后续宫里的御医便能处理,根本无需再锦洛亲自来。 锦洛也明白苏焲的意图,所以刚刚顺着皇帝的问话,就把问题全给摊出来了。 二人从皇帝寝宫出来之后,已是夜深。 苏焲在僻静之处,停了步,便有一太监从暗处出来,向他禀明了刚刚他跟锦洛未入宫时,皇帝与黎王都说了些什么,以及太子对此的反应。 锦洛从太监向苏焲的禀报中,得到了一个大概的信息—— 皇帝身为皇子时,因生母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奴,老皇帝并不待见他,他从小在宫中的生活只能用“悲惨”二字来形容。 在那样深潭无望的日子里,有一个宫女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着他。 他便在他母亲留给他的玉佩上刻了个“容”字,因为那宫女叫止容。 这玉佩也是他当年身为皇子身上唯一一块值钱的物品,他把刻了“容”字的玉佩,送给了宫女止容。 后来老皇帝病逝,新帝登基,铲除了所有手足兄弟。 唯独他当年太过不起眼,新帝才留了他一命。 但为了控制他,挑了朝中两名大臣家的庶女嫁了他,一个是病逝的皇后,一个是如今的贵妃——太子和明熙公主的生母。 那名叫止容的宫女,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被新帝一把火烧死。 但烧死后,他没有找到止容的尸体。 今晚,皇帝得到了一块玉佩,认出是当年他赠给止容那块。 而这块玉佩,有西凉标志,还镌刻了个“黎”字,是黎王的。 所以皇帝认为黎王很可能是他和止容的孩子,只是不知是何原因流落到了西凉,还成了西凉皇子。 皇帝因此才会出宫去画舫。 皇帝受伤让黎王跟他一起回宫后,在寝宫里同黎王讲述了这些,又让黎王画了他母亲的画像。 虽然黎王母亲不复当年年轻,但皇帝还是瞧出就是他的止容。 而且黎王还长太子一岁,皇帝认定黎王就是他和止容的孩子。 太子当时也在场,看到这一幕,自然脸色不好,所以皇帝让他不必在床侧侍疾,太子便回东宫去了。 听完太监的禀报,苏焲才带着锦洛出宫去。 苏焲翻身上马后,锦洛也要翻身上马,却被苏焲提到了他的马上去,坐在他身前。 锦洛挣扎。 苏焲道:“夜深,自己骑一匹马多冷,我抱着你不好吗。” 说着将她搂入怀里,驱马前行。 剩下那匹马,由苍陌骑着自己马,再牵着那马走。 锦洛被苏焲搂在怀里,确实暖和多了,道:“我倒是没想到,国师爷拿走了黎王的玉佩,去干了这么大一通事。” 她就好奇了,“玉佩是怎么到了皇帝手里的?” 按今晚这些事态来看,玉佩肯定不是苏焲直接送到皇帝手里的。 苏焲道:“宫人在芳屿阁捡的,一层层上交之后,交到了曹公公手里,曹公公就呈交给圣上了。” “国师爷就不怕,皇帝和黎王一对,皇帝说玉佩是宫人捡的,黎王说玉佩赠我了吗?” 那样事情就跟国师府扯上关系,跟他苏焲扯上关系了! 第170章 苏焲的腹黑,赏赐,得皇帝好感 皇帝再召她去问。 她说玉佩给他苏焲拿走了。 那皇帝就算再信任他,也不免要怀疑所有事情是他苏焲布的局了。 “你我好歹做了数次真实夫妻,难道你要那么无情,出卖我,去跟黎王沆瀣一气?”苏焲听了她的问题,却揉了一下她的腰道。 锦洛听到他把“做了数次真实夫妻”给直接说出来,就后悔问他问题了。 苍陌还跟在后面呢,虽然身为苏焲的近侍,她和苏焲的事苍陌一清二楚,可苏焲这么直白说出来,锦洛还是觉得难为情。 锦洛冷笑,“什么沆瀣一气?据我所知,黎王目前可没招惹你,倒是你已经拿他做了一局,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你比较贴切一些吧。” “那就形容你我,你我沆瀣一气。”苏焲脸贴着她的侧脸,热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上,“你可会为了黎王出卖我?” 他声音低低的,颇有几分缠绵的意味在里头。 街道空旷,除了马蹄声笃笃,便是他的声音低沉缭绕在她耳畔,好听极了。 锦洛没应。 但她知道,若真是皇帝传了她去问话,她定是不会出卖苏焲的,因为他是她孩子的父亲,心头血还没挖,她不允许他有事。 苏焲听不到她的回答,也不恼,而是在她耳畔低低一笑,“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站我这一边的,你心在我这儿。” 锦洛嗤笑,“国师爷倒是会自己给自己答案。” 她继续道:“我如今住在国师府,你我也算一条船上的,我自然是站你这一边。不过就算我出卖了国师爷,国师爷也定有对策。” 苏焲定是做了二手准备的,就算她出卖他说玉佩被他拿走了,他也有应对手段。 而苏焲听了她这话后,发出的那声轻笑,足以证明她说对了。 夜风袭来,锦洛不客气地往他怀里钻了钻,问:“黎王真是皇帝的儿子?” 苏焲将她搂得更紧,“只要圣上觉得他是,他便是。” “那那些留活口的刺客呢?” 他自己布的局,竟还敢留活口抓去刑部,由刑部讯问,够嚣张。 “国师爷不怕他们把你供出来?” 苏焲道:“你说给她听听。” 这里就三人,苍陌知道主子的话是对自己说的。 “前段时间,也就是姑娘刚入京不久之时,主子遭遇过一次刺杀。经过这段时间的追查,查到是江湖中一个叫‘灭’的杀手组织干的。所以主子就派人给这个组织下单,雇这个组织来杀黎王……” 苍陌话还没说完,锦洛就想到他们下面的操作了,接了苍陌的话道:“雇这个组织来杀黎王,顺道把这些来杀黎王的杀手灭掉,再留下几个活口让他们招供出背后组织所在,然后将这个组织连锅端掉?” 苍陌道:“姑娘说的没错。” 锦洛冷笑,“怕是还不止这些吧,你们主子再使点手段,让这些杀手供出是朝廷某某官员雇他们刺杀黎王的;而这些个被污蔑的官员,其实就是当初雇杀手刺杀你们主子的人。” 如此便是一举三得。 既完成了今晚的局。 又清剿了叫“灭”的杀手组织。 还把当初雇杀手刺杀他苏焲的官员也同时除去。 说不定苏焲命人清剿杀手、查没杀手组织资产时,还能贪墨一半钱财,不但把雇杀手的定金拿回来,还赚上一小把。 如此不是一举三得,是一举四得:他不花半分钱,就把朝堂上的对手给干掉、灭了刺杀他的杀手组织、做了个局,还赚了钱。 事实证明,锦洛分析的半点都没错。 不到两日,便有个杀手在酷刑之下招出了自己的组织。 并交代出了他所知的组织联络点和总舵所在。 而苏焲早在想干掉这个组织时,便早就将这个组织摸清,虽然那组织也很机警,在这次刺杀失败后,就撤离了所有交接点,但还是被苏焲连根拔除。 查没组织资产时,苏焲直接扣下一半钱财,只一半上交朝廷。 杀手组织的二把手,被苏焲的人抓回刑部,一番审讯下,又交代出是朝中某某官员雇他们去杀的黎王,意在挑起两国争端。 因杀的是黎王,皇帝震怒。 又关乎两国关系,皇帝更加不会姑息,下令彻查了这名官员。 竟在这名官员家中密室里查出其与其他官员互相勾结、贪污、受贿,甚至给另一临近小国提供朝中消息的证据。 皇帝大怒,将这官员全家下狱。 与这官员有所勾结的官员,也全部一律获罪。 不到几日,朝中被清理掉了一大批官员。 而这些官员,几乎全都是亲近太子的势力。 太子这些年虽然表面对苏焲客气,但其实早就看不惯苏焲独揽大权、皇帝信任苏焲比信任他这个儿子还多,所以一直在暗中培植势力。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辛苦培植的势力,这般轻易就被苏焲除掉。 更让太子气恼的是,黎王遇刺、皇帝替黎王挡剑、皇帝询问止容是黎王的谁——当时许多在场的公子小姐都听到看到,回家一说,朝中众大臣再一打听,便都知晓了黎王很可能是当今圣上的长子,大邺的大皇子。 于是这几日,朝中大臣分成两派向皇帝觐言。 一派说皇帝子嗣稀薄,应当赶紧确认黎王是否真是大皇子,若是,不能任其再流落西凉,应当让其尽快认祖归宗,回归大邺皇室。 另一派说黎王就算是当今圣上长子,但自小在西凉长大,怕是心向西凉,让其回归大邺,会对大邺政权不利。 而黎王若真是皇帝长子,又得皇帝偏爱,回归大邺皇室的话,必定对太子的储君之位造成威胁。 十日后,皇帝伤好得七七八八,传了锦洛。 锦洛再次跟着苏焲入宫。 刚到达御书房不久,镇国侯带着许锦书也来了。 镇国侯看到锦洛就来气,给皇帝行完礼后,硬着头皮上前给苏焲也行了一礼。 许锦书跟在她爹身后,朝皇帝盈盈一拜,“臣女参见圣上!” 又朝苏焲行礼,“见过国师爷。” 许锦书前段时间,脸上的毒没解,一直都覆着面纱或用厚厚的脂粉覆盖。 今日却没有覆面纱,也没怎么涂脂粉,应该是毒解了,显得像朵小白花一样素净惹人怜。 皇帝对锦洛和许锦书道:“今日传你们二人入宫,是上次你们救治落水人员有功,朕要给你们赏赐。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许锦书完全就是捡了个大便宜,她赶到时,落水者基本都被锦洛救醒处理好了。 不过许锦书带着婢女提着药箱往人最多的地方扎,很多人都看到,便认为她也有帮忙救治落水人员,再报到皇帝这儿来,皇帝自然也得赏她。 许锦书抢先道:“治病救人是臣女的本分,臣女不敢要赏赐。” 皇帝没说什么,看向锦洛。 锦洛道:“民女没有什么想要的,圣上赏什么,民女便拿什么。” 皇帝听了她这话,不由一笑,“朕倒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拿朕的赏赐拿得这般直接的,一句谢绝之类的话都没有。” 一般皇帝赏赐,都会像许锦书一样,说句类似婉拒的话,但最后皇帝该赏的,还是会赏的,哪有因为这句话就不赏了的。 皇帝心情不错,大手一挥,“既然没什么想要的,那朕就一人赏你们百两黄金。” 宫奴托了两份黄灿灿的金条进来。 锦洛谢了恩后就接了。 许锦书暗暗攥紧了手指:贱人,为了引起皇帝的注意,说话真不要脸。 她灵机一动,立即跪下道:“臣女自小生在侯府,又得圣上龙恩庇佑,已是知足;城外流民营里的百姓却是生活困顿、无以为家。臣女恳请圣上将赐予臣女这百两黄金,用于城外流民营,让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生活能好过一些。” 皇帝听完,很是赞赏,对镇国侯道:“爱卿,你生了个好女儿呀。” 说完又对许锦书道:“你的心意,朕知晓了,但流民营里的百姓,自有朝廷安置,怎能用赏赐你的金子,收起来吧。” 许锦书连连坚持了几次,皇帝都没要,她这才半推半就地收起百两黄金。 眼见扳回一局,许锦书心情好了一些。 但这时,曹公公低声提醒了皇帝一声,“圣上,国师爷身边这姑娘,还救了圣上您一命呢,这才是头等大功啊!” 皇帝又看向锦洛。 想到刚刚锦洛说没什么想要的,便道:“那朕再赏你百两黄金。”想了想,大概是觉得多赏她百两黄金不够,“三日后冬狩,朕特允你也一同前往。” 跟着天子一起去猎宫狩猎,那可是天大的恩赐。 就算是皇帝的妃子,也不是随便就能去的。 曹公公忙提醒,“还不快谢恩。” 锦洛就上道地谢了恩。 皇帝挥手想让他们退下,这才又看到许锦书,想了想才道:“三日后,你也跟你父亲一同前往吧。” “谢圣上恩典。”许锦书上前谢恩。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是因为她和锦洛同时入宫受赏,只特允锦洛参加冬狩,却没允她去,觉得不好。皇帝顾及她的感受,才让她也一同参加的。 说白了,她还是沾了锦洛的光。 许锦书自己当然也知道,手紧紧攥住,心里既嫉妒又愤怒。 皇帝留了苏焲和其他几位大臣叙话,讨论是否让黎王认祖归宗之事。 包括镇国侯在内,分成两派,各持己见,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被吵得头疼,把所有朝臣遣走,只留苏焲,“不知苏卿有何看法?” 苏焲一直没说话,此时才道:“臣认为,若是圣上骨肉,自是不能任其流落在外,但也得看黎王自己的意思,是否愿意归回我大邺皇室。” 苏焲的话,甚得皇帝的心。 苏焲又道:“但朝臣担忧的,也不无道理。若黎王真是圣上骨肉,自身又愿意归回我大邺皇室,圣上可先将黎王认回,但朝政之事,暂切莫让黎王触及。” 锦洛接受完皇帝的赏赐后,就和许锦书退出了御书房。 赏赐的黄金稍后宫里会派人送去府上。 锦洛不知苏焲还要在里面同皇帝议事多久,在御书房外等了好大一会,便往宫门的方向走,想先出宫。 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入宫来的黎王。 黎王自皇帝受伤后,便每日都入宫来探望皇帝,陪陪皇帝。 黎王一见到她,朝她走去。 锦洛并不想被人知道他们认识,转身择了条小路就要绕开他。 黎王却快速上前将她堵住,压低声音问:“我给你的玉佩,怎会到了圣上手里?” 锦洛只得假装跟他不太熟般,朝他行了一礼,压低声音回他,“我放在身上,但许是那日情况危急没放好,出宫后发现玉佩丢了。” “我是在小树林里给你玉佩,但圣上说玉佩是宫人在芳屿阁捡到的!” “那日我跑出小树林后,回了一趟芳屿阁,许是那时候掉了!” 锦洛说完转身就要走。 黎王却不好糊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才来京都没多久,就这样帮苏焲了,你我之前的情分难道就那么一文不值?” 他显然认为玉佩是锦洛给苏焲的。 “玉佩真是掉了!”锦洛想甩开他,但黎王就是不松手。 锦洛可以趁他不备给他一针,或用苍龙血脉打他。 可黎王终究是救过她的命,她没法对他下手。 怕两人拉拉扯扯被人看到,锦洛只得一把将黎王扯进花丛后面。 而这一幕,恰巧被也要出宫的许锦书看到。 许锦书便没有往前走了,躲在远处默默关注着。 没一会,镇国侯和几名大臣途经此处,出宫去。 又过了片刻,苏焲从远处走来,许锦书当即假装在寻找丢失的簪子,跟婢女从花丛后面找了出来,一抬头,看到了苏焲,忙向苏焲行礼。 “见过国师爷。” 苏焲看都没看她,径直绕了过去。 许锦书顿觉丢脸,但狠狠咬了一下牙之后,却还是冲着苏焲的背影温声细语道:“国师爷是要去找妹妹吗?妹妹在前面分岔路的花丛后面。” 苏焲回头看她。 那眼神,明明不冷,许锦书却觉得被看得浑身发寒,不自觉垂下了头去。 第171章 喜欢苏焲的脸和身材,出发狩猎 “在哪,带我去。” 就在许锦书快要承受不住苏焲的目光压力时,苏焲淡声开口。 许锦书暗松了口气,不敢再看苏焲,低垂着头带苏焲往分岔路那处茂密的花丛走去。 才走了几步,苏焲的声音又在她背后响起,“你若是骗我,我该怎么处置你?” 许锦书脚步吓得顿住。 国师爷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若国师爷以为她骗了他,她肯定会很惨。 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许锦书怎甘放弃。 何况,锦洛那贱人就跟黎王躲花丛后面,只要国师爷过去,就能抓个正着,她可没骗国师爷。 如此一想,许锦书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就恢复了镇定,回身道:“锦书哪敢骗国师爷!” 苏焲看着她,“若敢胡说八道骗我,你这嘴就不用要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可许锦书听在心里,却心头一颤,感觉到害怕。 但她不甘就此放弃,仍坚持道:“锦书绝不敢骗国师爷。” 苏焲越过她,径直往那花丛去。 许锦书立即跟上去,暗自窃喜,国师爷心里头定是愤怒极了,等他看到那贱人跟黎王在花丛后面拉拉扯扯,一定会更生气。 然而等她跟在苏焲身后到达花丛后面时,却傻眼了。 花丛后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许锦书难以置信,脱口就道:“人呢?怎么会没人?刚刚她分明将黎王从小路上拉扯到这花丛后面来的,怎么人不见了?” 苏焲扫了一眼地上花草,脸色微不可察一冷。 但转身看着许锦书时,又恢复到刚刚那看似温和、实则令人胆颤的表情。 许锦书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国师爷,锦书没骗您,刚刚锦洛那贱……” 见苏焲眼神明显一冷,许锦书硬生生改口,“锦洛妹妹真的是把黎王从小路上拉扯到这花丛后面来!不只如此,他们两人还在小路上拉拉扯扯了许久!国师爷您若不信,可以问娟鸣,娟鸣也看到了!” 娟鸣跪在地上,赶紧附和:“奴婢、奴婢确实也看到了。” 许锦书快速补充,“就是因为他们在小路上拉拉扯扯怕被人看到,锦洛妹妹才将黎王拉扯进这花丛后面来的!肯定是他们发现锦书带国师爷过来,他们就先跑了!” “我也看到你跟黎王拉拉扯扯了,你发现我过来,就跟你这位留在一旁望风的婢女假装寻找簪子从花丛后面出来,给黎王争取逃走的机会。”苏焲道。 “啊?”许锦书愣住。 还没反应过来,苏焲又问:“你说太子要是知道了这事,会怎样对你?” 许锦书瞪大了眼睛,这时才反应过来,苏焲不是不相信她的话,而是要她把看到的烂在肚子里,她若敢把这事说出去,他也能让太子相信她跟黎王拉扯不清。 而苏焲完全有能力将一件假的事,变成真的,并且让太子相信。 许锦书思量再三,只得愤怒不甘地妥协,垂首改口:“刚刚,是锦书看错了。” “没看清就来本国师面前胡说八道、浪费本国师时间,掌嘴二十下,自己打吧。”苏焲转动指上扳指,漫不经心地冷声道。 许锦书怎么甘心,还想要辩驳,但一抬头,对上苏焲的眼眸,到嘴边的话却辩驳不出口了,最终只得抬起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啪! 声音清脆无比。 苏焲却不满,“许大小姐手要是没力,手也不用要了。” 许锦书不敢质疑苏焲的话,怕他一嚣张起来,真把自己的手也给砍了或折断,只得加重力道往自己脸上打。 一时,啪啪啪的巴掌声不断在耳边回荡,清脆悦耳得很。 二十个巴掌打完,许锦书原本小白花一样的脸,成功又红肿了起来,只得再次挂上面纱,遮住面容。 苏焲没再多看她一眼,许锦书二十巴掌打完,他脚一抬,就出了花丛,远去。 宫门口,锦洛站在国师府的马车边,见苏焲从宫门内出来,立即裂嘴对他笑,“国师爷你终于出来啦……”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苏焲拎着直接上了马车。 “从未对我这般热情,心虚?”苏焲尾音微扬,啪的一声,将锦洛按在坐榻上。 锦洛半个身子躺在坐榻上,腿还在坐榻外晃着。 苏焲在坐榻尾端坐下,撩起她双腿,扔放在自己腿上,俯身,擒住她双手按到她头顶车厢壁上,逼问:“你是不是喜欢黎王,所以才会跟他拉拉扯扯,还把他拉扯到花丛后面,你跟他在花丛后面做什么,幽会吗?” 果然! 果然许锦书看到了她把黎王拉扯到花丛后! 锦洛当时把黎王拉扯到花丛后,眸光一瞥,就看到许锦书从远处走来了。 她不确定许锦书到底有没有看到她和黎王,所以到了花丛后,她没有跟黎王多拉扯,而是再解释了一遍玉佩真是丢了后,趁黎王不注意,就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此时苏焲逼问,锦洛道:“什么幽会,是因为玉佩的事!我骗他说玉佩我在宫里弄丢了,黎王不相信,我要走,他非得拉着我继续问,我怕被旁人看到误会,才将他拉到花丛后面的!” “真是这样?”苏焲盯着她的眼问。 “不然还能是哪样?我有那么傻吗,要跟黎王幽会,不在别的地方,专挑在宫里,好让许锦书看到去向你禀报!” “难道不是你们好不容易见面,情难自禁,就不顾是在宫里,也要幽会?” “是是是,我们情难自禁,所以我现在要感谢国师爷抢了我的玉佩,让黎王一见到我就质问我玉佩的事,我才有机会跟黎王情难自禁在宫里幽会!” 她说这话,明显是气话。 而苏焲也听出她在说气话。 他冷着脸,“若你不喜欢他,他拉着你不放时,你为何不用苍龙血脉打他?别忘了,你经常用苍龙血脉打我!” 这个问题,锦洛一时无法回答。 因为她若解释无效,黎王又扯着她不放,她确实可以用苍龙血脉打黎王。 见她不答,苏焲脸更冷了,“你是不是不舍得打他?” 锦洛道:“我是怕打坏他了!” “你怎么不怕打坏我?” “他毕竟是西凉皇子!” “我还是大邺的国师,难道身份还不如他?” 锦洛忙安抚,“不不不,国师爷身份怎么会不如他,是因为打坏国师爷是家事,但要是打坏了西凉皇子,容易上升成国事!” “家事?”苏焲有被这两个字安抚到。 锦洛见状忙道:“就是家事!我跟国师爷是一家人,小打小闹那是情趣,是家事,顶多只能算家庭矛盾!可我要是把黎王给打坏了,就成国事了,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还会连累国师爷,所以我才掂量着没有用苍龙血脉打他!” 苏焲脸色渐渐缓和。 她这个理由有点说得过去,说的这些话他也爱听。 锦洛暗松了口气,显然是摸对这爷的脉症,把他安抚住了。 可锦洛那口气才松完,苏焲就又冷了脸,“你以为你编这些鬼话,就能把我安抚住。总是骗我,你这嘴别要了。” 说着就吻她。 锦洛呼吸一窒,唇舌已经被他掠夺去。 他缠着她的唇齿,啃她咬她,当真是有那种要把她的嘴给生生咬下来之势。 但他又没弄疼她,就只是来势凶猛,把她搅弄得唇舌发麻,浑身发软。 锦洛被他这样一路吻着回到了国师府。 同样马车直接驶入府内,到他主院门口。 有了上次的经验,苍陌为避免主子又直接跃墙而入,停好马车,第一件事就是跳下马车跑去打开院门。 苍陌不敢抬头乱看,只知道他院门才刚打开,一道残影就掠进了院门里,空气里浮动着一抹他家主子身上的冷冽气息。 锦洛知道今日这一场情事是免不了的了。 与其被他不断盘问,还不如痛痛快快跟他干上一场,让他舒服了,他才能消停。 于是当苏焲把她压到床上时,她没有反抗,还主动勾住他脖子,与他缠吻。 可她主动了,苏焲却又不满了,边吻她边问:“为了他,连这事你都主动上了,你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委身于我你都愿意了?” 锦洛气得抬手就挡住他落下的吻,反问:“那是不是我得反过来去委身于他,那样就是我喜欢国师爷喜欢到为了国师爷委身于黎王都愿意?” 说完就推开苏焲,好像真要去找黎王一样。 苏焲一把就将她扯回,重新压在身下,“你要敢去找他,我可不管他是西凉皇子还是大邺皇子,我都得弄死他。” 锦洛嗤笑,“国师爷这么生气,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 “那你呢?你有没有爱上我?”苏焲反问。 锦洛张口就道:“爱啊,我不是上次才说了,我爱国师爷,爱得死心塌地,爱得奋不顾身为国师爷献出我自己,爱到我心都碎了还是爱国师爷你!我都这么爱了,我怎么可能会不爱国师爷!” 苏焲咬了一下她谎话连篇的嘴,道:“我这次要听真话!” 他还真是知道她以前说的都是假话啊! 但要锦洛说真话,锦洛却说不出口了。 苏焲就更加不满了,用力揉她的腰,要揉断她腰似的,“你果然是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都跟我在床上滚了多少次了,一点感情都没滚出来!” 他突然从她身上翻身起来。 明明刚刚还干柴烈火,就差要燃烧彼此了,现在他却突然就冷情寡欲起来了,仿佛刚刚的热烈未曾发生过。 他坐在床沿边,冷着脸道:“你走吧。” 锦洛坐起来,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还没开始他居然放过自己了。 她不确定问:“那我真走了?” 苏焲反问:“往常不都要回你自己的院子?今日让你走,你却不走了?” 锦洛就咳了一声道:“走自然是要走的,不过走之前,我先说两句。” 她看着苏焲的脸,啧了一声:“国师爷这脸和这身材,我还是蛮喜欢的!” 又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有哪张脸和哪个身材,有国师爷的这么吸引我,这么让我喜欢!” 锦洛说完,从床上下来,就要走了。 但! 腿还没迈开,苏焲把她扯回床上了。 紧接着他整个人压上去,又穷凶极恶般地吻她,手也开始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锦洛无语地推他,艰难地逮到空隙,急道:“苏焲,你不是说让我走的吗?!” “既然那么喜欢我的身材,怎能让你白喜欢?”苏焲碾着她,褪她衣裙,“以后让它日日‘报答’你对它的喜欢。” 锦洛眉头一蹙,被他填了个瓷实。 她难耐地推着他,“谁要你日日报答!你轻点,慢点~~” 最后声音却变得虚浮飘散。 事后,苏焲利落地起身穿衣,大概是外头还有事要忙,没像以前一样缠着她一次又一次,无休无止。 他边穿衣,边看着他床上躺着的女人,只片刻,便又恢复成那副衣冠楚楚禁欲清冷的模样。 与在床上如狼似虎相比,判若两人。 “三日后冬狩,你儿子要不要去?”临走前他问。 锦洛侧身躺着,面朝内,拿个后脑勺对着他,一头如瀑的秀发披散到了他这边的枕头上。 她闭着眼睛,浑身骨头被他碾磨得酸软,闻言眼皮都懒得抬,“我问问他。” “我今晚忙,不回来吃,不用等我。”苏焲又道。 锦洛嗤笑,“谁等你。” “不等我,你想等谁?黎王?” “我非得等人吗?我就不能一个人吃吗?” 她的声音还有些发虚,又带了点气闷的冷淡,听在苏焲耳里,却是比世间任何音符都要美妙动听。 勾唇一笑,眼神从他床上的女人身上移开,这才利落地转身离去。 转眼,冬狩日到。 皇家队伍浩浩荡荡出了皇城,往阳寿山猎宫而去。 从皇城城墙上往下看,皇帝的车驾在冬日里尤为显眼壮观,前后兵马紧随,在官道上蜿蜒成一条长龙。 苏焲是骑马随行在皇帝龙驾前面的。 但国师府也有车驾。 国师府的车驾紧随在皇室的车驾后方,再后面才是其他官家的马车。 锦小录陪着他娘坐在国师府的车驾里头。 随着车驾一路前行,他趴到了车窗,小脑袋偶尔从车窗里伸出去,眼睛黑亮有神地欣赏着路边的冬日美景。 然而他却不知,他这一举动,成功地让他娘引起了后方那些马车里头的小姐们的注意和嫉妒。 第172章 苏焲,你别那么……混账…… 这些官家的马车,里面坐着的,都是各家身份尊贵且声名不错的嫡女。 因为皇家猎宴,非这等身份和名声的,根本没资格参加。 唯有国师府的车驾,里头坐着的,非但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嫡女,还是一个连国师爷的妾都算不上的女人。 可这样的女人,却能坐在国师府的车驾里,排在她们前面,怎能不让她们嫉妒愤怒。 等到了猎宫洗尘宴上,这些小姐们的嫉妒愤怒达到了顶峰。 因为她们都是跟着自家父兄在大殿的位置排次坐的,而且还得坐在父兄位置的后方,可锦洛却能跟国师爷一起坐。 且国师爷的位置是帝妃之下的左首位。 能与国师爷的位置相比的,就只有太子的位置了。 太子坐在帝妃之下的右首位。 但太子还未娶妻,座位上只他一人。 国师爷的位置上,却除了他自己,还有锦洛,锦洛旁边,还有一小人儿。 这就让那些小姐们觉得,这大殿上除了贵妃娘娘之外,好像就锦洛的身份最尊贵了,不但能跟国师爷肩并肩坐一起,还坐得比她们都靠前。 之前在别苑里受了屈辱的李小姐,绞着手里的帕子,咬牙嘀咕:“凭什么呀,从小就被丢在乡下长大,连身份都得不到承认的低贱女,凭什么坐在国师爷身边?搞得像是她是国师爷的夫人,我们人人都不如她似的!” 偏巧,她身边坐着的,就是许锦书。 旁人都在欣赏歌舞,许锦书却听到了李小姐的话,轻笑一声,“李姐姐不必这般嫉妒,她得了国师爷欢心,国师爷想让她坐哪,她自然就能坐哪。” 李小姐不承认,“我哪有嫉妒!” 许锦书道:“别说今日她坐那里了,她要是哄得国师爷开心,说不定国师爷真会娶她为妻,那时你我见到她,还得朝她行礼,喊她一声国师夫人呢!” 李小姐一听,当即转头看许锦书。 一脸许锦书你是在开玩笑吗的表情,道:“就她?国师爷会娶她?” 许锦书垂首饮了口酒,抬眸看向殿中歌舞,漫不经心开口,“冬狩国师爷都带她来了,连这种宴席国师爷都让她坐在身边,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身份虽低贱,但长了一张好脸生了一副好身材,你我都不得不承认,这两方面她比你我都强,而男人最迷这两处,国师爷又不是圣人,自然也不例外!” 李小姐一听许锦书这些话,就远远剐了锦洛一眼,低骂:“贱人,狐媚做派,不要脸,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骂有什么用,图个嘴上痛快罢了,但锦书要提醒李姐姐,骂她可千万别让她听到,她最是小心眼了,若让她听到,等她成了国师夫人,定是不会放过李姐姐的。”许锦书说完,脸色闪过担忧,“姐姐好像已经……得罪过她了呀……” 许锦书的话,让李小姐心里不免有些惶惶起来。 她两次帮明熙公主要害锦洛。 若锦洛这贱人真成了国师夫人,还不得真的找她算账! 歌舞退下后,君臣共饮,皇帝与臣子说了些话。 之后不知贵妃同皇帝说了什么,皇帝看向锦洛和锦小录,对着锦小录叹息,心疼说:“可惜你娘痴情却命薄,入京寻夫却枉死。” 正在吃着烤肉的锦小录,抬起眼来,一双黑亮的眼睛眨了眨,不明所以。 好在他机灵,才没有脱口说出那句:“我娘没死啊!” 锦洛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皇帝接着道:“苏卿同朕说找到你娘,但你娘已经遇害时,朕甚是痛心!” 锦洛微侧眸看着苏焲,合着是这死男人跟皇帝说她死了。 就听苏焲对皇帝道:“圣上放心,虽然他娘死了,但圣上既把他养在臣府中,臣便会安排府里的人照顾好他。” 锦小录虽小,但脑瓜子好,听到这儿,突然就非常配合的眼睛一红,抽噎道:“可、可我还是想要有娘亲!我想要娘亲!” 锦洛就忙用袖子给他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 锦小录哇的一声哭了,一把扑入锦洛怀里,“我想娘亲,我要娘亲~~” 锦洛拍着锦小录的背安慰,“虽然你娘……死了,但是我们相处得还不错,只要我在国师府,我就会陪着你的,不要伤心。” 锦小录也表现出很懂事的样子,从锦洛怀里重新坐直起来,眼睛红红的。 其实只有锦洛知道,这小子刚刚扑入她怀里时,借机往眼睛抹了点她制的药,所以现在看起来,还真的像是刚刚伤心哭过一般。 皇帝见自己突然的关心,居然把一个孩子惹哭得这么伤心,很是内疚。 想了想问:“朕赐你一个娘亲,让你以后依然有娘亲疼爱,如何?” 锦小录似懂非懂地反问:“我还能再有娘亲吗?” 皇帝就指着锦洛,“让她做你娘亲怎样?你喜欢她吗?” 皇帝也不是乱指的。 毕竟他刚刚看到这孩子一哭就扑进锦洛怀里,那自然是喜欢她信任她的。 既然这孩子喜欢她信任她,那让她做这孩子的娘亲,也算能找个人照顾这孩子;她又是苏焲的人,都住国师府,照顾起来更方便。 锦小录点头道:“我还是蛮喜欢她的。” 于是皇帝就当众让锦小录认锦洛为义母,让锦洛好好照顾这孩子。 还给了不少赏赐,等回京就从宫里送去国师府,也算是报答了这孩子当初教太医用了正确的针法;因有了这套针法,贵妃的头疾现在控制得很好。 宴席散后,帝妃先回了寝宫。 苏焲还有别的事要忙,让苍陌送锦洛母子去歇息的地方。 锦小录心情挺好的,他没想到来一趟冬狩宴,还有这意外的好处,以后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叫娘亲了,不用每一次出门喊娘亲为“姐姐”。 锦洛走了一半,发现身上有东西不见了,要回去找。 苍陌道:“姑娘掉了什么,我派人去找。” 锦洛道:“不用麻烦,刚刚从大殿出来还在的,应是路上掉了,我自己回去找就行。天冷,你先领小录去歇息的地方。” 苍陌便只好告诉锦洛,等她找到东西后,该往前怎么走。 而锦洛才往回找了一小段路,就被人揪进了暗处。 锦洛一把甩开对方的手,另只手捏着三把银针,抵在了对方咽喉处。 “是我。”对方一动不动道。 锦洛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将银针收回,“怎么是你?” 她话才问完,黎王一只手朝她腰摸来。 锦洛立即往旁边躲。 黎王手摸空,保持着那个动作看了看锦洛,另只手才伸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只是想把你掉的刀别回你腰间。” 他手里捏着的那柄薄刃,在暗夜里闪着冷光。 锦洛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他了。 其实她也没去想他是要冒犯自己,只是异性的手摸来,她下意识就躲了。 “给我吧,我自己别回腰间。”锦洛朝他伸手。 但黎王却强势地往前一步,勾起她腰间的束腰,将薄刃别了进去。 锦洛不习惯与其他男人靠这么近,薄刃别好后,她就往后退了两步,“我的刀怎么会在你手里?” 黎王却答非所问,“你现在倒是防我防得紧了,当初可是我把你从臭水沟里抱到马车里的;后来你手脚没好,不能下地,不能拿物,也是我经常扶你上下,喂你喝药吃饭。” 锦洛道:“当初很感谢你!” 没有孟檀昭,她早死在臭水沟里了,所以一直都很感谢他。 “刚刚若是国师爷朝你伸手,你是不是就不会躲了?”黎王问。 锦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答。 跟苏焲毕竟最亲密的事都做了,肯定是不会躲的。 可当初被孟檀昭抱上马车,被他扶上扶下,靠他喂药喂饭,一是昏迷抗拒不了;二是求生的本能,自己做不了,想活着,就只得先靠别人。 但从未忘记过孟檀昭的救命之恩。 如今她好了,彼此之间又没有男女之情,自然就不好再有超越朋友的举动。 见她没有回答,黎王自嘲一笑,“我倒是问得多余了,你这性子,若是不喜欢国师爷,又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锦洛不想跟他说太多这些事,道:“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锦洛说着就要闪身出去。 却在这时,看到有将士领着一队士兵从远处过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躬身行礼,“末将参见国师爷!” 然后锦洛就看到另一个方向苏焲朝她这边走来,她顿时觉得有点心虚,下意识转身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跑,却被黎王拉了回去。 “你现在一动,他就发现这里有人了!” 对,苏焲这死男人厉害得很,别看离得还有一定的距离,可她要是敢动,他绝对就发现了。 锦洛只得屏住呼吸,连头发丝都不敢动,也不敢甩掉黎王的手,暂且任他握着。 好在苏焲只是安排了一下那将士的值夜工作,便转身走了。 锦洛立即抬腿也要走,黎王却仍握着她手臂不放。 锦洛回头看他,他问:“其实那孩子,就是你当时肚子里怀的那个,是吗?” “是。”这点锦洛没瞒他。 毕竟当初是他汤药伺候,她和孩子才得以活下。 黎王这才松开了她。 锦洛立即转身就走。 顺着苍陌刚刚所说的,锦洛找到歇息的地方时,苏焲已经回来了,见她一只脚踏入门来,他问:“去哪了?” “刀掉了,回去捡。”锦洛岔开话,“我以为国师爷要忙到很晚,没想到国师爷回来得这么早,莫不是圣上已经歇下了?” “舟车劳顿,圣上早乏了。” “我也乏了。”锦洛打了个哈欠,脱了鞋就缩上床要跟儿子一起睡,“国师爷也赶紧去歇吧,明日还要打猎呢!” 可人还没往被窝里缩进去,整个就被苏焲往外提。 锦小录已经睡着了,锦洛怕将儿子吵醒,挣扎道:“别把孩子弄醒了!” “你再挣扎,就真要把他弄醒了。”苏焲将她提到床外,另只手抄过她腿弯,将人抱着就往外走。 到了门外,锦洛才大力挣扎,“苏焲,今晚好好睡觉,明日还要早起,还要打猎!” 她可不想明日别人都去打猎,她腿软坐在一旁只能干看着。 “谁说今晚不好好睡觉?”苏焲问。 “要好好睡你还折腾我出来做什么,我跟小录一起睡就好了!”跟他一起能好好睡才怪! “折腾你出来洗澡。”苏焲抱着她往盥洗室去,“小孩不洗也就罢了,你一个大人,睡觉不洗澡,也不嫌自己臭。” 听他语气颇为嫌弃,锦洛就不服气了,抬手往他鼻前凑,让她闻自己胳膊手。 苏焲就闻了闻她手,闻了闻她胳膊,还鬼畜地往她腋下也闻了闻。 锦洛无语,赶紧把手收回,“国师爷到底什么嗜好?真变态!” 苏焲就振振有词道:“不是要我闻吗,那我定是要处处闻一下,方知到底臭不臭。” 锦洛冷着脸,“脚给你闻要不要?” “我还能往上闻,你给不给闻?” 锦洛:“……” 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耻和变态! 这方面,锦洛自愧不如,哑火了,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盥洗室里已经备好了热水,苏焲把她剥干净了,扔浴桶里,让她洗。 自己则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地在浴桶边也脱光了,用旁边几桶冷水冲澡。 洗完锦洛要回儿子房间,被苏焲弄到了隔壁他睡的房间,将她扔到床上后,他抓起她的脚,真就闻了上去,然后顺着她腿,一路朝上…… 锦洛整个人都麻了,踹他,“苏焲,你别那么变态!” 苏焲压住她两腿,不给她乱动,“你的身子是香的,不洗会更香。” 锦洛整个人更麻了,“你好歹是堂堂国师爷,你别那么……混账……” 最后话也说不出来了,踹也踹不动他了,任他压着她腿为所欲为。 这混账玩意,半点都不知羞耻,怎么让她舒服怎么来。 也完全不顾忌自己高高在上的国师身份,用尽手段取悦她征服她,让她软成一滩水。 第173章 苏焲:猎头老虎回来给我当下酒菜 他还没有开始,她已经浑身汗汵汵,身子骨酥软得不成样子。 他把她送上欲海情潮的顶峰,一波又一波…… 直到他朝她攻伐时,她已经没了力气,但还是下意识地扭腰相迎…… 大抵是记住了她说的那句“明日还要打猎,想好好睡”,也可能是身在外,不能像在家里一样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苏焲难得地速战速决。 但到底是不尽兴,事后手仍在她身上揉着捏着。 锦洛不堪其扰,干脆与他算账,“你跟圣上说我死了?” 苏焲假装没听到。 锦洛道:“我都死了,你还捏什么捏,睡觉!” 感觉到她就要拍开自己的手,苏焲才道:“不说你死了,难道要跟圣上说你就是他娘?那样你早就因欺君之罪被拖走处死了。” 当初在御书房,她跟她儿子可是假装不认识的。 要不是她跟她儿子假装不认识,皇帝也不会让他帮她儿子找娘。 锦洛道:“你可以说你没找到!” “我还从来没这么久都找不到一个人,说出去我自己都不信,别说圣上了。”苏焲振振有词道。 锦洛还来不及说句什么,苏焲又道:“何况这么久,我若说我还没找到人,你是要圣上质疑我的能力吗?” “我还不都是为了你?”苏焲理直气壮,“我为了你,连欺君之罪都不顾了,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居然反过来怪我。” 锦洛:“……” 她居然无法反驳。 后来锦洛才知道,苏焲老早就跟皇帝说锦小录的娘亲找到了,但死了,还编了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把她塑造成一个痴情但却惨死的女子。 所以皇帝才会对着锦小录叹息,心疼锦小录。 此时锦洛还是不服气道:“说得好像你没欺过君似的!” 给皇帝设局、找刺客捅皇帝一剑他都敢,还会怕欺君吗。 苏焲却又假装没听到她这话了,而是道:“跟我睡不熟也就算了,我处处为你着想,你也看不到,真是叫人伤心。” 锦洛:“……” 宴席上,确实是他有意安排她和儿子坐他身边,才会被帝妃看到。 他再引导一下,加上她和跟儿子配合,皇帝才会让儿子认她做娘,好让她日后跟儿子一起出门不用再遮掩关系。 至于他给皇帝设局,锦洛知道了皇帝年少的遭遇后,就明白苏焲的做法了。 黎王若真是皇帝和止容的儿子,皇帝多半会为了保护这个儿子,不会公开认他,而是给足金银财宝,让其逍遥自在过一生。 所以苏焲这一个局,便是要让黎王是皇帝长子的身份一开始便公开,让皇帝掩藏不住。 而黎王是大邺大皇子的身份一旦公开,无论有无夺位之心,太子都会忌惮。 会忌惮,就势必会有斗争。 何况,那黎王怕也不是简单地作为使臣来大邺,怕是还另有目的。 苏焲就是要让他跟太子去斗。 苏焲并不想让太子继位,只要皇帝死,太子肯定不会像皇帝那样一心一意信任他。 只怕还会想除掉他。 倒不是他掌控不了太子,而是能扶持一个更容易掌控的傀儡,自然要扶持一个更容易掌控的。 先皇的政权是他推翻的,如今皇帝坐着的那个位置是他夺得的。 只不过他名不正言不顺,才扶了如今的皇帝上那个位置。 他掌控着大半朝纲,自是不愿等太子登基后,来清算他。 所以,他借着这一局,顺便把太子培植的势力也一并剪除。 当然,他也可以暗中把太子干掉,然后等皇帝死,扶持小皇子上帝位。 可他就是不这么做,他就是喜欢一步一步来,喜欢看别人先斗个你死我活,斗得只剩下残兵败将时,他再收网获利,既观足了精彩戏码,又成了最后赢家。 次日,锦洛醒来时,苏焲已经不在。 床头边摆着为她准备好的衣衫,是一套黑色劲装。 锦洛洗漱完,穿上之后,将一头秀发束成高马尾,一时间英姿飒爽。 锦小录来找她,也着了一身黑色劲装,与她倒是有点像亲子装。 她给儿子绾了发,还稍稍修饰了一下他的容颜,让人既看不出他有变化,又能修饰掉他与苏焲相似的地方,让人瞧不出他与苏焲是父子。 昨日锦小录的脸也是修饰过的。 随后母子二人用过早膳,苍陌过来,领他们去冬狩的场地。 场地是在猎宫之下的一处空地上。 锦洛带着儿子跟苍陌到达空地上,抬眼可见空地之外是绵延不绝的山林。 空地之上设了连排的帐篷,还搭了观赏台,台上置了座位,放了各种彩头。 帐篷外士兵、马匹、弓箭皆已准备妥当,昨日同来的那些官员和官眷皆已到场,空地上人影来来去去地走动,好不热闹。 锦洛母子一到,有些人发现了他们,便转过头来看。 无论男女,目光落在锦洛身上,都不免要停留上一会,有些是被她身上那一股飒爽之气所吸引,有些则目光忍不住在她身段上流连。 只不过大家都是有身份有涵养的人,男人们也就多看了一两眼,便转了头。 女人们心头嫉妒,大邺民风开放,崇文尚武,各家小姐不只学习琴棋书画,大多也会学习骑马射箭,所以今日在场的小姐们也都是一身轻便的束腰劲装。 只不过她们要么腰细无胸,要么有胸无腰,就算有些小姐身材不错,也不及锦洛那般腰细如拂柳,却胸口饱满,飒爽撩人。 许锦书本来跟几位小姐聚在一起说话,见锦洛来,主动朝锦洛迎来,夸道:“妹妹今日这身装扮真好看,把妹妹玲珑有致的身段凸显得淋漓尽致!” 锦洛看了许锦书一眼,就听许锦书继续道:“这身衣衫是国师爷为妹妹准备的吧?我方才见国师爷也穿了一身黑色衣衫,与妹妹这身是同样的款式,想来是一对的呢,可见国师爷对妹妹可真是用心。” 许锦书不说,众位小姐没有想到。 许锦书一提,众位小姐就都想到方才见到国师爷时,国师爷着实是穿了那么一身与锦洛相似的衣衫,原来这女人的衣裳是国师爷给准备的。 众小姐心中不免又嫉妒了几分。 苍陌脸色一冷,提剑就要横在许锦书面前,让许锦书闭嘴。 锦小录却道:“苍陌叔叔不得无礼!” 苍陌剑已经快要横到许锦书脖子前了,闻言剑收了回来。 许锦书吓了一跳,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国师爷的人敢嚣张到这地步,今日冬狩,这么多官员在场,一个小小的侍卫就敢对自己出剑。 身后一大群小姐妹看着,许锦书可不能自己丢自己的脸,便强作镇定看着锦小录,笑道:“还是你这孩子识礼。” 锦小录仰头望着她,“因为自小娘亲就教我,做人要尊老爱幼。” “那是自然的,不但要尊老爱幼,还要尊卑有别!”许锦书狠狠内涵了苍陌一把,说他只是国师府的一条狗,却敢对她这个身份尊贵的嫡小姐出剑,不懂尊卑。 锦小录道:“所以我让苍陌叔叔不能对婶婶你无礼!” “你、你说什么?”许锦书听到婶婶两字,瞠了瞠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能对婶婶你无礼啊!”锦小录强调。 许锦书火气瞬间来了,“你这孩子,怎么胡乱喊人,我怎么会是婶婶!” 锦小录歪头想了想,然后超级认真地朝她喊:“婆婆!” 噗! 周围一些听到他们对话的人,好几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连苍陌也差点忍不住笑了。 许锦书火气差点抑制不住,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压住火气,就听锦小录又超级认真加抱歉道:“你不要生气,刚刚确实是我喊错了。” 许锦书一听,这才没那么生气。 锦小录继续道:“叔叔婶婶好像是一起叫的,是一样年纪的人,可你看起来要比苍陌叔叔老,肯定不是婶婶,所以我刚刚肯定喊错了!娘亲说了,娘亲爹爹的娘亲爹爹,要叫爷爷奶奶,跟爷爷奶奶一样大的,就要叫婆婆……” 他掰着手指算辈分,然后得出结论,“你比我娘亲老了那么多,那肯定是跟我娘亲的娘亲一样大的;但你又不是娘亲的娘亲,所以不是我奶奶;不是我奶奶,又跟我奶奶一样大的,那我应该叫婆婆……” 锦小录最后抬头再看许锦书,很认真,很大声:“婆婆没错!婆婆!” 噗噗噗…… 这下更多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锦书再也控制不住,整个脸都黑了。 锦小录还道:“婆婆你让一让,我们要过去帐篷了。你年纪大了,也不要老站着,赶紧找个地方坐一坐,别累坏了!” 锦小录认真的表情,孩童诚挚的声音,再次引起周围许多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锦小录拉着娘亲,带着他的苍陌叔叔,越过许锦书,往帐篷去。 留许锦书在风中凌乱。 李小姐带着一众姐妹,来到许锦书身边,“你不必太在意,童言无忌嘛,他不过是心里怎么看的就怎么说,并无恶意。” 其他姐妹纷纷附和。 听起来都是安慰的话,但实则都是在承认锦小录说她老没错。 许锦书脸色再一次难看。 锦洛母子在帐篷里吃了一会果子茶点,帝妃就来了。 众人都起身去相迎,锦洛放下茶点,也领着儿子跟着众人一块去。 就见仪驾浩浩荡荡簇拥着帝妃前来,太子随在他母妃身边,黎王走在皇帝身侧。 而黎王和皇帝走在一起,竟有五六分相似,确实像是父子。 众贵女的眼神都黏在了黎王和太子身上。 要说,大邺的太子,已是生得芝兰玉树、尊贵无比。 然而西凉这位黎王居然更加风华无双,姿容更胜一筹。 而这两人气质有些相近,都是温润如玉的类型。 也不知是不是黎王风头太盛,苏焲走在帝妃身后,居然显得无比的低调。 帝妃携太子黎王到观赏台上落座,平时外出都随在皇帝身侧的苏焲,也没有到那台上去,而是到锦洛母子所在的帐篷里低调落了座。 落座后,他开口就来了一句,“那些小姐都在看黎王,你有没有跟着看?” 锦洛道:“你说呢?他就站皇帝身边,我们又是去迎帝妃的,能没看吗?难不成我出去迎帝妃,要闭着眼睛迎?” 苏焲就问:“他好看吗?” 锦洛无语,“是不是那些小姐都去看黎王,没看国师爷你,你心里不得劲,有了落差,所以国师爷来我这儿找存在感了?” “我什么时候没在你这儿找存在感了?” 锦洛闻言,侧眸看他。 他话几分真几分假,她不知道。 可面前这张脸,她却知道是真的好看。 这死男人跟黎王太子完全不是一个类型,或许那些小姐们喜欢黎王和太子那类型的,可她却觉得像苏焲这种的,更带劲。 锦洛本来是不想入林打猎的,毕竟儿子还小,不能随她一起入林,她不可能丢儿子在这里,自己入林打猎去。 但苏焲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自己不去打猎,非要她去。 还安排苍陌带锦小录去骑马,让她安心代表国师府去打猎。 让她打头老虎回来,给他带回国师府当下酒菜。 锦洛忒无语,见儿子被苍陌带去骑马,自己要是不去打猎,就要继续在帐篷里对着苏焲,锦洛这才取了弓箭,挑了匹马,飒爽地翻身上马去。 号角声吹响,冬狩开始。 锦洛跟着众人,一起骑马入林中,有猎物在眼前出现,身旁的人搭箭欲射,锦洛先一步,抽箭,搭弓,咻的一声,正中猎物。 太子没想到她箭术这么好,出手这么快,第一箭就抢了他身为太子的风头,不由皱眉刮了她一眼。 锦洛理都没理他,打马往另一个方向去。 黎王在不远处看着,见她往另一个方向去,他打马跟了去。 但锦洛毫不客气地把他给甩了,黎王跟了她一会后,就只看到地上有猎物,但不见她的人影了。 锦洛甩了黎王之后,纵马又往回走,绕了个圈。 一头小鹿出现在她眼前。 锦洛心想,苏焲那死男人不是要她猎头老虎回去给他当下酒菜吗,也不怕老虎肉配酒,吃完流鼻血,这头小鹿倒是不错,就打回去给他当下酒菜吧。 于是锦洛屏住气息,抽箭,搭弓,瞄准…… 然而箭未射出,背后却有利箭破空朝她射来! 第174章 危险潜伏,永远都不想与你为敌 锦洛立即转身,箭朝后射去。 “铮”的一声响,那朝她飞来的箭,被锦洛箭尖对箭尖射了个正着。 箭尖是金属的,锦洛的箭将飞来的箭撞落之后,继续朝前飞去,擦着某棵树的树干直接射入后方稀疏的草木…… “啊!” 一声惊叫响起,有人被箭擦脸而过,跌落了马。 锦洛策马到了那处草木后面,就见有人策马快速跑了,锦洛只见到一条马尾巴。 但还有一匹马留在草木后面,那位姓李的小姐正从地上爬起来要上马。 “刚刚是你射我?”锦洛闲闲地抽箭,搭弓,对准她。 李小姐不敢上马了,立在马边狡辩道:“我不是有意要射你的,我、我看错了,我以为是猎物,才会朝你发箭的!” “刚刚那个跑掉的人是谁?许锦书?”锦洛问。 一提起许锦书,李小姐就气,她怎么都没想到许锦书这么不讲义气,锦洛这贱人一过来,她就丢下自己跑了。 锦洛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刚刚跑掉的人,是许锦书没错了。 “咻”的一声,锦洛对准李小姐的箭,猛地射了出去。 “啊!” 李小姐又吓得惨叫了一声,抱着头蹲到地上去。 箭从李小姐头上挽着的发髻穿过去,又飞过马背,啪的一声,钉在马旁边的树干上,马受惊,低叫一声,撒开四蹄就往远处跑。 等李小姐惊吓过后,鬓发松散地站起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锦洛走了,自己的马也不见了,偌大的林子里,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吓得大声喊:“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在附近啊?!” 可周围刚好就是没人,李小姐觉得瘆得慌,这林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凶猛的野兽,她现在马没了,箭也没了,要是遇到凶猛野兽,那可就完了。 李小姐如此一想,更加害怕了,撒腿就在林子里跑,到处去找人和找自己的马。 锦洛驱马去找许锦书,这李小姐就是个脑子不大聪明的,对她做的一切,以前是听了明熙公主的指使,现在是被许锦书怂恿,她连教训她一下都懒得动手。 然而还没找到许锦书,锦洛却听到了琴声。 今日大家都入林来打猎,谁那么闲居然在弹琴? 起初锦洛并未在意,可过了一会,她就发现这琴声不是从休息的场地那里传来的,亦不是从猎宫上面传下来,而是在林子远处传来的。 且琴声是用内力传来的。 锦洛没再去找许锦书了,调转马头回去找黎王。 黎王听到李小姐的声音,驱马向这边赶来,不过远远地看到李小姐在林子里狼狈地奔走找马喊人,他并没有过去,而是直接绕过了她,去找锦洛。 两人很快碰面。 锦洛听到琴声依旧在,而黎王就骑马站在自己面前。 黎王看到她之后,微微一笑,“我还是找到你了。” “你不打猎,老跟着我做什么?”锦洛见他风光霁月的,笑起来如朗月初开,不由心道:怪不得那些小姐们都迷他。 黎王依旧笑,“一个人打猎多寂寞,找你做伴。” “就算你救过我的命,我也不听你胡言乱语!”锦洛打马就走。 黎王立即跟上她。 因有着救命之恩在,锦洛也不好太明目张胆甩掉他,只好让他一直跟着。 锦洛还想找许锦书的,但没找到,倒是遇到了不少一同入林打猎的人。 这些人见她居然跟黎王一起,不由都多看了他们两眼。 就连太子看到他们一起后,都暗暗皱了皱眉,心头诸多猜测涌起。 锦洛没理这些人的眼光,射杀了几只猎物、远离了这些人后,突然想起一事,“你上次说我送你的琴丢了,怎么丢的?” 黎王反问:“我要是回答了,你是不是可以把你今日猎到的猎物都送我?” 锦洛看他,“你要猎物不会自己打吗?” 黎王,“你就说你送不送我,你送我,我就告诉你。” 锦洛想了想,“留下一头小鹿,其他的,你要,送你就是!” 她要这么多猎物也没用,留一头小鹿回去给苏焲那死男人做下酒菜就行了。 黎王这才道:“当年跟你在药峰分开,下了药峰没多久,你送我的琴就不见了。” 四年前,他在京都救了锦洛,因为自身问题需要找医圣医治,便一起把锦洛带到了药峰找医圣。 两人在药峰住了半年。 后来他离开,锦洛无处可去,留在了药峰。 临走前,锦洛送他一把琴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锦洛听完,又问:“你认识冥宵?” 冥宵是医圣的徒弟,他又与医圣认识,所以他认识冥宵不足为奇。 黎王却反问:“冥宵是何人?” 锦洛回头,盯着他看,告诉他,“冥宵是医圣的徒弟。” 黎王一脸坦诚道:“医圣当年愿意收治你我二人,皆是因为医圣欠了我师父一个人情。你也知,当年我带你去药峰,是拿着信物去的,我对医圣并不了解,我师父对医圣也不了解,他有什么徒弟,我根本不知道,也不认识。” 锦洛点点头,没再追问。 反倒是黎王,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反问她,“你怀疑我什么吗?” 锦洛没回答他,只道:“孟檀昭,你救过我的命,我永远都不想与你为敌。” 苏焲自然也听到了琴声,皇帝还问他,“苏卿,是何人在弹琴?” 贵妃也道:“这琴声甚是动听,是何人在弹,本宫想见一见这弹琴之人。” 苏焲便道:“琴声是从山巅那边传来的,臣也不知是何人在弹。臣这就命人去查一查,若找到了人,便带来见娘娘。” 说罢命侍卫去查。 而其实在皇帝询问之前,苏焲就已经暗中派了自己的影卫去查。 他的影卫速度很快,怎奈山巅上弹琴之人也极为机警,影卫刚到附近,她当即抱琴起身离开。 琴声断,影卫加快速度赶到那处山巅巨石上,已经找不到人,只能看出那儿有人来过的痕迹。 等到侍卫赶到,更加不可能找得到人。 而那人抱琴下到山脚,一条腿还跛着的冥宵立即迎上前来,“不是要你弹琴干扰锦洛那小贱人吗,你怎么只是单纯地跑到山巅上弹了琴?你没用琴声干扰她,书儿怎么杀得了她!” 他在山脚下,听到琴声,却没受到琴声的任何伤害或干扰。 可想而知,林子里打猎的锦洛也是一样的,没受到任何伤害或干扰! 抱琴女子淡淡道:“还不是时候。” “此时不是时候,何时才是时候?书儿已经封了听觉,不会受你琴声干扰,你若能用琴声使那小贱人无法调用内力,她就无法使用苍龙血脉,也无法逃跑,书儿便可趁机一箭射杀她!”冥宵为错失这么好一个时机而生气。 他继续道:“何况,打猎林中箭矢乱飞,误伤射死一两个也说得过去,到时就算查起来,遮掩不住,也不能怪书儿,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别人射杀猎物时,她自己突然跑过去被箭射中,可你们却白白让这次绝佳的机会给错失了!” 女子无论冥宵怎么气得快要跳脚,都没有任何表情,只给出一句话,“这般急躁,如何成事。” 冥宵被她一说,冷静下来,“你主人,莫不是还有安排?” 女子又给了他三个字,“等今夜。” 影卫没找到人,便悄悄回去向苏焲禀报。 苏焲让影卫分布在山里,以及山脚下盯着,若遇到可疑人物,能擒拿立即擒拿,不能擒拿的,就盯着,及时向他禀报。 影卫分散出去许久,侍卫才回来,向苏焲和帝妃禀报了情况,说是鸣琴之人是在山巅的巨石上弹琴,但他们找去时,人已经走了。 帝妃也没有多想,毕竟正常的认知里,弹个琴并不能把人怎么样,总不能是有人想来弹琴弑君,所以没找到人,皇帝也没说什么,只是贵妃觉得有些遗憾罢了。 后来,号角声再次响起,冬狩结束。 所有人打下的猎物,可以自己带回。 自己没带回的,也有士兵负责把林子里的猎物捡回去。 每个人的箭都是烙有标志的,轻易做不得假,所以士兵捡回去的猎物,只要看猎物上中的箭是什么标志,就能知道猎物是谁猎下的。 锦洛回去时,锦小录已经骑完马了,见到她,跟个小旋风一样就朝她跑去,“娘亲,你打了多少猎物?” 锦洛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动作飒爽,然后把怀里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递给儿子,“猎了挺多的。我带回来了只活的,给你养。” 锦小录以前在琅山,就喜欢养些小狐狸小狼崽之类的小动物,小老虎都养过。 来了京都,这些小动物不能带来,他就挺寂寞的。 所以锦洛刚刚在林子里就给他猎了一只,是只小狼崽,受伤了,身上流着血,应该是被其他人用箭射过,但又射偏了,让它跑了。 大概是跑了之后,急着躲藏,脚又卡在了石头缝里,是锦洛发现了它,救了它。 起初小狼崽对锦洛挺凶的,锦洛对它好一番安抚,才伸手去抱了它。 后来小狼崽见锦洛没伤害它,还给它伤口上药,大概是晓得锦洛是想救它,就乖乖被锦洛带了回来,此时锦小录伸手来接,它也没怎么挣扎。 锦小录抱过它来,见它受伤,就抚着它的毛发道:“原来你受伤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帮你治伤的,我还会好好养着你,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锦洛口渴,把小狼崽给了儿子后,就去了帐篷喝茶水。 锦小录抱着小狼崽跟着回了帐篷,苏焲刚好也回帐篷里来,见锦小录手里抱着小狼崽,就问锦洛,“给我猎老虎回来没有?” 锦洛喝完水道:“林子里没有老虎。” 苏焲就有些不满,“你给你儿子猎了头小狼崽回来,却没给我打老虎。” “我给你猎了头小鹿,等会让苍陌给你烤鹿肉配酒吃。”锦洛用下巴指了指外头马背上挂着的小鹿。 苏焲看出去之后,道了句“算你还有想到我”,便叫苍陌去把小鹿从马背上解下来,弄到帐篷里来给他瞧瞧。 苍陌把小鹿弄进帐篷里来后,他又问锦洛,“你专门给我猎回来下酒的?” 锦洛“嗯”了一声,然后他就越看那小鹿尸体越顺眼。 等所有猎物都收捡完毕,又按各个猎物尸体上插着的箭的标志分清楚猎物是谁打的,打得猎物多的前几名,可以得到彩头。 男女之间,还可以将自己的猎物互赠。 或是赢得彩头,也可以赠给心仪之人。 但无论是向对方赠出猎物还是彩头,都是表示对对方心仪,而若接受了对方的猎物或彩头,那就表示接受了对方的心意。 当然,这些锦洛并不知道。 分拣完猎物之后,就有些胆大的公子小姐知道自己的猎物数量赢不到彩头,于是将自己的猎物拿去赠给心仪的对象。 若是两人都看对眼的,则就接受了,猎物凑一凑,说不定还能赢得彩头。 看不对眼的,就婉拒了。 被拒绝的,自然免不了要一番羞涩尴尬。 但敢这么做的,大多都是胆大的,羞涩尴尬一番后也就抛之脑后了。 太子是无人敢赠其猎物的。 一是太子有未婚妻许锦书。 二是太子身份太过悬殊,赠太子猎物,想嫁入皇家的心未免太过昭然若揭。 有人想赠国师爷猎物,但国师爷没去打猎,又狠辣不好招惹,没得赠了他猎物引不来他的侧目反而得罪了他,所以想赠国师爷猎物的,一般也都只是在心里想想,最终都不敢赠,往年也一样。 但今年多了一个黎王…… 许多贵女把猎物拿去赠黎王,黎王一个都没收,说他已经有许多猎物了。 但众贵女明明看到那些猎物,没一只尸体上插的箭是他黎王的标志的。 众贵女正不解,却见黎王板板正正地走到国师爷所在的帐篷,朝正在吃着点心的锦洛致谢,“谢姑娘赠我所有猎物,本王定不负姑娘心意。” 黎王话一出口,锦洛明显就能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气场瞬间冷了。 第175章 苏焲受伤中毒 锦洛是万万没想到孟檀昭这货会故意来向她道谢。 虽然她不知道赠猎物有表心意的意思,但他那句“本王定不负姑娘心意”,听起来就让人浮想联翩,她可不能认下,否则回去苏焲跟她没完。 “黎王殿下误会了,猎物是国师爷让我赠你的。你若要谢,就谢国师爷;要不负心意,也是不负国师爷的心意。” 锦洛说完,给自己添了半杯茶,端到嘴边慵懒地喝着。 若不是因为一个是黎王,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爷,那些贵女们定是要议论上几句。 可因为两个男人的身份,那些看锦洛不惯的贵女们难得安静。 黎王听了锦洛的话,浅浅一笑,“那难道你我二人在林中做伴打猎,也是国师爷的意思?” 苏焲一听,就看向锦洛,那眼神温和得不得了。 但锦洛却知道,他眼神里的意思绝对是:你居然还跟他在林中作伴打猎?你不但赠他所有猎物,你居然还跟他作伴打猎,你对他那么好,你是不是喜欢他? 锦洛终于知道孟檀昭这货为何打猎非要跟着她了。 他就是为了来恶心苏焲的。 但他恶心苏焲,却也给她挖了坑。 “难道不是黎王胆子小,怕单独一人遇到猛兽应对不了,非要跟着我,我才跟你做伴打猎的吗?” 就算有救命之恩在,给她挖坑,她也是不跳的,还会把坑挖回去。 苏焲接了她的话,“黎王殿下文弱秀气,确实需要保护。” 锦洛附和,“是呀,国师爷你吩咐我入了林子里要多照拂一下黎王殿下,所以我看黎王殿下确实是不敢一个人单独打猎,才让他一直跟着的,又怕他没打到猎物,倒数第一名不好看,才把猎物都给了他。” 锦小录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小狼崽的毛发,小脸却扬了起来,“娘亲你说错了,你没有把猎物都给他,有头小鹿被你带回来了。” “那是国师爷要我给他猎头老虎回来当下酒菜啊。”锦洛看了眼儿子,又转头望了眼苏焲,笑了起来,“我怎么能让国师爷失望呢,林子里没有老虎,我就猎头鹿回来呀。这个季节,鹿肉配酒最好了。” 锦小录就哦了一声,扬声道:“那我也要吃鹿肉!” 苏焲吝啬道:“那不行,鹿肉是她打回来给我吃的,你吃别的。” 这画面,再配上三人都是一身样式相近的黑色劲装,像极了一家三口。 黎王刚刚还在笑着的脸,有些黯然下去。 皇帝在赏台上看到这边热闹,就差人来问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趣事。 苏焲道:“不是什么趣事,只是黎王殿下误会了些事。” 曹公公自然就要问,黎王殿下误会了些什么事,他才好回去向皇帝禀报。 苏焲就不回答了,看着黎王,让黎王自己回答。 黎王面不改色道:“许是真的误会了,林中锦洛姑娘一直陪伴本王打猎,又把猎物全赠与本王,本王以为是锦洛姑娘的心意,特来感谢,未想是国师爷让锦洛姑娘照拂本王的,但无论是锦洛姑娘的心意,还是国师爷的心意,本王都非常感谢。” 这下子直接表明,无论是锦洛赠他猎物向他表达爱意,还是国师爷向他表明心意,他都愿意接受。 锦洛向他表达的,无非是男女之情。 国师爷向着他,那肯定就是政权上的了,这不禁就要让人想:莫不是国师爷想扶持大皇子? 总之,黎王这话一出口,既直接挑拨了锦洛和苏焲的关系,又让太子更加的防着苏焲了。 锦洛不得不佩服,这个黎王,是个人物。 也更加确定,他来京都,绝非只是单纯地作为使臣前来。 曹公公去向皇帝回话时,太子就在皇帝身边,听了这些话,自然也如旁人想的那般,觉得苏焲莫不是要扶持大皇子? 皇帝倒是没多想,只认为苏焲想着黎王可能是他的长子,格外关照些罢了。 随后清点猎物数量,猎物多的前几名,得到彩头。 毫无疑问,太子猎得的猎物最多。 往年,他得到的彩头,都会当场当众送给许锦书。 所以往年无论是冬狩,还是春猎,许锦书都能出尽风头,令人羡慕。 然而此次,太子得了彩头后,却让随侍收起来,没有要送给许锦书的意思。 要是往年太子没有年年将彩头送她,那没什么,反正别的小姐也没得到太子赠送,可往年许锦书都得太子赠送,今年却突然没有了,那就不一样了。 有小姐特地从别的帐篷到许锦书的帐篷里来,朝她微笑后,坐在她身边。 “许大小姐跟太子殿下莫不是闹了矛盾了,要不太子殿下今年赢得的彩头怎么没送许大小姐你了?” 许锦书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握住,面上却噙着笑,“是我跟太子殿下说今年别当众送我的,免得有些人看了,嫉妒得不行!” 那位小姐感觉自己被狠狠内涵到了,冷笑了一声,“怕不是太子殿下有了新欢了吧?听说太子殿下现在东宫里可是有好些美人,太子殿下夜夜与美人笙歌,不知许大小姐夜晚一人有没有觉得寂寞了些?” 许锦书被戳到了肺管子,愤然站起,拂袖去了李小姐那儿。 李小姐脸上被锦洛的箭戳出一条手指长的血痕,此时是遮了粉才掩盖住的。 她在林子里,是许锦书后来跑回去找她,才把她带出林子的。 可她仍然气着许锦书。 许锦书在她身边坐下,道:“我都与你解释了,我没有丢下你自己跑,是锦洛射过来的箭把我的马惊跑了的。你看我后来不是又回去找你了吗,我要是真丢下你不管,我哪还会回去找你。” 其实是她后来远远地看到锦洛和黎王在一起,才敢重新回去找李小姐的。 她又道:“我都与你说了,林中打猎人数众多,可能会箭矢乱飞误伤到人,发箭时要务必看清楚。可你倒好,我话才说出没多久,你就没好好看,把锦洛当成猎物发箭,险些把她射了,她能不气吗?我可是冒着被她当成你同伙的危险回去找你的!” 李小姐抿着嘴,她是不会承认她是听了许锦书的话后,故意射锦洛的。 许锦书心里冷笑:蠢货,我稍稍一引导,你就真的朝那贱人射箭了,就是很可惜没射中! 许锦书劝道:“你也别气了,等下去向她好好道个歉,她是仗着有国师爷撑腰,嚣张了些,但还不至于会要了你的命,顶多就是打你几下、扇你几下耳光,你忍忍就过去了,不然等她借国师爷的势力来暗中报复你,可就……” “可就什么?”李小姐问。 许锦书欲言又止,“你想想我家二妹就知道了。” 明熙公主的赏雪宴,李小姐虽然因为爬狗洞提前走了,但许锦画差点被锦洛砸死的事,她却是后来听其他贵女说过的。 李小姐当场脸色一白! 可要她去跟锦洛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贱人道歉,还要被打、被扇耳光,叫她怎么低得下头? “今晚回猎宫,你派个身边人到我那儿去,我有上好的祛疤药,你脸上被箭射出了血痕,可莫要留疤了才好。”许锦书说完,就起身走了。 李小姐摸了摸脸,她确实是怕脸上留疤。 许锦书是圣医的嫡系传人,她是知道的。 于是当晚回到猎宫,李小姐就真的遣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去找许锦书拿药。 许锦书在屋里,让那婢女进去拿药。 婢女才踏入许锦书屋中,当即被人从身后用帕子蒙住口鼻,不消片刻便晕死过去,而后脸上被人倒下药水,药水覆盖住婢女整张脸,凝聚成一张人皮。 有人揭下这张人皮,覆到自己脸上,然后细细整理了一番后,又换了婢女的衣衫,挽了婢女同样的发髻,拿着许锦书给的药,出门回李小姐那儿去。 而倒下的婢女,被许锦书拖到盥洗室,朝婢女身体倒了瓶药水,婢女身体融成一滩血水,再用盥洗室里的水一冲,消失得了无痕迹。 白日里打到的猎物,会当场宰杀,在猎场起了篝火,架到火堆上烤。 然后君臣喝着酒,吃着烤肉,苏焲自是被皇帝叫到跟前去一起喝酒吃肉。 是以,锦洛打回来的小鹿就还没有烤,被苏焲命苍陌带回了猎宫。 帝妃回到猎宫之后,随行的官员还陪着,苏焲自然也还留在皇帝那边,但把苍陌派给了锦洛母子,锦洛带着儿子先回了歇息的地方。 小狼崽用了半日的药后,受伤的小腿勉强能跑了。 锦小录去洗澡时,将小狼崽留在了他睡的屋里。 然而等他洗完出来,小狼崽却不见了。 锦小录本来是要告诉娘亲的,但锦洛打猎在林中穿行了半日,早就觉得不舒服想去洗澡了,所以锦小录洗完出来,她也去洗了。 锦小录就自己跑到外面去找。 苍陌将小鹿尸体先送到国师府的车驾那边,明日启程回京时,可以带回去。 不然明日大家从猎宫出去上车马,他却扛着一头小鹿出去,多不好看。 反正天冷,小鹿尸体就算放个一两晚也没事。 锦小录在小院子里找不到小狼崽后,看到院门半开半合,心想小狼崽可能拱开院门,跑外面去了,便出院子去找。 院门一打开,却见两个主仆打扮的女子站在外面。 锦小录扫了她们一眼,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小狼崽?” 李小姐是被婢女劝说来跟锦洛道歉的,免得像许锦画一样被锦洛暗中报复丢了命。 此时听了锦小录的话,吓得缩了一下身子,四处张望,这里居然有小狼崽?在哪?会不会突然跑出来咬她? 李小姐身边的婢女指了个方向,“刚刚有看到只小狗崽往那边去了。” 锦小录一听,就往她指的方向跑去。 李小姐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婢女,“什么小狗崽?我怎么没看到?” 婢女道:“小姐刚刚许是顾着赶路没看到,但奴婢看到了。” 说完又道:“我们去帮他找吧,他现在是那锦洛的义子,小姐要是能帮她义子找到小狗崽,说不定她就不跟小姐您计较了!” 李小姐觉得有道理,就带着婢女向锦小录追去。 锦小录找了一会,就看到了小狼崽。 它在一处花丛边走走停停,四处张望,时而还发出低叫声,应该是不知道要往哪处走才能回到山林里,所以踌躇不前。 锦小录跑过去,要抱它,它却机灵地钻过花丛,往猎宫围墙那边跑。 锦小录正想绕过花丛去追,突然听到有人问:“在这儿做什么?” 低沉好听的男音。 李小姐和她的婢女看到来人,忙屈膝行礼,“国师爷!” 苏焲没理这两人,径直朝锦小录走去,锦小录边往前跑,边回他,“小狼崽往那边跑了,我追小狼崽!” 苏焲见他小小一人儿,一团风一样,眨眼就快要跑不见了,赶紧跟了上去,还招来一队巡逻的士兵过去帮忙抓小狼崽。 李小姐主仆二人也跟过去。 最后小狼崽在宫墙边被堵住。 但它毕竟是山野长大的小兽,虽然有条腿受伤了,却还是特别机灵,尤其士兵知道它是国师爷家的小兽,不敢伤到,一时之间居然没能将它抓住。 小狼崽在宫墙边被围赌着,一急之下从一士兵脚边蹿过,向李小姐主仆蹿去,李小姐主仆吓了一跳,惊叫一声,下意识往苏焲身后躲。 锦小录一个箭步上前,将蹿到苏焲脚边的小狼崽抓住。 苏焲垂眸看着。 突然,李小姐身边那婢女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抬手快速迅猛地朝苏焲后背刺去。 “小心!”锦小录刚抱起小狼崽,就看到有人要从背后刺杀他爹,急喊。 苏焲早已快速转身,然而距离太近,“嘶”的一声…… 要害是避过了,但对方匕首贴着他手臂刺过去,把他手臂划出一道口子。 对方一招杀不了苏焲,知道已没机会,就要收手跑。 然而苏焲哪能让她跑,比对方出手快数倍地一把扣住对方脖子,跟提只布偶一般,将其提起,甩向宫墙。 “唔!” 对方撞在宫墙上,又摔趴到地上,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断了数根肋骨。 “押回去,严审。” 苏焲冷厉说完,带着锦小录转身往回走。 对方被士兵拽起来,嘴含鲜血,朝苏焲背影冷笑,“我匕首有毒,两个时辰内你得不到解药,必死无疑。而这解药,两个时辰根本制不出来!” 苏焲闻言,转回头看向对方。 对方本来还在猖狂地冷笑,可一对上苏焲的眼神,不自觉地便不敢笑了。 锦小录抬眼看他爹手臂的伤,发现他爹伤口流出来的血,确实是黑的! 第176章 为苏焲吸毒,寻解药 苏焲只看了对方一眼,突然手一抬,一股强劲内力朝对方掀去。 拽着婢女的士兵赶紧松手。 就见那婢女如断线的风筝,被苏焲内力一掀,直接朝后往上飞了出去。 又从高处直接跌落,“啪”的一声,烟尘四起,婢女背朝下直直摔砸到地上,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几下,无法爬起来,腰椎骨摔断了。 “搜她身。” 苏焲淡声命令。 士兵把婢女拖拽起来,从头到脚将婢女细细搜了一遍,连头发都没放过。 搜完,上前躬身向苏焲禀报,“国师爷,什么都没有!” 苏焲也知对方不会那么蠢把解药带在身上。 “押回去严审。”苏焲说完,带着锦小录回去。 婢女被拖走,已经只剩下半条命,连冷笑都不会了。 那李小姐吓得魂不附体,还没恍过神来,就被士兵一并带走。 锦洛洗完看不到儿子,正出门来找。 苍陌放完小鹿尸体返回,得知锦小录和小狼崽没在屋子里,也跟着出门要去找。 但两人才刚到院门口,正准备分开去找时,就看到苏焲父子二人回来了。 “娘亲。”锦小录看到锦洛在院门口,抱着小狼崽就朝她跑去,又回头看苏焲,“他遇刺受伤了,对方用的匕首有剧毒!” 苍陌一听,当即脸色着急地看向自家主子。 苏焲却像是没事人一般,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来。 但锦洛却一眼就看到他上臂衣袍被割破了,手臂上有血迹。 “主子您伤得如何?”苍陌急问。 苏焲没理他,看向锦洛,“我受伤了。” 锦洛听他这语气,怎么像是要她安慰他似的。 可堂堂国师爷,有那么脆弱吗,受伤就要别人安慰他? 锦洛心想,绝对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想到儿子刚刚说对方匕首有剧毒,她也见苏焲手臂上的血迹不对劲,便伸手勾了一下苏焲手臂上的衣袍,看伤口。 结果这一看,她脸瞬间沉了下去,转身就往院内走,“跟我进去!” 苏焲默默跟在她身后进去。 锦小录和苍陌也跟进去。 苍陌一脸担心。 入到屋里,锦洛一边去取银针,一边吩咐苏焲,“受伤那边衣袍褪下,手臂露出来。” 等她取到银针回身,就看到苏焲直接将衣袍褪到腰间,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宽肩窄腰,身材完美,处处充满力量感。 “我只让你把手臂露出来,你脱成这样,不嫌冷吗?”锦洛虽说着话,但走过去就朝他扎针,完全不影响下手的速度和精准度。 苏焲道:“不是你让我衣袍褪下的吗?我都是听你的。” “我只让你褪受伤这边的衣袍!” “褪一边有什么意思,你把门关上,我全身褪了给你治。” 锦洛:“……” 苍陌:“……” 他虽然挺担心主子的,但听到这种话,还是自觉地拉着锦小录回避到门外去,并默默把门从外面给拉闭上。 锦洛很是无语,封住苏焲心脉后,道:“你别不当一回事,这是剧毒,毒性大,蔓延快,还难排除,且已有少量毒蔓延开了!” “我没不当一回事,才会直接来找你。”不然他会先去审人。 锦洛看他一眼,垂下眸,给他排毒。 但其他毒很容易排,这个毒却极其难排干净。 锦洛给他排出许多黑血后,再挤出来的血,还是黑的。 且这个毒蔓延很快,若是没办法快速排干净的话,会很快蔓延至周身。 就算她现在封住苏焲心脉,但若让更多的毒行至其他地方,只要她把封住苏焲心脉的银针一拔出,蔓延至其他地方的毒仍会涌至心脉,让人暴毙。 锦洛权衡了一下,俯身就要给他吸毒。 “你做什么?”苏焲却抬手就将她俯下的嘴挡住。 “给你吸毒。”锦洛一开口,热热的气息喷洒到他手背。 苏焲一把就将她脸推开,“吸什么毒,这毒你排不了吗?” “这毒难排,排不干净。” “除了排毒,你没解药或没办法给我炼制解药?” “没解药,也没炼制解药的药材!” 苏焲听完,站起来,把衣袍往上一拢,就要去逼问解药。 锦洛却一把将他拉回,按坐下,“你若乱动,或乱用内力,毒会蔓延得更快!不想死的话,就先把毒吸干净,再想办法弄解药!” 苏焲也知道那婢女身上没解药。 就算能用手段让她说出解药在哪,定是也来不及解他身上的毒了。 “去提个人来。”苏焲朝外命令苍陌。 苍陌一直立在门外,闻言立即请示:“敢问主子,是要提男人还是女人,要年少的,还是年长的?” 苏焲还没回答,锦洛就问:“你要提人来做什么?” 苏焲,“不是要吸毒?” “你可知,随便提个人来给你吸毒,会把人毒死的!” 亏他想得出! 要能这么干,每个中毒的人,都找个人来吸毒就好了,还会怕中毒吗? 锦洛说完,不理他了,一把扯下他衣袍,俯身就含住他伤口,往外吸…… 苏焲眉头一蹙,大掌快速扣住她后脑勺,迫使她离开他伤口并扬起头来。 他好像生气极了,盯着她,“你也知道吸毒会把人毒死。” 他沉了声音,“那你还吸?” 而后拼命捏她的嘴,“快吐掉!” 锦洛嘴角挂着血,看着他,突然扑哧一笑,“你是怕我被你毒死了,才要提个人来给你吸毒的是吗?我给你吸毒,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拍开他的手,要继续给他吸毒。 苏焲却扣着她的下巴不放。 “你快放手,再磨叽下去,毒蔓延更多,再给你吸毒也没用了!”锦洛抓着他的手,要他放手。 可苏焲就是不放。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所有毒都对你没用,你百毒不侵?” 锦洛没回答,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太多。 可她不答,苏焲却是不放心让她再给自己吸毒。 坚持了一会,锦洛怕他不要命,把自己整死了,她挖不到心头血,才相当无语道:“世上最毒之物都没我毒,你说我是不是百毒不侵?” 苏焲还是没放开她。 但手指明显松了松。 锦洛一把拍掉他的手,俯下去,继续给他吸毒。 蔓延到伤口稍远的毒,被锦洛一口一口吸了出来,啐在茶杯里。 吸完,苏焲手臂四周的肤色,明显正常了许多。 “这个毒在你伤口被割开时,就开始蔓延至周身了,现在排掉的是还没蔓延开的毒。好在你回来得及时,我也算给你排毒排得及时,所以蔓延开的毒还不多,不会致命。但你暂时不能用内力,不能动武,得赶紧找到解药,否则这些蔓延开的毒会加快速度向你的心脉汇集。毒分散在周身,毒量小,不会致命。但若都汇集到心脉那一处,毒量增加,依然能致命。” 锦洛用银针又封了苏焲数处穴位,才去漱口。 后又拿出三个药瓶,倒出三颗不同的药,递给苏焲。 苏焲张嘴。 锦洛将三颗药塞进他嘴里,又给他倒了半杯水。 苏焲接过,一仰头,和着药吞下,自己将杯子搁回桌上。 锦洛这才问起他被伤之事。 得知竟是李小姐的贴身婢女突然出手伤了苏焲,锦洛问:“人押到哪,我去看看。你身上的银针还不能拔,又刚服了药,留在这,让苍陌带我去。” 苏焲便吩咐门外的苍陌领她去。 锦小录抱着小狼崽也要跟去。 但锦洛想着苏焲这人的手段,若是已经让人审了那婢女,那婢女定是被折磨得不好看了,便没让儿子一起去,叫他回屋跟小狼崽玩。 苍陌领着锦洛才出院子,就急问:“主子的伤怎样?” 锦洛道:“小伤。” “那毒呢?” “小毒。” 苍陌闻言,松了口气。 却听锦洛又道:“但小毒拿不到解药,也能致命。” 苍陌刚松下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姑娘你不能解主子的毒吗?” “你主子这个毒蔓延过快,他回来时,已有少量毒蔓延开。而蔓延开的毒,便无法靠银针排毒,得用解药。” 苍陌便又急问:“那姑娘你没办法炼制出解药吗?” “要炼制解药,得有药材,那药材不好找,对方就是看准这一点,才给你主子下这种毒的!”锦洛说完,转了话题,问起猎宫的防卫值守来。 苍陌知道她此时问起这些,绝对关系主子的毒,一一作答。 锦洛问完,知道猎宫的防卫值守,虽然不是苏焲直接负责的。 但苏焲会过问安排。 而苏焲有过问安排,这猎宫的守卫绝对没问题,那婢女应是一开始就跟着那李小姐从京都过来的,而不是后面混入猎宫扮成李小姐的婢女的。 如此一想,锦洛到达关押婢女之处时,就先提了那李小姐来问。 那李小姐是李尚书之女,叫李清月。 她被士兵一起带过来时,想通知自家父兄来救自己的。 可关系国师爷之事,士兵把她和婢女带走后,将消息捂得紧,她也传不出消息,所以至今还没人知道她和婢女出了事被扣押在此。 而她的婢女被拴住双手吊在半空中,已经被拷打得皮开肉绽。 她目睹了全过程,早吓得魂都要没了,此时被提到锦洛面前,她腿一软,就跪到了锦洛脚边,“不、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她快要哭了。 锦洛道:“你的婢女伤了国师爷,国师爷现在命在旦夕,你说不关你的事,可能吗?” 李清月一听国师爷命在旦夕,吓得连跪都跪不稳了,往后一瘫,坐到了地上,直接木讷了。 国师爷要是死了,别说她了,怕是她整个家族,都得跟着陪葬! 锦洛居高临下看着她冷笑,“你们全族就等着陪葬吧!” 李清月一听,死死扒住锦洛的腿,哭道:“真的不关我的事!更加不关我家族的事!这婢女是我上个月才买入府的,我见她乖巧伶俐会办事,冬狩就带了她来!她会刺杀国师爷,我真的不知道……” 锦洛冷冷打断她的话,“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国师爷的人都会去查证,也能查证出你说的是真是假,若有一句假话,便是令你全族覆灭的证据。” 李清月被吓得哭得更大声了,“我所说的,句句、句句属实!我今夜、今夜会遇到国师爷,是因为要去找你赔罪、找你道歉……” “找我赔罪道歉?”锦洛嗤笑,“你说这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李清月深怕她不信,连忙说是因为听了许锦书的话,令她害怕,再加上后来婢女给她涂脸时劝她,她才愿意拉下脸想去跟锦洛道歉的。 怕锦洛不信她的话,李清月还把许锦书所说的话,全都复述给锦洛听。 锦洛捕捉到重点,“你说许锦书让你派身边人去她那儿拿药?” 李清月连连点头,“我就是派东菊去拿的!” 东菊就是刺杀苏焲的婢女。 锦洛越过李清月,到婢女面前。 婢女被吊着双脚悬空,耷垂着头,应该是被打晕过去了。 负责审问的侍卫知她是国师爷的人,立即恭敬上前,“姑娘,人已晕死过去,您若要问什么,属下立即命人将她泼醒。” “她招了什么没有?”锦洛问。 侍卫立即垂首,“属下无用,没能让她交代出解药在哪,她咬定刺杀国师爷是个人所为,并无同党。” 锦洛见她被打成这样,都没交代出什么,就算泼醒,也定是什么都不会说。 何况这种可以牺牲掉的小卒子,怕是也根本不知道解药在哪。 锦洛转身离开,去找许锦书。 许锦书正在屋里着急地等消息,娟鸣被她派出去打探消息了。 如果顺利的话,那人此时应该是得手了! 正这么想,窗户一响,有人影入屋来。 那人影入屋后,随手关上窗户,转身看向许锦书。 许锦书一见是锦洛,震惊得双眸大瞠。 “看到我很震惊?”锦洛问。 “不对啊,你我积仇已久,你见我夜入你房,应该是害怕才对,就算是想不到我会在猎宫夜入你房,也不该震惊成这样。”锦洛边说边朝许锦书走去。 突然,她心里有了答案—— “你要杀的人是我?” 所以见她没事,还来她房里,才会震惊成这样。 可许锦书要杀的是她,那婢女为什么是朝苏焲动手,没道理那婢女连要杀的人是谁都搞不清楚,刺杀错了人! 第177章 纵身跳下峭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锦书立即否认,转身就要夺门跑出去。 锦洛却先一步挡到了门前,许锦书跑过去时,正好撞到她手上。 她伸手就掏出腰间薄刃抵到许锦书脸上。 许锦书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刹住脚步后退。 她退一步,锦洛就往前进一步,最后她后腰抵到桌沿,退无可退,锦洛薄刃贴着她脸皮,“解药,交出来!” “什么解药,我不知……啊!”许锦书还想否认,锦洛薄刃不客气地往她脸上划,许锦书疼得当即惨叫,鲜血涌出。 可许锦书那声惨叫才刚发出,锦洛薄刃移到了她唇边。 许锦书那声惨叫不得不硬生生收住,因为她要是敢再继续叫,锦洛有可能会直接一刀把她的唇切下来。 她短暂的惨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脸上被锦洛划出一条比手指还长的刀口,鲜血不断涌出来,很快就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上,许锦书很疼很疼,却不敢再叫。 “你说一句你不知道,老子就划你一刀。”锦洛刀移到许锦书另一边脸颊,“解药!” “我、我没有解药!”许锦书哪还敢再装糊涂,强忍着痛说完,怕锦洛不相信她、会再划她脸,又急道:“但我师父应该有解药!” “冥宵在哪?” “后山!” 锦洛用薄刃撬开许锦书的嘴。 许锦书吓得自己赶紧把嘴张开,否则被她那薄刃随便一划拉,她不是要唇没了,就是要舌头没了! 锦洛见她如此配合,不客气地摸出一个瓶子,拔开盖,把里面几颗黑乎乎规则不一的小丸子,一股脑倒入许锦书嘴里。 然后收回薄刃,往她下颌一顶,许锦书咕咚一声,就把小丸子全吞下了。 小丸子味道怪怪的,没有药味,只有一股臭味。 可许锦书现在哪有心思去细想这些,吞下这么多“药”后,拼命要让自己吐出来,“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锦洛给她两字。 许锦书一听,脸更白了。 锦洛把薄刃往她后腰抵,“把脸蒙上,带我去后山。若敢骗我,或设伏等我,老子就先送你去黄泉给你师父探路。” 锦洛的声音带着绝对的肃杀之意,凶残手段,许锦书也是领教过的,哪敢反抗,慢慢地就挪到床边,拿了条白纱蒙到脸上。 “走。”锦洛薄刃拢在袖子里,抵在许锦书后腰。 两人并排往外走,若是有人看到,也只会以为是锦洛的手搭到许锦书后腰上,只是看到的人应该会疑惑: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只不过这种想法,也只会是那些公子小姐或是某些了解镇国侯府内幕的官员会有,那些负责守卫的将士可不会想这么多,他们只认国师爷和国师爷身边的人。 所以锦洛押着许锦书与苍陌汇合后,就基本不怕被人看到了。 苍陌一看到她押着许锦书来,又见许锦书白纱后面的脸似乎流着血,就知锦洛定是没拿到解药,忙问:“姑娘这是要?” “我要去后山,让守卫放我出猎宫去。”锦洛道。 苍陌哪能让她单独去,“姑娘稍等,我先去禀报主子……” 锦洛打断他的话,“禀报他做什么,他不能乱动,更不能动武,现在就让守卫放我出猎宫,不用通知他!” 苍陌一听主子不能乱动、不能动武,犹豫了。 虽然他不想锦洛一个女子单独去涉险,但若禀报给主子知道,主子很大可能是会亲自跟去后山的。 那相比之下,他就有私心了,不想自家主子去冒险。 最终,苍陌选择不告诉苏焲,命守卫放锦洛出猎宫。 但挑了一队精良的侍卫给锦洛。 锦洛没要。 苍陌便让那队精良的侍卫回去保护主子,自己要跟锦洛去。 锦洛没让他跟。 后山情况不明,那冥宵擅长用毒,万一冥宵早就布了毒在那边等着,带人去,只会中毒沦为冥宵的筹码。 她不怕毒,自己去最好。 而锦洛不知的是,她入后山没多久,苏焲派去后山盯着的影卫,就去向苏焲禀报了。 影卫本来一直在后山盯着,没敢轻举妄动,后来居然看到锦洛押着许锦书出现在了后山,这才悄咪咪回来向苏焲禀报。 苏焲一听,沉了脸,立即起身就往后山的方向去。 苍陌没能跟锦洛一起入后山,但始终不放心,一直在猎宫离后山最近的一个小门那里等着,锦洛也是从这里出去的。 未料等着等着,他家主子鬼一般出现在了他身后。 苍陌吓了一大跳,看到守卫快速跪了下去喊“参见国师爷”,他才知道主子来了,忙回身跪下,“主子!” 苏焲垂眸盯着他。 苍陌觉得浑身瓦凉瓦凉的,头也不敢抬起来。 “她呢?”苏焲问。 苍陌知主子问的是锦洛,头垂得更低,“锦洛姑娘入后山了。” “什么情况?” 苍陌快速把事情同苏焲说了一遍。 “回去吊着打。” 苏焲说完,抬步就往后山走,“再有下次,就不用来见我了。” “是,主子!”苍陌想阻止主子入后山,但又不敢。 再有下次不用去见主子,可不是让他滚的意思,而是让他自己找个地方去死一死,别污了主子的眼睛。 锦洛到后山时,见那山巅巨石上立着两人。 一个是冥宵。 另一个手里抱着把琴,黑衣连着兜帽,身材比冥宵略小一些,应该是个女子,兜帽将她的脸遮掩住,夜色微暗,看不清其容颜。 锦洛将许锦书往前一推,薄刃抵在许锦书脖间,朝冥宵道:“解药!” 许锦书也朝冥宵喊:“师父救我!” 冥宵在那巨石上往前迈了一步,应该是没想到许锦书会被锦洛弄来,有些着急,“把书儿放了,我就给你解药!” 锦洛见他往前迈了一步后,身子倾斜了一下,显然是之前被她踹断的腿,还没好利索,她不由笑了一声,手中薄刃不客气地往许锦子脖子割。 “啊!”许锦书疼得惨叫。 但锦洛没割她要害,只是在许锦书脖子侧边切了个口子,见那鲜血涌出,她道:“这一刀是给你们机会,再不给解药,我下一刀就割她头颅!” 许锦书吓得大喊:“师父救我!救我!!” 她一喊,脖子上的血流得更多,脸上的伤口被扯到,疼! 可她这些都顾不得了,深怕锦洛真会一刀割了她的头颅。 “我可以给你解药,但必需一手交人一手交药!”就在锦洛薄刃移到许锦书咽喉处准备割下去时,冥宵大声道。 锦洛冷眸微抬,“先把药丢过来我看是真是假。” 冥宵一听,怒道:“你当我傻吗?我先把药丢过去给你看,不就把药给你了!” 锦洛冷嗤,“是你先当我傻。” 一手交人一手交药,她交出去的是不是许锦书,有眼睛看就能知道。 对方交出来的到底是不是解药,她却必需药到手才能知道。 冥宵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锦洛也不能让他失望,手一横,在许锦书另一边脖子又割了道口子。 鲜血溅出,许锦书再次惨叫:“啊!” 锦洛薄刃再次移到许锦书咽喉,“拿出诚意来,别废话!” “师父救我!快救我!”许锦书急喊,她听得出锦洛这贱人已经失去了耐心,若师父再不给解药,她真的会被杀的。 冥宵也不敢再赌,只得从身后摸出一株药草,举在手中给锦洛看,“千凰草,可以炼制成解药,把书儿放了,我把千凰草扔过去给你!” 锦洛眼神好,虽是夜晚,但借着月色,还是能一眼就看到那是千凰草没错。 千凰草,便是给苏焲炼制解药的药草。 但她道:“那么远,看不清,拿近一点。” 冥宵就要跛着脚走下巨石来,抱琴的女子一直未说话,却在此时一把将冥宵拦住,“让她自己走近来看。” 锦洛冷笑一声,对许锦书道:“她好像不太想救你。” 说罢薄刃往前压,许锦书咽喉处立即传来痛感,吓得脱口就朝冥宵喊:“师父你别听她的,她只为她的主人,根本不是真心要帮我们!” 主人? 锦洛捕捉到这两字。 抱琴女子却骤然大怒,骂了一句“蠢货”,五指往琴弦上一拨,一串激昂的乐声流泄出的同时,无数细如牛毛的暗器从琴弦底下拼射出。 锦洛眼神一冷,直接拉了许锦书就挡到自己面前。 “啊啊啊啊啊!”许锦书连连惨叫,好在她本能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双眼才没被射瞎,但身上手上被射满了小细针。 小细针皆没入一半进她皮肉里,那种密密麻麻的针刺感,不比刀割皮肉好受多少。 冥宵见女子不顾许锦书死活,也是怒了,“你……” 但话没说完,女子见伤不到锦洛,五指再度往琴弦上一拨,破空而出的乐音引起林中一片躁动。 女子五指快速在琴弦上拨动,乐声绵延不绝地激荡而出,林中躁动之声,越来越清晰地变成翅膀扇动之声。 锦洛耳朵一动,只觉不好。 正想要用苍龙血脉打断女子凑琴时,“啪啪”几声,林中蹿出无数飞禽,迅猛地朝锦洛眼睛啄来。 锦洛赶紧偏头避过,凝聚到掌心的血色苍龙没能及时打出去。 而她偏头一避,林中更多的飞禽扑来,锦洛只得将掌心的血色苍龙扫向这些飞禽。 无数飞禽被扫落后,锦洛才看清是蝙蝠。 而女子看到蝙蝠被锦洛扫落,琴声更加激荡,五指在琴弦上翻飞得只剩下残影,越来越多的蝙蝠从林中扑出,黑压压一片仿佛要将锦洛和许锦书二人蚕食个干净。 这种情况,拿许锦书挡,也挡不了一时,还会影响她发挥。 于是锦洛直接把许锦书往地上一掼,以防许锦书会趁机爬起来逃跑,抬脚就踩住许锦书的背。 许锦书被踩得整个人趴在地上,啃了一嘴的山泥不说,身上手上扎着的细针,全部整根没入了体内。 许锦书真的想哀嚎:这么多细针没入体内,要怎么取出来?取不出来,游移到心脉的话,她必死无疑! 而锦洛在将许锦书往地上掼时,右手已经凝聚出一条血色苍龙。 锦洛倾注了所有力量到右手,那血龙迅速凝聚成长。 只瞬间,便猛地腾空而去,如条真龙般,朝天发出幽长的龙吟声。 这龙吟声,不但吸引了猎宫里所有人的注意,也引起了已至后山半山腰的苏焲的注意。 苏焲抬眼便透过树缝看到了空中的血龙,立即加快速度往山巅掠去。 猎宫里有人先听到龙吟声,惊奇地抬眼往天上一看,就看到后山山巅的上空居然有条血龙。 月色下,那血龙壮观又神秘。 看到的人,以为是看到了什么祥瑞,大声喊:“看,那里有条血龙!” 看到的人一喊,更多的人出来看,就连还没入寝的帝妃都透过未关的窗户看到了那山巅上空的血龙,皇帝不由猛地站起…… 然而众人都没来得及细看,那血龙又长吟一声,猛地俯冲直下,喷出的强大龙息,将那黑压压朝锦洛扑啄去的蝙蝠全都拍死到了地上。 啪! 正在激荡鸣琴的女子,琴弦断。 身子和冥宵一起直接被强大的龙息拍飞出去。 许锦书因在锦洛脚下,幸免于难。 锦洛手掌一收,血龙便化为虚无了。 然后脚从许锦书背上一抬,快速朝冥宵被拍飞的方向去找千凰草。 很快锦洛就看到千凰草躺在冥宵不远处。 冥宵被拍飞出去后,撞在一棵树干上,又跌落到地上,正在吐血。 锦洛准备先去捡了千凰草,再去把这个祸害解决掉。 她快速地朝千凰草飞奔去,然而林中突然有道人影闪出,比她更快一步捡起那棵千凰草。 大概是怕来不及销毁锦洛就会赶到,那人影捡起千凰草之后直接往山巅峭崖下扔了去。 锦洛见快到手的千凰草居然就这样被扔了,想都没想,直接扑到崖边,纵身就跳下峭崖去抓。 那个扔千凰草的人,见此呼吸一窒,跟着扑到崖边,伸手就去抓她,但没抓到。 “锦洛!” 后方,苏焲大喊。 第178章 跟着跳崖,没想到你这般爱我 扔千凰草的人,听到声音立即往林中闪去。 苏焲从后方快速掠到崖边,纵身就往崖下扑去…… 锦洛抓到千凰草后,身子仍急速下坠,正想着自己该不会要摔死时,腰间突然被一条藤蔓缠住,一股力道把她往上拽。 紧接着,就是一条手臂从上方环过她腰腹,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苏焲?”下坠的速度过快,锦洛根本无法、也来不及侧首去看对方是谁,但这手臂往她腰间一揽,她下意识喊出的就是这个名字。 “是我。”苏焲的声音响在她耳边,随后被风飘散。 同时,他抽出缠在她腰间的藤蔓,往旁侧崖壁上生出的树缠去。 藤蔓缠住树后,两人的身体顿时就停止下坠,往崖壁快速荡了过去。 眼见自己迎面就要往崖壁撞去,锦洛掌心快速凝聚出血色苍龙往崖壁撑去,免得这一撞把自己的脸撞得个稀巴烂。 然而“砰”的一声,却是苏焲用自己的后背直直撞在了崖壁上。 他闷哼一声,两人又往外荡了去…… 锦洛下意识地伸手就抓紧苏焲环在她腰腹间的手臂,怕他受伤抱不牢她,会掉下去。 可下意识抓住他后,才又猛地反应过来,藤蔓是被他抓在手里的,若他抱不牢她,也是她坠下去,不是他! 锦洛快速松开抓住他手臂的手,改抓住从自己面前一晃而过的树枝。 两人才得以停止了晃荡,被藤蔓和锦洛抓着的树枝挂在了峭崖半空中。 下方还有从崖壁横长出来的树木,锦洛道:“我们一起松手,落到下方树木上。” 苏焲淡淡应了声“好”,两人齐齐松手…… 苏焲把她箍得更紧,似乎是怕她从他怀里脱离出去。 锦洛后背紧紧贴着他胸膛,两人以正常姿势惯性坠落,在坠到下方那树木时,苏焲足尖往那树枝上轻轻一点,便稳稳地落在了那树枝上。 锦洛暗松了口气,忙转过身来问苏焲,“你刚刚撞在崖壁上没事吧?” 苏焲没回答她,而是盯着她手里紧紧握着的一棵草,问:“这是什么?” 他问完,好像有些生气,沉了声音,“为了这棵东西,你竟直接跳了崖?” “这可是千凰草,可以给你炼制解药的。”锦洛紧紧握着千凰草给他看。 苏焲闻言,眼神变得又深又紧,盯着她…… 锦洛被他看得心里微微一动,伸手就去摸他后背,“我看你有没有撞……” 苏焲突然俯身将她吻住,把她所有的话都堵回了喉咙里。 锦洛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搞得身子晃了晃,差点失去平衡从树枝上往下掉,却被苏焲大掌扣住后脑勺,稳住她身子的同时,迫她扬首与他深吻。 他也不知突然吃错了什么药,吻她吻得热烈又深情。 不似以往想一口啃了她吞了她,而是缠着她的唇、卷着她的舌,一点点一寸寸地吻着,热烈又不失温柔。 锦洛被他吻得呼吸乱了乱。 脑子本来高度紧张的,被他吻得思绪都空了,微喘着,身体渐渐发软。 好在一声鸟鸣从上空划过,锦洛才猛地回过了神,用力推他,错开唇道:“你疯了吗?我们还在峭壁上,你要发情,也看情况好吗!” 苏焲不容她推开自己,但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眼眸依然又深又紧,沙哑着声音道:“没想到你这般爱我。” “啊?”锦洛愣了愣。 苏焲一把又将她吻住,含着她的唇道:“你总骗我说你喜欢我、爱我,骗着骗着,你真的喜欢上了我、爱上了我是不是?” 锦洛下意识狡辩,“谁说我说的喜欢你爱你,是骗你的!” 苏焲发出一声轻笑,吮了吮她的唇,“好,你说的都是真的。” 锦洛内心嘀咕:这死男人今夜有毛病吧,这么好骗。 她再推他,“咱们能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吗?!” 苏焲也知不能一直在这半崖壁上站着,又吮了她几下唇后,这才放开她。 崖下情况虽不明,但苏焲见着下方不远处又有树木,可以当着力点。 便搂着锦洛往下落到下方那树木上。 然后一点一点地寻找着力点,带着锦洛一路到了崖底。 崖底树木茂密,几乎没有月光。 两人只能抹黑走了一段,才找到了一小处没有树木遮挡的空地。 锦洛借着月光把地上的草木踩平,拉着苏焲坐下,“让我看看你后背撞得怎样,还有你的毒,你刚刚一路到后山来,是不是就动用了内力?” 苏焲没回答,他不动用内力的话,如何用轻功。 不用轻功,等他爬到这后山来,哪还能见到她。 锦洛一把扒下苏焲的衣袍,看他后背。 与她预料中的一样,苏焲后背撞得青紫交错。 但好在没有撞断骨头,也没有伤及内脏。 既无断骨,也没有伤及内脏,锦洛便先不管他后背的伤了,给他看残毒。 一摸他脉,锦洛就晓得他残毒都在向心脉汇集了,不由道:“我都与你说了,你不能乱动,更不能动用内力,你还来这后山。” 想着等下还得回去,他还是得动,就又给他补了两针。 锦洛边补针,边念叨,“苍陌也真是的,我让他别告诉你,他还是告诉你了!” 话才说完,苏焲又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吻她。 锦洛挣扎,“你残毒都向心脉汇聚了你知道吗?赶紧回去,别乱来!” 苏焲不管,吻她吻得更热烈。 锦洛气得咬他。 苏焲任她咬着,看着她,道:“我不来这后山,怎会知道你为了给我拿解药,奋不顾身地跳了崖。” 他继续吻她,吻她唇,吻她鼻尖,吻她眼尾眉梢,“原来你说的那句‘爱我爱得奋不顾身为我献出你自己’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锦洛:“……”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死男人今夜这么反常,是看到她跳崖为他取药,以为她是因为爱他才这么奋不顾身的。 可是怎么可能,她不过是因为他是她儿子的父亲,他若死了,儿子的病就治不了了,才会想都没想地跳崖为他拿千凰草的! 锦洛有些心虚,扭头不给他吻了。 说来也奇怪,之前他鬼畜不像人的时候,她骗他骗得心安理得。 可如今,她骗起他来,有时总心里头怪怪的。 锦洛忍不住咳了一声,“你不要瞎感动,我跳崖又不会死!” 苏焲绻缱的吻正要落在她发顶,闻言停住,看她,“都跳崖了还不会死?你以为你是玄铁做的,从那么高的峭崖摔下来,也摔不碎你?” 锦洛嘴贱道:“当然摔不碎我!我是人,又不是泥,就算摔得胳膊腿全断了,内脏全破了,我也还有皮肉连着,怎么都碎不了!” 苏焲一听,见旁边刚好有一块利石,抓着她胳膊就往那利石上搁,“我倒要看看你这胳膊腿会不会被峭壁崖底的利石割成一块一块。” 说着就作势要拿她胳膊在利石上磨。 对吗,这才是那个苏焲嘛,鬼畜又变态! 锦洛表示还是比较适应这个人格的他,他坏坏的,她骗起他来才没有心理负担,立即就道:“我有苍龙血脉,我才不会被峭壁崖底的利石割到!” “这样说,我扑下峭崖救你还是多余的了?”苏焲问。 “本来就多余,我都叫苍陌别通知你了,我根本不需要别人相助!” “那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所以国师爷真的不用太感动,我没有为了给你取药连命都不顾!” 苏焲好像生气了,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像是随时都要把她弄死一般。 盯了她好一会,突然一把掐住她脖子,“所以说你又骗我,你那句‘爱我爱得死心塌地,为我奋不顾身,爱我到心碎还爱我’都是骗我的。” 苏焲俯身就狠狠吻她,掐住她脖子的手往后一滑,到了她后脖颈,掌着她后脑勺,把她脑袋往上一抬,吻得更狠。 他又恢复成了以前那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啃着她、吻着她、咬着她,仿佛要将她一口吞掉一样。 锦洛被他吻得够呛,呼吸都要被夺没了。 但她大抵能明白他此时的内心,以为她为了他连命都不顾,感动得一塌糊涂,结果她却一盆冷水给他浇下去,告诉他他是自作多情。 他堂堂国师爷,冷硬心黑,好不容易感动了一次,结果成了一个笑话。 锦洛不知为什么,明明被他吻得不舒服,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焲道:“你敢笑我。” 锦洛躺在他腿上,望着他,眸光亮亮的,“我只是想到开心的事,忍不住笑了。” “你所谓开心的事,就是说谎话骗我。” “国师爷若不想让我骗,我真的骗得了国师爷吗?” “那要看你能不能把我骗开心。” “那国师爷今夜开心吗?” 苏焲没回答她,碾着她就又吻她。 锦洛躺在他腿上,被吻得身子都软了。 她想,苏焲今夜大抵是开心的,从他吻她的变化,她感受得出来。 而她,其实也有些开心。 林子里,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这边。 看到这二人没羞没臊地吻个不停,那双眼睛从正常变得黯淡,再由黯淡,慢慢地漫上薄怒和不甘。 他没想到他急急跑下崖底来找人,看到的会是这么一幕。 那苏焲有什么好,竟让从不对男人心动的她,心甘情愿被碾在身下肆虐狂吻。 他见她的那些时日,她都是冷冷淡淡的,从不跟他有过分之举。 而对苏焲,她竟…… 那双眼睛里的薄怒和不甘更盛。 这时,还在浪荡激吻着锦洛的苏焲,手早已摸到两颗石子,猛地朝林中掷去。 锦洛也已经察觉到林中有人,翻身就滚下苏焲的腿。 而她一离开苏焲的腿,下一瞬苏焲人已经入了林子里,手中薄刃直接往对方咽喉抹去。 对方是万万没想到这二人前一瞬还在干柴烈火,下一瞬说开干就开干,还配合得那么默契,速度又快,他才堪堪避过苏焲掷来的两颗石子,苏焲一刀就已经抹至他喉咙。 但他反应也快,赶紧身子后仰,避过。 苏焲见割不到他咽喉,反手就将刀落在对方肩膀上。 咝! 对方肩膀直接被划了一刀,疼得冷吸了口气,转身就跑。 “苏焲!”怕死男人会不管不顾地追,加剧残毒往心脉汇聚的速度,锦洛朝他喊,“别追!” 苏焲已经抬腿要去追了。 闻言,抬起的腿放下,回头看她,“怎么,怕我追到他,把他弄死?” 锦洛无语,“我又不知道对方是谁,你说这话奇怪不奇怪!” 她走到他身边,把他手里的薄刃夺回,“你倒是手快,顺走我救人的刀来杀人。” “若不是想着是你的刀,你觉得我会让他就这样跑了。” 若不是她的刀,他高低都要朝对方甩一甩,对方就算身法再快能避过要害,也定避不过他飞去的刀。 他是不想刀射中对方,对方没死,带着锦洛的刀跑了,才没在锦洛喊住他时朝对方甩刀的。 “你要是再动用内力去追对方,再跟对方打一架,怕是等我把千凰草炼制成药,你已经残毒攻心死翘翘了!”锦洛拉着苏焲往一处有人走过的痕迹的路线走。 应该是刚刚那人走过的。 那人之前是在崖上,那他走过的这条路,自然就是通往崖上的。 他下崖来,估计是下来看他们死没死,现在又受伤逃走,所以他走过的这条路线,应该不会布什么陷阱,不过锦洛还是很小心。 苏焲则直接将她拉到了身后。 锦洛也没跟他争,默默跟在他身后,跟他保持两三步的距离,免得踩到他脚后跟。 苏焲却把她拉得紧紧,非让她贴着他后背走,不让她离他太远。 锦洛很无语,贴着他后背一路走到崖顶,不知道踩了他的脚后跟多少次。 还没到崖顶,两人就看到崖上火把林立,人声嘈杂。 而等上到崖顶,立即有士兵发现他们,举着火把朝他们跑来,“国师爷!” 苍陌正带着人要从另一个地方下崖去找,听到声音,立即往这边来。 等看到苏焲和锦洛,内心一喜,几步上前,“主子!” 苏焲扫了一眼,崖上有士兵,有将士,有太子,有镇国侯,居然还有黎王。 苏焲目光定在黎王身上,“他一直在?” 第179章 怀疑,国师爷男女通吃 苍陌随着苏焲的视线望去,见主子问的是黎王。 虽不知主子为何一上崖就关注黎王,但立即回道:“黎王是跟太子、镇国侯和其他一些武将士兵一起上后山来的。” “来多久了?” “至少有半个时辰了。” 苍陌回答完,怕主子不清楚现在的情况,继续道:“后山上空突现血色苍龙,猎宫里君臣皆震撼,圣上命人上后山来看,太子便自告奋勇前来。 “但圣上不放心太子,就派了镇国侯和袁、李两位将军带一些士兵陪太子上后山来,黎王也跟着一同前来。 “属下怕坏主子和姑娘的事,一直在猎宫里不敢轻举妄动,得知圣上让太子等人上后山来,属下才带人跟着上后山来寻主子。” 来了之后,却找不到主子,只看到满地的蝙蝠尸体和血,又见峭崖边有藤蔓被往下扯的痕迹,苍陌不放心,刚刚正想带人到崖底去寻人。 苍陌禀报完,太子等人也都看到苏焲,往苏焲这边来了,包括黎王。 除了苍陌知主子来后山外,太子等人是不知道的,故太子过来之后问:“国师怎么也在此?” 袁李两位将军和镇国侯朝苏焲行完礼后,袁李两位将军也有此疑问。 镇国侯内心则是焦虑不安,黎王安安静静地立在众人身后。 苏焲道:“自是与太子一样,见后山上空突现血色苍龙,上后山来看看。” “那不知国师可有看到什么?”太子试探问,眼光若有若无地瞟向锦洛。 镇国侯也内心紧张地瞟了苏焲身边的锦洛一眼。 苏焲一本正经道:“我来得比太子等人早,有看到那血色苍龙是一女子用内力从掌心凝聚成的,这一地的蝙蝠就是那女子用血龙一招打死的。” 一招就打死这么多蝙蝠? 众人惊骇。 袁李两位将军当年曾有幸见过锦澜在战场上使用苍龙血脉。 锦澜使用苍龙血脉的手法跟国师爷刚刚说的几乎一样。 故忍不住立即问:“敢问国师爷,那女子是谁?” 苏焲就又道:“我近来眼神不大好,没看清。不过两位将军可以问问镇国侯是不是许大小姐。” 袁李两位将军一听,对啊,无论是国师爷描述的使用手法,还是那空中的血色苍龙,都怎么看怎么像是锦家的苍龙血脉。 而锦家血脉凋零,现在也就只有一个许锦书拥有苍龙血脉。 只不过许锦书从小身子弱,虽拥有苍龙血脉,却完全不能与其母锦侯相比。 莫不是,许锦书的苍龙血脉突然变强了? 如此一想,袁李两位将军立即转头问镇国侯,“侯爷,刚刚那血色苍龙,可是令爱的苍龙血脉?令爱刚刚可是到这后山来?” 镇国侯心里很清楚那血色苍龙绝对不是许锦书凝聚成的。 但他不能说不是,一旦说不是,就等于承认还有其他人会苍龙血脉。 可他也不敢说是,含糊道:“从猎场回来,我还未见过我那女儿。” 意思是:他也不知是不是许锦书。 锦洛轻嗤一笑,也没戳破他,只提醒苏焲,“国师爷,我们该回去了。” 苏焲的毒不能等,得先回去把他的毒解了,再慢慢料理其他事。 苏焲便又一本正经道:“我今夜身体不适,得先回去,太子殿下和诸位慢慢找,可一定要将人找到,我回去会先向圣上禀明这边的情况。” 说完手握成拳头,抵到唇边,轻咳一声,弱不禁风地往山下去。 锦洛很是无语地跟在他身后往山下走。 苍陌带着自己的人,随在二人身后。 锦洛和苏焲二人上崖顶时,已经没有看到许锦书,显然许锦书在太子带人到达后山前,就已经跑了。 只不过苏焲临走时留下那些话,太子和镇国侯想糊弄过去也不行了,只得命人找许锦书,后山找不到,就回猎宫找。 得把许锦书找出来,问清楚是不是她到后山使用苍龙血脉,才好向皇帝交代。 苏焲一下山,黎王也跟着下山。 黎王一下山,太子也跟着下山,只留了一些人在后山找。 黎王尾随在苍陌等人身后,扬声对苏焲道:“早知国师爷上后山来能看到凝聚血色苍龙的女子,本王也早点上后山来,国师爷眼神不好,但本王眼神好,定能看清那女子是谁。” 苍陌一听这家伙这话,像是在内涵他家主子眼瞎,立即就停住脚步,朝黎王亮出剑。 黎王不慌不忙,“国师爷,本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的人怎么就对我动剑了?” 苏焲没理他,径直往山下走。 倒是锦洛,回头看了黎王一眼—— 她知道苏焲怀疑扔千凰草的人是黎王。 但刚刚苍陌说黎王是跟他们一起上山的。 她看黎王的脸色,也不像肩膀刚中刀的样子。 所以扔千凰草的,应该另有其人。 苏焲应该跟她的想法一样,把黎王排除后,现在连搭理都懒得搭理黎王。 不过锦洛一回头,苏焲还是跟着回了头。 一回头就看到黎王对锦洛笑。 苏焲也跟着笑,问:“不到后面去跟他说话叙叙旧?” 他笑得可温和了,但就是眼里有刀。 锦洛知道这鬼畜一直怀疑她跟黎王相识,她也不知这死男人怎么会那么敏感,总是能一猜一个准,比女人的第六感还准。 “国师爷要是喜欢他,想去跟他说话叙旧,那就去好了,我不介意的!”锦洛说完扭头就往山下走,不给这死男人发疯吃醋的机会。 回到猎宫,苏焲没去皇帝那儿,而是先把锦洛送回歇息的地方。 才一踏入小院院门,就有影卫来向他汇报,说许锦书带来冬狩的两个婢女,现在只剩下一个娟鸣,其中一个不见了。 锦洛拿着千凰草正要进屋,听到影卫这话,才知道苏焲早在她让他在屋里休息、她去审问李清月时,就已经暗中派了人去查许锦书的婢女。 许锦书的婢女少了一个,那少的那个去了哪里? 莫不是李清月的婢女东菊是许锦书的婢女假扮的? 刚这么想,就听苏焲在院子里就停了步,对她道:“我出去转转,再去圣上那儿一会,就回来。” 锦洛立在门框中央,回身看了他一眼,“别乱动内力,把苍陌带上。” 苏焲便没把苍陌留下。 但带苍陌转身出到小院外,却召来几名影卫,守在院外。 锦洛知道院外有人,把小药炉从箱子里抱出来时,不屑地嗤了声,“搞得我好像没人保护,就真的会有危险一样。” 说完却唇角忍不住翘起,眼里的光密密麻麻,璀璨晶亮。 苏焲去到关押李清月和她婢女的地方。 李清月缩在角落里,可怜得很,一见到苏焲来,眼神亮了亮,忙爬起来,“国师……” 话还没说完,“铮”的一声,苍陌已经抽剑指到她面前。 李清月吓得魂儿又差点没了,缩回角落里,更加可怜了。 苏焲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这里头就没这个人,哪怕苏焲把她当成刺杀他的主使或同伙,审一审她,她都有机会为自己喊喊冤求求情。 可惜她根本不够格,苏焲连想都不用想,就把她从主使和同伙中剔除掉,根本懒得去审她,更别提去看她一眼了。 苏焲直接走到那被吊着的婢女面前,“泼醒她。” 他的声音冷硬又无情。 侍卫一桶盐水直接泼到婢女身上。 婢女浑身都是伤,当即就疼醒过来,半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盯着苏焲。 苏焲却只看了婢女一眼,就垂下眸,伸手拿了把烧红的烙铁在炭鼎里翻了翻。 侍卫上前,“国师爷若想再用刑,让属下来,别脏了国师爷您的手。国师爷您只管吩咐往哪处下刑便是。” 苏焲烙铁又在炭鼎里面翻了一会,才丢给侍卫,“就脸吧。” 侍卫立即恭敬地道了声“遵命”,拿起烙铁过去,往婢女脸上压。 “啊——”婢女惨叫,手紧紧攥握在一起,浑身疼得痉挛,没一会便又晕死过去,空气里飘着皮肉被烤焦的味道。 侍卫一见把人烙晕过去,耽误了国师爷审问,忙回身向苏焲请罪,“国师爷恕罪,属下这就再把人泼醒。” “不必了。”苏焲转动手上扳指,“你去看看她的脸。” 侍卫立即上前去看婢女的脸。 婢女被吊着,比侍卫还要高一些,但毫无生气地耷垂着头,头发脏污地沾在脸上,而那被烙的半边脸,烙痕边缘的皮居然卷了起来。 皮肉不应该粘连在一起被烤焦的吗,怎么皮会卷起来? “实在想不通,就试一下看能不能把皮撕下来。”苏焲就像能读懂侍卫心声一般,转着扳指漫不经心道。 侍卫忙又道了声“是”,伸手去揭婢女脸卷起的皮。 然后就惊奇地发现,他居然把婢女整张脸皮给剥了下来。 剥下来之后,赫然发现婢女脸皮下是另一张脸…… 李清月远远看着,也是惊得眼睛都瞠大了,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声道:“她、她不是我的婢女东菊!” 苏焲起身往外走,路过李清月面前时,停了下步,“让她走吧。” 李清月看到苏焲命人烙她婢女那手段,吓得都不敢再想跟苏焲喊冤求情了,甚至在苏焲往外走时,她还下意识往墙角缩去。 却没想到苏焲突然就说要放了她。 幸福来得太突然,李清月都傻了。 苏焲抬步往外走去,苍陌收了剑,道:“回去想想你的婢女是怎么被调换的。下次要巴结人,对象得挑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苍陌说完,尾随主子离开。 李清月还愣愣的。 等出了关押之地,被冷风一吹,才猛地回过味来,她的婢女是去许锦书那儿拿药回来后就变得不对味的,是许锦书调换了她的婢女。 “贱人,我把你当半个姐妹,你居然害我!”李清月想到今夜一次又一次差点被吓死,气得当场脚一跺,就往许锦书住的地方冲去。 苏焲到达皇帝寝宫外头,招了名小太监一问,得知黎王不在里头后,掉头就往黎王住的地方去。 黎王换了身衣裳,正欲从屋里出来,结果苏焲主仆就跟那街头恶霸一样横行无忌地从院外进来,直接将黎王顶回屋内。 啪的一声,房门关上。 苍陌抱剑守在门外。 黎王的人在外头要闯进来保护自家王爷,跟苍陌干了起来。 于是门外打得乒呤乓啷响,门内苏焲往那桌边一坐,随手还倒了杯茶来喝,“黎王这身衣袍可真好看,还是脱了吧。” 黎王退到离桌案几步远,“国师爷这话何意,莫不是还对本王感兴趣了?” 苏焲抬眼笑,“也不是不可以,主要是黎王殿下长得比女人还美。” 这种夸赞可不是夸赞,而是损他阴柔不似男人,黎王轻冷一笑,“本王倒是不知,大邺的国师爷男女通吃。” 话才说完,苏焲捏在手里的茶杯,骤然向他肩膀弹射过来。 在苏焲蛮横进屋来时,黎王就一直防着他,此时赶紧闪身避过。 但才避过,前一瞬还坐在案桌边的苏焲,已至他面前,伸手朝他肩膀抓来。 两人过了数招后,“斯拉”一声,黎王肩膀衣衫被苏焲扯下。 黎王冷白无痕的肩膀露了出来。 苏焲看了一眼,轻笑,抬手往他肩膀拍了拍,还用力按了按,“黎王殿下不但脸长得比女人美,这身子也不输女人。” 黎王脸色未变。 “可惜了,本国师还是觉得喜欢女人,对黎王殿下提不起兴趣。”苏焲撕下一块自己的袍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刚碰黎王肩膀那只手。 一根根一遍遍地拭完手指后,再看黎王肩膀一眼,转身往外走。 门一开,他抬脚踏出屋外,“改日再来找黎王殿下玩,不必送。” 袍角被他随手扔掉,他带着苍陌大摇大摆离去。 屋内,黎王强撑的身子弯下去,脸色也渐渐发白。 “国师爷,奴才可找着您了!” 苏焲带着苍陌才离开黎王那儿没多远,就有皇帝身边的太监急急找到他。 “圣上传您过去,许家大小姐找到了,圣上正在问她苍龙血脉之事,让您也过去看看。” 第180章 君臣面前揭穿许锦书假千金身份 苏焲便转身去了皇帝那儿。 他和锦洛扑下崖后,许锦书就爬起来去找了冥宵,让冥宵给她处理脸上脖子上的伤,给她解毒、取身上的细针。 只是冥宵才只来得及给她处理伤,太子就带人来到后山了。 她和冥宵、抱琴女子只得先躲了起来,观察太子那边的情况。 结果就是苏焲上崖来,说了那么一番话,让太子和镇国侯不得不把许锦书找出来。 许锦书还想躲到把身上的毒和细针解了取了,再想办法回猎宫的。 但不知怎的,行踪就暴露了。 她只得主动站了出去,然后就被带回猎宫来了。 此时,君臣都聚在皇帝寝宫外的院子里,许锦书脸上遮了块白纱,立在皇帝面前不远处,白纱将许锦书半张脸和脖子都遮掩住。 苏焲到时,刚好听皇帝在问:“你是说,你今夜觉得血脉涌动,好像体内有巨大的力量要爆发出来,所以才去了后山?” 许锦书垂首道:“回圣上,是的。” 她不敢说是锦洛挟持她去后山。 那样说的话,皇帝势必会问锦洛为何要挟持她,那她带来的人假扮李清月的婢女去刺杀国师爷的事,就会跟着被翻出来。 苏焲没有戳破她,抬步入内后,给皇帝行了一礼,在皇帝右下首落座。 许锦书见到苏焲来,心虚得忍不住把头埋得更低。 苏焲端了杯茶,轻呷了一口,道:“如此说来,我在后山看到的那位凝聚血色苍龙的女子,就是许大小姐了?” 皇帝一听,问:“苏卿也去后山了?” 苏焲便侧首与皇帝道:“臣看到后山上空出现血色苍龙,就去了后山,比太子殿下等人先一步到,有幸看到是一女子用内力从掌心凝聚出一条血色苍龙。只可惜离得远,夜色暗,臣看不清那女子是何人。” 皇帝听完,心情激动。 原本他只是初步怀疑后山上空出现的血龙,是锦家的苍龙血脉。 但若他的国师有看到那血龙是一女子从掌心凝聚成的,那就更近一步证明确实是锦家的苍龙血脉了。 大邺若能再出一个锦侯,必定边陲安定,不敢再有敌国来犯。 皇帝立即问:“许锦书,国师爷看到那女子可是你?” 许锦书不敢承认,但又不甘心说不是,嗫嚅了好一会,道:“臣女、臣女也不知国师爷看到的是不是臣女,臣女确实在后山使用了苍龙血脉。” “那肯定是了,除了许大小姐,这里还能有谁有苍龙血脉!” “别说这里了,整个大邺,也只有锦家人拥有苍龙血脉!” “自从锦侯难产去世,也就只有其女许家大小姐有苍龙血脉了,所以国师爷看到的,自然是许大小姐无疑!” 众臣一听,都很正常地认为肯定是许锦书。 而许锦书要的,就是这效果。 她继续垂着头,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但只要她没有否认,有着锦澜之女的身份在,皇帝自然也认为是她。 苏焲当即就向皇帝道贺,“恭喜圣上得一猛将,许大小姐的苍龙血脉,一招便能打死满山的蝙蝠,怕是威力不逊于锦侯当年,日后成就定能盖过锦侯。” 皇帝心情大好,对许锦书道:“你再使一招苍龙血脉,让朕和众卿看看。” 许锦书脸色发白,她根本凝聚不出血色苍龙,就连使用阵术,都得割真血。 “怎么,你不愿让朕和众卿开开眼界?”见许锦书犹豫,皇帝问。 许锦书赶紧道:“臣女不敢,只是、只是臣女从小体弱,刚刚在后山才用了一次苍龙血脉,内力损耗过大,一时、一时还无法再用。” 众人一听,有些遗憾。 毕竟谁都想亲眼见识见识锦家的苍龙血脉能强大到什么地步。 皇帝也有些遗憾。 苏焲就道:“许大小姐既然只是体弱,只要多补气益血,强化身体,增进修为,日后定是有无限可能的,侯爷在这方面可不能节省。” 镇国侯一被苏焲点到名,就觉得心头一抖。 皇帝在这方面也是舍得,一思量,就招来太医,问太医什么药材能滋补气血强身健体和增进修为,然后当场赏了许锦书许多贵重药材。 人参、灵芝、犀灵角等等,不在少数,全都是价值连城的药,列了满满一张单子,只等回京,便从宫里照着单子送去给许锦书。 许锦书得了赏赐,跪地谢恩。 然而正当她谢完恩要站起时,外头突然有人道:“许大小姐怕是补再多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凝聚得了血色苍龙。” 众人循声往外望去。 见是国师爷身边那女子站在了寝宫院门门外,被御林军拦了下来。 锦洛抬手,一道血雾挥出,逼退拦她的御林军后,抬步走了进去。 守在外面的一队御林军,见她居然擅闯皇帝寝宫外的院子,立即跟着冲入院内,要抓她。 锦洛边往院内走,边抬起右掌,一条血色苍龙在掌心快速凝聚,头也没回地往后挥去,化成点点血雾,迷了那些御林军的眼。 那些御林军当即相撞的相撞,撞门的撞门,撞墙的撞墙,无一人能近得了她的身。 后头还有御林军冲进来,锦洛未再理会,直接走到皇帝面前,眸光先从许锦书脸上扫过。 许锦书被她的气势震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住。 不过锦洛只扫了她那么一眼,就看向皇帝和在场众臣,道:“刚刚我那一招,是锦家的锦门阵术。” 说完,手掌再次抬起,“圣上和诸位大人想看苍龙血脉,我可以满足大家。” 一条血色苍龙再度在她掌心凝聚。 那血龙在她掌心越聚越大,在众人看呆了眼时,血龙突然犹如真龙一般,猛地腾空而去,盘踞于众人头顶上方的空中,发出幽长的龙吟声。 锦洛五掌一收,那血龙便俯冲直下,喷出强大的龙息让在场众人都差点站不稳后,猛地张嘴朝许锦书咬去…… 许锦书瞠大眼眸,吓得连惊叫都不会。 就在众人都以为许锦书要被吞入龙腹时,那血龙却化成点点血雾,消散去。 但余威却足够将许锦书拍飞出去,“呕”的一声,跌在院子中央,吐出一口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那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把许锦书吞入腹中。 可那血龙威力也太大了吧,都消散于无形了,还能将许锦书拍飞。 这就是锦家的苍龙血脉吗? 太震撼了! 而锦洛收了掌后,就不顾众人如何难以置信了,旁若无人地走到苏焲面前,张开手掌,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递到他面前。 苏焲看着她,也旁若无人般,“喂我。” 锦洛一阵无语,见他张嘴,立即将手里的药丸捂进他嘴里。 苏焲鬼畜地舔了一下她的手心,才将药吞下,道:“原来在后山凝聚血色苍龙的女子,居然是你。” 说得还挺像他真的不知道似的! 锦洛手心被舔得一麻,不过还是配合他道:“国师爷现在知道也不晚。” “你为何要骗我?”苏焲哀怨问。 锦洛内心又是一阵无语,这鬼畜总是能把假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就他这表情,这语气,在场的君臣一看一听,肯定都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 但她继续配合道:“时机未到,故瞒着国师爷。” 这场面,搞得镇国侯都开始怀疑苏焲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之前的所有担心、不安、失眠,甚至惶恐到生病,都是自己在吓自己的! 而皇帝早已站起来,听完他们二人的对话,难以置信问:“在后山凝聚血色苍龙的女子是你?你怎会有苍龙血脉?!” “这个问题,还是让许大小姐来回答吧。”锦洛转身走到许锦书面前。 许锦书已经挣扎着爬起来,但一时没能站起来,还瘫跪在地上。 锦洛在她身边蹲下,唇不着痕迹地附到她耳边,“想要解药,好好想清楚你该怎么回答,我喂你那个毒,冥宵可解不了!” 许锦书想到锦洛喂给她的那些黑乎乎规则不一的小药丸,在后山躲起来时,师父给她看过,确实看不出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锦洛附在她耳边说完,就用正常声调道:“许锦书,你只有一次机会,圣上面前,你若敢再继续说谎,就是欺君之罪。” 潜台词是:你只有一次机会,不说实话,休想拿到解药! 许锦书手指攥紧,再攥紧,万分不甘。 可她不想死,她想要解药。 况且苍龙血脉是最好的证据,锦洛这贱人显了苍龙血脉,她却连血色苍龙都凝聚不了,就算她不承认,皇帝也一定会派人去查的。 快速地权衡一番后,许锦书立即趴在地上,朝皇帝磕头,“圣上恕罪,臣女骗了圣上,后山上空出现的血龙不是臣女的苍龙血脉!” 皇帝一听,沉了脸,“你竟敢欺君!” 镇国侯赶紧扑到许锦书身边,也猛地朝皇帝跪了下去,“圣上恕罪,书儿欺瞒圣上定是有隐情的,请圣上容书儿说清楚!” 镇国侯说完,侧首就斥责许锦书,“孽女,你因何欺瞒圣上,还不快说!” 许锦书侧首就看到父亲借着俯首于地的姿势,拼命给自己使眼色。 许锦书五指攥得更紧,指甲都快要陷入手心肉里了,咬牙道:“因为、因为我根本不是锦澜之女,本身没有苍龙血脉,根本凝聚不出血色苍龙!” 什么?! 许锦书此话一出,众人惊住。 院子内,有好大一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都觉得听到了极其荒唐的话。 唯有之前就知情和有些知情的那几个人,没有被许锦书这番话惊住。 锦洛站在许锦书身边,冷笑一声问:“你不是锦澜之女,那谁才是?” 许锦书抬起头来,眼里的怨毒之色怎么藏都藏不住地望着锦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自然是你!” 这下众人更加惊愕住了。 虽然锦洛刚刚显了苍龙血脉,众人心里都有些数了。 但再有数,也只是猜测,哪有听到许锦书亲口承认来得震撼。 锦洛又冷笑了一声,“你虽凝聚不出血色苍龙,但你割血能布出锦门阵术,证明你有苍龙血脉,你的苍龙血脉是怎么来的?” 许锦书垂首,不想回答。 “别忘了,你只有一次机会,你若坦诚,圣上可能还会饶恕你刚刚的欺君之罪。”锦洛意思明显: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拿到解药。 皇帝也开口喝道:“还不快说!” 许锦书恨得把嘴唇都快咬破了,却又不得不道:“我的苍龙血脉是……是换了你的血,才有的……” 又是一句差点把在场众人惊倒的话! 任谁都想不到,血脉居然还能换? 而且还有人干出这种事? 简直匪夷所思! “所以你并不是从小体弱,而是因为你换了我的血后才有苍龙血脉,不纯正,才会凝聚不出血色苍龙,使用锦门阵术也得用真血才布得了阵,是吗?”锦洛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 她要让在场的君臣、在场的所有人,今夜都知道她是如何被夺了血脉,夺了身份的! 许锦书不得不再次承认:“是。” 许锦书此话一出,太子脸上明显有了怒意。 这些年,他一直都因为许锦书体弱,对她呵护有加,对她加倍珍惜,甚至就是因为她的柔弱才时时把她放在心尖上想着爱着。 却没想到她连体弱都是假的! 骗他的! 太子这一刻连想杀了许锦书的心都有! 与太子的糟糕心情相比,苏焲就显得心情很不错了,他喝着茶,看着戏,眼神粘在锦洛身上就没移开过。 锦洛继续道:“四年前,王氏借口她生了病,需要我这个亲生女儿的血给她入药治病,把我秘密接回镇国侯府,割了我无数次血,就是拿去给你换我的血的是吗?换了我的血后,你的苍龙血脉就觉醒了。而你的苍龙血脉一觉醒,王氏就授意许锦画挑断我的手筋脚筋,把我丢到臭水沟里溺死,是吗?” “是。”许锦书道。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骇人听闻。 然而就在众人都对许锦书唾弃无比时,她却又朝皇帝猛地磕了下头,喊冤道:“圣上明鉴,我也是受害者啊!我出生就被调换身份,非我所愿,我也是近日才知晓这些的!” 第181章 夺爵降职,收回兵权,彻底厌弃 锦洛轻冷一笑,她就知道许锦书不会承认得那么痛快。 果然,许锦书要开始狡辩了。 “你出生就被调换身份,确实非你所愿,但你当真是近日才知晓的吗?”锦洛反问,“你顶着锦澜之女的身份,享受了二十年的殊荣,你也配称受害者?” 锦洛此话一出,众人都忍不住赞同。 虽说王氏之女和锦澜之女,都是镇国侯的女儿,但镇国侯的爵位都还是承袭锦澜的,王氏之女的身份怎能跟锦澜之女的身份比。 许锦书从王氏之女,变成锦澜之女,享受着女战神之女的荣光和锦澜生前积累下来的财富,在京都城耀眼了二十年,还凭着这个身份,被内定为太子妃。 她也配称受害者? 呸,不要脸! 许锦书看到周围人对她鄙夷的表情,她手掌攥得更紧,狡辩道:“虽说我成为锦澜之女,占尽荣光,可那是欺君之罪,是杀头之罪啊,但凡我不是刚出生,但凡我能做得了主,我就算死也不敢这么做啊!” 锦洛冷笑,“你怎会不敢?你是忘了你刚刚就已经欺君一次了吗?” 皇帝一听,当即就想到刚刚许锦书骗他说后山上空的血色苍龙是她凝聚之事,冷了脸,“就算你是近日才知晓,那为何不言明?刚刚后山出现血色苍龙,你还误导让朕和众卿认为那血色苍龙是你凝聚的,还拿出你体弱无法凝聚第二次来骗朕,朕还因此赏了你许多药材!” 皇帝气得把另一份药单揉了,砸许锦书脸上。 许锦书整个脸埋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了,哭着继续狡辩:“臣女皆是因为害怕!臣女不言明,是因为不敢言明,臣女害怕调换身份之事败露,臣女会跟王氏一起被处死!刚刚欺瞒圣上,也皆是因为害怕,下意识想遮掩,才一时糊涂骗了圣上您!这一切都是王氏做的,臣女也是无辜的啊!” 许锦书这番辩解之词,很是能说得过去。 众人也是信了几分,毕竟当年许锦书刚出生,调换身份这种事,她也是任人摆布。 现在知道,因为害怕不敢承认并下意识想遮掩,从而做出一些不太理智之事,也说得通。 镇国侯一直匍匐在地,不敢说话,怕说错话,被锦洛逮到把柄,万劫不复。 此时才趁机扬起头来,一脸悲愤、声音颤抖地质问许锦书,“你是何时知道这些的?你竟瞒着我!你们母女把我、把我骗得好惨!” 皇帝一听,转头盯着他,“镇国侯不知道?!” 镇国侯砰的一声,一头朝皇帝磕了下去,“臣罪该万死,竟让继室王氏调换了澜儿的女儿!二十年来,臣居然毫无所觉,臣罪该万死!” 许锦书也晓得要保住自己,得先保住父亲,尤其是她没了锦澜之女的身份后,以后更得仰仗父亲,便配合道:“父亲恕罪,女儿也是近日才知晓的,女儿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父亲,但怕被父亲厌弃,一直不敢开口。” 啪! 话才说完脸上就迎来镇国侯一巴掌。 镇国侯悲痛欲绝,“那可是本侯和澜儿的女儿啊,竟被你母亲用你调换,让本侯和澜儿的女儿在外面吃苦受难了那么多年……” 镇国侯说完,一脸愧疚疼爱地看向锦洛。 瞧,演得多像。 要不是锦洛知道真相,都要相信镇国侯是真不知道了。 “侯爷这是要认回我了?”锦洛顺势问。 镇国侯再怎么巴不得她死,现在也不得不道:“你是我和澜儿的女儿,父亲自然要认回你,还要加倍补偿你。” “补偿就不用了。”锦洛直接道,“是侯爷在妻子在世时,就跟王氏通奸,才致使王氏怀孕产女换走了我,这事侯爷也该负责吧?” 通奸两字,让镇国侯满脸臊红。 众人这才想起,眼前这女子之前就传出是镇国侯和王氏在锦澜还未去世时就搞在一起生的。 现在这女子是和许锦书调换了身份,那么许锦书就是镇国侯和王氏在锦澜还未去世时搞在一起生的咯。 许锦书伏在地上,也羞得满脸通红。 她从高高在上的战神嫡女,一下子跌到这么一个不堪的身世里,全都是拜锦洛这贱人所赐,她好恨! 锦洛朝皇帝跪了下去,落落大方道:“圣上,民女请求将王氏缉拿下狱,严审她与锦侯当年难产有无关系、是如何换走我的,有何同党,多少人知情,同党和知情者,一律严惩!” “你不要求,朕也会下令捉拿王氏严审。”皇帝说完,转身吩咐苏焲,“苏卿,此事朕交给你,回京立即去办。” 苏焲颔首,“臣遵命。” 镇国侯和许锦书一听皇帝把事交给苏焲去办,顿时焦虑难安,国师爷的手段,只怕王氏有心想保他们父女,也不一定扛得住国师爷的手段。 锦洛道:“还有,据我所知,侯府并非朝廷赐的府邸,而是锦侯的私有宅邸,我要收回这处宅邸,望圣上成全!” 锦洛此话一出,镇国侯和许锦书都忍不住猛地看向她。 她这话的意思是要把他们赶出侯府,连侯府都不给他们住了? 许锦书暗暗磨牙,凭什么呀? 虽然那是锦澜的宅子没错,但锦澜已经死了,他们已经住了那么多年了。 住了那么多年,就是他们的家了,凭什么现在要收回不给他们住了? 可许锦书再不甘也没用,皇帝思量了一下,道:“你是锦侯之女,最有资格处置锦侯的产业,你这要求,朕允了。至于镇国侯,朕会让人再择一处宅子,镇国侯携一家老小搬去那处宅子住,把侯府腾出来。” 镇国侯虽然不甘心,但到底还有朝廷分配的宅子住,不至于自己得去买宅子,或流落街头,便谢了恩。 锦洛也落落大方朝皇帝一拜,“谢圣上恩允。” 拜完直起身子,转头问镇国侯,“不知侯爷要怎么对锦侯的死负责?” 镇国侯还想装傻,一脸疼爱内疚道:“为父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我说的不是这些!”锦洛直接打断他的话,“我说的是锦侯还在世,你便背着她与王氏苟且,致使王氏怀女生产,又让王氏调换了锦侯之女!是你的行为不端,品德不行,才导致了这后面一系列的事,你不该对此负责吗?” 镇国侯像是被踩到痛脚一般,快速否认,“此事本……为父并不知情,为父没有让王氏调换你,此事是王氏一人所为!” 锦洛冷笑,“侯爷急着否认做什么,我又没说与你有关,我现在说的是你的品德!你先背着锦侯与王氏通奸,又使王氏产女换走锦侯之女,还承袭了锦侯的侯爵,侯爷既渣又好吃软饭,背叛锦侯还端走锦侯的饭碗,就没觉得不好意思吗?” 噗!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一个“既渣又好吃软饭,背叛锦侯还端走锦侯的饭碗”,这形容也太对了! 京中以前本来就有许多人觉得镇国侯是靠妻子上位的,别人都是靠军功才爬上高位,唯有镇国侯是死了个老婆,就有了爵位,还有了军权。 但先皇帝同意锦侯的爵位给他承袭,锦家军军权也给他掌管,现任皇帝夺位之后,也不知因何原因,内定许锦书为太子妃,所以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 但万万没想到,这镇国侯不但靠老婆有了这些,还背着老婆瞎搞,最后连换女这种事都出来了,简直不要太离谱。 有人就忍不住开口了,“锦侯当年真心相托下嫁给镇国侯,镇国侯才能承袭锦侯的爵位,如今镇国侯早就背弃了锦侯,那属于锦侯的东西,镇国侯是不是都应该归还给锦侯?” “对,锦侯不在了,那就归还给其子女!”另一人附和道。 皇帝本来是想等查了王氏之后,看换女之事与镇国侯有无关系,再对镇国侯酌情处置的。 但如今锦洛言之凿凿,还有臣子附和,皇帝就不得不现在处理了。 皇帝思虑片刻,看着镇国侯,“从今日起,镇国侯许承安褫夺侯爵,降为四品长肃将军,暂收回锦家军军权。” 长肃将军是镇国侯作为锦澜副将时的封号和品级。 算是把他降到了还没有承袭锦澜爵位时的官职。 镇国侯……不,现在是长肃将军许承安,不甘心,但又不得不谢恩。 虽然锦家军军权只是暂时收回,皇帝平衡各方势力,可能还会再给回去,但锦洛知道军权之事无法一蹴而就,便也伏首谢恩。 今夜这场荒唐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到此算是快要结束。 皇帝宽厚,没有计较许锦书今夜欺君之罪,但言明若是换女之事她早就知情,到时将会与王氏一起论罪处置。 皇帝乏了,起身要回寝殿时,苏焲也跟着起身,提醒了一句,“圣上,我大邺四品武将是没有分配府邸的,圣上是否要格外开恩给长肃将军分配一座府邸?” 皇帝停了步,“规矩不可破,既然四品武将不配有府邸分配,那就让他睡大街去吧!” 皇帝说完,直接就回去睡觉了。 苏焲走到许锦书父女面前,很好心地传达了皇帝的意思,“圣上说了,让长肃将军回京睡大街去,你不配有府邸分配。” 说完,把手递给还跪在地上没起来的锦洛。 锦洛今夜给皇帝跪了几次,膝盖有些疼,就把手搭到了苏焲手里。 还没用力抓他的手让自己起来,苏焲就收拢五指,把她的手紧握在掌心里,往上一拉,锦洛不用自己出力,就被他拉着站了起来。 而后二人肩并肩往外走。 无论是刚刚还没转身,还是如今的背影,两人都异常登对。 太子看着这一切,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许锦书父女,只觉得自己对许锦书这些年的深情和爱,就是一场巨大的笑话。 “殿下……”许锦书抬眸,凄楚柔弱地望着他,眼里还含有泪光。 往时他见她这般,会马上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心疼地哄着。 可如今…… “不要再对孤装柔弱,孤觉得恶心!”太子走到许锦书面前,停了步,望着她,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愤怒地转身走了。 太子这句话,如石头一般砸向许锦书。 许锦书身子一软,重重跌坐在地上。 她完了! 太子彻底不要她了,她彻底完了! 许锦书五指掐入地面,恨和不甘扑天盖地席卷而来,她磨牙:锦洛,你把我害成这样,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锦洛和苏焲出了皇帝寝宫的院子,看到黎王站在院子外面。 他应该是没进院子里来,但一直都在外面。 黎王主动朝锦洛走来,看着锦洛笑道:“恭喜你夺回属于你的身份。” 还不等锦洛开口,苏焲就先道:“那还得感谢黎王你的助力。” 黎王表示听不懂,“国师爷说笑了。” 说完,又看向锦洛,要跟锦洛说话。 苏焲直接袖子一拂,宽袖拂到了锦洛脸上,道:“走了。” 锦洛整个脸被他的袖子遮挡住,正看不到该往哪处迈脚时,手已经被苏焲抓住,拖着往前走。 回到歇息的地方,苏焲在院子里停了步,没往屋里走。 锦洛想着他的毒不知道服了药到底解了没有,便拉了拉他,“怎么不走了?快进屋!” 苏焲捏了下她手指,把她往屋里推,“你先进去。” 锦洛还想问他有没有急事,没急事先入屋给他看毒解了没有,再去忙。 苏焲却已经催她,“想冻成冰雕吗,快进去。” 锦洛便进屋了。 苏焲唤了苍陌来。 锦洛在屋里听到他在吩咐苍陌派人连夜回京去捉拿王氏,不要等明日回京后。 锦洛顷刻明白,若有人想让王氏兜下一切,不想她被捉去刑部拷问,定会想要在苏焲派人去拿人前,把王氏灭口。 王氏一死,二十年前的事,要查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死无对证的话,一些人就可以把自己摘干净。 皇帝让苏焲明日回京就去办,这一夜半日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想叫王氏死的人,传消息回去或赶回京去将王氏灭口,他要杜绝这种可能。 锦洛还是挺佩服苏焲这人的脑子的! 等他吩咐完入屋来,锦洛正要夸一夸他,苏焲却直接关门,落闩,几步上前抱起她就往床上去。 第182章 苏焲,你可别真的爱上我! 苏焲把她往床上一放,埋头就啃她脖子,吻她下巴,亲她嘴。 锦洛被他搞得浑身麻了又麻,赶紧伸手推他,“你做什么?” 苏焲被她推得停下亲她嘴的动作,眸光沉沉地看着她,“刚刚不是拉我快进屋?现在我事情吩咐完,赶紧进屋来满足你,你却不愿意了?” 锦洛:“……” 她没好气道:“你满脑子都是这些事吗?” 苏焲,“我跟你在一起,最想的就是这些事。” 锦洛又被整无语了。 这死男人真的是不要脸,什么话都好意思往外说。 她气道:“我拉你快点入屋,是想看看你的毒到底解了没有!” “你都给我解药了,肯定是解了,不用看。” “你倒是相信我,就不怕我给你一颗毒药吗?” “你都为我跳崖抢药了,哪舍得害我。”苏焲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下来,就连语气,都没了刚刚那副不要脸的张狂调调。 他又亲了亲她,这才翻身躺在她身边,伸了手腕给她看。 锦洛就从床上爬起来,盘腿坐在他身边,拿起他的手放在腿上,给他把脉。 死男人筋骨强健,肌肉结实,连手腕搁她腿上,她都觉得好重。 她把了一会他的脉,确定他毒是真的解了之后,就嫌弃地把他的手拿起来扔回他自己身上,“国师爷果然是祸害遗千年,毒解了,没事了!” 锦洛说完就要下床去,但猫着身子刚要越过苏焲。 苏焲铁臂往她后腰一捞,就把她一把捞到他胸膛上趴着。 “我祸害,也只祸害你。”他在她耳边道。 锦洛却惊叫,“你要死啊,你胸口银针还没拔呢!” 她赶紧撑起身子,还气得往他胸口没银针的地方捶了一下,“我去拿药箱来给你拔银针!” 苏焲这才松开了环在她后腰的手。 锦洛气鼓鼓下床去,拿了药箱来,命令他,“坐起来,把衣衫脱了!” 苏焲见她奶凶奶凶的,模样稚嫩得哪里像生过孩子。 他轻笑了一声,非常配合地坐起来,将上身衣衫脱下。 锦洛将他身上的银针取下,收入药箱里。 又给他看了一下手臂的伤。 见他手臂伤口渗出血,她黑了脸,但又忍不住声音柔和了下来,“我再给你上药包扎,你不准再肆无忌惮地动武用力,否则伤口再出血,我就不理你了。” 他这伤口,肯定是扑下崖救她时,又抓藤蔓又抱她,用了力才出血的。 不过他的袍子是黑色的,出了血,别人看不出来,她也忽略了。 “许锦书少了的那个婢女,去了哪里,你查到了吗?”锦洛边给他处理伤口边问。 苏焲眼神粘在她脸上道:“那个刺杀我的婢女,是别人易容假扮的。” 锦洛一听,便明白了。 许锦书少了的那个婢女,易容假扮成了李清月的婢女。 其实真正少了的,是李清月的婢女。 “那个刺杀你的人,国师爷审出什么没有?”锦洛再问。 苏焲,“没有。不过我知道扔千凰草的人是谁。” 锦洛闻言,手里的动作停了停。 就听苏焲给了她两字,“黎王。” 锦洛动作只是停了一下,便又继续给苏焲包扎伤口。 她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但脑子里却再度浮现那日冥宵药炉里,那个背着琴逃走的人。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苍陌的声音,“主子,许家大小姐派了婢女过来请锦洛姑娘过去一趟。” “我倒是忘了许锦书还‘中毒’一事。”锦洛朝外道,“你跟她说我知道了,稍后就过去。” 苍陌便去传话了。 锦洛给苏焲处理好伤后,净了手,就准备出去。 苏焲却一把将她拉住,“去什么去,这么晚了,睡觉。” 说着就要一把将她抱到床上去。 死男人,刚刚才告诉他不能乱用力,现在就来! 锦洛气道:“你手臂还想再出血吗?” 眼见苏焲还是不管不顾的,锦洛跟条泥鳅一样,直接从他手里滑了出去,转身往外走,“我去见许锦书,是有问题要问她!” 不然她才没那么好心,许锦书派人一叫,她就去。 苏焲听她是有事要问许锦书,便没阻止了,拢好衣衫,跟在她身后。 锦洛回身看他,“国师爷也要出门?” 苏焲,“跟你一起出门。” 锦洛:“……” 她道:“你先休息吧,我去去就回。” “天寒地冻,我缺个人暖床,休息不了。”苏焲说完,自己先往外走。 锦洛跟在他身后,心想也不知道是谁给谁暖床,他身上跟火一样,跟他睡一起,他就是个免费的火炉,暖手暖脚特别好用。 二人到了许锦书那里,守在门外的娟鸣看到国师爷也来了,吓得赶紧跪了下去,“奴婢、奴婢参见国师爷!” 屋里的许锦书一听到苏焲也来了,也是吓得脸色白了白。 不过苏焲没进去,只在屋外等着。 锦洛入了屋,把门关上,一步一步走到许锦书面前。 许锦书见苏焲没进来,苍白的脸才渐渐恢复了点血色,朝锦洛伸手,“我把什么都说了,现在所有人也都知道你才是锦澜的女儿了,解药你该给我了!” 锦洛冷笑,“你什么都说了吗?” 许锦书道:“我确实什么都说了,我真的是近日才知道王氏把你我调换了!” 锦洛又冷笑了一声,其实她早猜到许锦书会把自己摘干净。 因为许锦书没把自己摘干净,会跟王氏一样是死罪,拿到解药也没用。 所以许锦书肯定会把所有事情说出来后,把自己摘干净,然后来她这儿说她就知道这些,什么都说了,让她给解药。 不过没关系,她今夜要的就是先夺回属于自己的身份,再拿王氏下狱审问。 至于许锦书,不过是跳梁小丑,留着她,还能把冥宵钓出来。 锦洛拿出一个药瓶,举在手里,“行,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若老实回答,我就把解药给你。” “什么问题?”许锦书渴望地看着那药瓶。 “你跟黎王什么关系?”锦洛问。 许锦书皱眉,完全想不到锦洛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或者说,黎王跟你师父冥宵什么关系?” 许锦书还是皱眉,“黎王跟我师父有关系?!” 锦洛盯着她。 许锦书疑惑的模样不像装的。 但她还是再试探,把药瓶举高,佯装要扔掉。 许锦书急了,“我跟黎王没有任何关系!我师父跟黎王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 怕锦洛不相信,许锦书又急道:“我没有骗你,黎王是西凉皇子,我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我之前见都没见过他!至于我师父……只要你把解药给我,我可以去问我师父,然后告诉你!” 急成这样,锦洛一瞧,就知道许锦书说的不是假话。 可许锦书带来的人把苏焲刺伤,引她去后山,黎王扔她的千凰草……他们明明是一伙的,许锦书却说与黎王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黎王跟冥宵有关系,但许锦书根本不知道。 锦洛又想到了冥宵药炉里那个背琴跳窗逃跑的人。 “我没有骗你,你快把解药给我!”许锦书深怕锦洛把解药扔了,催道。 锦洛问:“你确定你要这解药?” 废话,她把所有事情都给说出来,不就是为了解药! 许锦书咬牙道:“你要我说的,我全都说了,你问我的问题,我也回答了,你难道还不想给我解药?!” 锦洛揉着药瓶,就是不太想给。 解药就在眼前,许锦书怎么可能让解药跑了。 趁锦洛不注意,猛地就扑过去,一把将解药抢走。 解药到手,许锦书喜出望外,生怕被锦洛抢回去,一把拔了药瓶盖子,仰头就将解药倒入嘴里。 药入嘴,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嘴里弥漫,让许锦书想一口吞下,却“呕”的一声,吞到一半还反胃得把药呕回嘴里。 锦洛双手环胸,饶有兴趣地看着。 见许锦书忍着恶心,用力将药重新咽下,锦洛问:“羊屎的味道如何?” “你、你说什么?”许锦书还在恶心,以为自己听错了。 锦洛,“我这一趟出来,忘了带毒药,之前来你这里,刚好路过羊圈,就随手捡了几颗羊粪,分装在两个瓶子里,一瓶就是你之前吃的毒药。” 当然,锦洛捡羊粪时,是带了自制的手套的。 就是她之前审完李清月来许锦书这儿的路上捡的。 许锦书听完…… “呕!” 立即用力干呕了起来。 “贱人,你,居然骗我!”想到之前吃的毒药也是羊粪,许锦书干呕得更用力了。 “骗的就是你,你能奈我何?”锦洛冷问。 “你不但骗我吃了两次羊粪,还骗我把所有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害得我失去了战神嫡女的身份,害父亲失去了侯爵爵位!”许锦书恨锦洛,恨得想啖其肉饮其血,“你好阴险卑鄙!” “我一没与人通奸生女,二没篡夺别人人生,三没靠妻上位谋爵位,论阴险卑鄙,我哪能跟你们比。”锦洛道。 许锦书被噎了一下,无话可说。 “你以为我不骗你,你今夜就可以不说出这些吗?”锦洛冷看了许锦书一眼,没再多言,转身开门离去。 而她这一眼,却让许锦书无力地瘫下。 没错,就算锦洛不拿羊粪当毒药骗她,她今夜也不得不说出所有事情,因为锦洛的苍龙血脉足以说明一切,容不得她不说。 这是让她最无措、最恨的地方,她就算换了锦洛的血,也终究成不了锦澜的女儿! 只要锦洛这贱人回来,她就会原形毕露! 许锦书恨,好恨! 她当了二十年的锦澜之女,这贱人凭什么回来抢她这个身份! 这贱人就该死在外面,永远都不要回来! 锦洛出门去,见苏焲还在外面站着。 许锦书的婢女娟鸣还一直在地上跪着,苏焲没让她起来,她不敢起来,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锦洛从这婢女身边越过去,来到苏焲面前,“走了。” 苏焲没问什么,只是在两人转身,肩并肩往外走时,把她那只与他相碰的手握住,大掌直接将她整只手包进掌心里,捂着。 这一路走回去,不是士兵就是宫奴,他不觉得不好意思,锦洛却觉得不好意思,挣了挣,想甩掉他的手。 他立即道:“手凉成那样,不冷吗?被我捂着有什么不好?” “被人看到不好!”锦洛道。 “谁看到了?我把他眼睛挖出来。”苏焲狂傲道。 刚好有一队士兵巡逻路过,本来要向他行礼的,听到这话,默默退到路边,齐齐垂下脑袋,不敢看,也不敢行礼了。 锦洛整一个无语,宫防是他掌控的,所以这些人都是他的人,就算看到了,也是谁都不敢多嘴往外说一句的。 苏焲还更加肆无忌惮道:“那只也凉吧,那只也伸过来我捂捂。” 锦洛加快脚步远离那些士兵,没好气道:“怎么捂?两只手都伸给你捂,你我面对面,横着走吗?” “那就一个人走。”苏焲话落,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死男人速度特别快,锦洛被抱得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抬手就搂住他脖子。 大概是武力值爆棚的原因,他力气特别大,抱着她,感觉就像抱着个纸人一般都不用怎么出力,就把她抱得又紧又稳。 锦洛气道:“我都说你手臂不能出力了,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就你这重量,多抱一个我手臂都不会渗血。”苏焲掂了掂她,有些嫌弃。 不只如此,他还腾出一只手,把她两只搂着他脖子的手,握着塞入他衣领里。 锦洛立即就被他胸膛里的温度烫了一下,下意识要把手往外缩。 苏焲道:“捂着,很快就到了。” 锦洛怕她把手缩回来,这死男人还会再把她双手塞进去,反而耽误了回去的速度,会被更多人看到。 便双手揣他衣领里没出来。 夜已深,又是冬夜,真的很冷。 但双手揣他衣领里,就很暖,连带着身子也是暖暖的。 锦洛就觉得,这死男人今夜格外的腻歪。 她知道,都是因为今夜她扑下峭崖给他抢药的原因。 “苏焲,你可别真的爱上我!”锦洛突然道。 第183章 王氏下狱,十指汤给他送去补补 苏焲就问:“那我爱你,你是不是感到很开心?” 锦洛抿嘴笑。 苏焲见她笑,又道:“是不是开心得快发癫了?” 锦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是是,我开心得快发癫了,我现在内心已经开心得快疯了。” 这人是有多自恋,才会以为被他爱,就要开心到发癫。 不过话说回来,他有钱有权,还生得好,京都城那么多女人垂涎他,他确实有让那些女人开心到发癫的资本。 “我还能让你开心到升天。”苏焲说完,直接用轻功掠回院里,踹开房门进去,将她放于床上,俯身便吻了上去。 不一会,锦洛就体会到他这句“让她开心到升天”的含义。 而她和苏焲才从许锦书那儿出来一会,李清月就冲进了许锦书的房里。 李清月从关押的地方出来后,要去找许锦书算账,没找到。 后来得知许锦书被带到了帝妃寝宫外的院里,她自是进不去,也不敢闯进去。 所以生生等到许锦书从帝妃那里回来,又逢锦洛和苏焲过来,就又等到锦洛和苏焲走后,才冲进许锦书房里。 娟鸣要拦,李清月道:“你要敢拦我,我就把许锦书做的事统统说出去!” 许锦书立即让娟鸣退下。 娟鸣一退下,李清月几步上前,一巴掌就甩在许锦书脸上,“这一巴掌是打你故意用言语引导我在猎场朝锦洛放箭的!” 啪的一声,许锦书半边脸被抽得伤口直接渗出了血。 李清月手上沾了血也不管,第二巴掌又甩许锦书脸上。 “这一巴掌,是打你骗我派婢女来你这里拿药,你让人假扮我的婢女去刺杀国师爷的!” 啪! 第二巴掌抽完,李清月第三巴掌继续往许锦书脸上抽,“这一巴掌是打你害我被关押,还差点被国师爷治罪的!” 李清月想到今夜自己吓得半死,全族都差点受牵连,第三巴掌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 许锦书被打得整个人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去。 李清月气势冲冲,一进来就连甩三巴掌,打得许锦书想反抗都根本来不及。 最后还被打得跌到地上去,捂着脸狡辩,“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李清月,你疯了吗,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战神嫡女,还是那个耀眼京都的未来太子妃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冒牌货!” 刚刚李清月可是听说了许锦书和锦洛调换了身份的事了。 许锦书捂着脸,磨牙,“我不是锦澜之女没错,但太子没有说不娶我,我跟太子殿下的婚约并没有作废!” “呵!”李清月直接冷笑,“跟太子有婚约的,是锦侯的女儿,不是你许锦书,你以前能是太子未婚妻,那是因为你假冒了别人的身份!” 这话,像一把刀,直接戳在许锦书心上。 没错,她之所以能被内定为太子妃,皆是因为她是锦澜之女。 说白了,是锦澜之女是太子未婚妻,不是她! “我的婢女东菊呢?你把人弄到哪里去?”李清月逼问。 许锦书继续否认狡辩,“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婢女来我这儿拿了药就回去了!” 李清月便自己在许锦书屋里翻找,但没找到人。 一个婢女而已,李清月没太当一回事。 重点是,国师爷好不容易放了她,她又没证据证明是许锦书换了她的婢女,她怕这事闹开了,还会被追究治罪,甚至连累家人。 于是找不到婢女,李清月也就作罢。 但被许锦书摆了一道,心里的气怎么都不顺,临走时,直接往许锦书脸上吐了口痰,“呸,冒牌货,你爹和你娘通奸生的野种!” 虽然她是贵女,这么做很没形容,但又没人看到,这样做心里能爽就行了。 怎么都不会比许锦书这种偷换别人身份的人恶心。 李清月呸完就走了。 许锦书脸上被她呸了口痰,恶心得直接就吐了。 如条丧家之犬一般伏在地上,屈辱得捂着脸哭了起来。 可是李清月这样对她,她却一点都不敢声张,更加不敢去讨回公道。 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 这一夜,无法入眠的有好几人。 太子坐在书案后面,愣愣地想着和许锦书的以往,想着今夜的一切。 最后想到从父皇寝宫外的院里出来时,看到黎王和苏焲在对话。 他听到苏焲对黎王说:“那还得感谢黎王你的助力。” 如今的大邺,大半政权掌握在国师苏焲手里,他这个太子形同虚设。 以往父皇就两子,小皇子年幼,他又是太子,皇位他是不用担心的,只要慢慢培植势力,从国师苏焲手里夺回政权,稳固皇位即可。 可如今来了个黎王…… 苏焲这是和黎王勾结,所以先挑属于他的势力的镇国侯下手? 太子眼神猛地清明,镇国侯和他背后的锦家军,他不能放手,更不能落入苏焲或黎王手里! 黎王和苏焲锦洛二人分开回来后,就派人传了消息出去。 猎宫防卫虽严,但奈何黎王这边会易容术,早已有人易容混入守卫里面,所以黎王的消息没有被拦截,成功传到了冥宵手里。 冥宵一得知猎宫里的事,当即对抱琴女子发难,“我们说好的是杀了锦洛,你们为何刺杀的是国师?若你们对锦洛动手,她已经死了,事情就不会演变到这地步!” 抱琴女子面无表情,“我们已经帮你把人引出来,是你自己没用,杀不了她。” “我们的计划可不是把她引出来!”冥宵道。 他的计划,是狩猎时,让这女子鸣琴干扰锦洛,让许锦书借机射杀锦洛。 可这女子没这么干。 结果他们的人事先扮成书儿的婢女跟着一起来猎宫,明明可以借机接近锦洛杀了锦落,却去刺杀苏焲? 冥宵恍然大悟,“你们是想杀苏焲?!” “不管杀谁,国师和你们要杀的那女子现在在一处,我们的目标便是一致的,不是吗?”抱琴女子反问。 她是万万没想到那个叫锦洛的女子会奋不顾身地扑下崖去抢千凰草,导致他们处心积虑策划的一场刺杀,居然没能将苏焲毒死。 难得有机会可以那么靠近苏焲,却没能得手,可惜! 冥宵后知后觉地知道他在挟恩要求对方帮他杀人时,对方也在利用他,杀他们想杀的人。 不过冥宵眼下没空跟对方计较,而是快速回京去。 他不能让王氏被抓走。 他得入京先把王氏救走。 然而等他回到京都,想办法连夜入城到镇国侯府,王氏早已被人缉拿带走。 王氏被人从被窝里扭起来时,大喊:“你们抓我干什么?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居然敢抓我,我可是镇国侯夫人!” “镇国侯已经被夺爵降职,你调换锦侯之女,圣上命国师爷捉拿你下狱审问,带走!” 王氏直接被扣押出府,连一件外衣都没给她穿上。 她只着了件寝衣,双膝还没有完全好,押她的人,见她走不动,直接把她往外拖。 王氏双腿拖在地上,单薄的身子在冬夜里冻得瑟瑟发抖。 府里见此乱成一团,有人想出府报信,直接被扣下。 王氏被押往大理寺,王氏身边的人,也一个不落地全被押走。 镇国侯府,连夜被兵马围住,只等国师爷回京再处理。 冥宵远远看着,不敢上去救人。 许承安也派人传消息出猎宫,想让人连夜回京都解决掉王氏,再把王氏伪装成畏罪自杀。 然他的人消息还没传出猎宫,就被苏焲的人抓住了,直接扭着送到了苍陌那里。 苍陌去禀他家主子时,他家主子正溺在温柔乡里,舍不得抽身。 锦洛被他折腾出一身的汗,推他道:“你没听到苍陌的话吗?还不快去忙正事!” “我现在在忙的就是正事。”苏焲往她深处嵌。 锦洛有些受不住地轻哼了声。 苏焲吻着她道:“你就是我的正事。” 锦洛觉得肉麻兮兮的,道:“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在哪,我摸摸。”苏焲边吻她,边摸她身上的小疙瘩。 锦洛觉得他的手像带了电流,被他抚过之处,又麻又烫,她身上的汗出得更多了。 完事后,锦洛赖在床上没动。 苏焲下床,披了外袍,开门出去。 苍陌向他禀报,说抓了一个长肃将军许承安身边的人,这人在猎宫某处围墙下鬼鬼祟祟的,像是要偷摸出去。 那人此时正跪在院子里,诚惶诚恐地朝苏焲磕头,狡辩说他没有,只是刚好走到那处墙下,并不是要溜出猎宫去。 苏焲就笑,“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也不守着你家主子,却到宫墙下溜达,你是觉得我傻好骗,还是你傻觉得我好骗?” 国师爷笑得可温和了。 可廊灯光晕下,国师爷的笑却让人心生害怕。 那人不得不编个理由,“是因为、因为我看到一只野兔子,不知怎么的,进猎宫来了,就想、就想猎回去给侯爷……不,给将军,给将军补补身体。” “你们将军果然是个吃软饭的,才刚被夺爵降职,就沦落到得靠猎野兔补身子了。”苏焲看着这个跪在自己脚下智商不太高的人。 连被抓之后的借口都没想好,蠢。 那人惶惶不安,不敢接话。 “野兔哪有人肉补。”苏焲突然道。 就在那人还不明白他的意思时,他又道:“连只野兔都抓不着,这手留着也没什么用,剁了吧,熬个十指汤,给长肃将军送去,让他好好补补。” 说完他就回屋去了。 那人刚回过味来,就被苍陌拖走了。 苍陌做这种事情,经验丰富,先塞了团布入他嘴里,防止下刀时他惨叫吵到了主子。 然后把他十指按板子上,一剑下去,那十根长短不一的手指就在地上跳舞了。 许承安在屋子里,突然有人给他送补汤来。 他很不解,这大半夜的,怎么会突然有补汤送来。 太监道:“将军今夜怕是难入眠,特送份补汤来给将军醒醒神。” 许承安看到送汤来的是个太监,心中认定是皇上派人送来的。 然后又认为是皇帝在安抚他。 皇帝今夜对他夺爵降职只是做给臣子看,日后还会再给他复职复爵,这份补汤就是皇帝给他的一个讯号。 如此一想,许承安阴沉的心情明朗了几分,对太监客气道:“有劳公公了。” 太监低低一笑,退了出去。 许承安打开盅盖,怪异的味道扑面而来。 许承安没有多想,舀起一勺喝进嘴里。 味道也怪怪的。 他连喝了三勺,都品不出是什么补汤,便用勺子在盅里搅了搅,想看一下里面到底炖了什么好货。 结果这一搅,就看到盅里面沉沉浮浮,一截一截的东西。 他皱眉,实在想不出这一截一截到底是什么补品,便直接舀了两截起来看。 结果这一看,当场就吓得手一抖,勺子跌回汤盅里,人也猛地站起来,连连后退,脸都白了。 那是…… 那是手指吗? 不对吧,是鸡爪吧? 许承安不太确定,冷静了好一会,还是觉得应该是鸡爪,毕竟皇帝不会那么变态拿人的手指去炖汤,于是上前再去看。 结果这次勺子一捞,直接捞上来三四根长短不一的手指。 那手指有些炖得皮都烂了,人的指甲盖明晃晃出现在他眼前,任他再眼拙,都不会再认为是鸡爪了。 呕! 许承安当场就吐了。 直接手一挥,将那盅汤挥得全倒在地上,一根根手指也摊在地面。 呕! 许承安吐得更用力了。 门这时被人推开,那个他派出去的人,被两个侍卫拖到门口,直接扔进屋里来还给他。 然后门被重新关上。 只留地上的瓷片,炖烂了的手指,和趴在地上没了手指的亲信。 许承安恍然大悟,补汤不是皇帝送来的,是苏焲。 只有苏焲那种变态,才做得出割人手指炖汤这种变态事。 也只有苏焲这种人,才会逮到他的人,但不揭发他,慢慢折腾他当乐趣。 许承安扶着桌沿,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却不敢声张,最后还得忍着恶心,自己把地上的手指收拾处理掉。 那下人被割了手指,也不敢让人知道。 第184章 割血报仇,乐声 次日,回京。 锦洛到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镇国侯府,收回锦澜的东西。 其实也不用收,直接让许锦书滚出镇国侯府就行了。 许锦书自是不愿意,“我虽不是锦澜的女儿,但我喊了她二十年的母亲,她的东西理应有我的一份,她的宅子同样我也有份!” “锦侯生我的时候就死了,你去哪里喊她?我送你去下面喊她要不要?” 锦洛薄刃亮了出来。 许锦书吓了一吓,赶紧后退,“我每年都去扫墓,逢年过节忌日不是我拜的吗?你是她女儿,你拜过她吗?” “我为什么没拜过,你心里没数吗?”锦洛反问。 许锦书被噎了一下。 她直接跳过这个对自己不利的问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是她亲生女儿,你收回她的东西无可厚非,但我喊了她那么多年母亲,也算她半个女儿,况且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你没道理把我赶出去!” 她一从这里出去,整个京都就都知道她不是锦澜的女儿了。 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还要逆风翻盘的! 许锦书继续道:“我要求也不多,你分三分之一的财物给我就是了,多的我也不跟你争了!” 锦洛都差点被她的话整笑了。 说得好像她要争,就能争得过似的。 什么叫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你没道理把我赶出去? 锦洛冷笑,“你这么敢说,你在大邺住了二十年,你怎么不去跟圣上说大邺是你的。” “你!”许锦书又被噎了一下。 她对锦洛有点怕不敢离她太近,但又不舍得离开这里,警惕地盯着锦洛,“我就言简意赅说这些,想必你能听得懂!” 锦洛点点头,“嗯,我听得懂。” “听得懂就好,那该分给我的现在就分给……” “把她丢出府去!”许锦书话没说完,锦洛转身对外吩咐。 苍陌立即上前,把许锦书揪着就往外拖。 许锦书拼命挣扎,大声叫喊,这里是征象她身份,能给她荣华富贵的地方,她一旦从这里出去,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是死都不会从这里出去的。 但无论她如何挣扎叫喊都没用。 眼见自己是真要被丢出镇国侯府,许锦书只得拼了,掏出匕首往手心一割,一道血雾就朝陌苍打去。 苍陌没有防备,还真被打中手臂,手一松,让许锦书从手中逃脱了。 许锦书又一道血雾往众人扫去,转身就往府内跑。 然而跑了还没两步,一道比她威力大数倍的血雾打来,将她击倒在地上。 锦洛从里面走出来,一步一步来到许锦书面前,“我倒是忘了,你身上还有我的血,我得收回来。” 说着俯身揪住许锦书胸口衣裳,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许锦书又见她如恶魔一般,吓得身子微微颤抖,有些后悔刚刚使用苍龙血脉、让她想起自己换她血的事了。 许锦书赶紧辩解,“我、我的苍龙血脉不正宗,不能跟你比,你没必要收回你的血!” “不正宗也是苍龙血脉,除了锦家后代,你没资格拥有锦家血脉!” “可你、你的血已经融入我的血了,你没办法收回去的!”许锦书大喊,害怕锦洛也割她的血。 锦洛却把她扔给苍陌,“双手绑了带走,去大理寺大牢。” 苍陌快速捆了许锦书双手,推着跟在锦洛身后,往府外去。 “你想带她去哪?”却在这时,许承安赶了过来,拦在锦洛面前问。 锦洛抬眸看他,“长肃将军,我只给你一个时辰打包带走你的东西,多管闲事你就不怕时间不够吗?” “洛儿,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可是你父亲,你娘生前与我恩爱,定是不愿看到你我父女分离,不愿看到我离开侯府的。”许承安一脸慈爱看着锦洛。 锦洛冷笑,“锦侯生前或许是跟你恩爱,但你都背着她与人通奸生女了,她若在天有灵知道,魂都吐了,还会不愿看到你离开侯府?” 许承安脸色一阵难看。 因为锦洛说对了,按照锦澜的性格,若知道他背着她与别的女人搞一起,定会马上跟他和离,让他离开侯府,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锦澜不会为难他,但也绝不会继续与他在一起。 “自己的东西带走,府里下人,只要不是锦侯当年留下的,你要带走我也不管,一个时辰后若还没收拾齐妥,我也会让人把你轰出去。” 锦洛面无表情说完,继续往外走。 许承安赶紧再次拦住她,“洛……” 锦洛抬眸看他。 许承安被她眼神震得假惺惺的话再也不敢说,压了压怒火道:“我之前乃二品军侯,东西无数,一个时辰哪里收拾得了!” “这我不管。”锦洛道。 许承安又道:“何况我在京里没有别的宅子,你让我们搬出去住哪儿?你总得给我一年半载时间,让我买到宅子,安置妥当,再搬走!” 锦洛又给听笑了。 一年半载时间? 直接说根本不想走,想赖在这儿不就得了! 锦洛一掌苍龙血脉直接将许承安扫飞,径直往外走,留下话,“一个时辰后,我若还没回来,就把他给我轰出去!” 现在镇国侯府内外,都是苏焲的人。 侍卫一听,立即领命,“是!” 锦洛出了镇国侯府大门,登上马车,许锦书也被苍陌塞入马车里,他骑马护在马车边,往大理寺去。 镇国侯府一夜之间骤变,府外围满兵马。 百姓早已好奇地聚集在镇国侯府外面观察,互相私语,猜测这曾经功高震主、显赫无比的侯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锦洛马车从这些百姓面前经过时,就听到有百姓在说:“听说啊,不是侯府犯事了,是侯府现在的夫人,把先夫人的孩子给换了!” 其他百姓一听,就好奇了,纷纷问: “先夫人不是女战神锦侯吗?” “锦侯的孩子,不是许大小姐吗?” “听说这许大小姐还是未来太子妃呢?她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现在的夫人,把先夫人的孩子给换了?” 面对百姓的疑问,刚刚那个最先开口的百姓就道:“这许大小姐就是现在的夫人的孩子啊!现夫人把她生的孩子,也就是如今的许大小姐,偷偷换走了先夫人锦侯的孩子,许大小姐其实是现夫人王氏生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百姓都震惊了,然后又纷纷八卦地继续询问。 那知情的百姓,就在百姓圈毫不吝啬地分享了他所知道的。 许锦书听到有人在说这些她最不想被人知的事,气得攥紧了手指。 锦洛问苍陌,“京中消息传得这么快的吗?才不到半日,就有百姓知道这事了?” 苍陌默了默,道:“那人,是我下属。” 锦洛:“……” 她猜的果然没错,那人是苏焲叫苍陌安排的。 经那“知情百姓”一分享,不到两个时辰,整个京都城几乎都知道了锦侯之女被调换、许锦书是许承安继室王氏所生之事。 以至于许锦书往后走在大街上都有人朝她扔臭鸡蛋。 眼下,锦洛带着许锦书入了大理寺。 有苍陌在身边,锦洛直接就见到了王氏。 王氏还只是穿了一身寝衣,因为天气太冷,她缩在墙角里,用牢里面垫在地上可供犯人躺身的稻草裹在身上。 那稻草是松散的,裹在身上也不怎么裹得住。 她冷得难以忍受,在墙角卷缩成一团,唇脸冻得发紫,瑟瑟发抖。 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她望过去,见是锦洛,先是恼恨。 再见到锦洛身后的许锦书,脸色变了变,挣扎着就朝许锦书伸出手,“书儿……” 许锦书见她这般,却是嫌弃地皱眉。 她其实挺恨的。 恨王氏生了她。 她就应该是从锦澜那样的人肚子里出来才对,王氏根本就不配生她。 王氏喊完,就看到许锦书手被捆着,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我的书儿干什么?!” 她质问锦洛。 锦洛道:“你当年割了我多少次血来着,如今当着你的面,我要把血割回来。” 说完就让苍陌把许锦书手摁住,拿出刀和大碗。 许锦书看到那么大一个碗吓得脸色都白了,拼命挣扎,“不要!当年割你的血不是我的意思,你要割血报仇,你割她的血,是她把你我调换了的,割血也是她的主意!” 王氏也急喊道:“没错,是我的主意,不关书儿的事,你要割血报仇,你冲着我来!” “你倒是挺有母爱。”锦洛看着王氏,“可我的血又不在你身上,我为什么要割你的血?你当年怎么割我的血,我如今就怎么割许锦书的血。” 锦洛平淡说完,拿起刀就划在许锦书手腕上。 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许锦书惨叫。 锦洛对苍陌道:“让她血流到碗里,当年她割我多少碗血,今日我就割她多少碗。” 苍陌抓起许锦书的手,让她的血流到碗里去。 许锦书一听锦洛这话,就眩晕,她当年割了锦洛不下十次血,每次一大碗。 可那是分开割的呀,隔一段时日才割一次,若今日…… 她害怕得大喊,“我当年是隔数天才割你一次血,中间还用药为你滋补生血,你今日要是一次性割我那么多血,我会死的!” 王氏也急得大喊,“我当年虽然割你十多碗血,但我给了你多少补品?我割你多少血,我就给你补回多少了!我并不欠你的,你不能割书儿的血!” “是啊,你确实给我补了许多……”锦洛幽幽说了一句,虽然当年不是她,但她有原主的记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痛。 原主因为从小被丢弃在乡下,在乡下被养她的奴仆非打即骂,吃不饱穿不暖,她特别渴望回到侯府,渴望得到王氏的爱。 所以当她被接回侯府,明知道是王氏要割她的血,还是很开心。 以为母亲需要她,以后就会把她留在侯府了。 割她血的奴仆根本没把她当人看,每次都像宰鸡鸭一般把她摁在肮脏地上割她手腕,她们不会管她脏不脏,她们只要保证割出来的血是热乎干净的就好。 割她两次血后,本就营养不良的她就顶不住了。 王氏便给她补促使人短期内快速生血的禁方。 每次服下那禁方,浑身如抽筋剥骨一样疼,她生生熬了数月,反复地被人喂生血的禁药、割血,喂生血的禁药,割血…… 可原主傻呼呼的,还相信是母亲生病需要她的血治病,只要她能提供血治好母亲的病,以后就能苦尽甘来得到母亲的疼爱了。 所以无论多痛,无论手臂被割到密密麻麻不见好皮,她都坚强地忍着。 每次刚从疼痛的深渊里爬出来,就再次被人割血喂生血禁药,然后又重新跌入疼痛的深渊里,反反复复…… 直到最后,被人断了手筋脚筋,毁了清白,扔臭水沟里溺死。 锦洛想到这里,突然笑道:“你给我补的生血禁方,好多虫子啊。” 那是一种生血虫,王氏割了她多少次血,她就被喂了多少次以这种生血虫为主药的禁药。 “什、什么生血禁方,那是补品!”王氏心虚地大声辩解。 锦洛道:“这生血禁方,是冥宵给你的吧?换血这种违背天道的事,也是冥宵帮你干的吧?” 普天之下,就医圣的医术最高,也只有医圣一脉的人有这本事。 但许多有悖人伦的禁药、禁术,医圣不屑用,却全都被冥宵这个逆徒学了去,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王氏不语。 但锦洛不用她回答,也知道肯定是冥宵干的。 锦洛真正要问的是,“你是如何在锦侯那么多忠仆在场的情况下,把我调换走的?” 王氏眼神微闪,“当然是趁乱调换走的!” 锦洛一看就知道她说谎,大声道:“苍陌,再割许锦书一碗血!” 刚被割了一碗血,已经快晕倒的许锦书大惊,“不要再割我的血!不要!” 王氏也急道:“我要是说了,你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的书儿?” 锦洛笑,“没错,你老实说了,我今日就放过她。” 明日再来割,一天一碗一个问题,慢慢割。 王氏见许锦书脸苍白如纸,不敢不说,道:“乐声!” 第185章 或许并非难产而死,人血馒头 “什么乐声?” 锦洛想到苏焲跟她说过,锦澜生产时,寺庙里有一名琴师借宿。 “我也不清楚,就是好像能用乐音操控人的思想。”王氏答完,急道:“你答应我把书儿放了的,快把她放了!” “能用乐声操控人思想的,是什么人?跟冥宵什么关系?”锦洛问。 王氏这下直视锦洛眼眸道:“我不清楚,是冥宵帮我安排的!我当时人在京都,我去都没去,我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锦洛知道王氏没有说谎。 她转身就往外走,让苍陌将许锦书带上。 王氏见许锦书直接被带走,她扑到牢门要跟着出去,被狱卒一脚踹回牢里。 她又快速爬起来,扒着已经落了锁的牢门往外喊:“书儿!书儿!锦洛,你答应我放了书儿的,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你放了书儿!” “我只答应你今日放过她。”锦洛的声音从通道里传来。 王氏一听,绝望地顺着牢门缓缓瘫到地上去,然后又不甘地骂:“贱人,小贱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锦洛把许锦书带回镇国侯府后,改变主意了,挑了处院子给许锦书住。 还开了个方子,让人去取了药,熬了给许锦书补补。 许锦书本来还挺开心的,可以不用离开镇国侯府。 可当那药端来,看到一碗的虫子漂浮在汤药里时,她就后悔绝望了。 国师府的侍卫不管她喝不喝,直接捏着她下巴就给她灌了下去,道:“这是滋补生血的好药,以后每日一碗,你若不喝,就多加一碗,每日两碗。” 许锦书绝望,趴在床沿边,呕个不停。 等她呕完,浑身开始发疼,抽筋剥骨一般的疼。 许承安不肯走,看到女儿许锦书被带回来后,就更加不肯离开,跟个无赖一样赖在他原本的院子里,心想这是他住了二十几年的宅子,凭什么现在要腾出来给锦洛这个小贱种,就算会被轰出去他也不走。 若是在没去大理寺之前,锦洛绝对会毫不留情让人把他轰出去。 不过现在想想,她觉得那样太便宜这老渣男了,于是在苍陌过来请示要不要把人丢出府时,她道:“怎么说还是我爹,就留着在府里养老吧,好吃好喝供着,不然咱们吃剩的馊菜馊饭还得叫人来收去喂猪,多麻烦。” 苍陌会意,传令下去,让后厨给许承安的饭菜上,得多用点心,毕竟是锦洛姑娘的爹,锦洛姑娘现在可是这个府里的主子。 于是午膳许承安饥肠辘辘地等到后厨给他送来饭菜,他就看到一桌的馊饭馊菜,他只闻一下都觉得想吐,哪里吃得下。 啪的一声,他将满桌饭食推掉,大声道:“这是人能吃的吗?” 门外国师府的侍卫诚实回道:“确实不是人能吃的,所以才给你送来。” 这…… 这什么意思? 内涵他不是人是吧? 许承安气得胡子都差点翘起来,“来人,把这饭菜给我收拾掉,换新鲜丰盛的饭菜来!” 国师府的侍卫冷笑,“你以为这还是你当镇国侯时的镇国侯府吗?” 许承安不信邪,自己出去,看到脸熟的下人,就命人去给他拿新鲜的饭菜来。 可谁都不敢再听他的话。 他叫了十几个镇国侯府里的下人,都没人敢去给他拿新鲜的饭菜来。 他自己要去后厨拿。 结果连后厨的门都进不去,就被人轰出后厨地界。 想出府去找吃的,却怕一出去,就进不来了。 最后只得生生饿着。 许锦书住的院子,是之前锦澜的院子。 锦洛命人整理一番,给院子重新上了名,叫上澜院。 许锦书的所有物件清理出去,锦澜留下的田宅庄子铺子良多,红契白契皆在许锦书这里,锦洛一番整理,也就把这些东西都收在手里了。 又去清点了一下库房。 锦澜生前战功赫赫、赏赐无数,许承安这些年怕被人诟病,不敢动这些东西,上次被锦洛骗了二十万两,想动这些东西,却被云嬷嬷拦住。 许锦书这些年手里握着锦澜那些田宅庄子铺子的收入,就已经是京都城里最富有的千金贵女,也根本用不着动这些东西,所以库房里的东西皆在。 夜里,苏焲回到国师府。 习惯性地先净手。 净完手,擦拭手指时,他见院子里冷冷清清的,问:“苍陌还没回来?” 服侍他净手的侍卫道:“锦洛姑娘还未回,故苍陌大人也还未回。” 随后传了膳,苏焲潦潦吃了几口,就起身往外走。 侍卫不知他要去哪,也不敢问,紧跟其后。 然而跟着跟着,侍卫就发现他家主子不见了。 苏焲直接用轻功掠出国师府,一路飞檐走壁来到镇国侯府,从镇国侯府的某处屋顶,轻飘飘落到了镇国侯府内。 踏着府内细碎的灯火,苏焲走过一条小径,快到上澜院,才有人发现他。 侍卫赶紧跪下给他行礼,他径直越过,一脚踏入上澜院院门,道:“这么晚了,家都不回,是要在这里安家了吗?” 苍陌一听到主子的声音,再看到主子的人,赶紧行礼退下。 锦洛在院子里整理东西,知他来了,随口道:“你把苍陌带回去吧,我今晚就住这里了。” “你儿子你也不要了?” “先让他在你那儿多住一晚,明儿我这边安置妥了,就去把他带过来。” 两句话,成功让苏焲气场冷了。 锦洛回头,“你怎么不说话了?” 苏焲没说话,进屋里逛了一圈,出来问:“屋里收拾妥了?” “差不多吧。” “今日去大理寺了?” “去了。” “审问了?” “审了。” 锦洛道,“乐声。王氏说锦侯生产时,有人用乐声控制人的思想。” 苏焲道:“我让空阳查了一下锦侯生产时寺庙中几名僧人和那名借宿的琴师的来历,恰巧有消息了。” 锦洛就看着他,等着他说。 苏焲在院中椅子上坐下,牵了牵衣角,问她,“你可听说过琴师墨殷?” 锦洛就见他,不禽兽的时候,真真是衣冠楚楚,禁欲清冷得很,坐着衣角都牵得一丝不苟,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跟床上的浪荡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道:“略有耳闻,曾经是大邺宫廷第一乐师。” 苏焲道:“他是西凉的细作,且是西凉皇室中人。” 这一点锦洛是不知的,她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四年,对朝廷中事也不感兴趣。 苏焲继续道:“他在大邺近十年,用琴声暗杀无数朝中高官能人,窃取大邺无数情报,后来身份败露,逃回西凉去了。” “他逃回西凉的时间与锦侯生产的时间差不多是吗?”锦洛问。 苏焲道:“我也是近日才想起此事,便到刑部走了一遭,确定了墨殷逃回西凉的时间与锦侯生产时间一致后,便要了墨殷的画像送去给空阳。虽时隔多年,寺中僧人记不太清那琴师样貌,但空阳拿画像去让僧人辨认,僧人还是依稀能辨认出那琴师像画中人。” 也就是说,若僧人没辨认错,寺中那琴师就是墨殷。 墨殷擅长用琴声杀人,那锦澜是否并非难产,而是被琴声暗杀的? 锦洛突然觉得,这事情一层一层扒下来,越来越不简单。 “吃了吗?”苏焲转了话题问。 锦洛道:“吃了。” “还要忙多久?” “手头这些忙完,再看一下账本。” 苏焲便没说话了,坐在一旁,偶尔还帮她一下。 等锦洛手头的事忙完,还想再去看账本时,苏焲拖着她就往外走,“回家了,大晚上还看什么账本,明日再看。” “我今夜就歇这儿,明日起来刚好就可以看账本,现在跟你回去,明儿还得过来,麻烦。”锦洛不跟他走。 苏焲问:“你歇这儿?这儿不是许锦书之前住的?” 锦洛道:“是许锦书之前住的,但她被我赶出去了,东西都被我清出去了。” 苏焲,“那床也清出去了?” 锦洛,“什么床也清出去了?我让人换了被褥了!” “也就是床没换,只换被褥了?” 锦洛,“……” “别人睡过的床你也不嫌?回家去,等换了床再来睡。”苏焲不管锦洛走不走,拖着她就往外走。 锦洛要是不走,他就要扛她走了。 锦洛无语死,“没想到国师爷还是个洁癖精!” 可锦洛不知道的是,苏焲领兵杀敌时,荒郊野岭破庙乱葬岗都睡过,哪有那么讲究。 两人上了马车后,锦洛有些倦了。 毕竟一大早就从猎宫回来,又折腾了一整天,到现在都快夜深了,是个人都不是铁打的。 她身子歪靠在车厢壁上,恹恹的。 苏焲拉过她,把她摁在坐榻上躺着,头枕着他双腿。 这个姿势锦洛就更倦了,迷迷糊糊就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中她听到苏焲对车窗外吩咐了句什么,她没听清,便睡着了。 到了国师府,锦洛才知道苏焲是命人先快马回来给她备洗澡水。 大概是知道她折腾了一天,回来若是不洗,定是不会睡的,所以看她睡着,就命人先回来备水,她好一回来就能洗,不用等水耽搁时间。 锦洛去洗时,苏焲就去了书房,让苍陌传信叫空阳回来。 苍陌知道空阳那边能查的,都查了,如今王氏下狱,那边也不需要再查了。 他领了命正要出去,苏焲突然问:“她今日在侯府吃了什么?吃得多吗?” 以前锦洛在镇国侯府,都是被苛待的。 现如今肯定是不会了,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苍陌回身细想了一下,把锦洛今日吃的一一都说了,最后道:“晚上吃得不多。” 苏焲就微沉了声音,“为何吃得不多?侯府的厨子不行?” 苍陌道:“应是看到许多虫子,吃不下了吧。” 他一个大男人,看到那么多虫子,都觉得恶心影响胃口。 “什么虫子?”苏焲问。 苍陌便跟他说了锦洛开生血禁方,用很多虫子入药给许锦书喝的事。 至于锦洛为何突然没赶许锦书出府,而是给许锦书开生血禁方的原因,苍陌也一并说了。 然后苍陌就看到他家主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冷了。 “你是说,王氏割她十多次血,每次割完就喂她吃生血的禁药,那药全是虫子?”苏焲冷声问。 苍陌道:“是的。” 苏焲猛地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备马。” “是主子。”苍陌虽不知主子这么晚还要去做什么,但立即领命去备马。 苏焲去了主屋,推开房门,见锦洛刚洗好,身上套了一件他的中衣,宽宽大大的,听到开门声,回头来看他。 他怕夜风灌入,让她着凉,便又把门合上,在门外道:“你先睡,我出去一趟就回来,不必等我。” 锦洛在屋里道:“你放心,我才不会等你。” 然后她爬上床去睡,却一时觉得冷,没了睡意。 苏焲去了大理寺,将王氏身边的人都押来,一个个严刑拷打,逼问当年是谁动手割锦洛的血。 酷刑之下,当年动过手的人,很快就被招供出来。 被招供出来的人,以为自己死定了。 却没想国师爷并没有杀她们,而是找来大夫给她们看伤。 看完伤后,国师爷又命人拿来刀、端来碗,一人放她一碗血。 她们就搞不明白了,国师爷既然要放她们的血,为何还要找大夫来给她们看伤。 割完她们的血后,国师爷还命人送来热气腾腾的馒头,给她们补身体。 砂糖做的馒头很甜,她们在牢里饿了一天,又冷,如今有热乎乎的馒头吃,个个捧着馒头边暖手边狼吞虎咽地啃。 每人啃了好几个馒头。 啃完舒坦了。 国师爷却告诉她们,那是用她们的血做的馒头。 馒头的颜色不是砂糖的颜色,是她们血的颜色。 一个个刚吃下去的馒头,又拼命往外吐。 等吐完,命去了半条。 王氏、许承安、许锦书,也每人得到了一份馒头。 同样吃完之后,就会有人告知他们,馒头是用王氏身边几个嬷嬷的血做的。 王氏、许承安、许锦书无一例外,吐得脸都白了。 苏焲折腾完一圈,回到国师府,已是半夜。 匆匆冲了个冷水澡,钻进被窝里,埋头就吻锦洛的脖颈。 第186章 苏焲浪荡直白,人筋丸子人皮饼 他这次吻得极轻,不想把人弄醒。 但锦洛没睡,睁眼问他,“国师爷大半夜去干什么大事?挖坟吗?” 苏焲没回答她,问:“没睡?” 锦洛还没回答,他又道:“既然没睡,我还那么轻做什么。” 说罢就变吻为啃,压她在身下肆意妄为。 锦洛气道:“都什么时辰了,睡觉!” “不动一下,睡不着。”苏焲很直白,没把她弄疼,但越吻越凶。 锦洛推他,“你睡不着,我睡得着,我要睡了!” “睡得着怎么到现在还没睡?”苏焲边吻她边问。 锦洛也是很郁闷,明明很困,可他没回来,她却昏昏沉沉就是没能深睡。 “我让你舒服一下,你就睡得着了。”苏焲直辣辣的,手也开始往下面探。 锦洛被他的话都整麻了,踹他,“现在不睡,完事还有时间睡吗?” 就他那持久性和精力,只怕他浪荡完,天都亮了! “那明早就不要起,你可以睡一整天。”苏焲声音都变了,说完她的衣衫就被他直接撕碎,从被褥下丢到床外去。 这死男人,真的是火辣直白,又不要脸,锦洛忍不住又踹他道:“我是可以睡一整天,你不用上朝吗?” “舒服完,我直接上朝去。” 锦洛:“……” 她冷笑,“国师爷也不怕猝死!” “死也是死在你身上,死在你体内,怕什么。人活着,连快活我都要顾忌,那我还活个什么意思。”苏焲说完,直接攻入她。 锦洛闷哼一声,不由得想,这死变态大概就是这么肆无忌惮,连死都不怕,才有如今这地位吧,因为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后来苏焲还真是折腾到天快亮,起身直接上朝去。 锦洛蔫在床上,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等醒来,已是晌午后。 她起身,吃了饭,洗了个澡,儿子来找她。 她带着儿子出府去。 一到镇国侯府,就得知许锦书吐得晕死过去了。 就连镇国侯也吐得咯出了一口血,蔫巴在床上,没法去上朝。 锦洛就奇怪了,许锦书吐是因为喝生血禁方,有虫子。 可怎么镇国侯也吐得咯血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昨夜大半夜苏焲那鬼畜去审了王氏身边的嬷嬷,放了她们的血,命人做了人血馒头给这些人吃,王氏、许锦书、许承安就都吐了一回。 吐完自然腹中空荡荡的。 再加上昨日除了早膳,许锦书父女中、晚两餐都没吃,这一吐,几乎虚脱。 好不容易挨到今早,苏焲总算良心发现,给许承安父女送来了丸子粥。 考虑到这父女二人昨日的情况,不宜食用太过油腻之物,丸子粥特地做得比较素,还搭了些青菜在里头,很是可口。 父女二人也是觉得合胃口,便吃了许多。 结果吃到最后,竟都在锅底看到了一片指甲。 父女二人都心里咯噔一跳,开始反胃。 然后下人进来收锅,笑着问:“将军吃得可合胃口,这丸子是用特殊食材,人血、人筋,辅以猪肉做成的,贼有嚼劲了。” 呕! 许承安一想到刚刚对一颗丸子嚼吧嚼吧,但一直嚼不烂,又不舍得吐掉,生生吞下去,就恶心得直往外吐。 最后估计是什么都吐完了,喉咙也被干呕呕出炎症了,所以咯出了一口血。 锦洛听完,虽觉得解气,但忍不住直呼变态。 也就只有苏焲这种变态,才做得出这么变态的事。 且还是昨夜大半夜出去干的,她就知道那死男人半夜出门绝对不是去干什么好事,才问他是不是去挖坟。 锦洛将儿子留在上澜院,让人去把许锦书提来,一起去了许承安那里。 许承安瘫在椅子上,脸色发青,大概是吐得没力气整理仪容,衣袍头发凌乱,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人干瘪了许多,老了近十岁。 许锦书更惨,连坐都坐不稳了,被提到许承安屋里,扔到地上,她就身子一歪,侧躺到了地上去,脸色苍白如纸。 “爹,救我……”看到许承安,许锦书眼巴巴地哭着喊。 许承安看到女儿只剩半条命不到,整一个震惊,瞪着锦洛,“你、你竟把书儿弄成这样?你小小年纪,心肠居然如此恶毒!” “我不过是拿王氏当年对我做的,来对许锦书,就恶毒了?”锦洛轻笑,“这才只是开始,挑断手脚筋,毁清白,丢臭水沟,这些还没做呢。” 许锦书一听,魂都快吓飞了,“爹!救我!救我!” 许承安喝道:“这些是王氏对你做的,你要报仇找王氏去,折磨我们父女做什么!” “若与你们无关,我自然不会找你们,但与你们有没有关,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锦洛招手,让人把刀碗拿进来。 许锦书看到侍卫拿进来的大碗和刀,就吓得浑身发抖。 锦洛命人将大碗搁许锦书手边,抓起许锦书的手,对许承安道:“我问你,你跟冥宵王氏,是如何密谋把锦侯骗到寺庙生产,再让锦侯难产而死,后又调换了我的?你若老实回答,我可以放过许锦书一次。” 许承安一听,眸色一变。 但老奸巨猾的他,只瞬间就恢复如常,快到差点让锦洛捕捉不到他眸色的变化,道:“我当年是带兵去剿杀西凉分裂出来的一股势力,不慎被引入荒芜之地,澜儿担心我,不顾即将临盆带兵入那荒芜之地寻我,才会在回来的途中生产,导致难产去世的!至于你被调换,我根本不知道!” 锦洛冷笑,“你入那荒芜之地,根本不是被西凉兵引进去的,你是自己故意进去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不老实说,我就命人割许锦书的血了!” 许锦书大喊,“爹,你快说吧,她割完我的血后,还会喂我喝生血的禁方,那方子全是虫子,喝完还浑身剧痛,我快受不了了!” 许承安一听到生血禁方,再度神色微变,但他咬紧口风,“澜儿是我最爱的女人,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跟冥宵王氏密谋调换你害死澜儿,那一切都是王氏和冥宵密谋干的,我根本不知情!入那荒芜之地,我确实是不小心被西凉兵引入的,澜儿因此难产而死,我悔恨了二十年!” “割吧。”锦洛道。 侍卫立即宰鸡一般,抓起许锦书的手,往她手腕下刀。 许锦书害怕得挣扎大喊:“爹!爹救我!” 许承安看到女儿这样,显然是不忍心的,可再不忍心,他都紧闭嘴巴。 直到许锦书被割完一碗血,晕了过去。 许承安都没有松口。 这个老渣男,比王氏还要无情,王氏还会为了女儿受威胁,许承安则是不威胁到他自己的利益性命,他绝不可能会说。 但这件事涉及到害死国之栋梁,有可能还牵涉到与西凉勾结,他就算被威胁到利益性命说出来,也同样性命不保。 所以这件事,他是死都不可能会说的! 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怕是只能找冥宵。 锦洛让人把许锦书弄回院子里。 等许锦书醒来,再熬一碗生血禁药给她喂下。 她自己回了上澜院。 却见院中来了许多人在打扫,儿子锦小录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院外指挥。 锦洛走过去,就听到他在说:“屋里所有物件都不要了,买新的。走廊的柱子也要擦一遍,院里的花草墙壁也要用水冲洗一遍。” 说完他看到锦洛回来了,就站起来,哒哒哒朝她跑去,“娘亲,屋里重要物件,地契账本这些,儿子都归拢收拾妥当放那边了。” 他指了指他刚刚坐着的小凳子旁边的几个大箱子,“主屋已经冲洗好了,等偏房和院子里也冲洗完,地上干了,就可以搬进去了。” 锦洛问:“这些人哪来的?谁让他们这么干的?” 苍陌在一旁道:“主子命属下带人来干的,主子说了,别人住过的院子,得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清洗一遍,换了家具姑娘才能住。” 锦洛一整个无语,她完全没那么讲究,只要睡的床换了被褥就能住了。 她进院子里去瞧了几眼,发现连墙都不放过,能用水冲的,就用水冲,不能用水冲的,就用巾子抹,抹了一遍又一遍,连柱子地面都抹得瓦光锃亮的。 “把水扫干净,都撤了吧,不用再洗了。”锦洛道。 儿子闻言跑入院里,“娘亲,偏房还没洗好,院子也还没洗,不能撤。” “这样就好了,别浪费人力,这原本就一直有人住的院子,又不脏。” 苍陌道:“院子不脏,但主子说了,院子上一个主人脏。” 锦小录点头表示赞同,“所以院子也跟着脏了,得洗干净娘亲才能住。” 锦洛低头审视儿子,“你什么时候也有洁癖了?” 锦小录,“娘亲我有吗?我没有,这院子就是得洗才能住啊!” 苍陌,“主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锦洛看了眼苍陌,又看了眼儿子,脑子忍不住想:到底是那死男人的种,某些想法竟与那死男人极其一致。 她也懒得管了,道:“爱洗就洗吧。” 然后命人把装账本的箱子搬到附近的一处亭子里。 锦小录见他娘要去亭子里看账本,就对他娘道:“娘亲安心去吧,这里儿子会监督他们把院子清洗得干干净净,一个死角都不落下的。” 锦洛表示,有死角落下也没关系,她是真没他们父子那么讲究。 不过看到儿子一脸积极在监督,锦洛就没说出来了,去了亭子看账本。 锦小录现在还不知道,他辛苦监工了半天,他爹一来,这院子根本没他的份。 院子一直洗到晚膳时分,才洗好。 锦洛的晚膳是在亭子里吃的。 刚吃完就有侍卫来报,说许承安又咯了一口血。 锦洛就问怎么又咯血了。 侍卫就说,国师爷昨晚吩咐人血珍贵不能浪费,但凡割了谁的血都得留着做食材,所以今日割许锦书的那碗血送去做饼了。 但只用血一种材料做饼,多单调啊。 所以国师爷就下令去那些嬷嬷那里一人割一块皮下来。 用许锦书的血拌着人筋、猪肉、蔬菜,再用人皮为膜,烙成一张张金黄的饼,一些送去牢里给王氏和那些嬷嬷。 一些送来给许承安和许锦书。 锦洛问:“谁的筋?” 苍陌道:“自然是王氏的手筋脚筋。” 许承安吃过了人血馒头和人筋丸子,对晚膳送来的饼子,自然不敢轻易吃。 但又实在饿得不行,最后还是拿起那饼来闻,还掰成几块细细地看。 无论是昨夜的人血馒头,还是今早的人筋丸子,都是带有点血的颜色的。 但今晚这饼许承安研究许久,都见颜色正常,也没闻到什么腥锈味。 反倒是香喷喷的,让他忍不住吞口水。 最后许承安抵挡不住饼的诱惑,疯狂吃了好几张饼。 国师府的侍卫见他快噎着,就拎着水进来给他倒了杯水。 许承安喝着水,继续啃着饼子,听到侍卫问:“饼子可香?膜可脆?嬷嬷们虽然年纪大,皮老了点,但炸得火候够,想必也是酥脆的。” 噗—— 一口饼和着水,全部喷了出来。 许承安又开始吐了。 吐到最后,就又咯血了。 倒是许锦书,因为喝了生血禁药,疼得还在床上打滚,没法吃饼,暂时逃过一劫。 不过那饼还放着,就不知等她疼过,会不会吃了。 锦洛拿出两粒药给侍卫,“拿去喂许承安父女一人一颗吃下。” 侍卫没问是什么药,双手接过之后,就去办了。 再晚些,苏焲来了。 一出现在亭外就问:“忙完了吗?忙完就回家了。” 锦洛见他精神依然很好,但面上是有些倦色的,因为昨夜一整夜没睡。 且他肩膀上还有伤。 把账本都收拾回箱子,和其他重要物件一起放好后,就跟苏焲出府去。 到马车边,苏焲将锦小录拎着就丢上苍陌的马背上,然后拽着锦洛上马车。 回到国师府洗漱完睡觉,苏焲还要乱来,锦洛翻身就缠住他手脚,不让他动。 “今夜好好睡觉,鱼饵我挂钩上了,明日我要钓冥宵,得早起。” 第187章 互相试探:让锦洛帮他杀苏焲 “那你睡,我动就好。” 锦洛:“……” 她没好气道:“你厉害,有人在你身上乱动乱撞,你还能睡!” 苏焲就问:“为什么不能睡,是太舒服了?” 锦洛:“……” 她有股想缝了他嘴巴的冲动,加重声音,“别忘了你昨夜一整夜没睡!” “一整夜没睡不代表我现在不行。” “你行,你先立个遗嘱,别万一死我身上,你狗爪子说我谋杀你!” 苏焲就叫来影卫,隔门交代,“我要死她身上,把她送到棺材里陪我。” 影卫跪在门外一脸懵。 直到门内传来锦洛的声音,“你要死了,我第一时间就掀你下床,连夜带我儿子跑路,还等你的人送我到棺材里陪你,你是觉得我脑子不好使吗?” 影卫才知道主子说的“她”是锦洛。 至于主子为何觉得自己会死在锦洛姑娘身上,影卫表示不敢多问,赶紧领了命说“遵命”,便退下了。 背后依稀还能听到主子的声音,“不是说你爱我吗?既然爱我,还我一死你就想着跑路?你要跑路去哪里?” “我爱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尸体,你都把自己作死了,我不跑还留下来陪你尸体一起发烂不成?” “说到底,你爱你自己,比爱我多。” “我爱你,你也得有命才爱你,你都死了,还不准别人活了!” 锦洛这些话,说得极其自然,不似之前骗他的那些话说得刻意,说完就要往床里边滚。 苏焲一把将她捞住,不让她滚,不满道:“无情无义的女人。” 锦洛气道:“我这边睡麻了!” 苏焲这才松手。 锦洛翻身一滚,就滚到了床的最里边。 苏焲直接贴过去。 锦洛往里挪,苏焲也就跟着往里挪,锦洛贴着床壁,他就贴着锦洛。 天蒙蒙亮,苏焲就起身更衣去上朝,外头有影卫禀报,“姑娘,许家大小姐偷偷跑出府去了。” 锦洛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起,比苏焲还快地穿衣出门去。 出门连看都没看苏焲一眼,带着他拨给她的影卫,径直出了府。 苏焲也跟着出府上朝去,没用早膳。 锦洛昨日给许锦书父女吃的药丸,是提供体力的药。 许锦书虽饿了快两天,但服下那药不久,就没了虚脱感,还觉得充满活力。 她原本不想离开镇国侯府。 但被折磨了两日,她现在一刻都不敢再在镇国侯府多呆。 否则没被割血或喝生血禁药折磨死,也会被活活饿死。 所以有了力气之后,她就萌生了逃出去的想法。 等了一晚上,终于在天快亮,她趁侍卫换值的空档,逃出生天。 锦洛跟着影卫,很快就找到了许锦书。 许锦书逃出镇国侯府后,一路躲躲藏藏,到了一处小巷子里,她在墙上涂涂抹抹留了一些记号,然后躲到不远处一堆柴禾后面缩着。 显然她也不知道冥宵在哪,留下记号,等人发现来找她。 锦洛在不远处暗中观察。 等到天光大亮,街上热闹起来,巷子里也偶有人路过,一小孩来到这里玩耍,玩耍了一会后往外跑,许锦书从柴禾后面爬出来,跟在小孩后面。 锦洛和影卫跟了去。 最后小孩跑进了一家铺子里。 许锦书左右前后小心翼翼瞧了瞧,见无人跟踪,也要跟进铺子。 却在这时,十几名随从打扮的人,突然涌了出来,将许锦书围住。 这动静惊到了铺子里的人,锦洛眼尖地看到铺子里似有人影一闪即逝。 锦洛立即飞掠过去,进入铺子里。 然铺子里早已人去楼空,连刚刚那小孩都不见了踪影。 锦洛气死,好不容易利用许锦书找到了冥宵的点,若不是刚刚那些人突然出现惊动这里头,她准能将人逮到。 她气冲冲要出铺子去,却见黎王也出现在铺子外面的街上。 黎王在问许锦书,“你是偷跑出来的?” 许锦书披了件连帽的狐裘披风,帽子掩住了半张脸,她一直低垂着头,没让人看清她整张脸,黎王问她,她也不开口。 黎王就上前,手指抵住许锦书下巴,抬起她的脸。 “果然是你,还好本王认出了你,让随从将你拦住,否则真让你跑了,可不好找。”黎王命令自己的随从,“押住,送回镇国侯府去。” 随从上前将许锦书押住。 许锦书知道跑不掉,也没挣扎。 眼见黎王的随从就真要把许锦书押回镇国侯府,锦洛这才踏步出了铺子。 黎王这时才看到她,惊讶,“你在这里?” “黎王殿下怎么也在这里?”锦洛反问。 黎王道:“正从宫里出来,要回别馆,却看到了许锦书,便命人将她拦住,准备命人把她押回镇国侯府去还你。” “黎王殿下怎么知道她是偷跑出来,而不是我放她出来的?”锦洛再问。 “她鬼鬼祟祟,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她是偷跑出来的!”黎王的随从道。 黎王却皱眉,一副恍然大悟之状,但没说什么,只抱歉地看了锦洛一眼。 随后想了想问:“用早膳了没有?” 锦洛道:“没。” “一起吃?” “好。” 随后两人去了一处有些名气的茶楼,要了个包间,上了茶果点心。 许锦书被黎王的人押着在茶楼下面等。 而原本跟随锦洛的影卫,不知出于何种想法,突然转身去向他家主子禀报。 茶楼里,黎王给锦洛添了茶,夹了块点心到锦洛面前的碟子里,温声问:“我是不是坏你事了?” “你觉得呢?” 锦洛喝了口茶。 黎王解释,“我是真不知她是你故意放出来的,我以为她是偷跑出来的,便想将她抓住,给你送回去,免得被她跑了,你找不到。” “你有心了。” 锦洛声音淡淡。 黎王叹口气,“以前你我在药峰也不似这般疏离冷淡,只是数年未见,你就同我这般见外了。还是说,是怕国师爷误会?” 锦洛放下茶杯,“因为你我有在药峰的情谊,你又救过我的命,我一直感激在心,现在才会同你一起坐在这里用膳。” 黎王突然问:“我若有事求助于你,你可愿帮我?” “当然。” 就当还他的救命恩情。 “那帮我杀苏焲呢?” 锦洛猛地抬眸看他。 他问:“怎么,舍不得?” “我帮不了你,因为我杀不了他。你要杀他,我没意见,等我离开京都后,随你杀。”片刻后,锦洛道。 黎王听完,却笑,“跟你开玩笑的。我以为你会不舍得,没想你还要离开京都,并未打算与他长久。” 他又道:“我是真的有事求助于你。” 锦洛静静听他说。 他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大邺的大夫我信不过,又没从西凉带大夫过来,所以想请你给我看看。” “哪里不舒服?”锦洛问。 黎王轻咳了声,又喝了口茶,掩住尴尬,“有点隐疾。” “哪里的隐疾?”锦洛继续问。 黎王尴尬,继续轻咳,有些难以启齿,“就是,数月前,西凉皇为我选妃,我才发现,我竟对那些女子都提不起兴趣。” 此话一出,锦洛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不喜欢男人!” 锦洛就直白问:“是提不起兴趣,还是提不起来?” 黎王又尴住。 锦洛道:“你尴尬你还来问我,你去问别人好了!” 黎王只得说:“我大概是那方面有点问题,你还是得帮我看看。” “那你明日到镇国侯府去。”欠他的恩情,能还一点是一点,免得他日真对上了,还欠他恩情,不好下手。 黎王却有要求,“我不想这事太多人知道,是否能深夜悄悄接你去别馆。” “怕是不能。”苏焲天天缠着她,她半夜哪走得了,“白天可以,哪天我方便,我就去你别馆找你。” 锦洛用完早膳,从楼上下去时,在楼梯口就对上了苏焲正要从楼梯上来。 见她要下去,他抬步,一步一步上楼来,问:“这么快就吃好了?怎么不多吃一会?我还没吃,请我也一起吃吃。” 锦洛一听,就知道这死男人要跟她闹了,不由看向他身后跟着的影卫。 是这货去告状的吧? 不然苏焲怎么知道她跟黎王在这里用早膳。 “国师爷想吃,叫黎王请吧,是黎王请我的。不过我吃好了,你们吃,我就先走了。”锦洛怕被苏焲截住,说完直接翻身跃下楼。 苏焲走到半楼梯,见她翩跹如蝶,已到了楼下。 他往楼上某包间望了一眼,脚步一旋,转身下楼去。 锦洛才出到茶楼门口,苏焲紧跟其后出来了,直接把她拖上马车。 锦洛气道:“我还要把许锦书弄回去!” 苏焲吩咐外面,“把人弄回镇国侯府去。” 影卫领命,去黎王的随从那里,领了许锦书,押回镇国侯府。 马车里,锦洛气道:“我也要回镇国侯府,我自己把她弄回去就行!” 苏焲却吩咐外面的苍陌,“回国师府。” 苍陌立即驾了马车往国师府的方面去。 黎王立在茶楼包间宽阔的窗前往下望,刚好可以无遮挡看到国师府的马车。 马车拐了个弯,车窗帘子荡了起来,他看到锦洛气急地推着苏焲道:“大白天的回国师府干什么?我还忙,你国事繁重,不用去忙吗?” “我很忙,但你背着我和男人私会,我自然要先忙你这头。”苏焲将锦洛双手握在头顶,压到车厢壁上就吻她。 黎王听得清楚,看得也清楚。 马车远去,他闭眼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心头闷,无名的怒火。 “殿下,押许锦书回去的,只有苏焲身边的一个影卫,若要救人,现在是一个时机。”之前抱琴的女子,出现在了黎王身后。 黎王矗立窗前,依然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声音带着几许冷意,“你真以为苏焲他会只派个影卫押人?” 女子怔了怔,随之反应过来,“他是在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有机会救人,其实暗中布了人在等我们出手!” 黎王的人没出手救许锦书,苏焲就真把锦洛带回国师府了。 一入屋,苏焲就把人摁到床上,“你为何要跟黎王一起用早膳?” 锦洛没好气道:“我为什么会跟黎王遇上,想必你的狗爪子已经告诉你了,我就是想试探一下他和冥宵到底什么关系!” “那你试探出什么了?” “哪有那么容易试探出什么!要能那么容易,黎王就中你的计,见你只派个影卫押许锦书回去,派人去救许锦书了!” 苏焲盯着她。 半晌,突然道:“你跟他认识?” 锦洛还没回答,他突然想到锦洛之前拿他的血去治她儿子后、说的那个赠她半碗血的侠客,问:“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锦洛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一个,他又开口,“与我年纪差不多,带着剑,应该是个侠客……” 就在锦洛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时,他呵的一声笑了。 “应该是背着琴,是个琴师吧?且是从冥宵药屋里逃走的那个人,那个人当时背着把琴,他是黎王,你们认识。” 锦洛:“……” 这死男人真的很聪明,又被他给猜对了。 她之前虽然是随口胡诌的,但脑子里是有个人物原型的,那个人物原型就是黎王,当时从药峰离开的孟檀昭背着她赠他的琴。 所以当时胡诌时,她脑子里出现了孟檀昭背琴的身影,就把琴说成剑,说对方和苏焲年纪差不多,带着剑,是个侠客。 苏焲见她没开口,心中就彻底有答案了,“果然是他。” 他一下子就不爽了,“你跟他何时认识的?你们之前很要好?” 锦洛钓不出冥宵,心情本就不大好,还要被盘问,她也不爽了,“国师爷要是不忙,自己在屋里玩,我没空陪去!” 她非得把冥宵弄出来不可! “我自己一人怎么玩?”苏焲把要跑的锦洛,重新弄回床上,“一起玩,玩完我帮你把冥宵弄出来。” 锦洛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 但这死男人直辣辣的,每日都有无数精力等待释放,逮着她,就不让她跑了。 第188章 锦家 苏焲大概是真的忙,一次之后就走了。 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次又一次缠着她无休无止。 临走前,叫来一嬷嬷,给锦洛备水。 嬷嬷烧了水拎到门外也不敢随意进去,只等听到屋里有声音,才小心询问锦洛是不是起了,要不要提水进去。 锦洛是在床上缓了许久才起来的,让嬷嬷把水提进去兑好,她洗了个澡,也直接出府去,命人将许锦书提到大理寺。 锦洛还拎了新鲜的饭菜去。 王氏手筋脚筋被苏焲命人给抽了,又饿了两天,吐了两天,已经不成人形。 许锦书被拎到大理寺,看到王氏这副模样,吓得脸都白了。 同时很是嫌弃地连连后退了数步,好像怕跟王氏太近,会变得跟王氏一样。 锦洛命人把食盒打开,新鲜饭菜放到王氏面前。 王氏现在看到饭菜,就本能地害怕,想呕吐。 锦洛道:“放心,这是我在来的路上,在外面买的,没放别的东西。” 王氏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锦洛,不相信锦洛会突然这么好心。 锦洛语气淡淡,“只是不想你死了,我还有话要问你,吃吧。” 这话王氏是信的。 又看了眼饭菜,狠狠咽了口口水。 毕竟两日没吃了,是真的抵不住饭菜的香味。 她伸手想去拿饭菜来吃,但手筋被抽,根本拿不了。 她坐在墙根边,背靠着墙壁,尝试了几次都没法拿起饭菜后,只得心一横,俯身直接用嘴在碗里、盘子里吃。 许锦书看王氏跟条狗没什么区别,更加嫌弃。 耐心等王氏吃完,锦洛让人撤了盘碗,问她,“你跟冥宵、许承安三人,是如何密谋把锦侯骗到寺庙生产,再让锦侯难产而死,后又调换了我的?” 王氏道:“我都说我不清楚,是冥宵帮我安排的了!” 锦洛冷声,“你们跟他没有事先密谋,他又怎会帮你安排这事?” 王氏闭着嘴不说话。 锦洛一把将许锦书扯过来。 许锦书大叫:“不要割我的血!不要割我的血!!” 锦洛,“放心,今日暂时不割你的血。” 许锦书一听,劫后余生般亮了亮眼神,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听锦洛道:“先抽你的手筋脚筋,今晚再割你的血。” 许锦书吃过人筋丸子,知道王氏这模样就是因为被抽了手筋脚筋。 她死都不想变成跟王氏这样,害怕地抱紧自己的手,大声求饶,“不要抽我的手筋脚筋,我求你不要抽我的手筋脚筋!” 锦洛就朝王氏挑了挑下巴,“她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不抽。” 许锦书朝王氏大声喊,“你还不快说,你要害死我吗!” 王氏也怕大女儿像她一样被抽走手筋脚筋,急道:“我说,你别动她!” 锦洛清冷如竹地挺立着,等着王氏说。 王氏望着她,恍惚有种再见到了锦澜的感觉。 当年的锦澜就是这般,清冷孤傲,仿佛什么都不在她眼里。 她跟锦澜一对比,渺小又自卑。 她没办法将锦澜践踏在脚下,所以才会想尽办法要换走锦澜的女儿,把锦澜的女儿践踏于足下,让自己的女儿成为锦澜那样的人。 王氏不得不说:“我只是跟冥宵述说了我的想法,我不想一直跟许承安苟且见不得光,我想要锦澜死,我想要成为许承安的正室夫人,我还想要我的孩子能正大光明走于人前,而不是被人说是我和许承安背着锦澜苟且生的。” “所以冥宵就给你出谋划策?”锦洛问。 王氏道:“没错,他说他能帮我,他说他能想办法让锦澜产后即死,然后把我的孩子换给她,那样我的孩子就能正大光明走于人前,还能成为战神嫡子或嫡女,继承锦澜的一切。” 王氏说到这,得意地笑了笑,“我听他这计划,觉得甚好,锦澜的一切落到我孩子手里,那不就等于落到了我手里,成了我的!” 她原本只是想要锦澜死,想要成为许承安的正室夫人,想要自己的孩子有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可被冥宵这一计划,她还能得到锦澜的一切,她怎能不同意。 “许承安呢?你们要害死锦澜,想换锦澜的孩子,他就没有一丝意见?”锦洛冷静问,心里很为锦澜嫁给这样一个渣男感到不值。 却听王氏道:“我跟冥宵密谋时,根本没让他知道。” 锦洛意外了。 王氏却又讽刺一笑,“可谁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们的密谋呢,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冥宵想要把锦澜引到外边生产好下手,他就剿杀西凉兵误入荒芜之地,让锦澜不得不带兵去救他,最后才在寺庙生产。” 王氏大概也是看透了许承安的薄凉,才会说出这些不利于许承安的话。 锦洛看得出来,她这些话都是真的。 对一个人失望透顶,说出来的话最真了。 “你的意思是,许承安故意入荒芜之地引锦澜去救他,并不是你跟冥宵和他三人密谋好的?”锦洛问。 王氏道:“自然不是。” 锦洛再问,但王氏确实不知道冥宵与西凉那边或是与墨殷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许承安与西凉那边有无勾结。 锦洛把许锦书提回镇国侯府。 午膳也是在镇国侯府吃的。 吃了一半,苏焲来了。 之前在国师府,苏焲午膳都不回府吃的,很多时候晚膳都没回来,忙得很。 如今怎么有空往她这边跑,她不由问:“国师爷怎么来了,不忙吗?” 苏焲掀袍在她对面坐下,动作矜贵优雅,衬得他出口的话就更鬼畜了,“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午膳背着我跟谁吃。” 锦洛:“……” 所以,他是来抓奸的? 锦洛没理他的话,让人添了碗筷。 苏焲就跟她一起吃了。 末了,问起她去大理寺审问王氏的结果。 锦洛也一一同他说了,最后道:“之前我还以为许承安与西凉有勾结,跟西凉、王氏、冥宵一起串通好,由西凉那边先出兵,许承安引锦侯外出,再由冥宵和墨殷联手让锦侯难产而死,最后换走我。” 苏焲道:“许承安没那个胆子勾结外敌。” 锦洛看他,“所以,你一开始就排除许承安与西凉勾结?” 苏焲,“许承安这人虚伪谨慎,又野心勃勃,很多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亲手去做,也不会表露出来,只会顺势而为。” 锦洛皱眉,顺势而为?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其实,与西凉勾结的,不是许承安,是冥宵?” 顿了顿,又觉得不严谨,道:“是冥宵与墨殷勾结。冥宵想完成他与王氏的阴谋,需要墨殷相助;而墨殷逃回西凉途中,还能借此机会替西凉除去大邺女战神锦澜,没有道理不答应相助冥宵;墨殷便让西凉假装内部分裂出一股势力,滋扰大邺边境,想引锦澜外出,好在外对锦澜下手。” 苏焲没说话,往她碟子里添了块鱼肉。 但显然是她说对了,他才没开口。 锦洛便又道:“而许承安嗅出了他们的阴谋,便顺势而为故意误入荒芜之地,引锦澜去救他,让冥宵墨殷的计划进行得更加顺利?” 苏焲赞许:“分析得没错。” 锦洛道:“如果冥宵墨殷失手,事情败露,他没有参与,清查下来,他也不会有事,顶多就是领兵误入荒芜之地,失职之罪;冥宵墨殷成功了,他就如这二十年来般,成为最大赢家,得了兵权和爵位。” 苏焲给她添了碗汤,“别只光顾说,吃一点。” 锦洛喝了几口汤,又吃了些鱼肉和菜,想了想,道:“这样说来,许承安还真把自己撇干净了,除非能找到证据证明他当年是故意进入那荒芜之地,而非被西凉兵引入,否则根本就治不了许承安的罪。” 锦洛说完,问苏焲,“你的人是怎么查到许承安是自己故意进入那荒芜之地的,可有证据?” 苏焲道:“空阳只是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结合自己的猜测,得出的结论。这种事情,很难有证据,就算再度翻起,许承安也可以继续咬死是一时糊涂判断失误,才误入那荒芜之地,并非故意进入。” 锦洛也觉得这种事情很难有证据。 况且,事隔二十年,就更加难以挖出证据来了。 苏焲见她没能找到许承安的证据,明显心情不佳,便又往她碟子里添了块鱼,“事情一步一步来,先把你的仇报了,把冥宵挖出来,剩下一个许承安,还怕没能叫他伏法?就算最后真没证据,那就直接弄死,你想叫他怎么死,我就让他怎么死,死到你满意为止。” 锦洛听完,忍不住一笑,“国师爷折磨人的手段,我确实自叹不如。” 说完,又道:“我一直很好奇,为何锦澜死后,锦家军是落到了许承安手里,而非锦家人?还有我那亲哥哥,怎么会被锦家带走?” 锦洛才来到这个世界四年。 起初怀疑过自己是锦澜之女,后来调查后觉得不是,便没再去了解这些事情,所以对于外祖一家,并不是十分清楚。 苏焲虽年长锦洛不过几岁,当年发生这些,也不过是个小孩。 但身为国师,他却清楚得很,“这事还得从太祖皇帝说起,锦家是跟着太祖帝打天下的,如今大邺一半的江山都是锦家替太祖帝打下的,可谓功高盖主。” 太祖帝不想落了个滥杀功臣的名头,所以虽忌惮锦家,却也没对锦家动手。 锦家军盘踞燕西数十郡,可谓是震慑西凉,又让朝廷忌惮。 锦家军历经太祖、太宗二帝后,到了世宗帝,也就是上一任皇帝。 世宗帝继位后,立即收了锦家的兵权,并将锦家军稀释,分散到漠北,滇南,临东各处,并派了新的将领去接手仍留在燕西的部分锦家军。 锦家全族被召回京都。 回京途中遇刺,锦澜的兄长双腿被废,锦澜的父亲为了救子,也被人重伤,族中还有其他兄弟被毒杀,一番彻查,说是西凉所为。 后来西凉趁着锦家军被稀释,又换了首领,集结兵力攻打燕西。 从燕西关卡而入,侵占大邺国土数十郡城。 锦家军军心涣散,更换了多少将领过去,增援了多少兵马,都无济于事。 后来便是锦澜出战,将西凉打退,收回大邺郡城,并打得西凉对大邺俯首称臣,二十多年来每年向大邺定期朝觐、纳贡。 但显然当时的世宗帝,并不想身为锦家人的锦澜重掌锦家军。 不然他稀释锦家军,收回锦家军权便毫无意义了。 但锦澜刚挽救大邺于水火,世宗帝也不好再度收回锦澜的兵权,那样就算他身为帝王,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于是,世宗帝就扶持许承安?”锦洛听到这儿,问。 苏焲淡声道:“应该说,许承安是世宗帝一开始就悄悄安放在锦澜身边的,许承安这人本事不强,但却是个美男子。世宗帝正愁找不到理由可以收回锦澜的兵权,许承安估计也是洞悉了世宗帝的心思,顺势利用王氏、冥宵、墨殷让锦侯难产而死,世宗帝也就让他名正言顺地袭了锦侯的爵位、掌了锦家军。” 锦家剩余人,大概也是看透了帝王的薄凉冷漠,没多久就自动上书,请辞去漠北,永不回京。 外界则传锦家是得罪了世宗帝,全族被削权放逐边疆。 锦家去漠北时,去跟许承安要了许锦书,留锦澜之子许锦知给许承安。 但许承安以想念锦澜为由,留了许锦书,让锦家带走了许锦知。 说到许锦知,锦洛才知道,她那个在漠北的孪生哥哥叫许锦知。 再后来,就是世宗帝当权了十几年后,苏焲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带着现如今的皇帝一步步运筹帷幄,掀了世宗帝,篡了位。 现如今的皇帝,是被世宗帝压榨得差点没了命,不得不反抗的。 苏焲扶他上帝位后,他生了场病。 原本在世宗帝苛待囚禁下,身体本也不好,再加上这场病,太子虽小苏焲没几岁,却没苏焲那本事,能早早堪大任,所以国事便大多落到了苏焲头上。 以至于苏焲把持了大半个朝堂。 第189章 搬走 锦洛还问了许锦书为何会被内定为太子妃的事。 毕竟现如今的皇帝夺得帝位时,锦澜已经死了至少有十年,锦家也全族去了漠北,虽有之前的名声和战功在,但到底已经失势。 许承安掌控的锦家军,无论怎样,都不能再跟以前的锦家军比。 许锦书虽享受着锦澜的荣光,但太子妃的名头怎么也不可能再落到她身上。 苏焲道:“圣上生母卑微,自小不受宠,日子过得还不如一些大臣的子女,少时锦侯在太学院念过书,圣上被欺辱时,锦侯便仗义帮过不少;后来世宗帝继位,对当今圣上打压囚禁折磨,锦侯也悄悄帮过圣上几回,有次还救了止容的命。” 锦洛知道,止容就是黎王生母,当今圣上放在心尖上二十几年的人。 “圣上大抵是对锦侯一直感念在心,才会继位后指了许锦书给太子,又对许锦书厚待有加,让她成为京都城里除公主外,最耀眼的贵女。”苏焲道。 所以说,许锦书这二十年来所得来的一切荣光富贵,都是锦澜生前积累的战功和恩德给的。 而对于黎王,锦洛也从苏焲那里得知,西凉的使臣返回时,皇帝不愿让黎王回西凉,休了一封国书去西凉,询问黎王生母一事。 后得知,黎王生母是怀着孕被西凉皇纳入后宫的。 黎王生母没了记忆,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因大邺女子偏柔和,与西凉女子有所不同,故而黎王生母很得西凉皇宠爱,生下的孩子,西凉皇也视如己出。 西凉那边回国书时,还附了一张黎王生母的画像过来。 虽然事隔二十几年,容貌变化不小,但皇帝还是一眼就能瞧出画像上的女子,便是他心尖上的止容。 皇帝便更加认定黎王是他的孩子。 因而,西凉使团返回,黎王被留了下来。 皇帝现在在跟西凉那边协商,要将止容接回。 不过止容现在是西凉皇妃,要将人接回,不是一件小事,首先西凉那边就不一定会答应,其次大邺这边也有大半朝臣反对。 尤其是太子的人。 太子新培植的势力虽被苏焲一招拔除,但母家多年经营也是有些势力的。 太子的母家,苏焲没动。 毕竟动太多,就会适得其返,朝堂也需要分派制衡,显现出一派平衡稳定的状态,否则势力都握到一方手中,皇帝不急,有些人也会急。 他只需保证各方势力,都没能在他这里掀起太大风浪就行。 黎王之母要不要接回大邺,他也不会插手。 午膳后,锦洛认为苏焲该去忙了。 结果他却面露痛苦之色,捂着手臂,脆弱道:“我这儿疼。” 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但想到他手臂被划了一下,其实伤得不轻,这两日来还毫不顾忌,在床上怎么用力怎么折腾,锦洛有点相信他是真疼。 “随我来,我给你看看。”她转身往上澜院去。 院子里头还是空的,锦洛走入屋里,边走边说:“屋子里也都干了,等下让人把桌椅床榻都搬进来,不然连个坐的椅子都没有。” 苏焲跟在她身后,“换新的,旧的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那些桌椅床榻都还好好的,能用就行。” “你往后是住这里,还是跟我回国师府?” 往后呀? 锦洛想,往后她既不住这里,也不住国师府,等这里的事情办完,她就走。 不过事情没办完前,应该是要住这里的,住国师府的话,来来回回太麻烦。 便道:“住这。” 苏焲道:“那就换新。” 锦洛,“我没银子买新家具!” 苏焲,“我买。” 锦洛意外了,当初讹太子和许承安银子时,无论讹多讹少,他都要来跟她分的,如今却舍得出钱给她买家具,真是稀奇了。 这么多家具,可要不少银子。 不过锦洛当晚就知道了,他舍得花钱买家具,其实是为了方便他自己。 眼下锦洛让苏焲坐在她装账本的箱子上,拿来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让苏焲把衣袍褪下,手臂露出来。 为防止他跟上次一样把衣袍全褪到腰间,整个上半身都裸露出来,锦洛补充:“只需手臂露出来,别脱太多!” 苏焲道:“我没要脱很多,但你如果想看,我可以脱了给你看。” 锦洛回身就往他当真要脱衣衫的手扎针,直接扎了一把下去。 苏焲那手动弹不得了,抬眸阴测测看她,“你又扎我?” 锦洛面不改色,“不是说疼吗?这是给你看伤的正常流程!” 苏焲,“我伤的是这只手。” 他是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脱衣袍,她扎的是他那只没受伤的手。 锦洛依然面不改色,“你还中毒,这是帮你阻断毒性蔓延的!” “我毒早解了,你当我不懂医术?” “难道国师爷懂医术?那伤你自己处理好了。” 锦洛说完,就真要不管他了。 但抬步才刚要走,手臂就被抓住,往后一扯,她跌坐到了苏焲腿上。 苏焲强劲有力的手臂环过她腰,把她固定在他腿上,看着她,“亲我一下,你扎我手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锦洛才不亲。 苏焲就按着她后脑勺,非要她往他脸上亲一口。 锦洛被迫亲完,他还不满意,“说句你爱我,我就原谅你。” 锦洛:“……” 但深知她不说,这鬼畜绝对有时间、有精力、有办法折腾到她说。 于是,没灵魂地张口就道:“我爱你,非常爱你,爱死你了!” 苏焲听完,就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道:“看在你这么爱我的份上,我就彻底不跟你计较了。乖,把我伤处理一下。” 说完松了手,还捏了一下她软软细细的腰。 锦洛任由他捏,只是给他处理伤的动作,就没那么温柔了。 末了,拔他另只手手臂上的银针时,还拔起,扎进去,拔起,再扎进去,然后才真的拔走,道:“抱歉,失手。” 苏焲整只手臂被她扎出密密麻麻的小针孔。 不过他只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站起来,理了理衣角,衣冠楚楚出门去。 下午,一溜的新床家具送进上澜院来。 下人又对这些新床家具一番擦拭,然后铺上崭新的被褥,放上花瓶茶盏屏风,没一会屋里屋外便都摆放齐当,该有的全部都有。 整个上澜院面目一新。 锦洛去把儿子接过来。 让儿子把仅有的几套衣裳都收拾上。 锦小录就问:“娘亲我们以后要住那边了吗?” 锦洛道:“住那边。娘亲有许多事要在那里办,住这边来来回回不方便。” 锦小录对住哪边是没所谓的,小小年纪,手脚特利索,没一会就把自己几件衣裳收拾好,打包在一个小小的包袱里,挎在小肩膀上。 有一种要出远门的感觉。 锦洛没帮他拎。 她从他更小时,就锻炼他自己的事自己做。 头一回为人母,她是真的没当好,也不知道怎么当好,所以锦小录相比同龄的小孩,要独立很多。 锦小录离开国师府时,还不忘把他从猎宫带回来的那只小狼崽也抱上。 锦洛的衣裳也不多,苏焲命人给她做过,但她来来回回也就换那么两套。 只有在苏焲每一次都撕毁她衣衫时,她才会在隔天拿套新的来换。 如今去了镇国侯府,苏焲在国师府,衣衫被撕这种事,显然不会再发生了。 所以锦洛就只挑了两套衣裳加一套寝衣,三套衣衫打包在一个包袱里,瓶瓶罐罐和制药的工具,收拾在一个箱子里。 母子二人就这样,一人挎一个包袱,一个手里抱着个箱子,一个手里抱只小狼崽,肩并肩出国师府去,走得连头都没回一下。 到了上澜院,想着以后能天天跟娘亲住一个院子,锦小录兴奋得不行,抱着小狼崽挎着小包袱直接就迈入偏房,“以后我就住这里了。” 锦洛去了主屋。 母子俩的房间相邻。 旁边还有书房、盥洗室、下人住的屋子。 上澜院是整个镇国侯府最大的院子。 夜晚,苏焲回国师府,下人前去禀报,说锦洛母子搬走了。 苏焲去了锦洛住的院子看了一眼。 虽然知道她会搬去镇国侯府,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下午家具才给她送去,她直接就搬去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苏焲看着屋子里她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收走,空荡荡的,就问下人,“她离开时,有没有留什么话?” 下人看着自家主子周身气息有些冷,更加小心翼翼答:“回国师爷,没。” “有没有不舍?”苏焲说完,见下人没有马上回答,就提示,“有没有三步两回头,或是出了国师府,还望着府门恋恋不舍那种?” 下人想着锦洛母子挎着包,肩并肩,迈出国师府,连头都没回一下那画面,一时有点不敢回答。 苍陌在一旁道:“主子问你话!” 下人不敢欺瞒,顶着压力把头垂得更低,如实道:“没有。” 苏焲明显整个人的气场都冷了。 他一不高兴,就晚饭都没吃,去了趟大理寺。 王氏身边的嬷嬷都被提来,王氏也被提来。 苏焲有几分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支着头,看着这些人。 王氏和那些嬷嬷一看到苏焲,就像看到魔鬼一般,身体皆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们都以为肯定又要被剥皮或放血。 但意外的是,今夜国师爷格外温和善良,看着她们,淡淡道:“本国师今夜不想见血,问你们什么,都如实回答。” 这些人都被折磨怕了。 听闻国师爷不想见血,那就是只要她们老实回答问题,今夜就不会遭罪了。 于是,接下来苏焲让人问的问题,这些人都无比老实地回答。 就连王氏,也几乎如实招供了全部。 当然,对于许锦书之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并非锦澜之女这件事,王氏仍死咬不变,还是说许锦书是近日才知情。 苏焲也没让人严刑拷打逼她说。 只让人把这些人招供的,全部记录下来,最后让她们一个个签字画押。 最后国师爷把签字画押好的证据收走,站起来,拂了拂衣袖,往外走,淡淡的话落下,“明日早朝,呈上朝殿。” “遵命。”大理寺官员俯首相送。 直到苏焲身影消失,王氏和嬷嬷们才敢大大松了口气。 心想国师爷说今夜不见血,她们果然没被割血剥皮或抽筋,也没被拷打。 然而这些人那口气还没松完,就见狱卒抬入数个大缸进来,然后便是一桶桶粪水往大缸里面倒。 王氏和嬷嬷们闻得直犯呕。 王氏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 很快她的想法就被印证,有人过来,把她第一个拖起来,拖到大缸边,整个扔进大缸里,按着她的头,往粪水里面浸下去。 嬷嬷们看得大骇,有人忍不住颤抖说:“国师爷、国师爷说今夜不想见血,你们……你们不能折磨我们……” 话未说完,大理寺官员冷笑,“国师爷吩咐了,今夜用粪水让你们好好洗个澡,可没让你们见血。” 嬷嬷们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国师爷所谓的不想见血,并不是放过她们,而是改用不见血的手段折磨她们。 王氏被浸到快要气绝,才被狱卒从粪水里提起来,让她喘个气,让她感觉到生机,让她恐惧死亡想活着,然后再次把她摁进粪水里。 如此周而复始,既没让王氏死,又让她尝尽了死亡的窒息和恐惧。 王氏不知道喝了多少粪水进肚子里。 她知道,是因为当年锦洛被抛入臭水沟,所以今日国师爷变本加厉直接用粪水来招待她。 那些嬷嬷,也一个都没能幸免地被丢入粪缸里。 直到天快亮,这些人才一个个从粪缸里被拎了出来,扔在阴湿的牢里,任由老鼠闻着臭味儿,去啃她们的手脚或身体。 苏焲则从大理寺出来后,就去了镇国侯府。 锦洛和儿子都歇下了,但苏焲一到院子里,锦洛就知道了。 苏焲没直接入她屋里,在门口道:“盥洗室可有水,我要先冲个澡?” 那语气,就像在自己家里,问自家夫人一般。 第190章 死刑 锦洛没理他。 他就自己去了盥洗室。 直接用冷水冲了个澡。 苍陌在出大理寺时,就折返回国师府给苏焲拿衣袍了。 大理寺和国师府离得不远,苍陌速度又快,苏焲冲完澡,他也到了,直接将干净衣袍送到盥洗室门口。 苏焲换上干净寝衣,也不顾寒冷,就从盥洗室出来,去敲锦洛的门。 锦洛这才知道,他大半夜不回他的国师府,跑来她这儿洗澡,是要在她这儿过夜? 她懒得起身,问:“国师爷要干什么?” 苏焲,“除了睡觉,我能来干什么?” 锦洛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到理所当然的人,“国师爷要睡觉,回你的国师府去睡。” 锦洛说完,苏焲没开口了。 但没一会,她听到门闩被撬动的声音。 是苏焲回身,抽了苍陌的剑,从门缝插进来,撬门闩。 锦洛真的快要无语了,“很晚了,小录睡在隔壁,别把他也吵醒了!” 她话一说完,撬门闩的动静就停了。 锦洛以为苏焲这次这么好说话,真的要走了,没想下一刻就听他在对苍陌说:“把她儿子弄到就近的院子去,以后她儿子都歇那院子。” 然后锦洛就听到了她儿子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锦洛这下在床上躺不住了,快速下床就去开门,“苏焲!” 门跟着“吱呀”一声被打开,苏焲回眸,就看到锦洛站在门框中央,两只手还抓在两扇门的门把手上,只着了套白色寝衣,黑色秀发垂落到胸前,在廊下灯火的晕映下,静谧朦胧,好看得有那么几分不真实。 见苏焲只盯着她看,不说话。 锦洛迈腿出来,要去阻止苍陌。 刚好这时苍陌已经抱着锦小录出来。 锦洛只着了件寝衣,苏焲哪容她出来被其他男人看到,当即身子一横,把已经迈出一条腿到门外的锦洛,挡回了屋里。 锦洛气道:“我在我自己的地盘,让我儿子跟我住一个院,你也要管?!” 苏焲,“他都多大了,还总是粘着娘像什么,分个院子让他自己去独立。” “他哪里大了?他才四岁不到!何况这里的值守远不能跟你的国师府比,让他一人单独分院去睡,我不放心!” 锦洛说完,就见苏焲回身吩咐苍陌,“往后夜里你守着他。” “是,主子!”苍陌很有眼力见地抱着锦小录匆匆离去。 锦小录到底还是个孩子,平时虽然机灵,但放下戒备时,就会跟其他小孩一样,睡得沉睡得香,所以被苍陌抱走,他都还在呼呼大睡。 苍陌用小被子包着他,没让他着凉。 也是因为这样,锦洛才没有发飙去把儿子抢回来。 苏焲回身就把她逼入屋里,“啪”的一声,关上门,落了闩。 他臂弯里还挂着他没穿的外衣外袍,直接被他往桌案上一扔,抱起锦洛就往床榻上去。 屋内没有灯火,只有廊下的灯火映照些进来,朦胧昏暗,气氛一下子暧昧了起来。 锦洛气得抓他挠他,“苏焲你别太过分,这是在镇国侯府,不是在你的国师府了,我儿子住哪里,你已经无权管!” 苏焲任她抓任她挠,抱她到床榻边,放她下去时,身子也直接覆了上去,“不是你自己说别吵醒你儿子的?” 说完,在她唇边啃了一口,声音跟着变了,“不把他抱走,你是想他小小年纪,就听到些不该听到的声音,嗯?” 锦洛一听,就知道他指什么,更气了,“你不来,我跟我儿子睡得好好的,能有什么是他不能听到的声音!” “可我天天要来。”苏焲理直气壮说。 锦洛气得抬腿踹他。 却被他把住腿,顺着她腿就往上摸,直摸到根处。 锦洛浑身一麻,另条腿也踹他。 他轻松地用一条腿就把她腿压住。 锦洛还想打他。 却被他握住手腕,压到她头顶上方去,他俯首就咬她唇,道:“你还想打我,你白日里才扎了我一手的针,你以为我忘了吗?” 锦洛就知道,这死男人记仇得很,白天被她扎了一手臂的针孔,怎么可能就真的一句话都没说,那样算了。 他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果然,苏焲一边肆意揉捏她、啃吻她,一边道:“还从未有人能对我动手后安然无恙,你扎我多少针,我就要扎回你多少。” 锦洛现在很难抵挡住他的热辣直白。 这死男人就像一团火,总能在燃烧他自己时,把她也一并燃烧。 没多久,便是衣衫被他撕碎的声音。 锦洛身子一凉,就被他填了个瓷实,然后便是情山欲海,跌跌宕宕,只一会,便浑身汗湿,男人体温炽烫,热情如火,拽着她一起沉沦。 她听到床榻摇晃的声音,看到幔帐摇曳交织的光影,感受到男人一寸寸抚过她肌肤带给她的战栗,她甚至在男人一次次吻着她时感觉到了心头的悸动。 这种感觉有点不好。 她以为在经过被男人凌辱怀子后,她是不可能对男人有感觉的。 她也一直以来对男人没什么兴趣,跟孟檀昭在药峰相处了大半年,都不曾对他有过任何异样的感觉,哪怕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也始终对他只是淡淡的。 可她如今才来京都多久,竟会被一个男人蛊惑成这样,居然会跟他做这种事情,还身心都没有任何抗拒,甚至很能接纳他。 锦洛一想到这一点,内心就郁闷。 苏焲见她恹恹的,有些心不在焉,便鬼畜地加大力道,吻她的动作也加重。 锦洛顿时就被整得回了神,抬腿又踹他,“你轻点。” 却被苏焲挽住腿,挂到他腰上去,“我以为是我太轻,没让你舒服,你才有精力走神。” 锦洛:“……” “那就是这个姿势腻了?”苏焲捞着她,换了个姿势。 锦洛:“……” 明明是他自己腻了那个姿势! 苏焲还说:“不舒服不满足就跟我说,我一定会让你舒服满足。” 次日,锦洛醒来时,同样苏焲早已经上朝去。 不过苏焲去上朝时,遇到了锦小录。 锦小录向来醒得早,今日醒得尤为早,一醒来就发现换地方睡觉了。 起初他还懵懵的,随后一个激灵,下床套了衣衫,就往他娘的院子跑。 结果一入他娘的院子,就看到他爹这只大尾巴狼正衣冠楚楚地从他娘屋子里出来,父子俩四目相对。 锦小录有些气,“是你换了我睡觉的地方?” 苏焲反问:“有问题?” 锦小录,“你凭什么换了我睡觉的地方?” 苏焲,“因为我要跟你娘睡。” 锦小录:“……” 他还以为苏焲跟他娘睡,就像他跟他娘睡一样,然后很是鄙视道:“我都没跟我娘亲睡了,你比我大这么多,还要跟我娘亲睡,要不要脸?” 苏焲,“你要脸,你以后就睡那院子,别来打扰我跟你娘睡。” 说完,绕过锦小录,上朝去了。 不过他把苍陌留下来,让苍陌看着那小子,别让他搬回上澜院。 于是苍陌就盯着锦小录,还帮锦小录把仅有的几套衣衫搬到隔壁院子去。 大理寺官员在早朝时,呈上了王氏和那些嬷嬷们招供的证据。 皇帝看完,当堂给王氏定了死罪,废了许锦书和太子的婚约,颁布圣旨诏告天下,让大邺所有子民都知道锦洛才是曾经的女战神锦澜之女。 并赏赐锦洛珍宝无数,命苏焲缉拿冥宵。 皇帝的赏赐送到镇国侯府时,锦洛还没起床。 得知消息,匆匆起床,却看到床榻下被苏焲那死男人撕毁得不能再穿的寝衣,锦洛扶额,以为搬来镇国侯府,衣衫被撕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原来是她天真了。 她匆匆穿好衣衫出去,跪地接受赏赐。 内官走后,锦洛让人把这些珍宝都归入锦澜的库房,并登记在册。 这些是她替原主接受的,到时候她离开,这些东西她一件都不会带走,锦澜虽死,但锦家还有人,她还有个孪生哥哥,这些都应该留还给他们。 王氏被判七日后斩首。 许锦书知道这个消息和皇帝向天下诏告了锦洛的身份,以及她和太子的婚约取消后,既恨又愤,但同时王氏被判斩首也让她松了口气。 王氏一死,这案子就算结了,她就不用再害怕王氏抵不住审问,把她一直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事供出来了。 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命。 再保住父亲的官职和兵权,她便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许承安得知王氏被判七日后斩首,同许锦书一样松了口气,王氏一死,他就不用再害怕会继续被牵连了。 他犹豫了两天,厚着脸皮去上澜院找锦洛。 本来是入不了上澜院的院门的,但锦洛让人放他进去。 他一入院子就一脸慈爱地对锦洛喊,“洛儿。” 他自己喊得不觉得恶心,锦洛却听得快吐了,扬起手中的账本,“许承安,我理完镇国侯府以前的所有账目了,你自己的俸禄和私产收入,根本就不够侯府的开销,甚至可以说不够你自己的开销。” 许承安打战练兵不行,但官场那套却是十分熟悉,每年打点关系就花费不少银子,他自己那点俸禄和私产都用在这上面了。 所以侯府这二十年来的开销花费,基本都是锦澜的私产收入在维持。 可以说,锦澜死后,不但维持了许锦书二十年的荣光富贵,还养了这么大一个侯府,王氏和许承安将人害死后,还心安理得地啃了锦澜的私产二十年。 锦家毕竟是开国功勋世家,累积的财物那是不计其数的,锦家举族去了漠北,这边的产业基本都是带不走的,所以都给了许锦书。 所以这一大家渣滓,用锦家的一切、用锦澜的一切,臭不要脸地过了二十年富贵安逸的生活,还顶着锦澜的荣光闪耀京都。 锦洛气得账本直接往许承安脸上甩,大声道:“来人,给我往死里揍!” “啪”的一声,许承安像被人狠甩了一巴掌一样被账本甩在脸上,紧接着外面进来几名国师府侍卫,把他摁在地上劈头盖脸一顿乱揍。 他是想着王氏案结,来跟锦洛拉近父女关系的,但怎么都没想到,他还一句正式的话都没说,就被按在地上痛扁。 许承安最近不是在挨饿就是在呕吐,都快升天了,是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得捧着脑袋和脸,任人乱揍。 锦洛一见,冷冷道:“揍他脸。” 就是这张脸,迷惑了锦澜的。 顿时,无数双脚“啪啪啪”,往许承安脸上招呼。 直到许承安被打得鼻青脸肿,七窍有五窍在流血,锦洛才喊停,“停,把他丢出府去!” 许承安被人往外拖时,冲锦洛喊,“不孝女,居然不认你父亲!好,你不认我,但总得让我把东西收拾走!” 锦洛都被气笑了。 之前让他收拾东西滚蛋,他不舍得滚蛋,非要赖在这里。 现在受了几日折磨,无法留在这里,就想着要收拾东西了。 “你有哪一样东西是用你自己的银子买的?侯府二十年,用的都是锦侯田宅庄铺所生的银子,就你那些私产,全都充公,都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够这些!”锦洛很愤怒,气场全开,“扔出去!” 于是许承安来找锦洛拉关系,最后一句想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人痛揍一顿,“吧唧”一声,扔出府去。 由于皇帝诏告天下,城中百姓都知道了镇国侯府这档子事。 眼下许承安被扔出府,有百姓认出了他,当即就有人烂菜叶往他身上扔。 许承安丢不起那个脸,抱头鼠窜,躲了起来。 暗处有人观察许久,见四下无人,悄悄出来不知对许承安说了句什么。 许承安跟着对方走。 三日后,空阳回京,南姨莫叔随后也从燕西归来,去见了锦洛。 锦洛留了二人在镇国侯府。 一日下午,锦洛带着莫叔出府去黎王的别馆,给黎王看隐疾。 苏焲很久之前就没有派人跟踪她了,所以她挑了下午苏焲忙的时候去黎王别馆,苏焲是不会知道的。 锦洛倒不是怕他知道。 只是他若知道,说不定就会跟她闹,所以能不让他知道就不让他知道,少点麻烦。 但是,苏焲没派人跟着她,她也避开了苏焲的人。 却在进入黎王别馆后,黎王的人就以某种不引人怀疑的方法,把锦洛到黎王别馆的消息透露给了苏焲的人。 第191章 杀局 黎王在窗前煮着茶。 窗外院子里有株白梅开得绚烂,芳香扑鼻。 窗前不远处,摆着一把琴。 一室的雅境,倒是符合黎王温文尔雅的气质。 锦洛入内后,直接问:“黎王哪里有疾?” 黎王优雅地递了杯茶给她,“先坐下喝杯茶。” 锦洛没有直接坐,黎王看了她一会后,她才在黎王对面坐下,道:“看来黎王的隐疾一点都不急。” 黎王尴尬地咳了一声,给跟在锦洛身后的莫叔也递了杯茶去。 锦洛让莫叔在旁边坐下。 莫叔才在旁边坐下,但没拿茶去喝。 锦洛倒是喝了几口茶,还评价了一句,说茶不错。 黎王笑了笑,问她,“来的路上冷吗?” 锦洛说还好。 黎王又道:“若不是实在不方便,该是我去你那的,你就不用冒着寒天来我这儿一趟。”说着让人上了个炭炉到锦洛身边。 锦洛道:“不必麻烦,我给你看完就走,现在就看吧。” 黎王又尴尬地咳了咳,“有疾的部位有些不好,你真的确定要给我看吗?” “你向我求助不就是要让我给你看?我不确定要给你看,我来做什么?”锦洛说完,又道:“医者不分男女,更不分部位,在医者眼里,只有病,没有其他,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黎王点点头,“倒是我自己多虑了。” 锦洛,“所以,你完全不用虑太多!” 黎王笑了笑,又问:“就是不知道国师爷知道了,会不会介意?” “他介什么意,我是来给你看病,又不是其他。” 黎王听完,看着她。 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好像眼里隐隐有亮光,还有些别样的情愫。 锦洛说得大方,但她其实不想让苏焲知道,所以不想在这里多待,想快点看完快点走,就催促,“黎王殿下快关门脱裤子吧!” 她的话太直白,听得在场所有人都不好意思了。 黎王的随从还生气了,觉得她的话亵渎了他们的殿下,怒道:“放肆!” 但话才说完,就迎来黎王一记警告的眼神,“出去,把门关上。” 那随从赶紧颔首,还对锦洛有些余怒地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黎王还是尴尬。 锦洛指了指屏风,“去那后面脱吧!” 黎王再次询问:“你确定要我脱吗?” 要不是对方救过自己的命,锦洛真的要朝对方甩白眼了,她最讨厌别人婆婆妈妈一点都不干脆,叫她来给他看病的是他,现在不想脱的又是他。 她问:“不脱怎么看?” 又道:“你不脱也行,那我就回去了。” “脱,脱脱。”黎王深呼口气,走到屏风后面。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隐疾,不过是想要她来别馆找他,但又没有其他好的理由可以让她来,才编了个有隐疾的借口,让她来给他看病。 所以刚刚才会一再问她是不是确定要给他看,是不是确定要他脱。 他其实是真的很尴尬。 但一想到她跟苏焲更过分的事都做了,他就有些不服气。 重点是,他很想看看苏焲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黎王在屏风后面犹豫了一小会,还是鼓起勇气脱下了裤子,并在内心不断说服自己,她是大夫,让她看他这里不算欺负她。 他在心里做了好一番建设,既期待又紧张,还有免不了的尴尬和难为情。 但,他一番心里建设做完,屏风外脚步一响,进来的,是莫叔。 黎王脸沉了下去,“怎么是你?” 莫叔很专业,“阿锦让我给你看,看完什么症状再同她说。” 锦洛也在屏风外道:“莫叔原本是自己开医馆的,医术不差,绝对不会给你诊错的,他看完什么症状同我描述,我就能知道你是个什么病症。” 黎王被莫叔看着,只觉得心梗,问外面,“你一早就打算带人过来代替你的眼睛,给我看的,是吗?” 锦洛可不知黎王在纠结什么,站在大夫的角度,很是温和专业地安抚,“别紧张,也别担心,莫叔看,跟我看,都是一样的,不会有差。” 怎么可能一样! 怎么可能不会有差! 差得可多了! 黎王啥都不想说了,只想赶紧把裤子提起来。 奈何莫叔不仅专业,还敬业,越是看不出黎王有什么问题,越是看得仔细,研究得长久,黎王又不好说自己根本没问题不用看了。 等两人看完出来,锦洛都坐在窗边喝了半盏茶了。 她把炭炉移到黎王那边去,毕竟脱了那么久的裤子,肯定冷。 黎王心里虽然不快,但表面掩饰得很好,从屏风后面出来,又是一派温润如玉的面孔,在他原来的位置坐下,有些尴尬地又低咳了一声。 莫叔去净了手后,就来向锦洛细细说了他刚刚看的。 锦洛听完,看向黎王,“生理上一点毛病都没有,但你若对女人真的提不起来,多半是你心理上有毛病。” 锦洛诚挚地建议,“你可以找个男人试试看能不能起来。” 她话音刚落,“噗”的一声,黎王一口茶喷了出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放下茶杯,捂住了嘴,又擦了擦。 擦完赶紧说:“你想多了,我不喜欢男人!” 锦洛道:“不是我想多,是根据你的情况推断出来的结论,喜欢男人也没什么,黎王殿下不必觉得难为情,要正视自己的内心!” 黎王嘴巴张了张,要解释,但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锦洛看他一眼,一脸深表理解的表情,道:“我知道黎王殿下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取向有问题,慢慢来,迟早你会能接受的。” 黎王抿着嘴,一脸的心梗。 锦洛拿出纸笔,给他开了个方子,让他找男人试试的同时,照着方子取药熬去补补,之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外面骤然传来打斗声。 锦洛眉头一皱,正要出去,咻咻咻……无数带毒飞针从窗口直接射了进来。 锦洛正要避开,黎王却先一步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带到旁边。 飞针从二人面前擦过,钉在墙上,紧接着数十人影跃窗而入,提剑就朝黎王杀去,黎王一把将锦洛推到身后,抱起案上的琴格挡。 另一拨杀手从门口闯了进来,将莫叔缠住。 院子外,也有大量杀手与黎王的人斗在一起。 锦洛正想出手,却在这时,黎王为躲杀手刺来的剑,往旁边一躲,不知碰到什么,“轰隆”一声,地面竟凭空裂开一条大缝,锦洛与他二人直接往下掉。 等杀手扑上来,那裂缝“轰”的一声,闭合上了。 莫叔亲眼看到锦洛掉了下去,要上前去找机关救人,却被这边的杀手逼着退到了屋外。 别馆外,苏焲下了马,跨步就要进入别馆。 却在一条腿迈入别馆门槛时,听到身后苍陌道:“主子,里面正在打斗!” 意思是现在不宜进去。 也没必要进去,黎王的死活又与他们无关。 换成往时,苏焲绝对会收回腿,转身就走。 不,他连踏都不会踏进门槛,因为他比苍陌更早就听到里头的打斗声了。 但眼下苍陌的提醒,却只会让他加快脚步往里走。 别馆不小,苏焲径直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去,在进入黎王的院子时,那满院正在打斗的杀手,齐齐转身就朝他杀来。 苍陌一见,就知这些杀手真正在等的,是他家主子! 苍陌当机立断,拔剑就挡到苏焲面前,道:“主子快走,属下断后!” 然,苏焲立在院门中央,丝毫不慌,眼神锐利一扫,不见黎王,也不见锦洛,只见到一个颇为眼熟的人。 苏焲一眼就认出是之前药铺里假扮锦小录父亲的人,问:“锦洛呢?” 杀手都朝苏焲涌来,莫叔身边已经没有杀手,他边回苏焲的话边往屋里去,“在里面,跟黎王一起跌到机关里去了!” 一听到跟黎王一起,还跌到机关里,苏焲下手就狠绝了起来。 应该说,原本下手就狠绝,如今更狠绝,一个趁苍陌招架不及杀到苏焲面前来的杀手,被他夺了剑反手就捅入心窝。 剑抽出,鲜血四溅。 眼睛都没抬,他抓过另一杀手,剑从对方脖子抹过。 那头颅顷刻间滚到了地上。 苍陌原来是挡在苏焲面前,但没一会他就看到主子杀在了他面前,那一道道喷溅出的鲜血跟不要钱一样,尸体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骤然,乐声裂空而来。 伴随着这声割裂人脑的乐声,还有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铺射下来。 苍陌闻着那乐声,脑子像是被人拿着钝刀一直在磨,他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稳,但还是撑着要挡到苏焲面前,“主子小心!” 苏焲却先一步袖子一挥,将那些铺射到面前的有毒银针全都卷了,扫回给那些杀手,道:“把耳朵堵上。” 这乐声他闻着都难受。 但他功力深厚,尚可抵挡,苍陌则不然。 苏焲话音刚落,就有另一批封了听觉的杀手从屋顶四面八方涌出。 今日这一局,对方显然是精心布下的,先用锦洛把他引来,再用杀手,毒针,乐声,三管齐下,誓要将他置于死地。 下方,锦洛跌下去后,就一直在找机关。 密室几乎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她只能听到一点点打斗声,找了好一会,没找到机关,转头问黎王,“到底怎么上去?” 黎王无奈,“我是真不知道这里有密室,这是朝廷给外邦临时居住的别馆,不是我的宅子,这密室不可能是我挖出来的,我怎么知道如何上去。” 锦洛虽然不相信他,但他的话不无道理。 黎王才来京都多久,又有各方势力盯着,不可能搞出这么大一个密室出来。 她只能继续找机关。 黎王摔下来时,为了护锦洛,有点伤到腿,此时靠坐在墙壁根,望着锦洛劝,“别急着出去,外面的人要杀我,他们找不到机关或是别馆里的动静引起外面巡城兵马的注意,他们就会走,到时自有人把我们救出去,我们才安全。” 锦洛没理他。 他停了一会,见锦洛还是只顾着找机关,就有些哀怨,“我的腿受伤了,你好歹过来看一下我,我不想折了骨头以后变成瘸子。” 锦洛想到刚刚摔下时,孟檀昭在下方,被她当成人肉垫子踩了一脚后跳开,便还是过去给他看了腿。 锦洛按着他的腿骨,他目光落在锦洛脸上,看了她一会,突然问:“我离开药峰后,你是不是就也离开了药峰?去了哪里?” 他离开药峰不久,锦洛确实也离开药峰了。 但去了哪里,她没同黎王说。 黎王见她没开口,又道:“我去药峰找过你两次,你都没在,医圣也没在,你我以前住的屋子都长草了,后来我一直派人在那里打理,你知不知道?” 锦洛意外地抬眸看他。 她离开药峰后就没再回去,医圣也一直跟着她,所以黎王有去找过她,并派人一直在打理药峰,她是真的不知道。 黎王见她这表情,就叹口气,“看来那段时日,你是一点都不怀念。” “有什么好怀念的,那时候我半死不活的,不是痛得躺在床上彻夜难眠,就是不断喝药不断扎针,谁会去怀念那样的日子。” 那时候她手筋脚筋被挑断,若是用正常的手法医治,顶多就是恢复到正常人状态,苍龙血脉会彻底无法使用。 所以医圣是给她用了特殊手法的。 那种痛,无异于敲碎了全身筋骨,再重塑。 从开始,到筋脉全部重新连接完好,她生生疼了近百天,每日都如在炼狱里挣扎。 黎王沉默。 他是见证过她那段痛苦的人,所以就算再想问她难道没有其他可怀念的,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 锦洛摸完他的骨,说:“没事,你成不了瘸子。” 说完手要撤回,却被黎王猛地按住,“你说我是喜欢男人,才对那些女子提不起兴趣,可有没有可能,我是不喜欢她们!” 轰! 上面这时突然打开。 光线铺射下来,熟悉的声音在上面喊:“锦洛。” 第192章 怀孕 “我在这。” 锦洛一听就听出是苏焲。 下意识脱口回答的同时,手也从黎王手里用力抽回。 上方光影一暗,她仰头看到苏焲来到裂缝边缘,俯首向下寻找她。 他周身全是凌冽的杀伐气息,脸上身上染着鲜血,手里拎着把剑,尚在不断往下滴着血。 他寻到了她,染血如杀神般的面孔顿时柔和了些,蹲下,朝她伸手,“受伤没?” 锦洛冲他摇摇头,举手,把手给了他。 密室不深,锦洛本身不矮,苏焲更是身长手长,于是锦洛把手举起给他,他便能握住她的手,把她往上一提。 待她身子出了密室,苏焲另只手便扔了剑,捞住她的腰。 把她捞到自己身前。 锦洛贴上他胸膛时,也下意识伸手勾住他肩脖,待他退离密室边缘,她才松手,苏焲也放她下到地上。 莫叔急忙上前,“阿锦。” 说话的同时,自是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锦洛淡淡说了句“我没事”,风掠进来,浓烈的血腥味被带入,她往门外看,看到了外面院子里死了一地的尸体。 尸体皆是黑衣蒙面,也就是杀手。 苍陌跟在苏焲身后,锦洛看他一眼,就知他脸色不好,受了内伤,强撑着。 锦洛骤然想到她刚刚在密室里,好像还听到了乐声,只不过黎王同她说话、叫她过去给他看腿,以至于她没有去细听。 如今,她瞬间明白了什么,看向苏焲,“你没事吧?” 苏焲向来狂妄,“死不了。” 说完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他不知道的话,锦洛自然是瞒着他,但他知道了,锦洛也就坦白,“黎王身体有点问题,来给他看看。” “什么问题,他是要死了吗,需要你来给他看?” 锦洛:“……” 莫叔见苏焲虽然没对锦洛凶,但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怕他对锦洛不利,忙道:“黎王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隐疾。” 这话让苏焲脸色更沉了。 盯了锦洛半晌,咬牙,“你还给他看隐疾?” 莫叔身体一震,觉得自己好像越说问题越严重了,忙又顶着压力道:“是草民给看的,阿锦只是负责开方子。” 锦洛则要比莫叔淡定许多,道:“确实是莫叔给黎王看的,还是在屏风后面看的,我回避了的,只是负责开方子。” 苏焲听完,脸色才缓和了些,问:“他得了什么隐疾?” 锦洛没说。 苏焲目光射向莫叔。 莫叔见他杀人那手段,无情狠辣,令人心惊,深觉不能惹恼他,便如实道:“黎王其实没什么隐疾,是取向有些问题,不喜欢女人!” 这时,黎王刚好在随从的帮助下,从密室里出来。 他一站稳,就先看向锦洛,但还没看到,锦洛就被苏焲拉到身后,他的目光只得落在苏焲身上,皱眉,“国师爷怎么在此?” 苏焲轻笑,“黎王等的不就是我,何必故作惊讶。” 黎王一脸不明白他说什么的表情,吸了吸鼻子,似才闻到血腥味,赶紧看向外面,就看到了一地的尸体,眉头忍不住微微跳了跳。 苏焲道:“黎王可真大方,为了杀我,不惜牺牲这么多人。” 黎王眉头只是微跳,很快就掩饰得很好,回头看苏焲,“国师爷何意?这些人是来杀我的,我跌下密室,才侥幸逃过一劫。” 说完还诚挚地朝苏焲躬身作揖,“不过还得多谢国师爷为我分担火力,否则这么多杀手,本王今日怕是要亡于此。” 苏焲懒得与他虚虚假假,轻蔑一笑,“黎王既然不喜欢女人,我会启奏圣上,让内廷选一批秀丽男子,送来给黎王享用。” 说完拉着锦洛离开。 锦洛转身之际,看了黎王一眼。 那眼神依旧无波无澜,但黎王却从她眼里看到了冷漠和疏离。 他心头一窒,感觉到她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锦洛只看了黎王一眼,就回了头,跟着苏焲往外走,那满院的尸体密密麻麻,几乎快要找不到落脚的点。 鲜血染红了整个院子,锦洛踏出去,鞋底就染了血。 苏焲回头,见她盯着自己的鞋,躬身一把抄起她,就抱着往外走。 黎王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闭眼,磨牙。 他以为今日这一局,怎么都能要了苏焲的命。 大邺若没了苏焲,就如没了爪牙的老虎,太子暂时不成气候,皇帝又病弱,西凉便能举兵再入大邺,雪洗这二十余年来对大邺俯首称臣的耻辱。 却没想,苏焲此人强大如斯,这么多杀手,辅以琴声干扰他,都没能要他的命。 甚至没能伤他半分! 没能要苏焲的命,还把锦洛越推越远,她何等聪明,自是知道他利用了她,刚刚她临走时那一眼,足以证明一切。 黎王感觉到越发的窒息,仍闭着眼,阴沉问:“青隐怎样了?” 贴身随从立即俯身小声道:“受了伤,逃走了。” 说完又心有余悸道:“还好那苏焲惦记着入内找殿下请来那女子,否则青隐怕是难逃他手。”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那苏焲身手如此了得,内力更是强大到难以想象,抵挡住了杀人割脑般的琴声的同时,还能将几十名特地训练出来的杀手屠杀殆尽。 他们西凉训练了十几年的杀手,竟在他手里,跟砍萝卜青菜一样,一剑一个……不,有时是一剑数个,完全没人近得了那苏焲的身。 青隐为了用琴声扼住他,拼尽了内力,琴弦在她手中差点绷断,却被那苏焲辨清了她的方位,一剑掷去,逼得她被自己的琴声反噬,吐血从屋顶飞了出去,跌砸到房屋另一面的地上,整个琴碎裂成两半。 苏焲顾着入屋内找人,才没追去,青隐方能逃脱掉。 随从道:“殿下您自己若不出手,怕是没人能奈何那苏焲!” 黎王揉了揉眉心,“通知冥宵,王氏法场,本王会协助他救人。” “是,殿下。”随从说完,想到一事,颇为愤懑,“那苏焲,临走前说要启奏他们的圣上给殿下您送男人,分明是故意想将殿下您不喜女人的事传扬出去,毁殿下您的名声,殿下您又没这方面的问题,可不能任由他去胡乱传扬这消息!” 黎王何尝不知道苏焲那样做的目的。 那苏焲,睚眦必报,今日摆了他一局,他岂能甘心。 所以有这机会,自然要顺道损损他的名声。 可重点是,今日这一局,明眼看是苏焲中了他的计,但实际上苏焲却半点损失都没有,反倒是他被杀了数十名精心训练出来、原本就潜伏在大邺京都的高手,再搭上自己断袖的名声,还让锦洛离他越来越远。 也是因为没有吃亏,苏焲才会这般轻易带着锦洛离去。 黎王重新狠狠闭上眼睛,心里的不甘如潮水涌入,手掌不自觉收紧。 苏焲得知锦洛来黎王别馆,是骑着快马先赶来的,空阳则去赶了马车才刚刚到,苏焲抱着锦洛直接就上了马车。 空阳赶着马车前行。 苍陌和莫叔骑着刚刚苏焲和苍陌骑来的两匹马,跟在马车后方。 苏焲一身血腥味,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入马车就把锦洛拉到腿上坐着或压在坐榻上亲吻,反倒是锦洛先开口,“你是怎么知道我来黎王别馆的?” 苏焲道:“我说是黎王特地透露消息给我的人,你信吗?” 锦洛没回答。 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苏焲的话印证了她心中的答案罢了。 她主动坐到苏焲身边去,“有没有受伤?” 苏焲冷脸,“你还知道关心我?” 锦洛不理他的臭脸,道:“你若有受内伤,或哪里受了伤,让我看看。” 苏焲就把自己的手腕丢给她。 锦洛握起他的手,给他把脉。 受伤倒是没有,但大概是一边抵抗琴音一边与人激斗,所以内息有些乱。 但对于他这种内力深厚的人,完全不打紧,只要稍作休息,内息就能恢复。 于是锦洛直接忽略过,问他:“有没有受外伤?” “你不会自己看?你都能给黎王看隐疾,就不能给我看看我有没有受外伤。” 锦洛揉了揉眉心,她就知道被他知道后的结果会是这样,所以才想瞒着他。 念着他是因为自己才被黎王算计的,锦洛耐心解释,“都跟你说过了,是莫叔给黎王看的,我只负责开方,连给他把脉都没有。” 苏焲,“你不只跟他认识,你还与他关系匪浅是吗?才会对他如此上心。” 锦洛,“我哪里对他上心了?” 苏焲,“你特地去别馆给他看隐疾,还不算上心?还要亲自给他看隐疾才算上心?若我有隐疾,你可会这般上心来给我看?” 锦洛:“……” 苏焲,“你到底跟他什么关系,才会对他如此上心?京都除了他,还能有谁能让你专程跑一趟去给他看隐疾的。” 他跟她夜夜厮缠,怕是他要有隐疾,她都不一定会专程赶去给他看吧。 所以她跟黎王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有很多秘密? 有很多秘密,才会这般上心不计较,连隐疾都愿意给看。 苏焲越想越醋。 越醋就越气。 见锦洛扶额不答,他就更加确定她和黎王之间肯定有很多秘密不能让人知道,才会一直在他面前否认与黎王认识,否则告诉他又能有什么关系。 坐在前方车辕上赶马车的空阳听得一脸稀奇,他离开京都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主子怎么好像在吃醋? 还是浑身都泡在醋缸里的那种,他坐在外面都快要被酸死了。 问题是他离开京都,主子不是还对这个叫锦洛的女子要抓要杀的吗? 怎么突然他家主子就从高高在上的国师爷,变成一副拈酸吃醋的凡俗样? 空阳正觉得诡异,就听他家主子又道:“你倒是回答我,你怎么不回答我?被我说对了,你心虚了是吗?” 锦洛就气道:“我若对你不上心,我何苦扑下悬崖给你抢千凰草?” 苏焲一听,默了默,但很快又不满了,“你不是说你跳崖又不会死,你有苍龙血脉也不会被崖壁崖底的利石割到?” 锦洛皱眉,“然后呢?” 苏焲,“既不会死,又不会受伤,那怎么能跟你对他如此上心相比?” 锦洛:“……” 早知道当初就不说那些话了。 苏焲见她说不上话来,道:“那你说,我若跟他同时掉下悬崖,你救谁?” 锦洛:“……” 空阳:“……” 最终锦洛道:“我谁都不救,你都需要我救了,那这悬崖摔下去必死无疑!你们摔下去都要死了,我还要下去救你们跟你们一起死吗?没你们,我自己一个人就不能活了吗?” 苏焲,“你不是有苍龙血脉,摔不死吗?” 锦洛忍无可忍,“你真以为有苍龙血脉摔不死吗?我的苍龙血脉是可以布阵,血龙可以化为力量,又不是真龙能把我从半空驮住送我到崖上或崖底,我若摔下去,跟你们一样得摔成肉饼!” 她话刚说完,身子猛地就被苏焲拉入怀里。 但想到自己满身血污,将她拉入怀里后,又把她松开,只握紧她的手腕,“所以那次,你扑下崖,是不顾生死替我抢千凰草的,是吗?” 锦洛其实挺不想承认的。 但还是道:“不然你以为呢?” 苏焲满身的醋意顿时就消散了。 但一码归一码,苏焲没这么好糊弄,很快又醋了起来,“你还没说你跟黎王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跟他很要好?” 锦洛:“……” 没完没了了是吧? 刚好路过一个鲜鱼摊,一股鱼腥味从车窗扑了进来,锦洛忍不住一阵反胃,眉头猛地一皱,捂住嘴就“呕”了一声。 苏焲立即问:“怎么了?” 锦洛还是难受,捂着嘴又呕了两下,对上苏焲的眸,道:“我应该是怀孕了!” 苏焲:“……” 他静静看了她好一会,突然就快速对外道:“去最近的医馆。” 到达医馆后,马车才停稳,苏焲也不顾自己满身血污会再次弄到她了,比平时更稳当地抱她就下了马车,入医馆内。 第193章 相似 医馆大夫见苏焲满身是血,怀里抱着个人急匆匆进来,身后跟着的爪牙也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吓得不轻。 医馆刚好没人,苍陌守在门边,不准人进出。 苏焲寻了个坐椅,把人轻轻放下,命令:“把人弄过来。” 医馆大夫本来就被吓到,听到他这强盗语气,更加的害怕,空阳伸手一抓,就把大夫抓起,拎到苏焲面前,“主子,人弄过来了!” 苏焲,“给她看看。” 医馆大夫哆嗦,“不、不知姑娘伤在何处?” 苏焲不满,“谁跟你说她受伤了。” 医馆大夫哆嗦得更厉害。 锦洛正想说一句你别把人吓死了,就听苏焲又道:“她犯恶想吐,给她看看,是不是怀了。” 医馆大夫哆哆嗦嗦拿来脉枕给锦洛放手。 然大夫手正要放到锦洛腕上时,苏焲一把握住大夫的手,“悬丝诊脉。” 大夫吓得身子都要软了。 锦洛道:“你以为谁都能悬丝诊脉吗?没有高超医术,根本诊不准!” 苏焲这才勉为其难地让大夫给锦洛看。 但很小气地把锦洛里面较薄的袖子拽下来,覆在锦洛手腕上,既让大夫没能直接碰触到锦洛手腕,又不影响诊脉。 大夫颤颤巍巍地给锦洛把了一会脉,道:“这位姑娘没、没怀孕。” 大夫说完,立即感觉到周围的气场似乎瞬间冷了。 半晌,苏焲道:“你再说一遍。” 大夫差点给苏焲跪了,壮着胆子再道:“这位姑娘没、没怀孕!” 怕苏焲还会为难大夫,锦洛赶紧道:“没怀就没怀,大概是我近来吃多了,胃肠不好,才会恶心犯呕。” 话才说完,身子就又被苏焲抱起。 锦洛道:“既然没怀,那我自己走。” 苏焲没理她,边抱着她往外走,边吩咐空阳,“下一家医馆。” 锦洛问:“还去下一家医馆做什么?” 苏焲,“我觉得这大夫不行,诊错了。” 锦洛:“……” 上了马车后,她就劝,“可能真的没怀,我回想了一下,我最近吃得有点多,又顾着看账本,没怎么动,就积食了,才会犯呕。回去吧,不用再看了。” 然苏焲不管她怎么说,坚决去了另一家医馆。 医馆大夫要给锦洛诊脉时,苏焲就在一边撂下话,“若能诊出她有了,重重有赏,若没有……” 他没再往下说。 却把医馆大夫吓得半死,压力山大,给锦洛把脉时,手都忍不住在抖,把了好半晌,换了好几次手指,额头汗都出来了。 还是苏焲等得不耐烦,问他:“到底怀没怀?” 大夫才不得不顶着压力,颤颤巍巍说没把到喜脉,锦洛没怀。 眼见苏焲脸色一寸寸发冷,就要翻脸,锦洛只得赶紧再道:“没怀是国师爷不行,国师爷怪大夫做什么,是你在播种又不是大夫!” 苏焲垂眸看她,“你说我不行?” 锦洛道:“暂时不行。” 苏焲看了她两眼,抱起她就又往外走,吩咐空阳,“去宫里。” 空阳抛下一锭银子后,赶紧出去赶马车。 锦洛无语问:“入宫做什么?” 苏焲,“入宫找御医,御医一定能诊出你怀了。” 锦洛:“……” 这一入宫,还不得搞得全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锦洛为了阻止他入宫,豁出去了,道:“没怀就是没怀,国师爷找所有御医来看也是没怀,与其入宫找御医给我诊,国师爷还不如审视审视自己。” 苏焲,“我审视自己什么?” 锦洛振振有词,“审视一下自己够不够努力,有没有认真播种,播种的次数涨没涨,大夫哪里诊错了,分明是你自己不行!” 锦洛的话立竿见影,苏焲只看了她一眼,就命空阳打道回府,不入宫了。 锦洛自然知道这鬼畜要回府干什么,无非就是在她身上证明他自己很行。 不过锦洛早就想好了办法应对,手捂住嘴,“呃”的一声,就又重重干呕了一下,脸色发白,“我不行了,我难受。” 苏焲看她,“真的难受?” 锦洛点头,脸色苍白。 苏焲伸手将她揽入怀里,“那还是得入宫,找御医给你看看。” 锦洛就依偎在他怀里,虚虚弱弱道:“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了吗,我自己给我自己看看,开几副药就行了,不用入宫。” 苏焲这时才想到什么,垂眸盯着她,“你自己就是大夫,你怀没怀孕,你自己不知道?” 锦洛难免心虚,“医者不自医,自然不知道。” 苏焲,“那你犯呕想吐,就能自医了?” 锦洛:“……” 她好像把自己绕进去了。 苏焲道:“你是不是又骗我?” 为了不回答他问的关于她和黎王的问题,假装怀孕骗他! 锦洛就抬起头一脸真诚地道:“我哪里骗你了,我不过是以为怀了国师爷的孩子,高兴坏了,才一时没想到能自己给自己看看是否是怀孕了。” 说完还倒打一耙,“国师爷不也一时没想到我会医术,让我自己给我自己看!” 说完不管苏焲信不信,歪头就往他怀里钻。 在她头钻到他胸膛那一刻,他下意识抬了抬下巴,方便她脸靠到他胸膛。 他下巴再放下时,蹭到了她柔软的发顶,心好似也跟着软了一下。 最终苏焲什么都没再追问,带她回了镇国侯府,唤来莫叔和南姨两人给锦洛看。 他知道这两人之前开医馆,懂医术。 莫叔知道刚刚的情况,给锦洛看完,只得顺着锦洛刚刚说的,说她多吃少动积食,才会导致肠胃不爽利犯呕想吐。 莫叔开了方子后,苏焲命人去熬来,亲自盯着锦洛喝下。 锦洛确实是肠胃有些不爽利,路过鲜鱼摊犯呕也是真的。 但她知道自己没有怀孕。 只不过是为了避免回答苏焲的问题,便顺着犯呕说自己怀孕了。 她知道苏焲起疑了,才会盯着她把药喝下。 不过苏焲虽起疑,却接下来的几夜都没有再折腾她。 他夜夜都过来找她,但都忍着自己,只是搂着她睡。 眼下,他盯着锦洛喝完药后,又命人烧了热水来,让锦洛泡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去休息,自己也顺便去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的血腥味。 空阳回国师府去给他拿了衣袍过来。 这次拿的不是一套,是好几套,还有寝衣,全都拿到锦洛屋里放着。 锦洛躺在床上,一看到他那些衣裳,就一脸麻木,心想这鬼畜难道以后都要住她这里了,不回他的国师府了? 苏焲洗完澡出来,在她屋里当着她面换官服时,锦洛就问出心里的问题,“国师爷拿这么多衣裳放我这里,是何意?” 苏焲反问:“我洗澡睡觉,不用更衣?” 锦洛,“国师爷以后都要住我这?” 苏焲,“不是你让我审视自己的?” 锦洛:“?” 苏焲道:“我刚刚在洗澡时审视完自己了,确实是以往我忙于公务冷落你了,没夜夜找你,不够努力、不够认真、播种次数不够。” 锦洛:“……” 苏焲捋了捋没有半丝褶皱的袖子,衣冠楚楚,“我搬你这里来,日后定会夜夜辛勤耕耘,让你早日怀上我的孩儿。” 锦洛干笑两声,“其实,这事不必急。” 苏焲,“你都说你以为怀了我的孩子高兴坏了,我岂能不让你高兴高兴。” “还是要国师爷高兴才好,我高不高兴不重要。” “你都要给我生孩子了,我能不高兴?” 锦洛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不过想到刚刚以为她怀孕了时,他那小心翼翼抱她的动作和那执着要找大夫诊出她怀孕的行为,好像是真的想要她怀孕。 锦洛不由问:“你是真想要孩子?” 苏焲,“你给我生,可以有。” 锦洛抿嘴。 半晌试探问:“那如果我跟你有个孩子,你会让他离开你身边吗?” 苏焲本来已经要走了,闻言回头,看她,“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还是我死了,我的孩子才要离开我身边?” “你没死,是你的孩子要离开你。” “我的孩子还那么小,他为什么要离开我?” 苏焲脚步一转,回到床榻边,“是你想要离开我吧?还没给我怀孩子,就想带着我的种离开我,你想让我的孩子去认谁做爹?黎王吗?” 他盯着锦洛,“你要敢背叛我,带着我的孩子跑,我天崖海角也会找到你,把你的奸夫烧了,把你绑在床上,日以夜继折磨。” 说完他就走了。 锦洛彻底确定了,要是让他知道了锦小录是他儿子,他绝对是不可能让她带着儿子离开的,她得把儿子捂好。 苏焲入了趟宫,告诉皇帝黎王在别馆遇刺了。 皇帝一听,当即紧张询问黎王可有受伤,是何人敢在大邺京都刺杀黎王。 苏焲说黎王未受伤,至于是何人刺杀黎王,尚未查清。 皇帝让苏焲务必要查清此事,把胆敢刺杀黎王的人揪出来。 苏焲一一领命,然后又顺着皇帝继续询问的许多问题,自然而然地把黎王取向问题给说了出来,并建议皇帝给黎王送几个男人试试。 皇帝听到自己儿子居然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惊掉了下巴。 震惊过后,又很心痛,觉得是自己作为父亲,没有在他小时照顾他陪伴他,才会导致他有这个问题。 皇帝想叫黎王入宫问清楚的。 但又想到他肯定在自己面前不好意思承认,为了搞清楚黎王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皇帝思来想去便让苏焲挑了两个美男给黎王送去。 同时,觉得他住在别馆不安全,指了处府邸给黎王。 这事还没到傍晚,太子就知道了,他最近一直派人盯着国师府、镇国侯府、黎王别馆,自然知道下午别馆激斗一事。 但具体情况太子不知道,只是太子没想到父皇会因此就给了黎王府邸,那是不是下一次就是封王,让他插手大邺朝堂的事了! 太子别的暂时还不敢贸然出手去做,但毁毁黎王名声这事,却没有犹豫,立即就暗中派人传播黎王断袖的消息出去。 是以,不到两日,整个京都朝堂就基本都知道了黎王断袖一事。 而当日两个美男送到黎王这儿来,黎王就被缠得不行。 俩美男虽然是苏焲给他送来的,但却是以皇帝的名义送来的,他不能杀也不能骂,俩美男是特地调教过的,手法好,放得开,会取悦人。 起初往黎王身上缠时,黎王冷着脸,尚且还能忍受得住。 但俩美男见黎王没推开他们,自然认为黎王是矜持放不开,他们得主动撩引,是以俩美男当即大胆地一人往黎王胸膛里抚,一人往黎王下身摸。 黎王冷不防被捏得浑身一僵,当即直接一曲送俩美男沉睡了两天两夜。 只是他也被恶心得浑身不舒服。 苏焲给黎王送完俩美男,就去了镇国侯府。 苍陌受伤,被苏焲留在镇国侯府,如今跟在苏焲身边的,是空阳。 空阳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一踏入上澜院,就看到一小孩追着一只小狼崽从主屋出来,在他主子面前一晃而过,在院子里玩。 苏焲抬腿直接踏入主屋,没有多理锦小录。 但空阳却是一眼就又发现这孩子长得跟他家主子相似。 不过五官好像没以前那么相似了。 但神态依然很像! 锦洛知道苍陌受伤了,但不知道苍陌被苏焲留在府里,以为被苏焲带出门了,是以看到苏焲回来,才拿出一瓶药丢给苏焲。 “你的狗爪子受伤了,这是治内伤的药。” 苏焲接了药扔给空阳,让他拿去给苍陌。 空阳拿着药去给苍陌。 苍陌吞药时,空阳突然冒出来一句,“那孩子,真是主子的儿子?” 苍陌刚吞下的药,差点因为他这句话呛得喷出来,“谁、谁是主子的儿子?” “不是吗?那为何主子跟那锦洛姑娘发展那么迅速,都住人镇国侯府来了?” 想以往主子单身二十几年,有哪个女人能入得了主子的眼的? 没有! 一个都没有! 连公主都入不了主子的眼,可他才离开京都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主子都发展到上人家家里来住了,难道不是因为她那孩子是主子的儿子? 空阳继续道:“你没觉得那孩子很像主子吗?我还以为我离开这段时间,主子突然发现那孩子是他的儿子,才跟那姑娘发展迅速的!” 空阳不说还好,空阳一说,苍陌就觉得那孩子好像是长得有点像主子。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那孩子长得亲切、眼熟。 苍陌猛地就站起来往外走,“我去把这事告诉主子!” 第194章 锦洛:他是你们家主子的儿子 空阳较为理智,“那孩子若是主子的儿子,主子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苍陌停下脚步后,空阳就又问:“你觉得主子对那孩子怎样?有没有可能你不知道那孩子是主子的儿子,但主子自己知道,根本无需你我去告诉主子。” 苍陌就回想了一下,道:“不怎么样。” 确实不怎么样,虽然主子没对那孩子不好,但也没多待见那孩子,若是主子知道那是他儿子,怎么可能不待见那孩子。 空阳就郁闷了,“难道那孩子真不是主子的儿子?” 可为什么会长得跟主子那么像? 苍陌知道他这个兄弟空阳,观察细腻,向来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面,空阳这样说,应该是那孩子长得真的像主子。 何况他现在也觉得那孩子长得像主子了! 刚好这时,锦小录抱着小狼崽从他娘那儿回来。 苍陌一见他来,立即抱起他放坐到屋里的桌案上,跟空阳两人围着他观察。 锦小录小小一人儿,坐在桌案上,两腿垂落到桌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与苍陌、空阳二人,大眼瞪小眼。 锦小录的五官近来都是修饰过的。 修饰过虽然不会像没修饰那样一眼就看出像苏焲,但细看,还是像的。 苍陌越看他越觉得像主子,忍不住问:“你知道你爹是谁吗?” 锦小录摇头,反问:“苍陌叔叔知道我爹是谁?” 苍陌差点就脱口说“我怀疑是我家主子”,但他还是有理智在的,话到嘴边咽了回去,道:“你娘没跟你说你爹是谁?” 锦小录道:“我娘也不知道我爹是谁啊!” 苍陌,“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吗?” 锦小录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继续反问:“苍陌叔叔怎么会突然问起我爹?” 苍陌没开口,他总不好说“因为我怀疑你是我主子的儿子”。 “苍陌叔叔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我要去睡觉了。”锦小录道。 苍陌知道这孩子身体不好,忙放他去睡觉。 锦小录去睡觉,苍陌和空阳就在屋里继续讨论。 锦小录回自己屋里,房门一开一合,人却没进去,而是趴在侧屋窗户下。 他听到空阳在说:“若是主子的儿子,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主子肯定要跟人家姑娘有个这样那样,才能有儿子!” 苍陌深表赞同,“对,主子要是跟锦洛姑娘以前这样那样过,锦洛姑娘的儿子又长得那么像主子,主子肯定能想到锦洛姑娘的儿子是他的!” 苍陌想了一下,又道:“可主子明显之前不认识锦洛姑娘啊,不认识锦洛姑娘,又怎么会跟锦洛姑娘这样那样过,没这样那样过,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苍陌摇头,“小录肯定不是主子的儿子!” 空阳却认为那孩子那么像主子,不是主子的儿子,有点说不过去,“有没有可能……主子忘记他跟人家姑娘这样那样过?” 苍陌,“就算忘了,主子应该也能看得出小录长得像他吧!” 空阳的观察能力是比一般人强,但再强又怎么能跟主子比? 空阳都能看出锦小录像主子,主子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锦小录听到这儿,溜出院子,去找他娘了。 一入上澜院就喊:“娘亲娘亲,我的小狼崽跑了,帮我找找。” 锦洛手里正拿着一瓶香,就听到儿子在喊,走出去, 锦小录一看娘亲出来,就机灵地四下望了望,锦洛一看他这小模样,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怕被苏焲听到。 锦洛配合道:“往哪跑了,带我去找。” 然后就跟儿子出去。 母子俩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锦小录就把听到的,同锦洛说。 锦洛抬步就往儿子的院子去。 苍陌和空阳经过一番讨论,得出一结论是:主子可能鲜少照镜子,都不太记得自己长啥样了,才没有发现锦小录长得像他。 空阳上次是突然被苏焲派去燕西,才没将这事告诉主子,这次和苍陌达成了统一意见:得去跟主子说说! 然两人才到院门口,就跟锦洛碰了个正着。 两人愣了一下,锦洛开口,“两位要去哪里?” 空阳先反应过来,“自是要去找主子。” “找你们主子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锦洛好像知道了什么。 锦洛道:“你们有疑问问我,我可以给你们解答。” 苍陌就忍不住问:“你儿子为什么像我家主子?” “因为他是你们家主子的儿子。” 空阳苍陌两人一听,都瞪大了眼睛,还真是? 苍陌问:“我家主子知道吗?” 锦洛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两人不知道她的可能,是指主子不可能知道,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两人还想再问,突然闻到一股淡香,脑子便一阵空白。 等空白过后,两人就都有些懵:我怎么会站在这儿?我站在这儿干什么? 然后看到锦洛,苍陌问:“锦洛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锦洛一本正经,“我要去看许锦书,路过此处,就看到你们两个站在这儿,正想问你们站在这儿干什么?” 两人一脸懵,不知道。 “看来是跟着你们主子,一个受伤,一个累坏了,都脑子不大灵光了。”锦洛说完,就朝许锦书那边走了。 苍陌和空阳继续一脸懵:真的是这样吗?! 锦洛当真去了许锦书那儿。 许锦书依然每日被割一碗血,然后服一碗生血禁药。 此时刚服下生血禁药不久,正疼得整个人在床上打滚,看到锦洛来,恨得咬牙切齿,“你、你是特地来看我落魄的样子的是吧?我、我如今这样,你满意了吧?!” 锦洛冷笑,“你想多了,我是来通知你,你娘明日斩首,然后就轮到你了。” 这里的事得加快速度完成,然后离开了,不然空阳再看到她儿子,迟早瞒不住。 许锦书一听,本就没有任何血色的脸,瞬间苍白如鬼,“什么轮到我?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你还想要我死不成?!” 锦洛没理她,已经转身往外走,“明日带你去法场,让你看看你娘怎么死的。” 锦洛回到上澜院,苏焲问她,“去抓只小狼崽去那么久?” 锦洛嗯了一声,“顺便去看了许锦书。” 锦洛说完,脱了鞋袜外衣,卸了素簪,上床去睡。 苏焲见她这么早睡,过去问:“还不舒服?” 锦洛背对着他,睡在床的里边,闭着眼回他,“明日带许锦书去法场,今晚早点睡。” 苏焲脱了衣袍,也跟着上床,贴着她,“斩首是在午时三刻,又不需要早起。” 锦洛以前听到他这种话,只会躲着他,因为这话意味着不需要早起,可以不用早睡,可以折腾。 但这次,锦洛主动转过身。 因他贴着她,她一转过身,就整个人贴在了他怀里。 她伸手,落在他喉结处,向下,抚过他脖子,到他胸膛,轻轻摩挲着。 苏焲在她面前,向来浪荡,寝衣松垮,露出结实胸膛。 她手毫无遮挡地触及他胸膛肌肤摩挲,勾起他一身邪火,他猛地握住她那作坏的手,“不是不舒服?” 他想着她不舒服,让她休息的。 她却在他身上点火。 但他根本不知道,锦洛此时脑子里想的,却是:很快,她就要在他这里扎个洞了! 苏焲一把握紧她的腰,轻揉,“想要?” 锦洛没回他,在他胸膛摩挲了好一会,抬眸望着苏焲。 就算光线不足,他仍能看到她那双眼,水光潋滟,美极了。 锦洛忽然支起上身,从上覆下,吻住苏焲的唇。 那一头亮丽的乌黑秀发,泄在了苏焲一侧肩膀及周边床榻上。 苏焲情不自禁地揉紧了她的腰身,张嘴热烈回应她。 锦洛吻了他许久,吻得苏焲情动,吻得她自己不自觉软了腰身。 难得她主动,苏焲任由她吻着。 可锦洛最后却停住,捧着苏焲的脸,“你这张脸,是真的长得不赖。”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被他这张脸吸引了的,否则怎么可能跟他一次又一次。 说完,她亲亲他的唇,亲亲他的鼻,再到眉眼额,统统吻了一下,然后从他身上下来,转了个身,又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苏焲立即转身贴上来,“你这是在拿我玩?吻了我,现在又想睡了?” 锦洛声音微哑,“刚刚是情难自控。” “我现在也情难自控。”苏焲说罢,就埋头啃吻她脖子。 次日,王氏先被囚车押着游街示众,再到法场。 一路上,沿街百姓不断往王氏囚车扔烂菜叶、臭鸡蛋。 曾经当侯府夫人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落魄难堪。 许多百姓一路跟到了法场,王氏被押到刑台上跪着,背上插着亡命牌。 百姓继续往她身上扔着烂菜叶臭鸡蛋,指着她骂。 锦洛领着许锦书到法场时,就看到这一幕,许锦书苍白着脸,扭身就要跑,但被南姨莫叔按住,她挣扎着喊:“我不要看,我要回去!” 她越是不想看,锦洛越是给了她一个看得最清楚的位置。 还往她身上扎了一针,迫使她想闭眼都不成。 临近行刑时,远处突然来了一匹快马,围在刑场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让开。 那匹快马直奔到刑台前,一人从马上纵身而下,拎着鞭子跃上刑台。 官兵要阻拦,来人大声道:“我乃前镇国侯锦侯的乳娘锦云,特来送犯人一程!” 负责监刑的官员虽不认得云嬷嬷,但一听是锦澜的乳娘,便扬手让官兵退开。 王氏在听到云嬷嬷的声音后,死灰的面孔就掠起了惊恐。 云嬷嬷自从怀疑许锦书不是自家小姐又找不到证据后,就去了一趟燕西,想亲自去查一查当年的事,没想到还没查出个结果,就看到皇帝诏告天下的文书。 她当即回京,正好赶上王氏行刑。 锦洛见云嬷嬷突然出现,带着许锦书也来到刑台。 官兵依然要拦,但还没出手,就闻到一股淡香,然后手就无力伸出去拦了,眼睁睁看着锦洛带着人,堂而皇之地走了过去。 云嬷嬷听到脚步声,扬头看去,就看到锦洛身形板正,一步一步走上刑台来,那气势真的与她的主子锦澜当年一模一样。 云嬷嬷眼里一热,心里是无限的懊悔,她之前真的眼瞎啊,真正的小姐她居然没认出来,还屡屡找其麻烦,却将许锦书捧在手心里。 云嬷嬷越是懊悔,对王氏就越是痛恨,扔了鞭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拔出鞘后,猛地就朝王氏胸口扎了下去。 她没有扎要害,随着王氏惨叫一声,云嬷嬷拔出匕首,又连扎了数下,哽咽道:“我家锦侯竟死在你这种人手里,真是天道不公啊!” 云嬷嬷是练武之人,不懂骂什么难听的话,但越是骂不出来,胸腔里积压的愤怒就越宣泄在手上,拔出匕首又连连捅了王氏十几下。 王氏的胸膛顷刻就被捅成了马蜂窝。 那一道一道随着云嬷嬷拔匕首而溅出的血雾,吓得许锦书身子都软了,王氏惨叫的同时,她也跌到地上捂着脸惨叫:“啊!啊!啊——” 锦洛直接两针扎在她两手上,她便没法捂着脸了,只得眼睁睁看着王氏的惨状。 然而她手才没法捂着脸,一大道血液就突然溅到了她的头脸。 湿热的血液直接糊住了她的眼睛,等那血液从眼睛上滴落,视线渐渐恢复时,许锦书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脚边全是血,一颗头颅滚到了脚边。 原来是云嬷嬷捅烂了王氏胸膛,还不解气,直接拿过刀,砍下了王氏的头颅。 王氏死前,因被云嬷嬷连捅了几十刀,极其痛苦,死后面容扭曲,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许锦书。 许锦书呼吸一顿,当场被吓死了过去。 云嬷嬷凄凉一笑,“这样胆小如鼠之人,我竟认她当小姐认了二十年,我的眼到底有多瞎,才没发现她身上毫无半点锦侯的胆量和气概!” 云嬷嬷眼神从被吓死过去的许锦书身上抬起,望向傲然挺立、面不改色的锦洛。 “扑通”一声,跪到了锦洛面前。 第195章 人质,让苏焲来救你 “小姐,老奴对不起您!” 云嬷嬷双眼熏热,她是练武之人,眼泪不轻弹,但此时却忍不住落泪。 锦洛淡淡看她,“你不知情,不怪你。” 锦洛伸手欲将云嬷嬷扶起。 锦家全族在漠北,等她事情办完离开,镇国侯府还得交到云嬷嬷手里暂管。 云嬷嬷却不愿起来,“老奴有眼无珠,认贼做主二十年,却让小姐在外受苦受难,老奴无颜面对小姐!” 更无颜面对在天之灵的锦侯! 云嬷嬷“砰砰砰”朝锦洛磕了三个响头。 锦洛看穿她的意图,在她毅然决然握着匕首就要插入自己心脏以死谢罪时,锦洛一把握住她手腕,“觉得对不起我,就活着补偿我。” 云嬷嬷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锦洛道:“锦侯临终前是把她的儿女托付给你的吧,你照顾错人照顾了二十年,如今真的回来了,你不好好照顾就要去死,你去到下面如何跟锦侯交代?” 云嬷嬷手抖得厉害。 是啊,真正的小姐她都还没照顾,她怎么能去死! 锦洛压低声音,“你以为单凭王氏一人就能将我换走,许承安和一众帮凶还没伏法,你甘心就这么先走了?” 云嬷嬷一听,刚刚还死寂懊悔的眼神,立即闪过锐利。 她老糊涂啊! 她竟以为杀了个王氏,大仇就报了。 王氏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宅妇人,无人相助,如何做得了这些。 可令云嬷嬷无法相信又愤怒到极致的是这里面居然有许承安的手笔。 云嬷嬷握着匕首的手,紧紧收紧,“老奴糊涂!” “既知糊涂就起来,不要再让我多言。”锦洛浑身透出那种与她娇美容貌不相符,但又与她的气质异常和谐的坚毅果敢。 这样的小姐,让云嬷嬷仿佛瞬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锦澜还在世时。 她眼角再次熏热,却没再多言半句,毅然决然起身,站到锦洛身边去。 这时,不远处茶楼突然传来琴声。 那琴声,不是悠扬悦耳的小曲,亦不是高山流水的空灵,而是裹挟着金戈铁马之势的壮阔磅礴,仿佛是在致敬大邺曾经的女战神大仇得报。 锦洛只听了一耳朵,就知道这琴声是谁弹的。 她交代南姨莫叔看好许锦书,便抬步去了不远处的茶楼。 三楼天字号雅间,面向刑场的一面开阔。 锦洛进去时,见男子面向刑场置了把琴在腿上,壮阔磅礴的琴声就是从他手里流泄出去的。 黎王知道她来了,手往琴弦一压,琴声便停了。 而后他把琴从腿上拿开,拎过边上煮得正咕咕作响的水,动作优雅地给锦洛沏了杯茶,头也没回道:“来都来了,进来陪我喝杯茶。” 锦洛抬腿走了进去,“黎王雅兴,竟在这里鸣琴。” 黎王见她在对面坐下,端了杯茶放到她面前,“锦侯一生浩荡,却死于非命,令人唏嘘,我也是心有感慨,才来此鸣琴。” “那不如多弹两曲,我许久没听你弹琴了。”锦洛拿起茶来喝。 “我倒是想,就怕多弹两曲给你听,国师爷又该杀来了。”黎王笑言。 锦洛直白问:“你又派人通知他了?” 黎王一点被人戳破的窘态都没有,反而一脸受伤,“就不能是他派人暗中跟踪你,才知你那日去我别馆,迅速赶到的?” 他说完又叹,“你才与他多久,就信他至此了,一点怀疑都没有。” 锦洛,“我谁都不信。但他派没派人跟踪我,我清楚。孟檀昭,我不管你是来京都干什么的,但你别碍我的事。” “你的事是什么事?报仇?”他看着锦洛,眸光深沉,情绪不明,“你等我,等我把我的事完成,你要杀谁,我都能替你杀。” “你的事是什么事?”锦洛问。 “我是父皇的长子,你说我的事能是什么事。”黎王道。 锦洛听出他话里明面上的意思:他是皇帝的长子,是大邺的皇长子,作为大邺皇长子要做的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争储。 但锦洛冷笑,“你若想争储,你的敌人应该是太子,而非苏焲。” 黎王,“他把持大邺大半个朝堂,怎么就不是我的敌人。” “你前半句说对了,他把持大邺大半个朝堂,所以你要替西凉除掉他。”而不是因为他自己想要争储,才要除掉苏焲。 黎王一时无言。 他知道她聪明通透,果然他两次刺杀苏焲不成,她就猜到他的目的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装了,将琴抱到腿上,手指在琴弦上拨过,琴声倾泄而出的同时,道了一句,“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锦洛防着他的琴音,却未料是从他琴座底下射出两条细小软绳。 距离近,她又一心在防他的琴音上,直接被两条软绳捆住了身子。 锦洛手掌还能动,立即就要凝聚苍龙血脉。 但她的命是黎王救的,黎王对她太熟悉了,身子往前一伸,快速按住她的手,从腰间抽出另一条软绳,把她两掌掌心相向捆在一起。 锦洛无法再凝聚苍龙血脉,但很平静,看着他问:“你想干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让苏焲来救你。”他看着她被捆的手,“忍耐一下,等把苏焲引来,我就松开你,不会伤害你的。” 锦洛冷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中你的计吗?” 黎王没答。 他自然知道是曾经救她的恩情,她记在心里,所以对他,就算防备,也愿意去别馆给他看病,愿意听到琴声上茶楼来,他才能得手。 但是这种恩情,在他一次次利用她之后,也会跟着慢慢消磨没了。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二,“你跟着苏焲没有任何好处,就算他现在能冒险来救你,也不一定日后会,你若跟了我,我永远都能像在药峰那样对你。” 锦洛赞同他的话道:“也许他现在也不会来救我,所以你可能抓了我也没用。” 黎王没上她的当,“他要是没来救你,你就跟我回西凉去。” 锦洛冷笑,“你不是要在大邺争储吗?怎么现在又要回西凉了?” 瞧,她就是这么聪明。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又被她抓到漏洞了。 他其实真的不愿意与她这样对着干,所以一开始一直想尽量掩藏身份,可才没两个回合,他就瞒不过她了。 他道:“你若不喜欢西凉,等我拿下大邺,你喜欢大邺哪个地方,我就定都在大邺哪个地方,让你住得开心。” 锦洛嗤笑,西凉一统大邺,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可未免胃口太大了吧! 云嬷嬷被锦洛留在楼下,等了一会锦洛没下楼,她就不放心了,上楼来看。 结果就看到雅间已经没人。 她心里猛地一沉,赶紧进去,看到小几上放着字条。 上面写着地点,让苏焲带着许锦书去换人,不准带一兵一卒。 锦洛被带到郊外一处宅子里。 黎王对她说了句“委屈你了”,然后把她双手绑在屋顶垂落下来的一条绳子上。 锦洛看他一圈圈往自己手上绕绳子,“你现在放了我,我们之间的情谊还在。” 当初濒死被救活,犹如再生父母,她是真的感激他。 黎王却道:“苏焲虽然位高权重,但你现在跟着他没名没份有什么好,等我拿下大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名分地位。” 锦洛根本就不稀罕名份地位这些东西。 她拿了苏焲的心头血就会离开,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无端成为束缚罢了。 而她跟孟檀昭也没到谈及名分地位的地步吧。 她只把他当救命恩人。 他也从未表露过喜欢她。 怎么就说到名分地位了? 只能说,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给予她名分地位这些话都编出来了。 黎王绑完她之后问:“我听冥宵说,你不怕毒是吗?” 锦洛反问:“所以呢?” 黎王道:“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所有毒都对你没效果?” 锦洛,“我要是说不是呢?” 黎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没有再说话了。 锦洛突然就明白了,“你是想用我引苏焲过来,用毒毒死苏焲?” 锦洛问完,不等黎王回答,她就怒了,“孟檀昭,你好歹也是个男人,你想杀苏焲,堂堂正正去跟他斗,拿我去威胁他,算什么?!” “兵不厌诈,这跟男不男人有什么关系。”黎王揉了揉她的手,转身出去了。 头一次,锦洛反感他碰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黎王的声音:“许锦书呢?” 紧接着,是苏焲的声音,“我的人呢?” 苏焲声音落下不久,锦洛面前的房门就被打开了,室外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苏焲看到她被绑着的同时,她也看到了苏焲。 他单人赴约,此时正站在宅子大门的门框中央。 院子不大,所以锦洛与他隔得不算远。 她能清楚看到苏焲见到她被绑着时,脸上顷刻浮现起怒色,声音也顿时沉了,一把抓过旁边的许锦书,扣住其脖子,道:“把她放了。” 但他话音才落,屋里传来一声轰响,锦洛脚下出现了一个密室,她被吊着整个沉入了密室里,紧接着屋里涌出大量的水往密室里灌。 冥宵大声道:“把我书儿放了,否则用水淹死她!” 苏焲脸色极冷,冷到发笑,别人会受威胁放人,但他不会,他没那么蠢,他放了人,对方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往密室里灌水。 他揪紧许锦书,直接掠进了屋里。 黎王是万万没想到苏焲连讨价还价都没有,直接就往屋里冲,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拦他,只得快速拨了一下琴弦。 就在苏焲要抓住吊着锦洛的绳索时,那绳子先一步被琴声震断。 苏焲一手抓空,干脆把许锦书往密室里扔,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锦洛那句“别下来”还没出口,他已经落到自己面前,她只得改口,“你疯了吗?你不知道黎王要弄死你吗?你还跳下来!” 话刚说完,苏焲已经握住绑着她手的绳索,用内力一震,直接将绳索震断。 与此同时,上方的出口直接被封了,水没再往下灌,但密室里有毒气蔓出。 锦洛手得以自由,立即勾下苏焲的头,吻了上去,“别呼吸!” 可鬼畜的是,这死男人在接触到她的唇时,还能用力回吻着她,一副完全不担心被毒死的样子,手也揽上她的腰,把她摁进怀里。 锦洛气得往他腿上踹了一下,错开唇道:“你要是被毒死,我就跟黎王去西凉!” “那我绝对从地下爬起来,把你们都带走。”苏焲吻紧她,屏住呼吸。 锦洛在吻住苏焲的同时,右手苍龙血脉凝聚,一条血色苍龙在掌心浮现。 血龙越凝聚越大,最后犹如破天之势冲上密室上方。 “轰”的一声巨响,密室上方连接宅子屋顶,直接被掀开。 原本完整的宅子,顷刻间变成露天的,黎王和冥宵直接被扫飞了出去。 冥宵爬起来还想跑,锦洛从密室出来,直接射出两根银针,定住了他。 黎王的速度就比冥宵快多了,已经抱着琴退到了安全距离,看着锦洛,“锦家的苍龙血脉,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那日别馆,也是跌入密室,她却到处找机关。 竟让他以为密室能困住她,今日才会出此计谋。 也是,那日她不知苏焲在外面被围杀,无甚要紧事,怎么会随意使用苍龙血脉。 锦洛看着他,“我说过了,你放了我,我们之间的情谊还在,可你不听。” 黎王眼神有丝丝晦暗,“你是故意被我抓来的?” “也不算全是,你在茶楼抓我,我是真的意想不到,也想过能跑就跑,但你要苏焲带许锦书来换人,我就想赌一把了,看能不能抓到冥宵。” 黎王的人会易容术,冥宵有黎王相助,要抓到他不易,所以锦洛赌了这一把。 这时,苍陌空阳带人过来了,从密室里薅出了许锦书。 云嬷嬷也带着人从另一个方向围过来,但黎王冷笑,“你们是抓不到我的!” 第196章 儿子脸上修饰卸了,苏焲突然来了 “是吗,那你试试。” 锦洛平淡地看着黎王。 但那过于平淡的眼神,却让黎王看到了她眼中与他决裂的意味。 他心头一窒。 但他不允许自己落在苏焲手里,所以不管心头是什么情愫,都抱起琴转身就跑。 他轻功了得,眨眼就掠出许远。 锦洛掌心运起苍龙血脉,不慌不忙朝黎王打去。 血龙顷刻化为血雾漫向黎王。 黎王眼前一红,他明明是朝前飞掠,离锦洛苏焲越来越远,可等眼前血雾化去,他却惊恐发现自己回到了锦洛面前。 锦洛不等他指尖落在琴弦上,先指端一弹,一颗药丸在空中化成散粉。 黎王来不及屏住呼吸,吸入药粉,内力顷刻化去。 他指尖落在琴弦上,弹出来的只是不带内力的平常琴声,没有任何杀伤力了。 “是我轻敌了。” 内力消失,琴声没有杀力,黎王用琴撑着地,看着锦洛。 刚刚,他见识了锦家苍龙血脉的厉害。 现在,他见识了锦家锦门阵术的厉害。 “你利用我两次,再加这回我放你一次,我们两清了。”锦洛淡淡看着他。 黎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特地把他降伏住,但不抓他,要放了他。 他救她性命的恩情,她要用他对她的两次利用和她放他一次来彻底两清。 黎王心头一窒,理智告诉他得马上掉头就走,别让苏焲出手。 但他还是忍不住道:“我是利用你,但我从未想过害你,我会保住你的安全,只是让你受点小委屈。” “是吗?” 锦洛轻笑,“你问我是不是毒对我没效果,我说不是,但你照样下手。” 黎王手握紧。 他是真的没想过害她。 但这次他以为跟冥宵定能要苏焲的命,机会难得,他不愿放弃。 锦洛道:“你或许是真的没想过伤害我,但在你的大业面前,你终是不愿放弃难得的机会。说到底,我只要拦到你的路,你便是可以牺牲我的。” 黎王下意识辩驳,“不是这样的。” 锦洛没有半点受伤,只是有点遗憾,“你这么做也没错,你我又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你救了我,原本就是我先欠你的,如今两次利用加一次放你性命,我还清了,以后我不再欠你的了。” 锦洛说完,又道:“你走吧。” 黎王嘴动了动。 还想说什么,但发现他无话可说。 他耳中萦绕着她那一句:你我又没什么关系。 他心头更加窒息,用琴撑起身子,转身就要走。 但此时苏焲拦了上来,看着锦洛,“你当我死了吗?你们聊了这么多,聊得这么好,还当着我的面,说要放他就放他。” “我跟他哪里聊得好了,你都在听了,还不知道我跟他聊什么吗?是我欠他恩情,我不过是还恩,以后就跟他两清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跟黎王聊,这死男人耳朵竖得高高的,在听。 苏焲就问:“那是不是以后他叫你去给他看病,你不会去了?他跟你说话,你也不理他了?弹琴给你听,你也不听了?” 锦洛想都没想就答:“是。放了他,下次你们怎样,我不会多说一句。” 苏焲这才大度起来,“要放也可以,回家你们的事,我要全部知道。” 这死男人,惯会讨价还价,得寸进尺。 算了,被他知道也无妨,就他那脑子,早猜到她跟医圣有关系了。 都告诉他,也只是透露关于药峰和医圣的事。 她道:“回去就告诉你。” 苏焲又来一句,“以后你心里不能再想着他。” 锦洛直接说好,反正想不想是她心里的事,他又不能读她心。 当然,她也不会想。 苏焲这才退开,让黎王走。 黎王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心里头的窒息感更重,用琴撑起身子,缓缓离开。 他暗处也是布有人的,只不过没到最后没现身。 此时见黎王无力,才在锦洛等人看不到的地方出现,带着黎王离开。 冥宵直接被丢进了大理寺大牢。 他身上的毒药什么的,全部被锦洛搜走。 许锦书依然被带回镇国侯府。 冥宵在密室里布的毒气,是能让人全身腐烂心脏衰竭而死的剧毒。 但因为许锦书跟冥宵学医制毒,本身对毒就有一定的抵抗性,再加上密室算是及时被锦洛掀掉,所以许锦书没有被毒死。 不过身体还是受到了毒性的侵袭,开始腐烂。 起初是手,后是身体和脸…… 云嬷嬷从郊外回来,去提了王氏的头颅,准备提去锦澜的墓前。 云嬷嬷想让锦洛跟她一块去祭拜锦澜。 但还没开口,锦洛就自己先提出要跟她一块去锦陵。 于是没有休息,当日下午从郊外回来后,锦洛和云嬷嬷置了车马,提着王氏的人头出城,赶往锦陵。 到达锦陵时,天还没黑。 锦洛看到,在一处山头上,埋了许多锦家先辈,几步一处坟。 整个陵园被打扫得很干净。 云嬷嬷把许锦书养大后,就来了陵园,为锦澜、为锦家先辈守墓。 陵园现如今还有两百锦麟卫守在这里。 锦洛让云嬷嬷直接带她去锦澜的墓前。 把王氏头颅放到锦澜墓碑前,锦洛跪下,朝锦澜墓碑磕了三个响头,替原主郑重地唤了她一声,“母亲。” 云嬷嬷跪在她身边,对着锦澜的墓碑,哽咽道:“侯爷,小姐,跪在您面前这位,才是您十月怀胎拼死生下的女儿,您是被人害死的,小小姐被王氏这毒妇给换走了,许锦书不是您的女儿,现在跪在你面前这位才是!” 其实要论起来,云嬷嬷是锦澜的乳娘,锦澜才是云嬷嬷的小姐。 无论是之前的许锦书,还是现在的锦洛,云嬷嬷都该称一声小小姐。 但因为锦澜后来被封镇国侯,云嬷嬷便没再喊其小姐,而是改口侯爷。 所以后来的许锦书,云嬷嬷才喊为小姐。 又因为许承安后来娶了王氏,云嬷嬷不想许锦书在镇国侯府的地位日后被王氏的子女压过去,就又改口为大小姐。 却没想,她为许锦书谋算好一切,处处护着她,尽心尽力抚养她,到头来却是认贼做主,许锦书是王氏的女儿。 等云嬷嬷对着锦澜墓碑讲完一切事情,锦洛便给锦澜敬了酒,酒洒在锦澜墓前的地面,道:“我叫锦洛,母亲在天上可安心,我定早日将加害您之人全都送去见您,让他们亲自到您面前赎罪。” 锦洛在祭酒的时候,锦小录也在旁边跪得板板正正的,锦洛磕头,他就跟着磕头,锦洛见他磕完头,对他说:“叫外婆。” 锦小录就脆生生对着墓碑说:“外婆,您好啊,我是小录。” 云嬷嬷心中的悲伤和愤懑被这可爱的童音萌化。 她还不知道锦小录是锦洛的亲生儿子,也不知道冬狩时皇帝让锦洛收锦小录为义子的事,所以此时心里泛起了疑惑。 后来回到陵园住屋,云嬷嬷忍不住问:“小录是小姐您的儿子?” 锦洛没打算瞒她,直接承认,“嗯,他是我生的。” 而后把她四年多前被王氏接回府,后又被割血、断手脚筋,毁清白,再丢臭水沟溺死的事,一一说给云嬷嬷听。 云嬷嬷听完,恨得眼都红了。 同时心疼得浑身都在颤抖,仇人的女儿被她捧在手心里金尊玉贵地养着,而她真正的小姐,居然被人如此虐待。 云嬷嬷咬牙骂:“毒妇,老奴让她死得太轻松了!” 云嬷嬷后悔! 后悔不该让王氏死得那么快! 锦洛知她心里的恨,安慰,“她在牢里已经被国师爷命人割血、抽筋、泡了粪水,还吃了她自己女儿仆人的血和她自己手筋脚筋混在一起做的丸子、饼,也算让她偿尽了她施加在我身上的折磨了。” 云嬷嬷听完,心里还是恨和疼,道:“毒妇遭受这些是罪有应得,可小姐您……” 她眼睛更红了,“小姐您却是被她害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陵园这边送了简单的饭菜过来。 云嬷嬷说:“这边不似在京中,只有粗茶淡饭,小姐您委屈将就吃一晚。” 锦洛道:“我不讲究,能吃饱就行。” 而后看向锦小录,“他随我,也不挑的。” 云嬷嬷闻言很欣慰,想以往,许锦书也来过陵园,但许锦书从来不在陵园过夜,都是祭拜完当日就返回京里。 许锦书嘴上没说,但云嬷嬷心里清楚,许锦书是嫌弃陵园的条件差,饭食粗糙,住的也不够舒服。 尤其是陵园阴沉沉的,许锦书在这里住着害怕。 反观现在的小姐,不但不嫌弃这里的粗茶淡饭,刚刚祭拜完,天已全黑,但她立于锦侯墓前,却是挺拔如松,气质闲淡,没有半点害怕。 这才是她家锦侯的血脉,有她家锦侯的风骨。 粗淡的饭菜摆上桌,锦洛母子二人也确确实实是没有半点嫌弃。 饭后,锦洛想着这里是陵园,苏焲不会来,便给锦小录洗了脸和手脚,把他脸上的修饰全部洗掉,露出真容。 云嬷嬷起初没有注意,后来无意间细看到了锦小录的脸,恍惚间她眉头微微一皱,是她老眼晕花了吗,这张脸怎么看着有点像国师爷苏焲? 要是换在往常,云嬷嬷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像。 但下午她才跟国师爷去了郊外,对国师爷那张脸印象深刻。 所以此时,她细看了一眼,就感觉得出像。 锦小录最近被锦洛养得气色好回来了,恢复到了刚入京那时的状态,要比之前病发后那段时间看起来更像苏焲。 这时,锦小录带来的小狼崽跑了出去。 见着锦小录追出去,云嬷嬷也赶紧跟出去,怕外面黑,小孩子跑出去摔了。 小狼崽一跑出去后,就往墓地的方向跑。 锦小录半点不害怕,也追了去。 锦洛在屋里道:“嬷嬷你别管他,他懂得哪些地方安全,哪些地方不安全,不会跑出陵园地界的,追到小狼崽就会回来。” 云嬷嬷暗道这个当娘的心真大,这么小一孩子怎么会知道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 但这个想法才落下,云嬷嬷就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顿,心疼地想:小姐小小年纪就被毒妇害得怀孕生子,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哪懂得照顾孩子,心大也是能理解的,也不知这几年小姐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云嬷嬷心里发酸,说了一句“老奴跟去看看”,便去追锦小录。 没一会,外面传来脚步声。 “小狼崽抓到啦?”锦洛边问边转头看向门口,结果却是一愣。 苏焲身染寒霜,高大挺拔,正阔步迈入她屋里来。 “这么盯着我,不欢迎我?”苏焲见她直愣愣看着自己,在离她几步远就停了下来,免得一身寒气带给了她。 锦洛这才回了神,“你怎么来了?” “下午说了什么?”他散了散身上的寒气,才靠近她,“明明说回家就告诉我的,还没告诉我,就跑这儿来了。” 锦洛知道他指的是,告诉他她和黎王的全部。 她没好气,“就不能等我从这里回去再告诉你?” “我心急。”苏焲在她旁边椅子上坐下,伸手去摸锦洛的手。 锦洛怕这死男人要乱来,赶紧要把手藏起来,“你别闹,这里是墓园。” “你想什么呢,看看你的手被绑伤了没有。”苏焲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 锦洛双手手腕被绑着勒出了血痕,苏焲一见,脸色冷了下来,“上药没有?” 一看就是没有,苏焲又道:“药在哪?” 他知道她随身带有药。 锦洛道:“不用,这点血痕,明日就能消了。” “今晚就能消的事,为什么要等到明日。”苏焲很执着,锦洛只得拿了药给他。 他用手指匀了药,细细涂抹在她手腕上。 锦洛突然有种错觉,他连夜来这里,不是来问她和黎王的事的,而是打着这个借口来这儿找她的。 不过这个错觉才在脑中浮起,就听到儿子的声音在门外不远处响起,“娘亲,我把小狼崽抓回来了!” 锦洛心头“咚”的一跳,苏焲突然来了,儿子脸上的修饰卸了,等下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尤其他那狗爪子空阳眼毒得很。 锦洛还来不及开口提示儿子不要进来,锦小录已经奔入她屋里来。 苏焲听到脚步声,往门口望去…… 第197章 他倒要看看她儿子躲着他做什么 “嘶!” 锦洛突然冷嘶了一声。 苏焲视线还没瞥到锦小录,闻言回了头,“怎么了?” 锦洛举起一根手指到他面前,“脱皮。” 她的手指很漂亮,纤细嫩白,还手感极滑,苏焲最喜欢把玩她的手指。 他拿过她手指来看,果真见她修得整齐的指甲盖边,翘起了一小块皮。 这种他是知道的,看着没什么,但要是去撕它,就挺疼的。 “你刚刚撕它了?” “嗯。”锦洛乖乖应了一声,还有些小哀怨地把手指往他面前又伸了伸,“好疼。” 锦洛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撒过娇,苏焲很受用,哪还管进来的锦小录。 别说锦小录了,就算进来了只鬼,都得先给他靠边站。 “等着,给你剪掉。” 苏焲去开她的小药箱。 她刚刚拿药时,他看到里面有剪子。 锦小录则机灵地转身就往外闪,差点撞到后面跟来的云嬷嬷。 云嬷嬷往屋里一看,就看到了苏焲。 眉头一皱,国师爷怎么来了? 小姐这样没名没分跟着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云嬷嬷没有贸然进去打扰,而是又去跟着锦小录。 锦小录还没跑出去多远就看到了苍陌和空阳。 守陵园的锦麟卫刚刚不放他们主仆仨进来,但锦麟卫拦不住苏焲,苏焲就自己先进来,丢了苍陌和空阳在跟锦麟卫交涉。 此时苍陌和空阳往这边走来,两人身边都跟着几名锦麟卫,显然是锦麟卫要押着他们来见云嬷嬷和锦洛。 “小录。” 苍陌也看到了锦小录。 但锦小录理都没理他,转身就又往墓地那边跑去,云嬷嬷只能再跟去。 苍陌一脸莫名,“小录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了?” 两人被带到锦洛屋门口。 屋里,苏焲正拿了剪子贴着锦洛皮肉,给她剪那翘起的小皮。 天气一冷,锦洛指甲边连着皮肉的地方,就偶尔会有小小的皮倒脱下来。 她平时也是自己用剪子贴着皮肉把翘起来的小皮剪掉的。 空阳看到自家杀伐果断的主子,拿着剪子,捏着人姑娘的小手指,小心翼翼给人姑娘剪小皮,震惊得瞳孔在颤动。 苍陌则淡定许多,因为更炸裂的,他都看过了。 锦洛看到苍陌和空阳,就知道儿子跑出去肯定碰到他们两人了,为了不跟这两人打照面,估计又得往墓地跑。 锦洛跟锦麟卫说国师爷是来找她的,让锦麟卫退下,然后对苏焲道:“不是要知道我跟黎王的全部吗,陪我去外面走走,我说给你听。” 苏焲没理她,把她十根手指都一一捏在手里检查过,确定没有手指脱皮了,才收了剪子,“去你母亲墓前,我该给她敬杯酒。” 锦洛说好。 两人起身往墓地去时,苏焲吩咐苍陌空阳二人去取酒。 酒是苏焲命他们二人从京中带来的。 可以看得出来,他一早就打算好来了要去祭拜锦澜的。 锦洛四人前后往墓地去,锦小录自然就知道了,带着小狼崽从另一边回了住屋。 他来锦陵没有带修饰脸型的工具,所以只能尽量躲着他爹和他爹的狗爪子。 苏焲到了锦澜墓前,给锦澜敬了酒。 他身在高位,没有下跪,但态度诚恳。 苍陌和空阳二人站在远远的地方守着。 苏焲敬完酒,就跟锦洛二人在锦澜墓前不远处坐着,锦洛主动跟他说起自己四年多前如何被黎王所救,并带去药峰一事。 苏焲听她说是黎王把她从臭水沟抱起来,两人相处了半年,手脚没好不能下地不能拿物是黎王扶她上下床、喂她喝药吃饭时,心里醋得不行。 但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揪着不放,而是问:“你说你手筋脚筋被挑断,用正常手法医治,顶多恢复到正常人状态,苍龙血脉会无法使用,所以医圣给你用了特殊手法医治,这种特殊手法如敲碎了全身筋骨再重塑,你生生疼了近百天?” “是的。” 锦洛语气很淡。 苏焲却听得心脏猛地一缩,眼里更是闪过一抹惊人的狠戾杀气。 他没有再问什么。 锦洛继续说,他就继续听着。 锦洛没说,他就静静陪她坐着。 锦洛都觉得奇怪了,之前她才跟黎王说话,他就不高兴,她去给黎王看病,他就亲自追去,现在听她说被黎王抱,黎王还喂她喝药吃饭,他却没说什么。 且他以前一直在查她,今日说到这些,不正是追问她来历的好时机吗? 他居然也一句都没问。 两人在锦澜墓前坐了许久才回去。 锦小录不知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反正已经躺在锦洛屋里的床上睡着了。 锦洛在门口停下,询问苏焲要留下,还是要连夜回京。 苏焲既然来了,自然是没想要回去的。 锦洛便让云嬷嬷给苏焲主仆安排房间。 苏焲,“我睡你隔壁。” 锦洛没好气,“我隔壁是嬷嬷的房间,你要睡吗?” 苏焲自然不要。 而后主仆三人被安排到了锦麟卫的房间,跟锦洛的房间隔了有一段距离,苏焲就有些不开心了,过去的时候非得让锦洛送他过去。 锦洛才送他到门口,就被他拉进了屋里,关上门。 锦洛气,“这是陵园,苏焲你别乱来!” “我要乱来,我就跟你睡一屋了。”哪会任由她安排到这个离她那么远的房间,他要跟她睡,谁都拦不住他。 “那你干什么?”锦洛推他,却被他拉着带到椅子边,他往椅子上坐下时,把她带着坐到了他大腿上。 他一手环过她腰禁锢住她,一手握着她的手揉捏,脸贴着她的脸,说话时唇擦过她肌肤,“我大老远赶来,你得亲我一口。” 锦洛,“我又没叫你来。” 苏焲看着她,“不亲休想出去。” 他深幽的眼神仿佛带着炽热的光,被他看久了会被燃烧。 锦洛不知是被蛊惑了,还是为了能早点出去,想了想,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好了,放我出去了。” 苏焲轻轻一笑,在她唇还没彻底远离他时,狠狠反亲了她一口,这才放她。 锦洛出门去。 苏焲也跟着出门去,送她回房间。 锦洛快无语了,刚刚要她送他来,现在他又要送她回去,送来送去是不是都不用睡觉了? 何况才几步路,有必要吗? 锦洛回到房间,看着苏焲走后,唤来云嬷嬷,问她锦陵这边有没有马车。 刚好云嬷嬷之前回锦陵是坐马车来的,后来带三百锦麟卫返京,是骑马回去,所以锦陵这边有一辆马车。 锦洛就交代,“明日你跟小录坐一辆马车。” 她怕今晚苏焲好说话,明日出了陵园就不好说话了,非得跟她一起坐马车。 那儿子也在马车里,就很容易被苏焲发现与他长得像。 次日一早,陵园外果然多了一辆马车。 且临近起程前,锦洛让云嬷嬷先带锦小录出去上马车,避免跟苏焲主仆三人一起出陵园,又被眼毒的空阳看到锦小录像他主子。 而苏焲也如锦洛猜的一般,主仆三人昨夜是骑马来的,但今日返回,苏焲不骑马了,见她上了马车,他也跟着上了她的马车。 马车正准备出发,这时远处突然来了几匹马。 “主子,好像是黎王。”空阳向来眼神好,远远就把人认出来了。 锦洛皱眉,她不信黎王会不知道苏焲昨夜来锦陵,经过昨日下午一事,他居然还敢离京往她和苏焲身边凑? 她伸手去撩车帘子。 却被苏焲一把将手拉回来,“你昨日才说过,他跟你说话,你不理他的。” 锦洛:“……” 然后黎王和几个随从的马停下后,苏焲就不给她跟黎王说话的机会了。 还隔着一丈远,黎王和随从的马就被苍陌和空阳拦了下来,黎王在马上冲着马车道:“洛洛,我特来祭拜锦侯。” 这称呼是直接想挑明他跟锦洛认识。 苏焲内心冷笑,“黎王怕不是来祭拜锦侯,是存心来恶心我的吧。” 若他不是早猜到锦洛与黎王相识,若锦洛没与他坦白她和黎王认识,如今“洛洛”这一称呼,还真是能挑拨得他们两人不愉快。 锦洛也是没想到孟檀昭会来这一招。 就听黎王又道:“我确实是来祭拜锦侯的,我虽生在西凉,但却是大邺皇子,一直敬佩锦侯,所以得知洛洛你来陵园,特地赶来祭拜。” “祭拜锦侯,你还不配。”苏焲说完,就听锦洛也对守在陵园外的锦麟卫下令,“不准放他进去!” 锦澜是被王氏冥宵联合墨殷和西凉害死的。 所以苏焲说得没错,黎王不配祭拜锦澜。 锦洛说完,吩咐:“起程。” 马车往前走,将黎王等人撇下。 但黎王眼尖地发现,锦小录没跟锦洛坐一辆马车,而是坐在了后面的马车里,因为锦小录小孩天性好奇,刚刚听到马蹄声来,就趴在车窗往外看。 黎王皱眉,身为母亲,怎么会不把儿子带在身边,让儿子跟别人一辆马车? 她就算再爱苏焲,也不可能为了跟男人独处撇下儿子跟别人一辆马车吧。 药峰相处那半年,锦洛虽未透露过她的半点信息给黎王知道,连她是镇国侯之女,都是黎王后来才知道的。 但锦洛未透露自己的信息给黎王,黎王跟冥宵合作这段时间,却从冥宵那里知道了她的孩子是王氏母女雇人毁她清白,她阴差阳错不知道跟哪个男人怀上的。 黎王心里存疑,就对锦小录多看、细看了几眼。 小孩原本趴在车窗上,在马车经过黎王马前时,小孩往车厢里缩了回去,破云而出的一缕晨光恰在这时打在了小孩脸上。 小孩的五官清晰地被映照了出来。 黎王眉头猛地皱得更深,是他看错了吗,这张脸怎么有点像……苏焲? 他想再多看两眼确认,但马车已走远,小孩也早已缩回车厢里。 前头,锦洛猛然想到,苏焲原本就是要让黎王跟太子斗的,就算她昨日下午不放了黎王,苏焲也不会杀黎王的。 不然黎王现在在京都,他要杀黎王,根本不难! 但这死男人就是要假装他不放人,让她答应他那么多要求——不准给黎王看病,不准跟黎王说话,不准听黎王弹琴,还得把她跟黎王的全部告诉他。 真是奸诈死了! 黎王大概也是回过味来了,知道苏焲暂时不会杀他,才敢明目张胆再到苏焲面前来晃。 锦洛有种被骗的感觉,气得狠狠瞪了苏焲一眼。 “你瞪我?”苏焲握住她手臂,拉她入怀。 锦洛抬手就推开他,“国师爷可真会骗人!” 苏焲知道她指什么,一把握住她推来的手揉捏,声音蛊惑,“没你会骗人。” 都把他骗到手了。 锦洛想把手抽走,他却把她手按到他心口,“以后真不准跟他说话,不准听他弹琴,你跟他的过往,我很吃醋。” 锦洛就知道他心里会不痛快,道:“黎王现在再不好,当初确实救了我的命。” 苏焲心疼地将她人也按进怀里,“我真后悔,救你的人不是我。” 他真后悔没有早早到她身边,让她遭受了那些。 入了京,马车去镇国侯府,苏焲半道就骑马去了大理寺。 冥宵狼狈地窝在牢里,见到苏焲来,冷笑一声,“无论你审问我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可惜苏焲根本不是来审他,而是命苍陌空阳拿出数根长钉,按着冥宵双腿,把长钉打入冥宵腿骨里。 苏焲走出大理寺大牢时,背后还一直传来冥宵杀猪般的痛苦惨叫。 苏焲离开大理寺后,入了趟宫,又去了官署。 忙了一日,入夜才回到国师府,临睡前又从国师府出来,去镇国侯府。 但他并未直接去上澜院,而是先去了趟锦小录的院子。 昨夜美人在侧,他没空去理会锦小录。 但他可不昏庸,平时只有骗他的时候才会乖顺一些的猫儿,昨夜突然在锦小录跑入屋里时,对他竖起手指撒娇。 平时不见怕疼的人,突然脱了一小块皮,就朝他撒娇,就很离谱。 今早,又早早就备好另一辆马车,让云嬷嬷先带锦小录出去马车上。 所以,她儿子是在躲着他? 他倒要去看看她儿子躲着他做什么! 第198章 你儿子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然而苏焲到了锦小录房里,却没见到锦小录。 房里是空的,床上是凉的。 苏焲回身问:“人呢?” 苍陌和空阳忙道:“属下也不知。” 苍陌住锦小录这院子,晚上负责锦小录的安全,可他今日一直跟在主子身边,跟主子一样也是现在才来镇国侯府的。 想了想,苍陌道:“有没有可能小录在锦洛姑娘那儿。” 有没有可能人锦洛姑娘以为主子您今晚不来了,让儿子过去跟她睡了。 苏焲就转身去了上澜院。 苍陌和空阳二人很自觉地没跟去了。 苏焲入了上澜院,院里静悄悄的,不过屋里的灯还亮着。 他推门进去,见锦洛站在窗前的桌案边摆弄一些细粉——应该是香料,因为屋里充满了淡香,沁人心脾。 苏焲往床上看了一眼,床上没人。 他就随手带上了门,落了门闩问:“你儿子呢?” 锦洛显然是早知道是他,头也没回,“沈魅带去玩了。” 苏焲朝她走去,在她身后停了步,“去哪玩了?” “我哪知道。” “你作为他娘,会不管你儿子被带到哪里去玩。” “沈魅我信得过,不用问。” “几天回来?” “玩够了就回来。” 苏焲知道她就是想让她儿子躲着他,但他没挑明,也没问原因,因为摆明了就是有什么瞒着他,问了她也不会说。 而锦洛则知道苏焲怀疑了,但苏焲没问,她就当不知道。 其实昨夜她就知道这死男人绝对会起疑。 毕竟情急之下举起一根手指吸引苏焲的注意力,绝对算不上是一个聪明的办法,这死男人哪里是那么好骗的。 锦洛问:“冥宵你打算怎么处理?” 苏焲反问:“你想怎么处理?” 锦洛,“杀了吧,留着夜长梦多。” 苏焲没有马上接她的话,锦洛回头,便看到苏焲在看着她,他这才开口,“杀了冥宵,许承安和许锦书姐妹呢?” 锦洛想到原主所遭受的折磨,觉得这些人要是这么轻易就让他们死,真的太便宜他们了。 可她真的没时间跟这些人耗了,苏焲已经对她儿子起疑了。 “想让他们死,又觉得便宜他们?”苏焲看透她的心思。 锦洛没答,苏焲就提议,“人留着我给你慢慢折磨,你想去哪就去哪。” 锦洛眼神忍不住要发亮,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苏焲折磨人的手段可比她强。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苏焲说这话不对,分明是在试探她,“我除了国师爷身边,还有哪里可去的,就是怕这些人留着,没看好会跑了。” “是吗?”苏焲意味深长,“你给他们用点药,他们还跑得了?” 锦洛顺着他的话,“国师爷说得对,我给他们用点药,让他们跑不了。” “所以,人就先别杀了,留着慢慢折磨。”苏焲说完一刻都没停,一手揽过她后腰,一手抄过她腿弯,抱起她就往床上去。 锦洛惊呼一声,手里还拿着的香粉撒了出去,落了两人一脸。 锦洛气道:“你要死啊,你知道这是什么香吗?” “什么香?”苏焲放她在床上,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锦洛抿着唇,没说话。 “催情香?”苏焲猜。 锦洛脸色就有些恼了。 苏焲认为自己猜对了,低笑,“没想到你竟对我用这种香。” 他俯身就吻她,声音低哑蛊惑,“怪我对你不够热情,今夜会加倍努力。” “国师爷可真会想,这只是让人兴奋睡不着的香,你我今夜别想睡了!”锦洛说完,就看到苏焲这死男人,居然一脸失望。 “你这是什么表情?那种香是用来害人的,别人都避之不及,你倒好,巴不得中那种香。”锦洛特无语,伸手去推苏焲。 苏焲却握住她的手就按到自己胸膛,还带着往他衣襟里面滑进去。 锦洛手一碰触到他滚烫的胸膛,就浑身都麻了,“苏焲,你别太放荡!” “你都给我下药了,还不准我放荡,你是想要我死?”他说得理直气壮,不但带着她的手往他胸膛摸,还往下摸。 锦洛浑身麻了又麻,“都说了,只是让人兴奋睡不着的香!” “漫漫长夜,睡不着,不做点什么,怎么熬?”苏焲更加理直气壮了,说完就又吻她,手移到她胸口要撕她衣衫。 但锦洛在他手刚碰到她胸口衣裳时,就及时开口,“我想去报复人!” 苏焲手停下,看她。 锦洛赶紧握住他那只要撕她衣衫的手道:“去大理寺,我想折磨冥宵!” “我不想。”苏焲无情拒绝。 “你不是说漫漫长夜,得找点事做吗?我这给你找事做了,你却还说不想!”锦洛把他的手拿开,再把他的人掀开,麻溜地下床。 但人还没离开床边,就被苏焲抓回床上,“除了做你,其他事没兴趣做。” “嘶啦”一声,锦洛身上的衣裳应声而裂。 紧接着她的衣衫被男人从床内丢了出来,男人掐着她的下巴道了句:“敢把你儿子弄走糊弄我,你以为我脾气很好。” 而后狠狠吻住了她。 锦洛只觉得呼吸瞬间被掠夺,男人大概是真生气了,舌尖探入她口中,搅弄深吻,让她差点无法呼吸。 在她用力喘息,快要被他吻断气时,他才像是报复够了她的唇舌一般,移到了她的下巴、脖颈,再到全身。 他的唇碾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毫不客气地啃吮深吻,仿佛要将她身上的每一寸都掠夺干净,在她身上烙下寸寸印记。 锦洛觉得浑身被他点着了火,难耐地扭身去迎他。 苏焲轻笑,挤开她腿压上去…… 锦洛眉头一蹙,差点承受不住。 苏焲放缓了速度让她适应。 但锦洛还是一时难承受得攀住他宽阔的肩膀,等了好一会,适应他了,才手下滑到他胸膛,描绘着他的心口,“苏焲。” 她唤他。 男人很受用,掐着她腰,磨她,令她酥麻入骨。 锦洛忍不住轻哼,手要移开,被苏焲一把摁住,声音暗哑,响在她耳畔,“不是要摸?怎么不摸了?” 锦洛手就又在那处细细描绘着,“苏焲,你会后悔吗?” “后悔?后悔太舒服吗?”他浪荡说。 锦洛嗤笑,他哪知道她在问什么呀。 等他心脏被她戳个窟窿,取走了血,怎么可能不后悔。 估计还会恨她,想要将她抓回来弄死吧! “还有力气笑。”苏焲加快了力道和速度,让锦洛无法再分神想其他了。 一个时辰左右,这场情事才完毕,锦洛不准苏焲再撒野了,尽管腿软,还是爬了起来,去拿解这种兴奋香的另一种香,来给苏焲闻。 可苏焲这鬼畜不闻。 锦洛就偷偷想要把香撒空气里,让他不自觉吸到。 苏焲却先一步把她手里的香收缴了去。 锦洛哪能不知道他是想继续浪荡,没嗑药的时候都能来一晚,难得两人都中了兴奋睡不着的香,更能如他的意折腾一宿。 锦洛气得邪火乱蹿,“你自己不想解了这香,但我要解,把香还我!” 说着伸手要去抢回,苏焲却手一举高,另只手把她拉住,就拽她入怀里。 他就坐在床上,白色寝衣松垮,结实精壮的胸膛微露,她一坐入他怀中,后背便贴上了他的胸膛,男人炽热的体温直熨烫入她心底。 她也只着了件寝衣,他铁臂往她腰腹一揽,她凸凹有致的身段就显现了出来,该瘦的瘦,该有肉的有肉,如丝的秀发从一侧肩膀垂落到胸口,蔓延到腹部,在苏焲手背上若有似无地拂过,撩得他手背痒,心也痒。 他贴着她脸问:“你儿子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锦洛一脸淡定地反问:“我儿子能有什么秘密瞒着国师爷?” 苏焲在她耳畔轻笑,就知道问了,她也不可能会说。 他也不逼她,“既然没什么瞒着我,那我们继续。” 说着又吻上她脖子,大掌揉着她纤腰,锦洛浑身酥酥麻麻的又浮起了感觉。 这死男人简直有毒! 她轻喘,抗拒这种被他一撩拨就起意的感觉,抬脚踹苏焲的腿,“我是真的要去大理寺报复冥宵,你再纠缠我翻脸了!” “我好怕。”他在她耳畔轻笑,跟有毒一样,蛊惑着她的心。 但还是松开了环在她腰腹的手,不过松开之前,掐了一把她的腰,道:“外面冷,把狐裘斗篷穿上。” 于是锦洛出门的时候,就整个人穿得雪白一团,斗篷帽子将头发和耳朵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精致小脸。 冥宵也是实惨,早上才被苏焲命人打了数根长钉入骨,疼得命去了半条,今夜锦洛为躲苏焲的折腾,又来大理寺折磨他。 冥宵看到他们俩来,痛苦冷笑,“就算往我腿里打入长钉,你们审问我什么,我依然什么都不会说的!” 可惜,锦洛也不是来审问他的。 她往冥宵全身上下看了看,就没一处看得上眼的,道:“自己挑一处吧,身体哪个部位不想要了?” “你想干什么?”冥宵警惕问。 锦洛没耐心再问他,目光落在冥宵手上,“就手吧,没了双手,还能活。我怎么这么善良,想报复你,都挑你最不致命的部位下手。” 锦洛感叹。 听起来是挺善良的。 可冥宵是用毒的,靠的是双手,废了他双手,不就等于废了他的全部。 冥宵瞪大了眼,“你说什么?你要废我双手?!” “放心,牢里吃饭有人喂,没了手也不打紧。”锦洛好心安慰完,手一挥。 冥宵就看到狱卒抬了个板凳过来,板凳上放了砧板和刀,吓得手赶紧要藏起来,“我的手又不是只用来吃饭,休想废我双手!” “不只用来吃饭?”锦洛冷笑,“难不成你还想着你能逃出去,这手还能继续制毒害人不成?” 冥宵心思被说中,他就是想着还能逃出去,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认栽。 “把他手指给我切了。”锦洛轻声下令。 狱卒便上前,将冥宵要藏起来的手抓住,摁在砧板上。 冥宵拼命挣扎怒骂。 苏焲道:“把他嘴给我堵了。” 立即有狱卒脱下冥宵一只鞋,反手塞入冥宵口中。 冥宵嘴是发不出声音了,但双手还在拼命挣扎,锦洛见此,指尖轻弹,两根银针飞射过去,扎进冥宵两只手臂中。 冥宵手臂动弹不得了。 “一根一根手指来,切薄点,我有的是时间。”苏焲让狱卒搬了椅子进来,锦洛说完,敛衣在椅子上坐下,气势凛然。 狱卒就跟切萝卜片一样,拿着刀,摁着冥宵手指,一片一片地切。 刀很利,刮骨即过,狱卒手法娴熟,冥宵的手指被切成一片一片薄如蝉翼。 一根手指便要切上近半个时辰,十根手指切完,天快要亮。 冥宵生生被切了一个晚上的手指,临到最后直接痛晕了过去,苏焲道:“天亮了,把人叫醒。” 于是半桶冰凉盐水直接泼到冥宵身上手上。 冥宵刚疼晕过去,又疼醒了过来。 十根手指切完,锦洛起身要走,苏焲看着一盘摆得整齐的手指切片,“丢了浪费,炒了喂他吃下。” 锦洛往外走,接了一句,“喂完记得给他洗手,餐前餐后不要落下。” 狱卒秒懂,弯身恭送苏焲,“国师爷放心,属下定会一日三餐、餐前餐后都用盐水给犯人清洗已经齐根没有了十指的手!” 踏出大理寺大门,锦洛看苏焲,“国师爷是不是该去上朝了?” 苏焲翻身上马,一把将她也拉到马背上去,“送你回去,顺便换朝服。” 他策马往镇国侯府去,揽在她腰腹上的手拢紧了她身上的斗篷。 晨风瑟瑟,凉得入骨。 路过街边一处小食摊子时,锦洛眼尖地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身影。 锦洛心“咚”地一跳,她昨日明明让沈魅接走锦小录时就出京去的,怎么这一大一小两货还在京都城内? 好在天还没有大亮,苏焲也不屑于去看这些路边小摊小铺,又顾着策马,马速也快,应该没看到沈魅和锦小录。 锦洛正这么安慰自己,往前急奔的马,却突然被身后男人挽住。 马嘶鸣一声被迫停下,苏焲调转马头,来到小摊边。 第199章 猜对了,锦小录是苏焲的儿子 不过沈魅和锦小录在他们策马而过时,也已经发现了他们。 沈魅顾不得吃饺子了,丢下银子,“小录,你爹爹你娘亲,我们赶紧闪!” 锦小录动作丝毫不比沈魅慢,手里拿着个饼还在嚼着,人已经离了小摊。 反倒是沈魅掏银子、丢银子,还比他慢了一些,然后就被一匹马堵住了。 苏焲眼风扫到锦小录跑进旁边一家客栈,没去追,只堵住沈魅,而后微侧头,看坐在他身前马背上的锦洛,语气幽幽,“她不是带你儿子去玩了,怎一大早在这?” 他呼吸洒在锦洛侧脸上,热热的。 锦洛脸被晨风吹得冰凉,被他这热气一洒,脸皮麻了麻,头皮也跟着麻了麻,知道这死男人肯定要发作了。 果然,下一瞬在沈魅见机要跑时,苏焲也猛地从马背上掠了出去。 沈魅慌不择路被拦下,道:“国师爷这是想干嘛?我带小录出去玩,怎么不能一大早在这,我们要玩,也得吃饱了再去玩。” “到我国师府地牢去玩,包吃包住。”苏焲直接出手擒沈魅。 他倒要看看沈魅到了他国师府地牢里,锦洛的儿子一个人怎么去玩。 沈魅连忙出手招架,然而不过十几招,她便几次险些被苏焲擒住。 锦洛见状连忙翻身下马,运起苍龙血脉就朝苏焲打去。 苏焲对锦洛毫无防备,已经要擒住沈魅的手,直接被血龙击了一下。 手臂被震开,沈魅趁机逃脱。 苏焲还想再追沈魅时,锦洛又一道苍龙血脉化成血雾迷了他的视线。 等他看清,腰间已经环上一双手臂。 锦洛怕他会挣脱自己去追沈魅或进客栈抓儿子,死死将他抱住,“国师爷,上朝时间快到了,你得赶紧回去换朝服去上朝了!” 苏焲看着自己腰腹间的手臂冷笑,“我去上朝他们就可以趁机出城是吧?” 锦洛道:“他们出城只是去玩。” 苏焲,“去玩跑什么跑?” “你也不看看你是怎么对人家的,一来就堵人家的路,人家还以为犯了什么事,得罪国师爷你了,能不跑吗。” “是吗,她去我的国师府进进出出怎么就不怕得罪我?” “国师爷你大人大量,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我可以不跟她计较,你儿子为什么躲着我,说。” “我儿子哪有躲着你,他就是在京里呆腻了,跟沈魅到外面玩几天。” “你又骗我。” 不但骗他,还打他。 苏焲失去耐心,一把握住她环在他腰腹间的手臂,“再不说实话,你这双手臂不用要了,跟冥宵一样,切成片炒一盘给你吃。” 锦洛想象到那画面,想吐。 但她有恃无恐,因为苏焲威胁说要废她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也没见有一次真废了。 “你想废我手臂,你就废吧!” 听她这慷慨的语气,苏焲给气笑了,“你是当真觉得我不会废你手?” 锦洛差点就点头说是,但话到嘴边觉得还是不能太放肆,这死男人虽说威胁好几次都没废她,但保不齐哪次就真发疯废她手了。 于是道:“我人都给国师爷了,还会舍不得一双手吗?国师爷想要就拿去吧,国师爷想要我的命,我都会给国师爷的!” 这话说的,苏焲不止给气笑了,还给气麻了,“一夜没睡,是你脑子糊涂,还是你觉得我脑子糊涂,你什么鬼话我都会信?” 他扯下腰间的手,轻巧就将她拽到面前来,背贴着他胸腹,他反箍住她的腰肢,“我看是你脑子糊涂了,该去河里醒醒。” 说完就着那姿势,单手箍紧她腰肢往上一提,把她抱着往护城河边去,要扔她入护城河里去醒醒脑。 现在的天气,那水都快结冰了。 扔进去,不冻死,也得轰轰烈烈病一场。 锦洛蹬着腿气道:“苏焲,你扔我到水里,我一定会生病的!” “那正好,你要是病得快死了,我看你儿子还有没有心情在外面玩。”苏焲把她身子往水面上方悬,只要一松手,她就能下去泡个澡。 锦洛刚刚还在蹬腿,现在都不敢蹬了,虽然知道男人臂力惊人,只要他不故意松手,肯定不会失手让她掉水里的。 可那冷得冒白雾的水面,还是让她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你现在要是老实交代,你儿子为什么躲着我,我可以不扔你下去泡水。”苏焲松了松手,锦洛身子往下滑了一点点。 锦洛赶紧扒住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心里在快速权衡,此时要是用苍龙血脉打他,他松手,自己还是得掉水里。 就算能把他也一起拽下去,还是避免不了得泡水! “还是不老实交代?”苏焲看她一句不吭,就知道她脑子在想对策,手再松,锦洛身子再往下一滑,鞋底就碰到水面了。 就在这时,怀里的女人突然颤抖了起来。 锦洛扒在苏焲手臂上的手,也似乎因为紧张,而不断收紧,攥着苏焲手臂。 苏焲作势真要把她往水里丢,她就整个人激烈地颤抖了起来,手紧紧攥着苏焲手臂。 苏焲意识到不对,“怎么了?” 锦洛紧张道:“别、别丢我!我害怕!” 苏焲骤然想到,她曾经被王氏母女扔进臭水沟,怕是对水产生了恐惧。 忙一把将人抱起来,快速远离水面,才将她放到地上。 锦洛双脚落地,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苏焲及时将她扶住,揽进怀里,然后双指掐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脸。 那张脸掩在狐裘帽子下,苍白无血色。 苏焲心脏突然像是被一只手抓住,见怀里的女人还在紧张地喘息,他下意识安慰,“好了,没事了,不会真丢你进水里的。” 锦洛揪住他胸口衣袍。 把他整齐的衣袍揪出一团皱褶,紧紧地攥在手里。 苏焲温热的大掌,抚了抚她的脸,又握住她这只手,裹在掌心里捏了捏,像是在安抚她,“刚刚吓你的,别怕。” “别把我丢水里。”可锦洛还是怕,还是紧张,“你想怎么弄死我都可以,但别把我丢水里,我害怕窒息!” 她说得挺可怜的。 眼尾红红的,像要哭,但又倔强地不让自己哭。 苏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向来铁石心肠的他,心里发软、自责,声音柔了又柔,“不会弄死你,也不会把你丢水里,永远都不会。” 锦洛脸钻入他胸膛,“你会!” 她声音低低的,又贴着他胸膛说,像是对他的控诉,又像是羽毛挠着他的心房,他垂眸看着她的侧脸。 他知道她在控诉他什么。 像她这种总是瞒他,又骗他的人,他向来都是直接伸手捏死的。 “我信你儿子去玩,不会再逼问你。” 也就不会再因为她不说,要丢她下水了。 锦洛闻言,抬眸看他,“真的?” “真的。”苏焲盯着她的眼,“不紧张了,腿不软了,身子也不抖了,是吗?” 锦洛点头,“是感觉好多了。” 苏焲嗤笑,一把抱起她,上了马,马蹄声笃笃往前慢行时,他突然贴着她耳朵道:“刚刚差点又被你骗了。” 锦洛浑身一震,立即扭头,往上看他。 视线碰撞,锦洛心虚,“你在说什么?” 苏焲,“你若不往我怀里钻,我就信你了,可你除了骗我,从不主动。” 锦洛:“……” 她立即坐直身子,哪还有刚刚的半点紧张害怕。 可想了想,还是强调:“我是真的有点怕水!” 她是真的有点点怕水,毕竟当初差点在臭水沟里溺死。 但怕到浑身发抖倒不至于,刚刚还不是为了自救,才不得已骗他的。 苏焲带她回镇国侯府,换了朝服就去上朝了,虽然最后知道锦洛又骗了他,但他没再逼问她,也没派人去追她儿子。 不过锦小录跑入客栈,通过客栈窗户往街上跑,遇到了黎王。 黎王是在他边跑边往回望时,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 锦小录跑得跟一团风似的,眼前骤然出来一个人,他及时刹住脚,才没有撞到对方腿上去。 他还以为是他爹的狗爪子,没想到仰头一望,是黎王。 黎王温和问:“有人在追你,你在躲人是吗?” 锦小录没理他,想绕过他继续跑。 但黎王的随从,从黎王身后闪了出来,将他挡住。 黎王继续问:“你在躲谁?我可以帮你。” 锦小录,“我在躲你的人,你让他们闪开,别挡我的路。” 黎王仿若没听到他的话,“你自己一个人出来的吗,我与你娘亲相识一场,你娘亲怀你的时候,还是我喂她吃饭喝药的,你若单独出门,又遇到坏人,我应该保护你,再把你送回到她身边,免得你走丢了。” 黎王说这些话,自然而然地眼神落在锦小录脸上,打量着锦小录的五官。 锦小录可不傻,老虎帽往下拉,遮挡自己的脸,然后朝黎王勾了勾手指,“你下来,我告诉你我在躲谁。” 黎王能将他拦在这里,其实刚刚已经看到他是在躲苏焲,但想着能套一套这孩子更多的话,便俯下身去。 锦小录又勾了勾手指,“再近一点,娘亲说了,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黎王便又俯下身去,哪知,脸才靠近锦小录,“砰”的一声,锦小录一拳迅速擂在了他下颌上。 距离太近,又是一小屁孩,黎王是防都没防他,被锦小录一拳擂得连连后退。 “殿下!” 黎王的随从忙去扶他。 黎王疼得手捧着下巴。 等他把手拿开,发现下巴歪了,嘴巴也被牵扯得歪着张开,合不上,无法说话。 “殿下!” 随从皆吓了一大跳。 这是……下颌骨脱臼错位了? 一个小孩子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随从想再去寻锦小录时,却发现,那小屁孩早就不见人影了。 没一会,沈魅找来,见到黎王等人,瞧都没多瞧一眼,往前去找锦小录。 黎王匆匆回了别馆,随从又匆匆去请了大夫,大夫给黎王正了骨之后,黎王嘴巴才能合得上去,也才能说话。 虽然很愤怒,但黎王确认了一件事:锦小录是真的长得像苏焲。 而且锦小录拉下老虎帽挡脸的动作,也表明了他怕容貌被人看到。 那么,他躲苏焲,有没有可能是怕苏焲发现他像他? 黎王一个人静静坐在窗前,回想着过往。 他突然想起锦洛跟他说过的话——你要杀他,我没意见,等我离开京都后,随你杀。 黎王大胆猜测:有没有可能锦洛阴差阳错与之怀孕生子的男人就是苏焲。 锦洛与苏焲在一起,并非爱他,而是借苏焲的势力复仇。 所以,她才怕苏焲知道她的儿子是苏焲的,也不介意苏焲的死活,才会说出等她离开京都,苏焲随他杀。 黎王不确定自己这个猜测对不对,但这个猜测让他心里泛起了涟漪。 到了傍晚,说话时下巴比较活动自如了,黎王起身去了镇国侯府。 起初锦洛不见他。 但他直接摆明,他来找她,是有关于她儿子的事要说。 下人把黎王的意思传到锦洛那里时,锦洛心里记挂沈魅和儿子的情况,便让人把黎王带到了前厅。 她去前厅见黎王时,黎王正在喝茶,见她来了,放下茶盏道:“我早晨见到你儿子了。” 锦洛警惕问:“然后呢?” 黎王看着她,轻笑,“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锦洛心里微振,但面上波澜不惊,“说来听听,我能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我自己都不知道。” 黎王四下看了看,“怕是不能在这里说。” “那你想去哪里说?” “去你房里说。” 锦洛站起来,“送客!”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而是考虑到这件事你本来就怕被人知道,在这里说难免隔墙有耳,才提出到你房里说。” “那你就别说!”锦洛回身,满眼杀气。 她知道黎王猜到锦小录是苏焲的儿子了。 “所以,我猜对了是吗?” “你猜对什么了?我说了什么了吗?” “我没猜对,你为何恼羞成怒?” “猜对什么,说来让我也听听。”厅外响起好听的男声,苏焲随之阔步进来。 第200章 取心头血,得找个背锅的 锦洛心里一沉,瞪向黎王。 黎王看了一眼苏焲,问锦洛,“这事,可以对国师爷说吗?” 锦洛眼里闪过一丝警告,嘴上却道:“我的事,国师爷都知道。” 苏焲在厅内落座,眼神扫过他们二人,“那就说点我不知道的,说不出来,黎王今夜就别出这个门了。” “不管国师爷知不知道,我还是实话实说吧。”黎王一脸被苏焲威胁到的表情,还很抱歉地看着锦洛。 锦洛心里又是一沉。 就听黎王道:“在猎宫,圣上让那个孩子认洛洛为义母,可我最近越看越觉得那孩子像洛洛,我猜那孩子其实是洛洛的亲生儿子,对不对?” 锦洛一听,暗松了口气。 而苏焲,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黎王和她。 黎王又道:“毕竟我跟洛洛在药峰相处了半年,她当时就怀孕了,那孩子岁数又相当,长得还像洛洛,我觉得我肯定没猜错。” “黎王能别总提药峰那半年吗?我现在爱的是国师爷,你别来挑拨离间!”锦洛逮到突破口,生气道:“送客!” 立即有下人来请黎王出去。 黎王被请出去时,还边往外走边跟锦洛确认,“我猜对了是不是,那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在药峰我喂你药喂你饭时,你就怀着的那个?” 锦洛脸都黑了。 孟檀昭是没说出锦小录是苏焲儿子的话,但非得故意提喂她饭喂她药,也是存了心想挑拨她跟苏焲两人。 “下次他再来,不用跟我禀报,不要让他进来就是,我不想再见到他!”锦洛直接摆明立场,跟黎王彻底划清界线。 黎王被人半推半送地扔出镇国侯府,趔趄了几步,才在镇国侯府门口站稳。 但他扫了扫身上被人碰到的地方,没有半点尴尬,也是脸皮厚得很。 里面,苏焲破天荒没有纠缠锦洛见黎王这事,也没有多问,见黎王被扔出去,他也起身往后院去,“用晚膳了没有?陪我吃饭。” 说完没听到锦洛的回答。 回身一看,锦洛还在厅里,他几步回去,揽过她腰,把她带着就往后院去。 用膳时,锦洛从苏焲那里得知,皇帝力排众议决定要接黎王之母止容回大邺,经过一番交涉,西凉那边也同意了。 接止容的兵马已经出发,西凉那边也已经将止容往大邺边境送。 只等双方在边境对接,大邺兵马就能接到止容,返回大邺宫廷。 锦洛心想:皇帝对止容这般执着,太子那边怕是要着急了。 用完晚膳,苏焲要回去。 锦洛意外,“国师爷今晚不在这儿过夜?” 苏焲人已经走到院里,闻言回头看她,“舍不得我?” 锦洛站在门框中央,“你晚点还来吗?” 苏焲问:“我不来,你想去哪?” 锦洛没回他。 他道:“我今夜有事忙,不来了,你早点睡。” 说完就走了。 回到国师府,在书房叫来苍陌空阳,让他们安排人手去接个人回来。 二人一听是要接回商絮,下意识急问:“主子身体是不是又出现问题?” “你们是盼着我有问题是吗?”苏焲头都没抬反问他们。 两人赶紧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主子!” “我暂时好得很。”苏焲道。 二人便不敢再多问,领了命就出去。 出了主院,苍陌才忍不住道:“主子怎么突然想要接商絮姑娘回来了,商絮姑娘都离开四年有余了,之前也没见主子念过她。” 空阳道:“商絮姑娘是跟主子从那处地方来的,主子对商絮姑娘念情,想把人接回来,也是很正常的。” 苍陌闻言,就睇了好兄弟一眼,“你见过主子对谁念情了?” 空阳便不说话了。 确实,主子从来都不是个念情的人。 他们跟在主子身边好些年了,除了现在的锦洛,从未见主子身边有过女人。 若非要说有,这商絮姑娘勉强能算一个。 她是跟主子从天阁来的。 他们跟着主子之前,这商絮姑娘就在主子身边了,但主子并未经常把她带在身侧,而是身体有问题时,才会找她来。 后来主子助现任皇帝夺了帝位,成为国师,商絮姑娘也住到国师府。 但主子并未时常见她,她也很安分,无事从不主动出现在主子面前。 四年多前,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她惹恼了主子,被主子送回了天阁。 苍陌空阳两人对主子的事也不敢多猜多言,主子命他们安排人去接商絮,他们便只顾去安排好。 苏焲吩咐完苍陌空阳,就回到屋里打坐,压制体内涌动不安的血液。 他苏氏一族几百年来血脉一直有问题,商家是他们苏氏一族的巫医。 商絮一直以来都负责他的身体状况。 但此次叫她回来,并不是身体问题,而是因为四年多前的那一次。 苏焲离开镇国侯府后,云嬷嬷过来找锦洛,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老奴收到飞鸽传书,大公子从漠北赶回京,差不多这几日就能到京了。” “大公子?”锦洛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云嬷嬷提醒了一句,她才想起是原主的那位孪生哥哥许锦知。 锦家举族自请去漠北时,跟许承安要了许锦书。 但许承安留下了许锦书,让锦家带走了许锦知。 想来,肯定是皇帝诏告天下的文书传到了漠北,许锦知知道了自己的亲妹妹居然从小被人换了,就赶回京来了。 云嬷嬷道:“可惜老太爷当年为了保住锦家,举族自请去漠北时,在御前说了永世不再入京,否则老太爷老夫人得知此事,肯定会赶回来看小姐,为锦侯报仇的!” 云嬷嬷说到这,有些泪目。 想当年,锦家是何等的功勋卓越、举世耀目,可就因为帝王的猜忌、打压,便落得如今连京都都回不了。 云嬷嬷虽泪目,却也是高兴的,因为大公子要回来了。 对她来说,不管是锦洛,还是许锦知,只要是锦澜生的,无论她有没有抚养过,都是她的小主子。 何况她觉得,只要大公子回来,小姐以后就有兄长照应,自是比孤身一人撑着镇国侯府容易。 但对于锦洛来说,许锦知此时回来,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连黎王都知道苏焲是锦小录的父亲,这事更是瞒不了多久。 锦洛打算这两日就取了心头血跑路。 到时苏焲被取了心头血,找不到她,肯定会找跟她相关的人,许锦知此时回来,只会多一个人无辜被连累。 云嬷嬷走后,锦洛等到深夜,确定苏焲真没来她这儿,她想了想,换了身黑衣,悄悄出府,去黎王别馆。 她入到黎王屋里,黎王才察觉,幽暗中看出是她,手摸到枕头下的匕首,又悄悄放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黎王说着起身要去点灯。 “不用了,黑暗中谈杀人的交易才有感觉。”锦洛在桌边坐下。 黎王一听,看向她,“杀人的交易?” “对,杀苏焲。”锦洛回看他,“你我联手,干不干?” “你为什么要杀他?”黎王意外地盯着她的脸,想分辨清她话中的真假。 “你都猜出他是我儿子的爹了,还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你恨他夺你清白,让你怀孕生子?” “那不然呢?”锦洛冷笑,“王氏等人害我,他夺我清白,有何区别?都是我的仇人,王氏我弄死了,冥宵许锦书等人也差不多了,该轮到他了!” 黎王不信,“你若要杀他,与他同床共枕时机会多的是,何须与我联手?” “我是想杀他,又不是想陪他去死。他是国师,又狗爪子众多,我若把他杀死在床上,皇帝和他的狗爪子岂会放过我?” “所以,你跟我合作,是为了找个替死鬼?” “你本来就是要杀他的,何来替死鬼一说?你是皇帝长子,你杀了他,皇帝不会为了他拿你怎样;我杀他,却得被朝廷和他的人满天下追杀。我总不能杀了他之后,一辈子带着我儿子躲避朝廷的追捕,躲避他那些狗爪子的追杀。” 其实只要她能带着儿子离开京都,苏焲就找不到她。 但她不能连累了云嬷嬷和许锦知,她取了苏焲心头血跑路,苏焲找不到她,肯定会牵连云嬷嬷和许锦知,甚至会牵连到锦家。 所以她得找个背锅的。 黎王听完,沉吟不语。 苏焲跟王氏冥宵等人不同,杀了苏焲,朝廷定不会放过凶手,苏焲的人更会满天下为其主子报仇。 所以她有这种考虑,很正常。 可黎王又不能单凭她这些挑不出问题的话,就断定她没有设圈套套他。 锦洛看透他的想法,道:“你自己应该也知道苏焲现在不会杀你,而你我就算扯平了救命之恩,也无怨无仇,我更不会想要杀你。既然我和苏焲都不会杀你,又怎么会设圈套去套你。” 锦洛说完也不再多言,起身要走,“不合作就算了,就当我今夜没来过。” “等等。”黎王突然开口。 锦洛早猜到黎王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她没回身,但停下脚步。 黎王问:“怎么合作?” “后夜,子时,东郊,我负责把人引到那儿去,你布人手伏杀他,我会从旁协助。”锦洛说完,径直离开。 黎王已经见识过苏焲和锦洛的身手。 这两人若联手,他是一个都杀不了。 但若是锦洛反过来协助他杀苏焲,得手的可能性就很高。 这机会很诱人,无论锦洛是不是给他设局,黎王都不舍得放过这一次机会。 锦洛离开黎王别馆,路过大理寺时,停了下来,想进去把冥宵杀了。 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苏焲已经怀疑她了,才会在她提出怕夜长梦多要杀了冥宵时,说要把冥宵留着慢慢折磨。 她若现在急着去把冥宵许锦书等人都给杀了,怕是苏焲那脑子就要猜到她急着处理完这些人,是要离开京都。 回到镇国侯府已是半夜,锦洛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晌午才起床。 苏焲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来镇国侯府。 锦洛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去打听。 按照她以往的做派,他没来,她只会举手叫好。 所以他没来,她若去打听,完全不符合她,被苏焲知道,又得引起他的怀疑。 但到了第三天傍晚,苏焲还是没有出现,锦洛就不得不去找苏焲或引苏焲的注意了,因为当夜便是与黎王约好的时间,她必需引苏焲到东郊。 她炖了盅汤,亲自送到国师府去。 苍陌得知她来,亲自到大门口来迎她,领她到主院,推开主屋的门让她进去。 锦洛拎着食盒踏入苏焲屋里,背后的门被苍陌关上,她举目就看到窗前坐榻上,苏焲一身玄色锦袍盘腿在那儿闭目打坐。 两日未见,他居然有些消瘦了。 苏焲徐徐睁开眼,看她。 锦洛朝他走去,“你怎么了?” 苏焲没回答她,她就把食盒搁坐榻一端,打开盒盖,要把汤拿出来给他。 但盒盖才打开,身子就被苏焲拉过去,坐到了他怀里去。 “怎么突然给我送汤?”他俯首,看着怀里的人问。 锦洛端详着他的脸色,“你怎么了,病了?” “我能有什么病。”他握着她的手揉捏,“倒是你突然给我送汤,奇怪得很。” “还不是两日没见你,想你了。”锦洛半真半假。 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去拿了汤,递到他面前,“刚好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喝汤补补,我命人炖了三个时辰的。” “不是你亲手炖的?”苏焲要她喂。 “你想得真美,给你亲自送来,还要我亲手炖。”锦洛舀了一勺喂他嘴里,然后就又被苏焲拉入怀里,汤也到了他手里。 之后除了第一勺,一盅原本炖来给他喝的补汤,全都被苏焲一勺一勺喂进锦洛肚子里。 锦洛相当无语,喝完收拾好食盒拎着就走,“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苏焲破天荒没拦她。 但过了一会,他却突然起身,束了袖子,带上护腕,出了国师府。 苍陌空阳看到他出门,还很是奇怪,苍陌问:“主子身体好了吗?” 空阳也问:“主子这是要去哪?” “别跟来。”苏焲话才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第201章 嗜血本性,取心头血 苏焲到了镇国侯府,没有惊动任何人,入府去。 还未到上澜院,就看到一条身影从上澜院出来,往另一个方向去。 那身影纤细,苏焲只用眼神一丈量,就知道是他把在手里揉弄疼爱过无数次的那人儿。 苏焲不紧不慢地跟着重新出了镇国侯府,又出了京都城,往郊外去。 到东郊一处荒野,眼前的人便停了下来,朝着某一处问:“我儿子呢?” 有一人从树后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把琴,身材颀长挺立,是黎王。 黎王道:“还记得这把琴吗?” 他手指往琴弦上拨了一下,流泄出一道清悦之声,在冷夜里清灵好听。 那是锦洛在他离开药峰时赠他的那把琴,锦洛当然认得。 “我一开始怀疑的果然没错,你的琴并没有丢,冥宵药屋里背着琴跳窗逃跑的那个人就是你。” 之前一直骗她说琴丢了,如今他跟冥宵的关系被她知道,他倒是无所顾忌地把琴拿出来了。 黎王道:“你赠我之物,就算我命丢了,都不可能把它丢了。” 但是,琴没丢,他好像把她弄丢了。 不过没关系,今夜把苏焲杀了。 用她赠他的琴把苏焲杀了,他一定能让她再回到他身边的,就像以前在药峰一样。 锦洛却只问:“你不是说我儿子在你这吗?我儿子到底在哪?” 黎王道:“我若带你去见你儿子,你是否愿意像在药峰一样,我给你弹琴,你坐在我琴案旁边,为我添水煮茶?” 锦洛知道,他这话又是在说给苏焲听的。 恶心苏焲的同时,最好能激起苏焲的怒火,人一怒,就容易有破绽,有破绽,他想杀苏焲就容易得手。 锦洛一副见子心切的模样,“我同意你,快让我见我儿子!” 黎王转身往远处去,“随我来。” 夜风掠起他的衣角,有两分翩翩若仙的感觉。 锦洛快速跟上他。 锦洛和黎王一走,苏焲才从暗处出来,他与黎王不同,一身玄色锦衣,浸在夜色里,如魅如魔,气势凛寒。 正要跟上锦洛,就感觉到四方八方有无数人朝他这边涌动。 他站着不动了,耐心等着这些人送到他跟前来。 没一会,便有无数黑衣人现身,朝他杀来。 “送死的倒是不少。”苏焲缓缓抬眼,声音无半点戾色,眉眼也是一派风平浪静,但却只一个眼神,就莫名地震慑得黑衣人迟缓了动作。 他主动飞身掠去,抬手就捏断一人脖子,反手夺了那人的剑。 犹如别馆那日,这些人在他手里,如同萝卜青菜,他一剑数个,不过片刻,荒郊便尸体遍布,鲜血溅了满地,也浸染了他的衣角。 他脸上手上也有鲜血。 一抹血液溅到他眼尾,顺着脸颊,落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处。 暗夜里,他侧着脸,妖冶万分。 林中,琴声响。 数十道细如牛毛的银针铺射而来。 苏焲身子往后一闪,才躲过银针,林中便瑟瑟响动,一大群蝙蝠黑压压铺天盖地从林中蹿出,朝他扑去。 这么多蝙蝠,任谁身手再好再快,都不可能全部躲过。 然苏焲掌风一扫,那满地雪花沙砾,掠地而起,化成密密麻麻的武器。 黑压压的蝙蝠根本没一只能近得了他面前来,就尽数在空中被击落。 只是这一掌扫完,苏焲突然感觉到心口一窒,血液逆流。 “有毒!”在暗处观察的锦洛突然意识到不对。 黎王根本没有完全相信她会出手协助他杀苏焲,所以动用了杀手、琴音、蝙蝠之后,还给苏焲下了毒。 而且这毒下得很高明。 他知道明面上下毒,不可能让苏焲中招。 那毒是下在了刚刚那些黑衣人的血液里的。 黑衣人出手之前服了毒,毒分布到血液之中,而杀人的人,没有谁会去想到被自己杀死的人的血液里会有毒。 苏焲也一样! 他出手又果决利落,鲜血溅到他手上脸上,毒便从皮肤入了他的心。 只要他中了毒,要么全力迎敌,但会加速毒发,只怕敌人未杀完,自己就要毒发身亡。 要么抽一半以上内力压制毒性,剩一半不到的内力,就好对付得多。 所以,黎王还有后招! 果然,锦洛刚这么想,一批人数更多的黑衣人从林中冲出杀向苏焲。 苏焲原本用一半的内力压制体内叫嚣的血液。 如今中毒,那一半内力只得用来压制毒性。 没了内力压制的血液,在体内叫嚣。 那双深幽如潭的眼,在夜色中,隐隐漫上了血色。 他杀性渐起。 嗜血本性即将破土而出。 黎王的琴声,恰在这时响起。 他的琴声要比刚刚那道琴声悦耳动听。 刚刚那道琴声一听就是要杀人的,而黎王的琴声却是能抚慰人心一般。 可就是这能抚慰人心的琴声,却是暗藏内力,能杀人于无形。 当年,墨殷就是用这样的琴声杀了无数大邺高官能人的。 而今,这样的琴声,出自黎王之手。 锦洛知道这琴声听着没什么,但其实丝丝入扣,已经在不知不觉损伤听者的筋脉,忙给自己扎了两根银针,封了自己的听觉。 本想给苏焲也来两针,一抬头,却发现苏焲似乎不受影响。 他杀人的手法越来越快速残暴,直接剑都不用了,擒住杀手头颅,手一转,就将对方头颅整个拧了出来。 喷溅出的血液让他兴奋。 那些杀手,没有一个能近得了他的身,都是他主动过去,不是被他拧下头颅,就是被他抓住手,撕成两半,血肉横飞。 黎王见苏焲居然不受他琴声影响,立即倾注更多内力到琴声中。 然而黎王不知的是,他倾注越多的内力到琴声中,就搅得苏焲体内不安的血液越加汹涌,残暴因子更加萌动。 眼见自己的人就要全部被杀,黎王曲音一变,道:“苏焲,我劝你住手,再不住手你定会筋脉寸断而死!” 苏焲被琴音激得脑子一荡,不由闭了闭眼,体内嚣张的血液彻底压制不住。 他再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血色,道:“是吗,那你试试。” 话落,人瞬间到了黎王面前。 他离黎王至少有十米远,黎王都没看清他是怎么来的,只一个转眼他就到黎王面前,浑身是血,满眼暴戾,如那地狱归来的魔。 黎王心里一惊,赶紧手指捻动,要用琴音杀他。 然,黎王手指刚动,“砰”的一声,苏焲已经一掌落在了琴身中央,“你弹她送你的琴,我很不高兴。” 琴身应力断成两截。 那掌力震得琴身下方的巨石粉碎如末,方圆数米内沙砾雪花飞射。 黎王身子也被震得飞了出去,跌在几米远,单膝跪地,吐了一大口血。 完了,事情要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若黎王反落入苏焲手里,今晚这心头血取了就没人可背锅了。 锦洛当机立断,掏出一粒香丸,弹出。 香丸无色无味,却让人一闻即倒。 苏焲也没能例外。 但在他身子一晃,即将倒下时,锦洛从林中奔出,将他搀扶住。 先喂了颗药入他嘴里,迫他吞下后,拿起他一条胳膊环过她的肩膀,让他整个人侧靠在她身上。 她手臂环过他的腰,另只手抓住苏焲环过她肩膀的那只手,带着他离开。 至于同样被迷晕的黎王,锦洛临离开前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最终没理。 把苏焲带到一处避风的山洞,锦洛先让他靠着洞壁,想把他手臂从肩膀上拿下来。 可昏迷的男人双脚无力,她才让他靠着山洞,手臂还没拿开,他就顺着洞壁要往地上滑。 锦洛怕他摔了,忙又将他往自己肩膀上拉。 结果这一拉,男人直接整个人往她身上倾。 锦洛不使用苍龙血脉和内力时,就跟正常姑娘家没两样,被苏焲往身上一压,一个趔趄没站稳就往地上倒去。 苏焲直接跟着倒下来,压在她身上。 锦洛被压得闷哼了一声,这死男人,筋骨强健,肌肉结实,真的超重。 她感觉胸都要被压扁了! 锦洛用力将他推到一旁,爬起来坐在他身边,揉着被压疼的胸和发酸的肩膀,嘀咕:“弄你来这儿,真是不容易。” 嘴里嫌弃,动作却没迟疑地抓起他手搭在腿上,给他把脉。 确实是中毒了! 不过他自己用内力压制了毒性,她又在他昏迷时及时喂了他驱毒的药,所以这毒虽是剧毒,但中得不深,好治。 锦洛给他施针排毒,又喂了他两颗护心脉的药。 可除了中毒,苏焲的脉象让锦洛惊奇。 他脉象紊乱,体内暴虐的血液跟她儿子病发时,很是相似。 锦洛更加确定锦小录是苏焲的种了。 锦小录的病是一种血脉问题,遗传了他爹的。 锦洛手摸到了苏焲胸口。 在他胸口摸了一会,从他领口钻了进去,掌心贴着他胸口肌肤。 他虽昏迷,但心脏跳动非常有力。 胸口温度,一如往常在床上那般,烫着她。 摸了一会,锦洛狠了狠心,把手从他领口缩了回来,一把扯开他胸口衣衫。 现在是取他心头血的最佳时机。 取完等他醒来,她只要告诉他,是黎王的人用毒偷袭迷晕了他,然后想杀他,她被黎王骗了,找不到儿子返回时,正看到他被黎王的人捅了一刀。 黎王的人要继续往他胸口补刀时,她及时出手救了他,把他带到山洞来。 刚刚他就知道自己中毒,黎王的人趁最后关头,再偷袭他迷晕他,完全说得过去,他不可能会想到是她往他心头扎刀。 只要她下手轻一点,取血时仔细一点,不会要了他的命的。 山洞口的杂草里有锦洛事先让人放在这里的小药箱。 她快速出去将小药箱取来。 小药箱里面除了应有的医治工具外,还有两盏油灯,一小坛浓酒。 锦洛先将灯点了,放在苏焲身体旁边,取了一罐药水,双手浸入药水里,等手从罐里出来,就凝成一副手套了。 她取了药箱里一把细尖的薄刃,用烈酒消了毒。 苏焲的胸口,她也用烈酒擦拭了一遍,然后在他胸口灸入几根银针,又用手指细细丈量,确定最佳的下刀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紧张,手心里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明明下刀取血这种事,她已经做过多次,从未紧张过的。 她稳了稳心神,下刀的最佳位置更加仔细地寻摸确认…… 然而就在她要下手的时候,外面突然隐约传来窸窣的声音。 锦洛猛地侧首,同时手一挥,灭了两盏油灯。 然而油灯刚灭,便有一影子映入洞壁,一庞然大物迅猛地跃入洞中,朝锦洛直扑过来。 锦洛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一只猛虎,心里一惊之时,手臂突然被一只大掌抓住,往下一拉,锦洛直接扑到了男人胸膛。 紧接着,男人猛地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 猛虎扑了个空,但利爪从苏焲背后划了过去。 虎与人的速度都特别快,这一连贯的动作只是瞬息之间,猛虎扑空后,立即返身,而苏焲掌心运力,往地上一拍,抱着锦洛就借力站了起来。 “站旁边去。”苏焲将锦洛往洞角一推。 锦洛心头一悸,捏在指尖本来要弹向苏焲的香丸,犹豫了一下,弹向了猛虎。 猛虎还没扑到苏焲面前,“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昏迷过去。 庞大的身体,摔得山洞震了一震。 苏焲都已经出掌了,结果老虎就这样躺下了,他侧首,看向锦洛。 他眼中的血色已经敛去,此时双眸深邃如潭,让人辨不清他眼中的意思。 “外面有人!”锦洛大声道。 苏焲也知道有人,闪身就出去。 而他一出去,锦洛不管他有没有发现什么,立即将手上凝膜脱掉,所有不该出现的物件扔进小药箱里,快速地重新藏到洞口枯草里。 锦洛刚干完这一切,苏焲回来了,手里拎着个人。 那人已经被他卸了手脚,四肢跟挂在身体上一样,直直地往下垂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重点是,锦洛还蹲在藏东西的地方没来得及站起来,苏焲就拎着个人回到了洞口,她一抬头,与他四眼相对。 第202章 以为他死了,慌了 锦洛是完全没想到苏焲会这么快醒过来。 她的香丸效力非凡,就算是一头猛虎被迷晕了,都得几个时辰才能醒来。 可苏焲这才昏迷多久,居然就醒了。 锦洛站起来,正想解释。 突然,苏焲拎着人的手一松,人直直往前倒了下来。 “苏焲!”锦洛心脏一提,猛地朝他奔去。 她速度极快,快到差点绊了自己一脚。 人才朝他奔去,手就下意识地伸出,要去扶他。 苏焲直接栽入她怀里,被她抱住。 锦洛被他高大的身躯往怀里一砸,连连退了数步。 但这次她用力撑住。 他胸口还扎着银针,她不能让他跟上次一样,跟着她一起往地上倒。 锦洛稳住身子之后,死死把他抱在怀里,喊他,“苏焲!” 苏焲靠在她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一动没动。 锦洛又连喊了两声,依然没得到苏焲的任何回应。 一想到墨殷琴声能杀人,而黎王琴技应是承自墨殷,锦洛心突然慌了起来。 “苏焲!” 她又喊了一声,声线抑不住颤抖。 “苏焲!!” 锦洛再喊,手摸到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是冰冷的。 往时,这双手多热啊,抚摸她,爱抚她,总能烫起她一身战栗。 锦洛彻底慌了,不管不顾,拼尽全身力气让苏焲缓缓躺到地上去,抓起他的手腕就给他号脉。 在碰触到他的手腕,摸到他的脉搏还在跳动的那一刻,锦洛仿佛全身被抽干了力气,腿一软,坐到了苏焲身边去:还好!还好还有脉搏! 她手又快速摸向苏焲心脏。 心脏也是热乎乎的,依然在有力地跳动。 锦洛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手抚在他心口,一时竟舍不得移开。 抚了一会,她才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手心全是汗。 她从来没有这么慌过的。 她突然发现,她害怕苏焲死掉。 苏焲要死掉,她会慌,慌到丧失了所有的冷静。 锦洛不由看向苏焲的心脏位置,她医术是很好没错,可从心脏取血,有谁能保证万无一失,万一失手了怎么办? 她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她相信自己的医术,她认定自己不会失手,哪怕万一失手,那又怎样,只要能带着儿子离开京都就行,孩子爹的死活她并不在乎。 可如今,她犹豫了! 没有再多想,锦洛赶紧检查苏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为何会醒了过来后,又晕倒。 一番检查过后,锦洛确定,苏焲的毒已经解了,迷药药效也已经过去,之所以会重新晕倒,是筋脉被黎王的琴声所伤加上自身的血脉问题导致的。 锦小录病发时,会骨头疼。 但苏焲不会,不过血液叫嚣涌动这一点父子俩是相似的。 锦洛便用银针,按照给儿子压制病情的方法,给苏焲下针。 渐渐地,苏焲体内的血液才平缓了下来,但他一直没醒。 想到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在山洞里待太久,锦洛到山洞口放了支讯号箭。 返回山洞时,看到苏焲提回来那个人还一直在呻吟,锦洛给了他一针。 那人便安静了。 想了想,将那人身上的外衫扒下来,拿过去披在苏焲身上。 怕他还是冷,又怕他躺在硬邦邦的地面不舒服,锦洛在他身边坐下,抬起他上半身搁在自己腿上,微曲起腿,半抱着他。 他手上脸上都是血,锦洛揉了揉他的手,拿着搁到自己胸口边。 又捧着他的脸,手在他脸上摩挲,暖着他的脸。 南姨莫叔来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出现在了山洞口。 他们是跟锦洛约好的,锦洛取到心头血后,就会发讯号箭让他们赶马车来接她和苏焲,送苏焲回国师府。 此时南姨莫叔从马车上下来,入到山洞里,见山洞里除了锦洛苏焲外,还有一人一虎,不由心里头一阵紧张,加快脚步朝锦洛奔去。 “阿锦,你没事吧?” 锦洛知道他们是担心她被猛虎伤到,忙开口,“我没事。” 南姨莫叔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注意力放到了锦洛抱着苏焲这事上。 国师爷双眸紧闭,明显是昏迷没醒,南姨莫叔心里一喜,南姨压低声音问:“心头血,取到了是吗?” 锦洛却摇头,“没有。” 她抱着苏焲上半身,轻轻抬起,“莫叔,你帮我托一下他。” 莫叔赶紧蹲下去,托住苏焲上半身,让他坐着。 锦洛双腿往下一放,要站起来,发现麻了。 “阿锦。”南姨赶紧去扶她。 “我没事,腿麻了而已。”一个姿势太久,苏焲又重,腿麻很正常,锦洛缓了一下,才站了起来。 然后在南姨莫叔的协助下,把苏焲弄出山洞,放到了马车里。 莫叔问:“山洞里的一人一虎呢,要不要带走,或是杀了?” 锦洛人已经要钻进马车里,闻言回身往山洞里望,“不要杀,那人应该是西凉的驯兽师,留着性命说不定以后有用。” 但不杀,把一人一虎都带走,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有这一辆马车。 若留在山洞里,万一黎王的人先赶来,就被救走了。 想了想,锦洛道:“车板上能不能多放一个人?能的话,把那人带走,那虎回去再叫国师爷的人来处理。” 虎中了香丸,没几个时辰醒不来。 莫叔便回山洞去将那人提来,扔车板上,南姨莫叔在外面驾马车。 马车是镇国侯府的马车。 镇国侯府过去二十年有锦澜的产业支撑,王氏那是相当壕气,马车自然也是做得奢华宽敞,坐榻又宽又长。 锦洛就坐在坐榻一端,抱着苏焲上半身,苏焲下半身放在坐榻上。 不过苏焲太高,坐榻还是不够长,腿曲着。 马车内还备有薄毯之类,锦洛拿出来展开,披在苏焲身上。 马车往前行驶时,南姨在外面问:“阿锦,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锦洛道:“也不算有意外。” 南姨和莫叔就觉得有些奇怪了,没有意外,怎么没取心头血? 南姨忍不住提醒,“现在取心头血,我们依然能说是黎王的人伤了国师爷,等把国师爷送回国师府,就没机会了。” 锦洛自然知道,但一想到老虎朝她扑来,苏焲将她护在身下的画面,以及自己以为他死了时的那种紧张恐慌…… 锦洛叹了口气,“先回吧。” 南姨便没再说什么了。 马车到达城门口,锦洛亮出了御赐金甲牌,畅通无阻入了城。 主子独自出门,苍陌空阳二人,一人在主院等着,一人到大门口候着。 远远见有一马车来,空阳眼尖地认出是镇国侯府的马车,赶紧上前。 马车停下,锦洛撩开车帘一角,对空阳道:“开侧门,马车直接入府。” 空阳看到主子好像是躺在锦洛的怀里,心里一凛,什么都没问,赶紧让人打开侧门,马车直接从侧门进入。 空阳也快速回了主院。 马车在主院外停下,南姨莫叔先从马车上下来,又将那人拎下丢在地上后,锦洛才从马车里出来,把苏焲也扶了出来。 这时,空阳已经从大门口赶来,苍陌也早听到声音从院里出来。 二人立即将苏焲弄回了屋里,锦洛跟在后面道:“放他到窗边榻上,他全身是血,再去烧些热水来。” 苍陌一听,急了,“你说什么,主子全身是血?” 空阳也急问:“主子受伤了?” 锦洛见这俩狗爪子是真的忠心,忙道:“血是别人的,赶紧把人放下,去烧水,别问那么多,等下是我有问题要问你们。” 空阳刚回来不久,还不相信锦洛,放下苏焲后,守着没走。 苍陌则知道主子和人姑娘进展到什么程度,也知道锦洛医术不错,放下苏焲后,就去后厨提水,莫叔跟去帮忙。 锦洛开了几味药,交给空阳,“你主子库房里有这些药,去抓来。” 她吩咐南姨,“他不懂药,你跟去。” 空阳就很惊讶,他主子库房有什么药,这姑娘居然知道? 惊讶归惊讶,空阳一瞬都没耽搁,拿着方子就去找管家拿库房钥匙拿药。 等药和水都来了,锦洛就让苍陌空阳二人把苏焲脱了,扔浴桶里泡澡。 但二人只敢把他家主子抬到浴桶里,不敢脱他家主子里衣。 最终这项工作,锦洛只得自己完成,学着苏焲手段,把苏焲里衣撕了扔掉。 苏焲在泡澡时,锦洛就叫苍陌空阳二人进来问话,“他身体以前出现过这种问题吗?” 怕二人不知道,补充:“血液叫器,双眼血红,杀性大发,嗜血暴戾。” 苍陌如实道:“有过这种情况。” 锦洛问:“经常吗?” 苍陌回想了一下,“主子助当今圣上夺位时,常杀戮,见血就比较经常;当今圣上登位后,清洗朝堂,主子也常有出现这种情况;后来朝堂稳定,主子不杀人了,少见血,这种情况基本就不发生了。” 锦洛突然想起之前她抢苏焲的人、然后假意送他匕首那次,被他用匕首割破喉咙皮肉出了血,苏焲见了她的血,就杀气更盛,还变得有点疯魔。 后来更是用手指揩掉她脖子间的血,手指探入她口中让她吮掉血,又别过身,命令她把脖间的血止住。 看来,苏焲是见血会起杀瘾,变得疯魔暴戾。 不过苏焲并不是每次见血都会起杀瘾,因为锦洛在他身边这么久,已经见过数次他杀人见血、或折磨人见血,他并没有起杀瘾。 所以能让他起杀瘾,关键因素应该还是在于他体内的血液。 锦洛想起他这两日都不见人,便问:“他这两日身体就出现问题了是吗?” 苍陌又如实说苏焲这两日都在房中闭关打坐。 至于主子身体是不是出现问题,主子没说,他也不敢乱猜。 但苍陌这个回答,已经让锦洛确定:苏焲是这两天本身血脉就出现问题,才会在遇到伏杀、中毒,加上黎王的琴声,彻底控制不住,杀性大发。 “那他以前血脉出现这种问题怎么处理?”锦洛再问。 苍陌道:“主子有特定的大夫处理?” “那大夫呢?” “四年多前被主子送走了。” 锦洛皱眉,“他的血脉问题没有彻底解决,为什么要把大夫送走?” 主子的事,苍陌不敢多言说得太白,只道:“应该是主子久未再出现问题,以为好了,便把大夫送走了。” 说完想了想又道:“不过主子已经派人去接那大夫,应该过几日就能到京。” 锦洛一听苏焲已经派人去接那大夫,自然而然地认为苏焲是知道自己身上的问题又出现了,所以才派人去接大夫来给他医治。 既然他有特定大夫,那么她只要在大夫未到这几日确保他无事就行了。 锦洛便转了话题,“外面我们带回来那个人,有可能是西凉驯兽师,把他看好,别让他死了。另外,我迷晕了一头猛虎,你们去把那头猛虎弄回来。” 锦洛说完吩咐莫叔领路。 苍陌阳空立即分工合作。 一人去把外面那驯兽师抓去地牢,然后回主院守着;一人带人同莫叔一起出城去把猛虎弄回来。 锦洛去看苏焲。 苏焲泡在浴桶里,水汽氤氲,脸色有几分苍白。 锦洛托起他的背,拨开漂浮在水面的药材,看苏焲的背。 苏焲背上有数条深浅不一的抓痕,是虎爪留下的。 老虎的爪子极锋利,有些爪痕深可见骨,从一侧肩胛,延伸到后腰。 锦洛一路抱着他,就知道他后背流了不少血。 不过现在泡着药浴,伤痕已经收敛许多,不再流血了。 这药浴,是可以舒缓他体内的血液,还可以消炎袪毒的,老虎的爪子常年在阴湿的地面行走,不干净又带着病菌。 等苏焲泡得差不多,锦洛就让苍陌进来,一起把苏焲弄到床上趴着。 锦被盖到苏焲的脊尾骨,露出他强健结实的背,锦洛细细给他背部上药。 趴着睡对心脏不好,锦洛给他上完药包扎好后,给他翻身,让他侧躺着睡。 锦洛守着他,最后困了,趴在他身边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被挪动。 她猛地睁开眼睛。 就看到,苏焲不知道何时醒了,正赤裸着上半身下床来抱她。 第203章 苏氏皇族,怀他孩子的女人必死 锦洛立即反抓住他的手臂,“你醒啦?” 眼里是抑不住的欢喜。 苏焲看着她的眼,而后手臂往她后腰和腿弯一伸,就稳稳把她抱了起来,“趴在这儿睡,就不怕生病。” 锦洛把他手臂抓得更紧,急道:“你快放我下来,你后背有伤!” 话音一落,人已经被放到了床榻上。 锦洛急忙要从床上下来,“我还没洗澡更衣,身上很脏!” 苏焲却不让她下床,她双手往后撑着床板坐起来,他便往下一压,重新把她压回了床上,“我不觉得脏就行。” 说完就吻她。 吻她的唇。 吻她的下巴,一路往下,到她脖子上,埋头吻着、吮着,轻啃着。 锦洛脖子和耳朵是最敏感的地方,被他一吻,当即就软了两分身子。 苏焲大概是摸寻出她哪儿最容易来感觉了,故意在她脖子间流连,来来回回地轻吻细啃,弄得她呼吸都快要乱了。 “苏焲,你知不知道你身体有问题!”锦洛捧着他的脸,不让他再吻了。 他这才抬起头来,唇擦过她的唇,“我身体能有什么问题。” 锦洛气道:“你血液暴乱,杀性大发,嗜血疯魔!” “没对你嗜血疯魔就好,你不用管旁人死活。”他一副反正我再疯也不会杀你,你不用管不用担心的模样,低头又要吻她。 锦洛气极,拍了一下他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的筋脉还被黎王琴声伤了,你再疯魔乱来,信不信会全身筋脉寸断而死!” “你又打我。”苏焲抓住她的手。 但其实,她这次只是轻拍了他一下,与以往煽他耳光是不同的。 她就是想提醒他,让他注意点、节制点,身体还有毛病,别一醒来就想着这档子事,把自己的命整没了。 苏焲虽控诉她又打他,却也知道她这次打与以往不同,抓住她的手后,放到唇边,亲吻了起来,一根根手指亲吻着。 锦洛被他吻得心头一荡一荡的,骂道:“苏焲,你别太浪荡!” “我还想更浪荡。”吻完她手指,他直接顺着她手臂,又吻到她脖子上来。 锦洛呼吸又乱了。 两人厮磨了一番,锦洛手摸到他后背,才猛然想起他上半身是光着的,忙又推他,“够了,你没穿上衣,别着凉!” “睡觉还穿什么上衣。”苏焲道。 锦洛:“……” 好像没毛病。 “那你赶紧睡,把被子盖上!” “我正要睡你。” 锦洛被整无语了,最后只得祭出杀手锏,“我要去洗澡,我抱着你的时候,滚倒到了山洞地面,浑身很脏,这样跟你睡,会得病的!” 苏焲这才停下,撑起身子看她,后又坐直身子,把她也从床上拉起来坐着,要来脱她衣衫,“让我看看你受伤没有。” 锦洛赶紧按住他的手,“等我洗完再给你看。” 她语气难得娇软。 苏焲很受用,当即吩咐门外的苍陌去备水。 锦洛去泡澡的时候,苏焲就命人把床上的被褥全都给换了。 锦洛洗完澡回来,看到苏焲着了件寝衣正坐在床上等着她。 她还很奇怪,这死男人怎么会去穿寝衣,按照他那鬼畜性格,不是应该为了方便待会行事,连裤子都想先脱掉吗? 怎么还会往身上穿衣裳。 但很快锦洛看到换了的被褥,就明白过来了,苏焲是叫人入屋来换被褥,才穿上寝衣的。 她问:“被褥怎么换了?” “你不是说脏会得病?”苏焲不等她彻底走近,手一伸,就把锦洛拉过去,坐到了他怀里,然后抬手就揭她衣裳,“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锦洛这次很大方,任他揭开衣裳去看。 寝衣从双肩滑落,苏焲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一寸寸在自己面前展现。 她的背雪滑光洁,没有任何伤痕。 他望了一眼,没有任何欲色,扳过她身体,看她前面。 前面也没有伤,他又抬起她手臂来看。 他检查她身体,就是正正经经的检查,没有任何邪念,检查完还主动把她上衣拉起来,裹住她上身,然后问:“下身有没有受伤?” 锦洛把上衣拉好,反问:“国师爷要检查吗?” 苏焲就笑了,笑得几分痞色,几分风流,道:“乐意之至。” 锦洛也跟着笑,“你想得美。” 随后苏焲把她抱着往床内一滚,碾着她道:“你身上每个地方我都摸过,只要我手一摸,你有没有受伤,我就知道。” 他的呼吸洒在她耳侧,烫起她一身酥麻,她攀住他肩膀,手抚过他的背部:“你背上有伤,不准太过用力。” “我不用上身用力。”他只要腰用力就行。 说完锦洛刚穿上的衣衫猛地就被他撕下来扔出床外,刚刚还正经得不得了,现在直接化身为狼,压着她就来。 锦洛今夜特别纵容他,没有丝毫抗拒,被他压着腿就往里填。 她被填得闷哼了一声,忍不住仰起身子迎合他,攀着他的肩,哑着声音,“苏焲,你血液暴乱,见血便兴奋残暴是怎么回事?” 苏焲掐着她腰,动作不断,“想乘机套我的话?” 怪不得今夜这么迎合他。 锦洛辩解,“我是关心你!” “让我身心满足也是关心我。”苏焲说完,就揉捏着她为所欲为了。 锦洛顿时没了再问的力气,被他带着沉沉浮浮,在情山欲海里驰骋。 一下被抛到九霄云上,一下又被拽入深渊漄海中。 他热烈强势,令她难以招架。 她舒服得喟叹,扭腰推他道:“苏焲,够了!” “你够了,我没够。”苏焲箍着她更加用力。 直到锦洛觉得自己快要被弄死了,苏焲才结束。 可没一会,苏焲就想再要,锦洛不让他动了,揉着发酸的腰对他道:“你要是还想要你这条命,就适可而止!” 苏焲不以为然,将她往身下一压,就又要来,“我倒要看看,再来几次,是不是真就能要了我这条命。” 锦洛特无语,踹他道:“我受不了了,我腰要断了!” 苏焲就摸向她的腰,“我又没要你用力。” “可我得承受你的力!” 苏焲这才没再动她,从她身上翻身下去。 锦洛怕他忘了背上的伤,忙提醒,还伸手要去拉他,“你别躺……” 话还没说完,她伸出的那只手被苏焲抓住,一把就将她扯得往他怀里滚。 他侧躺着,她直接滚入他胸膛,他顺势就将人搂住。 锦洛还要挣扎,他道:“还想动?还想动,那我就动了。” 他的动,与她的动,是不一样的。 锦洛气道:“不动,睡觉!” 然后闭眼睡。 已是后半夜,锦洛直接睡到了隔天快到中午才醒来。 床侧已经没人。 锦洛伸手一摸,位置冰凉,显然人已经起身很久了。 看着从格子窗漏进来的日头,锦洛大概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心想苏焲肯定是一大早去上朝了,人定是不在府里的。 然而她才从床上下来,门“吱呀”一响,却是苏焲推门进来。 锦洛惊讶,“国师爷怎的在此?” 苏焲眼神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扫过,“我不在此,我去哪?” 锦洛熟门熟路地去他的衣橱扒了一件他的袍子,裹在身上,嘴上道:“我以为国师爷去上朝了,不在府里。” “我这几日不舒服,告假不上朝。” 锦洛看他一眼,见他脸色确实不大好,就忍不住冷笑了声。 苏焲就问:“你笑什么?” 还能笑什么,笑他管不住下半身,在床上太荡,脸色才会这么不好呗! 不过锦洛没说出口。 等她洗漱完,午膳刚好送来。 和苏焲两人吃了午饭后,锦洛还有些事昨晚要问苏焲没问到,便没走。 不过她的问题还没开始问,就见苏焲命人搬了书案椅子到院子里,书案旁边置了件矮几,矮几上置了炉子茶具。 一摞摞公文搬到书案上,苏焲朝那书案后的椅子上一坐,“给我煮水泡茶。” 这话是对锦洛说的。 起初锦洛还没发觉什么,心想有话要问他,就过去坐矮几旁给他煮茶。 她才坐下,苏焲手上公文摊开,道:“昨夜抓回来那人,我去审了。” 锦洛就嗯了一声,“怎样,是不是西凉驯兽师,那只猛虎是他特地领到山洞外去攻击我们的?” 苏焲同她一样嗯了一声,“猛虎我也去看了。” 锦洛等着他往下说。 他话锋一转,“你迷晕我的药,跟迷晕猛虎的药是一样的?” 锦洛往茶壶里抛茶叶的动作猛地一顿。 “怎么,不一样?”苏焲徐徐转头,视线从公文里,移到锦洛脸上。 锦洛相当镇定,“当然不一样,猛虎是我迷晕的,你是黎王的人迷晕的,黎王的药,应该是冥宵未被抓之前配的。” 苏焲嗤的一声冷笑,“这样说,你昨夜去东郊,真的是去找你儿子的了?” “那当然!”锦洛道,“黎王派人传话给我,说我儿子在他那里,约我昨夜子时去东郊,否则我以后就见不到我儿子了。” “那你儿子呢?” “我被黎王骗了呀!他说我儿子在山坡后面,我去了找不到,返回时就看到你被他们暗算迷晕了,我才知道他骗我的目的,是为了引国师爷到东郊,他好伏杀国师爷!” “编得挺好的。” “我哪有编,真的是这样的!” 锦洛说完,煮了杯茶给苏焲,“来来来,国师爷喝杯茶。” 苏焲没接,“既是去找你儿子,为何山洞里有小药箱,还要把小药箱藏起来?我跟着你出城,你可是两手空空的。” 锦洛:“……” 她就知道这死男人看到了。 昨夜没发作,今日要跟她秋后算账了。 锦洛知道他亲眼看到的,赖不了,只得安抚,把茶端到他手边,“国师爷别在意那么多,你只要知道是我把你救回来,我不舍得你死就好了。” “可我怀疑是你把我骗出去,我才会差点死了的。” 苏焲一把拂了她的茶,骤然发作,拎着她就入屋,“黎王给你弹琴,你给他煮茶,你们琴瑟和鸣,所以你要帮他杀我是吗?” “我要帮他杀你,我还把你救回来做什么!”锦洛大喊。 声音大到惊动了守在院外的苍陌空阳。 不过二人很有眼力见地一动没动,站得跟两棵松柏一样,任由里面如何狂风浪雨,他们只当没听到。 苏焲是真的气了,把怒火都发泄在了动作上。 一番折腾下来,大半个下午过去,院里炉子煮得水都干了,好在炭火无人添,火也灭了,才没有把茶壶烧掉。 那案上的公文折子被风一吹,散落了一地。 屋里,锦洛浑身汗涔涔,裹在被褥里,问:“五百多年前,邺国这片土地还是九国分据的局面,是苏氏一族一统九国,建立了邺国;但苏氏皇族暴虐荒淫,不到一百年就被推翻了政权,苏氏皇族尽数被杀,你就是苏氏皇族后人是不是?” 锦洛来到这儿四年多,对朝廷的事虽不感兴趣,但为了治儿子的病,却是博览了许多相关的书籍,了解了许多过往的事情。 苏焲发泄完一通,没那么气了,侧躺在她身边,闻言淡声,“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锦洛一听,立即撑起身子看他,“这样说,你真的是苏氏皇族后人了?苏氏皇族暴虐,是体内血液暴乱引起的,你们苏氏一族血脉有问题?” 苏焲没回答。 锦洛就当他是默认了,继续试探:“那你们苏氏一族的血脉问题,除了血液暴乱会引起嗜血疯魔残暴之外,还会怎样?比喻,你小时候有没有其他症状?” 会不会像她儿子一样骨头疼? 如果会,是怎么治好的? 然而苏焲一听,突然反问:“怎么,想给我生孩子?” 不等锦洛回答,他嗤笑,“想给我生孩子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意思?”锦洛不解。 苏焲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气场再度变得危险,“知道我们苏氏一族有血脉问题,难道不知道我们苏焲一族的孩子都是没有母亲的,怀了我们苏氏族人的孩子的女人,根本活不到足月生产。” 锦洛震惊,“那,那你是怎么来的?” 苏焲笑,笑得邪性,“我不足八月,就被人从我母亲肚子里剖出来了,因为她死了,我只有剖出来才能活。” 锦洛更加震惊,脱口就问:“没有例外吗?每一个怀了你们苏氏族人的孩子的女人,都会死吗?” “没有例外。”苏焲应得干脆,不像说假。 锦洛震惊得都要傻掉了,给他苏氏皇族怀孩子的女人都会死,那她怎么没死? 第204章 商絮,闻到麟息木香的味道 “为什么每个女人都没法活到足月生产?” 锦洛趁热打铁追问。 苏焲虽然气场危险,却也耐心答她。 “因为一旦怀上,就得日日喂药,不然生下来的孩子会有其他问题。” “会有其他什么问题?” “不知道,没有喂药的孩子,都活不到能剖出来。” “……” 她儿子怎么就活到生下来了? “孩子死在母体肚子里,母亲也会死,总之怀了我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条。” 锦洛沉默了一会,突然炸了起来,“那你天天跟我这样,你是想害死我吗?” 苏焲反问:“你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吗?” 好吧,他一直都知道她说的爱他是假的。 她自己会医术,不可能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的。 锦洛很快就想到另一个重要问题,她儿子以后岂不是也一样,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 虽然娶妻生子不是一定要,但不能想要娶妻生子的时候,娶不了或生不了! 所以,儿子的病还没治好,新问题又出现了? 锦洛烦! “怎么,脸色一下子这么难看,是我血脉有问题,又不是你。”苏焲抚着她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滑到她胸口,俯身又要吻她。 锦洛哪还有心情跟他做这些事,一把推开他,“我跟你说你再胡来会筋脉寸断而死,不是危言耸听!你也知道你自己血脉有问题,加上黎王琴声对你筋脉造成的损伤,你再不积极配合我治疗,继续激动兴奋,你真的会死!” 苏焲这才作罢,翻身坐起来。 锦洛看到他后背渗出了血。 刚刚都是她在下面,这死男人把控一切,所以会渗血,皆是因为使劲把她往他怀里揉,肌肉张力过大,要愈合的伤口又绷裂开了。 苏焲在床上坐了一会,锦洛没理他,他回头,“不起来给我处理伤口?” 锦洛浑身酸软,小脸埋在被褥里,“没力,起不来!” “刚刚在询问我苏氏皇族的事,不是挺有力的?”苏焲一把就将她从被褥里拉到自己怀中,手又要往她身上揉捏。 不得不说,这一招效果显著,锦洛一下子坐了起来,用被褥裹住自己。 地面躺着几件撕毁得不能再穿的衣裳,有她的,也有他自己的。 锦洛沉着脸,“让你的人备水和药,你这伤和受损的筋脉得泡药浴。” 苍陌空阳守在院外,苏焲出去吩咐他们。 锦洛趁机下床去扒苏焲的衣橱,拿他的衣袍套上。 苏焲回屋后,她提出要求,“我还留了衣衫在之前住的那个院子里,你叫个嬷嬷去帮我拿来,再派人去镇国侯府,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苏焲按她的要求吩咐下去。 没一会,锦洛衣衫拿来,她匆匆换上,才算穿得整洁得体了。 随后水和药也来了,苏焲去泡药浴。 没过多久,锦洛的药箱也从镇国侯府拿了过来,云嬷嬷虽然从南姨莫叔那里知道锦洛在国师府,但一日没见,还是担心,跟了过来。 锦洛见到她,跟她说自己没事,让她回去守好镇国侯府。 云嬷嬷便又回去了。 苏焲泡药浴时,锦洛便又给他施了针,修复他受损的筋脉。 药浴泡完,已经到了晚膳时分。 两人吃完晚饭,苏焲便去了书房。 锦洛知道,他所谓的告假不去上朝,就是早晨没早早起床去上朝而已,朝务照样成堆地处理,文书折子都让人送到国师府来。 锦洛收拾完东西,就准备回镇国侯府。 但人才即将要迈出主院,书房的门就开了,苍陌从里面走了出来,朝她道:“锦洛姑娘,主子问你要去哪里。” 锦洛停住脚步,她不告而别就是怕苏焲知道了,不让她走。 没想到她趁他在书房要偷偷溜走,还是被他察觉了。 “回一趟镇国侯府,告诉你主子,我明日会准时过来给他施针治疗。” “主子说,他还有关于苏氏皇族的事要告诉你。” 锦洛抬脚都要走了,听到这话,脚步生生又停了下来。 “主子还说了,你要是不想听也没关系,让我送你回去。” 苍陌说完,走下书房门前的台阶,要来送她回镇国侯府。 锦洛自然知道是苏焲这死男人不想让她回镇国侯府耍的花招,不过若是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留在这里也无妨。 “我可以听你家主子说完,再回镇国侯府。”锦洛转身就往书房去。 她才入书房,苍陌就朝还在书房里头的空阳使眼色,空阳愣了一愣,又见苍陌拼命朝自己招手,才后知后觉地往外走。 他一出书房,苍陌就把书房门给关上。 出了院子,空阳还问:“主子办公,我们不在身边伺候,主子墨没有了,谁给磨墨,主子口渴了,谁给倒水添茶?” 苍陌道:“锦洛姑娘都进去了,主子还办什么公。” “主子不办公,主子在书房做什么?” “你不懂!” 锦洛入了书房,就看到苏焲长身立在一排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翻着。 他身上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尊贵气势,不鬼畜浪荡的时候,真真是像模像样,让人见一眼便难以忘怀、时常会在梦中想起的那种。 “国师爷还有关于苏氏皇族的什么事要告诉我?”锦洛直接问。 苏焲背对着她,翻着手里的书,“我体内血液暴乱,筋脉受损,背后还被猛虎抓伤,你不留下来照顾我,要回镇国侯府做什么。” 锦洛一听他把自己描述得这么惨,就忍不住冷笑,“国师爷也知道自己这么多问题,那该消停的时候,怎么不消停?” “我要是不消停,你觉得你现在有机会拎着药箱回镇国侯府?” 意思是,他要是不消停,她现在连下床的机会都没有。 锦洛一阵无语,默了默道:“我给你泡药浴施针,你体内的血液已经没那么乱了,只要你不再乱来,不会再有事;受损的筋脉也在慢慢修复,你血脉特殊,体质强健,各方面的修复能力都比一般人好,很快就能好。” “是吗?”苏焲回身,从书册中抬起眼来看她,“可我为什么觉得我血液还是很乱,后背也很疼,很难受。” 锦洛看着他,在判断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苏焲道:“你就不给我把把脉吗,光看我的脸,就能看出我好不好吗?” 锦洛只得走到他书案前,把药箱搁他书案上,“你过我,我给你把脉。” 苏焲就把书搁回书架上,走回到书案后面时,顺手拎了把椅子放到锦洛身后,锦洛便自然地拉过椅子来坐下。 苏焲绕到书案后方,坐下后,伸了只手给她。 另只手拿过公文来看。 锦洛手指搭在他脉上,很快道:“脉象趋于平稳,没什么大问题了。” 苏焲看她,“你才诊了这么一小会就说没大问题,你诊仔细一点。” “我诊仔细你也没大问题,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吗?” 锦洛嘴上这样说,但还是耐心地再给他把了一会脉。 结果自然还是…… “没有大问题!” 苏焲就把另只手也伸给她,“可能那边没问题,但这边有问题。” 锦洛:“……” 她没好气,“国师爷你生病还分左右边的吗?” 苏焲振振有词,“我头疼的时候,就是上面头在疼,脚疼的时候,就是下面脚在疼,上下分得这么明显,怎么就不能分左右?” “那是个别部位生病受伤,你现在是血液问题、全身筋脉受损,可分不了左右边!”锦洛气归气,还是给他把这边的脉。 苏焲见她过分漂亮的手指,落在自己手腕上,便闭了嘴。 锦洛把完他的脉,边收回手,边冷着声音,“两边都没大问题,国师爷要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就换大夫吧!” 苏焲眼神在公文中掠起,睨了她一眼。 见她快要炸毛了,便见好就收,道:“我自是相信你的医术。” 锦洛听他这样说,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但还没来得及说句什么,就听他又道:“可我背还是痛。” 锦洛相当无情,“你背上也没什么问题,晚饭前我才给你上药包扎的……”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苏焲手往后背摸了一下,那手指上竟然有血。 锦洛赶紧站了起来,想也没想,就绕到书案后面去,伸手捏住他外袍的领子,就要扯下,看他后背的伤。 却在这时,苏焲坐椅往后退了一下,铁臂捞过锦洛的腰肢,锦洛身子骤然离地,转眼落到了他怀里,坐到了他腿上。 “你能不能别闹,后背又出血了,你还要乱来!”锦洛又气又担忧。 可话说完,看到他指尖的红色,再看到书案上放着的朱砂,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气得打他,“苏焲,你无不无聊?!” 苏焲却只看她,“你刚刚急了。” 锦洛有气,闻言一下子发不出来了,只冷着一张脸。 苏焲大掌抚上她心口,“你这儿,已经装了我了,是不是?” 锦洛心头悸动了一下,抿着嘴不说话。 好半晌才道:“我不都说了,我爱国师爷你,爱得死心塌地,爱到为国师爷舍弃我自己都愿意,国师爷还要再听我说一遍吗?” 苏焲就笑,“好,再说一遍给我听,我喜欢听。” 锦洛却又不说了。 过了一会,苏焲开口,“你想知道我苏氏皇族血脉的事,可以等巫医到了,你去问她。你想知道什么,我让她都告诉你。” 锦洛一听,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我明确对你说的事,何时骗过你。” 锦洛回想了一遍,好像还真没有,便又道:“你苏氏皇族血脉的事,你当事人都不清楚,巫医就能清楚?” “巫医一直负责我苏氏一族的血脉问题,我母亲怀我后,所喝的药全是出自巫医之手,连我都是经巫医之手剖出来的,若是你想知道的事,巫医都不知道,那这世上,怕就没有答案了。” “那巫医什么时候到?” “就这两日。”苏焲说完又补充,“给我磨墨,给我煮茶,陪我处理公务,等巫医一到,我就让她来见你。” 儿子现在不在镇国侯府,锦洛也不是非得回去,一听便爽快答应。 苏焲松了箍在她腰间的手。 锦洛非常积极主动地去煮茶,煮了茶给苏焲端来后,又给他磨墨。 苏焲看她在自己面前忙来忙去的,他竟有另一番不同的心境。 第二天锦洛依然到书房来,但她发现书房的窗户边多了一张软榻,软榻上还有一些话本子和医书,医书上面有特殊的标志。 锦洛看了一眼,竟是从宫里拿出来的。 然后这一天,锦洛除了给苏焲煮了一次茶磨了一次墨之外,就都窝在软榻上看医书,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苍陌空阳还安安静静地送了些点心进来。 就搁在软榻旁边的小几上,锦洛伸手就能拿到。 到了半下午,锦洛还沉浸在医书里,苏焲就来拎她了,“叫你来给我磨墨煮茶的,你倒好,看书看得连给我泡药浴都忘了。” 锦洛这才惊觉,苏焲泡药浴的时间过了。 不用苏焲拎,锦洛赶紧合上医书,去给苏焲配药和水。 因为忘了时间,所以苏焲药浴泡到晚膳时间过了,天全黑了下来还没好。 一辆马车,就是在这个时候风尘仆仆地到达了国师府门口。 苍陌收到消息,已经在府门口等着,见马车停下,迎了上去。 几根素净的手伸了出来,将车帘撩起。 紧接着,便是一张同样素净的脸,从车厢里面缓缓出现,映入苍陌眼帘。 苍陌看到对方手里提了个药箱,忙伸手去接,道:“商絮姑娘长途跋涉劳累了。” 商絮将药箱给了苍陌,从马车上下来。 “他可在府里?” 温软的声音响起,商絮人站在马车边,一身衣裳将她纤瘦的身子裹得袅袅娜娜,尽管长途跋涉,但衣裳整洁,半丝褶皱都没有。 “主子在院里。” 苍陌话音一落,就见商絮姑娘不顾疲劳,已经提裙迈上门前台阶,虽然克制稳重,但不难见出她脚步的急切。 苍陌急忙要跟去,转念一想空阳在主院,便先回头去吩咐下人把马车赶去安置。 商絮一路到了主院,看到院中无人,她停了下脚步,缓了缓紧张激动的心情后,才抬步走了进去。 然而在伸手去推开主屋的门时,却与正从里面出来的锦洛对了个正着。 锦洛闻到了一股麟息木香的味道。 第205章 四年多前的事,与苏焲有过一次 空阳匆匆从院外赶了进来。 见此形状忙给二人介绍。 “锦洛姑娘,这位就是特地接回来给主子医治的大夫。” “商絮姑娘,这位是镇国侯府的小姐。” 一听到镇国侯府,商絮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打量起锦洛来。 锦洛没想到苏焲嘴里的巫医,竟然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 这时,空阳朝里面禀报,“主子,商絮姑娘到了。” 许久,苏焲轻淡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让她先去休息,我得空了再传她。” “是,主子。”空阳转头请商絮,“商絮姑娘,我们走吧。” 商絮不敢违背,转身跟在空阳身后离开。 离主院一段距离后,商絮忍不住问:“那位姑娘是与他成婚了?我在天阁竟然没有听到消息,都没给备上一份贺礼来。” 空阳道:“锦洛姑娘只是跟主子情投意合,还未成婚。” “未成婚,怎么这个时辰在他屋里,就不怕旁人非议吗?” “主子向来不忌旁人的目光。” “他是这样。”商絮软语轻言,“但人家姑娘名节到底重要,何况那镇国侯也是朝中重臣,莫要因此与镇国侯府起了罅隙才好。” “商絮姑娘久待天阁有所不知,那镇国侯已经被圣上降职,更被锦洛姑娘赶出了镇国侯府,如今的镇国侯府是锦洛姑娘当家做主。” 商絮跟在苏焲身边比空阳苍陌二人还要早,所以空阳说话并未防着商絮。 商絮轻蹙娥眉,“那锦洛姑娘不是镇国侯的女儿吗,怎么把自己的父亲赶出侯府了,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举啊。” 空阳一听,便一路走去把镇国侯府的事简单地同商絮说了一遍。 商絮听完,连连感叹:“原来之前那位许大小姐竟然不是女战神锦澜的女儿,好在如今真相大白,这位锦洛姑娘也算是涅槃重生归来了。” 所以,这位锦洛姑娘是因为有这等遭遇和这等身份,才能在他那儿博得一份特殊,得以亲近在他身边是吗? 话讲完,商絮住的院子也到了。 空阳在院门口停了步,“商絮姑娘长途跋涉,今夜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就要往回走,商絮却叫住了他,“稍等。” 空阳回头,商絮问:“他不是身体出现问题才派人接我回来的吗?” 空阳道:“主子这几日,确实身体重新出现了问题。” 商絮一听,便有些急,“那我自当今夜就去给他看看。” 空阳道:“商絮姑娘舟车劳顿,今夜还是先好生歇息,明日主子传你了,你再去给主子看。” “我舟车劳顿算什么,他的身体才是我心中最重要之事。” 空阳脸色有些为难,以往主子身体出现问题,叫商絮姑娘来,都是一入门就直接领到主子那儿给主子看的,一刻都没耽搁。 可如今主子不急,他们也急不来啊! “主子说了,他得空了再传你,姑娘不用担心。院里已经命人事先打扫干净,姑娘今夜先好好歇息便是。” 商絮一听,心里微沉,“是因为那姑娘在,今夜不方便吧?” “主子的事,属下不敢妄言。” 空阳说完,又道了声姑娘好生休息,便转身走了。 望着空阳离去的身影,商絮心头荒凉,比四年多前被苏焲送走那一刻更甚。 许久,她才转身推开院门入内。 这个院子是她以前住的,离他的主院很远。 随后,有下人把她的行李和药箱送过来,并且有嬷嬷婢女送了晚膳过来,留了两名婢女在她院里服侍。 主院那边,苏焲泡完药浴,锦洛给他后背上药,突然开口,“巫医已经到了,你不叫她来给你看看?” 苏焲反问:“你不都快给我看好了?” “是快好了,但她不是一直负责你的身体问题吗,对你的身体肯定比我对你了解,人都接来了,就叫过来给你看看。” “对我的身体,能有谁比你了解?” 锦洛:“……” 她气道:“我跟你说正经的!” 苏焲,“我也跟你说正经的。” 而后又道:“之前不知道你能给我治好,以后我出现问题,就找你了。” 她给他施针和泡药浴,对他暴乱的血液很有效果。 锦洛心想,能没有效果吗,她为了治儿子的病,研究了三年多,他血液暴乱的症状又跟儿子差不多。 锦洛又突然问:“她以前时常跟你在一起?” “怎么,吃醋?”苏焲反问。 锦洛冷笑,“我吃什么醋。” 不过是因为当年她从苏焲身上闻到了麟息木香,但苏焲本身却没有用这种香。 刚刚她从商絮身上闻到了这种香,想必是苏焲从那商絮身上沾染到的。 但要能沾染到那么多麟息木香,苏焲必然是得跟那商絮长期亲近地在一起。 苏焲道:“身体出现问题时,会让她跟在身边。” 锦洛脱口问:“很亲近的那种跟吗?” 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这样问,可能会让苏焲误会。 果然,苏焲下一瞬就把她拉入他怀里坐着,“还说你没吃醋?” “我确实没吃醋。”锦洛快速强调,“你还是叫她过来给你看看吧,我好顺带请教她一些问题。” “急什么。”别以为他不知道,请教完她就要回镇国侯府了。 “你说等巫医一到,就让她来见我的。” “我确实说过,但人家饭都没吃,你这样未免太着急。” 这时,刚好晚膳送了过来,锦洛想了想就没有再继续要求,毕竟人家姑娘长途跋涉确实还没吃饭,也要休息一下。 用过晚膳,苏焲就去书房忙碌了,压根没有要叫巫医过来给他看的意思。 他不但自己去书房,还叫锦洛洗完澡过去给他磨墨煮茶。 锦洛一听就问:“你还是不叫巫医过来给你看看吗?” 苏焲就道:“商絮身体不舒服,加上路途劳累,已经睡下了。” 锦洛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不过路途劳累肯定是真的,锦洛就姑且信他了。 半夜,苏焲见枕边人熟睡,这才悄悄起身,去了商絮的院子。 他跃墙而处,没有惊动任何人,又从窗户入了商絮屋里。 因为在主院见到了锦洛的缘故,商絮一整夜辗转难眠。 苏焲从窗户入她屋里时,刻意没有敛去声息,所以他一入屋,商絮就察觉到有人进来了,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把衣裳穿好,出来见我。” 苏焲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从外屋传了进来,商絮浑身一凛,赶紧下床快速仔细地穿好衣裳,又不自觉地理了理鬓发,这才出去。 刚一踏出外屋,就看到自带贵气的男人坐在窗户前,手里把玩着小几上的瓷盏。 窗户开着,他身后的远天挂着一轮明月。 此人此景,犹如一幅画。 商絮心头砰动,走过去,跪在他面前,双手交叠贴于额前,朝他匍匐一拜,“商絮拜见主子。” “抬起头来。”苏焲声音依旧轻淡。 商絮心头一跳,他竟没有叫自己起来,只是叫自己抬起头来? 商絮快速地回想了一下苏焲刚刚说话的语气。 可是任凭她怎么回想,都无法从苏焲的语气中捕捉出他此时的情绪,只得缓缓抬起头来,心里有些没底。 “主子半夜来找商絮,可是身体出现问题了?”商絮问。 “不是。”苏焲继续把玩着瓷盏。 “既然不是,那不知主子半夜来商絮这儿,有何事?” 商絮说完,见屋里只有从窗户倾泻进来的月色,他背对着月光,整张脸笼在阴暗里,虽朦朦胧胧难掩其俊美绝色,却也让他浑身气势更显森凛。 她不由补充道:“商絮先起身把灯点上,给主子沏杯茶,再来跪着。” 然而她还没起身,苏焲开口:“不必了,我就问些话。” 他道:“四年多前与我有过一次的人,真的是你?” 商絮心脏猛地激烈跳动了起来,四年多前,她就是因为这件事被他送走的。 好在她从一出生就跟着眼前这个男人,别的没学会,却学会了一副喜怒不露于形的本事,淡声道:“商絮该死,当年冒犯了主子。” 苏焲道:“我当年情况严重,导致清醒过后,忘记了当时的事,只依稀记得我与一女子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你且再与我说说,当年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就与你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了。” 他声音很淡,不见怒色。 可商絮知道,他越是这样,越是可怕。 商絮只得谨慎仔细地说,不敢说得有任何的差错。 “主子那时因为处置一众西凉细作见了血,血液已经隐隐有要暴乱的迹象,但主子向来能用内力暂时压制,便没有急着找商絮医治,而是入宫参加了宫宴。 “主子向来谨慎,但那次宫宴却被人得了手,在酒里下了‘欲仙’。” 欲仙是天下第一烈药,催情药。 “本来只是单单中了‘欲仙’的话,主子也是能用内力压制的。 “可偏偏主子血液问题也需要内力压制,便提前离了宫宴,出了宫。 “又在宫外遇到了伏杀。 “主子大开杀戒再次见了血,本身血液也即将要暴乱,又中了天下第一烈药‘欲仙’,所以彻底控制不住疯魔了,醒来之后,便不太记得当时发生的事了。” 苏焲自己也知道,他们苏氏一族若是彻底疯魔,就像人走火入魔一样,等清醒过后,有时是会不记得疯魔时发生的事的。 就算记得,记忆也会很混乱。 而他这次血液暴乱,又中了毒,现在还能完好,皆是因为中毒之时,血液问题已经被他前两日压制得差不多,之后又有锦洛给他及时施针泡药浴医治。 商絮继续道:“主子当时把伏杀您的杀手全部反杀后,因为苍陌空阳都受了重伤,未能跟随您,您又乱了记忆,没有回国师府,乱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宅院里。 “我因为担心主子,主子入宫参加宫宴,我在府里等得不安,便想去宫门口等主子您,在半路刚好看到主子您反杀杀手后,疯魔乱走。 “我赶紧跟去,到了那处宅子,主子您药性彻底发作,就……” 她脸红了红,垂下头去。 苏焲一直注视着她,听她说完,半响,道:“商絮,就算你从小跟在我身边,为我医治,但你应知,你若骗我,我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商絮知道!” 商絮心头一颤,双手贴额,猛地朝地面抵去。 许久,苏焲才又道:“休息两日,我让人送你回天阁。” 什么? 她才来,就又要送她回天阁? 商絮猛地直起身子,却见男人已经起身要走。 她心里一凉,急道:“主子您的身体……” “我身体无事。” “空阳说您身体确实出现问题了!” “日后我身体不用你担心,你好生回天阁去呆着,遇到喜欢的男子,我让人送你出嫁。” 苏焲说完,人已经到了院外,声音如夜一般寒凉。 商絮突然明白,他派人接她回来,并不是因为要她回来给他医治,而是他对当年的事产生了怀疑。 还有他那句“遇到喜欢的男子,我让人送你出嫁”,是什么意思? 他不让她留在京都。 现在连天阁,他都不让她留在天阁了吗? 苏焲回到主院,唤来影卫,“空阳在哪?” 影卫单膝跪地,“空阳大人去休息了。” “薅起来,打二十军棍,以后不用来我面前了。”苏焲说完人已经入了院内。 影卫不知道空阳大人都去休息了,怎么还突然惹到主子了。 打二十军棍后,主子居然还要空阳大人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主子大半夜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怎么不知道。 影卫疑惑归疑惑,但一刻都不敢耽搁,直接去把空阳从被窝里薅了起来,说:“主子让属下来打大人您二十军棍。” 空阳人还是懵的,“你说什么?” 影卫,“主子让属下来打您二十军棍,主子还让您以后不用出现在他面前了!” 苍陌听到动静,从隔壁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然后就看到他的大冤种兄弟跪在院子里,面向主院的方向,被打了二十军棍。 打完,影卫是懵的,空阳是懵的,苍陌也是懵的,都不知道空阳为什么被打。 但是,主子要打人,肯定是有要打人的理由! 苏焲入到屋里,宽了衣袍,剩一身里衣,他才掀被往床上躺,原本平躺着睡的女人,就一个翻身,滚到了里边去。 苏焲原本轻手轻脚,一下子就放开了手脚,手一伸,将滚到了里边贴着床壁的女人拉回了怀里。 “没睡?” 第206章 改变苏氏皇族血脉问题的方法 锦洛没理他。 但他已经来劲了,手往她寝衣里面探去。 锦洛纤细的腰被他一把就揉捏住,他的手长年握笔握剑,有些粗粝,在她雪滑的腰肢揉捏了几下,就抚到她后背去,她泛起阵阵麻意。 锦洛装不了睡了,开口道:“国师爷半夜去会佳人了?” 苏焲没接她这话,“没睡你闭什么眼。” 锦洛不满,“你别回来打扰到我,我就已经睡了,你还好意思说!” 苏焲问:“是我打扰到你,你才没睡,还是我走了,你睡不着?” “你说什么呢,你走就走,我为什么会睡不着?” “你要是走了,我会睡不着。”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锦洛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好半晌,才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走?我可没跟你一起睡到大半夜起来溜走,所以我要是走了你会睡不着从何而来?” 苏焲道:“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锦洛:“……” 她翻个身,拿个后脑勺对着他,“我没认识你之前,难道你二十多年都睡不着?” 苏焲非得把她扳过来面对着他,还得让她睁开眼睛看着他,“以前是以前,以前没跟你睡过,现在跟你睡过了,没你睡身边,我睡不着。” 说完还问锦洛,“我没跟你一起睡,你一个人躺着的时候就没有想我?” “没有!” 是真的没有,她都在想怎么挖他心头血。 苏焲就不高兴了,“我没跟你一起,你居然连想我都没有,你还睡得很香是不是?” 不睡得香,难道以后离开京都回琅山,还要每日都想他想到失眠不成? 锦洛道:“国师爷问这么多干什么,夜深了,睡觉了!” “我不睡。”他道。 这死男人,平时手握重权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甚至变态残忍,人人都怕他,但有时候却是……挺幼稚的! “你不睡,你别睡,我要睡了。”锦洛说完闭眼要睡。 苏焲就又捏她腰肢,手还摸到她胸前去。 锦洛呼吸一下子错乱,按住胸前那只手,“我跟你说过,你再胡来,会筋脉寸断而死!” “我不是快好了吗?”苏焲振振有词,“你昨夜才给我把脉,说我两边都没大问题的。” 锦洛:“……” 然后她就控制不住他了,他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折腾。 最后什么时辰结束的,锦洛已经没精力去知道,眼睛一闭就睡死过去。 第二天,是听到苍陌空阳在外面禀报说商絮姑娘在院外求见,她才醒了过来的。 苏焲大概也是刚起不久,正在更衣,闻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见床上的人醒了,才道:“让她回去。” 苍陌声音又传了进来,“商絮姑娘说,她担心主子的身体,想求主子让她进来给主子看看,看完她自当回去。” 苍陌说完,久久没听到主子再说话,知道主子是不想见商絮姑娘,便退出了院子。 商絮纤细的身子在院外站得笔直规矩,如林中一抹竹,清秀素雅。 见苍陌出来,她眼神微动,看着苍陌。 苍陌道:“主子让姑娘回去,姑娘请回吧。” “我就见一见他也不行吗?”商絮脸色有几分苍白,看起来挺惹人怜的。 苍陌暗想,可惜主子是个铁石心肠的,商絮姑娘再怎样,主子都不会动容,便道:“主子让姑娘回去,姑娘就回去吧。” “那他的身体……” “主子身体很好!” 苍陌空阳昨夜后来琢磨出来了,知道是空阳在商絮面前说了太多话,才会被主子叫人打军棍,所以此时苍陌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说,直接打断商絮的话。 商絮完全没料到,苏焲对她是真的冷漠如斯,连再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屋里,苏焲更完衣袍,看锦洛要起床,他开了口,“不多睡一会?” 锦洛对他有气,不理他。 他道:“昨夜天快亮才睡的,还没到中午,再睡一会。” 他也知道天快亮才睡,天天这么折腾,要死啊! 锦洛气更盛。 苏焲看她对自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还又拿个后脑勺对着自己,他再道:“被苍陌吵醒睡不着了?” 他转身往外走,“我这就命人把他也打一顿。” “我有说是他把我吵醒的吗?”锦洛道。 苏焲停下脚步回头,“难道不是他在外面说话把你吵醒的?” “都这个时辰了,我本来就该醒了。”自从跟这死男人睡一起,她作息全乱了。 “那就还是他把你吵醒了。”苏焲说完,开门出去,“来人……” “这个点你还不让人在院外说话了?与其打人,我劝你反思反思自己!” “我又没错,我反思自己什么?” 对对对,他是国师爷,皇帝都得听他的,他能有什么错! 锦洛气得拿着衣衫还没穿,就直接走到外屋来,对他开火,“是谁天天晚上不让我睡觉,我才天天睡到大中午才醒的?你没错,你不反思,难道是我错了,是我自己要日夜颠倒,晚上不睡觉,白天睡觉的?!” 苏焲见她只穿了身寝衣,苍陌空阳听到他喊来人,已经进院来,他伸手把门拉上。 光线一暗,锦洛就见门已经关得只剩下一条缝了,气道:“我饿了,你让苍陌空阳去拿饭吧!” 于是,苍陌逃过一劫,跟空阳去拿饭。 饭拿来之后,空阳就跟苍陌二人在院子里守着,虽然昨晚主子叫他不要再出现在主子他面前,但空阳还是一大早就自觉地来主院站岗。 用完午膳,锦洛让空阳带她去商絮那儿。 路上,锦洛抛了瓶药膏给空阳,“治外伤的。” 空阳下意识接住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才问:“锦洛姑娘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猜的。” 空阳虽然在院子里站得跟棵松柏一样,但锦洛一眼就从他的脸色看出他不是受伤就是病了。 结合苏焲那句“我这就叫人把他也打一顿”,锦洛猜想他应该是被打了。 锦洛有些好奇,“昨晚不还好好的,你主子打你做什么?” 空阳没说原因,只道:“主子打我,自是我做错了事!” 锦洛轻笑,倒是挺忠心的。 “他让人打你哪了,屁股?” 空阳脸红,“锦洛姑娘莫要乱猜!” “那就是后背。” 空阳道:“你猜对了!” “那我这药就给对了。” 空阳这才发现,他被这锦洛姑娘耍了。 这锦洛姑娘一开始就知道他被打的是后背,却故意先问他屁股,搞得他不好意思。 不过空阳还是很感激的,“谢谢锦洛姑娘给我药。” 锦洛就发现,这小子有点可爱。 他家主子变态心眼多得很,他跟苍陌这两狗爪子却是纯情得很。 到了商絮的院子,锦洛就让空阳回去了,自己推开院门进去。 院门没开,但主屋的房门却是开的,商絮坐在屋内翻着医书,闻声抬头往外一看,就看到了一身素衫的锦洛踏入她院里。 其实两人的衣衫很相近,都是素雅的风格,但穿出来的韵味却完全不同。 她素雅清秀,而眼前的女子,却有一股天生自带的贵气,尤其那双眼睛,抬眸朝她望来时,真真是绚烂生花,漂亮极了。 待走近了,商絮还发现,这女子看起来与她一样清瘦,却是胸脯饱满、腰细、臀翘,站在那暖阳下,媚而不俗,精致贵气。 她眼波一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撩动人心。 商絮有几分嫉妒,也有几分羡慕,但全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放下医书,走到门口,微笑相迎,“不知道你来,未出去相迎,失礼了。” “是我没打招呼就来,失礼的人是我。”锦洛也朝她微笑。 商絮侧开身子,“进来喝杯茶。” 锦洛便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入院子,她就闻到麟息木香的味道了。 从院门走来,越靠近主屋,麟息木香的味道就越重,这一迈入屋,又从商絮身侧过去,麟息木香的味道达到顶峰。 “好好闻的香味。”锦洛赞了一句。 “是麟息木香,姑娘莫要嫌弃难闻就好。”商絮去给锦洛沏茶。 “四大香之首,最为昂贵难得,怎么可能会难闻。” “看来姑娘也是懂香的。” “懂淡不上,我与你一样都是从医的,闻惯了药,对气味敏感了些。” 商絮就有些讶异地看了锦洛一眼,然后将沏好的茶拿过来,双手捧着递到锦洛面前,“原来姑娘也是从医的。” 锦洛同样用双手,去接茶,“多谢。” “既然姑娘是从医的,那不知姑娘可知他现下身体情况如何?”商絮问。 锦洛特地用香味把话题引到从医上,就是想让商絮主动来问他苏焲的情况。 不过她捕捉到一点,商絮提到苏焲时,用的是“他”。 而非主子或国师爷。 不是这商絮跟苏焲关系很非一般,就是这商絮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跟苏焲关系非同寻常。 不过这一点锦洛并不在意,顺着商絮的话道:“他身体没事,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过来找你,主要是我想跟他生孩子,但他说怀了他孩子的女人都得死,我想过来问问你,你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商絮一听,明显脸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想你跟他生孩子?” “是我想跟他生,有个孩子地位才能稳固嘛。”锦洛拿起茶,垂眸喝茶,免得说的话自己都不信,眼神泄露了自己的谎言。 这话,商絮却是信的。 他何人呀。 无论模样,还是地位权势,都是万里挑一的,哪个女人不想永远在他身边。 而孩子就是最好的纽带了。 商絮脸上有了笑容,道:“看来你要白来一趟了,我也没有办法解决。” “为什么?”锦洛立即放下茶,一脸失望,急问:“你不是他的巫医吗?他说了,他的血脉问题都是巫医解决的,你怎么会没有办法?” “巫医若是能有办法解决,苏氏一族就不会到今时今日,还解决不了血脉问题了。” 锦洛就失望地叹了口气,“你说的是。” 转而又问:“万一我怀了他的孩子,不用每日吃药,孩子也能顺利在我肚子里长到生下来,我们母子都能平安无事呢?” “这不可能。”商絮有意再告诉她明白一点,“你怀了他的孩子,不每日喝药,孩子会在你肚子里死掉,你也会跟着死;你若每日喝药,还没到孩子足月生产,你就会死,你死的那一刻,你的孩子会被人从你肚子里剖出来。” “苏氏一族的血脉为什么会这样?”锦洛问。 商絮道:“苏氏一族血脉天生就是这样,哪有什么为什么?就如同锦家的苍龙血脉,生来便是如此,没有为什么。” “那是因为锦家血脉好,便一直保留着,而苏氏一族这血脉明显不好!不好就得改得治,而你们巫医作为他们苏氏一族的特定大夫,跟在他们身边那么多年,却没能想到改变这血脉的方法,他们苏氏一族要你们这些巫医有什么用!” “锦洛姑娘,你莫要这样说,我们确实一直在想办法改变这血脉!” “那数百年了,你们可有想到改变的方法?一点都没有改变,说白了,就是你们这些巫医一点用都没有!” 商絮猛地站了起来,这女人是想给苏焲生孩子想疯了吧,居然抨击起他们巫医的医术来了! 她气道:“虽现在还没能改变,但并不是从无所获!” 锦洛轻笑,一副不信的样子。 这笑,直接刺激到了商絮,心一横,便道:“四百多年前,苏氏皇族还当权时,我先祖就已经寻到了解决皇族血脉的问题了,怎奈当时叛军刚好攻入皇城,我先祖还未来得及为皇族改变血脉,就跟皇族一起被屠杀了。 “不过我先祖被屠杀之前,把改变皇族血脉的方法记在了一本书册上。” “那书册呢?”锦洛立即问。 “书册在我手里。”商絮道。 “在你手里,那你为何至今都没能改变苏焲的血脉问题?” 锦洛不是不信,是要让商絮说出更多。 第207章 想跟我生孩子,我现在就跟你生 “先祖怕书册落在叛军手里,被叛军识出是改变皇族血脉问题的方法,会被叛军烧毁,所以写的是一本经文,方法藏在经文中,我至今未能参透。” “可否借我一观?” “自然不能!”商絮冷声拒绝,“关系苏氏皇族血脉问题的书,比我们巫医的性命都重要,怎可能外借!” “我人就在国师府里,我也是从医的,你借我一观,说不定我能参透。” “我们巫医数百年都未能参透,你说你能参透?”商絮直接冷笑,“你是觉得你医术很好,还是觉得我们商氏一族的巫医都是废物?” 锦洛自然没有蔑视他们巫医的意思。 刚刚言语上有些不敬,也只是为了用激将法让商絮透露一些事情。 因为她如果直接问,商絮肯定是不会说的。 “我没有自视自己医术过人,也没有觉得你们医术不好,只是觉得多一个人观摩,说不定有些新的思路。”锦洛真心这么认为。 商絮昂了昂首,“除非我死了,否则书册绝不可能外借或被人拿走!” 锦洛没有再过多废话,因为她看得出来,商絮是真的不可能把书册拿出来。 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再问,怕是反而要引起商絮的怀疑了。 于是锦洛起身告辞,“刚刚我有些言语冒犯了,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谢谢你的招待,我这就不打扰了,告辞。” 然而锦洛刚走到门前,商絮突然试探问:“你与他,以前就相识?” 商絮知道苏焲是跟一个镇国侯府里的女子发生关系,但不知道是锦洛。 当年锦洛是被王氏秘密接回来的,京里根本没人知道镇国侯府里有她这号人。 商絮当初还以为苏焲只是随便找了个镇国侯府的婢女解毒。 商絮不这样问,锦洛还没把苏焲不记得当年的事和她联系在一起。 她这样一问,锦洛立即就联想到了。 大夫最容易在病人身上做手脚了,苏焲会不记得当年的事,莫不是商絮在中间做了什么? 锦洛回身,反试探道:“他四年多前是入过镇国侯府,与我……可他……” 她欲言又止。 商絮虽喜怒不露于形,但袖子里的手微微捏紧,却没能逃过锦洛的眼睛。 锦洛内心有答案了,面上却是叹了口气,“当时他与我见面,我就深深爱上他了,可他却说不记得有在镇国侯府见到过我。大概是我当时什么身份都不是吧,所以为了得到他的注目,我掀翻了我爹,自己当家做主了!” “什、什么?”大概是她的话,与商絮心里的想法差距太大,商絮一下子脱口问:“你的意思是,四年多前,你与他只是见了面?” “不然呢?”锦洛反问,一副完全不明白商絮为什么会这么问的表情。 商絮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忙快速恢复正常,微笑道:“我只是以为你与他以前就相识,才能这般留在他身边。” “我算是以前就认识他吧,京都城里哪个女子不想认识他,可他不认识我呀!”锦洛叹了口气,离开。 望着锦洛离去的背影,商絮回想起四年多前她尾随着苏焲悄悄进入镇国侯府里,看到的那一幕…… 她看到她心悦多年的男人,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在床榻上厮缠。 当时她的心像裂开了一道口子,万分后悔自己追他追得太慢。 她不敢靠得太近,怕被他发现,所以没看到那女子的脸。 后来他走了,她也跟着走了,去追他。 所以,那女子到底是谁,她也不清楚。 难道,是她想多了,不是这位锦洛姑娘? 锦洛一回到主院,苏焲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觉得自己是这府里的主子了,差遣起我的人来,挺得心应手?” 这是在说她差遣空阳带她去商絮那儿? 锦洛很无语地走了进去,“那我走?” 又不是她要在这国师府里的。 他要是不让她去,她叫空阳带的时候,他就阻止了。 没阻止,就是同意她去的。 可他就是要来找茬。 锦洛道:“国师爷要是太闲,还是去上朝吧!” 省得晚上折腾,白天也不消停。 苏焲就不满了,“你要见巫医,我就让你去见,可你跟她有什么好聊的,一去就去了这么久,你跟我怎么不见有这么多话聊?” 锦洛就奇了,她见黎王,他不高兴很正常。 她去见商絮一个女的,他还吃醋了不成? 门外的苍陌空阳这次却看得明白,还不是因为锦洛姑娘去太久,没在屋里陪着主子,主子一个人寂寞了,所以没事找事了。 可问题是,主子以前常常一个人在书房忙公务忙到半夜,也没觉得寂寞啊! 锦洛添了件衣裳准备出门,苏焲就又来事了,“要去哪?” 锦洛没理他,边往外屋走边道:“我回趟镇国侯府。” 结果人还没踏出外屋,就被苏焲拉了回去,箍在怀里,“用完我就要走?” 锦洛道:“这话什么意思?” “骗我去东郊,找商絮问话。” 他没再逼问东郊的事,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是知道她不是要杀他,不然也不会救他回来,就只是有些事瞒着他罢了,他问了,她也不会说,他也就由着她去了。 但利用完他,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他却是不允的。 “我就回镇国侯府看看,看完就回来。” 锦洛这话是真的,为了儿子的将来,她得摸清苏氏一族的血脉问题得怎么改变,商絮这里有书册,她要想办法看看那书册。 “你要是看完没回来,我就去把你抓回来,打断腿,锁床上。” 苏焲边说边捏她的脸。 她的脸很滑很嫩,他每次都捏得上瘾,直到把锦洛的脸都捏红了,才放了她。 锦洛内心万千个无语,也就这人,才总是有这种变态的举动。 她习惯了,也麻了,他捏完,她顶着两边颜色不一的脸,镇定自若地出门去。 苏焲让苍陌驾马车送她。 锦洛才走不久,苏焲在书房忙了一会,突然吩咐空阳去传商絮过来。 商絮得知后,心里一喜,心想他到底是对自己没那么绝情。 去了主院,入了书房,她朝苏焲行礼,“商絮拜见主子。” “起来吧。”苏焲这次倒是没让她一直跪着,看着手里的折子,像是随口一问般,道:“她去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一刻多钟后,商絮从书房出来。 往回走时,离主院越远,她心越荒凉。 在书房这一刻多钟,他廖廖问的几句话,没一句是关于她的。 她不敢隐瞒,把锦洛在她那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复述给他听后,他就让她回来了。 从头到尾,他甚至都不曾从文书里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锦洛到了入夜才从镇国侯府回来。 一踏入主院,就看到苏焲正要外出,两人在院门口碰了个正着。 一个在院门内,一个在院门外,中间隔着一道门槛。 锦洛问:“国师爷要出门?” “你还知道回来?”苏焲反问。 “我都说只是回镇国侯府看看,自然知道回来。”锦洛说完,善解人意地侧身让到一旁,“国师爷你先出吧,你出门办事要紧。” “我的事不要紧,还是让你先进吧。”苏焲道。 锦洛看了看他,心想两个人谦让来谦让去,反而耽误时间。 “那好吧。”她干脆地迈腿侧着身,从苏焲身边越过去。 哪知,她才越过去,他立即拎起她就往屋里走。 锦洛双腿离地喊:“你发什么疯?” 苏焲没理她。 她改口,“我要被勒死了!” 苏焲立即双手环过她腰,改成抱着她,往屋内去。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苍陌和空阳两个,一个正跟着锦洛从外面回来,站在院门外。 一个正跟着苏焲要外出,站在院门内。 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后就听到主房门砰的一声关上,空阳忙跨出门槛去,两人一人拉着一扇院门,关上。 锦洛后知后觉地想到,苏焲怕不是要出门办事,是见她这么晚还没回来,要去镇国侯府逮她? 锦洛问:“你是要去找我?” 苏焲道:“天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吃饭,我不该去找你?” 锦洛差点无语,“我是去镇国侯府,没回来吃饭,就是在镇国侯府吃了。” 何况要算家的话,按她现在的身份,镇国侯府才算是她的家吧。 “意思是,你吃了?”苏焲问。 锦洛脱口就要说是。 但想了想,要是这么回答,这死男人估计又会计较她不回来陪他一起吃饭,便道:“我是特地赶回来陪国师爷吃饭的。” 苏焲不知道信没信,直接把她抱到床上,放她下去时,人也覆了下去,“你说你想要跟我生孩子?”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锦洛整懵了。 苏焲又道:“想跟我生,有个孩子地位才能稳固?” “国师爷去问商絮我都问了她些什么了?”锦洛反问。 商絮明眼一看就是喜欢苏焲的,不可能来跟苏焲说她想跟他生孩子。 唯有一个可能,就是苏焲问她的。 苏焲,“四年多前,我与你见面,你就深深地爱上我了?” 锦洛:“……” 苏焲,“还为了得到我的注目,掀翻了你爹,自己当家做主?” 锦洛:“……” 苏焲嗤笑,沉身就碾她娇软的身子,“想跟我生孩子,我现在就跟你生。” 锦洛怎么会不知道,这死男人不是真的想要跟她生孩子,而是知道她又在鬼话连篇,所以抓住她的话,就反过来压榨她。 不过锦洛这次顺势就缠了上去,双腿柔若无骨般勾住苏焲的腰,双手也环过他脖子,还主动仰起身去吻他的喉结。 这一举动,无疑是点燃了一场燎原大火。 苏焲哪里还会控制自己,一把就撕了她的衣裙,吻着她,碾着她,分开她腿,往里挤。 锦洛闷哼一声,被他填了个瓷实,她把苏焲缠得更紧,在他耳边轻哼,“可是,商絮也说了,我要是给你生孩子,我会死的。” 苏焲道:“那就不生。” 锦洛道:“可我想生!” 苏焲声音暗哑,揉紧怀里的人攻伐,看透她般轻笑,“这么配合主动,你想要什么?” 锦洛立即就不客气地提出要求,“商絮说四百多年前她的先祖就找到了改变你们苏氏皇族血脉的方法,写在一本经文里,这本经文现在在商絮手里,但她还没有参透,我想跟她借这本经文来观一观,你帮我向她借…如……何~~” 锦洛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焲翻了个面,继续来。 浑身一软,锦洛后面的话都差点说不出来了。 直到结束,他餍足,才问:“你要观那经文做什么?” “我要帮你啊!”锦洛汗涔涔的,声音都哑了,但还是撑起身子,用无比真诚的目光看着苏焲,“我不敢说我就能参透那经文,但多一个人看,多一条思路,巫医数百年都参透不出来,说不定我看完有什么新思路或新发现,结合巫医数百年来的研究,就参透了,知道怎么改变你们苏氏一族的血脉问题了!” “你真的是为了帮我?”苏焲问。 锦洛竖起两根手指,“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是为了帮你!” 苏焲一把就将她往下一扯,让她趴到他胸膛,他道:“行,参透完,治好我的血脉问题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我生孩子!” 锦洛还能怎么回答,只能答应说好了。 第二天苏焲开始去上朝,一大早就走了,锦洛醒来摸到他那个位置被褥冰凉。 一转眼,看到他的枕头上放着一本书。 锦洛拿起来,翻开,是经文。 不用想,肯定是她想要的、里面藏有改变苏氏一族血脉问题的那本经文。 心里一喜,锦洛起床洗漱的动作都加快了,恨不得马上就开始钻研这本经文,快一点找到能改变儿子血脉问题的方法。 于是接下来一整日,除了早膳午膳,锦洛都在研究这本经文。 但到了半下午,商絮突然来到主院外,要见她。 影卫把她拦住,没让她进去。 还是锦洛听到响动,主动走出院子去,商絮才见到了她,道:“商絮想跟姑娘单独一叙,不知姑娘可愿借个地方说话?” 她话虽客气,但语气却是夹带怒气,脸色也很不好看。 第208章 假书册,许锦知回京 锦洛转身往院内走,“你跟我进来吧。” 拦着商絮的影卫这才退开。 商絮心中又是一片荒凉,以前这院子,她虽然少来,但跟苍陌空阳一样是可以随意进出的,现在她要进入这院子,居然得经过另一个女人的同意。 这个女人才跟在他身边多久? 而她,从一出生就在他身边。 从记事起,就知道他是她一生要侍奉的主,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他。 可二十多年的主仆情谊,竟然抵不过这个女人区区的几个月! 锦洛到屋里,给商絮沏了茶,请她坐下。 商絮没坐,也没接茶,努力控制着情绪质问:“姑娘真的以为,叫他帮你从我手里把书夺走,就能参透经文得到改变苏氏皇族血脉的方法吗?” 锦洛放下茶解释,“我没有要夺走,只是借来研究几日。” 商絮冷笑,“是吗?我明日离开,这书不就成了你的了!” 锦洛讶异,“你明日要走?” “姑娘难道不知道吗?”商絮反问,“有姑娘在他身边,他哪还能容我在府里,我若多住几日,怕是姑娘就要不高兴了!” “我看你是误会了吧,我并没有不高兴,也没有让他把你送走。”锦洛不背这个锅,“四年多前他不就把你送走一次了,那时可没有我。” 商絮瞪向她,却又无法反驳。 锦洛不喜欢抠别人伤疤,转了话题道:“书我真的只是借来观几日,在书没还到你手里之前,我会跟他说说,让他先别把你送走。” 锦洛说的是真心实意的话。 但听在商絮耳里,却味道不同了,“姑娘何必在我面前炫耀他会听你的话。” 锦洛:“……” 她也不辩解,只道:“那你想怎样?若要我现在把书还给你,那是不可能的,你说我霸道也好,说我仗着他欺你也好,我都认。你若真的一心为他好,就该知道你们巫医数百年都参透不出经文,拿给其他人一起研究研究,不说能参透吧,说不定能有新的见解和思路,帮助你参透。” 商絮何尝不知道锦洛说的没有错。 可她就是接受不了面前这女人一说要,苏焲就无视他们巫医数百年来为他们苏氏皇族研究改变血脉方法的辛苦,逼她把书拿出来给面前这个女人。 “你说的虽没错,可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相信?血脉可是关系苏氏皇族兴衰存亡的大问题,我为什么可以不要自己的命,都不能让书册流落到旁人手里,就是因为怕歹人得到这书册,参透之后对苏氏皇族不利!”商絮道。 “苏焲都信我,你可以对我放心,我绝不会害他。” “姑娘长得这般倾城绝色,怕就怕他被姑娘迷惑了,辨不出姑娘好歹!” 锦洛:“……” 这商絮怕是对苏焲有什么误解吧,那死男人会被美色迷惑到分不清别人好歹? 他向来只有愿意被骗,没有真的被骗好吧! 锦洛向她承诺,“我借你书的日子都留在国师府,也让苏焲先别把你送走,你随时都可以过来检查,或过来同我一起研究行吗?” 商絮知道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得到承诺就离开了。 昨日锦洛从她那儿走后,她就反应过来自己说多了,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不过也好,她可以靠这书册,让自己留下来。 现在,她算是暂时达到目的了,她绝不允许自己再被送走。 回到她住的院子,商絮入到屋里,关上房门,又检查了一下窗户。 确定窗户也关上后,才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箱子,从箱子里拿出一本书册。 她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经文。 好在,他们巫医一族研究这本经文的数百年里,为了防止经文被偷,早就模仿这本经文,撰出了好几本假的。 “改变你血脉问题的方法,必需由我,或我们巫医一族的人来参透出来,别人不能!”商絮捧着经文压到胸口贴着,喃喃自语。 苏焲回府来时,锦洛还醉心在那本经文里。 他入了屋,在她面前晃了几晃,锦洛都没理他。 苏焲去更了衣,换了套常服,回到她身边,在她身后的榻上坐下。 见她还是没理自己,就手从她身侧越过去,翻了翻那经文,“这有什么好看的,能比饭还香吗?” 锦洛一页还没看完,经文就被翻乱了,气得拍他手,却被他大掌一张一合,就把她的手裹在了掌心里。 锦洛道:“你能别捣乱吗,被你这样一翻,看到哪一页我都不知道了!” 苏焲问:“那现在什么时辰你知道吗?” 锦洛气道:“什么时辰跟你翻乱我的书有什么关系?” 苏焲,“你不知道吃饭,有力气看书?” 锦洛抬头望了望窗外,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全都已经黑下来了,她现在是借着檐下灯笼照射进来的光在看经文。 而檐下灯笼是什么时候点亮的,她居然不知道。 她回头问苏焲,“灯笼是国师爷你回来点的?” 苏焲,“不然它是自己亮的?” “天黑了,国师爷都回来了,看来时辰是真的不早了。”锦洛说完,苏焲认为她应该知道惦记吃饭了,结果她往矮几上一趴,又去翻书,“刚刚看到哪一页了……” 苏焲忍无可忍,在她手碰到书册时,一把环过她腰腹,一手抄过她腿弯,就着她坐着的姿势抱起她就往膳桌去。 经文还“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锦洛急道:“经文掉了!” 苏焲,“躺地上它不会消失。” 锦洛:“……” 然后她发现,膳桌上饭菜早摆好了。 一闻到饭菜香味,她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其实早饿了,只是看那经文看得废寝忘食,饿了都没有察觉。 吃饭的时候,锦洛就问苏焲,“那商絮,你为什么要送走她?” 苏焲往她碗里添了块肉,反问:“她来找你了?” 锦洛道:“在我没把经文还给她之前,先别送她走。他们巫医一族研究这经文数百年,肯定能研究出些有用的东西来,留下她,我或许可以向她讨教。” 苏焲问:“她自小跟在我身边,我留她,你就不介意?” 锦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介什么意,你要是跟她有个什么,是我介意就有用的吗?你要是跟她没什么,我又何必介意?我总不能因为你跟我有那种关系,就让你身边的女人都得离开你吧?” 苍陌空阳在外面听了,表示锦洛姑娘这方面的格局比他家主子高。 锦洛吃了口肉后,继续道:“你能我一提,就去跟商絮要书册来给我,也是存了心想要我能参透那经文,得出解决你们一族血脉问题的方法的不是吗?” 而不是她要,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想,去跟商絮要来给她。 “既然你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那就把她先留下吧。”锦洛最后道。 苏焲没反对。 锦洛知道他同意了。 吃完饭,锦洛就积极地抱着衣衫去洗澡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窗前矮几上除了她的经文外,还多了几盘瓜果点心。 软榻旁边放了个炭盆,炭火把整个屋子烤得暖烘烘的。 锦洛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坐到软榻上去,伸手去翻经书时,停了停。 肚子还饱着,但她捏起旁边盘子里一块点心来咬了口。 “有点甜。” 她嚼了几口咽下,脸上是淡淡的满足的笑容。 把剩下的点心放回盘子里后,才翻开经书来看。 这一夜,有十几匹快马从官道远处快速跑来。 赶在城门即将关闭之前,抵达城门口。 亮出身份证明,再经由守城门官兵盘查后,入城去,前往镇国侯府。 这一伙人风尘仆仆,一看就是远道而来,守城门的士兵忍不住问:“那领头的少年虽一脸疲惫,但好不意气风发,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另一士兵道:“漠北来的,联想京中最近的大事,怕不是女战神锦澜那位被外祖家带去漠北的嫡子回来了。” 这两个士兵在讨论,旁边已经有将领暗中吩咐把这消息报去给国师爷知道。 苏焲收到这消息时,人在书房。 苍陌问:“主子,要不要告诉锦洛姑娘?” 苏焲想她正看经文看得投入,“明日再说吧。” 苍陌也觉得明日再说也不迟。 那许大公子回来又不是明日就走,他连日赶路怕也疲惫得很。 时辰又晚了,先洗洗睡,养好精神,明日再告诉锦洛姑娘,锦洛姑娘明日再回镇国侯府去兄妹相见更好。 另一边,十几匹快马到达镇国侯府大门口后,云嬷嬷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急匆匆从府内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府门口像极了她家锦侯的少年。 许锦知被带去漠北后,曾回京过两次。 一次还是孩童,一次是十一二岁的少年。 如今等过了年,就二十一了,其实算青年了,模样也与之前那两次回京有了较大差别,个子更是比之前要高出许多许多。 “嬷嬷。”许锦知见云嬷嬷从府内出来,先开了口。 云嬷嬷眼眶一热,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下来,朝许锦知就要跪下去,“大公子!” 许锦知急忙将她扶住,“嬷嬷不要多礼!” 随后往府内一望,问:“妹妹呢?” 云嬷嬷被扶了起来,道:“小姐在国师府。” 而后立即吩咐身后的随从,“快,去国师府告诉小姐,大公子回来了!” 云嬷嬷命人安置马匹,领着许锦知一众人入府,那随从便挑了匹马,骑着前往国师府。 然而才骑到一处无人的街道,马突然被逼停,有黑影从暗处闪出来,将马上的随从拖入黑暗中。 隔了一会,“随从”边从暗处走出来,边按了按鬓边,以免被人看出易容的痕迹。 他翻身上马,在暗处又等了一会,调转马头回了镇国侯府。 许锦知已经草草地梳洗完毕,正在厅上等着。 “随从”入厅内禀报,说他去了国师府,小姐已经睡下,天寒地冻就先不过来了,让大公子好好休息,明日小姐再回府见大公子。 许锦知就有些失望,还很不解,“妹妹怎么不住镇国侯府,住到国师府去了?嬷嬷,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云嬷嬷有些不好开口,不想小姐在大公子心里的印象不好,琢磨了一下才道:“小姐这些年受尽折磨,就连老奴在未知真相之前,都伤害过小姐,唯有国师爷对小姐出手相助,两人又情投意合,便之前就互许终身了。” 随后云嬷嬷安排了房间,让许锦知和他带来的人住下。 苏焲忙完公务,净了手回到主屋,盆里的炭已经燃尽,屋里只剩余温,软榻上的女人却还研究那经文研究得入神。 他走过去,一把将那矮几上的灯灭了,抱起她就往床上去。 那载着经文的书册又被锦洛的手带起,掉到了地上去。 锦洛气道:“经书又乱了,我又不知道看到哪一页了!” 苏焲不理她,几大步已经到了床榻边,路过桌边时,还顺手拂灭了烛火。 锦洛气得拍他,“我还不困,你要睡你先睡,我还要去看经文!” “明日再看。”苏焲把她放到床上,拿被褥盖住她之后,自己也躺了进去。 锦洛正想爬起来,但手脚已经被箍住,苏焲唇附到她耳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有好消息谁不听! 锦洛立即问:“什么好消息?” “许锦知回来了。” “你是说,他到镇国侯府了?” “嗯。” 锦洛一听,立即又要爬起来,但苏焲把她往怀里一捞,箍得更紧,“回来已经有一个时辰,他连日赶路风尘仆仆,怕是已经睡下。” 锦洛想想也是,云嬷嬷没派人来通知她,怕就是兄长一路从漠北赶回,太过劳累,时辰又晚,想让兄长睡一觉,明日再与她相见。 她若现在赶回去,只会扰了兄长休息。 “我兄长一入京都城,你就知道了,故意现在才告诉我的是吗?”锦洛问。 “是你看经文看得入迷,我不忍打扰。”苏焲歪理一说完,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第209章 绝对能将苏焲从后背扎透到胸口 第二天,苏焲去上朝不久,锦洛也起身。 大概是知道她今日要早起回镇国侯府去见许锦知,苏焲昨夜没怎么折腾,只要了她一次,且还特地加快了速度结束。 没折腾,他怀里又暖,锦洛昨夜睡得又足又好,整个人精神饱满。 不过她才在用早膳,就有下人匆匆来禀报,说镇国侯府那边派了人过来,说那边出事了,让她赶紧回去。 锦洛皱眉,兄长昨夜才回来,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她匆匆骑马回了镇国侯府,见了云嬷嬷,才知道是许锦书不见了。 云嬷嬷道:“今早下人送饭食过去,才发现她人不见了,在院子里守着她的侍女被扒了头饰衣裳迷晕了塞在床底,至今没醒。” “那守在院外的侍卫呢,就没发现有人进出?” 许锦书那院子看守挺严的,有两名侍女在里面轮流“照料”她,院外也有侍卫轮流换值把守,不可能进出无人知道。 “侍卫说,天亮之时,我身边的阿卓入过那院子,半个多时辰后从里面出来,没多久那位被塞到床底下的侍女也从里面出来。” 云嬷嬷怕锦洛对自己身边的人不熟悉,说完又补了一句。 “这个阿卓,就是昨晚我派去国师府告诉你大公子回来的那个随从。” “什么,你昨晚就派人去国师府告诉我兄长回来了?”锦洛猛地停下脚步。 “小姐不知道吗?” “我要知道,我昨夜就回来了,哪会等到今日。” “阿卓回来说,小姐说天寒地冻不回来了,让大公子先好好休息,您今日再回来见大公子。”云嬷嬷说到这儿,也意识到有点不对了。 她平时会叫阿卓去看看许锦书,以防许锦书有什么意外,坏了锦洛的计划。 后来阿卓没有她的吩咐,也会自己去看。 阿卓每次去,都是看看许锦书就出来,今日却是进去了半个多时辰才出来。 “这个阿卓呢?”锦洛问。 云嬷嬷这才发现,刚刚还在她身边的阿卓,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锦洛立即派人去问大门口的守卫。 云嬷嬷这时又说:“老奴查问过大门守卫,阿卓从许锦书院里出来后不久,那个被塞在床底下的侍女也从院里出来,然后直接就出府了,没再回来。” 侍女出府没再回来,现在却发现被扒了头饰衣裳迷晕了塞在床底下。 也就是说,出府的并不是这侍女,而是另有其人…… 锦洛继续往前走,去了许锦书的院子,见到了这个尚在昏迷的侍女。 锦洛给她使了点香,这侍女就醒了过来了。 但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嬷嬷身边的阿卓大人天刚亮之时进来,她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醒来,就是现在。 锦洛嗅了嗅,她鼻子灵,屋里又门窗紧闭不通风,里面还残留着迷魂香的味道,锦洛一嗅就闻出来了。 这时,刚刚锦洛派去问大门口守卫的人也返回了。 说那位阿卓已经在云嬷嬷派人前往国师府通知锦洛时,就出府去了。 现在完全明白了:这个阿卓从昨晚云嬷嬷派他去国师府时,回来的怕就是个假的,然后天刚亮去许锦书那儿,迷晕侍女,把许锦书易容成侍女出府,他自己趁云嬷嬷分神没注意他之际,也出府逃了。 “都是老奴办事不利,才会让人跑了!”云嬷嬷万分自责,说完就跪下请罪。 “是对手狡猾,趁兄长回来这时机下手,怪不得你,起来吧。” 云嬷嬷办事还是很信得过的,只是许锦知回来,府内人员杂多起来,云嬷嬷又高兴,难免就被对手有机可趁。 “兄长还没起吗?”锦洛问。 “老奴顾着查许锦书逃跑的事,尚不知大公子起没起。”云嬷嬷说完,又问:“要不要马上派人去追假阿卓和许锦书?” “没必要浪费人力,他们都易了容,一出府那假阿卓必然恢复真容,许锦书则会易容成另一副面孔,派人去追怕也追不到。从镇国侯府到国师府的路线两边,派人去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真的阿卓。” “是,小姐。” 云嬷嬷立即下去安排人。 锦洛在厅上坐了一会,有一青年带着一个随从脚步急切地从后院走来,人还没进入厅里,就已经开口喊:“妹妹!” 锦洛抬头,就跟青年对了个正着。 青年迈入门槛,直直地看着她,脚步顿住,好半晌才重新喊道:“妹妹。” 锦洛知道这位就是许锦知了,忙起身相迎,朝他行了一礼,“兄长。” 许锦知托住她的手,看着她的脸,“你长得与我相似,这次是我的妹妹没错了!” 锦洛瞧着这青年长得确实有几分跟她相似。 不过他应该长得比她像锦澜。 她没有那么像锦澜,所以回京才没有人怀疑她是被王氏调换了的。 不过奇怪的是,她没有像锦澜,但好像也不像许承安。 “兄长用过早膳了没有?”锦洛问。 许锦知托着她的手久久不舍得放,“还吃什么早膳,为兄恨不得赶紧来见你!” 锦洛就道:“我也还没吃,传早膳到这儿,咱们兄妹边吃边说可好?” 其实她在国师府已经吃了一些,不吃也可以了。 许锦知自然说好。 锦洛便让人送了早膳到前厅来,兄妹二人边吃边聊。 许锦知首先问的就是她过去二十年如何被王氏等人伤害虐待。 锦洛只是草草地说了一些。 便转了话题问起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如何,在漠北过得可习惯。 许锦知道:“外祖父外祖母身体都还康健,在漠北二十年,也早已习惯,就是难免有时会念起京都,想起母亲更是悲伤。” “那舅舅呢?舅舅双腿如何?” “舅舅双腿已经废了二十余年,还能如何,就那样了。舅舅自从双腿废了之后,就一直很消沉,这些年我从未见舅舅真正开心过。” 锦洛是明白的,一个原本能带兵领将的将军,突然废了双腿,从此只能囿于围墙内,与轮椅作伴,任谁都会消沉。 锦洛又问起族中其他表兄弟,许锦知也都一一回答了。 随后许锦知脸色一肃,问起她跟国师苏焲的事,最后道:“我刚回来,本来不该这么急切就问你这些,可我是你兄长,我只你一个妹妹,不问忍不住。” 锦洛坦承承认,但不想细说,只道:“说来话长,我确实与他在一起了。” “那他可有说要娶你跟你成亲?”许锦知问。 锦洛:“……” 这个问题,她从没想过,大概苏焲也从没想过吧。 许锦知见她沉默,大概以为是苏焲没提过娶她,她伤心,气道:“那他什么意思?以前你身份不明,跟他也就跟他了,可如今真相大白,你是锦家的血脉,岂能再没名没份地跟着他,他这是不想负责任不成?” “倒也不是,我跟他都还没想过这事。” 许锦知大概更加觉得是妹妹拿那国师苏焲没办法,只能这样说,毕竟没有哪个女子对一个男人身心相托了,还没想过要嫁给对方的。 “他可在府中,为兄去拜会拜会他!”许锦知问。 锦洛扬眸看他,“兄长拜会他做什么?” “自是问他什么时候娶你!” 锦洛:“……” 她道:“他很忙,现在不在府,要入夜才能回去。” “那我入夜去找他!” “兄长若要见他,我让他晚膳过来这边吃,与你会一会。” 许锦知自是同意。 两人又聊了一会,派去寻找阿卓的人回来了,阿卓已经找到,但已经死了。 尸体被抬回来,放在厅前的空地上,盖着白布。 锦洛蹲下去掀开白布一角,看到尸体脸色发黑,是被毒死的。 用的是剧毒,入口即死那种。 这种死法不见血,没有血腥味,藏在街边不容易被人发现。 许锦知在旁边看了,道:“是谁这么歹毒,居然用了这么剧毒的药!” 锦洛没说什么,让人厚葬阿卓,又问阿卓可有家人,若有自当抚恤其家人。 但阿卓是孤儿,是云嬷嬷捡了他,他便一直跟在云嬷嬷身边,很忠心。 许锦知气道:“妹妹可知是谁干的,为兄去找那人报仇!” “会报仇的,兄长勿急。” 到了晌午,苏焲就来镇国侯府了。 锦洛本来是打算晚膳才派人去叫他过来镇国侯府吃饭的。 眼下她已经吃过午膳,问苏焲,“国师爷可用过午膳了?” “用过了。”苏焲走到她身后,紧挨着她的背,“你兄长一回来,你就整天泡在这里,不想回去研究经文了?” 锦洛没理他的话,边摆弄着案上的药瓶,边直接道:“你来得正好,我兄长说要会会你,你现在就过去让他会会吧。” 苏焲道:“他要会我,我就过去让他会?” 向来都是别人来见他,除了当今圣上,还没人敢让他过去给别人会的。 “让你过去给我兄长会会,你就过去给他会会。”锦洛挑了两瓶药,各倒出一粒在手心,转身仰头看着苏焲,“啊,张嘴。” 苏焲张嘴时,顺手就搂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锦洛把药捂进他嘴里时,人也往前踉跄了一步,整个人贴进了苏焲怀里。 苏焲将药吞下,“你给我吃的什么?” “解百毒的药。” “我又没中毒,吃什么解百毒的药?” “说不定等下你就中毒了!” 苏焲顿了顿,随后便笑了,“你都投怀送抱了,我就给你个面子去会会他。” 锦洛就转头吩咐院外的下人去通知许锦知,说国师爷来府了,过一会去他院里见见他。 下人领了命令才离开,苏焲问:“你不跟我一起去?” “懒得走,你去就好。” 隔了好一会,苏焲才让人领着去了许锦知的院子。 许锦知早在屋里等着他了,苏焲不用人请,留苍陌空阳在院子里,自己抬步就入了屋里,坐到许锦知对面。 许锦知摆着大舅哥的谱,冷着脸,“你就是国师苏焲?早就听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怪不得我妹妹愿意与国师爷在一起。” 苏焲直接问:“你不请我喝茶吗?” 许锦知愣住,准备好的话还没铺垫,苏焲居然自己要求要喝茶了? “国师爷就这么渴?”许锦知还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是这茶吗?”苏焲自己伸手就去拎茶壶,倒茶来喝。 许锦知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奇怪,但他亲眼看到苏焲把一杯茶都喝了下去,便再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了。 没一会,苏焲“啪”的一声,手抚着头,倒下去,趴在了桌面上。 许锦知见状立即站起来,“国师爷,国师爷……” 他小声地喊了两句。 苏焲没动。 许锦知又伸手去推了苏焲两下,“国师爷,国师爷!” 苏焲还是没动。 许锦知当即露出了与他这副面容不相符的阴险得逞的笑,快速从桌子底下抽出刀,举刀就朝苏焲后背扎下去。 这一刀下去,绝对能将苏焲从后背扎透到胸口,甚至能将苏焲钉到桌面上。 然而在刀即将要扎到苏焲后背时,苏焲趴着不动的桌子突然飞了出去,桌沿往许锦知肚子一撞,许锦知整个人顿时也跟着往后弹射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撞在了墙壁上,又砸落在地上。 苏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疾不徐地走过去,不等许锦知挣扎站起来,他弯下身,抓起许锦知刚刚推他那只手,“卡擦”一声,折断。 “啊!”许锦知惨叫。 做完这一切,空阳苍陌听到动静,刚好冲了进来,苏焲擦擦手,“拖去上澜院。” 他朝门口走去,许锦知的随从堵在门口,见里面情况不对,立即掏出药粉朝门内洒去。 苏焲避都没避,还吸了吸鼻子,多闻了几口,然后抬腿踏出门去。 那些随从原本在门口走廊上,苏焲一踏出去,这些人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去,退到了走廊下。 苏焲站在走廊上,问:“药用完了?” “药用完了没有?”为首的随从立即朝后问。 有一随从反应过来,“还、还有!” “还有还不快毒死他!” 那随从立即掏出毒药朝苏焲挥去。 苏焲给面子地吸了两口,再问:“用完了?” 那些随从见毒药居然毒不死他,他又那么镇定自若,气势逼人,都有些慌。 “既然没了,那就杀吧。”苏焲的语气,轻淡得仿佛像在说天气。 院门立即有侍卫冲进来,墙上也有侍卫跃了下来,那些随从根本来不及提刀来砍苏焲,就被侍卫从三面包围住。 刀光剑影,鲜血四溅。 苏焲就站在主屋门口,屋檐之下,走廊之上,负手而立欣赏着眼前的盛况。 没一会,随从被屠杀干净,许锦知被拖到了锦洛院里。 第210章 狡猾到让他又爱又恨 苍陌空阳把茶也拿了过来。 锦洛拿过茶壶打开,放鼻下闻了闻,轻笑,“真是难为你们了,居然下了两种药,一种迷魂药,一种入喉即死的剧毒药。” 也就是让阿卓死的那种剧毒药。 许锦知完全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厉害,一闻就能闻出来。 没错,就是下了两种药。 苏焲什么人啊,要杀他,岂能不多做一手准备。 能让他喝下茶顷刻毙命最好,若是不能,让他昏迷,自己也能朝他补刀。 但他是不会承认的,看着锦洛就喊:“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突然抓我,还杀我那么多人,这茶里的药不是我下的……” 呵,都这样了,居然还想蒙混过去。 锦洛立即命人摸他脸。 苍陌空阳一人按住许锦知,一人在他脸上摸索,很快就摸到了关窍,抠了几下,抠起一个边缘,用力一撕,撕下一张面皮来。 许锦知现出了另一副容颜。 知道狡辩不了了,假许锦知一下子狰狞起来,瞪着锦洛问:“我自认为我伪装得很好,你是怎么识破我是假的的?” 虽说他一回来,许锦书就跑了,会让他显得可疑。 但他们安排得很好,许锦书能跑出镇国侯府,完全是那个假随从一手完成的,他和他带来的人没插手,根本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这女人问起漠北相关的人的情况,他也答得没有任何漏洞。 “起初我只是心里存疑,毕竟就算是云嬷嬷,也有可能是对方易容假扮的,何况你是刚从漠北回来的,我与你见都未见过,云嬷嬷也是跟你近十年未见。”锦洛道。 “那后来你怎么就确定我是假的了?”假许锦知再问。 “后来我也没确定你就是假的,不过是给你个机会,诈一诈你,你若沉得住气,这次不动手,我就信你是我兄长了。” 锦洛说这话时,漫不经心,似笑非笑。 却把假许锦知气得够呛,后悔得够呛。 他要是能别那么着急,这次不动手,躲过了这狡诈的女人的试探,让她相信自己真的是她兄长,之后要下手的机会岂不是更多、更容易得手! 可是,没有可是了…… “假扮成我的兄长,假装关心我的亲事,借机和苏焲坐下来谈话,谈话难免就要喝点茶水,这时你在里面下毒,确实不会有人防备,你们这个计划可以说是非常完美。” 奈何,被她看透,否则还真有可能成功。 就算没能跟苏焲坐在一起谈话在茶水里下毒,借着她与苏焲的关系,作为她的兄长也有机会近距离靠近苏焲,来个突然行刺,说不定也能成功。 所以,对方这一招,其实成功率是很高的。 假许锦知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这个狡诈的女人不但早就怀疑他是假的,还早就预判了他们的做法。 怪不得他当时觉得国师苏焲说的话奇怪。 他怕太着急让苏焲喝茶,会让苏焲起疑,所以铺垫了很多话要说,结果人国师爷连多听他废话都懒得听,直接自己主动倒了毒茶就喝。 “我兄长呢?”锦洛问。 “我怎么知道,我们只是假扮你兄长先一步入京!”假许锦知说道。 这时,云嬷嬷已经从假许锦知昨夜歇息的房里搜查出了路引、马传等通行要证,呈给锦洛看。 锦洛细看了一会,都是真的,不是伪造的,脸顿时现出杀气,“你不知道我兄长在哪,那我兄长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假许锦知闭口不言。 锦洛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弹了一粒香丸入他嘴里。 没一会,假许锦知就浑身痒了起来。 那种痒,是从骨头里发出来的,像是身上有万千只蚂蚁在爬在蜇,他拼命抓挠着身体,可任凭他如何抓挠,都无济于事。 没一会,他就把自己身上能抓到的地方,都抓得破了皮,鲜血淋漓。 锦洛心里虽着急兄长,但面上一点都不显,喝着茶静等。 最后那假许锦知熬不住了,大声道:“给我解药,我说!” “说完我自会给你解药,我兄长到底在哪?”锦洛放下茶盏,茶盏底部与桌面碰撞,“砰”的一声,直击人心。 假许锦知心头一颤,痛苦道:“你、你兄长他没事,我们、我们只是用了点计谋偷了他的路引马传等,又、又在半路制造山崩堵路,让你兄长不得不折返再绕道走,才至今没有、没有到京,被我们抢先到了京……” “怪不得大公子之前来信说这两日会到,却至今没到。” 也正是因为之前就收到飞鸽来信说许锦知这两日会到,云嬷嬷昨日才会对这个假许锦知毫不怀疑。 云嬷嬷说完又气道:“偷大公子的通行要件,还制造山崩堵路,真是太缺德了!” 锦洛也觉得很缺德,“那许锦书呢?” “我真、真不知道,这人不是我放走的,我只负责骗过你们,想办法毒杀、或刺杀苏焲!”假许锦知痛苦难耐,“给我解药!” 锦洛捏了颗药丸在两指间,把玩了一会,弹入假许锦知嘴里。 药入口即化,痒意很快消退。 锦洛起身,“把人押上,陪我去一趟黎王府。” 苏焲在屠杀完假许锦知的随从后,就去官署了,留了苍陌空阳在这里。 苍陌空阳拎了假许锦知就跟在锦洛身后出府去。 为了不惹人瞩目,锦洛坐的是马车,假许锦知被丢入马车里,苍陌空阳驾马车。 皇帝已经给黎王拨了个府邸。 到达黎王府后,锦洛下了马车,苍陌把人从马车里拎出来,就跟着锦洛入府。 府门守卫要阻拦,直接被空阳一剑顶开。 苍陌空阳这俩狗爪子颇有几分他们家主子的豪横,锦洛不用动手,前来阻拦他们的黎王府侍卫就通通被他们二人干倒。 锦洛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前厅坐下,道:“让你们黎王来见我。” 没一会黎王就来了,入了厅内,见到了她。 但还没来得及说话,锦洛就先开口,“许锦书在哪?” 黎王在她对面坐下,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伸手给她倒茶,“你在说什么,许锦书不是在你府里?莫不是,她不见了?” “孟檀昭,你要杀苏焲,是你们之间的政治斗争,我不管。但你动我兄长,救走我的人,我就不依。”锦洛抬眸看黎王,眼神语气皆是轻淡,却能给人一股凌厉之势,“我再问你一遍,许锦书在哪?” 黎王叹口气,“也是,你这么聪明,我居然试图用否认来骗过你,真是蠢。” 而后又自嘲一笑,“在你面前,我都不是我了,做了事居然不敢承认,我以往可从来不这样。真是应了那句,越是在意什么,就越害怕失去什么,我怕我在你面前承认了,你就越会讨厌我。” 苍陌空阳听了这话,忍不住想冷笑:这是做了坏事,还想借着这件坏事,来跟锦洛姑娘表达‘我很在意你’?真是有够无耻的! 锦洛则直接给他一句,“既然这么想,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不这么做,我想讨厌你都找不到理由。” 黎王也不尴尬,“虽然我让人假扮你兄长,但我并没有伤害他。” “那我还得感谢你让人假扮我兄长了?” “若他不是你兄长,我会直接让人杀了,锦家血脉,又自小养在你外祖父膝下,很有可能是大邺未来的将才。” 留着,对西凉不利。 “你倒是坦诚。”锦洛嗤笑。 “所以,我都是因为你,才留他一命的。”黎王这句是真心话。 锦洛却冷笑,“你也知道我兄长自小养在我外祖父膝下,那他肯定不是许承安那种草包,你想要杀他,怕也不太容易。” 黎王便笑而不语了,把倒好的茶,递到锦洛面前。 锦洛明白了,直接杀,是不容易把许锦知杀掉。 但许锦知一路回京肯定要住宿吃饭,他跟冥宵合作,最不缺的就是毒药,可以给许锦知下毒,许锦知肯定没有防备。 锦洛暗骂了一声卑鄙后,道:“二十年前,冥宵和墨殷合作,冥宵助墨殷杀我母亲,墨殷则助冥宵调换了我和许锦书;猎宫时,冥宵想你助他杀我,但你反利用他想杀苏焲;上次你劫持我换许锦书,是你助他救许锦书,他则帮你在密室布毒气,想毒死苏焲。我说的这些,对吧?” 黎王没有否认。 “那我就奇怪了,既然你们一直以来都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冥宵如今都入狱了,你为什么还要帮他救许锦书?” “毕竟合作过,也算朋友,他托我帮他救人,我自然要尽点朋友的情谊。但我只是帮他把人救出来,那许锦书出了镇国侯府之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锦洛冷笑,“怕不是尽朋友的情谊,而是冥宵还有徒弟可以继续跟你合作吧!许锦书跑出镇国侯府后,是被冥宵的徒弟接走了是吗?” 黎王没有回答。 锦洛冷了声音问:“冥宵徒弟的窝点在哪?!” “我是真的不知道。”面对锦洛的冷声逼问,黎王依然深情款款柔和万分,“你也知道我跟冥宵只是合作,他又怎么会让我知道他的窝点。” “我劝你说实话。”锦洛道。 “我说的,真的是实话。”黎王一副无奈的表情。 锦洛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去喝茶,“行趴,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 黎王见她突然好说话了,半信半疑,“你是真的信……唔……” 话没说完,锦洛一颗香丸弹入他嘴里。 香丸入口即化,黎王要吐出来已经来不及。 “你给我吃了什么?” 锦洛也不回答他,招手让苍陌空阳把假许锦知拖到黎王身边。 黎王刚刚不是没有看到假许锦知露出来的肌肤血淋淋,只不过是一个没完成任务的手下,不值得他去关心罢了。 如今他被锦洛喂了药,这手下又被拖到他面前,他就不得不问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属下这是痒抓挠的,这女人给属下喂了一颗药,属下就痒得受不了,把自己抓挠成这样了!” 假许锦知说完,黎王就感觉到一股痒意从骨头里窜出来了。 他顿时难受地看着锦洛,“洛洛,你真的要这样对我?” “我劝你说实话,你非不说的!”锦洛道。 痒意很快蔓延至全身,像是有万千蚂蚁密密麻麻在骨头里面啃着咬着,他强忍着,“洛洛,我们在药峰上相处了半年,难道……你都忘了吗?” 锦洛,“看在药峰上相处半年的份上,你说实话,我可以给你解药。” 黎王攥紧拳头,好痒,好痒,他好想去挠,可他拼命忍着,“洛洛,当初,我把你从水中抱起,一勺一勺喂你药,喂你饭,你、你真的要这样对我?” 苍陌空阳在一旁听着,好怕锦洛被黎王的话打动,一念旧情就给他解药了。 可锦洛没有,冷冰冰道:“上次你抓我去换许锦书,我就说过,你利用我两次,再加我放你一次性命,你我两清了,我不再欠你。” 黎王拳头攥得更紧,忍痒忍得身体在微颤,“你是不再欠我,但、情谊岂是说没就没的,难道、你就没再想起你我相处的美好时光?” “什么情谊?你派人假扮我兄长,从我府里救走许锦书的情谊?”锦洛反问。 黎王被噎了一下。 确实是他理亏。 很快,黎王脸上布满了一层细汗,浑身也抖得更厉害。 但他很能忍,痒得再难受,都没有去抓去挠,他不允许自己像假扮许锦知那个手下一样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半点形象全无。 这一点,锦洛还是挺佩服他的。 她倒要看看黎王能忍多久。 将近半个时辰,黎王脸上的汗水如瀑,他实在受不了了,报出了一个街道的名字,道:“这条街的第三个巷口,里面第三间屋子就是!” 锦洛站起来,转身带着苍陌空阳就要走。 黎王道:“解、药!” 锦洛回头,“药效只持续半个时辰,放心,你很快就能好。” 说完扬长而去。 “你!” 黎王却想吐血。 他地址白给了是吗? 他不给地址,再忍一下也就能好了的是吗? 黎王才这么想完,身上的痒意就慢慢消退了。 这下,他更加想吐血了。 这女人,真的是狡猾到让他又爱又恨。 锦洛则带着人很快就赶到了黎王说的那条街道,直接往第三个巷口进去。 第211章 趁机把他们杀了,好回去领赏! 不过在进入第三个巷口时,锦洛给他们一人一颗药丸。 “解百毒的。” 二人接过之后服下。 锦洛带着他们进入巷子,到达第三间屋子门前。 是座小院子,院门关闭,锦洛跃到墙头上往内一看,院里有两间连排小屋。 一间屋门开着,里面有人。 一间屋门关着。 院子里摆着药炉,药炉里面正在炼药,锦洛一闻那个味道,就知道是毒药。 这时,开着门的那个屋子,突然走出来一人。 这人本来是要出来看院子里正炼着的药好了没有的,结果一踏出屋子,就看到了墙头上立着一个女子。 他正想大喊,空中银光一闪,一道细小的银针已经先一步插入他喉中。 这人顿时没了声息,身体一歪,靠在了门框上,没有倒下。 锦洛轻巧地落到院里,靠近两间小屋,通过窗户往里瞧,开着门的那间里面还有两个男子,一个在调配药材,一个正在把炼好的毒药装进瓶子里。 锦洛捻着两根银针从窗户射入,两个男子顿时分别中了银针倒下。 解决完了这屋的人,锦洛去看关着门的那间屋子。 但这屋的门关着,窗户也是关着的,锦洛捅破纱窗往里望,里面昏暗,看不太清,只隐约看到里面有个人影,是个女子。 因为看不清里面还有没有人,锦洛没用银针,直接弹了颗香丸进去。 香丸打在墙上,化为粉末,“啪”的一声,里面的人闻到粉末立即倒下。 锦洛这才回身去把院门打开,让空阳苍陌进来。 “把这人弄进屋,屋里还有两个,都被我射了银针,没死。” “是。” 苍陌空阳立即去将倚着门框的男子弄进屋里。 锦洛重新把院门关上,但没落闩,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然后才转身到关着门的屋前,拔下头上素簪,探入门缝,拨开里面的门闩,开了门进去。 门一开,光线照入,锦洛走到倒下的女子身边,将女子翻过脸来,却皱眉,不是许锦书!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墙上有门,这屋子居然与隔壁另一个小院子是相通的。 刚刚这边这女子倒下有声音,那边的人若是警觉,怕是已经跑了。 锦洛便没有踹门过去,而是快速返回院子,上了墙头,果然见隔壁他们刚刚经过时关着的院门,已经大开。 锦洛快速掠过墙头,追出巷口,就见有道身影在街边拐角一闪而逝,她一眼就辨认出,那背影是许锦书。 商絮今日刚好出门散心,没想到才走到这街角,就被一个人匆匆从拐角跑出来,眼睛一直朝后看地把她给撞了一下。 商絮差点跌倒,一扬头,看到了对方的脸。 虽然对方的脸已经接近半毁容,但商絮却是一愣,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 对方拨开她之后,就快速跑了。 商絮刚被身后的婢女扶着站稳,就见锦洛从拐角追了出来,她灵光一闪,突然记起刚刚那人是谁了,是许锦书! “姑娘!”商絮立即往前挪了两步,有意无意挡到锦洛面前。 锦洛被她一挡,不得不停下脚步。 正想拂开商絮时,商絮“咝”的一声,突然身子一歪,抓住了锦洛的手。 锦洛被她一挡一抓,许锦书已经跑得不见了。 锦洛快速拂开商絮的手,追过去。 可是哪里还有许锦书的影子。 锦洛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气得回去找商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商絮正被婢女搀扶着,一拐一拐地往前走,迎上锦洛的眼神后,才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般,看向许锦书消失的方向,又收回视线看锦洛,张了张嘴,“姑娘刚刚……是在追那个人?” 不等锦洛回答,她顷刻自责起来,“我刚刚,坏姑娘事了?” 锦洛冷声,“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商絮皱着眉头,忍着痛,“我出来散心,刚刚走到这儿来,被一个人给撞了一下,差点摔倒,扭了脚,然后又看到姑娘你。” 锦洛看向商絮身后的婢女。 婢女被她眼神一看,心里颤了颤,镇定后才道:“商絮姑娘说的是真的,奴婢跟商絮姑娘走到这儿来,商絮姑娘就被一个人匆匆从拐角跑出来撞了,奴婢刚扶商絮姑娘站稳,就看到姑娘你。” 商絮自责又羞愧,“对不起,我是没想到难得上街来,就这么巧碰到了姑娘,所以一时没想那么多就上前跟姑娘打招呼,没想到坏了姑娘的事……” 锦洛蹲下去摸商絮的脚。 商絮的脚是真的扭了,微肿。 锦洛没有再多说,只道:“姑娘这脚赶紧回府上上药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 商絮看着她的背影,亭亭玉立,潇洒自若。 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何况是男人。 商絮垂下眼眸,眼神黯淡下去,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婢女扶着她返回国师府。 锦洛回到小院里,苍陌空阳知道她出去追人了,问:“姑娘没抓到人?” 锦洛心情有些差,“跑了。” 随后锦洛检查了一遍屋子里头的药。 大部分是毒药和解药。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外伤内伤药。 锦洛在里头等到了傍晚,都没再有人回来,想来是这处窝点就这么几个人,全都被她给拿下了。 要么就是没回来的人,已经得到黎王的通知,不会再回来自投罗网了。 于是锦洛没有再等,把拿下的四人都弄回了国师府,抛入国师府地牢,让空阳苍陌去审问。 之所以回的是国师府,而不是镇国侯府,是因为锦洛有一事不确定要问苏焲。 苏焲回府来,两人坐在一起用膳时,锦洛问:“商絮这个人可以相信吗?” 苏焲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锦洛把下午商絮挡她抓许锦书的事说了一遍。 苏焲没说什么,直接命人去把下午陪商絮出门的婢女叫来问话。 婢女颤颤巍巍跪在主屋门口,不敢抬头去看屋内正在用膳的两位。 只如实道:“下午商絮姑娘一直坐在屋里出神,奴婢见了,便提议让商絮姑娘到街上走走散散心。商絮姑娘起初是不想去的,是奴婢见她数日来常整日坐在屋里出神,怕她闷坏了身子,便又再劝,她才跟奴婢出门的。可没想到才刚上街一会,就被人给撞了,商絮姑娘差点摔倒,扭伤了脚踝,奴婢才刚扶商絮姑娘站稳,姑娘您就也出现了。” 锦洛问:“你们上街就上街,怎么就刚好走到我追人的地方了?” 婢女道:“是奴婢提议的,商絮姑娘被奴婢劝出府后,说只在国师府前面的大街走走就好,奴婢想着商絮姑娘一直闷在屋里,去人多的地方应该会心情比较好,就提议去东雀街,东雀街比较热闹,所以就从姑娘您追人的地方路过了。” 婢女说到后面,越说越小声。 说完就立即磕头告罪,“奴婢不知道去东雀街会碰到姑娘,坏了姑娘的事,奴婢罪该万死,求国师爷饶命!求姑娘饶命!” 锦洛并没有一见婢女求饶,就心怜她,而是先问苏焲,“这婢女是以前就服侍商絮的,还是这次才去服侍商絮的?” 苏焲道:“此次才去。” 婢女又连连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帮其他人诓骗欺瞒国师爷!” “下去吧。”锦洛道。 婢女如蒙大赦,又磕了两个响头后,赶紧退了下去。 吃完之后,锦洛带上经文,就想回镇国侯府。 苏焲问:“你要去哪?” 锦洛道:“我还要回去安排人出城去找我兄长,他没有路引,入不了京都城,我派人去找他。” “我国师府就没人可以派吗?” “你国师府有的是人,但这是我的事。” 苏焲把经文抢了回去,“那你回去吧。” 锦洛:“……” 这经文是商絮的,她也不能借来太久。 今日已经浪费了一日,她是今晚不想再浪费,才想带回去的。 这死男人是看透了她这一点,所以把经文抢去,不给她了。 罢了,他要派人,就让他派人去找吧。 他不会害许锦知。 何况他的人找到许锦知,可以直接带着入京都城来,省去很多麻烦。 “我去洗澡,国师爷安排人给我提水来吧。”锦洛朝他伸出手。 “洗完再给你。”苏焲说完,出去命人提水。 锦洛洗完澡,拿回了经文,当晚就在国师府歇下了。 苏焲则命人出城去找许锦知。 可几日后,锦洛就为这一晚的决定后悔了。 苏焲的人寻到许锦知后,回来向苏焲禀报,说许锦知一行人中毒了,有数人中了剧毒,命在旦夕。 许锦知虽没有中毒,但因为不想丢下同伴,所以至今没有到京来。 锦洛得知此事后,当即决定亲自出京去。 本来苏焲是没打算去的,毕竟公务繁忙,他把苍陌空阳给了她。 锦洛只要了空阳,苍陌留还给他。 可锦洛去准备出发的药品时,来禀报的人悄悄告诉苏焲,“主子,刚刚锦洛姑娘在,属下有所隐瞒,许大公子身边有一小孩,像是锦洛姑娘的儿子。” 苏焲看向这手下,“你没有看错?” “属下看得千真万确,那孩子还会医术,许大公子一行人,中毒浅的,都是那孩子治好的,中毒深的,那孩子没法救。哦对了,那孩子身边还有一女子,是之前锦洛姑娘住国师府,她常来府中找锦洛姑娘那位。” 苏焲听完,只道了句,“知道了。” 那下人不知道主子心里是什么想法,汇报完便没敢再多言。 锦洛准备好药品后,这手下带着锦洛空阳和一些影卫就直接出京去找许锦知了。 苏焲目送他们离去,回了身,当即带着苍陌两骑快马,绕道先赶往许锦知那儿。 那日锦小录和沈魅没被苏焲抓住后,就出城了。 两人怕苏焲会派人来追,不敢走官道,专挑偏僻的小道走。 不过这对于常年在外行走的沈魅来说,并不算什么。 锦小录在琅山,锦洛也是放养式的,看着虽有病在身,但并不娇弱,走偏僻小道,他也很习惯,不会觉得艰苦吃不消。 沈魅专给锦小录挑了一匹小马,两人两马,边走边游山玩水,好不惬意。 然而这日,锦小录和沈魅两人在小道上碰到了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有一二十人,为首是一位青年。 青年二十来岁,长得好不英俊,又一身正气,骑马从锦小录沈魅二人身边经过时,扑面而来一股英朗之气。 沈魅忍不住当场就道了一句,“好英俊好正,我好喜欢!” 锦小录在一旁提醒,“魅姨,注意口水。” 沈魅赶紧擦了一下嘴角,要不是顾忌锦小录在场,她今晚指定要采一采这美男子。 可这队人马才从他们身边经过不远,就遇袭了,山上突然箭羽如流星般向这队人马射下来。 他们走的这条小道,一边是高山,一边是山谷,两边都是林木高耸,杂草丛生。 所以山上有埋伏,根本不易察觉,也不易躲避。 不过这伙人身手都不错,尤其那为首的青年更是身手了得,箭矢满天,但没有一支能射到他。 他打落所有射向自己的箭后,见有箭矢就要射到旁边同伴,他挽剑纵马,将那箭也打落,出手利落干脆。 沈魅赞道:“漂亮!” 然而这伙人再厉害,也架不住地势不利,山上连番射下箭雨。 没一会,便有人中箭。 这地方,要跑没法跑,只能前进或后退。 然而前进的道路被堵住了,马根本没法过去。 青年只得边挥剑为自己和同伴挡箭,边喊:“快退!后退!” 话音刚落,就有同伴中箭落马。 马受惊,就要踩踏到落马者。 青年当机立断跃下马去救同伴。 “大公子!”有人急喊,连忙跟着跃下马。 青年抓起同伴,和跃下马来的同伴,一起架着,边挡箭边退。 一顿惊险慌乱过后,山上箭矢用完,领头的人骂道:“妈的,这许锦知身手居然这么好,这么多毒箭往下射,都没能要他的命!” 没把人射死,回去不好交代。 于是领头的骂完,又下令,“他们很多都受伤了,没剩几个好的了,我们冲下去,趁机把他们杀了,好回去领赏!” 于是一伙人从山上往下冲,杀向许锦知这边。 许锦知已经领着人退到了沈魅和锦小录这里。 沈魅锦小录刚刚一直在旁边观看,没有出手相帮,一是情况不明,二是沈魅带着锦小录,不敢冒然出手,怕受连累让锦小录受伤。 但此时,见放箭的那伙人从山上冲下来,锦小录却先开口,“魅姨,冲下来那伙人好像是坏人,我们要不要干他们?” 沈魅反问:“小录,你想干他们吗?” “不想干就不会问魅姨了!” “那就干!” 两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在那伙人从山上冲下来,快冲杀到许锦知等人面前时,锦小录把一包药递给了沈魅。 第212章 亲自追出京,儿子不可能再跑得了 沈魅接过,纵身而去。 许锦知等人,只见一红衣女子从他们头顶掠了过去,然后一包药粉撒了出去。 那伙从山上冲杀下来的人,顷刻间一一倒下。 许锦知身边的人举着剑正准备拼死一搏护大公子离开,却没想到这伙人就一个个倒下了,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唯有许锦知,立即看向落在他们面前的女子。 一袭红衣,身材婀娜,妩媚却又不失飒爽。 见沈魅拍拍手转过身来,许锦知赶紧拱手作揖致谢,“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救我等一命。” 沈魅歪头睨着许锦知。 直看得许锦知不好意思,垂首再道:“不知姑娘高姓大名,在下入京之后,定当感谢姑娘大恩。” 沈魅飒爽地挥挥手,“感谢就不必了,长得好的男子,老娘通常都乐意出手救一救,要是人人都来谢我,我不得烦死!” 沈魅说完,突然妩媚一笑,眼波流转起来,“不过你要谢我,倒是可以以身相许一晚!” “放肆!”许锦知身边的随从,立即出口呵斥,“我等是很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但姑娘休要对我家公子无礼!” “不就不嘛,凶什么凶。” 沈魅冷哼一声,纵身一跃,又从他们头顶掠了过去,落到了马背上。 “魅姨,我们走吧。”见人已经救了,没他们什么事了,锦小录道。 “嗯,我们走。”沈魅说完,两人打马就要走。 “姑娘请留步。”许锦知开口。 沈魅和锦小录双双回头,沈魅问:“还有什么事?” “救命之恩大过天,在下不能不报,姑娘不愿留下姓名也无妨,他日若有需要相助之事,可凭这块玉佩到京都镇国侯府找一个叫许锦知的。”许锦知扯下腰间玉佩,双手捧着,呈到沈魅面前。 “镇国侯府?许锦知?”沈魅却在听到他这席话后,表情微妙起来,看向锦小录:宝贝儿,你娘亲的兄长,你的舅舅欸! 锦小录也完全没想到,随便出手一救,就把自家亲舅舅给救了! “长山!” 这时,有人着急大喊。 许锦知闻声,转身一看,就见是中箭的兄弟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中箭位置流出来的血全是黑的。 许锦知等不及继续托着玉佩让沈魅来拿了,直接将玉佩塞入沈魅手里,回身奔到中箭的兄弟身边,“长山!” “大公子,这箭,有毒。”长山痛苦说。 “这伙人真是卑鄙,途中埋伏朝我们放箭也就罢了,居然还在箭上抹了毒。”另一随从骂道。 “之前客栈放火,趁乱偷走我们的路引马传,肯定也是这伙人!” “说不定之前山崩堵路也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是逼我们改道,好在小道上伏杀我等。” 众人着急,你一嘴我一嘴。 许锦知却顾不得这些,按着长山,“忍一下,必需把毒箭拔出来!” 长山点头,握紧拳头忍着。 许锦知握紧箭身,用力一拔,箭拔出来,黑血也跟着喷了出来。 就在许锦知准备把长山的黑血全挤出来时,突然有一双小手捏着一粒药丸递到了长山面前。 众人奇怪看去。 就见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长得漂亮可爱极了。 重点是这孩子被众人齐齐这么看着,丝毫不怯场,而是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地说:“箭上抹的是剧毒,你把毒血挤出来也晚了,把这药吃下,能护住你的心脉,只有先护住心脉,才能先保住你的命。” 长山没去接,其他人也犹豫,毕竟这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没有人能去相信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会懂这些。 沈魅在一旁道:“我宝贝儿他娘可是神医,想不死,就赶紧吃下。” 许锦知一听,拿过锦小录手里的药,就喂长山吃下。 锦小录又掏出几颗递出去,“有中箭的人都吃一颗。” 许锦知道了声谢,接过药让身边没受伤的随从,拿去给中箭的兄弟都喂一颗。 锦小录回到他的小马前,解下一个小药箱,拿到长山身边,小药箱打开之后,在里面掏啊掏,掏出一把小刀和一排银针。 “你干什么?”守着长山的随长问。 但他话音还没落,锦小录已经举起刀,直接就朝长山伤口割了下去。 长山痛得额头上渗出汗,但就是没有喊出声。 锦小录下刀很快,没一会就把长山伤口周围的毒血放了出来。 长山伤口周围的肤色没那么黑了,但这样排毒血是不可能排干净的。 锦小录就在伤口周围下了银针,又引出了一些黑血。 最后往伤口上撒了点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我只能治到这里了,剩下的毒我不会排了,对不起哈。” 锦小录说完,拎起小药箱,挪到另一个伤者面前,重复着刚刚的一系列操作。 等五个重伤者处理完,锦小录累得小脸白白的。 沈魅心疼得要死,拿帕子给他擦脸上的汗,若是其他不相干的人,她肯定不让锦小录救,免得累坏了小身子。 可奈何对方是小锦儿的兄长,锦小录的亲舅舅,她不让锦小录救,说不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亲舅舅,锦小录也不会救。 还有几个轻伤的,只是被毒箭擦过皮肉,锦小录给他们也排了血后,又撒了些化毒药,就宣布这几个没事了。 那些重伤者…… “他们我无能为力,不过我给他们排掉了大量的毒血了,又吃了护心脉的药,他们可以撑四五天,得在四五天内找到人给他们解毒,否则他们就会死。”锦小录对他亲舅舅道。 有随从建议,“附近是烟城,公子我们赶紧去烟城吧,城里肯定有大夫!” 锦小录道:“怕是得赶紧入京,他们这毒可能只有京里才有人能治。” 怕是只有他娘亲能治了。 一受伤的随从道:“前面路被堵了,拖着伤员是过不去的,想要入京,一时半会也入不了,公子带着没受伤的兄弟翻越过山先入京,不要管我们!” “就是,公子带着没受伤的兄弟先走,别让小姐在京里等太久!” “公子入了京,再派人来寻手下等人就是!” 其他受伤的随从纷纷附和。 可许锦知怎么可能舍下他们先走,最终下了决断,一起先回烟城。 并且邀锦小录和沈魅同他们一起去烟城。 锦小录和沈魅本来就是从京都城往这边走,要经过烟城的,便同意了。 那伙被迷晕的人,人数众多,许锦知的人又伤了一半以上,无法把这些人都抓走。 许锦知只能让人把头目绑了带走,其他人…… 他心一横,“全部杀了!” 若是妇人之仁放过了,怕是这伙人醒来,立即就会找去烟城救他们的头目,然后再杀他们。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刚好被苏焲派来找许锦知的人看到。 当即一人留下盯着锦小录沈魅和许锦知等人的行踪,一人施展轻功翻山而过,快马返回京都禀知苏焲。 而眼下,一行人到了烟城后,首先就是找医馆,把伤者全送到医馆。 锦小录累坏了,沈魅入烟城后就找了家客栈休息,没跟许锦知等人去医馆。 第二天,锦小录休息一晚恢复了精神力,才跟沈魅两人去找许锦知。 许锦知等人昨晚去了几家医馆,都看了伤者情况后,说无法医治。 一行人便到锦小录和沈魅休息的这家客栈也开了房间,住下。 锦小录和沈魅过去找许锦知时,许锦知正在命人收拾东西,去京都的路被堵了,带着伤员过不去,他们准备往回走,去宪城。 宪城比烟城大,肯定会有名医。 沈魅问:“万一你们到宪城也没有大夫救得了他们呢?” 许锦知也不是没有这个担忧,他是权衡过后才作这个决定的。 “我觉得你把伤者安顿在这里,自己先入京,再从京里请大夫来,还更靠谱些。”沈魅道。 “我总不能把京里的大夫都请来,万一请来的大夫也不能救他们,我这一去一回,时间都没有了。” 去的时候,他可以不休不眠赶路,速度快一点。 但回的时候,带着大夫,速度就拖慢了。 这一去一回至少得四五天,若是请来的大夫还是救不了他们,那就彻底没时间了。 沈魅闻言就看向锦小录。 许锦知是小录的亲舅舅,要不要传信叫小锦儿来救人,她要看小录的意思。 锦小录明白魅姨的意思,对许锦知道:“我可以给你找个大夫来,一定能治好他们,你信不信我?” 许锦知看着锦小录,这孩子让他觉得很亲切。 又救过他们一次了,他是愿意相信这孩子的。 若是他自己,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 但关乎的是弟兄的性命,这孩子又年纪这么小,他就有些犹豫了。 不过许锦知还是很快就有了决断:他们继续留在客栈里,一边等锦小录找的大夫来,一边派没受伤的兄弟去宪城请大夫。 宪城比京都城近,道路也没有被堵,去请大夫来要容易得多,快得多。 双方决定之后,锦小录就去召来黑凰鸟,写了信条系在黑凰鸟脚上带去给锦洛。 不过黑凰鸟把信条送到镇国侯府时,锦洛已经出京了。 黑凰鸟便又折返回去找锦洛。 怎奈锦洛坐在马车里,黑凰鸟从马车上方的天空飞过,没看到锦洛的人,锦洛也没看到它,一人一鸟完美错过。 等黑凰鸟回到锦小录那儿,锦小录就发现,黑凰鸟脚上的信条不是娘亲写的,是南姨写的。 南姨告诉他,他娘亲已经从国师爷那里知道许锦知一行人中毒的消息,并且已经动身赶去救人。 锦小录看完信,心里美滋滋的,很期待,觉得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娘亲了。 可没一会他就小脸一肃,“娘亲是从我爹那里知道舅舅一行人中毒的消息的,那娘亲来,我爹会不会也来?” 他跑出京,就是躲他爹的,爹要是也来了,那可不行。 沈魅拿过信条来看,看完也是脸色一肃,“你爹可能不会来,但你爹应该会派他的狗爪子跟你娘亲一起来。” 锦小录脑瓜子转得快,想到另一个问题,“我爹他怎么知道舅舅的人中毒了,他是不是派人来找舅舅了,那他派来的人找到舅舅的时候,是不是看到我们了?” 沈魅也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你在你爹府里住了那么久,你爹的狗爪子可都认得你!” 锦小录道:“魅姨你常入国师府找娘亲,我爹的人也都认得你!” 沈魅,“你爹的人要是把你我认出来,回去告诉你爹,你爹会怎样?” 锦小录,“我爹肯定会亲自来抓我!” 锦小录话音一落,两人就不约而同动身了。 锦小录是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就去拿小药箱和包袱。 沈魅则是猛地站起来,道了一句“那还等什么,我们还不赶紧走”,快速返回隔壁去拿行李。 两人拿了东西准备走。 想了想,去跟许锦知告别。 锦小录叫的大夫还没到,他和沈魅就要走,许锦知既不舍,又有些担忧。 锦小录当即道:“你放心,我们走了,也不影响大夫来的。大夫来了,一定能治好你的人,你就安心在客栈里等着就好。” 许锦知问:“二位这是要去哪?” “走走停停,走到哪就是哪。”沈魅道。 随后二人就出了客栈,不过在取马的时候,锦小录耳朵突然竖了起来,沈魅压低声音问:“小录,还有迷魂散没?” 锦小录背着某暗处,快速掏出一小包药粉给沈魅。 沈魅接过药粉,骤然纵身往暗处掠去。 暗处一直盯着他们的人一惊,正要跑,一股药粉就扑面而来,紧接着,“啪”的一声,直接从树杈上跌到了地上。 沈魅跟着落到地面,一看这人的衣着,道:“你爹的人看来是真的认出我们了,有人回京去报信,有人留下来盯着我们的行踪。” 锦小录认出这人穿的是国师府影卫的衣服。 “魅姨,我们赶紧走吧!” 二人没敢再耽搁,翻身上马,快速离开。 两人离开不久后,苏焲带着苍陌就到了。 苍陌往空中放了讯号后,却迟迟不见留在这里的影卫现身。 最后还是苍陌在烟城里打听,才知道了许锦知等人留宿的客栈。 赶到这客栈,去安置马匹时,才看到了还躺在树下呼呼大睡的自家影卫。 苍陌把人弄醒之后才知道,沈魅带着锦小录跑了。 苏焲直接冷笑。 跑? 他都亲自追出京来了,他们不会真的以为还能跑得了吧! 第213章 得知第一件事:锦洛要取心头血 “主子,是不是马上去追?”苍陌问。 “你能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跑?”苏焲反问。 苍陌哑然,烟城外面有三条道可通往不同的方向,只知道锦小录和沈魅跑了,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可不好追。 影卫自知坏了主子的事,早在醒来见到苏焲时,就跪在了地上不敢起来,此时道:“或许许大公子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 苏焲转身往客栈楼上走。 影卫也无需再隐藏,直接带苏焲苍陌到许锦知的房门外。 叩响房门。 房门很快打开。 不等对方询问他们是谁,苍陌便已经扬起国师府的令牌,并剑一抬,把来开门的随从隔开到门边,苏焲抬步就走了进去。 许锦知本来坐在桌边,此时站了起来,打量着苏焲。 跟在苏焲身侧的苍陌,朝他也扬了一下令牌,“国师爷。” 许锦知扫了眼令牌后,又重新打量苏焲。 令牌假不假,许锦知不知道。 但眼前人那一身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势,却是假不了的。 有此等气势和给人如此强的压迫感,怕除了那位国师爷,也没有其他人了。 许锦知拱手朝苏焲行了一礼,“在下许锦知。不知国师爷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苏焲问:“那孩子和那女人哪去了?” 许锦知没想到苏焲是来找那孩子和那姑娘的,反问:“不知国师爷为什么要找他们?” “自家孩子调皮偷跑出门玩耍,自然要把他找回家。”苏焲道。 许锦知意外,“那孩子竟是国师爷家的孩子?” 不得不说,他还真觉得那孩子与这位国师爷长得有些相像。 “是我家的孩子。”苏焲淡声。 “可是很抱歉,他们只来跟我告别,没说要去哪。”许锦知说得真诚。 苏焲最能洞察人心,一眼就看出许锦知没有说谎。 何况那孩子鬼机灵得很,那沈魅也不傻,既然要跑,就不会留下线索。 不然许锦知要是扛不住他的逼问,把线索抖出来,他们不就白跑了。 苏焲转身就往外走,苍陌和影卫尾随下到客栈外面。 “他们是骑马还是坐马车?”苏焲问。 影卫赶紧躬身道:“回主子,骑马,一人一匹,锦洛姑娘的儿子骑的是一匹小马,那女人骑的是一匹大马。” 苏焲听完,翻身上马,“你留下等空阳。” 马急驰而去。 苍陌赶紧上马,跟上主子。 二人出了烟城,城外有三条道路通往不同的方向,苏焲让苍陌下去查马蹄印。 随后二人捡了其中一条道,快速追去。 锦小录年纪小,沈魅带着他,不敢走太快。 走了有半日,到达一处溪流边,沈魅见日头有些晒,便停了马在树下休息,并拿出干粮,一大一小坐在树下啃着饼。 没一会,远处有马蹄声急驰而来。 沈魅和锦小录扭回头去看,就见平直延伸而去的宽阔官道上,远远地出现两个点,在快速往他们这边移动,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沈魅锦小录很快就看清是两个人骑着两匹马。 沈魅顿时有些警惕起来,然而在她快要看清那两匹马马上的人时,那两匹马却突然停下了,还调转马头往回走。 沈魅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小录他爹或他爹的人追来,不然看到他们这一大一小坐在树下,早加快速度追过来了,哪还会调转马头回去。 不过沈魅还是觉得不放心,吃完饼就带着锦小录继续上路,并说道:“今晚我们到宪城过一夜后,明日还是继续走小道吧,我总觉得你爹很快就会追来。” 锦小录乖巧道:“都听魅姨的。” 当日傍晚,两人入了宪城,找了家不太起眼的客栈住下。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白日里听到的马蹄声,就是锦小录他爹追来了。 当时沈魅还没能看清苏焲主仆,苏焲却已经从坐在树下啃饼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判断出很大可能就是沈魅和锦小录。 于是干脆立马往回走,迷惑沈魅。 等沈魅带着锦小录继续上路,他们才远远跟上。 此时,沈魅带着锦小录入住客栈,他们主仆也到客栈外了。 苏焲不着急去抓人,而是也在客栈里住下,不急不慢地吃了一顿晚饭后,才荡出房间去。 眨眼,人到了锦小录住的客房的屋顶上。 他往那屋顶上一坐,半卧下去,手慵懒地支着头。 虽隔着瓦层,但下方客房里的谈话,却都尽数入他耳中了。 锦小录的声音道:“魅姨,咱们明日什么时候走?” 沈魅道:“早点,天亮就走。” 过了好一会,沈魅又问:“我宝贝儿你累不累,明日早起能不能吃得消?” 锦小录稚嫩的声音道:“魅姨放心,不累,就是有点想娘亲。” 沈魅安慰,“我们先边走边玩着回去,等你娘亲在京都的事办完,再取到心头血,就能回去跟我们团聚了。” 屋顶上,苏焲慵懒地支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扳指的动作一顿。 心头血? 那女人入京,除了复仇,还要取心头血? 取谁的心头血? 又过了许久,下方再传来声音,“明日要早起,宝贝儿你还用不用再吃点东西,不用的话,你早点睡,魅姨在这边等你睡着了再去隔壁。” 虽然才刚吃饱不久,但沈魅怕早睡夜长,锦小录半夜会饿。 “不用,再吃我就太饱睡不着了。” 锦小录自理能力非常强,自己脱了鞋袜就爬上床去睡,还说:“魅姨你也过去睡吧,不用守着我的。” 但沈魅还是守到锦小录睡着了,才回隔壁自己屋去睡。 苏焲继续在屋顶坐了一会,也回了屋里。 苍陌问:“主子,不趁这时候把小录带走吗?” 苏焲宽了外袍随手挂在床边,往床上躺去,“明日天亮,继续跟着。” 苍陌不知道主子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他没敢多问,见主子躺下,便退出去,把门带上,回自己屋去休息。 次日一早,主仆二人天未亮就起来,等沈魅锦小录出发,他们也跟着出发,远远地跟在沈魅锦小录二人后面。 锦洛是这个上午赶到烟城的。 官道上山崩的地方已经被官府清通,所以锦洛是一路坐着马车来的,连夜赶路时,她就在马车里随便休息一下。 入了烟城,影卫朝天空放了支讯号箭,很快被苏焲留下的那名影卫就现身,带他们直接去到许锦知下榻的客栈。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锦洛拎着药箱从马车里下来,空阳上前从她手里接过药箱替她拎着,由影卫领着入客栈,上楼去找许锦知。 锦洛特地带了云嬷嬷来。 敲开许锦知的房门,云嬷嬷立在众人面前,许锦知一眼就看到了她。 虽然近十年未见,但许锦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云嬷嬷,“嬷嬷?” “大公子。”云嬷嬷在房门口朝许锦知行了一礼。 “是嬷嬷,快让嬷嬷进来!”许锦知边对开门的随从说,边快速站起来往门走去。 随从让到一旁,许锦知便看到云嬷嬷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云嬷嬷走了进去,锦洛空阳也跟着走进去,影卫则守在门口。 云嬷嬷还没介绍,许锦知眼神就已经落到了锦洛身上,心头顿时涌起一股很复杂的感情,问云嬷嬷,“嬷嬷,这位就是我的……” 云嬷嬷点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许锦知还是眼眶一下子就热了,定定看着锦洛。 锦洛朝他行了一礼,“兄长。” 许锦知眼眶更热了,连鼻音都有些变了,抑不住惊喜问:“妹妹和嬷嬷……怎么会出现在这?” 锦洛道:“得知兄长一行人在途中出了意外,有些人中了毒,便从京里赶来,为兄长的人解毒。” “妹妹会解毒?”许锦知更加惊喜。 “兄长可以让妹妹试一试。”锦洛说完从空阳手里拎过药箱,“救人要紧,其他话事后再说。伤者在哪?兄长请带路。” 许锦知虽然很想多看亲妹妹几眼,但也知道救人要紧,立即就将人领去受伤的几个兄弟的屋里。 锦洛查看了几人的情况,给每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虽然中的是剧毒,但处理得及时,且毒未至心脉,我能解毒。” 伤者除了心脉没被毒侵袭,其他地方皆已经被毒浸染,脸色呈淡黑色。 不过好在毒已经被排掉了大部分,剩下的毒因为量少,虽然已经浸染到全身,但没有对全身器官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锦洛给伤者喂了药后,取出银针,给每人都下了针。 她下针的手法特殊,所下的穴位更是奇特,能将中毒者身上浸染的毒归引到一处,再破开皮肉,将毒放出。 但将遍布全身的毒归引到一处这个过程很缓慢,锦洛需要不断下针,变换穴位,所以这个过程她是不能离开的。 并且不是一次就能将全身的毒都归引到一处放出来,而是要经过数次。 锦洛反复操作,将毒归引到指端,割开指端皮肉,将毒挤出。 然后又重头开始下针,把剩余毒血一点点一寸寸往指端引。 放出一次毒血后,伤者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人也感觉到轻松不少。 每个伤员,锦洛要如此反复五六次,才能把毒血全部放干净。 五个伤员,锦洛轮流着来,自从入了房门后,就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云嬷嬷和空阳两人,一直待在锦洛身边帮忙,许锦知也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房间,三人都是头一次看到锦洛如此专注认真地在救人。 她下针时,稳重细致,手法干净利落,仿佛浑身都在散发着光芒。 云嬷嬷看得眼眶熏热,内心欣慰,她家锦侯的孩子,就应该是这样的。 许锦知则是有着兄弟被救、见到了亲妹妹、亲妹妹还这么能干的三重欣喜。 而空阳则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他家主子为什么会被这位锦洛姑娘拿下了,人家不只长得好看那么简单,还有一身真本事。 锦洛是上午到的,中午顾不上用膳,一直持续到傍晚才排完所有伤员的毒。 云嬷嬷心疼她,中间给她送了几次水喝,她也只顾得上喝几口水。 毒全部排完后,五个伤员的脸色都恢复了正常。 锦洛又给他们分别都处理了伤口,再上药,包扎。 这时,已经接近亥时,早过了晚膳时间。 锦洛两顿没进食,又一路赶来,根本没休息好,快要累瘫。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脸色控制不住有些白,边收拾银针、薄刃入药箱,边说:“他们没事了,伤口每日换一次药,等伤口愈合,他们就好了。” 每个伤员都是清醒的,闻言纷纷向锦洛道谢。 云嬷嬷见她脸色发白,心疼死了,见锦洛收拾完要站起来,忙去扶她。 锦洛也没强撑,扶着云嬷嬷的手站起来。 许锦知也很心疼她,早就叫人去吩咐客栈准备饭菜了,对云嬷嬷道:“麻烦嬷嬷扶妹妹去我那房,饭菜应该上来了,赶紧去吃饭。” “兄长也一起过去吃。” 锦洛对许锦知说了一句,大家跟她一样都两顿没吃。 许锦知道了声好,让她和嬷嬷先过去。 锦洛要去提药箱。 但药箱空阳已经帮她提了。 锦洛跟云嬷嬷去许锦知那房,空阳帮她把药箱提了过去。 饭菜已经摆好,锦洛让空阳一起坐下来吃。 但外面还有一帮影卫兄弟,空阳便没有坐下一起吃,而是出去跟影卫到楼下堂上去吃。 许锦知安排完一些事宜,才过来跟锦洛和云嬷嬷一起吃。 饭吃到一半,锦洛恢复了些精神力,才骤然想起一事,“那些弟兄的毒是谁排的?能排毒,还有药能护住他们的心脉,此人医术应该不俗。” 排毒要及时,吃护心脉的药也要及时。 若是等毒侵袭到心脉,再排毒和吃护心脉的药就没用了。 所以他们这毒是在中箭不久后就排的。 但他们中箭是在郊外,并非烟城,根本不可能及时找到大夫。 所以锦洛对是谁给他们排毒有些好奇。 许锦知闻言道:“是个孩子,他不但给弟兄们排毒处理伤、给弟兄们药吃,还是他跟他姨迷晕了埋伏想杀我们的人,救了我们一命。” “孩子?他姨?” 锦洛捕捉到重点。 “没错,是个孩子跟他姨。” 许锦知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他好像是国师爷家的孩子。” 第214章 得知更多事情,即将接近真相 “国师爷家的孩子?” 锦洛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兄长怎么知道是国师爷家的孩子?” “国师爷说的,他家孩子偷跑出来,他找来了,问我那孩子和那姑娘跑去哪了。”许锦知如实说道。 锦洛如遭雷劈,“苏焲来了?” 许锦知听她直呼苏焲姓名,“妹妹……” 他想问妹妹你跟国师爷很熟。 但还没说出口,锦洛已经急得吃不下了,“兄长没有搞错吧?他长什么样,一个人来,还是身边带了人?他说是他家的孩子偷跑出来了?” 许锦知便把苏焲的模样描述了一下,说他带了两个随从,亮了国师府的令牌,还把随从的模样也描述了一遍。 最后道:“他说他家孩子调皮偷跑出门玩耍,他要把孩子找回家,我见他与那孩子长得确实也相像,就信他了。” 锦洛抚额,能不相像吗?本来就是他儿子,他说是他家孩子,一点都没错。 “妹妹这是怎么了?”许锦知很是不解。 锦洛问:“那兄长可有告诉他小录和沈魅去哪了?” 小录?沈魅? 妹妹认识那孩子和他姨? 不过许锦知没有问出心中疑惑,而是先回答锦洛,“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就算知道,他当时也不会随便告诉苏焲。 锦洛这才松了口气。 许锦知见锦洛没有再开口,才问:“妹妹认得那孩子和他姨?” 锦洛默了默,才道:“是我儿子,他姨是我朋友。” 许锦知直接愣住。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救了自己性命的孩子,居然是自己亲妹妹的儿子,是自己的亲外甥!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有血脉的牵引。 很快,许锦知想到另一重点,“他是你跟国师爷的孩子?” 锦洛没瞒他,但压低了声音点头,“是的。但外人并不知道,苏焲自己也不知道,兄长不要对外透露。” 许锦知忙也压低了声音,“国师爷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尚未婚嫁,就与他有了一孩子?” 许锦知问这些,全是因为关心。 锦洛道:“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同兄长细说。” 许锦知便没再问这事,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录找的大夫就是妹妹,怪不得妹妹知道我们一行人中毒了,赶来救……” 话未说完,许锦知又突然意识到不对,“妹妹是小录找来的大夫,怎么会不知道替弟兄排毒的人是小录?” 锦洛也问:“兄长说什么,小录给你们找大夫?” “是啊,难道小录找的大夫不是妹妹你?”许锦知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锦洛再次扶额,“他找的大夫肯定是我,不过他给我传信时,我应该已经出京来找你们的路上了,所以没收到他传给我的信。我是国师爷的人知道你们中毒,回京去禀知国师爷,我们才出京赶来的。” “国师爷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一行人中毒?”许锦知问。 “他特地派人出京来找你们的。”锦洛把有人假冒他们先一步入京想杀苏焲,并趁机把许锦书救走一事大致说了一下。 许锦知这才知道,对方偷他们的路引马传,制造山崩堵路是为了拖延他们入京的时间,好假冒他们。 锦洛匆匆把剩下的饭吃完,让云嬷嬷到楼下叫空阳和那名回京禀报的影卫吃完饭上来见她。 空阳和影卫吃完饭上来,锦洛直接问:“你们主子呢?” 空阳是知道影卫发现锦小录跟许锦知等人在一起的事的,但他跟锦洛出发时,苏焲还在京都,于是道:“主子不是在京里吗?” “你们确定他还在京里吗?”锦洛反问。 空阳和影卫:“……” 他们也不知道啊! 锦洛看向影卫,“你找到我兄长时,还看到我儿子也在是不是?然后回到京里,当着我的面只说我兄长一行人中毒,背着我的时候,才悄悄把看到我儿子的事禀知你家主子,对吗?” 影卫被问得有些心虚。 锦洛不用他回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得不说,苏焲养的这些狗爪子,是真狗。 锦洛也不气,而是快速收拾东西。 许锦知见了,问:“妹妹这是要去哪?” “去找苏焲。”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就一个药箱,锦洛从里面拿了些药和银针就走,“兄长在客栈等我,我找到苏焲,就回来找你们。” “嬷嬷你也留下,你年纪大了,不要跟着我再奔波。”锦洛说完这些,人已经到了外面,直接下楼梯去。 空阳和影卫不用锦洛叫,自然是跟着去。 许锦知和云嬷嬷则是不放心,也跟着到了客栈楼下。 锦洛不坐马车,直接翻身上了一匹马,对着许锦知和云嬷嬷道:“药箱我留在兄长屋里,里面有药,我若明日不能赶回来,兄长可以到药箱里拿药,给弟兄们换药,内服外用的药我都有标明,兄长一看便知。” 练武之人,多多少少都懂换药包扎这些事的,只是没能做得跟大夫一样仔细罢了。若是许锦知不懂,云嬷嬷也懂。 锦洛说完,便不再耽搁,直接策马而去。 空阳和一众影卫,也赶紧策马跟去。 出了烟城,虽然有三条道可以通往不同的方向,但锦洛知道,沈魅和锦小录肯定是走通往宪城的那条道,因为琅山就是在这个方向。 她毫不犹豫策马就往这个方向去。 沈魅和锦小录第二日改走小道后,速度就慢了下来。 毕竟小道不比官道好走,路窄,还崎岖不平。 两人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边走边游玩,甚至路上要是有野货跑出来挡路,还会顺手打一打野味,抓只山鸡兔子什么的。 然后到了有水的地方,又见日头当空,已经是晌午,便停下来把抓到的野味现杀了,烤一烤,当午餐吃。 这一次,两人抓到一只山鸡。 山鸡有点小,沈魅觉得有点不够吃。 本来沈魅还想再去打只兔子来凑的,但想想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现在算是在逃难,要有点逃难的精神,不能把生活过得太滋润。 于是决定一只山鸡将就吃。 她去水边杀鸡时,锦小录就去捡柴。 沈魅让他别走太远,锦小录本来也不想走太远,奈何他捡柴捡着捡着就看到一只兔子,然后追着小兔子就进了林里。 兔子跑得很快,却一直没能甩掉锦小录,最后窜进一处草丛里,无路可逃。 锦小录捡起石子要掷它。 以他的准头和力道,绝对能击中兔子,让兔子跑不了。 然而却见兔子缩着身子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一双眼睛无助又害怕地盯着他,可怜极了。 锦小录石子都举起来了,却突然善心大发作,将石子丢掉,“算了,不吃你了,我饿一小顿没事的,你赶紧回家吧。” 说完转身往回走,去捡柴。 他一走,树梢上轻飘飘掠下来一人,苏焲落地轻到没有任何响动,唯有脚下枯叶微微往下一陷,惊动了兔子。 兔子猛地就要窜走,苏焲不疾不徐地弯腰伸手,就将兔子掐住,抓起。 锦小录往回走时就发现,这里有好多树枝啊,都是躺在他追兔子进来的这条小路旁边,很容易捡,而且都不扎手。 他刚刚一心在追兔子上,竟没发现! 锦小录捡得可欢快了,捡了一大把,夹在腋下,呼哧呼哧抱着往回走。 走了好一会,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他左手边窜了出来,一头撞在了他不远处的一堵巨石上,然后摔在草木里,不动了。 锦小录眨了眨眼睛,放下树枝,跑过去看。 然后就发现,竟是一只兔子撞头自杀了,已经死翘翘。 锦小录:“……” 好端端的兔子,为什么会自杀? 他把兔子拎起来,正心里存疑,后方草木突然窸窣一动。 锦小录骤然想到,他以前在琅山跟娘亲上山采药,曾看到过小动物被大的猛兽追捕,为了逃命,慌不择路地跑到悬崖边,一头往悬崖扑下去,摔死了。 妈呀,这兔子不会是被猛兽追捕,慌不择路逃命,才一头撞在巨石上的吧? 锦小录才这么一想,后方草木又窸窣一响,锦小录忙拎着兔子尸体就跑! 跑出林子时,在林子边缘稀稀拉拉躺着好些树枝,他不忘顺手扒拉上几根,和兔子尸体一起抱着往水边跑去。 后方,刚放好树枝不久的苍陌,躲在小路旁边的草丛里,正在拔着手上被树枝扎进手心的碎屑。 还没拔完,就看到主子从后面小路走了出来,边走还边在拂掉身上的草屑。 “主子。”苍陌赶紧现身。 苏焲道:“别跟来。” 苍陌知道,主子是嫌他功夫不够好,跟过去,太靠近小录和那沈魅,会被那沈魅发现,因为那沈魅功夫也十分了得。 苍陌不但没跟去,还很自觉地又远离了一些,免得被发现,坏了主子的事。 苏焲不远不近地跟在锦小录身后,脚踩在地面落叶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锦小录抱着树枝和兔子尸体,哒哒哒……跟个小马达一样跑到沈魅面前,“魅姨!魅姨!有猛兽!” 沈魅刚处理完山鸡,正要去找他,闻言警惕起来,“猛兽?在哪?” 边说边一把挡到了锦小录面前。 锦小录指着自己跑来的方向,“那边,不过应该没追来!” 沈魅保持警惕地回头问锦小录,“你看到了?是什么猛兽?” “没看到。” “没看到你怎么知道是猛兽?” 锦小录扔下树枝,把兔子尸体拎给她看,“猛兽追兔子,兔子逃命不小心自杀了,被我捡回来了。魅姨,我们快烤兔肉吃!” 沈魅:“……” 现在重点是在说猛兽的问题。 要是真有猛兽在附近,得赶紧走,哪还能烤兔肉吃。 沈魅问:“你没看到猛兽,你是怎么从捡到一只兔子,就知道是猛兽追兔子,兔子逃命不小心自杀了?” “因为我在琅山,跟娘亲去山上采药时,看到过小动物被大的猛兽追捕,为了逃命,跑到悬崖边,一头往悬崖扑下去,摔死了。” 锦小录眨着机灵又无比清澈的眼睛,指着兔子尸体,“所以,它肯定是被猛兽追急了,才会不小心一头撞到巨石上死了呀,不然它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 沈魅一听,觉得还蛮有道理的样子。 锦小录补充:“我还听到兔子跑出来的地方草木有声音,肯定是猛兽没错。” 站在暗处没有任何声响的苏焲,唇角微提,心里重复着两个字:琅山? 她果然是从琅山来的。 从琅山来,却能让他的人之前在琅山查不到她和她儿子的任何信息。 很好! 真的很好! 苏焲继续不动声色听着。 沈魅道:“那我们赶紧走吧。” 说完拉着锦小录就要上马。 锦小录却看着地上的树枝,“魅姨,我树枝都捡回来了,山鸡也处理好了,不烤好浪费啊!” 沈魅也觉得挺浪费的,兔子还没有杀,还好带走,山鸡已经杀好了,还被她顺手扎进树枝里了,想带走都不好带。 “魅姨,我们烤完再走吧,我还有迷魂散,猛兽要是敢来,一把迷魂散就能把它迷倒!”锦小录摸出迷魂散。 沈魅看了一眼周围环境,“好吧,我们俩都背对溪水而坐,猛兽要来也只能从前面来,一出现,我们就能发现!” 两人一拍即合,立即在水边烧起火来,先把山鸡架到火上烤。 锦小录看着火和前面时,沈魅就背过身去处理兔肉。 处理完,把兔子也用树枝串着,架火上烤。 两人在等肉熟时,沈魅无聊地感叹:“我都想念医圣做的扣肉酥了,等我们回到飘云阁,不知道能不能尝到医圣做的扣肉酥。” “医圣爷爷的扣肉酥只做给师奶奶吃,师奶奶要是不想吃,医圣爷爷才不会做。”锦小录稚声道。 “可云老前辈最疼宝贝儿你和你娘亲了,不是吗?”沈魅妩媚一笑,“只要宝贝儿和小锦儿想吃,云老前辈就想吃,云老前辈想吃,医圣就会做。” 锦小录却突然担忧起来,“也不知道娘亲取我爹心头血时,会不会被我爹发现,要是被我爹发现,娘亲可没那么容易回琅山!” 医圣? 飘云阁? 云老前辈? 取他爹心头血? 第215章 苏焲猜到真相,锦小录是他儿子 原来那女人要取的心头血,是她儿子父亲的心头血。 谁是她儿子的父亲? 苏焲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只是他不敢相信,没有哪个女人能生下他苏氏一族的孩子后,还能活着的。 也没有他苏氏一族的孩子,在怀上后,母体没有喝药,能活到生下来。 沈魅知道锦小录肯定是想娘亲了,他虽然相较同龄孩子来说很独立,但毕竟还年纪小,又从未离开过他娘亲身边。 便心疼地揉着他的脑袋儿安慰,“你娘亲肯定能顺利取到你爹的心头血的,虽然你爹很狡猾,但你娘亲也很聪明啊,不但会医术,还会用香,她要真给你爹用香或用毒,你爹可不一定招架得住。” 沈魅说完又道:“等你娘亲取了你爹的心头血,治好了你的病,你身体棒棒,魅姨带你云游天下,到处去玩。” 苏焲又得到一信息:锦洛要取她儿子亲爹的心头血,是要治她儿子的病。 随后山鸡烤熟了。 沈魅把山鸡从火堆上拿下来,稍微放凉一点后,先撕了个鸡腿给锦小录,“来,宝贝儿,吃块鸡腿。” 锦小录接过,“谢谢魅姨。” 沈魅把另一个鸡腿也撕下,搁在一旁一片干净的树叶上,留着待会给锦小录吃。 锦小录却拿起那鸡腿,递给沈魅,“魅姨也吃,一人一个鸡腿。娘亲说了,好吃的要分享才会更香。” 这是什么神仙孩子啊,实在是太乖了! 沈魅不忍心拒绝,又想着等下还有兔肉,就把鸡腿接过去吃,“我宝贝儿真乖。” 山鸡吃完,兔子也烤好了,两人又把兔子分食掉。 顾着吃,两人就没再说什么有价值的话了,吃完在水边洗了手后,翻身上马继续往前走。 沈魅不舍得锦小录跟她一起风餐露宿,虽然白日里走的是小道,但到了半下午,就绕道去了就近一个小县城,就当边走边游玩,多绕点路也没关系。 入了小县城,又找了家客栈宿下。 两人才将马安顿好入客栈去,苏焲主仆也到了,随后也入了客栈住下。 依然是不急不慢地吃了顿晚饭之后,苏焲才又去了锦小录屋顶。 因为第二日不急着赶路,沈魅和锦小录慢悠悠吃完饭,又各自磨磨蹭蹭洗了个澡后,沈魅怕锦小录呆在房里又想娘亲,还带锦小录上街去玩。 苏焲立在屋顶上,一身玄色锦袍的他,整个人融入夜色之中。 他居高临下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客栈里出来,出现在街上,又慢慢朝远处走去,身影越来越小。 他没有跟去,而是在屋顶慵懒坐下,回想起白日里听到的那些,再将锦洛从入京之后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联系起来…… 她入京除了复仇,一直在找孩子的父亲,原来是因为她儿子的病需要孩子父亲的心头血治。 起初,她频频接近太子,应该是错认为太子是她儿子的父亲。 后来,她突然就不找太子了,而是主动要求他跟许承安要走她。 她还几次想偷他的血。 前不久把他引到东郊,在山洞里事先藏了小药箱。 …… 苏焲顺着事件,一件一件地串联起来,然后他就发现,若他是锦洛儿子的父亲,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包括她让沈魅带走锦小录,躲着他都说得通了。 因为她怕锦小录继续留在京里,被他认出锦小录是他儿子,她到时候要回琅山,他不让她把儿子带走。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隐瞒自己的来历的原因。 她从一入京,从一知道他是她儿子的父亲开始,她就怕他认出锦小录是他儿子,怕他知道她从何而来,到时候取到他心头血要走,走不了!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前不久她把他引到东郊,也是因为她儿子走了,她迫切想要取到他的心头血离开京都,所以跟黎王合作,想挖走他的心头血后,栽赃给黎王,好避免她跑了后,镇国侯府被她连累。 理清楚这些,苏焲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喜。 怒的是:这个女人骗了他这么久,对他隐瞒了这么大一个秘密,自始至终都没有顾念他是孩子的父亲,而对他有过半分留念,一直想的都是瞒他、骗他、取他心头血后跑路,回琅山。 喜的是:她的儿子,是他的儿子;她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跟她有一个儿子! 苏焲坐在屋顶上久久都没有动。 直到沈魅带着锦小录回到客栈,苏焲才突然飞身下到街上。 街边有人摆摊,卖些很普通的钗环首饰之类,苏焲走到摊位前,不等摊主问他要什么,他捡起一面镜子,另只手丢了枚银子给摊主。 摊主收了银子正要说太多,镜子不用这么多钱,一抬头,却见摊位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若不是摊上的镜子确确实实已经没有了,他手里的银子也是真实的,摊主都要以为刚刚见鬼了。 苍陌办完事回来,一入客栈房间就看到主子坐在窗前照镜子,他吓了一吓,还以为看错了,忙眨了一下眼睛。 结果眨完眼睛看到主子还是在照镜子,没错! 苏焲知道他回来了,还问他,“我长得怎么样?” 苍陌:“……” 他忙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赞美之词都拿了出来,“主子长得丰神俊朗,气宇轩昂,貌若谪仙,无人能及,天下无双……” 话没说完,迎来主子一记冷眼,“去马厩。” “欸,属下马上去!”苍陌苦哈哈,马屁拍错了,得去拍真马屁了。 问题是主子问他他长怎么样,那不就得夸主子吗? 不然怎么回答? 他也没有夸大其词啊,主子确实担得起他夸出来的那些词。 苍陌转身要去马厩,苏焲却又道:“站住。” 苍陌忙站住。 苏焲问:“我跟她儿子锦小录长得相像吗?” 苍陌愣了愣。 万万没想到主子在照镜子,是因为这个问题。 他忙把锦小录的模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再看向主子…… 还真别说,主子不问,他只觉得那孩子长得亲切,没往那孩子跟主子长得像这方向想,主子这一问,他竟觉得那孩子还真是长得有些像主子。 “是有些像。”苍陌如实道。 苏焲又对镜看自己,还左右摆了摆头,照照左边,照照右边。 苍陌看着自家主子用那握刀杀人的手,拿着镜子在照自己,觉得画面莫名的诡异。 简单来说就是:揽镜自照这种事与主子的气质不符! 苏焲照了好一会,突然道:“再传个消息,让玄甲卫把商絮带来。” “是,主子。”苍陌领完命,再度出去。 待到锦小录入睡,苏焲悄无声息地到锦小录房里,站在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床上那小小的人。 那张小脸,他越看越觉得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光线微弱看不太清,若有烛光,或等到白日里看,会与他更像。 苏焲在床边看了许久才离开。 次日,沈魅和锦小录要出城时,却得知,小县城里昨夜出了盗贼。 县城里几家富户都失了窃不说,府衙里好像还丢失了重要公文,于是一大早就封了城,所有人员不得进出,直到搜到盗贼为止。 沈魅还带着锦小录到府衙门口和几个富户门口凑个热闹,还真见到处都有官差进进出出、来来去去,真真是失窃了。 出不了城,沈魅和锦小录也不急,在客栈多住两天就是。 锦洛快马加鞭赶了一夜夜路,直接绕过了宪城。 因为算着时间,沈魅和锦小录的速度再慢,也不可能还在宪城,苏焲肯定也不在,她没必要进宪城去浪费时间。 绕过宪城,又跑了半天的路,锦洛突然看到了黑凰鸟。 黑凰鸟好像也看到她了,正在朝她飞来。 可不能让空阳他们看到黑凰鸟,否则他们就知道沈魅和锦小录在附近了。 锦洛快速调转马头往林子里去,道:“我去方便一下,你们在这里等我。” 她说突然往林子里去就突然往林子里去,毫无征兆,空阳和影卫顾着急忙勒马等她,都没有注意到空中的黑凰鸟。 黑凰鸟看到锦洛往林子里去,在低空一旋,也往林子里去。 到了空阳和影卫看不见听不见的地方,锦洛才停了马。 黑凰鸟从树梢中央掠了下来,立在她肩头上,亲热地用鸟头往她脑袋上蹭。 锦洛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录和沈魅呢?” 黑凰鸟叽里咕噜在她肩膀上叫着。 这鸟语,她是一句都没听懂。 锦洛道:“你先别跟着我,等我吹曲召唤你,你再来找我。” 黑凰鸟很有灵性,又跟锦洛母子生活久了,鸟语锦洛没听懂,但锦洛的话,它却听得懂,闻言依依不舍地又蹭了锦洛两下,就飞走了。 锦洛骑马回去找空阳等人,道:“昨夜赶了一夜路,没睡也没吃,今日又赶了半日路,太累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快支撑不住了。” 她这话,空阳和影卫是信的。 从京里出发之后,为了快点赶到烟城为许锦知的人解毒,他们这一行人就都基本没怎么休息。 昨日到达烟城客栈,又忙着给许锦知的人解毒,解完毒只休息吃了个晚饭,就得知主子也来了这边,他们就又急匆匆出发来找主子。 别说她一个女子快支撑不住了,他们这些男的,也都觉得疲惫不堪。 不过这是山林,若就地休息,运气不好有野兽出没的话很危险,何况也不能让锦洛姑娘跟他们一群粗汉子一起躺荒郊野外休息。 要是被主子知道,他们还不得被主子打断狗腿。 空阳想了想,着人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人家。 影卫很快去而复返,说山边有一户猎户,可以去那儿休息。 于是一行人便去了那户猎户。 给了些银子,让猎户给他们烧了一大锅热粥。 十来人吃完暖了身子后,又跟猎户借了间屋子,屋里烧了炭火,铺了些稻草,十来人就在屋里东倒西歪躺着休息一下。 锦洛则是在猎户女儿的屋里休息。 不过她根本没有休息,而是等众人都歇下后,悄悄离开,远离猎户屋子后,摘了片树叶,吹曲子召唤黑凰鸟。 没一会黑凰鸟就出现了,带着锦洛直奔锦小录沈魅所在的小县城。 但是城门关闭了,不准进出。 锦洛只得跃城墙而入,然后又一路被黑凰鸟带着到了锦小录沈魅所在的客栈,黑凰鸟立在客栈一间窗户上。 锦洛纵身一跃而上,从窗户进入房间。 “谁?” 随着沈魅的声音响起,一只杯子朝锦洛额头掷来。 锦洛快速闪身避过,“是我。” “小锦儿?” 沈魅听到她的声音,定睛一看,还有些不敢相信。 锦小录则已经像个炮弹一样朝锦洛发射过去,“娘亲!” 锦洛张开手将他搂住。 锦小录抱住她的腰,仰头望着她,“娘亲你怎么来了?” 娘亲不是应该在烟城给舅舅的人解毒吗? 沈魅带着同样的疑问看着她。 锦洛则是开口就问:“你们碰到苏焲没有?” 沈魅锦小录皆是一愣。 沈魅心想:小录他爹真追来了? 锦小录同样的想法:我爹真追来了? 不过很快两人就异口同声,且十分肯定地回答:“没碰到啊!” 锦洛再问:“你们确定真的没碰到?” 沈魅和锦小录对视了一眼,还是很肯定,“确实是没碰到,我们开始也怕小录他爹或他爹的人追来,没敢继续留在烟城,不过我们离开烟城之后,一路都挺顺利的,别说小录他爹了,连他爹的一只狗爪子都没瞧见!” 锦小录也肯定地点头,“确实没碰到!我们要是跟爹爹碰到的话,爹爹早把我抓回去了,我怎么可能还跟魅姨在一起呢!” 锦洛一想,觉得确实是。 再说,苏焲虽然赶在她前头追来了,但天大地大,苏焲又怎么会知道儿子和沈魅往哪个方向走,他追错路,至今都没能碰上儿子和沈魅也是正常。 她道:“没碰到就好,苏焲来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从今日开始,做点伪装,城门一开,你们马上就离开!” 沈魅和锦小录都点头说好。 锦小录对娘亲很不舍,但锦洛摸摸他的头就将他推开,“我不能久留,先走了。你们先回琅山等我。” 说完头也没回,转身就从窗户离开。 然而她才落到街上,就被苍陌看到了。 “主子!” 不用苍陌提醒,苏焲也已经看到她了。 第216章 继续嘴硬,不肯坦白,惩罚 但苏焲没有出去逮她,而是多看了她一眼后,就转身先往城外去。 锦洛翻墙出了城,骑上自己的马,正往小道上走时,就看到了两匹马从前面奔来,与她直直对对地碰了个正着。 锦洛瞳孔放大,赶紧调转马头就要跑。 那两匹马见她要跑,加快速度,尤其前头那匹,眨眼就来到她身边,马上的人伸手,一把将她从马背上拎走。 锦洛只觉得后背衣裳被人一提一松,她就被迫换了匹马,坐到男人身前的马背上了。 而她自己的马,还不知道主人被拎走了,还在敬业地往前奔跑着。 锦洛一万个无语:“……” 随后就听到身后上方传来男人幽幽的声音,“见到我,跑什么跑?” “国师爷!”锦洛顿时一万个惊喜,扭头向上,把苏焲望着。 呵,演得真的很惊喜! 天天骗他。 现在又来骗他! 苏焲气得掐住她下巴,但很快就看到她面容憔悴疲惫,顿时就沉了声音,“你几天没休息?” “自从离京就没休息好,为了来找国师爷,昨夜更是赶了一夜夜路!” 锦洛话半真半假。 听得苏焲冷笑,她是为了来找他吗? 又又骗他! 他气,“你是为了来找我吗?” 那他刚刚看到她从客栈窗户出来,是他瞎,看错了吗? “就是来找国师爷啊,不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运气不好被他抓到,除了说来找他,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说了,锦洛坚持一个说法不改。 苏焲也不戳破她,“既是来找我,刚刚看到我为什么要跑?” 锦洛张口就道:“我哪有跑,我只是没认出国师爷你!” 苍陌都看不下去了,愤愤道:“锦洛姑娘不是看到主子跑,那怎么调头就走?” 锦洛看向苍陌,“还不是突然想到走这边回去找空阳他们更近!” 苍陌成功被她岔开话题,问:“空阳也来了?他人呢?” 锦洛顺着他的话就道:“空阳和影卫都在山边猎户家休息,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找他们!” 说完伸手就去抓苏焲手里的缰绳,要调转马头,带他们远离小县城。 但她手才握住缰绳,苏焲握着缰绳的手往前一挪,再一张一合,就把她的手并着缰绳一起握在了掌心里。 锦洛要拉缰绳。 手动不了。 想再拉。 手还是动不了。 锦洛:“……” 这时,苏焲另只手,捏住她下巴,转过她的脸,迫她与自己对视,问:“空阳和影卫都在猎户家休息,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锦洛在拉不动缰绳时,就知道他要质问了,早在心里想好了说词,张口就道:“还不是为了能快点找到国师爷,就没有休息,骑马来附近这小城找国师爷你!” 说到这,一脸开心,“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就被我找到了,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苏焲听完干笑一声。 苍陌则是不得不佩服她这张口就来的话,若不是他亲眼看到她入城去见她儿子和沈魅,他就要相信她的话了。 锦洛见苏焲这笑,总觉得他是知道了些什么了,试探问:“国师爷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苏焲一本正经道:“追你儿子和你朋友,没追到人,我觉得我应该是追错了路,所以拐回来,继续追。” 锦洛看看他们刚刚来的方向,确实是从远处朝小县城奔来的,便没有怀疑。 心里还暗想:还好!还好被我在这小城外面碰到,不然你们要是入小城里去,还真有可能就要被你们发现小录和沈魅了! 苏焲说完,故意问她,“你觉得你儿子和你朋友现在会在哪?” 锦洛眨着清澈漂亮的眼睛,“国师爷都没追到人,我怎么会知道!” “你说,他们会不会就在这小城里?”苏焲下巴往小县城的方向抬了抬。 锦洛心里“咯噔”一跳,再次觉得他像是知道了什么。 但一想到他和苍陌刚刚确实是从远处朝小县城奔来,又觉得不可能。 于是道:“国师爷要是怀疑他们在城里,那进去找找?” 虽然不是真的想让苏焲进去找,但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否则照他多疑的性子,越不想让他进去找,他就越会进去找。 “你刚刚是从里面出来的,你在里面找到什么了?” 苏焲给她机会,等她坦白。 锦洛却又眨着她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道:“我说我没找到国师爷就出来了,其他什么也没看到,国师爷怕也不信,所以国师爷还是自己进去找找吧。” 苏焲闻言,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突然笑了,“是该进去找找。” 说完驱马就向城门去。 锦洛:“……” 她立即挣扎着要下马,“国师爷你们进去找吧,我要回猎户家休息了!” 苏焲箍紧她,不让她下马,“回什么猎户家,入城休息不比回猎户家休息舒服?” 城里就那么一两家客栈,万一入城,住到儿子沈魅他们住的那家客栈,那不就危险了。 锦洛赶紧道:“城门关闭了,进不去的!” “我要进,谁敢不让我进。” 苏焲说完,锦洛就眼睁睁地看到苍陌拿着国师府的令牌去叫城门,然后就城门大开,让他们自由进入了。 苏焲抱着她策马入城时,锦洛忙又道:“空阳和影卫还在猎户家里,我们现在进小城去,他们不知道怎么办?” 苏焲不以为然,“我是他们主子,传个信他们就来了,难道还要我去找他们?” 锦洛再次无言以对:“……” 入了城,他们一路往锦小录和沈魅住的客栈的方向去。 就在锦洛认为这死男人绝对是知道了些什么的时候,府衙的官员却在这时收到城门士兵的禀报,急匆匆前来迎接苏焲。 于是锦洛被苏焲带着直接从锦小录沈魅住的客栈门前经过,前往驿馆。 到达驿馆时,苏焲也不顾忌还有随行的府衙官员在旁,自己翻身下马后,手一伸,就把锦洛从马上抱了下来,抱着入驿馆。 锦洛挣扎道:“你放我下来!” 苏焲把她抱得稳稳的,理都没理她,只边脚步如风地往里走边问:“饿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洗澡休息?” 锦洛还没有回答。 但随行的官员却已经听懂了,立即命人快速去准备饭食。 然后恭敬地把苏焲引到膳厅。 又悄悄命人务必把国师爷的房间安排仔细。 本来国师爷就尊贵,不能马虎。 如今国师爷还带了一美人来,懂的都懂,床榻自然更得温软舒适。 于是等锦洛吃完,去到府衙为苏焲准备的房间,就看到房间里被褥枕头一应都是换新的,料子也是上好的,温软舒适。 房内还燃了炭火,一入房间,暖烘烘的。 沐浴的水也已经备好,屏风后面,水汽氤氲。 锦洛没有带衣裳,衣裳都在烟城,准备洗好之后,穿回原来的衣裳。 苏焲让苍陌把他的衣裳拿来。 苍陌便去拿了个包袱来呈给苏焲,然后守在门口。 苏焲接了包袱,把包袱里干净的里衣拿出来,挂到屏风上,“洗好了穿我的。” 锦洛见他说完就要出去,想到儿子和沈魅住的客栈就在附近,心里“咯噔”一跳,忙问:“你要去哪?” “出去走走。”苏焲头也没回,人已经快走到门口。 这小县城有什么好走的,锦洛觉得他就是要出去找儿子和沈魅,赶紧又道:“你走了我害怕!” 苏焲停步,听到笑话一般,回头看她,“你害怕什么?自己一个人进城出城都没见你害怕,你现在是要跟我说你害怕白天有鬼不成?” 锦洛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不信自己。 可她不能让他出去瞎走。 让他出去瞎走容易碰到儿子和沈魅! 于是心一横,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腰,脸往他后背一贴道:“可人家现在是要洗澡,你要是走了,万一有人偷看怎么办?” 苏焲冷笑,“门窗都给你关紧,没人偷看得到。” “谁说门窗关紧就偷看不到的,万一有人撬窗呢?”锦洛就是抱着他不放,还收了收手臂,把他抱得更紧。 苏焲不自觉地垂眸看着自己腰间那双白嫩的手,声音变得有些沉哑,“你是我的人,没人敢来撬窗。” “驿馆里的人是不敢来撬窗,可万一有坏人呢?”锦洛脸蹭着他的背撒娇,“城门不是关闭了,说城里面有盗贼吗……” 她话还没说完,苏焲就无情打断她,“盗贼只盗财,不盗色。” “谁说盗贼只盗财不盗色的,万一这个盗贼既盗财又盗色怎么办?”锦洛不管,继续蹭他后背撒娇,抱着他就是不撒手。 苏焲还是很无情:“我就到院子里走走,有没有人撬窗,我一听就知道。” 锦洛才不信他只在院子里走走,继续撒娇,“院子里走走也不行,离我太远了,我害怕!隔着屋子,我又看不到你,看不到你,我就没有安全感!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洗澡,我很怕!” 苏焲都被她整笑了,微侧头问她,“那你想怎样?” 锦洛不客气道:“我要你别走,在屋子里陪我!” 苏焲抬脚就往前走。 都这样了,居然还没能留住他,锦洛只得一把把他抱得更紧,委屈道:“我都说我害怕,我没安全感了,你还要走,你无情,你……” “我关门。”苏焲打断她的话。 锦洛声音顿住,半晌贴着他后背的脸才移开,箍在他腰间的手也微微松开,但还是抱着,以防他跑了,“那,你去关吧。” 苏焲往前一步,她也就跟着往前挪一步,“啪”的一声,苏焲把门关上,落闩,然后抓住抱在他腰间那双手,一把分开,转身就将人抱起,大步往屏风后面去。 一连贯的动作快速利落,锦洛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浴桶边,忙问:“苏焲你干什么?” “不是害怕要我在屋子里陪你吗?”苏焲话音一落,锦洛身上的衣裳被他一把撕掉了。 锦洛瞬间身上一凉,急道:“我只是让你留在屋子里陪我!不用你到屏风里来,你到屏风外面陪着我就行!” “屏风外面陪着你,你又看不到我,会很没有安全感。”苏焲把她身上的衣裳都扯下扔掉后,抱起她扔进浴桶里,抬手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的衣袍。 锦洛忙制止他,“那行,你站浴桶外面陪我,你不用脱衣裳!” 苏焲,“站浴桶外面怎么行,离你太远了,你会害怕。” 锦洛:“……”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到苏焲把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脱掉,脱到一丝不挂,露出他那完美到能引人犯罪的身材后,长腿一迈,跨入她浴桶里来。 锦洛下意识忙把身子缩成一团。 苏焲毫不见外地往浴桶里一坐,双手落到她腰间,把她往上一提,放坐到他大腿根上,埋首就啃咬她脖子,用蛊惑人心的声音问:“这样近,还害怕吗?” 锦洛浑身一麻。 “要是还害怕,我还能更‘近’。” 说罢,苏焲掐着她腰就往下…… 她一下子攀住苏焲的肩背,闷哼道:“别!” “不好受?”他问。 锦洛一时是真受不住,她是怎么都想不到这死男人会直接来,难耐得把他的肩背攀得更紧,“苏焲~~” 她低声的叫唤,于他来说,就像那催情剂,他声音沉哑得不像样了,“我看你疲惫不堪,想放过你,才想到外面走走的,是你非要勾引我。” 那就别怪他了! 锦洛身子不自觉酥软下来,气息都不稳了,“我、我只是要你留在房里陪我,别你自己想浪,就说、就说我勾引你……” “不是想勾引我,却不让我走,是为何?”苏焲埋首在她雪白的脖颈间啃着、吻着、吮着,惩罚般地弄出点点痕迹。 锦洛被迫仰着头,雪白脖颈在男人唇下绽放出朵朵红梅,画面香艳,她气息更加不稳,“都、都说了,害怕,想要你陪、陪我在房里……” 听她还在继续嘴硬,不肯坦白。 苏焲轻笑,“好,我这就陪你。” 陪你欲仙欲死! 看你说不说! 第217章 苏焲疯了,我是不是他爹? 苏焲使劲折腾她。 没一会,锦洛就招架不住,“够了!” 声音飘浮得不像样。 苏焲哪里够,继续折腾她。 水底下,锦洛莹白的脚趾微蜷,她抓着苏焲的肩背颤声,“洗澡了!再不洗,水都凉了!” “凉了就再加。” 浴桶边有备用的热水。 浴桶里的水要是凉了,再加一些热水便是。 苏焲心里有气,怎会这般轻易放过她。 他身上肌理绷极,觉得在水里不够,把她往上提,压向浴桶边缘…… 锦洛闷哼一声,赶紧抓住浴桶边缘撑住自己的身子。 苏焲埋首在她后脖颈亲着、吻着,流连忘返,又一路吮到了她耳根处,咬着她耳朵问:“你儿子到底在哪,给你个机会坦白。” 锦洛刚刚还沉沦其中。 一听闻他这话,人瞬间就清醒了,快速在心里想了一下他问这句话,到底是知道了她儿子在哪,还是不知道她儿子在哪。 若是知道了她儿子在哪,他肯定马上就去抓人了,怎么还会来问她。 肯定是不知道,要来诈她的话的! 于是锦洛声音虚浮道:“我也想知道我儿子在哪!” 她话音儿才落,就迎来苏焲更加凶狠的惩罚,并在她背后笑,“呵,是吗?” 这声笑,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冷意。 但锦洛已经没力气去琢磨他这笑声到底是何意。 因为在她说出刚刚那句话时,苏焲就像头发了怒的野兽,更加凶猛地深入讨伐她。 锦洛觉得快要被他弄死了,她眼角熏热,几欲站不稳,哑着声骂:“苏焲,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他更用力,大掌抚到她平坦雪滑的腹部,在那儿抚了几下,加重了语气问:“你儿子到底是你跟谁生的?他爹是谁?” 锦洛浑身一颤。 也不知道是被他用力弄的,还是因为听了他这话。 她抓着浴桶边缘的手,忍不住收紧。 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锦小录是他儿子了? 不可能啊,他在京里的时候还不知道,出了京都又还没找到锦小录和沈魅,怎么可能就突然知道了? 不可能! 这死男人最狡猾了,肯定又是在套她的话! “嗯?”苏焲提醒她回答。 锦洛差点往浴桶里滑下去,忙再度抓紧浴桶边缘,哑声反问:“国师爷问这么多,是想给我儿子当爹吗?” “那我是不是他爹?”苏焲逼问。 锦洛不知道他到底是知道真相了,还是在诈她的,坚决不承认:“你要想给我儿子当爹,我就让他认你当爹好了!” “呵~” 又是一声令人捉摸不透的冷笑,苏焲擒着她下巴,把她头往后掰过去,阴测测地笑,“好,我就给你儿子当爹。” 说罢,穷凶极恶地吻住她。 锦洛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在分析苏焲这死男人到底是知道锦小录是他儿子了,还是不知道。 但她没能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思绪就全部被男人搅乱了。 男人如猛兽般的侵占,让她身心全部无暇顾及其他,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弄死了,伸手想去够地上的衣裳,想摸根银针,给这男人一针,让他痿掉。 不然她真的要被弄死了! 可浴桶很高,衣裳被苏焲丢得很远,根本捡不到。 她又手往后去摸苏焲的腰,想摸他腰间的穴位,按他不行。 可手才碰到苏焲的腰,就被他大掌一把握住,“怎么,还想摸我助兴?” 锦洛气恼,哑着声,“你想多了!” 苏焲怎么会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在她耳畔低低一笑,握着她手一把扭回她胸前…… 锦洛觉得这男人疯了! 真的疯了! 她头一次因为这种事,被男人整得求饶,差点哭道:“我不行了!我要死了!苏焲,我真的要死了……” 苏焲见她被自己弄得可怜,这才结束,放过她。 水已经凉了。 就连浴桶边放着备用的热水,也早已经凉透。 锦洛累极,一下子滑坐到浴桶里。 苏焲就着这水,快速把她清洗一番,抱出浴桶,用巾子包住她,把她身上的水吸干,又抱她去床上。 锦洛沾床,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但在看到苏焲穿好衣服,像是要出门时,还是打起精神问:“你要去哪?” 苏焲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怎么,还要我陪你睡,不然没安全感,害怕?” 锦洛:“……” 这死男人惯会用她说过的话来堵她。 苏焲理好袖口,开门出去。 锦洛以为他还是走了,却听他只在门口道:“叫个婢女来。” “是,主子。”苍陌立即去唤人。 府衙的官员是有安排婢女小厮在别馆里服侍的,只是苏焲不喜被人打扰,是以婢女小厮都没到这院里来,只在院外。 苍陌很快就带了个婢女进来。 苏焲回到屋内,把锦洛换下来的衣裳折叠整齐,拿出去交给婢女,“洗干净弄干,明早送来。” 婢女看都不敢看他,恭恭敬敬接过衣裳就退下。 “把空阳唤来,你们轮流休息。”苏焲说完,“啪”的一声,又关上房门,落闩,回到床边,脱了衣裳,上床去。 苍陌明白,主子今夜是不走了。 大概率晚膳也不会起来吃了。 他忙去给空阳发了支讯号箭,又回到院里守着。 空阳和影卫在猎户家只休息了一会就醒了,谁都不敢贪睡。 但锦洛迟迟没起来,他们也不敢去叫,毕竟是主子的女人。 后来是发现锦洛的马不见了,才知道她早就走了。 空阳派人四处去找,没找到。 正愁把主子的女人弄丢了,见到主子不知该如何交代时,就看到了苍陌发的讯号箭,空阳忙带着影卫往讯号发射的方向赶,很快就入到城里,与苍陌会合。 然后才得知,锦洛早就跟主子在一起了。 空阳暗松了口气。 用过晚膳后,把影卫分成两批,和苍陌一人带一批,轮流在院子里值守。 屋里,当时苏焲躺上床后,就把锦洛扯到怀里抱住。 锦洛没想到他穿衣袍只是为了唤个婢女来拿她的衣裳去浆洗。 她完全不理解苏焲这种行为,闭着眼睛轻哼,“国师爷原来还要回来睡的,既然要回来睡,刚刚还穿得那么整齐做什么,不嫌麻烦吗?” 害她以为他要出门去找她儿子和沈魅呢! 苏焲声音从她额顶传来,“我不穿整齐,如何叫婢女来拿你的衣裳去洗?” “光着确实不能叫婢女来拿我的衣裳去洗,你穿个里衣不就成了?” “我穿个里衣见其他女人像什么样,你难道还想穿身里衣去见其他男人?” 锦洛:“……” 她自然不会穿身贴身衣裳去见其他男人,但她没想到苏焲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师爷,一个习惯被人服侍的人,居然也有这种觉悟。 不过一想到他院里一个婢女都没有,锦洛也就能理解了。 她道:“那你把我的衣裳交给苍陌拿去给婢女也行……” 话音儿未落,她就察觉到搂着她睡的男人气场不对了。 果然,下一秒他就炸了,一把推开她,捏住她下巴,抬起她头,迫使她望着自己,脸色乌沉乌沉的,“你是觉得你可以穿身里衣就去见其他男人,你身上换下来的衣物,也可以随便被其他男人拿是吗?” 锦洛:“……” 她有这个意思吗? 她没有啊! 她道:“什么叫我身上换下来的衣物可以随便被其他男人拿,那不是婢女在院外,只是经一下你狗爪子的手而已吗?” 苏焲脸色还是乌沉乌沉的,突然给她来一句,“黎王抱你上床下床,喂你喝药吃饭,是不是还给你洗衣裳?” 锦洛仰着头,瞪着他。 苏焲知道提她的过去不对。 可一想到她跟黎王过去曾经那么亲密过,他心里就醋。 锦洛翻过身去,不理他。 但还是说了一句,“你想多了,人家当时虽然隐藏身份,但骨子里还是个王爷,怕是洗衣裳这种事他做不来。” 苏焲翻身贴上去,埋首啃她脖子,霸道又毫无道理道:“他要给你洗过衣裳,我去把他双手剁了。” 锦洛没一会就被他啃得浑身发软,不可避免地陪他又来了一次,随后双眼一闭,就真的再也无力睁开了。 入睡时,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把这死男人喂饱了,让他没精力再起床去干其他事也好。 等明日一早,城门也该开了,儿子和沈魅也走了,就不怕他出去找儿子和沈魅了。 抱着这个想法,锦洛第二日特地睡到大中午才醒。 还主动滚到苏焲怀里,抱着他,让他跟着她一起睡到大中午才起。 苏焲向来早起,不贪睡,跟她在床上躺到大中午,自然不会单纯地跟她在床上干躺着,而是压着她又来了一次,久久不歇。 然而等到起来吃午饭时,锦洛却得知,城门还是没开! 牺牲巨大的锦洛:“……” 她有点不太相信地问:“这里虽是小城,但却是抵京的必经要道,昨日已经闭城一日,今日再闭城,合理吗?” 苍陌在旁解释:“府衙丢失了重要公文,非同小可,不闭城搜查不行。” 既然城门还是没开,儿子和沈魅走不了,那就只能她赶紧让苏焲离开了,“兄长那儿还在等着我回去,吃完午饭我们就回烟城去吧。” “他们的毒不是解了吗?”苏焲问空阳。 空阳如实道:“回主子,解了。锦洛姑娘还留了药在许大公子那,并交代好了,让许大公子自己拿药给他的弟兄们换药就好。” 苏焲就道:“既然毒解了,药也留了,那急着回去做什么。” 锦洛问:“不急着回去,还要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累吗?我体恤你太累,想着留两日让你休息好再走,你倒有意见。” 还要留两日? 锦洛当即就表示,“我不累!” “那行,不累吃完饭带你去城里逛逛,体会体会这里的风土人情。”苏焲非常体贴地往她碗里夹了块肉。 锦洛:“……” 她再次觉得这死男人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了,故意的! “我不喜欢体会风土人情,国师爷要是还不走,我吃完就回去睡觉了!”锦洛深知他不走,她是没办法让他走的,只能尽量不让他出去。 而苏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吃完饭回去睡觉,他也跟着她去睡觉了,压根没有再想要出去,也没让他的狗爪子出去。 搞得锦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是真的单纯还不想回烟城,并没有知道些什么,只是想跟她在这里没羞没臊罢了。 因为一旦躺上床,不可避免地就要被他强制来个一次两次,甚至更多…… 锦洛一直在床上睡到晚饭,起来吃。 吃完,洗了个澡,又回床上去睡。 苏焲跟她同步。 第三日,锦洛特地又睡到大中午才醒,心想今日城门总该开了吧。 但醒来后,得到的消息,依然是:城门没开! 锦洛都快抑郁了,问苏焲,“到底什么时候走?” 苏焲反问:“很闷吗?很闷我陪你出去走走。” 锦洛气道:“不闷!但我急着回去见我兄长,急着回去研究经文,没空跟国师爷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跟我在一起居然是浪费时间?”苏焲不满了。 锦洛懒得跟他理论,见他还是不走,吃完饭又回去睡觉。 苏焲见她去睡,自然也跟着去睡。 还有理有据地说吃完饭就睡,不利于肠胃克化,得做点运动消消食,然后就带着她一起“运动”消食了。 两日时间,锦洛快要睡吐了,也快要做吐了。 在她忍无可忍,决定第四日城门要是还是没开,苏焲要是还是不走,她就要给他和他的狗爪子们都用点香,让他们都睡一睡,她好去通知儿子和沈魅翻墙出城去时。 当夜,苏焲从她床上下来,突然就说要回烟城了。 锦洛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苏焲抱着塞入马车里。 一行人从别馆离开,还从锦小录和沈魅住的客栈门前经过,直接出了小城去。 锦洛恍恍惚惚的,望着那客栈离自己越来越远,心想:苏焲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218章 四年多前,就该握紧她的手了 “看什么,还不舍得走?” 苏焲同她坐在马车里,见她从车窗往回望,故意问。 “我巴不得赶紧走!”锦洛收回视线,敛了心神,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苏焲却把她往下一拉,锦洛就往他腿上倒了下去,侧脸枕在了他腿上。 锦洛懒得再睁开眼睛,就那样枕在他腿上睡着。 苏焲从坐榻旁边拿了条毯子,展开盖在她身上。 官道虽宽敞好走,但也免不了有些路段崎岖颠簸,马车一路往回赶,摇摇晃晃,有时候还摇晃得很大力。 但苏焲把她护得很好,她从不用担心会被颠得滚到坐榻下面去。 锦洛一点都不困,但奈何腰膝酸软,一动都不想动,就那样一直枕在他腿上躺着,偶尔翻个身,抻抻腿脚。 次日一早到达宪城,苏焲让马车进入宪城,问锦洛,“想吃什么?” 锦洛睁开眼睛,睡眼惺松,前半夜她是没睡意,但后半夜还是睡了去,此时听苏焲问,她道:“随便吃点干粮就行。” 她虽这样说,但苏焲还是命人寻了处粥馆停了马车。 一行人在粥馆吃了顿热乎乎的粥,在这冷天里舒服得浑身毛孔都在舒展。 但空阳苍陌等人都知道,皆是因为锦洛姑娘在,主子才会在粥馆停顿吃粥,他们也跟着享福;要是没有锦洛姑娘在,主子只会直接穿城而去,饿了就啃几口干粮对付了事,主子对自己都不会那么精细,他们更别想有粥吃。 离开粥馆时,苏焲看到粥馆里有羊奶,还让空阳苍陌顺手打了一壶带走。 壶是可以保温的。 于是等中午休息,其他人都只有饼干巴巴地啃着,或配着水。 只有她,啃着饼配着暖暖的羊奶,好不舒爽。 锦洛没好意思独享,喝了几口之后,问苏焲,“你要不要?” 苏焲本是不要的,但一抬眼,就看到了她润泽红艳的唇,又看了看她刚刚才喝过的壶嘴,上面还有她留下的莹润水渍。 他伸头过去。 锦洛见他要喝,忙把壶递给他。 他却伸来一只手,直接覆在她手上握住壶身,并把壶身调了个方向,就着她刚刚喝过的位置,喝了两口,评价道:“好喝。” “好喝都给你喝。”锦洛不打算跟他抢,要把整壶都给他。 苏焲却道:“我不喜喝奶。” 锦洛就不明白了,不喜喝奶,刚刚还说好喝,很矛盾有没有! 浅浅休息了一下,一行人又继续往回赶路,天黑之时到达了烟城。 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锦洛下了马车,就径直入客栈去找云嬷嬷和许锦知。 苏焲没有拦她,由着她去。 等她身影入了客栈,消失得看不见了,他回身,压低声音问:“人在哪?” 苍陌空阳同样压低声音回:“安置在隔壁同福客栈。” 苏焲转身便往隔壁同福客栈去。 苍陌忙跟了去,空阳则领着影卫去安置车马,和安排今晚的住宿事宜。 商絮被玄甲卫带到烟城,安顿在客栈里,交代她在客栈等主子之后,玄甲卫就走了。 商絮不知道玄甲卫要赶往何处,更不知道苏焲要玄甲卫带她来烟城做什么。 不过她只在客栈里忐忑地等了一会,房门就被人推开了,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光走了进来。 商絮知道是他来了,忙行礼,“商絮拜见主子。” 她声音才落下,就听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商絮抬头一看,进来的只有苏焲,他的人应该是守在门外了。 事实确实如此,门是苍陌从外面拉上的,他此时正守在门外。 商絮心里微跳,就见苏焲来到她面前,也没坐,而是盯着她,直接问:“人间不错,你不想活了?” 他的话很轻很淡,但商絮心跳却直接漏跳了两拍,忙跪了下去,“商絮……不明白主子这话何意?!” 苏焲俯身靠近她,鼻子嗅了嗅,“若我没闻错,你身上用的是麟息木香。” 商絮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起她身上用的香。 她心里有些悲凉,“商絮自打喜爱用香开始,就一直用的是麟息木香,快有十年了,是主子未曾注意过商絮,才不知道商絮身上用的是麟息木香。” 她话音才落,苏焲就道:“我记得四年多前,我处置一众西凉细作,血液有要暴乱的迹象,衣袍也染了血,但为了入宫参加宫宴,我没让你给我医治即将暴乱的血液,而是先用内力压制,但我却换了衣袍,衣袍是你给我拿来的。” 商絮垂首回道:“是的。” “所以我当时身上的麟息木香,是你在我衣袍上动了手脚?” 商絮吓了一大跳,事隔四年多,他当时都没发现香的事,怎么突然知道了? 她当时也是鬼迷心窍,知道宫里宫外有许多女子喜欢他、迷恋他,尤其那个明熙公主,更是把喜欢他,写在了明面上。 她跟在苏焲身边,默默无闻,别人都以为她只是苏焲的侍女。 所以她就动了点心思,把自己常用的香,涂抹在他领口处,想着借此机会,让那些在宫宴上接近他的女人,闻到他身上的麟息木香味。 苏焲并不爱用香,能从他身上闻到麟息木香,自然是他身边有女人。 她当时也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暗戳戳地宣示点主权罢了! 商絮心思在一瞬间百转千回,想着是该坦白,还是该否认。 可她知道,苏焲问起的话,就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她否认不了的。 那就搏一搏吧,爱了他那么多年,碍于身份,一直不敢宣之于口,那就借着今日这话题,把爱他的心思大胆说出来! 如此一想,商絮仰头望着苏焲,目光坚定道:“没错,是我在你领口涂抹了麟息木香,那是因为我……呃……” 话没说完,脖子被苏焲擒住。 “所以,四年多前,与我有过一次的人,根本不是你。” 他的话,令商絮胆颤心惊。 其他事可以承认,但这事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你听我说……”商絮试图辩解。 “你说出来的,最好是我已经知道的答案。”苏焲冷声打断她。 商絮窒息地望着他。 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什么都知道了?! 商絮惊恐,同时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苏焲根本不需要知道她为什么会在他领口涂抹麟息木香,他只要知道答案就够了。 他根本不在乎她为什么会在他领口涂抹麟息木香,更不想知道她出于什么动机。 她想要借此机会向他表明心意,天真了! 喉咙的窒息感更甚,是苏焲收紧手指,在提醒她赶紧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商絮痛苦道:“我、我说,先、先放开我……” “这样说。”苏焲不打算松手,他很有耐心,她说得不成句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听得明白就好。 窒息感让商絮根本无法思考该怎么去圆谎。 想活,就得赶紧说出真相。 “我、我当年不是有意骗你的,我都是因为……”因为喜欢你,爱你! 但苏焲根本不想听她多言其他,已经打断她的话,“你果然是骗我的,跟我有过一次的人,果然不是你。我当年疯魔乱走,到底走到了哪里?” 商絮痛苦道:“走、走到了镇国侯府,我骗你是因为……”是因为我爱你,喜欢你,我才骗你的,除了这个,我从未骗过你,更从未背叛过你! 但苏焲已经再次打断她的话,“镇国侯府里,与我在一起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那女子满、满身是血,我看不清她是谁……”商絮脑子里又浮现起四年多前苏焲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在床榻上厮缠的画面。 “那我最后为何是在一处无人的宅子醒来?”苏焲很平静地问。 可他越平静,商絮就越胆颤心惊,忍不住就全部坦白道:“当年你疯魔乱走,是先、先走到镇国侯府,我、我尾随你入了镇国侯府,看到你与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在一起,事后、事后你从镇国侯府离开,仍未清醒,才走到那处无人的宅子,我尾随你从镇国侯府离开到那处宅子,看到你突然晕了过去……” “所以你为我医治,等我醒来你就骗我?”苏焲还是很平静地问,但指上的力道却在慢慢加重。 商絮知道苏焲要杀她了。 他说过的,就算是她从小跟在他身边,为他医治,但若骗了他,他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惊恐地喊:“我是骗了你,但你不能杀我,你若杀了我,你们苏氏一族的血脉问题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苏焲停住了正在寸寸收紧的手指,盯着商絮,“你是在告诉我,你又骗了我,你一直知道怎么改变我们苏氏一族的血脉问题,但一直跟我说不知道?” “不是!”商絮赶紧解释,“我有新的发现,只要你不杀我,我很快就能参透经文,得知、得知怎么解决你的血脉问题了!” 苏焲还是没有松手。 商絮连连保证:“我没有骗你!我若骗你,你再杀我也不迟,我研究经文那么多年,我真的快要参透了,我真的快要知道怎么解决你的血脉问题!” 苏焲这才松了手。 商絮一下子脱力地瘫在地上,捂着脖子,拼命呼吸。 苏焲居高临下看她,“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若是以前,敢骗他,无论商絮说什么,他都不可能放过她。 但如今不同,如今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同样有血脉问题。 他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只顾自己痛不痛快、想杀就杀,他可以不顾自己的血脉问题,但他不能不顾儿子的血脉问题。 商絮不敢呼吸了,连忙跪好,“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话才说完,苏焲就从她身边越过去,拉开门,离开了。 商絮一下子又瘫到了地上去。 “主子,商絮姑娘怎么安排?”苍陌见主子出来,小声问。 “送她回京。”苏焲落下话,就直接离开同福客栈。 而苍陌,立即去安排人把商絮送回京都。 于是商絮来到烟城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又被人送回,来得悄无声息,走得也悄无声息,就仿佛从来都没有这个人来过一样。 苍陌安排完,就又回到苏焲身边跟着。 苏焲才回到许锦知等人下榻的客栈,锦洛就出来找他了。 倒不是锦洛看不到他想他了,而是怕他返回小城去抓儿子和沈魅,毕竟她一直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了。 两人在楼梯遇到,锦洛站在客栈二楼楼梯口,看到苏焲正迈着楼梯上来,背后跟着苍陌和空阳。 锦洛问:“国师爷刚刚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进客栈来?” 苏焲停在半楼梯,仰头望她,脸色有些臭,“你还好意思说,我在门口等了你半天,你一入客栈就把我忘了,你良心不会痛吗?” 锦洛一脸不相信和无语,“你在门口等我?你自己不会进客栈来吗?” 苏焲,“我为什么要进来?你一下马车就往客栈里跑,见你兄长那么急,我倒要看看,我不进客栈来,你等不到我,会不会着急我。” 苍陌空阳:“……” 虽然主子是偷摸摸去干其他事了,但他们相信,主子这话,绝对是真心话。 主子吃锦洛姑娘她兄长的醋! 锦洛也被他这话整无语了,好半响才道:“那我不是出来找你了!” “嗯,所以我有点不生气了。”苏焲脸色说缓和就缓和,不臭了。 然后往楼梯上走去,握住她的手,边拉着她往客房的方向走,边头也没回地问身后两人,“哪间房?” 空阳忙侧身走到前头去引路。 锦洛问:“不是一直在门口等我去找吗,怎么连房间都开好了?” 苏焲,“是我在等你下去找我,又不是他们。” 意思是只要他一人在客栈外等她下去找就好,他的人可以去干其他事,包括先进客栈来开房间。 一路往客房去时,锦洛发现,苏焲把她的手握得特别紧,好像是生怕她会走了,或跑了一样。 锦洛疑惑地侧头看苏焲,“你把我的手握得太紧了。” 苏焲闻言,没有松手,依然握得那样紧,“紧有什么不好,我早该把你的手握得这么紧了。” 若没有商絮骗他,四年多前,他就知道是她了。 四年多前,他就能握紧她的手了。 只是至今他有个问题不明白,为什么她能怀了他的孩子后,不用喝药,孩子能在她肚子里长到生下来,母子都平安? 入了客房,关上房门,苏焲一把就将她抵在门上。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第219章 睡多了,上心了,你信吗? “你怀你儿子时都吃了些什么药?”苏焲问。 锦洛闻言脑子快速地运转,苏焲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是知道了锦小录是他儿子,但怀了他的孩子的女人必需吃药才能让孩子活着,所以怀疑她怀锦小录时吃了什么药,孩子才能在她肚子里长到生下来是吗? 可他刚刚问的是“你怀你儿子”,而不是“你怀我们儿子”。 所以,他应该还是不知道锦小录是他儿子的,最多就是猜测。 因为猜测,才会问她这些问题,想要一点点去印证。 如此一想,锦洛便道:“医圣给我开的药,我怎么知道。” 苏焲不信,“你不是一闻就知道是什么药,自己喝还喝不出来?” “我当时还不会医术,怎么可能喝得出来。”锦洛说的是实话,况且当时她半死不活的,喝的药到底什么味道都难以记住,导致如今想回想,也回想不起来。 不过苏焲今日这一问倒是提醒了她,她可以问问医圣当年到底给她喝了什么药,为什么怀苏氏一族的孩子的女人左右都得死,她却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很大可能是跟医圣当年救她时,给她喝的药有关。 “也就是说,你的医术是跟医圣学的?”苏焲再问。 锦洛有意把他往错的方向引导,好到时候她离开京都,他若找她,往药峰的方向去找,便点头,“是的。” 苏焲不动声色。 锦洛后背抵在门上,与苏焲对视了好半晌之后,苏焲才又问:“我的血能治你儿子的病是吗?” 见锦洛眼里再度泛起疑惑之色,他补充:“你之前跟我要过我的血去治你儿子的病。” 锦洛才暗松了口气,原来他指的是这个,还以为他知道了她要取他心头血去治儿子的病呢。 她道:“只是能缓解我儿子的症状。” “不能根治吗?”苏焲道,“若我的血能根治你儿子的病,我再给你一些也无妨,想要哪里的血,你尽管来取。” 锦洛疑惑反问:“想要哪里的血都行吗?” “嗯。”他自喉咙里发出一个音符。 锦洛不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心话,又问:“之前跟国师爷要血,国师爷还不太愿意给,怎么突然对我如此慷慨了?” 苏焲道:“睡多了,上心了,你信吗?” 这话,锦洛倒是信的。 她又不傻,苏焲对她渐来渐好,她是感觉得出来的。 之所以这样,她才不忍心取他的心头血了。 她遗憾:“可惜,国师爷的血,真的只能缓解我儿子的病,没法根治。” 苏焲轻笑,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不舍得挖我的心头血了! 东郊山洞里,她可以得手的,但当时她就舍不得挖他的心头血了是吧。 这个想法让苏焲心头怦动,突然俯首,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锦洛顿时呼吸一窒,唇舌被他擭住,他吻得缱绻缠绵。 苏焲这一吻住她,就按着她抵在门板上纠缠了许久,直到外面传来对话声,苏焲都还不肯作罢—— “我家小姐可在里面?” “嬷嬷可有事?” “饭菜已经上齐,我家大公子让老奴来叫小姐过去一起用晚膳。” “我家主子不会让锦洛姑娘饿着的,嬷嬷回去让许大公子不必等了。” 是云嬷嬷和苍陌空阳的对话声。 锦洛这才想起,她被苏焲抵在这门板上纠缠,隔着门板就是他那两个狗爪子,怕是什么声音都被听了去了。 云嬷嬷还在继续说着什么,但锦洛已经没有再去听,脸一热,张嘴就往苏焲唇角咬,含糊不清地对外面道:“嬷嬷,我马上过去用膳!” 苏焲也知道是该用晚膳了,这才放了她,但唇角被锦洛咬出了血。 “国师爷这个样子,怕是不能见人,就让空阳他们送饭菜来这里给你吃吧。”锦洛说完瞪了一眼他嘴角边挂着的血液,转身拉开门出去。 云嬷嬷还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带着她就要去许锦知那儿。 然而锦洛才刚要走,就听到身后房门再度打开,苏焲边走了出来,边伸手揩掉嘴角边的一抹血液,妖邪不羁道:“我也过去用膳。” 然后不用人请,先自己荡去了许锦知那房。 许锦知听到脚步声,回头就见到了苏焲,并一眼就看到了他被咬破的唇角。 锦洛和云嬷嬷紧随其后也到达。 许锦知这才起身,给苏焲行了一礼。 “都是一家人,以后就不必多礼了。”苏焲径直走到膳桌边坐下,拿了个碟子给锦洛挑鱼,“坐这边来。” 锦洛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让许锦知和云嬷嬷也坐。 一顿饭吃下来,许锦知是看得明明白白,这位国师爷不要脸是不要脸了一点,但对他妹妹还是挺好的,鱼挑最嫩最滑的部位,还把刺都剔得干干净净才递到他妹妹碟子里,肉也是选最可口的地方夹给他妹妹。 饭间,锦洛得知,许锦知这几日审了那伙截杀他们的人的头目。 那头目刚开始誓死不说是谁指使的。 后来许锦知用了些刑罚,那头目才顶不住,招供说是黎王指使的。 那头目招供的当晚,还有蒙面人试图来将这头目灭口。 锦洛道:“之前假扮兄长等人入京那伙人,也是黎王指使的。但黎王的目的是要杀苏焲,若黎王想杀兄长,当初偷兄长路引和制造路崩堵兄长入京的路时,应该就会对兄长下手,而不用等到这一次。” 许锦知皱眉,“妹妹是觉得,这伙人不是黎王指使的?” “我直觉有可能不是他。” 黎王那人狡猾,他若想杀许锦知,许锦知这一路回京吃饭住宿,他派人混入许锦知住宿的客栈,在饭菜里下毒,更容易。 根本不需要废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山上埋伏放箭。 饭后,锦洛去看了一下那个头目,苏焲也一起过去看了一眼。 然后那头目当夜就被苏焲的人大张旗鼓地提去审问了。 当然,无论苏焲的人怎么用刑,那头目还是一口咬定是黎王指使的。 只是那些暗处的人,一看头目被国师爷的人提了去,却是坐不住了。 国师爷审人的手段那是十个许锦知都赶不上的,怕是那头目落到国师爷手里,早晚得把真正的主谋招出来。 于是那暗处的人,加紧步伐前来灭口。 而苏焲的人,明明能将前来灭口的人擒住,却偏不,而是故意将人放走,顺着这人,摸查到了他的上一级。 再通过他的上一级,继续往上摸查…… 他们还没回京,苏焲的人就已经往上摸查到,派人来杀许锦知的人是太子。 许锦知得知这消息时,万分不解,“我与太子无冤无仇,外祖这些年在漠北也是恪守本分,保卫着一方国土安定,太子为何要杀我?” 锦洛道:“兄长有所不知,我初到京都时,太子对许锦书用情至深,为了许锦书,与我结了不少仇怨,再加上我如今跟国师爷的关系,他大概是不想兄长回到京都,因为我的关系,成为国师爷的助力。” 说起许锦书,许锦知心情是复杂的。 他虽人在漠北,但这些年一直牵挂着京都里这个妹妹,虽兄妹不在一处,他却是将这个妹妹放在心底里疼爱的,到头来这个妹妹却是假的。 “锦书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王氏的女儿?”许锦知问。 若是不知道,他尚可原谅她,她就算不是母亲生的,也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又视若胞妹那么多年,没有不舍是假的。 但她若知道…… 许锦知握紧拳头,他定不会放过她! “我一入京,她就想弄死我,兄长说她知不知道自己是王氏生的?” 锦洛反问。 许锦知拳头握得更紧,半晌才又问:“那许承安呢?” 对于这个父亲,许锦知是有些陌生的。 他回京过两次,见过许承安两次,许承安见到他时,虽表现得挺疼他的。 但他人在漠北这么多年,许承安却从未主动去过一封信给他这个儿子。 只有逢年过节,他给许承安和许锦书捎来书信和礼物时,许承安才会象征性地给他回一封书信。 但仅仅只是书信,没有礼物。 倒是许锦书常会给他寄书信,还会在信里朝他撒娇。 “没有许承安,王氏想要调换我并害死我们的母亲,可没有那么顺利。” 锦洛说完,把冥宵如何与西凉的墨殷勾结,许承安如何洞悉王氏冥宵的阴谋后不动声色地配合着把他们的母亲骗到外面生产等一系列事情,讲给许锦知听。 许锦知听后,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杯子也“啪”的一声,被他捏碎。 可他仿佛不知道疼一般,任由瓷片扎进肉里,鲜血直流。 他咬牙,可良好的教养,却让他骂不出任何一句脏话出来。 最终只憋出一句,“就算他是我们的父亲,却是害死我们母亲的凶手之一,对我们兄妹更无半点教养之恩,根本不配当我们的父亲!从今日起,我要除去‘许’姓,只叫锦知,姓锦,名知!” 最后四个字,他咬牙,说得极为掷重用力。 锦洛默默去拿来药箱,取出药和纱布,拉了锦知的手过去。 见妹妹给自己擦血并上药包扎,锦知心灵仿佛被人安抚到了,又恢复冷静地坐了下去,“从此之后,你我兄妹是锦家人,并非许家人!” 锦洛道:“我从未承认过自己是许家人。” 原主从未入过许家的族谱。 就连“锦洛”这个名字,都是王氏取来诅咒锦澜和锦家的。 “锦洛”其实是“锦落”。 锦澜和锦家败落的意思。 但王氏做贼心虚,不敢把名字取得那么明目张胆,于是“落”字,就换成了“洛”。 也亏得王氏想给她取个名字诅咒锦澜和锦家,否则她估计连个名字都没有,会被人随便用什么阿猫阿狗或贱货贱奴来命名。 前些日子锦洛去找儿子和沈魅时,锦知已经从云嬷嬷那里知道了锦洛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此时心疼地看着这个妹妹。 “等京都事一了,你跟我回漠北吧,去见见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他们很想见你,但他们不能回京!” 锦洛给锦知包扎完后,抬头看他,“锦家真的要一直待在漠北吗?” 锦知也不知道,只道:“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在漠北已经二十余年,早习惯了,回不回来应该也无所谓了。” “等到了京里,你捎封信回去问问外祖父,还想不想回京都来。” 锦洛知道,外祖父当年为了保住锦家,在御前发了誓言,说锦家永不回京,所以若没有皇帝召锦家还朝,锦家是永世不得入京的。 但若外祖父还想回来,不是没有办法可想。 “若是外祖父不想回来,我自然要带小录去漠北看看他们二老和舅舅。” 锦洛没有承诺跟锦知一起回漠北,她会另外找时间带儿子去。 此时苏焲刚好过来找锦洛,他耳力比一般人好太多,并没有刻意偷听,但锦知让锦洛跟他回漠北的话以及后面兄妹的对话,却全部落入他耳中。 锦洛兄妹也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了他站在门口。 “国师爷找我有事?”锦洛问。 “你过来这么久都没回去,我不该来找你?”苏焲把吃醋表现得很明显。 他的人摸查到是太子要杀她兄长,她说要过来跟她兄长说一声就回去,结果一来就是半天,都把他给忘了。 锦洛很无语,正想说句什么。 但她兄长已经把她往外推,“去吧,国师爷想你了,赶紧去。” 锦洛被推到门口,然后苏焲把她往怀里一揽,就把她带走了。 当日,一行人返回京都。 算下来,她和苏焲返回烟城后,又在烟城待了三日。 锦洛急着回京,这三日苏焲却慢悠悠的,不想回京。 锦洛总觉得他特地留在烟城不急着回京,是不是派人去找她儿子和沈魅了。 可直到现下返京,也没见他把儿子和沈魅找来。 她坐在马车里,总算彻底松了口气。 他们在烟城待了三日,小县城那边肯定已经开了城门,儿子和沈魅绝对已经走了。 所以苏焲现在没能把儿子和沈魅找来,他们又要返京了,就代表着儿子和沈魅不会再被苏焲找到了。 然而,等马车入了京,锦洛却发现,自己天真了! 第220章 睡了我生了我的儿子,得跟我成亲 锦洛想跟兄长回镇国侯府的。 但苏焲直接让人把马车赶回了国师府。 马车才在国师府门口停稳,锦洛就听到了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孩童声音,“娘亲,是你回来了吗?” 锦洛浑身一震,赶紧撩开马车帘子,映入眼帘的—— 就是她以为已经跑远了的儿子,正从国师府大门内跑了出来,风一般跑下台阶,来到马车前,朝她喊:“娘亲!” 锦洛:“……” 苏焲满意一笑,缓缓起身,把面前石化了的女人抱起,下了马车,看着儿子,“你娘亲看到你,惊喜得快傻掉了。” 她是惊喜得快傻掉吗? 她是惊吓得快傻掉! 锦洛反应过来,怒道:“苏焲,你骗我!” “不骗你,怎么把你们拐回家。”苏焲抱着她直接往府内走,不忘对身后的儿子道:“你娘亲回来了,快回家。” 锦小录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爹身后。 锦洛气得挣扎大喊,“你奸诈!你放我下来!” “喊得这么大声,是想让全京都都知道你给我生了个儿子吗?”苏焲似笑非笑,心情非常好。 锦洛成功被他这句话震得哑住了。 他他他…… 他真的知道了! 心机男,死男人,他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焲见她又气又恼,心情更好了,特地在踏入府门时停下脚步,垂眸看她,声音低低的,缭绕好听,“我也想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你给我生了个儿子。不,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说罢,转身吩咐空阳苍陌,“放鞭炮,告诉全城百姓,镇国侯府的锦洛给本国师生了个儿子!” 说完觉得还不够,又道:“府门前搭粥棚,施粥三天,我要全城百姓与我同庆。” 苍陌空阳领命就要去办。 “站住!”锦洛立即喊。 苍陌空阳停了脚步,回头请示主子。 苏焲则看着怀里的女人。 锦洛气道:“这事没必要声张,不准放鞭炮,也不要施粥!” 苏焲就有些不满,“为什么不准放鞭炮也不要施粥,我难道见不得光,不能让人知道我是你儿子的亲爹?” “你现在当然见不得光,你我又没成亲!”锦洛气得随口给了他一句。 苏焲闻言,若有所思。 片刻后—— “你说得对。” 他对锦洛的话表示赞同。 锦洛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下一瞬,她就听到他对他两个狗爪子说:“鞭炮先备着,等成亲的时候再放,粥棚也先搭着,成亲的时候再施粥。” “是,主子。” 俩狗爪子立即领命去办。 锦洛气道:“什么成亲,我没说我要跟你成亲!” “儿子都给我生了,不想跟我成亲,你想跟谁成亲?” 苏焲抱着她入府,往主院去。 “我就非得跟谁成亲吗?我就不能一个人带着儿子过吗?”锦洛挣扎,“放我下去,我自己有脚,我自己会走!” 苏焲不放,“你想一个人带着儿子去哪过?” 锦洛气道:“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苏焲冷笑,“你生的是我的种,然后你说不用我管,你觉得你说这话对吗?我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能管?” 锦洛:“……” 苏焲又道:“你问过儿子,他要不要我这个爹管没有?” 锦洛:“……” 苏焲停下脚步,问身后跟着的儿子,“你想要爹吗?” 锦小录仰着小脑袋儿,眨巴着眼睛看着爹娘。 其实他是想要爹的! 但娘亲要是不想跟爹爹在一起,他就不要爹了,他要跟娘亲在一起。 苏焲见儿子不回答,就又道:“亲爹你要是不要,等以后你娘嫁了别人,给你生七八个弟弟,你娘疼弟弟,你后爹不疼你,你就没人疼了。” 锦洛一听,气得伸手就挠他,“苏焲,你别胡说八道!” 苏焲任她挠,继续对锦小录道:“只有亲爹会疼你,你我父子跟你娘亲是一家人;但你娘要是嫁了别人,你就是外人!” “娘亲说了,她不会嫁给别人。”锦小录稚声稚气道。 锦洛也拼命点头,“对,我就跟儿子两个人过,我不用嫁人!” “你娘亲不嫁人,还不是为了你,怕你有了后爹后受委屈,你想要你娘亲为了你孤独终老吗?”苏焲丢下这句话,抱着锦洛就走了。 徒留锦小录站在原地挠着头一脸不解。 片刻后,他转身,哒哒哒跑去找沈魅。 沈魅因为没能把锦小录带走,觉得辜负了锦洛的嘱托,没脸去见锦洛,躲在锦洛之前住的院子。 正发愁呢,就听锦小录风一样跑进来说:“魅姨,我爹说我娘亲不嫁别人,是因为怕我有了后爹受委屈,是真的吗?” 沈魅思考了一下道:“也不是有了后爹你就一定会受委屈,后爹也有好后爹,但你娘亲肯定不会给你找后爹的。” “为什么?” “因为你娘亲她喜欢你爹!” 沈魅旁观者清,直接一语戳破,“只是你娘亲不愿意承认罢了!宝贝儿,你要是想要你爹娘在一起,你要帮帮你爹!” - 锦洛被苏焲带回主院后,想起一事,“你是怎么知道小录是你儿子的?” 苏焲道:“我知道了我当年疯魔乱走,走入了镇国侯府。” “怎么知道的?” “问商絮的。” “以前你怎么不知道?” “以前商絮骗了我。” 她之前就猜测苏焲会不记得当年的事,是商絮在中间做了什么。 果然她没有猜错。 锦洛明白了,苏焲这次之所以会叫商絮回来,是为了追问当年的事。 随后,锦洛去找了沈魅。 一问才知道,她和苏焲离开小县城的第二天,小县城才开了城门,但沈魅带着锦小录才离开小县城不久,苏焲的玄甲卫就找到了他们。 若是换成一般的侍卫,不一定能抓得住沈魅和锦小录。 但苏焲的玄甲卫非同小可,而且戴着面罩防着锦小录的毒粉,结果就是沈魅和锦小录二人拼尽全力都没能摆脱掉玄甲卫,被抓着带回京来了。 锦洛听沈魅说完,给她来了一句,“我那日见完你们后,在小县城外就遇到了苏焲,被苏焲带入城里住了两天两夜才走,也就是你们离开的前一晚走的。” “啊?”沈魅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锦洛道:“所以,我怀疑苏焲早就知道你们在城里,关闭城门是为了等玄甲卫来抓你们。” 沈魅皱眉,“不可能吧,他要是早知道我和小录在城里,直接动手抓我们就好,还需要调用玄甲卫吗?他自己动手,我和小录更加无还手之力。” 锦洛沉默,确实若是他当时知道沈魅和锦小录在小县城里的话,直接自己动手抓人就好,根本不需要调用玄甲卫。 但锦洛还是多了个心眼,问沈魅,“你们有没有透露出什么不该透露的消息让他听到,比如我们来自琅山,或你们要回去琅山?” 沈魅很确定,“没有!” 他们在小县城客栈是真的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只在别处说,但苏焲不可能跟了他们那么久,她都不知道。 所以,绝对不会被他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锦洛再三确认,“真的没有?” 沈魅再三确定,“真的没有!” 锦洛这才松了口气,没有就好,苏焲虽然知道了小录是他儿子,但只要不知道他们来自琅山,到时候带着儿子走,苏焲就找不到他们。 - 回到主院。 苏焲出京数日,搁下许多朝务,没有在府里多耽搁,已经入宫去了。 锦洛拿了经文,准备带儿子回镇国侯府去。 却找不到儿子。 一问才知道,锦小录被他爹带入宫去了。 锦洛:“……” 儿子被带走了,锦洛自然也回不了镇国侯府,在主院里研究经文。 傍晚父子俩才从外面归来。 苍陌去传膳,空阳打来水。 锦洛从里间出来,就见到父子俩站在木架子旁洗手,苏焲给儿子洗了手,才自己洗,洗完又拿条巾子,擦擦自己的手,擦擦儿子的手。 挺有几分慈父的样子。 锦洛就道:“你让他自己洗手,自己擦手,他一向很独立的,不用你给他洗,给他擦。” 苏焲道:“他才多大,怎么就不用我给他洗给他擦,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大,都还要娘和乳娘追着喂饭呢。” 锦洛:“……” 京里那些富贵家的公子,父母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虚岁四五岁这个年纪,确实还需要追着喂饭。 但锦洛忍不住冷嗤:“之前是谁说‘都这么大了’,还要赶他自己去一个院子住的,还要把他丢到地牢里。” 苏焲:“……” 打脸了! 之前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种啊,不然早扒拉过来疼了,也不至于他娘现在还总是想着要带他跑路! 饭菜上来后,苏焲抱着儿子就放到膳桌边的椅子上,给他们娘儿俩一人先舀了一碗热汤。 当然,第一碗给的是当娘的。 第二碗,才给儿子。 锦小录吃饭是从不用人操心的,自己捧着碗,吃得倍儿香,又不失优雅。 吃完饭,苏焲要带锦小录去挑院子。 以前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会亲力亲为,绝对是丢给苍陌空阳去做的。 锦洛无语了好一瞬,道:“挑什么院子,他才多大,应该跟爹娘一起睡。” 苏焲:“……” 以前都是他用她说过的话,去堵她。 现在轮到她用他说过的话,来堵他了是吧? 见苏焲无话可说,锦洛又来一句,“你们父子俩既然这么相亲相爱,那以后你们就一起睡,不用挑院子了!” 说完回内屋去把收拾好的经文拿走,返回外屋问锦小录,“我要回镇国侯府,你是想跟我回去,还是想留在这里?” 锦小录眨巴眨巴着眼睛,“娘亲,我要留在这里,你也要走吗?” “嗯。”锦洛点头,“我下午没走,是想着得等你回来,问一问你要不要跟我走。但你若不跟我走,想跟你爹在一起,我也没道理剥夺你享受父爱,你可以凭心留下来,我过段时间就来看你,你也可以去镇国侯府找我。” 她必需让苏焲知道,拿下她儿子,并不代表拿下了她。 锦小录一听,就不想跟他爹在一起了。 本来小手还被他爹牵着的,闻言立即把手抽出来,跑到他娘亲身边去。 “你要跟我走是吗?”锦洛问。 “娘亲去哪,儿子就去哪。”锦小录伸手去牵娘亲的手。 “好吧,那你要是想你爹,你是可以回来看他的。”锦洛说完,看苏焲,“国师爷要是想儿子,也可以来镇国侯府看儿子。” 说完拉着锦小录就要走。 苏焲一直都没有说话,好像很好说话,真的要放他们母子走一样。 可当锦洛牵着儿子快要踏出房门时,苏焲突然就把儿子拎起来,丢给空阳苍陌,“带他去挑院子。” 啪! 他回身把房门关上,落闩。 动作快到锦洛刚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扛着往内室去,一把丢在床上。 他欺身上去,把她双手交叉握住压在她头顶,俯身下去,“我们谈谈。” 因为贴得近,语息尽数落在锦洛脸上。 锦洛有一瞬间心跳加快。 “谈什么?”她努力镇定自己。 “我去跟你兄长提亲,我们成亲。”苏焲道。 锦洛瞪着他,“你开什么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苏焲掐着她的下巴,“跟我睡了这么久,又给我生了个儿子,你不想跟我成亲,你还想干嘛?” “我不想成亲!”锦洛用力说道。 苏焲盯着她,眼里渐渐的染上了几分怒色,“我一直以为我挺薄凉的,没想到你比我还冷硬无情,跟我滚了这么久的床,却从来没想过要负责。” 说到这个话题,锦洛也来了气,“滚了这么久的床?国师爷怎么有脸说,哪次不是你非要跟我滚的,你现在还赖上我了不成?” 苏焲更气了,掐她下巴的手,都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是谁临摹我的笔迹给别人写告白信的?” “是谁让我去跟许承安把你要回国师府来的?” “又是谁中了药,问我要不要跟你睡的?” 苏焲是真的气了,一字一句质问她。 “若你不临摹我的笔迹给别人写告白信,我会注意到你,被你吸引?” “若你不让我去跟许承安把你要回国师府来,我会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日日看到,日日被你吸引,日渐生情?” “若你不中药问我要不要跟你睡,我会跟你睡,以至于一睡成瘾,就想日日跟你睡,夜夜跟你睡,永远跟你睡?” 第221章 谈不好用行动征服她,提亲 锦洛被他这话,整得整个人都麻了,不服地反驳。 “你别忘了,是你发现我有苍龙血脉,逮着我不放的!” 她这话才出,苏焲便又振振有词反问。 “你不临摹我的笔迹给别人写告白信,我会去抓你?” “我不去抓你,我会发现你有苍龙血脉?” “我没发现你有苍龙血脉,我会逮着你不放?” 锦洛:“……” 但她还是不服,“那也是你自己心思不纯,看到我有苍龙血脉,就逮着我不放,才有今日这结果!”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心思不纯临摹我的笔迹给别人写告白信,我才有机会发现你有苍龙血脉,才会逮着你不放,才有今日这结果。” “你非要赖我是吗?” “难道不该赖你?” 锦洛:“……” 苏焲,“谁开始的,就赖谁。” 锦洛:“……” 确实是从她临摹他笔迹给许锦画写告白信开始的。 苏焲见她无话可说了,继续质问:“所以,你有什么资格不对我负责?是你先招惹我的,若非你先招惹我,你远在天边,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那,我不想成亲,你总不能强迫我跟你成亲吧?强迫来的,婚后是不会幸福的!”锦洛尽量想说服他,“要不,你换个方式,我补偿你?” 苏焲把她下巴掐得更紧,“补偿?怎么补偿?我只要你肉偿!” 说到肉偿,锦洛又气了,“肉偿?你自己也说了‘滚了这么久的床’,既然滚了这么久的床,那我肉偿得还不够吗?” “不够!要一辈子才够!你得跟我滚一辈子,一辈子都得跟我睡才够!” “苏焲,你格局放大点,天底下不只我一个女人,你不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锦洛试图开解他。 但她话未说完,换来苏焲的暴怒,“锦洛,你真的毫无心肝!” 居然还能劝他不要在她一棵树上吊死。 劝他去跟别的女人。 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爱他。 但凡有一点点爱他,但凡有一点点对他动情,都说不出这么狼心狗肺的话! 锦洛觉得下巴快要被他掐碎了,手脚并用地推他,“苏焲,放开我,疼!是你说要跟我谈的,谈不就是要各抒己见?说得不合你意,你还动粗不成?” 苏焲见她脸现痛苦之色,赶紧微松了手。 但仍不放开她,因为他心里很气,“只掐你一下,你就知道疼了,那你知不知道心脏疼的滋味?” 说着,抓起她一只手,按到自己心口。 他胸肌结实,心跳有力,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男性的力量。 锦洛手一按到他心口,他心口跳动,她心脏也跟着悸动了几下。 她抿唇,半晌,道:“那我还真知道,我儿子发病的时候,我就心疼死了!” “那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苏焲怒问。 “国师爷你好好的,哪里需要我心疼?我要心疼你哪里?” “我不好,我现在一点都不好。”他现在心脏特难受,想掐死她,但又不舍得下手。 锦洛就又劝,“国师爷你不要自己气自己,你想想,你能当上国师爷这个位置,心里承受能力是很强的,没必要为一点小事就生气。” 说完还没心没肺地拍拍他的肩膀。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却让苏焲更加暴怒了。 俯身一把就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跟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谈,是谈不来结果的,直接用行动征服她,还更有用些。 锦洛顿时被他夺了呼吸,“唔~~” 不只如此,苏焲还手往下一探,“撕啦”一声,把她的衣衫全给撕了。 “苏…焲~~”锦洛怒喊。 但没有任何用处,苏焲就像头发疯的猛兽,啃着她,咬着她,吻着她,吮着她,不给她任何挣扎摆脱他的机会,直接攻入她。 “嗯~~”锦洛闷哼。 她疼。 气得打他,挠他,“苏焲,你浑蛋!” “我再浑蛋,也没有你浑蛋,提起裤子就不认账。”苏焲磨牙咬她唇。 锦洛拼命地推他。 抬腿踹他。 但腿才往上踹,就被苏焲顺势捞住腿,往上挽起,压向她胸口。 她身体柔韧异常,被他一压,两腿贴到了胸口,整个人被他折叠。 他第一次没有顾及她的感受,“是你先招惹了我,却招惹完就不认账,就想跑,天底下哪有这种事。锦洛,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让你离开我。” 锦洛被他弄得尖叫,“苏焲,你浑蛋!疼!” 苏焲有种要弄死她的冲动。 但听到她喊疼,还是忍不住收了收那股狠劲。 但仍就着这个姿势没放过她。 他一放轻力道,锦洛就懊恼地发现,她这副身体很快就接纳了他。 其实这么久以来,两人的身体,已经无比的契合。 做这种事情,也异常的和谐。 他总是能轻易地就把她带到了情山欲海的巅峰,让她享受极致的快乐。 她不得不承认,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甚至,她跟他一样,身体已经上瘾,只是心里不承认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焲把她翻了个面,继续来。 锦洛气道:“你说要带儿子去挑院子的,你看看你现在在干嘛?” 苏焲拿她刚才说的话堵她,“他才多大,挑什么院子,他就该跟爹娘一起睡,所以不用挑院子。” 锦洛气笑了,“他原本就是跟我一起睡的,是谁霸占了他的位置?” “是我霸占了他的位置,那我给他安排个陪睡的。”苏焲从后面压向她,啃着她后背、脖颈,气息不稳,“以后让苍陌空阳轮流跟他睡。” “你刚刚才说他要跟父母睡,现在就要把他安排给你两个狗爪子!” “跟爹娘睡?爹娘不用给他造弟弟妹妹吗?” 锦洛气得想挠他。 但现在是后背对着他,挠不到。 气得抓了个枕头,往后就朝他打去,“谁要跟你造弟弟妹妹?你忘了你苏氏一族的血脉还有问题吗?你想要我死吗?” 苏焲被枕头当面打了一下。 那枕头打在他脸上,又要落在锦洛背后时,被他抓住,扔掉。 然后往前一捞,捞着她,把她更加压向自己,入得更深,贴着她耳廓,“你已经给我生了一个了,不是没事吗?” “可你儿子有事!” “但证明一点,你给我生孩子,你不会有问题。” 苏焲说完又哄,“不要再跟我闹,也不要再想着离开我,我们一起好好寻找解决血脉问题的方法,把儿子治好,好吗?” 锦洛听他放柔了声音,心不自觉也软了。 要说对他没有感觉,那是假的。 只是,比起爱他,她更想要自由,更想要带儿子回琅山,想要去哪,就能去哪。 不过,她带儿子来京都,目的就是治儿子的病的。 所以苏焲这话,她没道理不答应。 “自然是要好好寻找解决血脉问题的方法!不是我在跟你闹,是你在跟我闹,你不跟我闹的话,我现在在研究经文了!” “那行,我不闹,你也别闹,留在国师府研究经文,需要商絮的话,还能随时随地叫她来跟你商讨,如何?” 他的声音,变得极其温柔,直钻锦洛心田。 锦洛何尝不知道一答应下来,就得留在国师府。 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你快点~” 她的话,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两分娇嗔媚意。 苏焲一听,哪里还把控得住,按着她,更加贴紧自己…… 事后,他唤来下人,提来水,给锦洛沐浴。 他则自己用冷水,在锦洛沐浴的时候,去盥洗室冲了个澡。 而后,二人都神清气爽地换了身寝衣,回到主屋里。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和谐起来,仿佛刚刚的不愉快,并未发生过。 锦洛趴在窗前的小几上,研究经文。 苏焲则不知道是不是不舍得去书房,竟把他的公文搬到了主卧来,就在锦洛对面坐着,处理公文。 锦小录跟苍陌空阳去挑了一处离主院最近的院子。 院子平时有人打扫,锦小录挑完,当夜就在那院子住下了。 他向来独立,也知道爹娘有话要谈,所以并未再去打扰。 锦洛知道儿子在国师府里不用担心,沐浴完便一心研究经文,不知不觉便夜深。 但她浑然未觉时辰已晚,依然趴在小几上盯着经文看。 苏焲在她对面缓缓合上了公文,道:“睡了。” 锦洛没理他。 苏焲又道了一句。 锦洛才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你先睡。” 苏焲道:“一起睡。” 锦洛依然头也不抬,“你先睡,我一会就去……” 话未说完,光线一暗,紧接着,她就被人抱起了。 哗啦! 手中的经文还因为她突然被人抱起,而被她的手带到了地上。 苏焲几大步就把她抱到床上去,如狼似虎地压上她就吻,“你在屋里晃,叫我一个人先睡,你觉得我睡得着?” 锦洛气,“我哪有在屋里晃,我明明安安静静坐在窗前看经文!” “只要你没跟我一起睡,我一闭眼,你的身影就在我脑子里晃。”晃到他睡不着,晃到他想把她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锦洛:“……” 她劝,“心静自然凉,国师爷脑子不要乱想!” “静不了,你让我静静。” “……” 他是安静了,但锦洛被他弄得娇喘连连。 她也不知道这死男人精力怎么那么旺盛,要不完,要不腻的。 被他缠着野了半宿。 锦洛睡去时,他还没结束。 但第二日她睡醒,发现他已经在院子里教儿子耍剑了,不知道已经起了多久,看不出半点倦容,还精神饱满。 锦洛却在床上缓了好久,才能下床来。 见她起了,苏焲命人去传膳。 锦洛才知道已经是晌午。 她洗漱完,饭菜也送来了,苏焲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儿,“你娘亲起来了,把剑收起来,去吃饭。” 锦小录把剑收起来。 父子俩到膳桌边,锦小录自己麻溜地爬到椅子上,苏焲给他们娘儿俩舀汤。 锦洛坐过来,很自然地捧了苏焲递来的汤埋头就喝。 喝了几口,浑身舒服之后,才抬头问苏焲,“国师爷不用去上朝的吗?” 苏焲还没回答,锦小录就稚声稚气道:“他去上朝回来了。” 锦洛都惊讶了,昨夜野了半宿,她还以为他只是比自己先起床了一些。 没想到居然是一大早就去上朝了。 一大早去上朝,还能这么精神饱满。 她不得不佩服地问上一句,“国师爷都去上朝了,怎么中午还在家里?” “他回来陪我练剑。”锦小录又道。 苏焲转头看他,“叫爹。” 一口一个“他”,像什么样。 听起来就像毫不相干的人。 锦小录嘬着汤,从碗里抬起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望着他爹。 叫不出口。 平时对着别人一口一个我爹我爹。 可当着亲爹的面,却叫不出口。 “叫爹。” 苏焲轻敲他额头。 “昨儿你才知道你是他爹,总要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锦洛见儿子还叫不出口,就替儿子解围。 “我是昨日才知道我是他爹,但他是昨日才知道我是他爹吗?” 苏焲不高兴,“大的没良心,小的也没良心,在我身边那么久,爹都不叫一声。” 锦洛:“……” 锦小录:“……” 嘴上虽这么说,但吃完饭后,他又陪儿子去院里练剑。 苍陌空阳见了,不由心里感叹,主子以前,一心埋在朝务里,天未亮出门上朝,入夜方归,在府的时辰少之又少。 如今,居然连午膳都要赶回府吃。 吃完还要挤出点时间跟儿子培养感情。 说到锦小录是主子的亲儿子这事,苍陌空阳不由又心里感叹。 空阳不由想,怪不得第一次见到这孩子,就觉得他长得跟主子像。 原来他真的没看走眼。 早知道他那时就得斗胆跟主子说说,也不用兜了老大一圈,主子才把儿子认回来。 苍陌则想,怪不得他总觉得这孩子长得亲切,原来这份亲切是缘于他是主子儿子的缘故。 苍陌欣慰,他之前没白疼这孩子! 苏焲陪儿子练了一会剑,临出门时,突然对锦洛说:“我早上去镇国侯府跟你兄长提亲了。” 第222章 盼着爹死,好继承爹的财产 “什么?” 锦洛惊住了。 这死男人跟她来真的? 速度这么快,昨日才说要去跟她兄长提亲,居然今日一早就去了。 “我兄长怎么说?” 锦洛问。 “你兄长说主要看你自己。” 这是实话。 他今早上完朝,就去了镇国侯府提亲。 她兄长确实是说主要看她自己,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支持。 “还有呢?”锦洛觉得兄长应该不只说这些。 “说得跟你远在漠北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说一声,征求他们的同意和祝福。”苏焲立在院里,回眸看她,“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去漠北。” 锦洛:“……” 一个早上的时间,他就把这些事都给安排明白了。 他是有多想要跟她成亲? 苏焲临走时补了一句,“顺便问问你外祖,锦家要不要回京都。” 等她兄长去信问,太慢了。 还得是他安排人。 锦洛:“……” 那日她跟兄长说的话。 他果然听到了。 记下了。 - 锦洛回了趟镇国侯府。 出国师府大门时,看到大门口两边搭了好几个棚。 锦洛想到昨日苏焲说的成亲要施粥。 她默了默,唤来府内侍卫。 让侍卫把粥棚拆了。 但侍卫说是国师爷吩咐的。 谁都不敢拆。 锦洛只得先作罢。 回到镇国侯府,恰好碰到她兄长要出门。 一问才知道,兄长是要去国师府找她。 俩兄妹回到厅里,锦洛问:“苏焲说他早上来跟兄长提亲了?” 锦知一听,脸色复杂,让人抬来一个箱子。 锦洛正疑惑箱子里会是什么。 就见箱子打开,里面满满的一箱,都是各种纸契印章…… “国师爷早上来提亲,送来的。”锦知看着自家妹妹,“我看了一眼,除了无数田宅庄铺,还有好几家钱庄,南边好几家矿业!” 锦洛看着那满满一箱的契纸,原本觉得就只是一堆纸,一听到钱庄和矿,眼睛直接切换成了金条模式。 这苏焲。 是急得来不及准备,直接给她上“真货”来提亲了! 先别说钱庄和矿了,单这一箱的地契房契,若是折换成钱财,就不知道要比京里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的聘礼值钱多少。 何况还有几家钱庄,几家矿! 锦知在一旁感叹:“国师爷提亲的方式真是简单粗暴!别人提亲都是礼数周全、媒人上门,他倒好,提亲就自个一人来,还是下朝穿着朝服顺便过来的,外加两个随从抱了个不起眼的箱子,我觉得他挺没诚意的!可看了他抱来的箱子后,我又不敢说他没诚意了!” 所以他脸色才复杂。 你说苏焲有诚意吧。 他媒人都不请一个。 你说他没诚意吧。 他一出手,连钱庄和矿都给了! 锦洛的关注点却不同,她看着这一箱的纸契印章,摸着下巴,“你说他当这个国师爷,到底贪了多少,直接连钱庄和矿都有了!” 苏焲在朝名声一直很不好。 当今皇帝的帝位是他夺下的,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才抬了如今的皇帝上位。 朝中一班老顽固自是不服,苏焲扶了当今圣上上位后,寻了各种由头把这些人都给杀了。 当今圣上身体不好。 他掌权。 谁不服,他杀谁。 杀了一半朝臣。 有钱他也敢贪。 所以无论是哪方面,名声都不好! 锦知道:“不管他贪多少,他舍得给你钱,会对你好,才是最重要的。” 锦洛问:“兄长不会觉得他过于心狠手辣,为达自己的目的,滥杀朝臣,为官又不清廉,贪财专权吗?” 哪知她兄长一听,望着远方,笑了一声,“外祖为官不清廉吗?有什么好下场,他爬到这个位置,若不揽权,当今圣上会容他,怕是等太子继位后,也不会容他吧?锦家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锦洛之前就从苏焲那里得知,锦家是跟着太祖帝打天下的。 萧家一半的江山都是锦家打下的。 结果萧家历任两帝之后,到了第三任皇帝,就容不下锦家了。 锦家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他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他,人活着,总是要为自己谋生路、谋出路的,只要他不残害无辜,不苛待百姓不就好?”锦知继续说。 锦洛以为外祖一家会愚忠。 兄长是外祖养大的,应该也是愚忠一挂的。 没想,倒是想得通透。 锦洛便与他道:“苏焲已经派人前往漠北,除了说亲事之外,还会问外祖要不要回京。若是要,他应该会插手此事。” - 从镇国侯府出来,走在街上。 锦洛想,兄长和外祖能这么想,是最好的。 如今大邺大半握于苏焲手里,现任皇帝虽信任苏焲,但不可能活得比苏焲长,皇帝一死,他的皇子们肯定会想方设法从苏焲手里夺权。 太子不就已经有此想法。 所以外祖一族若是还愚忠萧氏皇族,回来早晚会跟苏焲对上。 倒不是她怕外祖一族会帮萧氏皇族对苏焲怎样,而是按照苏焲的作派,若到了那一天,定不会顾及任何情面,会先出手铲除掉锦家。 那锦家,就还不如不要回来,一直在漠北。 但外祖一族回来,若能不再愚忠,谁掌权对天下有利,就孝忠谁的话,苏焲当权,应是不会薄待锦家的。 锦洛走在前面想事。 锦小录抱着箱子嘿咻嘿咻地跟在他娘亲后面。 镇国侯府他刚刚也跟娘亲去了。 锦洛要离开时,要把苏焲送去提亲的箱子拿回国师府,锦小录就自告奋勇要抱,锦洛就让他抱了。 他人虽小,但力气大。 锦洛想完事,回头看儿子,忽然问:“你要不要留下来继承你爹的财产?” 随便提个亲就给出几个钱庄几座矿,他爹得多富有? 她不想跟苏焲成亲,他的钱跟她没关系。 但儿子是他的种,不继承点他爹的财产,是不是有点亏? 锦小录仰头望他娘亲,“我爹很有钱吗?” “应该不是很有钱。”锦洛摸着下巴,“应该是超有钱。” 有矿的人,能不有钱吗? 除了有矿,还有钱庄! 锦洛给儿子个建议,“要不,娘亲一个人回琅山,你留下来继承你爹的财产?” “娘亲你这是要为了钱,抛弃儿子了吗?”锦小录发自灵魂拷问。 锦洛伸手掐掐儿子的脸,“娘亲哪舍得抛弃你,娘亲只是觉得你要是跟着你爹,一下子就跨越阶层了,从穷小子变成富家子,还是个权倾天下的富家子!” 锦小录皱皱小鼻子,“可我没觉得跟着娘亲是穷小子啊!” 好吧。 她不穷! 但她也没他爹富啊! 锦小录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我回去问问我爹有多少钱,要是爹的钱比娘亲多很多的话,我跟他继承一些,拿来给娘亲,再跟娘亲回琅山。” 锦洛扑哧一笑,“你现在就要去继承啊?你爹的财产,怎么也要等到你爹不行了,才能给你继承,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可继承不了。” 锦小录又皱了皱小鼻子,“不行的意思是要等他死了吗?要等我爹死了,我才能继承他的财产吗?” 锦洛点头,“嗯。” 母子二人回到国师府。 锦洛去研究经文了。 锦小录坐在国师府大门长长高高的门槛上,等他爹。 夜幕降临,两匹马在门前停下。 为首一匹,马上的人利落下马后,把缰绳随意地丢给后面跟着翻身下马的空阳,阔步走上门前台阶。 “在这儿干什么呢?”看到儿子,苏焲边拾级而上边问。 “等你。”锦小录仰望他爹。 苏焲在他面前停步,摸摸他的头,“叫爹。” 锦小录闭着嘴。 苏焲就又问:“等我有事?你娘亲呢?” “娘亲在院里。”锦小录说完,想着娘亲说财不外露,不能在大门口问钱的事,便往府内走了几步,才停步等他爹过去。 苏焲见他神神秘秘的,就跟了过去。 锦小录还四下望了望,见周围没人,才仰头问他爹,“你有多少钱?你是不是很有钱?” 苏焲看他一副小财迷的样子,就问:“我要很有钱,你是不是就喊爹?” 锦小录斟酌了一下,“可以考虑。” 苏焲笑了一下,见马还在大门口,拎着锦小录出去,丢上马,翻身上去坐他身后,“带你去看钱。” 锦小录被带到一家钱庄。 在钱庄的钱库里,锦小录看到了码成山的一堆堆金条。 锦小录双眼冒光,“这些都是你的吗?” 苏焲坐在太师椅上,闲闲地喝着茶,“是我的。” 锦小录双眼的光更亮,“爹,你这茶烫吗,我帮你吹吹!” 苏焲嘴角忍不住微抽,从茶盏里幽幽抬起眼来,“你是在叫我吗?” 爹是叫了。 可他怎么有种儿子叫的不是他,是那一堆堆金条。 “当然是叫你了呀,爹!”锦小录说完,还往他爹茶盏吹了两口气。 苏焲被孝到了。 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茶。 最终还是把这盏充满儿子“孝心”的茶给喝了。 回到家里。 苏焲还在净手,锦小录一溜烟跑进内屋,往他娘亲面前一凑,“娘亲娘亲,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锦洛抬头,看到儿子双眼冒光,就问:“看到什么了呀?” 锦小录把苏焲带他去看钱,他看到一整个屋子一堆堆金条码成山的事,绘声绘色地讲给锦洛听。 末了,压低声音:“娘亲,我爹他真的好有钱!你说他什么时候会死?我什么时候能继承他的钱?” 锦洛:“……” 如果她刚刚没听错的话,他爹应该回来了,在外屋洗手吧? 这小子以为他压低声音,他爹就听不到不成? 锦洛赶紧要捂他嘴,但儿子下一句已经蹦出来了,“那么大的金条,那么多,我爹死了,我能继承多少?我要用多少马车才能拉走?我爹……” 不死我能继承吗?我不想要我爹死! 但后面的话被锦洛捂住了。 锦小录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一转眼,看到他爹站在内屋通往外屋的门中央,正看着他们娘儿俩。 锦洛认为他多少是要计较的。 但苏焲没有,好像没听到似的,招呼儿子,“吃饭了。” 锦小录从榻上溜下去,就往外屋跑。 锦洛有些心虚。 儿子才四五岁,就盼着爹死,好继承爹的财产,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但儿子会说这些话,都是因为她下午没想那么多,胡说八道,被儿子听了去,记下了。 锦洛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两句。 但苏焲浑不在意似的,“快出来吃饭,别让儿子等。” 膳桌上,气氛挺温馨。 大概是有一整屋金条的加持,锦小录喊了苏焲好几声爹,越喊越顺口。 苏焲给儿子夹了好几筷子菜。 饭后,还在院子里教儿子打拳。 看着这父慈子孝的画面,锦洛觉得自己想多了,苏焲好歹是一朝国师,心眼没那么小,应该是当儿子的话是童言童语,并未放在心里。 但锦洛还是决定。 明日苏焲不在,得给儿子纠正一下思想,虽然想继承他爹的财产,但不能盼着他爹死,得等他爹自然死。 锦洛洗完澡,研究了经文好一会,苏焲才教儿子打完拳。 锦小录回自己的院子。 苏焲去洗澡。 洗完澡,去书房。 就在锦洛都忘了这事时,苏焲从书房回来了。 他净了手,徐徐把门关上,落了闩,来到锦洛身边,“怎么把我送去跟你兄长提亲的箱子搬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看到箱子静静躺在屋角。 锦洛今晚在经文里发现了些东西。 此时正全身心钻在经文里,闻言想也没想就回答,“我不会跟你成亲,自然不会收你送去提亲的东西。” “不跟我成亲,是因为盼着我早点死,怕守寡?” 苏焲声音不温不凉,但却夹刀裹剑。 锦洛埋头在经文里,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苏焲这是来跟她秋后算账了。 忙抬头要解释。 然,苏焲已经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了,拎了她就往床上去。 “不但不跟我成亲,还教唆儿子盼着我死,好继承我的财产跑路!” “我就没见过这么狼心狗肺,薄凉无情的女人!” “想要继承我的财产,给我生一个儿子可不够!” “我财产多,得给我生一窝,才够继承!” 第223章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什么都依你 在苏焲压下去要为所欲为时,锦洛率先搂住他脖子,“你听我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苏焲埋头就啃她。 锦洛知道这死男人就是想做那事了。 儿子的话,他在意,但根本不多。 他气的是她不想跟他成亲,想跑路。 他想要时,她是拗不过他的。 除非给他下点药,用点香,他不设防时绝对招架不住。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没有了要给他下毒或用香的想法。 大概是两人缠绵的数次多了,锦洛现在特想得开,拗不过,就当是一场享受,男人满足了舒服了,接下来的事好谈…… 于是锦洛主动缠上他。 衣裳撕碎的声音响起。 男人一贯简单粗暴地撕掉她的衣裳,啃她、吻她,揉弄得她浑身舒服发软之后,再强势地占有她。 两人的情事还没完,苍陌的声音就在外头不识趣地响起。 “主子,有消息。” 苏焲压着锦洛继续。 锦洛知道他是听到的,推他,“还不快去,说不定是急事。” “我现在办的就是急事。”苏焲箍紧她不放。 锦洛被弄得呼吸一乱,哼出了声。 苍陌在外头听到了,赶紧默默退到院外去。 直到腿都站麻了,院里才传出开门声,主子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 苍陌赶紧入院子去。 苏焲一身常服慵懒矜贵,合上房门后,去了书房。 苍陌跟着入了书房禀报,“主子,黎王之母止容在入大邺之后,被杀了。” 苏焲既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入了大邺才被杀。 在大邺被杀,责任便是大邺的,西凉那边若要追究,是能引起两国兵戈的大事。 不意外,是因为苏焲知道,太子绝对不想止容这个皇帝心尖上的人,回归到大邺宫廷。 会影响他母妃的地位。 亦会动摇太子的储君之位。 “查到证据是谁干的没有?”苏焲淡声问。 “我们安排在那边的人手正在查。”苍陌道。 苏焲埋首在文书里,头都没抬,声音也依然很淡,但出口的话却让人心惊,“我要足够的证据,证据不够,就造点证据。” 苍陌跟在苏焲身边多年,对主子的手段早已习惯。 他很淡定,“属下明白。” 说完就退了出去。 苏焲在书房里写了几个大字。 他的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可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字,觉得没意思极了,于是丢了笔,回卧室去。 他床上的女人裹在衾被里,一头青丝铺散在枕上,整个人柔柔软软的,如一滩春水一样勾着他的心。 还是这个有意思。 苏焲脱了衣衫,钻入衾被里,一把就将人捞入怀中。 不等他动手,锦洛主动滚入他怀里,往他唇上吻去,“我没有教唆儿子盼着你死好继承你的财产,是我话没跟儿子表达好,儿子还小,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明儿就跟他解释清楚,让他以后好好孝顺他爹。” 她一娇软,男人就很受用,揉着她问:“那你跟儿子怎么说的?” 锦洛自然不能说她想留儿子下来继承他的财产,她自己跑路。 “还能怎么说,自然是跟他说你有多好,说你多有钱有权,让他要喊你爹,以后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你。” 锦洛说完,就听到头顶上的男人轻笑了一声。 她知道,他肯定是不信她的鬼话的。 但没关系,只要能让他听了舒心就好。 锦洛顺势就继续道:“至于成亲,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焲立即俯首,擒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刚刚不是还说不会跟我成亲,怎么突然就改口说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是想拖延时间糊弄我,然后再慢慢寻找机会带儿子跑路?” 锦洛:“……” 被他说对了。 但她不能承认。 她又吻了吻他,安抚他,“当然不是,主要是我突然想到了外祖一族若想回来,你我此时成亲,怕是会让朝中一些与你敌对的势力忌惮。” 苏焲嗤笑,“我还会怕那些不自量力的忌惮?” “你是不怕,但锦家现在不如以前了,经不起再生波澜。” 锦洛以前不会刻意去听苏焲的狗爪子给他汇报什么。 但刚刚,她动用了内力,去听苍陌给苏焲汇报的内容。 她也不怕苏焲知道她听了,直白道:“就如黎王之母止容,她回归大邺宫廷会动摇太子母子的地位,所以一踏入大邺国土,命就没了。我若与你成亲,便是与你紧密联系在一起,锦家是我外祖,自然也成你这一党的,朝中那些与你敌对的势力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外祖一族平安归来成为你的助力。” 怕是会如黎王之母止容一样,半路就被暗杀了。 锦洛补充道:“我兄长不就差点途中被杀了!” “只要他们想回来,我可以一路派人护着,谁都要不了他们的命。” 苏焲手半点不闲着,贪恋地在她身上抚摸,“何况在外人眼里,你早已经是我的人,成不成亲,你都是我的人,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在外人眼里,你没娶我,我顶多就是你身边一个陪睡的,可有可无,毫不起眼;可你我若成亲,我就是你的正妻,利益和身家性命就都绑定在一起了;锦家是我外祖,你的敌对势力定会认定锦家要是回来,会向着你,定会想方设法阻止我外祖一族回来!”锦洛道。 可苏焲不管。 揉她揉得更用力,手在她细细的腰肢上来回抚摸,又滑到她胸口上。 锦洛气得拍他手,“说正事,你正经点!” “我哪里不正经?”苏焲动作不停,“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娘,是我一辈子想睡且怎么睡都睡不腻的人,我摸摸怎么就不正经了?” 锦洛:“……” 为防止话题被带偏到无法控制,她赶紧翻身而起,捧住他的脸,“苏焲,缓一缓,我外祖一族若要回京,等他们平安归来,诸事安定,我再跟你成亲。” 说完,为表诚意,又吻了吻他。 苏焲定定地看着她,半晌问:“你真会跟我成亲?” 锦洛点头。 先答应下来,能缓一步是一步。 之后怎样,再说。 苏焲又思考了片刻,像是真相信她了,“我若答应你,有什么好处?” 他要讨点甜头。 锦洛正思量着。 他已经道:“研究完经文,也不准再回镇国侯府。” 苏焲知道,她现在是为了研究经文,才会乖乖留在国师府里。 锦洛还在犹豫,他已经掐住她下巴道:“你要是还想回镇国侯府,我就把你娶回来,让你提前成为我的国师夫人,没理由再住回镇国侯府。” 其实锦洛执意不嫁,苏焲也没办法硬娶。 问题就在于,锦洛不想这事越闹越大,让京中苏焲那些敌对势力知道苏焲想娶她,防着她外祖一族回来。 锦洛道:“我答应你。” 兄长回来了,以后镇国侯府交给兄长去打理就是。 苏焲这才满意,翻身就将锦洛压在身下,想再来一次。 锦洛急忙再道:“小录是你亲儿子这事,也暂时不要外露。” 苏焲是懂的。 若让外界知道锦洛已经给他生了个儿子,那跟锦洛已经与他成亲又有何异。 所以苏焲再不情愿,也同意了。 “还有!”锦洛亲他的脸,“把门外的粥棚撤了。” “你要求真多。” 话虽这么说,但苏焲没有不耐烦,只有想要她的急切,埋首回吻着她道:“都依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什么都依你。” - 次日一早,国师府门口的粥棚就撤了。 苏焲如期去上朝。 黎王之母止容被杀之事,他就像不知道一样。 就连这场刺杀的背后主谋,都还不知道自己主导的刺杀已经成功。 直到隔日的深夜,才有一道黑影秘密入东宫禀报。 太子才知道他暗中派去的人已经成功,止容已经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太子很谨慎地问:“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黑暗中,来人压低声音:“殿下放心,处理得很干净,绝不会有人知道是太子殿下您做的!” 太子这才放心,挥手让人退下。 来人退下后,太子心里难掩开心。 但很快又想到他派去射杀许锦知的人,落到许锦知手里后,如今又转到了国师苏焲手中,他的人数次想去灭口,都没能成功。 太子还不知道苏焲的人已经顺藤摸瓜知道是他干的。 他还在惴惴不安,担心那人扛不住国师府的人的审问手段,会透露一些有用的讯息,让苏焲猜到是他做的。 太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心头难安。 贴身随从见状,小心翼翼上前,“殿下何不去叫长肃将军出面,那许大公子怎么说都是长肃将军之子,长肃将军出面,说不定能让那许大公子也为殿下所用,殿下就不必担心派人截杀那许大公子的事败露了。” 若许锦知能为太子所用。 就算国师苏焲查到截杀他的是太子,也可以反咬一口说是国师苏焲想离间太子和那许大公子之间的关系。 太子道:“那许锦知是在漠北长大的,虽是许承安之子,却与许承安不亲厚,怎么可能会听许承安的话和他亲妹妹锦洛作对!” 随从道:“那许大公子在漠北长大,与长肃将军不亲厚,自然与他亲妹妹锦洛也不亲厚。既然两边都不亲厚,那那许大公子怎么就不会站生父这一边呢?” 太子细细思量了一下后,换了身行头,出宫去。 许承安被锦洛命人丢出镇国侯府后,被太子的人领走了。 如今许承安的住处,是太子命人给安排的。 明面上,太子因许锦书的事,厌恶透了许锦书许承安父女,但其实许承安已经彻彻底底是太子的人。 皇帝还没有撤许承安的锦家军军权,太子还想要锦家军的支持,自然得帮许承安。 太子深夜去会了许承安。 让许承安去找许锦知。 若是能拉拢许锦知,再通过许锦知,得到漠北军的支持,是最好不过的。 所以太子的意思是,若许锦知愿意听许承安的话,效忠他。 许承安可以适当地许诺给锦家一些好处。 许承安答应了。 太子要离开时,在庭院中遇到了一人。 那人一身白衣,身姿袅娜,在院中翩跹起舞。 美人看到有人驻步观望,忙停下舞步,上前来…… 然后与太子的眼神不期而遇,美人愣住了,随后红了眼眶,垂眸喊了一声,“殿下。” 模样儿可怜极了。 声音更是听得令人心颤。 “许锦书。”太子不由喊了一声。 许锦书听到太子喊她,抬起眼来,顿时就哭了,“殿下~~” 往太子怀里扑去。 无论现在多厌恶,曾经都是用过真情的。 而且是多年的专情。 太子一时有些难把控,又听许锦书盈盈泣泣说:“深夜在此跳舞,扰到殿下,书儿真的很该死。书儿都是因为听到兄长回京了,开心,才情不自禁深夜到此跳舞的,兄长之前最疼书儿了~~” 太子专情许锦书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许锦知人虽在漠北,之前却极疼爱许锦书这个妹妹。 虽然现在许锦书不是他的同胞妹妹了,但多年的疼爱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就没了。 就如他再厌恶许锦书先前的一切,却因为多年的专情深爱,还是一看到她,就能涌起心头不一样的情愫。 随后,许锦书突然身子一歪。 脚扭了。 太子忙将她扶去她屋里。 许锦书趁机抱住太子,用身上的柔软往太子身上蹭。 太子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纯情大男孩。如今的他,夜夜女人无数,更有沈魅的开发,自然是被许锦书故意一撩拨,便起了意。 再加上许锦书如今在他心里已不再如之前那般需要珍视。 又想着她或许能帮他拉拢许锦知。 许锦书一撩拨,太子便顺势把她往床上压去…… 太子当夜没回东宫。 一直暗中观察的许承安,见太子久久没从女儿房中出来,又听到女儿屋里传出浪荡不堪的声音,他才终于满意一笑,回了自己屋里。 许锦书那日,逃跑后,辗转回了父亲这里。 又用冥宵留下的药,治好了身上的伤和半毁容的脸。 如今又是冰肌玉骨,让太子销魂得很。 然而这一切,没能逃过苏焲的眼线。 苏焲得知这些后,才从书房回到主屋里。 见屋里的女人还埋头在啃着那本经文,俨然把他当空气。 说啃,一点都不夸张。 锦洛是真的捧着那本经文送到鼻下嗅了嗅,又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书页一角在嘴里嚼。 嚼了一会,脸色猛地一变…… 第224章 苏焲:你要死了,我跟儿子怎么活 “怎么了?” 苏焲急忙上前。 锦洛还是深皱着眉头。 苏焲立即伸手去抠她嘴里,“吐出来。” 锦洛却用力一咽,吞了下去。 苏焲当即就把她抱起,放到自己腿上,“你疯了,吃书做什么?” 苏焲觉得,她研究经文,研究得走火入魔了! 不等锦洛回答,又急问:“皱眉是怎么回事?吃了书哪里不舒服?” 锦洛在细细回味,一时没顾得上回应他,苏焲就更急了,捧着她的脸,手指在她皱起的眉头轻抚着,“吃书吃傻了?回答!” 锦洛这才开口,盯着他,双眼亮亮的,“苏焲,我好像发现什么了!” 苏焲这才松了口气,捧着她脸的手,忍不住微曲,改为捏她两边脸颊,“你想吓死谁?你知道我看到你那样,多紧张吗?书是可以随意吃的吗?那书日日翻夜夜翻,不知道多少人翻过,你可知道多脏。” “你就不急着问我发现什么了吗?” 血脉问题啊! 关系他自己和他未来子孙后代的大问题,不是更重要,更应该急着问吗? 他却来纠结她吃书的事! 苏焲板着脸,“我着急你有没有事,你要有事,我跟儿子怎么办?” 锦洛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默了默,道:“我要有事,你就带着儿子过呗!我要是死了,你跟儿子难道还不能活了?” 苏焲埋首到她颈间,“你要死了,我跟儿子真活不了。” 锦洛心口一悸。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 还是因为他灼热的语息洒在颈上。 她伸手推他,“你正经点!” 苏焲握住她手,按到自己心口,“我怎么又不正经了?” 锦洛没好气,“我死了,你不能活,那以前我没出现那二十几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那是以前还没有你。以前没有你,我不知道拥有你的滋味,我能活;现在有你了,你要是真没了,我就不能活了。” 锦洛就低低地问他怎么就不能活了? 苏焲道:“心没了,当然不能活了。” “我死了,你心就没了?” “被掏空了,自然就没了。你现在是我的心,是我的肝,是我的一切。” 锦洛觉得肉麻死了。 但是忍不住嘴角扬起,在笑。 苏焲见状,狠狠地吻住她。 “你也是爱我的,是吗?”苏焲边缠着她吻边问。 锦洛错开唇,“堂堂国师爷,嘴边总是挂着爱不爱的,跟你的身份一点都不符合。” “那要怎样才跟我的身份符合?” 锦洛佯装细想,“还是得跟坊间传闻一样,心狠手辣,腹黑变态,比较符合国师爷。” “我的身份是对外,又不是对你。对你要什么身份,对你只要爱你,睡你,占有你,对你好,让你给我生儿育女就够了。” 锦洛捂住他的嘴,“国师爷不要说了,我要肉麻死了!” “那块肉麻了?我摸摸。”说完手就要伸进去她身子里面摸。 锦洛逮住他的手,“你不要借机浪荡。” “我只对你浪荡。”说完手就从她衣底强势伸进去,为所欲为了。 锦洛阻止他,不让他摸。 苏焲非要摸。 锦洛气道:“说正事!” 苏焲厚颜无耻,“你这样也可以说正事。” 锦洛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来,对他说:“我之前一直扎在这经文的文字里,忽略了其他。这两日我才注意到经书的材质,应该不是普通的纸类,而是一种叫‘狐’的纸,这种纸书写之后,随着墨迹干,字会消失。” 苏焲知道这种纸。 已经失传了很多年了。 这种纸书写之后,墨干,字就会消失,想要字再出现,必需拿到灯火上烤。 于是苏焲那只空闲的手,把灯火拿了过来。 锦洛把经书翻开,一页一页地拿到灯火上烤。 经书很厚,烤不到一半,锦洛手就酸了。 但她没说,苏焲默默从她背手伸出手去,拿走她手里的经文,继续一页一页往后翻着在灯火上烤。 锦洛仍坐在他腿上。 男人高大,手长,这样搂着她,烤书仍是轻轻松松。 只是烤到最后一页,夜深了,两人都困了,整本经书除了原来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外,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显现出来。 锦洛不信邪,拿过经书就又凑到鼻下闻,“难道我闻错了,不是狐纸?” 狐纸有特殊的味道。 嚼在嘴里会发苦。 苏焲防她再吃书,一只手揉着她的细腰,特地腾出另只手捏住经书的一角。 锦洛嗅完之后,是真的凑到嘴边又要咬一口嚼。 苏焲生气了,把经书抽走,扔一旁去。 一声脆响。 经书某一页被锦洛捏在手里,又被苏焲用力抽走,那一页直接被撕下来了。 但苏焲浑不在意,把她手里捏着的残纸从她手中抠出来,扔小几上,抱着她就往床上去。 锦洛却还在执着经书的事,“苏焲,我没有闻错,那真的是狐纸的味道!我再嚼一块试试!我再嚼一块,就更加能确定是不是狐纸了!” 苏焲面无表情,“夜深了,睡了。” 锦洛研究了经文那么多天,终于有点眉目。 而且这眉目已经经过一整个晚上的验证,如今未能得出一个结果,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挣扎着想回到小几上,“苏焲,你放我下去,我再嚼一口!真的,我再嚼一口,就能更加确定是不是狐纸了!要是狐纸的话,肯定是我们刚刚每一页烤的时长不够,我整本经文再烤一遍,肯定能有字出现!” 还要整本经文再烤一遍? 那天都亮了! 苏焲把她放床上,手落在她脑子上轻揉,“有没有可能是你整日埋在那经文里,脑子都累了,闻错了,再嚼也不能有正确的判断?” 说完,手落到她衣裳上,把她外衣脱了,扔床外去,自己也脱了外衣上床去,拉她入怀,“所以,先睡,明日再去弄。” 他声音低低的,沙哑中透着性感,钻入锦洛心田。 锦洛鬼使神差躺着没动了。 又听他道:“但不能再嚼书,听话。” 锦洛闷声,“不嚼我不能彻底确定是不是狐纸。” “明日让苍陌空阳留下来给你烤书,烤得够够的,要是还没能显示出字,那就不是狐纸。”说完强势命令,“总之,不准再嚼。” 锦洛同意了。 但苏焲身边需要办事的人。 锦洛只让他留苍陌空阳两人,随便一人给她就好。 已经是半夜。 锦洛想着,明日他还要上朝,该睡了。 但苏焲哪能,只要两人躺一起,没有特殊意外或是环境不允许,他每晚定是要缠着她最少野一次的,否则睡不着。 锦洛有些气,“都半夜了,就不能睡了吗?” “你也知道都半夜了,那就不要废话了,争取时间。”苏焲向来有理。 锦洛被他抚得浑身火热,也深知到了这程度,不给他一次,今夜是谁都别想睡的,索性主动迎合他,但还是忍不住抱怨,“你都不累的吗?你不累,我累!我现在要继续烤经书,你不给我烤,我明日还要早起弄这事!” 苏焲吻住她的小嘴。 封住她所有抱怨声。 甚至,故意把她搞得很累,让她事情一完毕,没有力气和精神再去想经书的事,歪头就埋在他怀里睡了去。 次日,苏焲照常起身去上朝。 只是,他从床上起来和在屋里穿衣时,都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床上的女人,或许是昨夜被他折腾累了,或许是躺在他的床上很舒服很有安全感,所以没保持往日的警觉,直到他出门,她都没有醒。 苏焲留下了苍陌。 命他去交代后厨把早膳温着,房里人什么时候醒来,把早膳送来。 还有,别让儿子来院里吵到他娘。 下朝后,许承安安排人秘密给锦知递了消息。 约锦知到某茶楼见面。 锦知收到消息后,毫不犹豫地给许承安回了消息,约在另一处隐蔽无人的地方见面。 说是茶楼人多眼杂,不想跟他见面被锦洛知道。 许承安现在一听到“锦洛”两字,就头疼,肉也疼。 觉得确实是,在茶楼见面,容易被人发现,要拉拢许锦知的事就败露了。 于是,爽快地同意了锦知安排的地点——城西无人破庙。 锦知带着自己的贴身随从欣然赴约,在破庙里见到了许承安。 许承安一见他,就跟之前他还小时那两次入京见面一样,喊他,“知儿。” 锦知不亲热也不冷漠,淡淡问他找他做什么。 许承安见他没喊自己“父亲”,也不在意,一番试探,得知许锦知野心勃勃想留在京城,还想把锦家也拉回京城后。 觉得有戏。 直接就表明来意。 并许诺了许多好处给锦家。 说到最后,锦知问他,“你今日找我,就说这么多是吗?” 许承安正慷慨激昂地画完一个大饼。 闻言,豪云壮志道:“你我父子一条心,定能助太子登位,到时你我父子都能平步青云,你外祖一族也能回京,你母亲在天之灵一定能含笑!” “我要是把你打一顿,我母亲在天之灵一定能含笑。” “你说什么?”听锦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许承安有些没反应过来。 下一瞬,他眼前一黑,被人用麻袋套住了。 “给我揍。”锦知下令。 他带来了四个随从,八只脚齐上,往麻袋踹。 许承安想爬起来,但因为被裹在麻袋里,手脚根本不能自由。 想扒掉麻袋,那无数只脚又不停地往他身上招呼,他不得不先护住自己的脑袋,大喊:“许锦知,你干什么?我是你父亲,你居然叫人打我!” 锦知淡淡背过身去,“正是因为你是我父亲,我才叫人打你,否则……” 就是直接杀了。 替母报仇! 但没办法,生身之恩,他得先还。 许承安气得大叫:“许锦知,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叫人殴打自己的生父,你这叫大逆不道!你是畜生!” 许承安气死了。 他不但被打了,他还被骗了。 这小杂种故意表现得野心勃勃,骗他把来意都说了出来。 然后就叫人殴打他。 改约他来这无人的破庙,也是为了方便揍他不会被人发现。 许承安继续骂和威胁,拿父亲的身份压锦知。 但没有任何用,锦知就像没听到他的话,许承安只得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然而他带来的随从,早已经被锦知带来的另外两个随从制服。 许承安像个麻球一样,被踹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最后,锦知往外走时,落下一句,“此次我放过你,算是还了你的生身之恩,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就要替母报仇了。” 许承安鼻青脸肿,冲他背影大喊,“别忘了,你姓许!你要替母报仇?你想弑父不成?!” 锦知缓缓回头看他。 眼神如刀,“从今日起,我与你断绝关系,我现在叫锦知,不姓许!” 锦知带人走后,许承安才从麻袋里滚出来,往地上啐了一口血,骂了一句,“小杂种!” 然后拖着一条半残的腿,出去找随从,让随从去弄辆马车来。 不然这个样子,没办法、也没脸回去。 许承安把事情办砸了,太子很快就知道。 太子看着他那个猪头脸,不但没体恤他,还赏了他一记茶盏在额头上,顿时原本就发肿的额头,开了花,流了血。 但太子不死心。 他想到了许锦书。 让许锦书也去试试看能不能把许锦知拉拢到他这边来。 锦知从破庙离开后,大约是想到逝去的母亲,心中凄冷,没有回镇国侯府。 去了国师府。 找妹妹。 已经是快到晌午,锦洛才醒没多久,得到通传,让人领兄长到主院去。 锦知没说起许承安找他之事。 怕妹妹一听,想起母亲,跟他一样难过。 但锦洛却看得出他心情低落。 不过兄长没说,锦洛也没问,而是留兄长吃饭,饭后兄妹俩又聊了一些,直到半下午锦知才离开。 锦洛送走兄长后,回去烤经书。 苍陌和锦小录帮她一起烤。 可这次烤得仔仔细细,经书上依然除了原有的字,没有再出现任何字迹。 傍晚苏焲回府来,就见她还捧着那经书在闻。 苏焲抽掉她手里的经书,让她想不明白,先不要想。 锦洛只好先吃饭,洗澡…… 直到半夜,她睡着睡着,突然灵光一闪,想明白了! 第225章 风雨欲来前的宁静,先控制国师府 锦洛蹑手蹑脚爬起来。 苏焲睡着了。 她不想吵醒他。 但她在男人怀里,才一动,男人就醒了,重新把她拉入怀中。 锦洛想了想,小声对他说:“苏焲,我没有闻错,我确定那是狐纸的味道!我鼻子灵,一点点气味,我都能闻出来!但也由于我鼻子灵,不是经书本身有狐纸的味道,而是经书沾染到一点狐纸的味道,都被我闻出来了!” 卧房里幽暗静谧。 锦洛说完,等了许久,以为苏焲睡着了时,他才懒懒开口,“你是说那经书的材质,只是普通的纸类,并非狐纸。有狐纸的味道,是经书跟狐纸放在一处,沾染了狐纸的味道?” “没错!” 一听苏焲回应,锦洛人更加精神了,“狐纸有特殊味道,这种味道会让狐纸发苦。经书只是普通纸类,但染沾到了狐纸的味道后,也跟着微微发苦。我昨夜嚼书,就嚼到了苦味,才会错认为经书的材质是狐纸。” 苏焲静静地听她说。 锦洛又道:“我睡下之后一直回想着昨夜嚼书的苦味和经书上狐纸的味道,觉得不对,若经书的材质是狐纸,味道不会这么轻,苦味不会这么淡。唯一的可能就是,经书的材质并非狐纸,只是沾染到了狐纸的味道,浸入了苦味。” 苏焲徐徐睁开眼睛。 幽暗中,垂眸与锦洛对视。 锦洛知道这男人何其聪明,应该是猜到自己想说什么了,立即半撑起身子看他,“有没有可能商絮给你的经书是假的?” “何以见得?”苏焲问。 锦洛道:“这经书染有狐纸的味道,证明与这经书放在一起的,有狐纸或狐纸做成的书册。我能让商絮把所有书或纸都拿出来给我看一看吗?” “明日就让她拿出来给你看。” 苏焲说完,问她,“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没有就睡了。” 锦洛摇头。 暂时没什么要说的了。 苏焲就又把她往怀里揽去。 第二日,苏焲依然留了苍陌在府。 苍陌去商絮那儿。 传达了主子的意思,让商絮把所有带来的纸类之物,归整出来。 之后全部送去了主院给锦洛。 商絮跟过去,颇为愤怒地盯着锦洛,“姑娘上次说只是借我的经书来观几日,就会还我。如今借我的书未还,却要将我其他书也夺来,到底是何意思?” 锦洛看她一眼。 没理她。 把她的书和纸全部拿出来,摆在案上,一本一本,一张纸一张纸,拿到鼻下闻,有些还撕下一小块在嘴里嚼。 全部闻完之后,她不动声色,把书和纸全部装回箱子里。 苍陌看她把书和纸往回装,忙上前帮忙。 装好之后,锦洛吩咐他,“搬回去还给商絮姑娘。” 苍陌没有多问,搬着箱子往外走。 商絮还有些发愣,好半晌问锦洛,“你不是要夺我这些书和纸,你闻这些东西做什么?它们有何特别之处吗?” 锦洛轻笑,“我夺你这些东西做什么。再过几日,我会把经书也还给你。” 商絮见苍陌搬着她的箱子走了,也不好在主院里多待,跟着回了自己院子。 苍陌走后,商絮对着那一箱书和纸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心里不安地想:那女人闻她这些书纸,是发现什么了吗? 她拿起箱子里一本书闻了闻。 可她除了闻到书本身纸质的味道外,并没有闻到其他什么味道。 就连里面的字,都因为久远,而失去了墨香味。 她不由想到了她藏起来的那本真正的经书—— 那本经书有一股很特殊的香味。 本来那本经书藏有改变苏氏皇族血脉问题的方法,极其重要,她一直都是单独秘密藏放的。 但因为一路来京,她暂时跟假的那本经书放在了一起。 商絮心头锐跳,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让那女人洞悉到了什么? - 锦洛去找了沈魅。 苏焲认回了儿子,对沈魅也特别宽容,自从把沈魅和儿子弄回京都后,沈魅就一直住在锦洛之前住的院子,苏焲由她住着。 当然,苏焲不可能指派下人去服侍沈魅。 沈魅就自己一个人住在那院子里,想睡就睡,想起就起,饿了就自己去后厨拿东西吃。 国师爷由着她住,府里下人自然也不敢管她。 沈魅有时候在国师府住腻了,就出去外面荡几天,玩完男人再回国师府来住免费的、吃免费的,生活不要太滋润。 所以锦洛去找她,没找到人。 到了傍晚,沈魅才出现,她从屋顶上掠下来,一落到主院院中就喊:“小锦儿,听说你下午去找我?” 锦洛从屋里走出来,“确实去找你了。” “找我什么事?” “去帮我盯着商絮。” 沈魅在国师府住了这些天,已经知道商絮此人,颇为意外,“盯她做什么?她要勾引你男人吗?老娘去废了她!” 说完就要去。 锦洛忙喊住她,压低了些声音,“我是怀疑商絮藏了重要的书册。” 沈魅回身,妩媚地撩了一下秀发,“所以,你是要我帮你盯着她,看她有没有藏了什么书在什么地方,而不是防止她来勾引你男人?” “男人她勾引不了。” 不是锦洛自信苏焲不会背叛自己。 而是商絮从小跟着苏焲,苏焲若想要她,早要了,不会等到今日。 “放心,我一定日夜帮你盯着!”沈魅说完,转身就去盯人。 锦洛一句“不用日夜盯,该睡觉得睡觉”未出口,沈魅已经从墙头消失了。 没一会,苏焲回府来。 吃饭时,苏焲问起她今日查看商絮书纸的事。 锦洛把经过、结果都跟他说了,并说了自己派沈魅去盯商絮的事。 苏焲没多说什么,只让她若是人手不够,可以调影卫去。 随后空阳入院来禀报,说止容被杀之事,已经传入京了。 皇帝今夜就能知道消息! 果不其然,苏焲用完晚膳不久,宫里就急急来人宣苏焲入宫。 入了宫门不久,便有太监迎面而来,向苏焲行礼时,压低了声音,“圣上急怒攻心,吐了好几口血,卧在龙榻上快起不来身了。” 苏焲轻挥手,太监就退下了。 苏焲不紧不慢去了皇帝寝宫。 许多朝中大臣已经先他一步到达皇帝寝宫外面,见他来,皆给他行礼。 苏焲问了句寝宫里头的情况。 有官员说皇帝听闻黎王之母止容被杀,急怒攻心,吐了好几大口血,太医正在瞧着,贵妃娘娘在里面,太子殿下也在里面。 苏焲便一脸担忧地跟其他大臣站在外面候着。 大约半个时辰,太医从里面出来,皇帝才召众臣入内。 皇帝已经坐了起来,形容憔悴,仿佛老了十几岁,贵妃和太子在一旁服侍。 皇帝和众臣说了止容被杀之事。 但其实,对于止容的死会不会引起大邺和西凉的兵戈问题,皇帝已经无暇去顾及,他现在要的是:查出背后到底是谁杀了他心尖上的人! 是以,众臣就此事商讨一番退下时,皇帝独留下苏焲。 就连贵妃和太子,都被皇帝挥退了出去。 恢宏死寂的帝王寝宫里,皇帝把此事交给了苏焲,让苏焲务必查出背后凶手,无论是谁,他都绝不姑息,这是他的逆鳞。 苏焲从帝王寝宫出来,在他的示意下,太子很快就探听到了他的父皇授意苏焲私下去查止容之死的真凶,还有他父皇说绝不姑息真凶的话。 其实太子早猜到他的父皇会让苏焲去查。 但他没有办法。 他不能让那个盘踞在父皇心头二十几年的女人回来,他必需铤而走险把她除去。 太子深夜又出了趟宫,去找许承安,让他传令给锦家军,暗中做准备。 另一边,苏焲离开后,皇帝又吐了口血。 贴身太监大急。 但皇帝心如死灰地挥手,让他不必叫太医,宣黎王进宫。 黎王收到宫里的宣召时,毫不意外,因为在太子得知消息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他所谓的母亲止容被杀之事,只比苏焲的消息晚了一天。 不过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入到宫里,得知自己的母亲死了,伏在皇帝膝上,哭得稀里哗啦,悲痛欲绝。 - 苏焲回到府里。 锦洛已经歇下,他若无其事地去冲了个澡。 随后轻手轻脚上床去,将床上的人捞入怀里。 “没睡?” 锦洛没理他。 听呼吸,苏焲知道她没睡,手往她胸前伸去,抚摸揉弄的同时,唇附到她耳畔,“过段时间我应该会离京几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锦洛隔了好一会才开口,“你离京肯定是有要事办,带上我合适吗?” “是不太合适。”苏焲低低哑哑的声音响在她耳畔,“但我想带你去。” “而且。”他补充,“京里可能会有暴乱。” 一听到暴乱,锦洛睁开了眼睛。 好半晌她才出声问:“你要出京去办什么事?” “我会跟圣上请令,出京去接黎王之母止容的棺椁入京。” 锦洛就道:“你出京去接亡灵,带上个女人算怎么回事。何况,我要跟你去了,儿子肯定我也要带上,你去接亡灵,带个女人孩子,会引人怀疑的。” 苏焲怎么会不知道会引人怀疑。 但他不太放心留他们母子在京里。 “那我提前安排你们出京,等京里的事过后,安定了,我再去接你们娘俩回来。”苏焲在她耳畔轻声说。 锦洛不免反问:“你不怕我带着儿子跑了吗?” 苏焲:“……” 是会怕她带着儿子跑的。 但比起留他们娘儿俩在京里有危险,他宁愿他们跑了。 见他不吱声了,锦洛就知道他有这方面的顾虑,在他怀里轻轻一笑,“我不跟你去,也不出京,更不跑,就留在国师府。” 她停了停,补了一句,“等你回来。” 一句“等你回来”,让苏焲瞬间抵着她深吻了好一会。 最后嗓音都哑了,“也好,府里有密室,除了跟我多年的亲近之人,不会有人知道。我把苍陌留下,若有危险,你和儿子入密室里,只要不出来,没人找得到你们。” 他翻身将她覆于身下,与她结合的瞬间,捧着她的脸,吻住她的唇,道:“在里面,等我回来。” 数日之后,皇帝又得到一道急报:止容的棺椁在途中遭人阻截,有人想毁了止容的尸体,棺椁差点被人放火烧了。 皇帝一听,再次急怒攻心吐了口血。 黎王立即请命要出京去接母亲的棺椁回京。 但有大臣表示不妥,止容的棺椁都有人敢想阻截烧毁,若黎王出京,怕是正中有人心的计谋,就等着用此法引黎王出京,截杀黎王。 皇帝一听,当即就打消了让黎王出京接其母回京的想法。 思来想去,都不用苏焲开口,皇帝就命他带人出京去接止容的棺椁回京。 苏焲很快就带着一队人马出京去。 临行前,他再三交代锦洛,“记住我那晚说的话没有,若有危险,你和儿子到密室去,我没回来之前,不准出来。” 锦洛从来都不知道这死男人会有这么啰嗦的一面。 她连连点头,“都说我知道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毫无战斗力的弱女子,就算没有密室可以躲,我和儿子也不会有事的。” “就怕你觉得自己不会有事,不肯往密室里躲。”苏焲束好护腕,转身欲走时,又停了步,“亲我一下。” 锦洛翻了一下白眼。 但还是上前,踮起脚尖,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正要退开,苏焲揽住她的腰,往她唇上狠吻了一下。 吻完,松手,转身便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了。 苏焲离京的三日后,一份证据呈到了皇帝御前。 皇帝看完后,气得浑身发抖。 证据是国师苏焲派人快马加鞭从止容被杀之地送来的。 证据上脉络清楚地写明了杀止容的背后主谋是太子萧恒睿。 太子在东宫很快就收到这个消息,大惊。 但是他的父皇并没有马上发作。 后来,太子又得知,还有人证物证在来京的路上。 太子哪敢让这些人证物证出现在皇帝面前,那他就百口莫辩了。 于是立即暗中派人去拦截灭口。 然后这些派去拦截灭口的人,就被苏焲的人擒获了,送到了皇帝面前。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人证物证。 但是现在太子派人去灭口,直接就变成了人赃俱获。 太子知道自己辩无可辩了,苏焲又刚好不在京里,机会千载难逢,他又是事先就做好了准备的,此时不逼宫,更待何时? 但是太子最忌惮的,还是苏焲。 所以,最先要解决的,便是控制国师府! 第226章 宫变,抓锦洛去威胁苏焲 明熙公主一日前出京去寺庙为皇帝祈福,把京里的官眷都叫了去。 官眷到达寺庙后,全部被扣下。 以此威胁京里的武将,尤其是负责宫防的大小将领,有谁敢不听太子的话,寺庙里的家眷,全都性命不保。 那些武将和负责宫防的大小将领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太子趁机架空了这些人的职务,安排自己的人顶上去。 小兵小将并不知道上头的事,只听命行事,所以太子没废太多力气,就控制了整个皇宫和整座皇城。 本是一派繁荣祥和的京都城,一夜之间风声鹤唳,人人惊惶。 大量兵马涌向国师府、黎王府和镇国侯府。 锦洛在太子有所行动之前,便已经做了安排,让云嬷嬷等人不要抵抗,先顺从,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不过太子起兵当夜,锦洛得知许锦书跑了之后,又跟太子勾搭上,还成功给太子暖了床,不放心,趁乱又去了一趟镇国侯府。 给云嬷嬷送了些香丸去,交代了些话。 返回国师府时,街上已经全是兵马,好像是在搜查什么人,百姓全都闭门不敢出,街上偶尔出现一两个可疑人,皆当场就被杀了。 在那血光之中,锦洛看到许锦书骑着高头大马,一副小人得志之态,领着一队精锐人马,往镇国侯府的方向去。 锦洛知道,许锦书占着她的身份二十年,占着占着就把镇国侯府视为自己之物了。 如今镇国侯府被她拿回,对于许锦书来说,觉得是自己的耻辱,觉得是自己的东西被她霸占了,所以一朝得势,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要去把镇国侯府抢回。 许锦书不但会第一时间去把镇国侯府抢回,还会觉得云嬷嬷背叛了她,她定然是不会放过云嬷嬷的。 所以锦洛才担心,才又往镇国侯府走了一遭。 不过锦洛已经做好了安排,没有多看许锦书,转身就避开街上的兵马,快速往国师府而去。 然而在暗巷里穿梭了一会,突然感觉到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将她拉进了暗处。 不过锦洛反应更快,薄刃已经抵到了对方喉咙。 “是我。”对方发出熟悉低沉的声音。 “孟檀昭,你又想干嘛?”锦洛听清声音,看清对方容颜,冷问。 黎王没回答她,而是反问:“你要去哪?” “不用你管。”锦洛收回薄刃要走。 可黎王还是握紧她的手没放。 锦洛发冷的眼神射向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警告,“别忘了,我已经不欠你恩情,你若不放手,我对你不客气了!” 黎王就是不放,问:“你还想回国师府不成?” 他声音有些急,“太子发动宫变,第一个不放过的人是我,第二个就是苏焲,他已经带兵去抄黎王府了,下一个就是国师府,我是逃出来的,你现在还想回国师府,是要回去自投罗网吗?” “既然你是逃出来的,那就赶紧逃,再墨迹,是要等太子来捉你吗?”锦洛冷冷抖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黎王还要去抓她,但没抓到。 他看着大量兵马已经往国师府涌去,想了想,朝锦洛的方向追去。 紧跟在他身后的随从急忙阻止他,“殿下,您不能出去,万一被发现,就危险了!我们赶紧去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但黎王不理,快速追上锦洛之后,又一把扣住她手腕,“你跟我走!我有安全的地方可以躲,你不要再回国师府!” 说完拉着锦洛就要走。 手再一次被锦洛甩掉。 锦洛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甩掉他的手后就又转身快速往国师府的方向去。 黎王不顾随从的多番劝阻,再次追上锦洛,将她拦住,气道:“你就那么爱他吗?他人都不在京里,你还要回他的府里去跟他的国师府共存亡?!” 说完要再去抓锦洛的手。 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拖走。 甚至咬牙说道:“你要是真的那么爱他,非他不可,那等他没死回来,你再来找他!现在先跟我走!” 但锦洛手轻轻一避开。 他根本没能抓到她的手。 锦洛知道他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因为他犯不着冒着被太子的人发现的危险,追了她这么远,来骗她这些话。 太子要除掉的人,无非就是他和苏焲。 现在满大街都是找他的人,追她这么远,冒的可是随时都会被发现被围杀的风险。 “你赶紧走吧,别再追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走的,别再冒无谓的风险!”锦洛说完,掉头就走了,没再让他追上。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黎王心头一阵晦涩。 最终,他只得和随从,掉头隐入黑夜中。 与此同时,沈魅盯了商絮数日,终于有了发现—— 商絮这段时间都不敢去动那本真的经书。 她知道锦洛有所怀疑之后,做贼心虚,怕去动那本真的经书,会被锦洛或苏焲发现,所以一直不敢动。 但今夜,外头好像出事了。 她隐隐察觉到国师府有危险,所以她把经书从床底下拖出来,想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放。 然而她经书一拿出来,沈魅就出现了。 “小锦儿说怀疑你藏了什么重要的书册,看来就是这本!”她一把就将经书夺了去。 “还我!”商絮立即就去抢。 但她不会武功,哪里抢得过沈魅。 沈魅看她这么着急,更加确定就是这一本了,她翻了几页,看不懂,拿着就去给锦洛,不过说了一句,“我小锦儿不会强占别人的东西,她好心跟你借的时候,你不给她,我们才会出此下策。” 商絮气得面目狰狞,追出去。 但她还没有追到主院,看到沈魅往府外去了。 因为沈魅到了主院,得知锦洛去镇国侯府了,还没回来。 现在外头很乱,沈魅一听,心里头担心,便想也没想就掉头出府去找锦洛了。 商絮看沈魅出府,也立即跟了出去。 她知道街上乱,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她要想办法把经书抢回来。 但是沈魅这一去,却是跟锦洛错开了。 沈魅才一到镇国侯府,就看到镇国侯府被兵马包围了,许锦书坐在马背上耀武扬威。 镇国侯府府门大开,没有人反抗,这是锦洛吩咐的。 但许锦书显然不满意这个效果,让人去把云嬷嬷拖出来,她要让所有人看看,敢背叛她的人,下场会是怎么样。 但云嬷嬷十分淡定,不用人拖,自己走了出来。 许锦书一身华服,坐于马背上,高高昂首,如看蝼蚁一般看着云嬷嬷,猖狂冷笑,“云嬷嬷,你背叛我,投靠锦洛那贱人,如今落到我手里,你说我该怎么对待你?一剑杀了,还是留着你慢慢折腾,让你好好体会一下背叛我的滋味!” 云嬷嬷声色平静,“我没有背叛任何人,我从始至终,效忠的,都是我家小姐!是你假冒我家小姐,我把你从小如珠如宝一般照顾到大,哪怕知道你非我家小姐,我也未对你落井下石,你如今却说是我背叛你,脸何在?” 许锦书面容顿时一冷,“未对我落井下石?呵,割我血,喂我喝生血禁药,让我日日忍受疼痛的折磨,是谁?对,不是你,是锦洛那贱人!但是你就在旁边看着,却没有阻止,你还敢说你没有对我落井下石?!” 云嬷嬷冷冷一笑,“那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我倒要看看是谁不可话!”许锦书脸上满是戾气,面容扭曲,“来人,把这个老娼妇给我拖下去,先割掉舌头,再绑到马后,拖着游街,我要让全京都都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是怎样的!” “他爷爷的,老娘看过恩将仇报的,但没见过这么恩将仇报的!这贱人插了满头筷子,来这儿摆什么阔!喜欢游街,老娘让你好好游一游!”沈魅在屋顶上骂了几声,骤然一掠而下。 士兵还没来得及去抓云嬷嬷,头顶就骤然黑影一闪,紧接着许锦书就被人抓住发髻,从马背上拽到了地上。 许锦书惨叫一声,那插满金簪的发髻被沈魅一抓,有些松散,跌下马时,几根金簪从发髻里掉了出来。 沈魅看得颇为嫌弃,切了一声,对许锦书说:“你头上的筷子掉了!” 说完抓着许锦书的发髻,就像手里抓着个萝卜头一样,往前拖…… “啊——”许锦书惨叫,头皮发疼,手赶紧要去抓住发髻,但由于发髻插满金簪,她一抓,有些金簪直接戳入了头皮里,疼得她又惨叫了几声。 士兵反应过来时,赶紧去追。 由于街上现在到处是兵马,沈魅拖了许锦书一会,四面八方都有士兵涌来,只得把许锦书一扔,掠上屋顶去。 许锦书跌在地上,鬓发松散,狼狈不堪,崩溃大喊:“给我放箭杀了她!” 沈魅站在屋顶,撩着发,居高临下冷笑,“对付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许锦书,有本事来杀我!杀得了我,才算你有本事!” 说完在箭矢即将射到她时,转身就跑。 许锦书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过沈魅的话提醒了她,要想真正成事,得先把有威胁的人解决掉。 先把有威胁的解决掉,再来折磨那些背叛她的人,有的是时间! 许锦书立即命人先围住镇国侯府,里面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走。 然后分一部分人马去追沈魅。 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调转马头去国师府。 她知道锦洛在国师府。 那贱人,她今夜一定要让她死! 锦洛刚入国师府一会,太子就亲自带兵过来了,将国师府团团围住。 弓箭手更是布了一层又一层。 太子骑马立于国师府大门口,让人喊话府里面把锦洛交出来。 国师府也没打算反抗,很快府门打开,苍陌走了出来。 府外弓箭手立即拉满弓弦,但苍陌依然镇定自若地迈出门槛来,立在大门口屋檐下,“锦洛姑娘不在府里,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入府来查。” “怎么可能不在,孤派人盯着的!”太子确实是派人盯着国师府的,前日见她从镇国侯府回来后,就没见她出过国师府。 苍陌道:“在太子殿下兵马未到前,她就已经悄悄离开了。” 说完微微侧开身,“太子殿下不信,可派人入府来查。” 太子自己是不敢随意入国师府的。 但派人进去查,却不用顾虑。 就算进去有危险,也不会是他。 于是太子立即指了个将领带人入国师府搜查。 搜了许久,将领出来禀报,说府里确实没找到锦洛。 太子沉着脸,非常不悦。 苍陌还立在屋檐下,不急不慢说道:“锦洛姑娘说不定已经出京都城去找我家主子了,若是太子殿下还是不信,可继续派人入府来找。” 太子一听,脸更黑。 那女人会苍龙血脉,逃出京都城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让她找到苏焲,两人联手杀回来…… 太子立即命一批人马快马加鞭出城去追。 而此时,商絮正躲在国师府不远处看着这一切。 她追沈魅出了国师府后,根本追不上沈魅,又见街上兵马很乱。 她很害怕,不敢再去追沈魅,躲躲藏藏跑回国师府。 但国师府已经被太子的兵马包围,她就只能一直躲在不远处观察着。 商絮听到太子说要府里交出锦洛那女人。 苍陌却说那女人已经出府去。 还大方地让太子派人入府去查。 可商絮略一思考,就觉得不可能,那女人还有个孩子。 她住在国师府里,许多事情外人不知道,但她能知道,她前几日偷偷听到那孩子喊苏焲爹,结合之前苏焲突然让玄甲卫带她去烟城、逼问她那些,她已经能猜到苏焲四年多前入镇国侯府宠幸的女子就是锦洛。 那个孩子,是四年多前那一次,锦洛给他生的。 所以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孩子,自己出京都城去。 现如今京都城到处是兵马,她若带个孩子,是不可能出得了京都城的。 商絮很聪明,略一思考,突然就想到锦洛可能还在国师府里,在密室里。 她跟在苏焲身边多年,那个密室除了苏焲自己和苍陌空阳外,也就只有她知道了。 恰逢此时,许锦书从镇国侯府那边过来。 商絮想到锦洛从她这里抢走了苏焲,抢走了她在国师府里的地位,现在还要抢走她的经书…… 她心一横,跑出去,拦住了许锦书的马。 第227章 锦洛母子被太子抓入宫当人质 突然跑出来一人,惊得许锦书勒住了马。 士兵立即上前,将商絮团团围住,有刀直接架在了商絮脖子上。 但商絮没有怕,跟被苏焲知道她给他的是假经书、然后被他亲手弄死相比,她现在是在给自己搏条出路,若能借此机会除掉那对母子,她与苏焲,或许还能回到以前——他虽对她也没多好,但起码她能在他身边。 商絮昂首看着许锦书,“许大小姐,我们借一步说话。” 许锦书此时也已经认出拦自己马的女子是以前国师府里的一个小医女,据说是很早很早就跟在苏焲身边的。 她高高在上看着商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国师府里的人。” 国师府的人,却来跟她说借一步说话。 未免太可疑! 商絮道:“许大小姐上次逃跑,若无人相帮挡了那锦洛一下拖延了时间,许大小姐真以为靠自己两条腿能跑过她。” 许锦书眼眸微微一瞠,再看商絮。 原来她那日从拐角跑出去,撞到的人是商絮。 那日逃脱之后,她一直觉得很奇怪,依照锦洛那贱人的速度,怎么可能会追不上她,所以商絮说是她替她挡了锦洛那贱人,她是信的。 只是,商絮为什么要帮她? 正这么想,就听商絮又道:“爱而不得的苦,想必许大小姐是懂的。” 苦许锦书不是特别懂,毕竟她爱太子妃那个位置比爱太子多。 但不甘和愤怒,她却是懂的,她也明白商絮为什么要帮她了。 她挥退士兵,让商絮上前去。 脖子上的刀移开,士兵也退开一条道,商絮走到许锦书马前,“你俯耳下来。” 许锦书从马上微微俯下身去。 商絮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 许锦书震惊得看着商絮,“你说的是真的,那孩子是锦洛那贱人生的,还是国师爷的孩子,锦洛那贱人给他生的?!” 若说那孩子是锦洛生的,许锦书不会那么震惊,因为她之前就怀疑过。 可说那孩子还是苏焲的儿子,就万万是许锦书想不到的。 商絮淡声道:“如假包换。” 又道:“国师府里有个地牢,地牢最里面的牢房,从来没有关押过犯人,因为这间牢房是密室的入口,入口机关在牢房那面挂满刑具的墙壁下方的柜子里,一把固定的龙纹刀,握着刀柄压三下,两重一轻,密室就开了。” 许锦书怎么会不知道,商絮此时跟她说密室,是暗指锦洛母子藏于密室里。 如此隐秘的密室,商絮不说,谁会想得到。 “今夜许大小姐没有见过我,我也没有跟许大小姐说过任何话。他日再见,我还有很多可以帮到许大小姐。” 商絮压低声音说完,就退开几步,等着许锦书放她走。 许锦书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这商絮是苏焲府里的人,她知道很多事情是别人不知道的。 留着她,等于留了个卧底在国师府里。 有今夜她故意给自己透露消息这个把柄在手,以后不怕商絮不合作。 于是,许锦书稍稍权衡一下后吩咐众兵将,“让开,放她走。” 等商絮走后,她又冷声下令:“都给我嘴巴闭紧点,刚刚看到的、听到的,谁敢乱说一个字,我割他舌头,杀他全家!” 众兵将知她是太子的人,无敢不从。 许锦书立即纵马去找太子。 太子正因找不到锦洛而麻烦,她纵马过去之后,附耳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 太子同样震惊得猛地盯着她,“你哪来的消息?确定是真的?!” “不是真的,我哪敢来跟殿下说,殿下不用管我哪来的消息,只管马上派人进去抓人就是,绝对不会有假!” 许锦书说完,把密室位置和入口机关所在,也一一同太子说了。 太子不激动是假的,原本他要抓锦洛,并不完全确定能用锦洛威胁到苏焲。 只是苏焲这人没有软肋,他除了想到抓锦洛威胁苏焲,别无其他办法。 但若锦洛给苏焲生了个儿子,那在苏焲心里的分量自然不轻,加上还有一个儿子——简直就是老天在助他,把苏焲的女人和儿子抓住,他就不信威胁不了苏焲。 太子立即招来一名最可靠的将领,附在将领耳边说了几句,让将领领着一大队士兵还有弓箭手入国师府去。 苍陌见许锦书过来,神神秘秘跟太子说了些话后,太子就又叫人入府来,还带了更多的士兵和弓箭手,便有所警惕起来。 但他怎么都没能想到商絮直接将密室的事透露给对方,而对方之前就入府搜查过两次知道了地牢的位置,所以对方入府后,直奔地牢,又直奔最里面一间牢房去打开密室机关,他就算再警惕,也来不及做出十全的应对。 之前两次搜查,对方也入地牢去搜查,没能搜查到什么,所以地牢外的影卫以为跟前两次一样,也没有现身阻拦。 但是锦洛母子藏于密室中,密室之上的牢房里自然也有影卫守着。 见对方要去摸密室机关,知道密室暴露了,立即现身,血雾飞起,要去打开机关的士兵,当场脑袋被削飞。 厮杀一触即发。 苍陌带人赶来,外头的影卫也知道情况不对了,纷纷现身。 顿时牢里牢外全是打斗之声。 密室里,在士兵冲入地牢,直奔最里面这间牢房来时,锦洛就感到不对了。 她在下方听得到脚步声,前两次士兵入地牢来,都是四散搜查,这次脚步声却是集中地直奔最里面的牢房来…… 果不其然,很快上面就厮杀成一片。 不断有人倒地的声音传下来后,头顶上方的声音越来越少,显然是入牢房来想打开密室机关的人,都被守在牢房里的影卫杀了。 但很快,锦洛就听到—— “堵住牢门,放箭,杀了他们!” 没暴露也就罢了。 如今已经暴露,锦洛怎么可能跟儿子继续躲在下面,任由别人为她去拼命。 她立即自己打开机关。 石床缓缓挪开时,她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住手。” 不轻不重的两字,却震慑得外头那些弓箭手不敢轻易放箭。 锦洛踏着石梯,缓缓从里面走了上来,冒出个头时,影卫赶紧给她行礼,“姑娘!” 想要劝她赶紧躲回去。 但锦洛已经先摆了摆手,让他们退到一旁去,她来到牢房中央,面向外头,“你们不就是要抓我,我跟你们走就是。” 她的声音很淡,淡到跟对方走,好像是一件非常小的事。 这让对方将领不免怀疑她有诈,警惕问:“你真自己跟我们走?” “不然呢?整座皇城都在太子的囊中了,不自己跟你们走,迟早也要落入你们手中的,不是吗?”锦洛声音还是很轻。 将领一听,觉得确实是这样。 又冷了脸,“你儿子呢?太子殿下不但要抓你,还要抓你儿子!” 锦洛很配合,回头朝密室里喊:“小录,上来。” 穿得圆呼呼可爱至极的锦小录从密室里从容地走了出来。 但是影卫急了,“姑娘!” 怎么可以让小主子也跟着被带走! 但锦洛牵着锦小录直接往外走,那从容不迫的脚步,让外头的兵将和弓箭手皆不由自主退开了一条道,锦洛牵着儿子直接从中间走了过去。 锦洛母子走过去后,将领才反应过来,得赶紧跟上,可别被这对母子跑了。 地牢外还在打斗,苍陌一看到锦洛母子出来,立即杀了两个士兵,护到他们身前来,却听锦洛淡声道:“都别打了。” 将领领着士兵和弓箭手也从里面出来,下令:“押住那对母子!” “我们自己会走!”锦洛冷冷扫向几名要上来押他们的士兵,而后对苍陌道:“好好守着国师府,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苍陌怎么可能让他们母子被带走,还是横剑立在他们母子面前,“主子命属下定得护住姑娘和小主子,姑娘和小主子若被带走,属下如何向主子交代!” “太子定是要拿下我和小录的,现在全城皆在他手,你就算要护,又哪护得住,平白无故牺牲很多人,结果我和小录还是会被带走,没必要!”锦洛很清醒,直接推开苍陌,“听我的,把国师府守好,等你主子回来!” 苍陌还要拦她。 但她已经牵着儿子往外走,太子的人瞬间将苍陌和影卫阻拦住。 此时,国师府门口火把将那方天地映照得火红明亮。 太子和许锦书骑在高头大马上,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锦洛牵着儿子被兵将围着一步一步来到大门口。 “这贱人果然是躲在密室里。”许锦书勾唇冷笑。 “还好有书儿,不然孤就要被骗过去了!”太子既满意,又因为刚刚差点被骗而愤怒,大声下令,“把那女人和那孩子押过来!” 锦洛扫了眼太子和许锦书,以及他们身后——弓箭手一层一层拉满弓弦对准国师府。 太子是知道国师府不易对付,做足了准备来的。 锦洛扫完,不等士兵来押,牵着儿子一步一步走下国师府门口的石阶。 来到太子和许锦书马前。 许锦书见她都是阶下囚了,还这么从容淡定,姿态优雅,顿时就来气,“来人,把这贱人的腿先打断,免得被她跑了!” 立即就有人上前要来打断锦洛的腿。 锦小录扬头,斜睨着那人,一点都没怕。 锦洛也睨向那人,母子俩的表情一模一样,而后不紧不慢道:“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抓来的人质,就要这样用掉吗?我体弱,不经打,容易死,万一一打就死了,太子殿下可就少个人质可以威胁苏焲了。” “住手!” 太子立即喝道。 对于他来说,现在打不打断锦洛的腿,无关紧要,只要别让锦洛跑了就成。 但若真把人打没了,少了一个可以威胁苏焲的人,却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许锦书气道:“殿下不要听她危言耸听,她当年被割了无数次血、断了手脚筋,又被男人凌辱后丢入臭水沟都没死,她命硬着呢,怎么可能打断腿就死!” “就是因为当年被你们母女三人那么对待,身体折损过度,难以恢复,如今才体弱,容易死。”锦洛看着太子,“太子要是不信,就让人打断我的腿试试。” 她这么说,太子怕她真死了,怎么可能还会让人打断她的腿! 不但不会,还会好好养着她,怕她一不小心就死了! 许锦书气得磨牙,“行,你体弱,打断你的腿,你会死,那我扇你几巴掌,你总不会死吧?我倒要看看把你的脸打成猪头,你还能不能这么伶牙俐齿地糊弄太子殿下!” 说完翻身下马,上前直接就朝锦洛扬巴掌。 啪! 一声脆响。 却是许锦书先被锦洛一巴掌扇得连连后退,撞在了太子的马肚上。 太子的马被她撞得本能地后退了一下,她又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丢脸! 实在是太丢脸! 许锦书疯了,爬起来面容扭曲地指着锦洛大喊:“把这贱人给我押住!快把这贱人给我押住!我要打烂她的脸!” “太子殿下就是这么谋事的吗?我要是你,就赶紧把人质带走看好,该逼宫逼宫,该篡位篡位,人质留着做最后的筹码。”锦洛看向太子。 太子也深知这点。 打断人质的腿和扇人质巴掌,对他现在在谋的事没有任何助益,只是平白消耗时间罢了,他立即喝:“够了!” 许锦书委屈,“殿下!” “等事成,除掉了苏焲,你想怎么对她,我都不管,但现在时间紧迫,孤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费这些!” 太子说完,立即命人将锦洛母子带走。 国师府仍被团团包围,其他武将的府邸也都被太子派兵控制住。 锦洛母子被带入宫里,丢进皇帝寝殿。 太子随之踏入寝殿里来,逼皇帝写禅位书。 皇帝形容枯槁,止容的死对他来说是灭顶的打击,他看看被丢进来的锦洛母子,再看看太子,气得当场就吐出一口血,“逆子,你为了自己的储君之位,不择手段!你越想要这个位置,朕越不给你!” 说完气血一翻涌,又一口鲜血要涌上喉头。 锦洛赶紧上前,快而不乱地将两根银针捻入皇帝胸口。 第228章 押于城楼上,威胁苏焲 皇帝那口即将涌上喉头的鲜血,顷刻被压下。 锦洛又快稳准地往他胸口捻了几根银针进去,皇帝整个人渐渐舒服下来。 太子还需要皇帝写禅位书,所以没有阻止锦洛给皇帝施针。 皇帝人稍稍舒服之后,看着锦洛,声音虚浮,“是朕连累你被抓入宫了。” 锦洛淡笑,“要说连累,是苏焲连累我,太子殿下抓我,是为了威胁他。” “苏卿他……去为朕接朕的容儿回京了,等他入了京,他会来救你的。”皇帝安慰着锦洛,声音越发虚浮无力。 锦洛看得出他心如死灰,是不想活了。 他现在只不过是在等,等那个他心尖上的女人的尸体被运回来,他看她一眼,大概就会随她去了。 太子也看得出来,直接冷笑,“你以为苏焲真能把那女人的尸体运回来给你吗?整个皇城都被孤控制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苏焲他现在根本还不知道京都城的情况,等他把你心爱的那个女人运到城外,孤立即会让人伏杀他,把他和你心爱的那个女人一起在京都城外毁尸灭迹!” “你!” 因为有锦洛给他施针,皇帝没再吐血,但气得浑身在颤抖,“你是太子,等朕殡天,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你何必要这么做?!” “我是太子没错,可等那个女人回来,她若想要他的儿子当太子,若想要他的儿子成为大邺未来的国君,你会不给他吗?”太子冷问。 “容儿她从来不争这些,朕也从未想过要废你的太子之位!” 皇帝恨,恨他杀了止容。 他从未想过要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可太子却自以为他会偏爱止容把太子之位给黎王,从而就心狠手辣地派人暗中去杀了止容! 皇帝又气又恨! 但太子显然是不信皇帝说的话的。 或者说,他相信皇帝原本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若是让止容回来呢?若是让止容回来,她想要她的儿子黎王继承大统,他的父皇会不动摇吗? 那个女人在他父皇心目中分量太重,他赌不起,绝不能让她回来! 何况现在事情他已经做到这地步,止容已经被他派去的人杀了,他的父皇不可能再原谅他,他也不可能再收手。 他唯有逼他父皇写禅位书这一条路可走—— “只要你写禅位书把皇位让出来,我杀了苏焲之后,可以留住止容的尸体,并迎入宫里,让你们见面。”太子开始谈条件。 皇帝一听,有些心动,他不想止容的尸体被毁,他想见她最后一面。 锦洛见状,赶紧提醒:“圣上,您还有黎王,您若写了禅位书,让太子当了皇帝,他可不会放过您和止容娘娘的孩子!” 皇帝没有昏聩,刚刚只是稍微心动,如今被锦洛一提醒,立即就清醒过来。 没错,禅位书不能写! 太子本就怕黎王取代他的位置,如今又杀了止容,和黎王直接有了杀母之仇,若写了禅位书让太子当了皇帝,太子定然不会放过黎王。 “圣上,国师爷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他一定有办法救您的,您一定要支撑住!”锦洛轻声对皇帝道。 她话音刚落,就迎来太子一声怒吼:“贱人!” 若没有她突然出声,他父皇就要给他写禅位书了! 太子气得上前就要来揪开锦洛,但他还没能靠近锦洛,斜刺里一个小身影冲了出来,捏紧拳头就往太子击去。 太子完全没将一个小屁孩放在眼里。 心想这么小,被打一下也没关系,于是伸手就要把他揪开。 然而手还没碰到锦小录,腹部像是被重锤捶了一下,整个人突然就往后飞了出去,“啪”的一声,跌到了殿外去。 外面的侍卫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扶他。 太子被扶起来后,腹部还在揪痛,“呕”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污秽物。 锦小录在殿内吹着揍疼的小拳头,傲娇地哼了一声,“休想欺负我娘亲!” 太子缓过疼痛后,气得大吼:“把那个小畜生给孤抓过来!” 锦洛立即揽过儿子到身边,“我儿子从小有病,比我还体弱,太子殿下抓他过去,万一他一害怕吓死了,太子殿下同样少了个人质可以威胁苏焲!” “一拳能把孤擂到飞出殿外,这叫体弱?”太子都被气笑了。 又磨牙道:“敢打孤,孤看他胆子大着呢,会一害怕就吓死了?孤看他不只不会被吓死,还不会害怕!” “那殿下就试试吧,试试看他会不会被吓死。他要是吓死了,我就跟他一起去,到时候殿下连一个人质都没有。” 锦洛语气淡淡的。 却让太子气得半死。 权衡利弊一番后,最终还是强压下怒火,让人把锦洛母子丢到偏殿去。 母子俩被丢到偏殿后,门窗钉死,外面士兵层层把守。 别说跑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太子还在逼皇帝写禅位书,但皇帝死活都不写,太子就自己命人写了一份禅位书,逼皇帝交出玉玺盖御章。 但皇帝不交。 太子命人搜遍了皇帝寝宫和御书房,甚至连上朝的朝殿都去搜了个遍,就是找不到玉玺。 太子气得把皇帝身边的人都抓起来拷打逼问,却没人知道玉玺在哪。 太子彻夜未眠,到了天亮,玉玺还是没能找到,许锦书却在这时来找他,开口就道:“许锦知不见了!” 太子正一腔怒火,闻言血红的眼睛盯着她,“你说什么?” 之前他叫许承安去拉拢许锦知不成后,又想叫许锦书去,但因为止容被杀的消息传回京太快,导致许锦书在他宫变之前都还没来得及去找许锦知。 没找就没找,太子也就把这号人忘了。 毕竟许锦知刚回京,无兵无权,漠北军又远在漠北,此时他已经发动宫变,再拉拢他,也没什么用了。 可没用归没用,他此时不见了,却让人生疑! 太子眼睛更为猩红,怒问:“镇国侯府不是被围了吗?他不见了,他能去哪里?能去做什么?!” “我逼问云嬷嬷了,她说想要知道许锦知去了哪里,得去问锦洛那贱人!” 许锦书一大早本来是要去收回镇国侯府、折磨云嬷嬷的,但一得知这个消息,还是知道轻重,立即赶回宫来告诉太子。 太子立即去偏殿,命人拆了钉住的门,怒气冲冲进去问:“许锦知人去了哪里?!” 这个鬼天气,冷得要死。 偏殿又是没有床的,锦洛母子抱在一起,缩在偏殿角落里,闻言锦洛才抬起头看太子,声音沙沙的,“还能去哪,出京去了呀。” 许锦书立即问:“出京去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去收回锦家军,取代许承安。” 锦洛淡淡的话,震得许锦书和太子两人都怔住。 半晌,许锦书反应过来,瞠大眼睛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和许锦知早知道我父亲调锦家军回京,你们早知道太子要发动宫变?” 锦洛看着许锦书和太子两人,没有回答。 但她那无畏无惧的表情,却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太子眼里闪过戾色,“苏焲呢?苏焲他也知道孤要发动宫变?” 说完,他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咬牙:“是他一步一步设计,让孤一步一步走入他的陷阱,他好借父皇之手,除掉我这个太子,独揽朝政,是吗?!” 此事确实有苏焲的手笔在里头。 当初黎王入京,是苏焲导的一场刺杀,让皇帝认回了黎王。 止容之死,若没有苏焲没证据也制造出证据出来,皇帝不会知道杀止容的人是太子,太子便不用走到兵变逼宫这一步。 但是—— 锦洛道:“杀止容,发动宫变,可不是他逼你做的。” 太子怒喝:“若他不把孤派人杀止容的证据呈到父皇手里,孤用得着发动宫变吗?” “若你不杀止容,他有证据吗?”锦洛反问,“归根到底,还不是你自己忌惮止容回来,担心自己的储君之位不保,你没有这种心思,旁人可设计不了你!” 太子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锦洛道:“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太子想想该怎么对付苏焲要紧,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许锦书在旁边宽慰,“殿下放心,那许锦知出京去也没用,他一出生就去了漠北,锦家军可没人认识他,我父亲掌管锦家军二十年了,锦家军都只认我父亲!” 锦洛冷笑,“许承安是掌管锦家军二十年没错,但锦家军里面,还是有以前跟着锦侯的老将在,他们是不认得我兄长,但却认得锦麟卫,我兄长带着锦麟卫去,再告知那些将军太子在京谋反,许承安不是要带着他们入京勤王,而是要带着他们入京助太子谋反,你说他们还会听许承安的话吗?” “你!”许锦书顿时气得瞪圆了眼睛,面目狰狞。 她当过锦澜的女儿二十年,最是知道,锦麟卫有特殊标志,能带得动锦麟卫的人,锦家军里那些以前跟着锦澜的老将,绝对会相信许锦知是锦澜之子。 或许他们不会义无反顾地听命于许锦知。 但也绝对不会再听许承安的,入京来助太子。 太子事成还好,事不成就是谋反之罪! 到那时候太子是皇子,皇帝说不定舍不得杀,他们却得诛九族! 不只许锦书气,太子也气。 本来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只等苏焲来,将其杀之。 若有其他变故,将有锦家军压后,任谁都翻不回什么风浪。 可只这么一瞬间,锦洛这贱人就告诉他,苏焲知道他要宫变的事,那么苏焲定是有应对之策的,不可能真傻傻护着止容的棺椁回来给他杀;锦家军也有许锦知去拦截,很大可能无法前来助他。 那么他就只剩下京都城里这些兵力了! 太子不知情不惊,一知情瞬间大惊,上前一把就要去揪住锦洛母子,“孤要是败了,就先把你们母子扔下皇城,让你们先到下面给孤引路!” 但他手还没擒到锦洛,外头就有士兵大喊:“不好了!殿下,不好了!” 太子现在身心紧绷,闻言立即转身,大踏步出去,“出什么事了?!” “有大军前来,已经快到京都城下了!” “是谁带大军前来,苏焲吗?!”太子急问。 来报的人慌张道:“回殿下,是国师爷没错!” 太子一听,内心不慌乱是假的。 许锦书也慌,瞪着锦洛母子。 锦洛却很淡定,对怀里的儿子轻声道:“你爹来了。” “我爹来得可真快。”锦小录颇为自豪。 锦洛母子站了起来,许锦书心头莫名更慌了,忙转身往外跑,大声喊:“快把这对母子抓起来,押到城楼上去!” “用铁链,捆紧一点!”太子立即补充。 锦洛有苍龙血脉,他是见识过的。 锦洛没有反抗,母子二人被人用铁链捆成两个粽球,押出宫外后,直接丢上囚车,运往城门处,后又被押着登上城楼。 站于城楼上后,视野顿时开阔,远远可见军队齐立,黑压压一片。 锦洛一眼就看到了军队之首的苏焲。 苏焲也看到了他们母子,顿时神色一敛。 他身边的空阳脸色一变,“锦洛姑娘和小主子怎么落入太子之手了!” 空阳话音才落,就见一把长刀倏尔横到锦洛脖子前,将她挟持着走到城墙边。 城墙上的弓箭手皆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地对着下方。 太子站在旁边,脸色难看,他不知道苏焲到底是从哪里调来这么多兵马的。 他这个国师,当得可真是比天子权力还大,四方兵马皆是听他的。 原本他以为,控制了皇城,禁制所有消息外泄,苏焲不知道这一切,无所防备,带着棺椁一回来,他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给杀掉。 只要杀了苏焲,便可收回所有权势。 可没想,却是掉入了苏焲布好的陷阱—— 太子咬牙朝着对面喊:“苏焲,看清楚了,你的女人和儿子皆在孤手里,若想要他们没事,便束手就擒,孤可饶你不死!” 第229章 一箭把儿子射杀,免得太子威胁他 说罢不见对面苏焲有所回应。 太子正想再喊话,许锦书这时开口,“殿下何必跟他废话,直接将他儿子挂到城楼外去,看他苏焲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摔死!” 她话音刚落,锦洛眼神如刀地扫过去,“许锦书,你是懂找死的!” 被锦洛眼神一扫,许锦书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再怕她都不可能停手,只会变本加厉,于是冷笑,“怎么,怕你儿子摔死?那你就叫苏焲投降啊!” “他若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孩子投降,你觉得他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 锦洛扬头问太子,“若下方是太子殿下,敌首拿贵妃和明熙公主的性命威胁太子,太子会投降束手就擒吗?” 太子沉着脸不说话。 他心里清楚,他虽不舍得母妃和亲妹妹死,但绝不可能束手就擒。 因为这种情况,投降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也交出去,根本不可能救回自己想救的人。 “太子要是不怕彻底激怒苏焲,就把我儿子扔下去吧。”锦洛道。 太子清楚锦洛这话是想救她儿子,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是这个理,现在苏焲的女人孩子还在他手,苏焲有所顾虑,才停止不前。 若真把苏焲的儿子摔死了,苏焲少了份顾虑,加之一怒,怕是立即就会举兵踏平这皇城。 旁侧,锦小录已经被人拎起来,挂到了城墙外头去。 城墙很高,寒风凌冽,有雪从上空飘落,地上一片苍茫。 锦小录还小,挂在城墙外头,远远望去,就只剩一小团在风中飘摇。 空阳看得心惊,只要一个不慎,小主子就得掉下去摔得个血肉模糊。 但主子不急,他也不能先乱了分寸。 “拿弓来。” 苏焲开口。 一把大弓呈到苏焲面前。 苏焲拿过,挽弓搭箭,他臂力惊人,常人难以拉开的弓,被他轻松拉满,弓弦绷到极致,他两指捏着箭羽,对准锦小录的方向。 “苏焲要干什么?要射杀他儿子吗?!”太子那方,有人惊道。 这厢,苏焲捏着箭羽的手指,将松欲松。 就连跟着他多年的空阳都摸不清主子的作法,难道主子真要自己先一箭把儿子射杀,免得太子拿小主子来威胁他? 连空阳都这么想,太子就更加这么认为了,反而担心锦小录真的被射死,苏焲没了顾忌,下意识忙道:“把那孩子拉回来!” 锦小录顿时从城墙外,被拎回了城墙内。 锦洛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想:这太子没带过兵打过仗,心理素质也不够硬,瞻前顾后,怎么可能是苏焲的对手。别说他现在只有城里的兵了,就算给他锦家军和漠北军,他也玩不过苏焲。 锦小录被拉回城墙内后,苏焲的弓箭就缓缓放下了。 太子还为此松了口气,庆幸把锦小录拉回来得及时,没被苏焲射杀掉。 许锦书却气得半死,“虎毒都不食子,我就不信他苏焲真要射杀了自己的儿子,殿下你莫要被他骗了!” 锦洛冷笑,“儿子算什么?死了一个,再生就有,他苏焲还年轻,只要把太子除去,圣上病重,整个大邺都是他的,他娶百八十个老婆,要多少儿子没有?太子也是男人,若换成太子,想必也会这么做。” 太子不言语。 因为换成是他,他确实也不会为了个儿子束手就擒。 而苏焲又比他心狠,所以杀子这种事,苏焲未必做不出来! 许锦书见太子又被锦洛三言两语糊弄住,气得自己抽了把刀就上前,冰凉的刀刃直接戳进锦洛领口里,要将锦洛领口挑开,恶声道:“行,儿子他可以不要,我倒要看看他的女人在这城楼上被扒光了任两军观赏,他苏焲管不管!” 男人不是最爱面子吗? 儿子死了可以再生,女人扒光被两军观赏,怕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耻辱吧! 许锦书说完,扯着脖子朝对面喊:“苏焲,这贱人在我手里,不想她被扒光了,倒挂在这城楼外任你身后那万千将士观赏,就速速投降!” 说罢刀刃往外一挑,锦洛的领口被挑开了,露出精致雪白的锁骨。 锦洛微微侧头,看着许锦书。 许锦书浑然未觉,仍恶毒地扯着脖子朝对面喊:“你要是还不投降,当着你的面,我让这城楼上的兄弟轮个先爽个够,再把她挂到外头,让你身后那万千将士都看看,你苏焲的女人被轮成什么样儿!” “若是你还执意不投降,我就把她残花败柳的身子丢下这城楼,你想入城,那就从她身体上踏过去吧!” “国师爷为取皇城,任由自己的女人在城楼上当着自己的面被敌兵轮丨奸,又被挂到城楼外任由自己的兵将欣赏,最后又赤身裸体被抛于城下,用身体为国师爷的铁蹄铺路,怕是国师爷赢了天下,也得被天下人耻笑吧!” 许锦书说完,得意地哈哈大笑。 无论哪个男人,都无法承受这样的耻辱。 他苏焲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更不可能! 然而许锦书得意过头了,压根没发现她在大放厥词的当时,锦洛手掌微曲,一条血色苍龙已经在掌心凝聚—— 这也是太子远不如苏焲的地方之一。 苏焲捆她,永远知道重点要捆她的手,身子捆不捆无所谓,把她两掌合并捆在一起,她就使用不了苍龙血脉。 而太子捆她,把她上半身捆成一个粽球,手掌却能自由活动。 她苍龙血脉一运,手掌往上把捆住身子的铁链一握,一扯,铁链顿时断了。 轻微一声响,许锦书顾着朝对面放话,没注意到。 太子和一些兵将立在旁边,注意力都放在对面,也没有注意到。 锦洛轻轻一笑,就在许锦书放完话,刀刃要往下把她身上的衣衫划开让她袒胸露乳示人时,她猛地从微松的铁链里抬起一只手,捏住刀刃。 许锦书瞠了瞠眼眸,一时没反应过来锦洛的手明明被捆在铁链里怎么就突然伸出来了,只知道惯性地使劲往下压着刀刃。 然而那刀刃锦洛只是轻轻捏着,却无论许锦书怎么往下压,都压不动。 紧接着,锦洛捏着那刀刃猛地往前一扯,许锦书瞬间踉跄几步到了锦洛面前。 然后就是裂帛之声响起,锦洛捏着那刀刃生生拐了个弯,将许锦书的衣衫直接从领口割裂到了肚脐处。 冷风一灌,从裂口处直接窜入身体,许锦书才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 可她还来不及惊,锦洛已经将她上身的衣衫一把扯掉,“不是要把我扒光了倒挂到城楼外任万千将士观赏吗?我先让你尝尝这滋味。” 说罢,另只手将缠在身上的铁链一甩,缠住许锦书的脚,那只原本捏住刀刃的手一松,改捏住许锦书的脖子一提,直接将她往城墙外扬了出去。 铁链拖过城墙发出“啦啦”之声后,便是“砰”的一声巨响,许锦书被抛出去后,又被铁链拉拽着没跌到城楼下,而是挂到了半空,撞在了城墙外壁上。 太子等人一直注视着苏焲那边,锦洛甩出铁链缠住许锦书的脚时,太子等人才察觉到不对,然而还未能做出反应,就眼睁睁看到许锦书被扬出去了—— 随之“啪”的一声许锦书雪白的身子撞在城墙外壁上,太子和他身边的人才惊得猛地回了神,有人急喊:“快放箭,把这女人杀了!” 顿时无数弓箭对她齐放。 锦洛并不想许锦书这么轻易摔死了事,所以手里还拽着铁链往城墙上的凸槽缠,身手自然也受限,她躲过数箭之后,还有数箭朝她射来。 却在这时,嗖嗖嗖—— 耳边劲风扫过,竟有三箭从城外飞来,精准地将那些射向她的箭打落。 锦洛往外一瞧,是苏焲在马上挽弓,三箭齐发。 他臂力惊人,用的弓也是特地为他打造的,竟能从那么远的距离把箭射到这城楼上来,也是神人中的神人了! 她瞧见,苏焲在那马上,定定地瞧着她。 不过锦洛没时间去多瞧他,快速缠好铁链后,不给对方再放箭的机会,苍龙血脉一扫,化成点点血雾迷向众人。 等血雾化去,她人已经到了太子身边,刀子架到了太子脖子上。 同时,太子母家的一名武将也已经抓起她儿子,把刀架在了她儿子脖子上。 两相对峙着,手里各有人质。 那武将先开口,“把太子殿下放了!” 锦洛冷笑,“我若要把他杀了,你能奈我何?” “你若敢,本将就把你儿子也杀……啊!”武将话未说完,直接惨叫,脚被锦小录一跺一碾,血肉模糊。 锦小录趁机从武将刀下溜走,快速往锦洛跑去。 有弓箭手趁机要朝锦小录放箭,锦洛刀立即往太子脖子压,急喊:“谁敢放箭,我一刀结果了太子!” “住手!”太子也仰着脖子急喊,深怕自己被锦洛一刀结果了。 弓箭手便不敢放箭,转眼锦小录就跑到了锦洛身边。 锦洛押着太子退得背向着苏焲那边靠着城墙,眼观八方,腾出一只手,运起苍龙血脉握住儿子身上的铁链,用力一扯,铁链就断了。 锦洛身上的铁链怎么断的,众人没看到,不知道。 如今看到她轻轻一扯那铁链,铁链就断了,不免都心惊。 尤其是太子,“孤低估了你们锦家的苍龙血脉了。” “不是低估,是你不如苏焲聪明。” 她的苍龙血脉如何,太子是见识过的。 可他却愚蠢地以为只要用铁链把她捆成一个粽子,她就无法使用苍龙血脉,明明只要捆住她双手就够了,非要那么费劲。 这时,因为他们背靠城墙,许锦书听到了太子的声音,她并不知道上面的情况,大声哭喊:“太子殿下,救我!快救我!” 此时的她,上半身衣衫被锦洛扯掉了,整个上半身白花花地露了出来,挂在城墙外,任对面万千将士观赏着。 许锦书觉得羞辱死了,她想一头撞死,但又不舍得死。 天气又冷,她白花花的身子在寒风冷雪中冻得瑟瑟发抖,刚刚又因为往城墙上撞了一下,整个后背都紫了,又冷又疼。 脚踝也勒出了血痕,她头朝下,下方是离她很远的地面,她在寒风中飘摇,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坠下去。 她又冷又怕又羞又愤又疼,继续哭喊:“殿下,救我!快救我!!” 她喊得嗓子都哑了,上方都没人理她。 她哪里知道,太子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顾得上她。 “太子要不要看看此时许锦书的模样?”锦洛很好心地问太子。 毕竟是睡过和深爱过的女人,太子当然想看一眼。 锦洛看穿他的心思,押着他微微转身,让他看城墙外的下方—— 这一看,太子就闭上了眼。 许锦书那不堪的形容,让他对许锦书仅剩的爱,全部幻灭。 他觉得此时的许锦书,连那青楼的妓子都不如。 青楼的妓子虽然千人枕万人骑,可那都是在房中的事,哪像许锦书这样青天白日的就挂着白花花的身子被对面那么多人看。 许锦书目光朝上,看到太子在看她,再次哭喊:“殿下,救我!救我!!” 锦洛却在太子背后笑,“她说她要把我抛于城楼下给国师爷的铁蹄铺路,我觉得此计甚好,不过铺路的人得换一个,太子殿下你说是要丢她,还是丢你?” 太子的人一听,急喝:“放肆,你若敢丢太子殿下,你们母子二人今日休想下这城楼!” 兵将把锦洛母子围拢住。 弓箭手也对准他们母子。 可锦洛刚刚都没怕,现在太子在手,更加不会怕,只把刀又往太子脖子压了压,“我今日就非要丢一人,太子选吧,是丢你自己,还是丢许锦书。” 许锦书听着上面的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上面情况不利了。 铁链这时动了一下,像是被人扯住了。 许锦书瞬间慌了,朝上喊:“殿下,你不能丢我!不能丢我!” 见上头没人回应她,铁链又动了一下,许锦书魂都要吓没了,脱口就喊:“我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你不能杀你的孩子!” 第230章 许锦书死,真经书落入黎王手里 太子怔住。 就连锦洛也感到意外,许锦书竟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太子握着铁链的手,下意识地把许锦书往上拉。 锦洛没有阻止,甚至还把刀从太子脖子前挪开一点点,方便他拉人。 直到许锦书被太子拖拽到墙头上来,锦洛伸手往许锦书的脉搭去,诊完就遗憾地笑了,“还真是怀孕了,一个多月。” “看来太子要重新考虑一下保自己,还是保孩子了。” “这个问题苏焲刚刚就给太子做了示范,就看太子有没有苏焲心狠了!” 锦洛说完,却见太子眼神复杂地问她,“你说她怀孕一个多月了?” 不等锦洛回答,趴在城墙上狼狈不堪的许锦书急喊:“殿下你别听这贱人胡说,我、我怀孕还不到一个月!” 锦洛嗅出了点什么,故意冷笑问:“怀孕不到一个月你自己能知道?” “我是大夫,我自己为什么不能知道!”许锦书不顾自己上身赤裸,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手扒住墙头,一手抓住太子,“殿下拉我进去!快拉我进去!” 太子却没动了,定定盯着她,声音沉得可怕:“可你跟孤还不到半个月!” “是!是!我怀孕还不到半个月!”许锦书深怕再往外掉下去,死死揪住太子的衣衫,出口的话根本没办法经过细想。 太子怒吼:“不到半个月你也能自己知道?!” “我是大夫,不到半个月我自己也能知道!”许锦书狼狈地哭着喊,身子还一半悬在城墙外,只有上半身花白的身子挂在城墙上,拼命想往里爬。 往日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许家大小姐、京都第一贵女,如今却是这么一副光景,看得城楼上那些围着锦洛母子的兵将内心唏嘘不已,一时都忘了有动作。 许锦书说完,又哭喊:“殿下快拉我进去!我好冷好怕!我不想死,我肚子里还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让我和孩子死!” 锦洛在一旁劝:“许大小姐说她怀孕不到半个月,那就怀孕不到半个月吧,太子喜当爹可喜可贺,要不就把人拉进来吧。” 可太子领兵守城不行,并不代表他是傻的,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他还分辨得出来。 锦洛刚刚诊完许锦书脱口说许锦书怀孕一个多月的真实和许锦书气急败坏喊着自己怀孕不到一个月对比,傻子都看得出谁说的是真的。 许锦书跟他睡了不到半个月,就怀孕了一个多月。 这孩子能是他的吗? 太子想到那一夜,他跟许锦书睡完,第二日床上落了红,他自然而然地认为那是许锦书的第一次…… 太子狠狠地闭眼。 骗他! 许锦书又骗他! 一次一次地骗他! 如今还要骗他说她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他的!! 太子对许锦书多年的深爱专情,可以轻易地让他忘记许锦书做过的那些事。 可一旦许锦书再骗他,并让他想起她之前所做的那些,却是能致命的! 太子忍无可忍,一把扯掉许锦书抓着他衣袍的手,用力扬开。 许锦书被冻得瑟瑟发抖,根本没能扒紧墙头,被太子用力一扬,整个人往城墙外翻坠了下去。 铁链“啦啦”的声音磨过墙头,最后许锦书被铁链拖拽着,又重重撞在了城墙外壁上。 身子撞在城墙外壁上,又往外荡去。 原本被太子解了一半的铁链,就在这时彻底松开了,许锦书整个身子外往荡去后,带着那条铁链,直直摔在了城门外的地上。 脸朝下趴着。 身下和周围的雪顷刻被染红。 这一幕刺激到了太子的眼睛。 锦洛知道他再恨许锦书,也没有想真要把许锦书扔下城楼摔死,刚刚不过是他一怒之下失了手。 锦洛刀重新架回太子脖子前,“命人把城门打开,你玩不过苏焲的,别让满城的兵将为你这场不成熟的宫变买单。” 太子的人一听,急道:“殿下,不可!” 太子自己心里也清楚,打开城门让苏焲的兵马入城,就等于直接宣布自己和这些跟着他一起宫变的兵将的死刑。 尽管他在锦洛手里,但梗着脖子没同意。 锦洛也不再跟他废话,见他不同意,突然丢了刀,也不知怎么做到的,一手拽着太子,一手揽过儿子,翻身便跃下了城楼。 太子的人见太子一下子到了城楼下方,只得赶紧打开城门,追了出去。 城楼上有弓箭,但因为太子在锦洛手里,根本不敢放箭。 锦洛挟持着太子步步后退…… 苏焲那方,见此情况,立即发动进攻,双方兵马立即交战在一起。 锦洛挟持太子才后退数米的距离,就听到背后有快马朝她奔来。 她回头一看,是苏焲。 锦洛直接拎起儿子就扔向苏焲马背,“跟着你爹!” 没了儿子要保护,锦洛抢过一把刀,一手抓着太子,一手开始杀人,一刀一个,那些士兵在她手里,就跟青菜萝卜一样。 苏焲在马背上挽弓,一箭射向城楼,“噗”的一声,城楼上正指挥士兵防御的将领是太子的母舅,直接被苏焲的箭从心脏洞穿而过。 那将领倒下,城楼上兵将顿时一慌。 苏焲再次挽弓,这次三箭齐发,城楼上再有一将两兵被射杀,那将领恰恰是之前拿刀挟持锦小录、被锦小录跺烂了脚那位。 “还有谁欺负你跟你娘亲?”苏焲垂眸问儿子。 锦小录歪头想了想,往太子一指。 “这个得先留着。”苏焲收了弓,吩咐空阳,“去把太子押过来。” 空阳立即上前,从锦洛手里交接过太子。 皇城里的那点兵,哪是苏焲的对手。 只这一会,苏焲的兵马就攻入皇城,铁蹄从许锦书身上碾过…… 城楼上的将领因为皆被苏焲射杀,苏焲部下将领很快就将城楼控制。 太子被带到苏焲马前时,仰头望着苏焲,两眼失了神采,“成王败寇,如今孤败了,落在你手里,你要杀便杀!” “杀不杀你,由圣上定夺。”苏焲吩咐空阳,“给太子一匹马,带入宫。” 空阳弄来一匹马给太子。 太子站在马前久久不动,这苏焲太狂妄,狂妄到根本不把他当一个对手,不绑他,也不囚他,还给他一匹马让他自己骑马入宫,就不怕他跑了? 但他很快又自嘲一笑:他能跑哪去,苏焲的兵马入了城,皇城就被苏焲控制了,他带兵干不过苏焲,个人武力更干不过苏焲,苏焲有什么可怕他跑了的! 太子自嘲完,毅然地翻身上了马,比苏焲还快地调转马头入了城。 即将穿过城门时,他看到地上一团血肉模糊的身体,这具身体与别的不同——上半身不着寸缕,头上是女人的鬓发,鬓发四周还散落数支金簪。 只是,女人的脸和身体已经被踩烂,若不是他亲身经历了今日这一切,他根本认不出这具身体是他专情深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的。 太子不知道此时自己心头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满地的血腥气让他想作呕,他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看,纵马入城去。 苏焲虽让太子独骑一匹马入城,但空阳还是领着一队兵马快速跟去。 锦洛自己寻了匹马,翻身上马后,朝苏焲伸手,“把儿子给我。” 苏焲把儿子给了她,眼神直勾勾在她身上游弋,“有没有受伤?” 锦洛摇头,“一点事都没有。走吧,宫里还等着你。” 沈魅得知锦洛母子被押到城楼后,就一直在附近伺机要救人。 不过她还没出手,锦洛就挟持了太子,之后便是苏焲的兵马入城来。 看到锦洛母子骑马随着苏焲入城来后,沈魅心一放,就去找个地方歇脚了。 同样在附近伺机想救锦洛的,还有黎王。 黎王身边带了两个随从,一直很小心谨慎地藏在暗处。 他的随从是不让他出来的,毕竟太子一直在派人四处搜找他,但他得知锦洛母子被押往城楼后,就一意孤行非要出来伺机救人。 此时看到锦洛母子骑马随在苏焲旁侧入城来,黎王眼神晦暗,定定地看了锦洛一眼后,转身也想离开。 却在这时,他的随从发现一件事,“殿下,那个女人,好像是国师府里的人,跟随在苏焲身边多年的,她刚刚一直注意着那个叫沈魅的。” 黎王入京来后,把常在锦洛身边出没的人都摸了个透,所以知道沈魅。 他知道沈魅刚刚一直躲在附近。 黎王顺着随从的视线看去。 就见到一个素衫女子往沈魅刚刚离开的方向悄悄跟去。 “我们也跟过去看看。”黎王说完便率先跟上了商絮。 很快他就听到两个女人的对话—— “把书册还我!” “等我小锦儿看完,自然会还你。” “她要的书册我已经给她了,这本不是她要的,你拿了也没用,还我!” “是不是小锦儿要的,需等小锦儿看了才知道。既然你说不是我小锦儿要的,那你何需这么着急,反正我小锦儿看完,不是她要的,她自然就会还你。” “你!”商絮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沈魅没理她,转身要走。 商絮跑上前将沈魅拦住,眼中含泪,委屈至极:“凭什么她要我就得给她,书册是我的,我商氏一族为苏氏一族研究这书册数百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她一句她想要,我就得把书册给她?!” “我小锦儿又不是要霸占你的,她只是想跟你借来看。”沈魅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说完又强调一句,“等小锦儿看完,肯定会还你的。” 可话才说完,商絮手朝她一扬,一大把药粉飘到了沈魅脸上。 商絮是巫医,自己配点毒粉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又眼中含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直接让沈魅对她卸掉了一半警惕。商絮借着拦沈魅,与沈魅站得近,沈魅又在风尾,所以药粉一扬,直接全到沈魅脸上。 沈魅想要屏住呼吸,但晚了,吸入了很多药粉。 虽然瞬间就感觉到力气在消失,但沈魅可不是弱鸡,见商絮伸手就来她胸口抢书册,她一把揪起商絮掼到地上去。 “老娘等药效过了,再回来收拾你!”沈魅说完就要跑。 然她才跨过商絮的身体,暗处就闪出来三人。 沈魅虽不清楚锦洛与黎王之间的事,但黎王入京这么久了,沈魅自然也是认得他的,见他也来插一脚,暗骂了句粗话,转身就要往另一边跑。 黎王两个随从立即分散到两边去,堵住沈魅两处去路。 沈魅火大,寻了最容易跑的一边,朝那随从立即出手。 然黎王两个随从武功都不弱,加上黎王的琴声辅助,沈魅脑子一荡,一个不慎就被黎王的随从擒住,押着肩膀按得单膝跪到地上去。 沈魅挣不开,昂头瞪着黎王,生气问:“你干什么?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姑娘或许是不认识我,但洛洛认识我,姑娘是洛洛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黎王笑容淡淡,温文尔雅。 沈魅瞪他,“有你这样对待朋友的吗?放开我!” “你把你们刚才说的书册给我,我就让人放开你。”黎王很好说话的样子。 沈魅装傻,“什么书册?你在说什么书册?我没听懂!” 黎王也不恼,给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手立即往沈魅胸口伸去。 沈魅大喊:“喂!喂喂喂!你别乱摸哈!老娘的胸是你能乱摸的吗……别拿老娘的书!他大爷的,把书还我!还我!!” 沈魅挣脱不开,泼辣地抬腿往黎王踹。 黎王被踹了一脚,但他也不气,接过随从递上来的书,随手翻开看,见是一本经文,皱眉:“洛洛要这书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看呗!” 沈魅真想朝他吐唾沫,但为了拿回经书,忍了,好言道:“洛洛叫得挺亲的,既然跟我小锦儿那么亲,那就把书册还给我,我好拿去给她。” 黎王笑道:“自然是要给她的,她要的东西,不是她的,我都会抢来给她。” 沈魅道:“那就还我吧!” 可黎王却把书册收了起来,“劳烦姑娘回去跟洛洛说书册在我这儿,让她来跟我拿,我好借机跟她相处一下。” 说完让随从放了沈魅。 沈魅身子一软,险些摔到地上去。 黎王临走前,让随从把商絮一并带走。 想知道这本经书的奥秘,得问一问这个跟在苏焲身边多年的小医女。 第231章 跑回西凉,废太子,吻深沉火热 锦洛没有跟苏焲入宫去。 而是在半路就跟苏焲分开,去了镇国侯府。 因为苏焲的兵马入了城,那些原本围着镇国侯府的兵马被迫退去。 锦洛确定云嬷嬷和整个镇国侯府都没事之后,又调转马头去了国师府。 围着国师府的兵马也已经退去,锦洛下了马,带着儿子才一入国师府大门,就得知沈魅回来了,但中了毒,在前厅。 自从兵变之后,锦洛便不知道沈魅跑去了哪里。 如今听到她中毒在前厅,急急赶去前厅。 沈魅是强撑着回到国师府的,一到国师府门口,就撑不住摔坐在了府门前,苍陌接到禀报,急急带人出来把沈魅扶入了前厅。 此时沈魅正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暖茶,力气也没有恢复。 锦洛进来,见她这样,皱眉:“谁给你用了软筋散?” 说罢抓起沈魅一只手把脉,确定她只中了一种毒之后,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入沈魅嘴里,又给沈魅倒了杯水,“喝了。” 沈魅喝下水后,立即说道:“那商絮给我下的毒!小锦儿,那娘们真藏了书,被我看到了,我拿走之后,她就一直跟着我,刚刚用柔弱委屈迷惑我,趁我不备,就朝我洒了药粉,我才中了她的毒!” 锦洛问:“书又被商絮拿回去了?” “被黎王拿走了!” 沈魅骂,“狗日的,那黎王肯定是听到我跟商絮那娘们的对话,知道那书册重要,居然在我掼倒商絮要跑时,他带着两个随从出来堵了我的路,把我书册抢走,还要我带话给你,说让你亲自去找他拿,他可以借机跟你相处一下。” 苍陌在一旁道:“原来商絮跑出府去跟着你了,怪不得宫变后,我在府里一直没有见到她,那她现在人呢?” “被黎王一并带走了!” 苍陌闻言顿时脸色微变,最近锦洛一直在研究经书,他和空阳又跟着苏焲多年,多多少少知道这经书和自家主子血脉问题有关,如今经书和商絮都落到了黎王手里,那可如何是好? 锦洛沉着脸,让沈魅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说一遍给她听。 锦洛听完,转身就往外走,吩咐苍陌,“带一队人马跟我去黎王府。” 沈魅朝她喊:“小锦儿你要去抢书吗?你等等我!” 书册是从她手上丢的,小锦儿要去抢书,怎么可能没有她的份。 但她才一站起来,却又无力地跌回了椅子上。 “你力气还没恢复,在这儿等我回来,小录你留下陪你魅姨!”锦洛话说完,人已经到了府外,锦小录乖乖留在府里。 苍陌动作迅速地集结了一队人马。 锦洛带着一队人马到达黎王府后,却根本没看到黎王的人,只有一封信。 黎王府的人拿了封信恭恭敬敬递给她,“黎王殿下知道姑娘会来,特地留下一封信,让奴才转交给姑娘。” 锦洛接过信问:“他人呢?” 那下人是皇帝给黎王府邸后,拨给黎王的下人,大邺本国人,闻言依然恭敬道:“黎王殿下留完信就走了,奴才不知他人去了何处。” 锦洛一边命人入府搜查,一边拆开信来看。 信中还有一块玉佩。 黎王最初入京时,给她的那一块。 看完信锦洛不由闭眼磨牙,黎王信中告诉她,他离开大邺,回西凉去了,让锦洛拿着玉佩去西凉找他,他和经书在西凉等她。 锦洛知道他为什么会现在跑,因为皇帝病重,随时都有可能挂掉,要是皇帝死了,苏焲绝对就不会留他了,他那时候要是再想跑,就难跑出苏焲的手掌了。 所以趁乱,现在跑是最明智的! 锦洛出去找苍陌,“搜得怎么样?” 苍陌也正要来向她汇报,“是真的没有黎王的身影,商絮也没找到。” “黎王可能跑了,跟我出城去!”锦洛说完就往外走。 城门口依然尸体遍地,锦洛一队人马急驰出城,从许锦书的尸体上碾过,沿着西边的路线追去…… 可追了小半天,根本没发现黎王的踪迹。 再追下去也不会有结果,黎王那伙人会易容术,要离开大邺,怕也不会用真面目示人。说不定,此时还易了容在城里也不一定。 锦洛勒了马,命人返程。 到达城门口时,恰巧遇到苏焲的部下运着止容的棺椁入城。 与棺椁同来的,还有那些被扣押在寺庙的官眷。 想来苏焲早就运回了棺椁,也分了兵马去将被明熙公主扣押在寺庙的官眷救了出来,但却没有入京来,而是在等太子这方宫变才入京救驾。 锦洛带着自己的人马停在一旁,让止容的棺椁先入京去。 她奇怪的是,止容不是黎王之母吗?可止容的死,黎王好像无动于衷,如今更是直接跑了,连他生母遗体入京这事都不管了? 等到止容棺椁和官眷车队都入城之后,锦洛才带人入城去。 她不死心,虽然知道找到黎王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派人在城中搜查。 随后她入宫去找苏焲。 苍陌领着她,宫里无人敢拦,入宫后有太监躬着身子一路把他们引到朝殿去。 锦洛远远地看到朝殿外头那宽阔大地上,当今天子掀开棺椁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后,当场吐出一大口血,扶着棺椁悲痛欲绝。 苏焲看到了她,命人过去把她领到他身边去。 他还一身铠甲,身形比往时要显得更为高大。 锦洛到达他身边后,往他身边一站,被他衬得很是娇小。 苏焲眼神深深地把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说话,只把她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一些,而后命人把皇帝扶回寝宫,再传太医来给皇帝看。 太医在给皇帝看的空档,苏焲拉着锦洛到了旁边的宫殿。 空阳和苍陌守在殿外两侧。 大概是出京太多天没沾她身子,死男人想她了,一入宫殿就把锦洛拉着坐到他腿上,一手掐着她腰,一手按着她后脑勺就火热地吻她。 锦洛猝不及防,双腿被他分开,岔开腿坐在他腿上,姿势很不雅。 但她顾不了这个,因为男人的吻深沉火热,粗粝的大掌揉着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让她轻喘,有些招架不住。 但到底理智还在,只任由男人缠着她的唇舌吻了好一会,等他的吻下滑到她胸口,想更进一步时,她立即捧住男人的脸,强硬地将男人的脸捧着抬了起来。 “够了苏焲,你还有一大摊事情没做,你可不是那种会沉迷女色而误了大事的人。”锦洛声音沙沙哑哑的,气息还有些不稳。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苏焲声音同样沙哑,盯着她,不顾她的阻拦,又在她唇上啄了好几下,方才作罢。 然后问她,“你入宫来找我有事?” 他进京都城后,让她跟他一起入宫来,她不来的,如今又来,定是有事。 问完不等锦洛回答,他又咬了一下她的唇,“还是说回去之后,发现想我了,想得不得了,就又迫不及待入宫来找我了?” 锦洛很无语,捧着他脸,强行把他推开,看着他,“我找你是真有事,黎王跑了,带着商絮和真经书跑了!” 苏焲愣了一下。 这点显然是他没料到的。 锦洛又道:“我追出城去,追了小半天,没追到,又命人在城里搜查,但愿他人其实还没跑,能被我搜查到。” “让苍陌带你去调兵,封城,全城搜查。” 锦洛闻言立即就笑了。 她来找苏焲,就是想苏焲给她兵,没想到不用她开口,苏焲就懂她。 黎王一行人会易容术,不容易搜找,她需要大量的人手。 锦洛得了兵,立即就要走,但苏焲仍掐着她的腰不放,还从她腰间摸到了一块东西,扯下来,挂到指间一瞧,当即就不高兴了。 “这不是黎王的玉佩吗?什么时候他又送你了?你还接受了。” 苏焲当即就一副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表情看着锦洛。 锦洛没好气道:“还能是什么时候,他今日带着商絮和真经书跑了,留了封信和玉佩给我,让我拿着玉佩去西凉找他拿真经书。” “信呢?”苏焲朝她伸手。 锦洛从袖袋里掏出信拍给他。 苏焲展开来看,看完直接捏成一团,握在掌心,一用内力,成为一堆齑粉。 他是不可能让锦洛留着其他男人的书信的。 哪怕不是情书,也不行。 毁完信后,苏焲把玉佩也没收了。 锦洛知道要抢是抢不回来的,起身离开时,忍不住交代一句,“玉佩你可不要毁了,若黎王真跑了,去西凉拿真经书,还得用到!” “快去调兵吧。”苏焲不接她这话,在她转身时,还又揉了一下她的细腰。 锦洛走后,苏焲手指挂着那块玉佩又看了几眼,这才收起来。 出了殿门,他把玉佩丢给空阳,低声交代了几句。 空阳领命,“是,主子。” 然后便快速出宫去。 苏焲回了皇帝那儿,没一会皇帝派去找黎王的人就回来了,抬回了一具尸体。 尸体浑身上下被人用刀砍得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是谁,唯有那衣着,依稀可以辨认出是黎王平时常穿的那套月白绣竹纹锦袍。 皇帝一见,才被太医稍稍治好的气血,又猛地在胸口翻涌。 负责去寻找黎王的将领向皇帝请罪,“末将没用,找到黎王殿下时,黎王殿下已经被太子殿下的人杀死毁尸,请圣上降罪!” 皇帝好一瞬都不愿相信止容死了,连他和止容的孩子也死了。 可当他看到尸体腰间还挂着一块玉佩时,却由不得他不信了。 整个京都城都找不到黎王的人,这具尸体穿着黎王的衣袍,腰间又挂着黎王的玉佩,怎么可能不是! 若不是,黎王去了哪里? 怎么可能会找不到! 皇帝猛地又吐出一口血,极度愤怒地看向太子。 太子百口莫辩,因为他确实是下令命人找到黎王就直接杀掉,所以他看着这具尸体,也认为是他的人把黎王给杀了! 太子跟皇帝一个想法,黎王若是没死,他的生母止容的尸体回来了,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出现?唯有一个可能,就是死了! 太子没有狡辩,皇帝就更确定黎王被太子命人杀了,他忍无可忍,直接就下诏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终身囚禁于外廷院。 外廷院是一处朝廷设来幽禁犯事的皇子皇孙的禁院。 太子的人,皇帝一个都没放过,当夜全部拉到止容的棺椁前,杀之。 这一夜,朝殿外面的大地上,杀了个血流成河。 贵妃被废,明熙公主同样被幽禁。 皇帝撑了一夜,替自己心尖上的女人报了仇后,第二日便支撑不住了,卧榻不起,心里也是一片死灰。 太医轮番照料,商讨对策,可无论用什么汤药,皇帝的身体都不见起色了。 苏焲是第二日才回府来的。 他还是一身铠甲未换。 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轻便的衣袍。 锦洛整个上半夜都在城里搜找黎王,后半夜才回府来睡的,苏焲洗完澡出来,就见她草草吃了碗粥,又要出门去。 但人才踏出房门,就被苏焲堵住。 苏焲二话不说,把人扛着就入了房里,关上门后,直接去了床上。 锦洛知道他要做什么,无非就是离京太久没碰她,一见到她,瘾就来了,无论多忙多累,都得缠着她来一回两回。 若是换在往时,锦洛或许会顺着他,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他一夜未睡,宫里也还有大把事等着他,他难得能回来一下,还不赶紧休息。 所以锦洛不依他,推着他道:“苏焲,你忙,我也忙,你还一夜未睡,这事以后再做,你赶紧休息一下,别折腾!” 苏焲没理她,埋头就吻她、啃她。 锦洛觉得要死,她明明心智坚定的,可被这死男人一啃,她的心就荡了起来。 她瞬间就气息浮乱,推开他的手,也顷刻少了两分力道。 深知在这种事情上,不让他如意,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干脆主动缠上他…… 不能避免,那就速战速决吧! 第232章 得军权,准备去西凉,儿子出卖她 但苏焲一沾上她身子,哪能速战速决。 因为阔别多日的原因,男人比以往更加热烈狂浪,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更深更沉地溺入她的温柔乡,久久不能自拔。 锦洛被他折腾得浑身酸胀,他都还情潮高涨。 时间过去了许久,锦洛实在受不住,忍不住催他,“苏焲,你快一点!” 苏焲一听,加快了动作。 但是,仍久久不停歇。 锦洛来气,“让你快一点!” 苏焲覆在她耳边,声音沉沉:“这还不够快?再快你受得住?” 锦洛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他又声音沙哑地来一句,“我倒是想再快,怕把你弄伤了。能再快吗?那我就不用节制了。” 锦洛:“……” 死男人,都把她的话理解成什么意思了! 锦洛气得抬腿就要踹他,“我是叫你快点结束,不是叫你那个快!” 但腿才抬起,就被苏焲挽住。 他瞬间与她更加贴合,气息洒在她耳侧,声音低低哑哑的,很能撩拨人的心弦,“跟你分开那么久,我都想死你了,想你的人,也想跟你做这个事,现在你都在我怀里了,还要我快,你觉得可能吗?” 锦洛心尖一软,就又被他咬住了唇角,道:“昨日在城外看到你,我就恨不得把你扯到马上带回府来;在宫里看到你,更加想把你摁在身下好好疼一疼;我生生熬了一夜,现在才找到空档回来,我对你的想、对你的思念都快决堤了,你还要我快?就这点时间,我对你的想对你的思念怎么宣泄得完。” 锦洛:“……” 她不由想到昨日她入宫时,他让人把她领到他身边后,他眼神深深地把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昨日她还不理解他那眼神。 现在她明白了。 他当时就想把她摁在身下一口一口吃掉! 锦洛内心是有些动容的,但还是忍不住嘴贱道:“什么就这点时间?明明很久了,你的想和思念是大海吗,才到现在还宣泄不完!” “我都还没泄,怎么可能完。”苏焲道。 锦洛:“……” 死男人惯会曲解她的意思,并且什么鬼畜的话都说得出口。 苏焲吻着她,缠着她:“你一定是水做的,把我包在海洋里,让我舒服得想去死。” 锦洛:“……” 她受不了了,还是把嘴巴闭上吧! 锦洛伸手捂住他的嘴。 苏焲就对着她的掌心吻了起来,吻得锦洛掌心湿湿粘粘的,那种粘腻浓稠的感觉直钻心底,在她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苏焲吻完又问她,“你有没有想我?” 锦洛一时恍惚,她有没有想他? “有没有?”苏焲再问,声音低沉蛊惑人心。 锦洛一时昏了头,开口就说了句,“想。” 说完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想是从心底深处发出来的,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是,真的有想他。 而且,还挺想。 苏焲得到她的回答,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更加缠绵悱恻地箍紧她厮磨。 锦洛想速战速决的,但结束之时已经接近晌午。 锦洛腰膝酸软,躺在床上一时动不了。 苏焲却是从她身上下来之后,就利落地穿衣。 锦洛见他像是要走了,就问他,“你不吃午饭?” 苏焲边束护腕,边眼神直勾勾看她,“想要留我陪你一起用午饭?” 锦洛担心他没睡,还没吃,就道:“若是不耽搁你的重要事,可以陪我吃一吃。” 苏焲转身就去吩咐空阳苍陌传膳。 空阳苍陌去传膳这个空档,锦洛掀开点被角,叫他再到床上躺一躺。 床上的女人柔柔软软地邀请着他,苏焲岂有不答应的道理,立即就从锦洛掀开的被角钻了进去,将人搂住,“刚刚不是一直催我快点,再想跟你多来一次,你也不同意,怎么现在想来了?” 锦洛将他要往自己身上伸的狗爪子按住,“只是想让你陪我躺一下,你再乱来,我就起身走了!” 苏焲便没动她了。 锦洛连早饭都没好好吃,就急着出府去搜找黎王,他一回来,耽搁了一整个早上,这会儿怎么可能还会想要他陪她在床上躺? 苏焲知道,她是想让他趁着传膳这个空档,休息一下。 苏焲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锦洛就听到了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锦洛抚着他的脸,生得再好,权势再高,也就一凡人,连日带兵入京,又一日一夜未睡,不累怎么可能? 也就他,累也不顾,还有精力缠着她无休无止。 因为只是接近晌午,后厨饭菜还没做好,等苍陌空阳传了午膳来,过了小半个时辰了,苏焲得以休息了小半个时辰。 饭菜来后,锦洛才叫醒了他。 用完午膳,苏焲就又出门去了。 不过临行前,告诉锦洛,她兄长今日会入京来。 于是等到半下午,锦洛在城中搜找黎王时,就看到她兄长押着一辆囚车入京来了,囚车里面押着的人是许承安。 同来的还有锦家军里面的多名将领。 诚如锦洛之前说的那样,锦知带着锦麟卫去接手锦家军时,锦家军里面那些以前跟着锦澜的老将,一看到锦麟卫听命于锦知,又见锦知长得很像锦澜,便毫不怀疑地相信锦知是锦澜之子。 锦知告诉他们,太子在京谋反,许承安不是要带他们入京勤王,而是要带他们入京助太子谋反后,那些老将便不听许承安的调派了。 而许承安掌控锦家军二十年,自然也有一些将领是他扶持起来的,是他的心腹,也都知道此次调兵入京的内幕。 他们听从许承安的,执意要入京。 以前跟随锦澜的老将却执意不入京了。 双方意见不合,争吵了起来。 许承安见这些老顽固冥顽不灵,当即就想杀人夺权。 当时正在来京的半路上,军队被锦知和锦麟卫拦截住停止不停,许承安对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许承安的人接收到眼色,立即就举刀朝那些不听指挥的老将捅去…… 然锦知是被苏焲提点过的,知道许承安会来这一招,早做了防备,“锵锵锵”数声响,那些朝老将捅去的刀,皆被锦麟卫的箭射落。 那些老将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草,这许承安见他们不听话,居然要杀他们,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就操刀反击。 锦知和锦麟卫纵马加入,锦麟卫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个个是杀人的好手,只一瞬间,许承安那些部将皆被摘了人头。 底下士兵不明情况,等反应过来,许承安的人皆已经被杀,许承安被控制。 随后这些老将就跟着锦知押着许承安入京来了。 皇帝拖着病体在寝宫见了锦知。 看到这张和锦澜很相似的脸,皇帝还很是感慨,他当皇子时不受宠,受欺辱,锦澜帮过他。 后来当王爷时,被先皇帝囚禁磋磨,锦澜也暗中帮过他和止容。 所以皇帝对锦澜感激,对锦澜的儿女,便也自然地多了份好感。 皇帝又让人提了许承安来。 起初许承安还不承认自己助太子宫变,反咬一口说是许锦知污蔑他。 但皇帝又不是傻的,太子宫变,许锦书一直跟在太子身边,作为许锦书的父亲,不在京里,跑去调锦家军,不是入京来助太子,是什么? 皇帝昨夜杀了一夜的人,此时已经没了再杀人的冲动,命人把许承安丢大理寺去。 许承安不是说被污蔑吗? 那就让大理寺好好查查,把当年锦澜的死与他有无关系,通通再查一遍。 许承安被丢到大理寺时,在大理寺见到了没了双手的冥宵。 锦知知道这人也是害母亲的人,直接把冥宵在牢里暴打了一顿。 短短数日,苏焲就把宫里宫外都处理妥帖,朝中各部恢复了秩序,只是现在皇帝病重,太子被废黜幽禁,朝堂政务全部落入了苏焲一人手里。 此次宫变,犯事者,皆被斩杀或处置。 有功者,苏焲也到皇帝面前,询问了一下要怎么封赏。 皇帝对朝政已经有心无力,让苏焲定夺。 苏焲着重询问了锦家军要派谁接管的问题,皇帝没有多考虑,让苏焲把许锦知派过去,再让锦澜留下的那些老将协助许锦知统理锦家军。 锦知得了锦家军军权,并没有马上动身去燕西,而是让那些老将先带着锦家军返回燕西,自己暂时留在京里,想等许承安被处置之后,再去燕西。 随后止容和黎王的丧仪也被提上了日程。 礼部按照皇后和亲王的规格,在制定出殡章程。 锦洛那边,在京里搜找了数日,搜找不到黎王之后,知道再找也无意义了,便撤回了人马,没有再找。 又得知兄长得了锦家军军权,等许承安被处置之后,就会去燕西。 京都的一切,到此也算是基本完结了。 锦洛便想动身去西凉。 苏焲忙,没有回府,锦洛和儿子吃午饭时,问儿子,“娘亲要去西凉,路途远,又不知有何凶险,娘亲想把你留在京都跟着你爹,你愿不愿意?” 锦小录在饭碗里扬起头来,稚声稚气问:“娘亲要去多久?” 锦洛道:“难以确定,但目测没法太快回来。” 锦小录继续问:“没法太快,那是多慢?” 锦洛沉思,除去来回路途,去了肯定没法顺利拿到经书,她还想在西凉杀一个人,便道:“最少也要两三个月,重点是有危险,娘亲不想你跟着去冒险。” 锦小录就也沉思了起来。 最后小大人一样,一板一眼道:“我想跟娘亲去。但是考虑到儿子能力有限,去了可能会拖累娘亲,所以儿子就还是留在京都跟着爹吧。” 话虽这样说,可他的心情却一下子差了起来,原本吃得喷香的饭菜,突然之间就觉得不香了,吃起来索然无味。 锦洛安慰他,“娘亲会尽快把事情办完回来的。” 锦小录嚼蜡一样嚼完一口饭菜咽下,看着他娘,“娘亲要去西凉做什么?是要去西凉拿经书,治儿子的病吗?” 不等锦洛回答,他又小大人一样道:“娘亲刚刚说,去了会冒险,我不想娘亲去冒险。娘亲你别去了,我的病现在挺好的,不用治也没关系!” 说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锦洛,跟小鹿一样可爱。 他是真的不想娘亲去为他冒险! 锦洛心暖暖的,摸了一下儿子的头,“娘亲去西凉,不只拿经书给你治病这一件事,就算你病不治了,娘亲也是要去西凉的!” “娘亲你是骗儿子的吗?”锦小录问,“为了不让儿子内疚你去为儿子冒险,所以才这么说的,是吗?” “我可没有骗你,我去西凉,是真的还有其他事。”锦洛道。 锦小录向来相信娘亲。 娘亲这样说,他就没有再提让娘亲别去西凉的话了,而是问:“娘亲准备什么时候动身?现在天气冷,要不等年后再动身吧。” 距离过年不到一个月了。 锦洛有些心急,“娘亲打算这两日就动身。你在京都跟着你爹过年,你还没在京都过过年呢,不必想娘亲,娘亲年后就回来。” 锦小录皱着小脸,又问:“那娘亲会跟爹说要去西凉吗?” 锦洛一听到这个问题,就默默叹了一声。 她其实是想跟苏焲说的。 让他好好照顾儿子。 可若告诉苏焲,怕是苏焲就不会让她走了。 权衡再三后,锦洛道:“就先别告诉你爹了,我走的时候会留封信给他。” 锦小录听完,默默嚼饭。 等到晚间苏焲回来,一入大门就看到一小不点在大门口内踢球,苏焲问:“踢球怎么踢到这儿来了?” 锦小录听到他爹的话,一脚往球踢去,那球当即飞射出去,不见了影子。 锦小录跑去找球。 苏焲见儿子去许久都没出来,就慢悠悠走过去看。 在花丛后面,锦小录早已经找到球,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 苏焲一见,明白过来了,“把你爹我引到这没人的地方来,有事?” 锦小录把球一收,道:“我娘亲要去西凉了。” 苏焲扬眸,“你娘亲跟你说的?”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她这两日就会给你留信,然后走。” “那你呢?” “娘亲让我留下来跟你过年。” 苏焲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锦洛走,会把儿子留给他。 不过想来也是,她是想要儿子,但她更不想让儿子跟着她去冒险,他垂眸问锦小录,“你不想你娘亲走?” “我不想我娘亲去冒险。” 锦小录说完,就抱着球从他爹身边跑过去了,留下话,“我偷偷告诉你的,你可别出卖我!” 第233章 父子兄长齐出手,防止她跑去西凉 吃饭的时候,父子俩很默契地没提及这个事情。 就好像,锦小录没跟他爹说过他娘亲要走,苏焲也不知道这件事。 饭后锦小录就回他自己的院子去了。 苏焲去了书房,等他忙完公务回到主屋,锦洛早已经洗好,穿了一身白色寝衣,跪坐在床上,在整理衣衫。 床上的衣衫,有她的,也有他的。 她整理好一堆,素白洁净的脚从床上探下来,踩到地上铺着的毛绒绒兽毯上后,抱着那堆整理好的衣衫放到衣橱去。 苏焲入门之后就情不自禁一直盯着她那双脚,又白又嫩,踩在兽毯上,那兽毯微微往下一陷,就像踩在他心尖一样,他心尖又痒又麻。 锦洛知道他进来,却迟迟听不到再有声音,回头一看,就见他杵在入门处,一双眼睛就跟那饥饿的狼一样,一直饧在她脚上。 “你看什么呢?我脚上有东西吗?”锦洛还立在衣橱前,边问边扭身眼睛往后向下,勾起自己的脚看了看。 她一扭身,那腰肢细细软软的,看得男人眼睛更像头饥饿的狼了。 锦洛:“……” 她突然反应过来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的事了。 锦洛不理他了,回到床上,依然跪坐着,快速整理床上剩下的衣衫。 苏焲一直看到她那双脚上了床,这才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伸手就一把握住她一只脚,摩挲把玩了起来。 锦洛被他弄得痒痒的,不免瞪他。 却听他问:“整理这些做什么?以前可不见你帮我整理衣衫。” 锦洛没好气:“我才在你这儿住多久,以前又没乱。” 苏焲却知道,她是在收拾准备带去西凉的衣物。 毕竟现在是深冬,她再简单出行,也得带够御寒的衣物。 大概是见衣橱有些乱,就顺带把他的衣衫都弄出来收拾规整一下。 苏焲没戳破,揉捏着她的脚趾道:“这些事不是你该做的,明日调两个嬷嬷过来,以后家里哪里乱了,你就指挥她们打理,无需自己动手。” 锦洛快速把他的衣袍一套一套地叠好:“我又不是残废的,收拾一下衣物都不会。你要是觉得我收拾不好,那以后就让嬷嬷来给你收拾。” 死男人脑回路也不知道怎么长的,闻言突然一把将她拉入怀里。 还颇为兴奋地问她:“吃醋了?不想别人碰我的衣物?想独占我?想到连我的衣物都不准别人碰,只准你自己一人碰?” 锦洛:“……” 她有些不明白这死男人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怎么就能从她的话,联想到她吃醋? 再联想到她想独占他,不准别人碰他的衣物? 她抬头看苏焲,眨了眨眼,又抬手摸苏焲的额头:“国师爷你没事吧,嬷嬷年纪都多大了,我还吃嬷嬷的醋,我是不是有病。” 苏焲顿时不高兴了:“可要是有年纪大的男人碰你的衣物,我会剁了他。” 锦洛:“……” 她明白了,因为他自己有这种想法,才会那样理解她的话。 苏焲说翻脸就翻脸,何止不高兴,脸都黑了:“不止年纪大的男人,任何年纪的男人碰你的衣物,我都会剁了他。” “行行行,你厉害。我又没毛病,我给别的男人碰我的衣物做什么。” 别人见苏焲此时的表情,绝对会吓得跪下去,但锦洛完全不怕。 她云淡风轻说完,把一套寝衣塞苏焲手里:“去洗了,别坐这儿挡我!” 苏焲就拿着寝衣去洗了。 回来的时候,锦洛已经把床上的衣衫整理完,正一撂一撂地抱去放衣橱里。 看着她在为自己整理衣物,苏焲其实挺受用的。 刚刚说要调嬷嬷来,不过是不舍得她做这些。 不过这点事对锦洛来说,显然不算什么,苏焲一身寝衣立在入门处,眼神饧在锦洛身上,突然道:“往后我的衣衫就都归你整理了。” 锦洛背对着他:“我在的时候,就给你整理。” 苏焲立即过去,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锦洛正往衣橱里放的最后一撂衣衫一股脑地掉地上去了,锦洛只觉得视线一颠倒一晃,人已经被苏焲抱到了床榻上。 她来气:“我答应给你整理,你就来糟蹋我的劳动成果了是不是?” 苏焲知道她指的是最后那一撂掉地上的衣衫:“明日我去收拾。” 说完大掌探入她寝衣里,碾着她就亲吻,嗓音低低沉沉响在她耳侧:“我不要你在的时候,我要你永远在,往后不只我衣衫归你管,我人也归你管。” 也不知道是他的话,还是因为他的亲吻,锦洛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 他又说:“我还有事要你帮我,你会帮我的是吗?” 锦洛被他磨得脑子都有些混乱了,轻哼:“什么事,帮得了我肯定会帮。” “帮我找冥宵的徒弟,把人全部揪出来。” 冥宵虽早就被抓,但他肯定还有徒弟潜伏在京都里,还和西凉有勾结。 “找冥宵的徒弟,你的人就能去找。” 苏焲办法比她多,人手更是比她多,何需她帮他找。 但苏焲抚着她,缠着她,吻着她,把她亲得意乱情迷之际,在她耳畔有理有据地低喃:“他的徒弟会用毒,没你帮我,不成。” “我给你的人留些药,你的人去找的时候,再蒙住口鼻。”锦洛声音虚浮。 话才说完,身子就被男人侵入。 一瞬间,锦洛脑子有些空白,苏焲趁机磨着她道:“不把人揪出来,万一给我下毒,我被毒死了怎么办?” 锦洛:“……” 这么多年,要是有人能毒死他,他早被毒死了好吗! “帮我找冥家的徒弟。锦洛,帮我找冥宵的徒弟。”苏焲一遍遍在她耳畔低喃,身下动作深沉火热,声音缱绻撩人。 锦洛理智是在的。 但就是跟中了邪一样,在他在她耳畔一遍遍低喃时,心尖一颤,就答应了:“我…帮你找就是~~” 话才说完,苏焲就缠着她更加热烈狂浪了。 到了次日,锦洛彻底清醒后,总有种昨晚被诈了的感觉。 虽然她昨晚理智还在,但在那种情况下,到底心智没那么坚定,若是换成现在苏焲来跟她说让她帮他找冥宵的徒弟,她就不会答应了。 洗漱完毕后,锦洛去找儿子。 锦小录在看书。 苏焲认回儿子后,对这个儿子还挺上心的,除了会教他打拳耍剑外,还会抽空教他读书习字。 以前这些事情是锦洛教的,现在锦洛都不用操这个心了。 锦小录有自己的院子,还有自己的书房,苏焲给他弄来了许多书。 此时锦小录正坐在大大的书桌后面,面前竖着一本书正在看着。 但由于人小,整个人都被书给挡了,锦洛从门口走进去,只能看到他两只小肉手抓着书页的两边,看不到人。 不过听到脚步声,锦小录从书本后面探出头来,看到是锦洛,立即将书本放下:“娘亲你怎么来了?” 锦洛到他身边坐下:“最近怎么喜欢上看书了?” 锦小录道:“爹说他要考察我的文章。” 锦洛就看他:“看来你跟你爹相处得很不错。” 锦小录看着娘亲看自己的眼神,莫名有些心虚。 锦洛轻轻一笑,没说什么,拿过儿子书桌上一本书翻开来看。 大的她搞不定、看不透,小的她还会搞不定、看不透吗? 儿子这小表情,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定是他偷偷跟他爹说自己要去西凉,他爹昨夜儿才缠着她磨着她,让她答应帮他找冥宵的徒弟。 就冥宵那些徒弟,其实苏焲压根没放在眼里。 不然也不会抓了冥宵那么久,现在才想到要把他的徒弟全揪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冥宵那些徒弟继承了冥宵的衣钵,若不揪出来除掉,怕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从暗处给你来一刀,防不胜防。 锦洛突然想到许锦书怀孕的事。 按照许锦书怀孕的日期来算,是她从镇国侯府偷跑出去那段时间怀的,那时候她在冥宵的一个窝点里,锦洛当时从那个窝点抓了三男一女。 莫不是许锦书怀的孩子是那三个男人中的某一人的。 当时她把那三男一女交给苍陌空阳去审问。 锦洛想着,等晚间苍陌空阳跟他家主子从外头回来,她再问问审问的情况。 未料,午间苏焲就回来了。 锦洛和儿子已经准备要吃饭,见他回来,挺意外的:“国师爷今日怎么中午回来了?朝局稳定,现在不忙了?” 苍陌空阳在外头一听,皆默默在心里想:忙!怎么不忙!可主子就是忙成驴也要抽空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子怕家里头的女人跑了呢! 其实苏焲还真就是怕锦洛睡醒不认账,裤子一提跑西凉去了。 所以再忙也要回家看看。 不过他不动声色,稳如老狗,听锦洛这么问,他走到膳桌边坐下,道:“昨夜让你帮忙找冥宵徒弟的事,后来累了,你我都睡了,也没商讨一下要怎么找,故回家来看看,你有什么计划,需要多少人手。” 锦洛也不动声色地听他瞎扯。 末了,让苍陌空阳进来,询问他们审了之前那四个人审得怎么样。 苍陌说:“那四人招供,冥宵有二十多个徒弟,分布在多个地方,来京的大约有十一二人,但他们并不知道其他人落脚在京中哪里。” 锦洛理解,为避免被一锅端和有人被抓之后,受不住刑罚把其他人的落脚点招供出来,这些人不住一起,并且互不知道对方住哪里,很正常。 但—— 锦洛道:“他们总要有联络方式或联络点,不然他们怎么联络。” 空阳道:“他们是有个联络点,也招供出来了,属下之前就带兵去搜查过,但已经人去楼空,想必是知道有人被抓,联络点暴露了。” 锦洛再问。 但苍陌空阳并没有在那四人那里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苍陌空阳出去后,苏焲道:“没有审出有用的信息也无妨,慢慢找,不急。” 锦洛暗想:你当然不急,你巴不得永远找不到,让我永远留在京都帮你找。 不过锦洛既然决定要把冥宵在京的徒弟揪出来,就会立即付诸行动,是以用完午饭,比苏焲还快一步离府,去大理寺审冥宵。 苏焲也要离府时,被儿子拦住。 锦小录仰头瞪着他爹,“你昨晚是不是出卖我了?” 苏焲扬眸,“你娘亲找你了?说了什么?” 锦小录有点小生气,“娘亲早上找我了,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觉得她知道我跟你说她要去西凉的事了,你是不是出卖我?” “我有那么傻吗?”苏焲反问:“把你出卖了,你娘亲以后有什么就不告诉你了,我也就不知道了。” 锦小录歪头想了想,觉得确实是。 便没有追究,只道:“反正我觉得我娘亲是知道我告诉你了,你把我娘亲看好一点,别我娘亲偷偷跑去西凉了,你还不知道。” 锦小录临回院子前,还补了一句:“那什么王,他可是好喜欢我娘亲的。” 苏焲转动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随后他出府入宫时,绕道去了一趟镇国侯府。 等他前脚从镇国侯府出来,锦知后脚也从镇国侯府出来,骑马去了大理寺。 锦洛正审冥宵审了一半,兄长就来了。 锦知陪她在大理寺审冥宵审了一两个时辰,顺道把许承安也拎出来松松筋骨,最后什么都没审到,冥宵和许承安却被兄妹二人揍了一顿又一顿。 锦洛从大理寺出来,要回国师府,锦知骑着马跟着她。 锦洛好奇:“兄长要跟我一同回国师府吗?” 锦知:“你我兄妹刚相认不久,等许承安伏法,我又要去燕西了,自然要趁在京这段时日,多跟妹妹你相处相处。” 锦洛点头:“那兄长就跟我回吧。” 结果锦知在国师府一待,就待到了晚膳时间。 苏焲晚膳没回府来吃,锦知就赖在国师府,陪锦洛母子一起吃。 吃完还没打算走,等到苏焲亥时末回来,锦知才回镇国侯府去。 如此连续几天,她兄长天天早上用过早饭,就来她这儿报到,之后她去哪里,她兄长就跟她去哪里,直到晚间苏焲回来,他才回镇国侯府去。 锦洛不用动脑子,都知道他是得了谁的命令在看着她。 第234章 你是我男人,此生唯一一个男人 应该说,不是得了苏焲的命令在看着她。 而是他兄长跟苏焲一样,不想她单独去西凉冒险,所以根本不用苏焲给他命令,他就自己寸步不离看着她来了。 锦洛知道两个男人都是出于关心她,便什么都没说,天天由着她兄长跟着。 然而她没什么意见,苏焲却先不满了。 明明是他让她兄长来跟着她,见她天天跟她兄长在一起,他却吃醋了。 这天晚上她兄长走后,他就开始发作了,一整个阴阳怪气:“这几日天天跟你兄长在一起,形影不离,我看你挺开心的。” 锦洛坐在窗前榻上看书,睨他一眼:“是挺开心的,国师爷要加入吗?” 苏焲挂着脸:“加入?你都跟他那么开心了,还容得下别人?” “确实有点容不下别人。”锦洛翻过一页书继续看,“我还没去过漠北,我兄长天天给我讲漠北的事,我听得挺稀奇的,自然开心。” “你不是在帮我找冥宵的徒弟,还那么有空天天听他讲漠北的事?” “我兄长边找边讲,我边找边听,找人越找越有劲。” “所以,你很喜欢跟他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还喜欢?” “国师爷非要拿来比的话,那我只能说是。” 苏焲忍无可忍了,几大步过去,一把抽掉她手里的书,抱着她就往床上去。 锦洛气得捶他:“明明是你想要我兄长来跟着我,我都还没不高兴,任由他跟着,你倒先不高兴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苏焲停了步,盯着怀里的人:“你还骂我有毛病?” 锦洛:“……” 她气道:“你能别咬着半截话就跑吗?我是骂你有毛病吗?我是问你是不是有毛病,自己叫我兄长来跟着我,自己却不高兴了!” 苏焲就是不高兴,振振有词道:“我是叫他去跟着你,可没叫他跟你这么好,也没叫你跟他那么开心,更没叫你喜欢他。” “什么叫他跟我这么好?他是我兄长,我们兄妹好不应该的吗?难道要像以前我跟许锦书她们那种关系,互相算计,你才觉得好?”锦洛问。 苏焲自然也不是要她跟他兄长变成那样。 默了默,他道:“你说你跟他挺开心的,你跟我在一起都没说你开心。” “还不是你自己说看我挺开心的,那我不说是,岂不是显得你眼瞎看错了?”锦洛推他,不想给他抱,生气。 苏焲就非得执着地问她:“那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挺开心?” 锦洛知道不回答,这死男人绝对会醋个没完没了,只得道:“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就平平。他是我兄长,又不是我男人,我能跟他怎么开心。” 这话是有些想安抚他的。 苏焲果然被安抚到了,神色缓和,轻轻把她放到床上去。 可没一会,他又想到另一茬:“你还说你喜欢他。你除了喜欢我,你居然还喜欢别的男人,你当我是死了吗?” 就算是兄长,那也不允许! 锦洛头大:“他是我兄长,我对他的喜欢,跟对你的喜欢,能一样吗?” “可你说你喜欢他,比喜欢我还多。” “就你刚刚那样子,狗见了都摇头!” “你说我是狗?” “我看你是疯了!” “你意思是说我是疯狗?” 锦洛:“……” 越扯越他妈离谱了! 苏焲也不打算跟她理论了,直接问她:“我是不是你男人?” 锦洛不回他,他就一遍遍地亲着她问。 锦洛被亲得浑身都麻了,听得脑子也都快麻了,没好气道:“跟我睡的不是我男人,难道是我姘头吗?” 可苏焲不听别的,就要听她直接的回答,继续亲着她一遍遍问。 锦洛觉得这死男人真的是无理取闹,又烦人得很。 可心里嫌弃,声音却不自觉地软了几分,在被他亲得快破防时,气道:“你是我男人!…唯一一个男人!” 后半句声音很小,基本是说在嘴里,没想让苏焲听到。 可苏焲耳尖着呢,浑身肌理一绷,低低哑哑问:“你说什么?” 锦洛:“你是我男人!” “后半句。” 锦洛没说,他就咬着她唇,唇齿交错间,他低声:“我听到了,再说一遍给我听。” 锦洛:“你是我男人,此生唯一一个男人!” 苏焲当场就疯了。 箍着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亲遍她全身。 抚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尽管之前他就对她做过这些无数次,可此次尤为激荡火热,尤为细致漫长,在锦洛一次次绷不住受不了后,他才沉着凶猛地进入她。 往时他就比一般男人要难以得到满足。 此次更像头饿狼,把锦洛翻来覆去,一遍遍一次次地啃得骨头渣都不剩,还久久不餍足。 最后锦洛觉得自己都快要死了,呜咽着道:“我骨头都要被你拆了!苏焲,你真的是条疯狗,你不是人~~” “对,我是疯狗,就喜欢啃你,咬你,吃你。” 男人情动,身下女人骂他什么,他都接受,然后付诸行动地埋首啃咬着她亲吻。 锦洛觉得这个夜,漫长又粘腻。 外面天寒地冻,可她却热得浑身都是汗,连发际都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一头青丝铺在枕上,她仰头喟叹着,纤细的脖颈和雪白的香肩露在衾被外面,随着她深喘轻哼仰头喟叹,弓起了诱人的弧度。 在他身上劳作的男人看得兽血沸腾。 后来,苏焲突然在她耳边对她说:“不要去西凉。” 锦洛无力低喃:“我不去,血脉问题怎么办?” 苏焲:“等我去拿。” 锦洛瞠开因被索求过度而陷入迷糊的双眼看他,“你能走得开?” 虽然他现在独揽朝政,但刚经历宫变,朝局未稳,此时他是绝不能离朝的。 苏焲道:“再等等。” 等他把朝里朝外都安排妥当,他就发兵西凉。 他道:“等我拿下西凉,逼黎王交出真经书。” 锦洛意外,眼神都清明了几分:“你要对西凉出兵?” “你母亲不是王氏冥宵联合西凉害死的吗,等我拿下西凉,给你母亲报仇。”苏焲说完,碾着她又狂浪了起来。 锦洛第二日睡到中午才醒。 苏焲什么时候起床走的,她根本不知道。 她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浑身哪哪都不好,而且下身粘腻,锦洛整个人都麻了。 苏焲调来了个嬷嬷在院里候着。 听到屋里有动静了,就小心翼翼在门外问:“可是姑娘醒了?” 锦洛“嗯”了一声,嬷嬷便又道:“老奴这就命人提水来给姑娘沐浴。” 锦洛起身开了门,婢女直接将水提到主屋内,而后低眉垂目地退了出去。 床上床下的凌乱,嬷嬷也快速整理完退了出去,全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锦洛沐浴完,午膳也来了。 她睡得过了饭点,锦小录没来打扰她,已经在自己院里吃了午饭。 锦洛午饭便也是一人吃的。 昨晚苏焲那样闹,锦洛以为苏焲肯定不会再让她兄长来跟着她了。 未料,她才用完午饭没一会,她兄长又准时来她这儿报到了。 锦洛:“……” 见她面无表情,锦知就问:“妹妹见到我不开心?” 锦洛缓了脸色:“你是我兄长,我什么时候见到你都不会不开心。” 说完又问:“兄长今日怎么早上没来,中午才来?” 锦知道:“本来一早就要来的,刚踏出府门,国师爷就派人去通知我,说你昨夜劳累,今早要休息,让我午饭后才来。” 锦洛:“……” 面对自家兄长,她脸红了。 为了不被发现,更为了掩饰尴尬,她双手捧着脸,看着天,感叹一句:“今天天气可真冷,冻得我的脸都冰了。” 锦知:“今日无雪,无风,阳光灿烂。” 锦洛:“……” 她咳了一声,看着兄长:“是无雪无风阳光灿烂,但气温还是低的。” 锦知回视她,一脸宠溺地笑:“妹妹说气温低,那就气温低。” 于是兄妹二人准备出门时,锦知提醒:“气温低,妹妹带个手炉。” 锦洛就带了个手炉出门去。 因为带了手炉,不方便骑马,还坐了马车。 兄妹二人在城里荡了一圈,毫无头绪。 冥宵的徒弟现在跟乌龟一样缩了起来,不主动露面,更暂时不敢出来搞事,他们这样带人瞎找,哪那么容易找到。 荡了一圈无果,兄妹二人去了大理寺。 在确定这段时日冥宵和许承安分别关押,冥宵还不知道外头的事情后,兄妹二人又返回国师府,去了地牢。 侍卫把之前抓到的三男一女提来,按跪在锦洛面前。 兄妹二人分别坐在椅子上,锦洛腿上搁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暖手炉,双手捧着,眼神掠过这四人,淡淡道:“许锦书跟太子就要成婚了。” 这四人不同程度被拷打过,虽不致命,但都伤得重,被按跪在锦洛面前,除了最初因愤怒昂头瞪了锦洛一眼后,皆垂下头去。 但听了锦洛这话,有一人忍不住抬起头来。 锦洛继续道:“太子宫变,已经被废黜幽禁,许锦书跟太子一起宫变,本来是要被处死的,但她怀了太子的孩子,皇帝仁慈,便免了她的死罪,让她跟太子成婚,陪太子一起终身幽禁于外廷院。” 那日有兵将冲入国师府地牢里来,这些人是知道的。 所以锦洛说太子宫变,这些人是信的。 锦洛轻抚着手炉暖手:“也是她命不该绝,谋反之罪,都要被处死了,居然被发现怀孕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生生让她躲过了死刑。” 刚刚抬起头来那人,听到一个多月的身孕,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锦洛看了这人一眼,起身离开地牢,命人把他提到主院去。 当这人被扔到主院院子地上时,锦洛开门见山:“你若帮我去骗冥宵说出他其他徒弟的窝点,我保你不死,并让你和许锦书带着你们的孩子离开京都。” 那人跌在地上,闻言猛地抬头。 显然是锦洛知道许锦书怀的是他的孩子,把他吓住了。 锦洛再徐徐丢出一重磅:“许锦书跟废太子只有半月余,却怀了一个多月的孩子,你说如果圣上知道这些,许锦书和你们的孩子还能活命吗?” 那人顿时就激动了起来:“不要让圣上知道!不要!” 锦洛似笑非笑,不再出声。 那人大概是真心喜欢许锦书,毕竟曾经的京都城第一贵女,耀眼夺目,光彩照人,有几个死心塌地的舔狗或备胎,太正常。 又有了孩子,那人自然更舍不得许锦书死。 他狠了狠心,仰头看着锦洛:“我、我若帮你骗我师父,你真的会放了我,放了师妹,还有我们的孩子?” 锦洛语气轻淡:“自然是真的。” 那人看着锦洛。 他自然不会完全相信锦洛的话。 但他更明白,他除了相信锦洛的话,别无选择。 不相信,别说救许锦书和他们的孩子了,他自己都会死在国师府地牢里。 选择相信,就算对方是骗他的,他还能在配合对方这段时间里,寻找生机。 他几乎是不用怎么考虑就有了抉择:“要怎么帮你?” 锦洛看他一眼:“不急。你伤还重,先养两日伤再说。” 说完,命人带他下去严加看管。 又给了自己的药,让人拿去给他内服外用。 当夜子时苏焲都没回府来。 苏焲没回来,锦知也就没回镇国侯府去。 锦洛看着时间太晚,道:“兄长还是先回去吧,不用等苏焲回来了。” 锦知看着天,没动。 锦洛:“我知道兄长是怕我去西凉,其实我若要去,多少人跟着我都没用。” 被妹妹看破他日日跟着她的意图,锦知也没尴尬,只问:“那妹妹怎么不去了?” 锦洛道:“我答应苏焲帮他找冥宵的徒弟。” 说完又道:“兄长回吧,不用等苏焲回来的。要不就今夜不要回了,在国师府歇下。” “在国师府歇下就不用了,京都的夜再冷,又哪有漠北冷,晚点回去也没关系。等国师爷回来,我就回。” 苏焲这么晚还没回来,怕是出了什么事。 虽然他也没能帮上什么忙,但总归不放心。 他必需等到苏焲回来,或有消息回来,他才能放心回去。 果不其然,没一会苏焲没回来,但遣了人回府来给锦洛消息。 第235章 她抓人阉人,他半夜接她回家 来人是宫里的公公。 见到锦洛,毕恭毕敬说:“圣上病重,卧榻不起,国师爷今夜在宫里怕是不能回府来,故遣了奴才来告知姑娘,让姑娘先歇下,不必等他归家。” 锦洛心里是有些暖的。 苏焲不遣人来告知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不用想也知道他事忙。 可他却能在百忙中想到遣人来知会她,免得她一直在夜里等他。 公公把消息传到,就要回宫去。 锦知得知是皇帝病重苏焲才未回府,也放了心,准备回镇国侯府去了。 锦洛要送他们出府去。 锦知不让她送:“快进去睡了。我送公公出府,顺便护公公半程。” 那公公哪敢让锦洛送,忙躬身退下:“不敢劳姑娘送,姑娘早点歇息。” 锦洛便站在廊下,目送自家兄长和那公公出院子去。 那公公是坐轿子来的。 锦知出了国师府后,则翻身上马,年轻的身体,矫健有力。 他护着宫里的轿子到了分岔口,便调转马头,快速往镇国侯府去。 锦洛睡到后半夜,苏焲回来了。 尽管天寒地冻,他还是去冲了个澡才上床去。 “怎么还没睡?” 一上床,苏焲就知道锦洛还没睡。 锦洛确实一直睡不沉,苏焲一回来,她就知道了,翻了个身子,声音懒懒道:“今日晚起,睡多了,现在不怎么困。” 苏焲在她身边躺了一会,等自己的身子暖了,立即朝她贴过去,从后面将人抱住,脸埋在她颈窝里,吻了一下,唇又移到她耳根处。 “是在等我,我没回来,你睡不着,是吗?” 锦洛正要否认,他又补了一句:“不准口是心非。” 锦洛没好气:“你知道就好,还问什么问。” 苏焲就心情很好。 锦洛问:“圣上怎么样了?” 苏焲道:“止容棺椁入京后,圣上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今日礼部订好止容和黎王的出殡章程呈到圣上那儿,圣上便彻底卧榻不起了。” 锦洛没多问其他,已经是后半夜,明日苏焲还要早起,不想耽误他睡觉的时间。 可苏焲却手在她身上摸摸索索,完全还没打算要睡的意思。 锦洛手肘往后撞他:“睡觉!” 苏焲握住她那只手,拐到她胸前去,把她箍得贴在自己怀里,在她颈侧、耳根、脸颊、下巴四处吻了吻后,就没再动她了。 等锦洛一觉醒来,苏焲人又没影儿了。 冥宵那徒弟养了两日,表面伤好。 锦洛就让他扮成狱卒,悄悄潜入大理寺。 这徒弟借着给冥宵送饭菜的机会,朝冥宵低声喊:“师父!师父!” 冥宵睁开浑浊的眼,认了好一会,才认出是自己的二徒弟。 他忙挪过去。 二徒弟对他一阵细语。 冥宵:“什么?书儿怀了你的孩子?现在要嫁给太子,但太子谋反被废了?” 二徒弟忙告罪:“师父,我是真的喜欢师妹,师妹那时候刚逃出来,受师父的毒气侵害全身溃烂,需要弟子给他全身施针抹药,弟子实在是没忍住……” 弟子回想着那时,许锦书刚从镇国侯府逃出来,因为之前冥宵和黎王布了毒气想毒死苏焲,结果却是让许锦书中毒,全身溃烂。 冥宵留有对应的药。 弟子中,也属这二徒弟医术高。 许锦书逃出来后,为了身上的溃烂快点好,就找医术最高的二师兄来给自己施针、上药,根本顾不了什么男女有别。 施针上药需要全身脱光。 面对心仪多年的女神,又脱光光躺在自己眼前,这二徒弟哪里把持得住,忍了几回,便再也忍不了,在某一次给许锦书施完针后,突然一把将人抱住…… 许锦书也不是未开苞的小姑娘,这二师兄长得虽不如太子,但也不赖,暂时用来慰藉一下寂寞的身体和灵魂也还不错。 重点是,她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大小姐,她要将这人收入囊中为自己所用。 于是半推半就两人就搞上了! 二徒弟道:“现在弟子想救师妹,但弟子人单力薄,还望师父告知弟子其他师兄弟的落脚处,弟子好请师兄弟帮忙救师妹!” 得知这徒弟睡了许锦书,冥宵要不是在牢里,还没了手,真想掐死这徒弟。 但他不会放过这次自救的机会:“你把我救出去,我自然能想办法救书儿。” 二徒弟就很为难:“大理寺虽不直辖于国师苏焲,但他一直派人盯着这边,弟子能偷摸进来一次,还是因为太子谋反之后朝局未稳,他顾不得这边!但要救师父出去,怕是你我师徒二人皆会被发现!” 但冥宵就是不说。 二徒弟无奈,只得先从大理寺退出去。 锦洛也猜到冥宵狡猾,不会轻易说出他其他徒弟在哪里。 她不急,让人把冥宵这二徒弟再带下去看管,养伤。 但这二徒弟要求要见许锦书一面。 锦洛没同意:“她现在跟废太子一起被幽禁,我可没有权利可以让你去看她。” 那二徒弟要被带下去时,锦洛又道:“罢了,我是没权利,但国师爷有,我让国师爷安排一下,带你去禁院。不过你只能远远看,不然要是被圣上知道了,发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废太子的,那她就死定了。” 这二徒弟被她一会没权利可以让他去看许锦书,一会又勉为其难说让国师爷安排一下带他去禁院,弄得更加相信许锦书真和废太子一起被幽禁在禁院里。 于是当他被带到禁院,远远地看到一个像极了许锦书的人跟废太子在禁院的某处院子里晒太阳时,他毫不怀疑。 当他被带走,废太子对面的许锦书立即扯下面皮,露出沈魅的脸来。 沈魅也会易容术,只是许锦书已经死了,没有许锦书的脸做模子拓印,易容起来,多少有些破绽,故而不能近看。 几日之后,锦洛又让冥宵徒弟假扮成狱卒去大理寺。 他拎了酒去,冥宵亲眼看到他倒酒请其他狱卒喝,其他狱卒喝完陆续倒下。 二徒弟从倒下的狱卒身上摸了钥匙,开了牢门就把冥宵解救出去。 外头还有层层把守,二徒弟就拿出冥宵教他们做的毒丸,往守卫一掷,化成细粉,守卫还未发出声音,就悉数倒下。 出了大理寺,二徒弟道:“之前就想来救师父的,但国师苏焲一直暗中派人守在大理寺外,就等着弟子自投罗网,所以弟子根本不敢擅动,还好太子谋反,导致朝局紊乱,那国师苏焲人手不够,把守大理寺外的人撤了,弟子才有机会救师父出来!” 冥宵被关了许久,又受尽了折磨,如今重见天日,只想快点跑。 他直接就想出城去。 但大理寺出事,很快就全城戒严。 冥宵在牢里早被折磨得双腿不利索,等他逃到城门,城门早就出不去。 他无处可去,只得冒险去了一处窝点。 那是一处非常普通的民宅,来开门的人一见到冥宵,愣了愣后不敢置信地问:“师父?您……您从大理寺逃出来了?” 说完赶紧往冥宵身后望。 这一望,不得了,不只师父从大理寺逃出来,就连被抓进国师府地牢的二师兄都逃出来了,是他做梦呢?还是那国师苏焲善心大发作把人都给放了? 不然师父师兄落入他手里,怎么突然都出来了?? 来开门的人一脸懵。 还没懵完,锦洛带人就出现了。 她带来的人,全都事先服过解百毒的药丸,又都蒙住了口鼻,所以不怕屋里的人用毒,直接上前先将门内外三人擒住后,又冲入屋里,擒住另外两人。 锦洛这次连把人带回国师府都没有,直接弄入屋里,闭门就地审问。 这些人消息非常灵通,若是把人带回国师府,怕是这途中就会被其他窝点的人得到消息,撤了他们新建的联络点,像上次一样抓不到其他人了。 冥宵是不会说出他其他徒弟在哪里的,否则在大理寺那么久他早就说了。 所以锦洛没审他,审今日刚抓到三人。 这三人一口咬定他们没有跟其他师兄弟联络,并不知道其他人在哪。 锦洛轻笑,盯着这三人的裤裆,随手指了一个:“裤子扒了,阉了。” 被指到的人大惊,士可杀不可辱,他能忍受严刑拷打,但绝不能忍受自己男人变太监,挣扎大喊:“别脱我裤子,我不要变太监!” 怎么挣扎都没用,国师府侍卫个个孔武有力,又都在他们主子的带领下干惯了抓人杀人的勾当,轻松把人往桌案上一按,就要扒其裤子。 不过想到锦洛姑娘是主子的女人,侍卫犹豫问:“姑娘,要不要抓到外面去阉?” 锦洛:“抓到外面去阉,我还怎么看?” 侍卫:“……” 锦洛姑娘居然还想看,是觉得主子很大度吗? 不过侍卫也不敢多嘴,在心里默默为锦洛姑娘祈祷了一番后,才去扒裤子。 唰啦一声之后,锦洛瞄了一眼:“…那么小?” 对比之下是真的很小,锦洛嫌弃地摆摆手:“阉了。” 那人一听,更觉得受到侮辱,要阉他已经够歹毒了,居然要阉他之前,还要诛他心嫌他小,气得破口大骂:“死女人,你怎么那么变态……啊!” 侍卫手起刀落,阉割完毕。 “吵。”锦洛道。 侍卫立即脱下被阉割者的鞋,将其嘴堵住。 屋子顿时安静了。 另外两人吓得脸都白了。 锦洛跟上次在国师府地牢一样,坐在椅子上,腿上搁了个手炉,双手捧着暖手,看着这两人,笑得无害又好看,说话的声音也柔柔的:“二位要是也喜欢当太监,可以坚持之前的说法,正好宫里现在缺人手。” 见二人还在犹豫,锦洛补了一句:“谁先说,我就不阉谁。” 两人顿时争先恐后地说,一人报了新的联络地点,一人报了新的联络暗号。 锦洛听完,立即站起来往外走,亲自到联络点去蹲人。 并利用联络暗号,把冥宵在京的徒弟全部钓了出来。 忙碌了一日,直到深夜,锦洛才把冥宵相关的所有人全部抓获,投进大理寺。 等锦洛从大理寺出来,惊喜地发现大理寺门口停了辆熟悉的马车,高大伟岸的男人正俯身从马车里出来,然后眼神精准地看向她。 锦洛何尝不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欢快问:“国师爷这么晚还来大理寺有事?” 苏焲下了马车,跟在锦洛身旁的侍卫赶紧给他行礼。 他手里挽了件袍子,几步就来到锦洛面前,把袍子一展,披在了锦洛身上:“自然有事,没事这么晚来此作甚,又没有要犯要审。” 锦洛拉紧袍子,仰头望他:“那国师爷来此做什么?” 苏焲将她拢入怀里,往马车去:“接你回家。” 苍陌空阳两人立在马车边,见主子拥着锦洛姑娘过来,赶紧撩起车帘。 锦洛先上了马车。 苏焲紧随其后上去,落座之后把人拉到怀里躺着。 马车往国师府行驶,侍卫骑马护在两侧跟在后头,锦洛枕在苏焲腿上,一双桃花眼有神又勾人,直直望着苏焲问:“国师爷回过府了,见我不在府,特地来接我的?” “不然呢?” 苏焲抚着她的眼。 这样看着他,是想要他的命吗? 他回府已经够晚了,这女人居然比他还晚,他能不来接吗? 他回到府里,见屋里空荡荡的,他一刻都没耽搁,拿了件袍子转身就出府,马也换成了马车,赶来大理寺接她。 锦洛一听他这样说,就笑了,一双桃花眼更加好看。 苏焲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她卷翘的睫毛,声音低低的,缱绻缭绕问:“这么开心,是抓到冥宵的徒弟了?” 锦洛骄傲:“何止抓到,是全抓到了。” 苏焲吻她:“真厉害。说来听听,怎么抓到的。” 锦洛就忍不住跟他分享起来,兴致勃勃地说,结果一个太开心,讲漏风了,把她命侍卫扒人裤子,把人嘎成太监也说了出来。 然后原本还浪漫无比的气氛突然就飕飕飕地冷了。 苏焲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沉了。 锦洛要刹住嘴,已经来不及了。 第236章 帝丧,新年 “你看了那男人的东西?” 没遇到她前,喜怒不露于形的苏焲,当场就炸了。 锦洛灵机一动,赶紧改口:”跟你开玩笑的!” 苏焲不好糊弄,捏住她下巴:“要我传侍卫来问一问,嗯?” 锦洛:“……” 只得乖乖承认:“就,不可避免地瞄了一……”下。 话未说完,下巴被苏焲掐得更用力:“你还真看了。” “除了我,你居然还看了别人的。”苏焲想揉死她。 可又不舍得对她下手,气得一把撩开车帘:“来人。” 苍陌空阳立即回头:“主子有何吩咐?” “把今日被阉那人,提去喂狗。” “是,主子!” 苍陌空阳领完命后,立即安排人返回大理寺。 车帘被苏焲用力放下,锦洛赶紧眼睛一闭,头往苏焲怀里埋去:“好困好累,我撑不住了,我要先睡一会,国师爷到府了叫我!” 苏焲垂眸看着怀里瞬间“入睡”的女人。 怕他教训她,装得挺像! 他心里还是不得劲,但手上动作,却是把她揽紧,怕她滚下座位,也怕她受冷。 马车直接驶入府里,到达主院门口。 苏焲抱着她下马车。 回到屋里,苏焲要把她放到床上,她才赶紧“醒”来,用力把他脖子搂紧:“不要放我到床上去,我身上脏,要洗个澡才睡!” 虽然不用她亲自动手抓人,但今日去过很多地方,不洗澡总觉得自己不干净。 苏焲就抱她去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早就备了热水。 是他出府去大理寺接她时,让人准备的。 锦洛洗的时候,苏焲也脱了衣衫,进浴桶里跟她一起洗。 浴桶是他让人特地做的,够大。 才能够容纳他们两人一起洗。 因为夜冷,水很容易就凉,苏焲有兽欲,也没在浴桶里就释放。 而是快速洗完,抱着她去了床上,压着她来了一回。 等次日锦洛醒来,发现自从那夜知道她要帮苏焲抓冥宵的徒弟后就没再来跟着她的兄长,一大早又到她这儿来报到了。 锦洛面无表情:“又是苏焲去叫兄长你来跟着我的?” 锦知坦率回她:“国师爷不去叫我,我今日也是要来跟着你的。” 锦洛:“……” 在这件事上,这两个男人是统一战线了,不给她有机会单独跑去西凉。 锦洛觉得,这件事她得跟苏焲好好谈谈。 大邺皇帝病重,苏焲根本就不能离朝,更不是发兵西凉的时机。 锦洛没办法等他太久。 宫里。 皇帝在榻上熬了数天,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命人拟了诏书,传位给小皇子,让苏焲辅政。 皇帝知道自己不是为君之才,这些年大邺国力蒸蒸日上,靠的是苏焲。 又挨了几天,皇帝就跟着他心尖上的女人一起去了,举国大丧。 恰在此时,漠北那边传来消息,外祖遵守当年在御前说的话,不想再返京。 举族永世留在漠北。 为大邺守着漠北之地。 但因为苏焲派去的人,主要是说他跟锦洛的亲事。 外祖一族虽不能回京,却也非常重视,派了淮叔入京来了解情况。 锦知告诉她:“淮叔是锦府的管事,他父亲从年少就跟着外祖,他自己更是从小跟着咱们的母亲和舅舅一起长大的。锦家举族去漠北时,遣散了家仆,唯有淮叔一家誓死也要跟着锦家去漠北那个苦寒之地,外祖一直将他视为家人。” 至此,淮叔没到之前,锦洛也不好去西凉了。 按照祖制,皇帝的棺椁要停放一月,才会发往皇陵。 皇帝殡天又是在年底,于是这个新年是在皇帝的大丧中度过的,京都一片素缟,没有半分喜庆之色,更无半分年味。 宫中的年宴自然也停了。 除夕之夜苏焲安排完了宫中的一切事务之后,就早早回府来。 虽然不能有宴乐之事,但府里还是备了丰盛的年夜饭。 吃完年夜饭,苍陌空阳给府里人发压岁钱。 只要是国师府里的人,地位无论高低,都能领到压岁钱。 府外一片素缟,但关起府门来,府里还是热闹的。 每个下人领完压岁钱,都乐得合不拢嘴,因为国师爷今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给的压岁钱居然快赶上他们一年的工钱,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放在整个京都,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今年的年夜饭也比往年不知道要丰盛多少。 下人不免就在私底下悄悄讨论: “是苍陌空阳两位大人发错了吗?今年压岁钱怎么这么多?” “这是要管家拨银子的,怎么可能会错。” “那为什么这么多?难道是皇帝死了,国师爷不难过,反而高兴?” 此人此话才一出口,当即就被围在一起讨论的人捂住了嘴。 另有一人道:“我怎么觉得是今年府里来了位锦洛姑娘,国师爷高兴。” 这人一句话真相了。 也让其他人恍然大悟。 - 锦小录吃完年夜饭,看到很多人都在领压岁钱。 有钱不领是笨蛋,他也咻咻咻地跑过去领。 苍陌空阳给了他一份,他还替自家娘亲也领了一份。 领完之后,揣着两份压岁钱回去交给锦洛。 锦洛知道他是去排队领压岁钱了,不但没收他交给自己的压岁钱,还多给了他一份:“这是娘亲给你的,全都自己留着。” 锦小录捧着三份压岁钱,沉甸甸的,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富有。 锦洛交代他:“需要的时候再花,不能大手大脚花掉。” 锦小录很乖地点头:“儿子知道。” 他穿着一身新裁的衣裳,这段时间又被锦洛养得很好,整个人漂亮可爱极了。 正要往外跑时,撞到了他爹正从书房回来。 锦洛看到苏焲回来,开口说:“你爹还没有给你压岁钱,跟你爹要压岁钱。” 锦小录就朝他爹伸手:“爹,新年好!” 苏焲早就准备好,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入他手中:“新年好。” 而后说:“前院有烟花可以玩,去找苍陌空阳玩吧。” 锦小录把压岁钱都拿回自己院里放好,才去前院找苍陌空阳。 苏焲入到屋里,锦洛也朝他伸手:“我也要压岁钱。” 苏焲身子向她倾去,差点就要吻住她问:“我把自己压给你,要不要?” 锦洛身子后仰:“国师爷太贵,要不起。” 说完要走,苏焲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荷包,递到她面前:“新年快乐,我未来的国师夫人。” 锦洛接过荷包:“谢国师爷,国师爷新年同乐,不过我外祖派来考察你的人可还没入京,这亲事我外祖同不同意可还未知。” “你人都在我国师府里了,你外祖同不同意,你觉得有用吗?”苏焲轻啄她鼻尖。 而后看到屋里放着的四个箱子。 是他命人给锦洛裁的新衣。 儿子和锦洛都裁了。 儿子两箱。 锦洛四箱。 苏焲道:“赶紧去洗,洗完穿新衣给我看。” 锦洛道:“洗完都要睡了,还穿什么新衣,明日再穿。” 苏焲:“要睡怎么就不能穿?今晚穿一套,明日再穿一套。” 锦洛:“我洗完又不出门了,我还穿新衣干嘛?” “穿给我看。” 锦洛:“……” 苏焲又道:“反正有四箱,你一天换三套都换不完。要是换完了,就让人再裁。” 锦洛无语:“我为什么要一天换三套?” 苏焲:“上午一套,下午一套,晚上一套。” “你当我是戏台上唱戏的吗?”锦洛不理他了,推开他去干别的事了。 等她去沐浴时,就无语地发现苏焲已经帮她把新衣准备好了,放在了浴桶旁边。 于是锦洛沐浴完就穿了新衣出来。 苏焲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而且他已经先她一步洗好了。 “好看。” 苏焲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锦洛见他还穿着旧衣,忍不住问他:“你给我和小录裁新衣,自己没裁吗?” 苏焲道:“我有衣裳穿。” 锦洛:“我和小录也有衣裳穿。” 苏焲将她拉入怀里:“怎么能一样,女人就要穿得美美的,男人穿得暖就行了。” 锦洛摸了摸他身上的衣袍。 他是个典型的衣架子,什么衣衫往他身上穿都好看。 怕是粗衣麻布套他身上,都能被他穿出贵气来。 他的容貌气质以及身份,足以让人忽略他的衣着打扮。 哪怕他穿十几年前的衣衫,都没人觉得有什么,甚至会成为一种风潮。 所以,穿着方面,他从来不用讲究,也没太大讲究。 但他喜欢自己的女人天天穿最好的,穿给他看。 他把锦洛穿新衣的模样看了几遍后,抱着就往床上去。 锦洛踹他:“不是要我穿新衣给你看吗,怎么不看了?” 苏焲将她压在温软的床榻上:“看完了,现在该干点别的了。” 很快裂帛声响起。 紧接着才穿在锦洛身上没一会的新衣,就被撕毁,从幔帐内被扔了出来。 一室旖旎。 直到后半夜幔帐内才云雨稍歇。 锦洛本来打算大年初一一大早带儿子回镇国侯府的,云嬷嬷和兄长肯定在等她。 但被苏焲缠到快天亮,次日醒来又是快晌午了。 锦洛赶紧洗漱完,换了另一套新衣,带着锦小录回镇国侯府去。 国师府的马车才在镇国侯府门口停下,门口一直在张望的小厮就跑入府禀报。 母子二人下了马车,还没迈入镇国侯府大门,锦知和云嬷嬷就出来了。 “舅舅,嬷嬷。”锦小录嘴甜地喊人。 锦知立即给了个大大的荷袋给锦小录。 锦小录又嘴甜地说:“谢谢舅舅!” 锦知看了自家妹妹一眼,牵着小外甥入府去。 锦洛叫云嬷嬷喊两个人来搬些东西。 云嬷嬷才看到,锦洛母子坐的马车后面,还跟了另一辆马车。 国师府跟马车来的两名侍卫已经从马车里往外搬东西,一箱箱的…… 是苏焲今日一早命人准备给锦洛醒来回镇国侯府可以带回来的礼物。 云嬷嬷忙指了些人出去帮忙搬,那箱子足足塞了一马车。 云嬷嬷是见过大世面的,却也看得咂舌,这国师爷对他们家小姐,那是真舍得。 吃午饭时,锦洛也得到了兄长给她的压岁钱。 她收得乐呵呵的,笑道:“我居然也有。” “自然有,你是我妹妹,就算你嫁人生子,哪怕以后有了孙子,当了奶奶,你还是我妹妹,兄长自然要给你压岁钱。”锦知道。 在镇国侯府呆到半下午,苏焲就来接人了。 过了数日,漠北那边来的淮叔到了,锦洛得知后,亲自去了一趟镇国侯府。 等见完淮叔,回到国师府,锦洛正式跟苏焲说起亲事和去西凉的事。 锦洛道:“就算我外祖派淮叔来,了解得知你可托付终身,答应你的提亲,我目前也不会跟你成亲的,没解决你和儿子的血脉问题之前,我不会考虑其他。” 苏焲就问:“那等解决完血脉问题,你就会跟我成亲?” 锦洛沉默。 但这次她没有沉默太久,就果断说:“你别阻拦我去西凉,我拿回真经文,解决完你和儿子的血脉问题,我就跟你成亲!” 苏焲还是不同意:“我说过,经文等我去拿。” 别阻拦她去西凉,让她单独去西凉冒险,他怎么可能同意。 锦洛朝他走过去,主动分腿坐到他腿上,捧着他俊美的脸,看着他:“无论你同不同意我去,我都一定会去的!你没办法时时把我绑在身边,除非你像以前一样把我关起来或锁起来,不然我要走,你也拿我没办法。” 锦洛说完,朝他吻下去,亲他的唇,亲他的下巴,低声说:“苏焲,我应该是蛮喜欢你的,不然不会找你睡觉,还一睡再睡。或许,等我去了西凉,我看不到你了,我会思念你,我就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你了。让我去,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继续亲他,继续低喃:“苏焲,相信我,我一定能把经文拿回来的,我有苍龙血脉,我会用毒,我还会用香,我除了对付你不行之外,我对其他人还蛮厉害的!” “你和儿子都在京都,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你若真不放心我,那我先去,你后头安排完朝中之事,再出兵去接应我。你我里应外合,拿下西凉,如何?” 第237章 分别,前往西凉 “你是觉得你把我亲得意乱情迷,我就会乱了脑子答应你吗?” 苏焲问。 “我是在仔细跟你说,认真跟你说,让你明白我自己能去西凉拿回经文。苏焲,相信我好吗?” 锦洛又亲他。 不得不说,她这招用得很好,苏焲答应她了。 “好,我让你去。” 锦洛喜出望外,没想到苏焲真吃她这一套。 早知道,就早点亲他吻他,对他说好话了。 锦洛忍不住捧着他又亲,低喃:“苏焲,我一定是爱你的。不然,我怎么亲你亲得我自己都觉得腻死了,我还是想亲你!” 她不知道的是,苏焲根本不是吃她这一套才答应她的。 他有自己的打算。 苏焲道:“我有个要求。” 锦洛:“你说。” “等圣上安葬,新皇登基后再去。我给你安排人接应你,西凉有我的人。” 锦洛想着离皇帝下葬没多少日了,爽快答应:“好,这点我听你的。” 说完继续亲他。 苏焲任由她亲着。 向来主动的他,此次把主动权交给锦洛。 锦洛吻得情动,把他压到榻上去。 只不过刚倒到榻上,便被苏焲翻身覆在了身下…… - 元宵后,皇帝停棺已经月余,苏焲让钦天监勘了个日子,皇帝棺椁发往皇陵。 按照皇帝的遗愿,又依照礼制,皇帝和止容一起入葬陵寝。 黎王则按照亲王的规格,葬在了皇帝和止容的陵寝旁边。 皇帝的丧事一毕,接着又是新帝登基。 淮叔在京都住了十来天,知道了锦洛还没打算成亲,也从云嬷嬷和锦知那里大概了解了苏焲这人,又亲眼见了苏焲两次后,便回漠北去了。 新皇登基后,许承安和冥宵等人也定了罪。 冥宵承认他为了帮王氏调换锦澜的女儿,与西凉墨殷合作,他助墨殷除掉锦澜,墨殷利用琴声帮他调换锦澜之女的事。 许承安则供述他是世宗帝安放在锦澜身边的棋子,他洞悉了世宗帝想收回锦澜的兵权却找不到理由的心思,恰好此时他无意中知道了王氏冥宵的计谋,便顺势而为故意误入荒芜之地,引锦澜去救他,让冥宵墨殷的计划进行得更加顺利。 苏焲将冥宵许承安两人的供述公告天下。 天下人看后无不唏嘘,想那锦家,跟着太祖帝打天下,如今萧家一半的江山是锦家替太祖帝打下的,可世宗帝却继位后,立即就收了锦家的兵权,还将锦家军稀释,分散到漠北,滇南,临东各处,锦家全族被召回京都。 后来西凉趁机攻打大邺,是锦澜出战,把西凉打得对大邺俯首称臣。 可当年的世宗帝却还是想收回锦澜的兵权,因此被许承安钻了空子,利用世宗帝这种心思,加上知道冥宵和墨殷合作,直接将锦澜骗到外面生产,最终丧命,又被换了孩子;锦家落得残的残,死的死,最后为了自保,只得自请举族前往漠北,发誓永世不得入京。 一代女将,就这样死于帝王的心胸狭隘,死于许承安、王氏、冥宵等小人的腌臜之手;功勋卓著的锦家也因帝王的猜忌不能容人而没落。 世人皆不由感叹一句帝王的薄凉冷漠和自私。 也有大邺的子民为此很气愤。 觉得西凉当年假装内部分裂出一股势力,滋扰大邺边境,引锦澜外出,害死锦澜,已经是撕毁了两国的盟约。 昔日隶属锦家麾下的将领更是上书朝廷,请求出兵西凉,要为锦侯报仇。 许承安和冥宵伏法后,锦洛兄妹提着人头出京去了趟锦陵。 把人头放到母亲墓前,兄妹二人给母亲敬了酒,说了些话。 在母亲墓前坐到了天黑,兄妹二人才骑马回京来。 苏焲回到府里,见锦洛还没回府,返身就骑了匹马要出城去接她。 到达城门,恰好碰到兄妹二人一身风雪骑马入城来。 锦知见苏焲来接人,就没送锦洛回国师府,而是拱手与二人道别,先策马回镇国侯府去。 苏焲二话不说,伸手就将锦洛捞到他马背上去,抱在身前。 锦洛后背紧贴着他胸膛,顿时觉得整个身子都暖和了不少。 苏焲打马回国师府,问她:“怎么那么晚?” 锦洛道:“跟兄长在母亲墓前坐了会。” 苏焲又问:“冷吗?” 把她往自己怀里又搂紧了些。 锦洛道:“现在不冷。” 随后又开口:“兄长明日要启程去燕西了。去西凉与去燕西同路,我和兄长约好明日一起动身。” 苏焲便不说话了。 回到府里,等两人都沐浴完,苏焲把黎王的玉佩给了她。 锦洛意外,她以为他醋劲大,黎王的玉佩被他拿走后,他一定不会再还她的。 苏焲说:“他好歹是西凉的黎王,若遇到危险,这块玉佩应该有用。” 虽然他很不愿意她拿着黎王之物,但与她的安危相比,他可以强迫自己忍。 但他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拿着玉佩去见他。” 锦洛将玉佩先放到一旁:“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去见他,见了他,想要走就麻烦了,我不会自己给自己招惹麻烦。” 苏焲又道:“若是见了他,不准跟他好。” 锦洛:“我只跟你好!” 苏焲再道:“不用太想我和儿子,万事小心。” 锦洛亲他:“我会小心,也会想你跟儿子。” “在西凉等我去接你。”苏焲回吻她。 锦洛在他深情的亲吻中,低低地说好。 次日,苏焲没有入宫,也没有去官署,一直在府里。 锦小录也一起床就来了主院。 父子俩眼巴巴地望着她,锦洛走到哪里,父子俩的眼神就跟到哪里。 等锦洛东西整理完,要挎着包袱走时,苏焲就问:“跟你说我的人会在哪里接你,你记住了没有?还有接头暗号,记住没有?” 锦洛道:“你已经说了一百遍了,记住了。” 苏焲去检查她包袱:“怎么只带这么一个包袱,衣衫不多带几套,冷了冻了怎么办?” 说着要去给她多收拾几套。 锦洛有些无语:“我又不是出去旅游,这些够了,要是冷了冻了,路上我晓得给自己添衣衫。” 苏焲就又问:“那银子带够了没有?带了多少?” 昨晚他后来拿来了很多银票,金子,散银……要锦洛多带点。 锦洛看着那厚厚一沓的银票,不由想到当初讹太子和许承安银票时,这鬼畜男人一分一毫都要来跟她分。 没想到今日,却是恨不得多给她银子,让她带走。 苏焲边问边去看他昨晚给她的那些银票金子散银,一看发现锦洛才只带了一点点,便又问:“你带这点钱够用吗?” 锦洛道:“你别光看那金子我没带,银票其实我带了许多,够用!” 苏焲却还是怕她不够用,非要让他把全部的银票金子散银都带走。 锦洛不带:“带那么多金银骑马远行,你觉得很方便吗?” 苏焲便把被锦洛嫌弃的金银丢一旁,去拿了枚特殊印章给她:“这是钱庄的印章,到了西凉,钱若不够用,就去钱庄取钱。” 锦洛看了眼印章,才知道他把钱庄开到了西凉去。 她把印章收好:“苏焲,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钱。” 苏焲:“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锦洛笑眯眯,听到这种话,不开心是假的。 不是因为钱,是因为他的心意。 苏焲又继续问:“干粮带够了没有?” 这一路去,难免有些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备干粮得饿肚子。 锦洛道:“够了。” 苏焲就又要去检查。 锦洛一整个无语:“你再问,天黑了,我都不用走了。” “那就别走。” 苏焲巴不得她不走。 锦洛把包袱潇洒往肩上一挎,不给苏焲检查了,转身就要往外走。 儿子这时候跑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腿。 “娘亲,你还没走,我就想你了!”锦小录仰头巴巴地望着她。 旁边死男人一听,也跟着凑上来补一句:“我也是。” 锦洛看了看小的,再看了看大的,最后揉着小的的脑袋儿,道:“跟你爹在京都,娘亲很快就回来!” 锦小录向来让锦洛省心,又知道娘亲是一定要走的,便抱了娘亲的腿一会儿后,就松手了。 还反过来安慰锦洛:“娘亲去吧,不用太想儿子,儿子跟爹在京都都会好好的,娘亲在外一切要小心。” 锦洛又揉了揉他的头,就毅然决然地走了。 出了府,锦知和他的随从,还有沈魅,已经在马上等她。 云嬷嬷前来相送。 锦洛道:“镇国侯府就劳嬷嬷看守打理了。” 云嬷嬷眼眶微湿:“小姐和大公子放心去,老奴定会守好家,随时等小姐和大公子归来。” 锦洛翻身上马,只望了府内跟出来的父子俩一眼,便调转马头率先策马离去:“兄长,走吧。” 一行人跟着策马离去。 苏焲带着儿子骑了匹马跟去,上了城楼,立在城楼上,看城外官道上一队人马渐行渐远。 直到人与马全部消失到看不见,苏焲立即带着儿子返身去官署,召来将领下令:“传令燕西、滇南两军,做准备。” “遵命,国师爷!” - 到达燕西时,锦洛和兄长分开。 锦知带着随从去了军中。 锦洛和沈魅则直接穿过燕西城,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西凉。 入西凉境内,立即有苏焲的人来接应她们。 苏焲的人早已将西凉地理形势摸清,带着他们又一路去了西凉都城。 到了西凉都城,又有潜伏在西凉都城的人接应她们。 这些人早已将黎王府摸清。 锦洛从接应她们的人那里得知,黎王年前就已经回到西凉。 带回了一名大邺女子。 还在年三十娶了两个侧妃。 因为黎王在大邺那段时间,传出喜欢男人的流言。 大邺皇帝还给黎王送了几个美男暖床。 所以西凉皇帝为了把儿子掰正过来,黎王一逃回西凉,西凉皇就给他物色大臣之女,不管他要不要,直接给他塞了两个侧妃到黎王府来。 锦洛:“……” 黎王喜欢男人的流言能传得那么快,还能传得那么广,传回了西凉来,怕是得感谢苏焲那死男人在背后下力。 锦洛向苏焲的人问起墨殷。 但苏焲的人说,西凉没有墨殷的消息,墨殷从二十年前回西凉不久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从此没有人再有他的消息。 休息了一天,锦洛和沈魅于到达西凉都城的第二个晚上,潜入黎王府。 入府之后,锦洛和沈魅分开行动。 锦洛手里有苏焲的人给她的黎王府地图。 她很轻易就摸到了黎王住的院子。 黎王府的守卫相当严密。 锦洛摸到黎王院子附近,立即察觉到暗处埋伏了许多高手,为避免打草惊蛇,锦洛没有轻易出手。 没一会,远处传来啸声。 锦洛便悄悄从黎王院子附近溜走,去到啸声传来的地方。 黑凰鸟立在树枝上放哨,一见她来,又低低啸了两声。 锦洛一个闪身过去,见到沈魅躲在暗处,面前居然摆了两副尸体。 锦洛压低声音问:“你被发现了?” 所以把发现她的人,杀人灭口? “没。”沈魅先指了其中一具尸体,再指另一具尸体,“这人把这人杀了,准备抛尸入湖时,被我撞见了,我就把她也杀了。” 锦洛:“……” 她问:“你想我俩假扮成这俩,留在黎王府?” “小锦儿真聪明,我做什么,小锦儿一看就明白。”沈魅边说边拿出制作面皮的药水往两具尸体的脸倒下去,没一会就拓印出两张面皮来。 随后抬脚就要把两具尸体踹入湖里。 锦洛赶紧将她腿抓住:“还没换衣衫头饰!” 沈魅赶紧把脚缩回:“瞧我居然把这给忘了,还好小锦儿你提醒得及时!” 说完和锦洛一起把两具尸体上的衣衫头饰扒下来,换在自己身上。 又与尸体挽了相同的发髻后,把两具尸体绑在大石上,悄无声息沉入湖里。 很快两人就易容好,从暗处走了出来。 立即有人喊:“你们是谁?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锦洛沈魅转过身去。 对方一见她们两人,眉头一皱,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238章 彼此搅黄了,谁都别想睡男人! 锦洛沈魅也差点眉头一皱,这人这表情啥意思,发现她们是易容的? 不会吧,沈魅的易容术虽不能说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却也没那么烂吧? 这是大晚上,还离那么远,就被发现是易容的了? 沈魅正准备杀人灭口时,对方开口:“原来是卫侧妃身边的慎蝶姑娘和赵侧妃身边的茉雨姑娘,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哦,我们相约一起赏月!”沈魅望天,用另一副嗓音说。 “相约一起赏月?”对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两位姑娘平时那么不对付,却能相约一起赏月,真是难得。” 嘛?原来是死者两人平时就有仇得很明显,所以此时凑一起,让人觉得难以置信,而不是她们被发现是易容的! 还有,她们两人,到底谁是慎蝶,谁是茉雨? 锦洛看沈魅。 沈魅表示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看到两个婢女在吵架,吵着吵着其中一人把另一人勒死,她见凶手也不是什么好人,干脆把凶手也弄死,召来小锦儿一起假扮成这两个婢女。 至于这两个婢女的身份,沈魅不知道! 锦洛:“……” 她灵机一动,朝对方道:“茉雨向来很温柔的。” 刚刚沈魅已经跟她说了她假扮的人的声音,锦洛易容之后试了几次,已经掌握了死者的声音,所以出口完全是另一副能骗过对方的嗓音。 对方别有深意一笑:“茉雨姑娘倒是挺会自夸。” 锦洛一听,明白了,自己就是茉雨。 又听对方道:“赵侧妃在殿下那儿,茉雨姑娘还是赶紧回去服侍吧。” 赵侧妃在黎王那儿,那她现在过去服侍,不就可以顺理成章进入黎王的院子了? 是不是待会儿黎王和他的赵侧妃在这样那样时,她还能偷溜进黎王的书房或房间去找真经书? 锦洛当即道:“我马上就回去服侍。” 说完给沈魅抛了个眼色,就转身端着婢女该有的姿势和步伐往黎王院子去。 沈魅朝对方告辞,也准备离开。 对方却再度开口:“赵侧妃去缠着殿下,卫侧妃这会儿不应该头痛不舒服,让慎蝶姑娘去请殿下过去看卫侧妃吗?” 沈魅:“……” 什么鬼情况? 对方催促:“慎蝶姑娘还不快去!” “去去去,我马上去!”反正去了还能再跟小锦儿一起,沈魅也不去想到底什么鬼情况了,转身就也往黎王院子去。 好在两人手里都有黎王府的地图。 沈魅半路偷偷拿出来看了一眼,顺利到达黎王院子。 沈魅也察觉到院子四周有高手守着。 不过她经过时,这些高手没有特地收敛声息隐藏,证明这些高手把她当自己人,没有防着她,更不会对她出手。 沈魅福至心灵,当场就脑补出一出二女争夫的大戏。 于是入院之后,十分敬业地喊:“殿下,我家侧妃娘娘头疼不舒服,您快去看看我家侧妃娘娘吧!” 事情也确实如沈魅脑补的那样: 黎王得了两个侧妃后,这两个侧妃就不断在府里争风吃醋。 赵侧妃活泼胆子大,黎王不去她那儿,她就天天主动来找黎王,晚上赖在黎王这儿不走,非得要给黎王暖床。 偏生这两个侧妃的父亲都是朝中有势力的人。 黎王是一个都不能苛待和降罪。 卫侧妃端庄大方,做不来主动给男人暖床的事。 但也不甘心让赵侧妃先一步成为黎王名副其实的女人,于是每当赵侧妃跑来要给黎王暖床,卫侧妃就派自己的贴身婢女过来说她头疼,让黎王去看她。 黎王正愁没理由打发赵侧妃,每每这个时候都能借机离开。 今晚赵侧妃又跑来给黎王暖床,怕卫侧妃跟之前一样派人来搅她好事,便派自己的婢女茉雨去拦截卫侧妃的婢女慎蝶。 于是两个婢女在半路对上,就争吵了起来,最终还闹出了人命。 黎王的人见今晚卫侧妃的婢女迟迟没来,黎王眼见就要被赵侧妃缠得失去脾气,忙出去找人,就碰到锦洛和沈魅两人了。 于是此时沈魅在院外一喊,黎王就出来了,带人去了卫侧妃那儿。 赵侧妃已经快要把黎王拖上床了,此时黎王被叫走,气得出来对锦洛骂:“让你去拦人,你怎么还让人来了?你是死的吗?这点事都办不好!” 锦洛心想,你骂的人,确实已经是死的了! 赵侧妃骂完就气冲冲要冲去卫侧妃那儿,反正卫侧妃不让她好过,她也不可能让黎王睡在卫侧妃那儿的。彼此搅黄了,谁都别想睡男人! 锦洛忙将赵侧妃拦住:“娘娘,奴婢故意没将那慎蝶拦住的。” 赵侧妃气得瞪她。 还没开始骂人,就听锦洛道:“那卫侧妃可以用这招,娘娘也可以用这招,娘娘赶紧回屋里晕一晕,再让婢女去把殿下请回来不就成。那卫侧妃只是头疼,殿下就去看她;娘娘晕在了殿下屋里,殿下还不得马上折返回来看娘娘!” 赵侧妃一听,有道理哦,她现在气冲冲跑去卫贱人那里抢人的话,争来抢去又是大半夜了,黎王又有借口说时辰晚了,打发她们各自回去睡觉。 她现在要是晕在黎王院里,黎王肯定得回来的! 赵侧妃特别会举一反三,锦洛只是叫她入屋里晕一晕,她直接入屋躺黎王床上去晕,命令锦洛:“还不快去把殿下喊回来!” 锦洛:“……” 西凉女子可真是比大邺女子奔放啊! 赵侧妃还有两名婢女守在院里,锦洛出去,让这两名婢女都去卫侧妃那里喊黎王,务必一定要把黎王喊来。 吩咐完锦洛返身回到屋里。 趁赵侧妃不注意,一把银针扎进其脑门某穴位。 “你只是累了,先好好睡一觉。”赵侧妃迷迷糊糊中听到这么一句话,就眼睛一闭,睡了过去了。 锦洛当即在黎王屋里搜找了起来。 床上枕下,衣橱,箱子……锦洛动作很快,但搜过的地方一点都没乱,没仔细研究,根本不知道有被动过的痕迹。 直到院外脚步声传来,锦洛堪堪把屋里能搜的地方,都搜了个遍。 但压根没有看到经书的影子。 锦洛赶紧回到床边,抽走赵侧妃脑门上的银针,收入袖袋中。 赵侧妃醒了过来,还有些懵,恰在这时黎王迈入屋里来,赵侧妃立即顾不得去想刚刚自己为什么会睡着了,嘴巴一扁,捧着心脏就抽泣撒娇。 锦洛忙退开,往外走。 与黎王碰面时,朝他躬了躬身,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松木香香味。 黎王一身绣竹纹的月华锦袍,清雅又俊美逼人,着实是令女人心动。 当然,这并不包括锦洛。 她快速退了出去,转身关门的时候,看到黎王走到床边,往床上坐了下去,那赵侧妃一下子扑入他怀里。 锦洛找不到真经书,心情没那么美好,跟另外两名婢女立在廊下,望着悬挂在天边的月亮,突然有些想儿子了。 想完儿子,很自然地又想到了孩子的爹…… 那死男人,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她没在京都,他是不是又跟以前一样,变成工作狂,日夜投身于朝务中,天没亮出门,要入睡方归家? 不过没她在,他不用夜夜折腾,再忙怕是也比她在时休息得多吧? 想到那死男人在床上如狼似虎的模样,锦洛觉得自己好像更想儿子和他了。 之前为了赶路,没时间去多想。 现在反倒是有时间想了! 锦洛思绪正有些飘远,门突然开了。 黎王从屋里走了出来,拂了拂袖摆:“好好伺候你们侧妃,本王今夜歇在书房。” 说完就去书房了。 锦洛眼神跟黎王飘向书房。 真经书没在主屋里,会不会在书房? 锦洛不动声色,忙入屋去服侍赵侧妃。 赵侧妃坐在床上,委委屈屈的,连衣衫都自己扒下了,饱满的胸脯要露不露,却还是没能让黎王产生半点欲念。 赵侧妃气得捶床:“那大邺传出流言说他喜欢男人,难道是真的?不然,我都这样了,他也看了,怎么还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完顿了顿,斜眼看锦洛,颐指气使问:“是我太小了吗?吸引不了男人吗?” 锦洛睨了一眼,中肯地评价:“娘娘波涛汹涌,不小,是黎王殿下不懂享受。” 赵侧妃气得往床上一倒:“反正我能在这儿过夜,已经算是赢了那卫贱人了!殿下睡没跟我睡,卫贱人又不知道,明日气死她!” 赵侧妃在黎王屋里睡,锦洛不能离开,坐在床前地上,靠着床尾睡。 半夜,她眼睛忽地睁开,悄悄开门出去,路过守在屋子外面那两名婢女时,一股淡香飘散开,两名婢女当即深睡了去。 锦洛闪去书房,素指轻轻一弹,一缕香雾从门缝飘了进去。 片刻之后,锦洛撬开门闩,纤细的身影闪身进去,又重新将门合上。 黎王睡在靠窗的榻上,锦洛过去看了一眼,确定他是真的被迷晕后,开始在书房里搜找…… 可翻遍所有角落,仍是没有找到真经书。 最后锦洛眼神扫向黎王睡的榻上。 那儿也有书。 锦洛过去,轻手轻脚翻他榻上的书,最后把手伸他枕头下。 黎王枕下压了两本书! 啪! 却在她手碰到书时,黎王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锦洛猛地一惊,自己的香居然没能迷晕黎王? 正想反手先擒住黎王时,却见黎王握住她的手后就没动了,眼睛也还闭着,只是嘴唇翕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锦洛微微俯身去听。 听到他在喊:“洛洛,洛洛~~” 锦洛沉默。 片刻后手用力挣开。 她没有因为黎王的梦呓而动容,果断地抽出他枕下的书,发现不是自己要找的经书后,放了回去,转身离开书房。 她进出无声,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次日赵侧妃和卫侧妃在花园遇见,锦洛和沈魅也因此见了面。 两人在赵侧妃和卫侧妃互相冷嘲热讽时,交换了个眼神。 等到当夜夜深,两人悄无声息到杀人沉尸的地方见面。 沈魅一见锦洛就压低声音问:“怎么样?听说昨夜那赵侧妃留在黎王那儿过夜了,小锦儿你有没有找到机会去搜找经书?” 锦洛也压低了声音:“主屋和书房都找了,没找到。” 沈魅:“主屋和书房都没有,那他能把经书藏哪儿去?” 锦洛:“不知道,说不定有密室之类的,藏密室里了。不过我昨夜留意了,主屋和书房都没发现有密室。” “不如我们直接把黎王搞走逼他交出经书得了!他是布了高手在院外,但小锦儿你不是会用毒用香吗?给他们一把毒或一把香,再牛掰的高手都能撂倒!” “你以为他那么好逼的吗?换成是你,你会把经书交出来吗?” 沈魅脱口道:“我自然不会!” 她又不是傻的,要是落到对方手里,不交出经书,对方想要你交出经书,就不能真的杀你,否则把你杀了,经书就永远找不到了。 要是乖乖把经书交出来,对方没了顾虑,有可能一刀就把你嘎了! 锦洛道:“你都不会,黎王自然更不会。” 所以抓黎王逼他交出经书,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沈魅烦躁,沉默了一会问:“那该怎么办?不然把他那两个侧妃弄走,用他那两个侧妃的命威胁他,看他交不交出经书!” 锦洛直接否定:“那两个,他睡都不睡,你以为他会在意?” 沈魅:“也是,得像国师爷对你那样,才威胁有效!要是你被抓走,国师爷肯定对方想要什么就会给什么,唯恐你被伤到一根头发!” 锦洛想到那男人,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淡声:“要是有人抓了我,那人怕是会死得很难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确定苏焲一定不会放过抓自己的人。 但她就是很确定! 两人正说着话,忽闻远处传来琴音。 沈魅听不出琴音好赖,只觉得很好听。 锦洛却一听,就知道琴音不简单,而且这琴音不是从黎王院子的方向传来的。 会是谁? 第239章 再找男人苏焲不得把她分尸了喂狗 “大半夜的,谁搁这弹琴呢?” 沈魅疑惑。 见锦洛不吭声,又说:“莫不是哪个女人大半夜发骚想弹琴勾引黎王?” 锦洛:“……” “难道不是吗?那黎王擅音律,夜深人静弹弹琴,说不定就引起黎王的注意了,再把黎王引过去探讨一下琴艺,顺理成章就探讨到床上去了。” 锦洛道:“这黎王要是这么容易就跟人探讨到床上去,就不会昨夜赵侧妃都晕到他床上去了,他还去睡书房。” 沈魅难以置信地瞠大眼眸。 她听到赵侧妃昨夜歇在黎王那儿,还以为赵侧妃得黎王宠幸了呢。 卫侧妃早上还因此发了一大通脾气,指着她和其他婢女的鼻子骂她们没用,昨夜没拦住赵侧妃院里的人,让赵侧妃院里的人把黎王喊了回去。 要不是怕影响小锦儿的找经书大计,被那么指着鼻子骂,沈魅铁定要一个大逼兜扇到那卫侧妃脸上去。 他娘的,她都要被骂成狗屎了! 不过此时沈魅已经顾不得生气了,双眼燃起八卦的熊熊烈火:“美人爬床,他居然还坐怀不乱。小锦儿,他不会真的如传言那样,喜欢男人吧?” 锦洛翻了个白眼:“那是苏焲故意传他的。” “你男人传他的根据是什么?”沈魅问:“你男人总不会无凭无据就传他这些吧?肯定有起因!” 锦洛:“苏焲杀人都不用理由,传人还得根据?” 但沈魅眼珠子一转,眼神瞟向她,来了一句:“黎王喜欢你,你男人吃醋,所以整黎王的对吧?” 话是问句。 但语气很肯定。 锦洛没理她,起身往琴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看看谁在弹琴。” 沈魅站起来跟去,但嘴里还在自豪地嘀咕:“我小锦儿魅力就是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走到哪都有人喜欢。” 她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凑近锦洛:“要不,你把黎王也收下吧。 “国师爷妖邪俊美,黎王温润俊秀,两个男人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又都是极品,放弃哪一个都可惜,不如都收下。玩腻了这个,换另一个玩玩,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你一半住大邺,一半住西凉,两个男人换着玩,想寂寞都难!” 锦洛:“……” 她面无表情:“理想很美好,我怕我没命玩。” 苏焲不得把她分尸了喂狗。 好好活着不香吗! 说完又道:“也不会玩。” 男人麻烦死了。 一个苏焲已经够烦她了,只要回到府里没见到她人,就一定要找,府里找不到,就府外找。 要不是他忙,她铁定连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苏焲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她放在他身边。 晚上更是只要他在,就甭想早点睡个好觉。 一个男人就已经快把她整麻了,再来一个,她死了得了。 不过应该也不是人人都有苏焲那精力和那么烦人。 不过就算没有,有苏焲一个就够够了,多搞一个,她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两人很快就靠近了琴音传来的院子。 沈魅纵身就要跃上墙头,去看院子里弹琴的是什么人。 锦洛却止了步,及时拉住她,掉头往回走。 沈魅要说话,还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巴。 把沈魅拉离院子很远一段距离,才松了沈魅的嘴说:“弹琴的人内力极强,不可靠得太近,不然会被发现。” 沈魅有些难以置信:“这黎王府可真是卧虎藏龙,黎王院子外就守了几十个高手,如今连个半夜弹琴的,居然都内力极强。” 锦洛:“黎王院子外守着的高手,是在等着我。” 沈魅啐骂了一声:“我刚刚还叫你把他收下呢,没想到他拿走你要的经文,现在还布了高手在这里钓你,等着你来自投罗网。” 想来是那黎王见识过小锦儿的苍龙血脉,知道一般人困不住她,所以直接调来几十个高手,准备小锦儿偷摸来找经书,就把小锦儿抓住。 沈魅不愤道:“他想干什么?他想抓住你,然后囚禁你,逼你做他的女人?还是抓住你之后,拿你威胁你男人?” 锦洛也不完全确定黎王到底想做什么。 说他对她没情? 锦洛却看得出来,他对她是有情的,不然不会在废太子宫变时,冒着被太子的人找到的危险,不顾自己随从的阻拦也要追她,让她跟他一起走。 说他对她有情? 他却可以为了除掉苏焲一次次利用她。 所以他把她引到西凉来,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沈魅对黎王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等他落我们手里,还是杀了吧!反正他是西凉皇子,西凉害死你母亲,他跟我们就是仇人!” 沈魅说到这儿,问起一个想不通的问题:“他到底是西凉皇的儿子,还是咱们大邺先皇的儿子?这货怎么一会一个身份!” 黎王要是大邺皇帝的儿子,西凉皇不可能对他那么好吧! “虚虚假假,除了他自己和西凉皇,大概也就只有苏焲知道吧。”锦洛说完足尖一点,身子轻盈地上了一处屋顶,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沈魅也跟着上了屋顶。 两人往琴声传来的院子望去。 那处院子的廊下挂了灯笼,锦洛和沈魅远远望去,依稀可以看清那院子内的景致。 意外的是,那院子很偏僻,但却很大景致貌似很好,院内居然有假山,亭子,小桥,流水…… 院子里种的,好像都是竹子。 翠绿的竹子一排排的,把亭子半掩住,琴音应该就是从那亭子里传出来的。 “这院子居然比黎王住的院子还好。”沈魅疑惑,“住得比黎王还好,还内力极强,会是什么人?” 锦洛也想不通。 等她们两人走后,有随从返回那处院子,穿过竹子环绕的小径,到了那亭子里,躬身禀道:“是两个小婢女,大概是夜黑,走错路了,到了咱院子外头,就掉头回去了。” 亭子中央摆着琴案,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琴案后面抚琴,闻言声音淡淡:“可看到脸了?” 随从答:“属下出去时,已经转身走远,未看到脸。” 男子继续抚琴,琴声从他指间流泄出来,片刻后,他再度开口,依然声音淡淡:“普通小婢女怎有如此轻盈的步伐。那两人,内力都不弱。” 随从微惊。 男子又淡声:“明日通知王爷排查,把人找出来。” 随从赶紧躬身:“是。” 男子继续弹了一会琴,最后一个音调落下,男子大掌往琴弦上一盖。 随从知道他是要结束今夜的弹奏了,忙上前来扶他。 男子扶着琴案站起,双眼无焦距地看着远处,被随从扶着慢慢出了亭子。 第二天锦洛正在服侍赵侧妃更衣,外头就传来嘈杂的声音。 赵侧妃问:“外面出什么事了,一大早这么吵闹?” 锦洛不清楚。 其他两名一直在屋里服侍的婢女也不清楚。 锦洛就叫了个婢女出去看看。 很快婢女回来禀报,说是府里丢失了重要物件,王爷正下令叫人搜府。 赵侧妃听完表情淡淡,因为除了外面有点吵之外,不关她的事。 又因为前晚能留在黎王院里过夜,虽然没能跟黎王把关系做实,但也已经算赢了卫侧妃,所以心情一直很好,也就不计较外面吵的事了。 锦洛起初也没有太在意。 赵侧妃用早膳时,还夸了她:“前晚多亏你机灵,让我入王爷屋里晕一晕,才能把王爷叫回来,赢了那卫贱人一回,算我这些年没白疼你。” 赵侧妃吃了个鸽子蛋,又喝了口甜汤:“跟了我这么多年,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机灵过。” 这茉雨是从小陪着赵侧妃长大,又跟着赵侧妃嫁入黎王府的。 锦洛心里咯噔一跳,这是被怀疑了。 不过她表面稳如老狗,心里也立即就有了适当的说词,可以让赵侧妃不怀疑。 只是她还没开口,赵侧妃哐当一声,已经放下碗,双眸亮晶晶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王爷上我的床?” 锦洛:“……” 无语了一瞬正想开口回答,有婢女匆匆进来禀报,说黎王让府里所有女婢都集中到花园去,要逐一检查。 她们院里的婢女也都得去。 婢女都去了,那没检查完之前,岂不是没人在身边服侍了? 这下关系到自己,赵侧妃皱眉了:“不是搜府了吗?” 婢女道:“搜府没搜到。” “这要如何检查?偷盗者还敢把盗来的物件藏在身上不成?” “听说看守的人看到了盗窃者的背影,但没认出是谁来,所以府里的女婢都要聚到花园去,让看守的人认背影。” 锦洛立即敏锐地察觉到这事或许跟昨晚她和沈魅两人有关。 什么府里失窃,只是借口。 其实是昨晚她和沈魅去到那个院子外面,掉头走得及时,没被人看到脸,但背影被人看到了,府里是要搜她和沈魅! 婢女被赵侧妃问完话退出去后,锦洛当机立断回答了赵侧妃刚刚的问题。 “可是王爷要是真的喜欢男人,奴婢纵使有办法让王爷上了娘娘您的床,也没有用啊!” 赵侧妃都忘了刚刚说的话,准备带人去花园了,被锦洛猛地把话题重拾起来,她还愣了愣,才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 赵侧妃苦闷地蹙眉:“那难道本侧妃嫁给王爷,要一辈子守活寡吗?” 锦洛就凑到赵侧妃耳边说了几句。 赵侧妃一听,当即瞠着杏眼,瞪着锦洛:“你昨日听到卫贱人的人在谋划这种事,你居然到现在才告诉我,你是诚心想让本侧妃输给那贱人是不是?!” 锦洛垂首:“奴婢也不敢确定有没有听错,奴婢只是路过湖边时,听到卫侧妃的贴身婢女慎蝶在偷偷询问老嬷嬷要去哪里买这种药。” “肯定没有听错,那贱人输了我一次,就狗急跳墙了,居然想到要给王爷下药!”赵侧妃气得破口大骂,“贱人,不要脸,居然用这种下三滥手段争宠!” 嘴里骂着下三滥手段,可赵侧妃自己却不甘落后,毕竟她都还没真的被黎王宠幸,可不能真被那卫贱人得了手,占了先! “我就天天守着她,她什么时候给王爷下那种药,我就去把王爷抢过来!”赵侧妃冷哼一声,觉得自己这个办法相当不错。 锦洛:“……” 这赵侧妃是不是有点胸大无脑? 她赶忙道:“听说中了那种药,脑子就只有那种事了!王爷要是被卫侧妃喊到她那儿去,再在卫侧妃那儿喝了那种药,娘娘您可没办法抢过来!” 是啊,那卫贱人肯定会派人守着门的。 黎王那时候顾着疏解药性,肯定也不会像平常一样,她学卫侧妃装个病,就能把黎王喊到她这儿来。 好胜心当即让赵侧妃胆子肥了一圈,指使锦洛:“你也去给我弄些这些药来!” 锦洛满口答应:“等检查完,奴婢就去。” 说完状似宽慰地补了一句:“检查完都累了,卫侧妃应该不会检查完就给王爷下那种药的,所以娘娘您不用担心奴婢等检查完再去弄那种药会晚了。” 她不宽慰还好,一宽慰,赵侧妃急了:“还等什么检查,现在就去!” 锦洛垂眸浅浅一笑,唤来其他婢女簇拥着赵侧妃去花园。 自己则出府去。 锦洛不是单纯地为了躲避检查才出府来的,她入黎王府之后,就假扮成婢女留在了黎王府,还没给苏焲的人传个信。 见到锦洛回来,苏焲的人都松了口气。 “姑娘再不回来,我们就要潜入黎王府去找人了。” 锦洛抱歉:“是我不好,没给你们通个信儿。” 其实她没回来这一日多,苏焲的人与潜伏在黎王府里的人联络过,确定黎王府这一日多没发现有人潜入府,才一直按兵不动的。 要不然早潜入黎王府去找人了。 锦洛跟苏焲的人通了个气后,正想离开,却得到了一封来自大邺的信。 锦洛:“谁给我的信?” 应该是兄长。 大邺京都离西凉太远,她抵达西凉三四日不到,苏焲不可能这么快给她寄来信。 然而锦洛拆开信一看,却发现是苏焲的笔迹。 再一看内容,锦洛整一个无语…… 第240章 父子俩明显都比锦洛在时瘦了 信中苏焲第一句话就说他想她了。 第二句话说他想死她了。 第三句话说她走后,他每晚都觉得屋里空荡荡,床怎么睡都睡不暖。 还说他因此病了两天,强撑着身体才能去上朝。 锦洛一整个无语。 想他身强体健的,比牛还结实,有那么容易就病吗? 还有他本身就跟个火炉一样,晚上睡觉都是他给她暖手暖脚,怎么现在变成她一走,他床睡不暖了。 屋子空荡荡,她倒是信的。 毕竟一下子少了个人,会有那么几天不习惯。 但很快也就会习惯了的。 锦洛往下看,见他诉完自己的苦,第四句话问她有没有想他。 第五句问她在西凉有没有好好吃饭,都吃了些什么,吃得习不习惯。 还说给他捎了个大邺的厨子过来。 锦洛看到这一句,抬眸问苏焲的人:“他还送人来了?” 苏焲的人恭敬回:“国师爷怕姑娘吃不惯这边的饮食,送了个厨子来。” 锦洛:“……” “那就留着吧,你们想吃大邺那边的饭菜,让厨子给你们做。” “姑娘还要回黎王府吗?” “嗯。” “姑娘想要找什么,可以命我们去找。” “你们找不来,我若需要人手帮忙,会来找你们。” 锦洛说完,继续往下看,下面全是苏焲交代她要多穿衣,注意休息,不可冒险之类的话,写满了一张纸。 锦洛看完,把信烧掉,站起来要走。 “姑娘不给国师爷回信吗?” “不了。” 她回信,苏焲又会给她来信。 来来去去,麻烦。 赶紧把经书找到回去,才最实际! 锦洛出去之后重新易容成茉雨的模样,之后装模作样去了一处能买到那种药的地方,兜了一圈直到傍晚才回到黎王府。 府里的检查早就结束,偷盗者自然没有找到。 赵侧妃在院子里等得心急火燎,见锦洛回来,不满:“怎么才回来?” 好在黎王很忙,找不到偷盗者后,就出府去了。 不然去了这么久才回来,黎王怕是早被那卫贱人唤到屋里去下那种药了。 锦洛一脸疲惫:“娘娘恕罪,这药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奴婢为了买到这药,连午膳都没吃,现在还饿着呢。” 赵侧妃可没有心疼她,拿过药已经在心里构思今晚如何把黎王唤来。 锦洛就建议她,给黎王炖个汤,今晚给黎王送去,把药下在汤里。 赵侧妃觉得她这计划好。 于是炖汤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锦洛头上。 等锦洛把汤炖好,早已经是亥时,把药往汤里面放时,不免心头掠起四年多前孟檀昭救她的一些画面…… 只是如今他们已经走到了可以说是对立的局面,也不能怪她给他下药了。 锦洛把药下好后,端去赵侧妃面前。 赵侧妃已经把自己打扮得跟朵娇花一样,见锦洛把汤端来,起身带着锦洛和另外两名婢女就往黎王那院子去。 黎王早接触了西凉政务,正忙完回府来,赵侧妃就来了。 他捏了捏眉心,让人放她进去。 两名婢女留在院里,赵侧妃带着托着托盘的锦洛入书房去。 锦洛把汤往黎王面前放时,赵侧妃娇声娇气说:“妾身亲手给王爷炖的鸽子汤,王爷日理万机,给王爷补补身子,王爷快喝。” 黎王望着那盅汤:“先放着吧。” 赵侧妃不亲眼看到他喝下怎么行:“凉了就不好喝了,王爷趁热喝。” 黎王:“我还不饿,喝不下。” 赵侧妃:“……” 黎王头都没抬:“你回去吧,等会我会喝的。” 赵侧妃扭着小蛮腰在他旁边坐下:“妾身在这里陪着王爷您。” 黎王睇向她:“我在处理军机要务,若是泄露了军机,你担得起?” 赵侧妃屁股正要粘到椅子上,闻言都不知道是该继续坐下,还是该起来。 “那妾身到外面去等王爷。”药都端来了,赵侧妃不守着怎么放心,要是黎王喝了汤,她不在,岂不是便宜了别的女人。 起身要出去时,却听黎王道:“先回你院里等我,我忙完就去你院里。” 惊喜来得太突然,赵侧妃猛地回头问:“王爷今晚是要去妾身那睡吗?” 黎王抬头,深情看她:“自然。” 赵侧妃被他的深情眼一看,当即就心头小鹿乱撞,欢欢喜喜回去了。 锦洛觉得黎王就是骗赵侧妃回去的,不想被赵侧妃烦。 然而,半个时辰后,黎王还真来了,被赵侧妃勾勾扯扯地拉到内屋去。 没一会就房门紧闭,屋里也吹了灯,还有令人遐想的声音不断传了出来。 直到屋里的声音停歇,锦洛才去睡觉。 又等了一会,悄悄出去,避过那些高手,径直入了黎王院子。 先去书房搜。 锦洛这次搜查得比上次还要仔细,但是依然没有发现经书,更没有发现书房里有密室或暗格之类的,不过锦洛发现了一封密函…… 一封西凉与北戎国密谋联合出兵攻打大邺的密函。 北戎国是大邺北部的一个小国,与漠北接壤。 锦洛看完不震惊是假的。 西凉对大邺俯首称臣了二十余年,年年向大邺进贡,看起来安分守己,没想到早已经有了不臣之心,怪不得黎王会入京想除掉苏焲。 大邺无论是刚死去的先皇,还是被废的太子,都能力平平。 大邺这些年靠的是苏焲。 所以西凉在对大邺出兵之前,想除掉苏焲! 锦洛把密函原样原位放回去,离开书房,去到主卧。 高手埋伏的院外,而且是数十高手,只要发出一丁点细微的声响,就有可能会被发现,锦洛极为小心,几乎是神经紧绷。 等到入到主卧,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 黎王是她亲眼看到宿在赵侧妃那里的,这屋里头没人,入到这屋里头,就等于与外面那些高手多了一道墙壁隔绝,没有刚在外面那么容易被发现。 然而紧绷的神经才刚稍微放松,却猛地就对上了一个人—— 孟檀昭! 是她眼花了吗? 黎王不是宿在赵侧妃那里吗? 怎么在屋里? 还穿着一身寝衣,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入屋来,正从床上下来,立在床边与她对视。 他是什么时候从赵侧妃那里过来的? 不! 他回来不可能没有任何声响。 她在书房搜找东西,不可能不知道他回来。 “洛洛?” 黎王突然朝她唤。 洛什么洛? 锦洛是不可能承认的。 她此时不但易容了,还穿了一身夜行衣,蒙了脸,黎王不可能认出她。 她立即闪身过去,伸手就往黎王抓。 不能给他喊人的机会,亦或在他喊人之前得将他擒住做人质,不然等下就得面临被几十个高手围攻的局面。 黎王见喊了锦洛没回答,还来抓自己。 刚还温和的脸,立即就阴沉下去,如深夜厉鬼一样可怖。 他快速退了两步,在锦洛认为定能将他擒住时,他往床上一躺,也不知碰触了哪里,“啪”的一声,床板往内一翻,他人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密室在这里! 上次搜这房间,因为赵侧妃躺在这床上,她竟没有发现这床底下有密室。 锦洛气得磨了磨牙。 而床板翻动的声音,已经将外头的高手惊动。 锦洛暗骂一声,在高手还未来得及将门窗堵住时,率先夺窗而出,一把药粉朝对面一掌拍来的高手撒去,掠墙而去。 锦洛在府内快速飞掠。 背后十几条尾巴紧追不舍。 锦洛速度很快,掠入一处暗处:“被发现了。你行吗?” 暗处里另一条黑影:“我逃跑最拿手,放心。” 在沈魅擦身要掠出时,锦洛又压低声音快速道:“给苏焲去信,西凉和北戎密谋联合出兵要攻打大邺。” 沈魅身影一顿。 但只一瞬,立即掠了出去。 原本追着锦洛的尾巴,立即被沈魅引开。 锦洛返身就回了赵侧妃院里。 将夜行衣换下,锦洛一身婢女服饰从侧边小屋出来,问值守在主屋外面的两名婢女:“王爷可走了?” 婢女蹲在门口两边缩成一团,闻言睁开眼摇头:“王爷还在屋里。” 锦洛便返身回屋去了。 另一边,锦洛逃走后,黎王很快从密室里出来。 想到了什么,他快速去了书房,目光落在一摞文书上,发现文书并未被动过之后,暗松了口气。 然后从文书最下方抽出密函,放到灯火上烧了。 随后,追锦洛的高手回来禀报,说人跑了。 黎王回想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 他又不是刚认识她。 她就算不承认,他也知道是她。 她果然来了! 第二日,自以为已经承宠了的赵侧妃精神抖擞,连早膳都多吃了一碗甜粥。 锦洛得知,“黎王”是天未亮起身离开的。 赵侧妃用完早膳,自然就是故意去花园偶遇卫侧妃,向卫侧妃炫耀自己已经承宠的事。 然而卫侧妃今日没来花园,因为她的贴身婢女从昨日检查前就不见了。 已经打草惊蛇,锦洛接下来数天都按兵不动。 沈魅那晚惊险甩掉那些高手逃出黎王府后,在确定没有跟踪、相当安全的情况下,去了苏焲的人那里,告知他们西凉和北戎要联合起兵攻打大邺的事。 由苏焲的人,往大邺京都去信。 苏焲收到信时,父子俩正在吃晚饭。 因为锦洛不在,白日里锦小录在府里,没爹没娘的,苏焲就把他丢到了太学院里,白日跟着太学院里的太傅学习,晚上回府来再由苏焲自己教。 这日父子俩入夜一起回府来,锦小录肩上挎了个斜包,包里面放了今日授课的书册,他爹则一身官服,威严俊美。 但父子俩明显都比锦洛在时瘦了。 锦小录把装书的斜包挎回自己院子去放好后,再到主院来跟他爹一起用膳。 苏焲已经净完手,他高大身长,正站在门框内擦拭着手上的手渍。 锦小录也过去,站在他爹身边洗手。 廊下灯火昏黄,铺射入屋内,映照出一幅很温馨的画面,但画面却显得有些冷寂,因为少了一个人。 随后父子俩坐到膳桌边用膳。 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父子俩却都觉得没有胃口,明明府里没换厨子,饭菜还是以前的水平,可之前觉得美味的食物现在却都觉得索然无味。 甚至吃起来形同嚼蜡。 父子俩都瘦了。 大的瘦。 小的也瘦。 但苏焲觉得这样不成,要是等锦洛见到儿子,看到儿子瘦了,定会觉得他没把儿子照顾好,说不定更会带着儿子跑路。 于是他给锦小录舀汤,还给锦小录夹肉夹菜。 交代他:“多吃点。” 锦小录问:“爹你怎么不多吃点?” 苏焲:“没胃口。” 锦小录:“我也没胃口。” “自从你娘亲走后,你一碗饭只吃半碗了。” “你不也是,你吃得比我还少呢。” 他是一碗饭只吃半碗,他爹是一两碗饭只吃半碗。 到底是谁缩食得多? 苏焲:“我吃少是我的事,但你要饿瘦了,我没法跟你娘亲交代。” 说完用他老父亲的威严,压迫锦小录把一整碗饭都吃下去。 至于他自己,还是只吃了半碗,就没有胃口。 明明以前他自己一人时,没觉得府里冷清,更没觉得一个人吃饭索然无味。 可现在还有儿子在身边呢,他却觉得这府里冷冷清清的,好像少了什么。 苏焲草草快要吃完时,苍陌就进来了,呈了封信给他,说是西凉那边来的。 苏焲自然而然地认为是锦洛给他回信了,筷子一放,就把信接了过来。 然而打开看到上面的字迹后,脸顿时就沉了。 锦小录在旁边问:“是娘亲来的信吗?” 苏焲“嗯”了一声。 锦小录又问:“娘亲在信里说什么了?” 苏焲快速看完信,边慢条斯理地将信折叠起来,边掀眼看儿子:“你娘亲说叫你得好好吃饭,不好好吃饭,回来她不认你了。” 锦小录听完,就多刨了两口饭下肚。 苏焲起身去了书房,把信放到灯火上烧掉。 北戎一个小小的游牧小国,居然想打大邺,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这些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西凉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虽然国力不弱,但单凭他一国之力想打大邺,还是差远了些。 所以定会游说大邺周边其他小国一起联合出兵。 第241章 苏焲直奔西凉都城而去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苏焲并未轻敌。 锦洛走后,他已经往漠北再去了一封信。 如今确定西凉打算与北戎联合对付大邺,苏焲又书写了封信送往漠北。 - 自从锦洛被黎王看到后,这些日子锦洛按兵不动,一切看起来也像风平浪静,但锦洛知道,黎王一直在暗中派人搜查她。 黎王府里,更是藏了多双眼睛在观察着府里的每一个人。 只要有一丁点可疑,就会成为怀疑对象。 所以锦洛一直规规矩矩地待在赵侧妃身边,不过她这些日子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她知道了商絮被黎王关在哪。 不过锦洛很谨慎,知道之后并未马上行动。 而是等到黎王府里真正稍微放松警惕后,才在某一夜去找商絮。 商絮被关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院子有侍卫把守。 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商絮来说,根本跑不出去。 锦洛趁夜黑,轻而易举就入到商絮屋里。 黎王倒是没有把她当犯人一样苛待,锦洛看了一眼屋内,屋子里应有的东西都有,床上被褥也厚实,商絮正躺在床上睡着。 不过商絮根本睡不安稳,锦洛也没有刻意收敛声息,快走到床边时,商絮大概是感觉到有人,惊吓地猛地坐了起来。 锦洛入到屋内后,就扯了蒙面的黑布。 屋里光线虽幽暗,但商絮很快就认出她,又惊又喜。 惊的是她拿假经书骗锦洛,还告诉了许锦书密室的事,锦洛没在那场宫变里死掉,会不会已经知道她透露密室的事,会不会要报复她? 喜的是,锦洛来了,那他……是不是也来了? 想到他,商絮喜盖过惊,立即在床上往前挪了两步问:“我终于把你们盼来了!他呢?他是不是也来了?” 问这话时,眼神早已经往锦洛身后望了又望。 没看到苏焲的人,自然是失落的。 但很快她又想,他是堂堂国师爷,怎么可能冒险夜入黎王府,这些危险的事自然交给下属去做,所以他很可能人已经到西凉,来救她来了! 这样一想,商絮眼神又亮了起来。 锦洛直接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他没来,我自己来的。” 商絮眼里的火光顿时熄灭。 锦洛再给她一盆冷水:“他就算来了,也不会来救你。你拿假经书骗他,还向黎王透露经书的秘密,让他受制于黎王,他若来了,只会杀了你。” 商絮立即否认:“我没有透露经书的秘密!” 锦洛冷眼看她:“你没透露,黎王怎会知道他拿走经书,就能把我引来西凉!” 商絮沉默。 片刻后,她说:“我只说你儿子有病,那经书里藏有能治你儿子的病的方法,至于苏氏一族的血脉问题,我一个字都没说,也不可能会说!” 她直视着锦洛,眼里有不甘和觉得自己被锦洛抢了所有物才会导致如今这个局面的愤怒,唯独就是没有心虚。 锦洛相信她这句话是真的。 她跟苏焲虽然只是主仆关系,苏焲对她也没有多亲近,但苏焲身边一直以来只有她一个女人,久而久之就让她产生一种自己对苏焲而言,与其他女子不同的错觉。 这种错觉,加上心里对苏焲的爱慕,进一步地让她产生一种占有欲。 在苏焲面前,她虽然不敢越轨,也不敢言明什么,但在心里她把苏焲当成了她的所有物。 她觉得这个男人是她的。 是锦洛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局面。 她不再是苏焲身边唯一的女人。 更不再是苏焲最信任亲近的女人。 商絮觉得,是锦洛把苏焲从她身边抢走。 是锦洛的出现,才导致她在国师府的地位直线下降,导致苏焲彻底忽视了她,更是直接偏袒锦洛要来抢走她的经书。 所以她恨锦洛。 她不甘。 但她绝对不会出卖苏焲。 经书关系苏焲的血脉问题,她若说出来,黎王把经书毁了,苏焲的血脉问题就永远都解决不了了,所以她是不可能会说的。 当时她落到黎王手里,黎王逼问她经书的奥秘时,她既不想透露苏氏一族的血脉问题,又想自保,便说那书里藏有能治锦洛儿子的病的方法。 半真半假。 想到当时沈魅在抢那书,说要拿去给锦洛,黎王也就信了。 商絮说完,为自己辩解道:“我也是为了保命,才不得已说那书里有可以治你儿子的病的方法的!我也不想书册落到黎王手里!更不想被黎王抓到西凉来!” 锦洛给她一句:“若你早把真经书拿出来,何至于会被抓到西凉来!” 商絮哑口无言。 “你没透露经书和苏氏一族的血脉问题有关,很好。继续保持。” 锦洛说完就要走。 商絮懵了懵,忙出声:“你就这样走了?” 锦洛回头:“不然还要我救你?” 她本来就只是来搞清楚黎王对经书到底知道多少。 商絮想出去,只得厚着脸皮:“你都来了,难道不该把我救出去吗?我只是拿了假经书骗你,又没有害过你,你我都是大邺人,还都是国师府的人,你怎么能不救……” “我跟我儿子被太子抓走,密室是你透露的吧!” 锦洛打断她的话。 商絮顿时哑住。 很快她反应过来想否认,锦洛已经消失不见了。 锦洛才一回到赵侧妃的院子,就听到主屋传出男女交欢的声音。 大半夜又在折腾,看来这“黎王”是黎王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力充沛,战斗力强,两个侧妃轮流一人一夜,还能夜夜让轮到的侧妃得到满足。 弄个假的来代替自己上“战场”,锦洛不得不佩服黎王的心胸。 就算不爱,那也是他的侧妃,自己往自己头顶栽草,她还是第一次见。 锦洛去睡时,主屋的战况仍在激烈地持续着…… 又过了数日,锦洛睡到半夜,突然有道黑影来到她床边。 她坐起:“冷吗?” 虽然西凉不如大邺京都天气冷,现在也是春天了,但夜里出门还是冷。 “还行。”沈魅说完要在床上坐下。 但锦洛已经下了床,一身黑色夜行衣,显然是早就在等沈魅。 而她向来说干就干,沈魅来了,立即就要出门。 还没抬腿,一封信横到她面前。 “你男人给你来的信。” 沈魅逃走后,一直住在苏焲的人那里,苏焲来的信,她顺便就带来给锦洛了。 给完信她还感慨了一句:“你男人捎来那厨子,厨艺可真是绝,每一道大邺菜都烧得那么合我胃口,我都吃胖了。” “有没有可能是好吃的都合你胃口,而不是那厨子烧的每一道菜都合你胃口。”锦洛接了信藏进胸口里。 “反正就是都合我胃口就是了!”沈魅说完,看到锦洛把信藏进胸口,“怎么收起来了,你不看吗?” “干完事再看!”锦洛说完就出去了。 沈魅瞬间严肃起来,跟着出去。 两条黑影在黎王府里悄无声息地移动。 到了某一处,沈魅就停了下来,压低声音问锦洛:“小锦儿,真的不要我跟你一块去吗?” “多个人去也无益,我若被发现,你就帮我把人引开。”锦洛说完就往那处栽种竹子的院子去。 如之前那夜一样,院里传出琴声。 锦洛这次直接靠近院子,从另一个方向上了院内屋顶。 “深夜造访,不知是何方贵客?”锦洛足尖才落于屋顶,亭子里就传来声音。 锦洛知道被发现了,暗道此人果然不同凡响。 正想再靠近亭子一点,亭内抚琴之人手指往琴案边一扫,一个杯子稳稳地朝屋顶锦洛的方位飞了过去。 这杯子,阻挡了锦洛前进的步子。 锦洛手一抬,接住杯子。 杯子里面八分满的茶汤,一滴都没有溅出来,茶汤连晃都没晃动一下。 “夜冷,喝杯茶暖暖身吧。”亭内人的声音伴着琴声传到锦洛耳中。 锦洛干脆就曲膝在那方屋顶坐下,两指捏着杯子放到鼻下闻了闻,道了声“好茶”,便将茶一口喝了,茶杯还了回去。 轻微一声细响,茶杯如去时那般平稳地回到了琴案前方。 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刚刚未被拿起时的位置。 立在亭内服侍的随从暗暗一惊,显然是没想到锦洛身手也那么好。 锦洛还了杯子后,便没再说话,也没再动。 亭内人继续抚着琴。 直到琴声停,锦洛才感叹一句:“西凉第一琴师弹的琴就是不一样,要是换成其他人弹琴,怕是我早就听睡了。你这琴弹得我不但不困,还觉得很好听。” “何以见得我是西凉第一琴师?”亭内人道。 “猜的。”锦洛说完,大胆地落到了院内,还沿着竹子环绕的小径一步一步向亭子走去,“除了第一琴师墨殷,还有谁能弹出这么好听的琴声。” 对方轻笑:“墨殷第一琴师的名号,可不是以琴声好听著称。” “知道,以琴声杀人著称。”锦洛已经到亭子外的台阶下。 正想往台阶上迈时,院子外骤然风声萧萧,无数人在向这边涌动。 锦洛知道,是黎王那边的高手。 她当即没再逗留,一颗香丸往亭内弹去后,转身就跑。 亭内人脖子微微一侧,耳朵一动,随手扫了个杯子精准地将那粒香丸打落。 锦洛虽已经转身跑,却没有错过这一幕:那墨殷,瞎了? 念头闪过,她人也出了院子,身子极灵巧地躲过高手的攻击之后,寻了个突破口就跑。 跟上次一样,在府里左绕右绕,经过某个暗处,她闪身进去,出来的是沈魅。 等追击自己的高手都被沈魅引走,锦洛又悄咪咪回了赵侧妃那里。 入了屋子,换了夜行衣,她拆开苏焲的信来看…… 死男人还是那个德行,开口就问她有没有想他。 还说他跟儿子都因为想她想瘦了。 然后又问她为什么没给他回信。 依然是写了满满一张纸。 锦洛看完之后,把信烧了。 躺上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明明夜里安静得很,“黎王”今夜轮到去卫侧妃那里,也没有那种烦人的声音吵她,可她就是久久没入眠。 大概是苏焲的信吧。 锦洛想,下次看他的来信,不能在夜里看,看完容易睡不着。 她会想他,想儿子。 然后心就静不下来。 最后锦洛爬起来,借着洒进屋里的月光,给苏焲回了封信。 第二日她寻了个理由出府,去了苏焲的人那里。 把信交给苏焲的人送回京都去,又让人给她找张墨殷的画像来。 她基本能确定那院里的人是墨殷,但她不想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报错了仇,所以要弄张墨殷的画像来对比一下,确定是不是那院里的人。 锦洛回黎王府没几天,沈魅就又夜里悄悄入黎王府去会她。 给她带去墨殷的画像。 两人借着月光打开画像,沈魅道:“这墨殷二十年前回了西凉,就突然销声匿迹了,画像可难找了。反倒是大邺那时为了通缉他,有案底,才有他的画像,这张还是你男人的人快马加鞭回大邺那边找来的。” 锦洛知道这画像要是从官府那边拿来的,那绝对就是真的。 因为朝廷颁发的通缉令,画像绝对错不了。 沈魅又道:“不过事隔二十多年,大邺那边虽有,却也不好找。还得是你男人,权大势大,他国师爷的令牌一出,官府连夜不知道去哪里刨出来的!” 锦洛借着月光看着画像里的人。 虽然事隔二十多年,人的容貌早就发生变化,但骨相是不变的。 况且那墨殷好像容貌并没有变化太多,锦洛一眼就认出,那院里的人,与这画像里的人,是同一个人。 画像太大,烧了有太多灰烬,处理不好容易被发现不对,锦洛便把画像折叠起来,让沈魅带出府去。 与此同时,大邺的兵马已经集结到了西凉边境。 西凉怎么都没想到,他们正与北戎密谋联合要向大邺出兵,大邺居然不声不响就先一步出兵了,西凉得知消息时,大邺大军已经压境,势如破竹连夺西凉数城。 苏焲没在军中多待,到达西凉边境后,单骑入西凉境内,直奔西凉都城而去。 第242章 苏焲:想要谋杀亲夫? 这夜,锦洛一身夜行衣,正准备出门。 外头黑影一闪。 锦洛以为是沈魅来了,但余光一瞥,来者身形高大,显然是个男人。 而且来者速度极快,眨眼已至她面前。 她想都没想,身子往暗处一闪,手中银针倏地射去…… 对方身体微侧,抬手便将银针夹住。 银针在对方两指间泛着冷白银光,夹着银针的手指指骨修长。 锦洛正觉得这手指怎么有点熟悉,就听到熟悉到刻入骨髓里的声音响起:“想要谋杀亲夫?” 随着声音落下,男人隐在黑暗中的脸转了过来。 锦洛愣了愣,随即惊喜在胸腔里漾开:“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我就要死了。”苏焲靠近她,眼神炽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看。 锦洛仰头望着他,闻言担心:“你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不来找她就要死了,难道是受了很重的伤?或生了什么重病? 想到第一次来信他说他病了,难道是生了重病? 锦洛关心则乱,智商跟着急速下降,如此一分析完,便着急起来:“你生病了?生了什么病?快让我看看!” 说完要去摸他手腕把脉。 却手还没碰到苏焲手腕,就被苏焲手指先勾住手指,一把拉入怀里。 然后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臂一环,锦洛就被箍在了一方怀抱中,紧接着便是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洒了下来,“得了想你的相思病。” 锦洛心头猛地一动,又听他道:“我想你想得快死了。” 苏焲抱够了她后,将她松开,双手捧起她的脸,垂眸注视着她,问:“你有没有想我?” 锦洛如实说:“有。” 苏焲听完,有些满意,又有些不满意,道:“想还认不出你男人的身影。” 锦洛解释:“我没想到你会来。我叫的是沈魅,看到是个男人的身形,就警惕起来。” 苏焲:“我跟你说过,我会来接你。” 锦洛:“可我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 “你在这边,我恨不得快点飞来。” “……” 虽然没再说什么,但锦洛唇角却忍不住渐渐上扬。 苏焲见状,俯首就吻住她。 被他的唇一碰触,锦洛突然就觉得自己也好想吻他。 于是,主动踮起脚,回吻他。 她一回吻,就像一种无声的鼓励,苏焲捧着她的脸,吻得深沉火热。 只是,锦洛很快就回神,推开他:“干活了!” 苏焲意犹未尽,但被推开后,也是迅速就进入办正经事的状态,并且很自然地认为锦洛是要去偷经书,问:“经书在哪?” 锦洛道:“不是拿经书,是要去抓个人。” 说完又问:“沈魅不来了吗?” 苏焲:“我来不比她好使?” 他晚间才到达西凉京都,刚好沈魅要来黎王府,他问明情况后,就不顾自己风尘仆仆一身疲累,代替沈魅来了。 见到锦洛那一刻开始,他就什么疲累都不觉得了。 苏焲说完又问:“要去抓谁?” “墨殷!” “在哪?我去抓。”苏焲道。 “我自有办法抓他,你不要现身,若我有危险,你再出手救我。”锦洛不想他出手,一旦黎王知道他来西凉,绝对会倾尽全力搜捕他的,她不想他有危险。 但锦洛更加知道,他人来了,绝不可能让她单独去冒险,所以这样安排他。 说完又道:“你放心,我做了多手准备的,不会有事。” 苏焲问:“你找到经书在哪了没有?” 锦洛道:“还没找到。但黎王主屋床下有个密室,有可能经书在那里。” 苏焲便没再吭声了,眼神自从入屋后,就一直盯在锦洛脸上,一刻都不曾移开过。他看到她瘦了,有些心疼。 “墨殷的琴音能杀人,我要封住你的听感,但会影响你听声辨位。”锦洛问他,“能行吗?” 苏焲道:“听你安排。” 锦洛声音轻柔:“那再吃两颗药。” 苏焲还是那句:“听你安排。” 锦洛轻笑,取出两颗药丸,喂进他嘴里。 “等我制服了墨殷,他没法弹琴了,你就可以把银针拔出来。” 锦洛取出银针往他脑袋上某穴位扎进去,苏焲顿时耳边一片寂静,刚刚还能听到屋外的风声,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了。 锦洛又摸了摸他的脸,果真是瘦了。 苏焲在她手指划过他唇边时,他鬼畜地张嘴就吻了她的手指一下。 锦洛无语,赶紧收起所有心绪,先一步出了屋子。 苏焲紧跟其后。 快到达墨殷院子时,锦洛停住脚步,压低声音对他道:“你留在这里,我没有危险的话,你就不要现身,别让黎王看到你。” 苏焲虽听不到,但看着她的唇,知道她说了什么。 锦洛说完给自己也扎了一针,转身就走,进入墨殷院子。 墨殷依旧在亭子里弹琴,但锦洛已经听不到,进入院子后直接就去抓墨殷。 感觉到对方气势凌厉地朝自己逼近,墨殷快速曲音一变,他身边的随从来不及捂住耳朵,又站得近,七窍当场流血。 随从赶紧捂住耳朵蹲下去,锦洛却完全不受影响。 辨别出锦洛已经逼至亭子外,墨殷一只手继续拨着琴弦,一只手往琴案边一扫,一只杯子再次精准飞向锦洛…… 锦洛一只脚刚踏入亭内,杯子就飞到了面前。 她赶紧侧身,杯子从她脸侧飞了过去。 虽然她躲得及时,杯子没有碰到她的脸,但杯子飞过带起的凌厉细风,刮得锦洛脸疼,足见墨殷内力有多强大。 若是锦洛此时没有封住听感,怕是早已经被琴声震碎了心脉。 但墨殷越是强大,锦洛越不可能放过他,原本准备好的一颗香丸,顿时加大到两颗,躲过杯子的同时,向墨殷面门掷去。 墨殷吃亏就吃亏在看不到,他知道有东西掷来,但不知道是能毒倒他的香丸,随手一挥,两颗香丸根本近不到他面前,就被他挥得射向亭子的柱子上。 若是其他硬物,两颗香丸定会被深深射入柱子里。 可那是两颗香丸,一碰到柱子,顷刻就碎了,化为袅袅香气飘散开去。 墨殷闻到香味时,要屏住呼吸已经来不及…… “云氏香?” 他立即屏住呼吸,并用内力抵抗香的效力。 可是他的内力居然抵抗不了这种香,香的效力快速在他体内发作。 “不是云氏香!” 墨殷万分惊讶。 若是云氏香,他的内力能抵抗得住。 就算抵抗不住,也能撑个一时半会。 可他如今内力在快速消失,弹出来的琴音,杀伤力减弱。 没一会,内力就消失殆尽。 还想强行用琴声杀锦洛的后果就是“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再“啪”的一声,大掌盖到了琴弦上,撑住身体,才不至于倒下。 锦洛走进亭子里。 墨殷侧着耳朵,知道有人靠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 锦洛根本听不到。 她又掏出一颗药,强行喂入墨殷嘴里。 墨殷不吃,她扣住他下巴,粗鲁地逼他吃下。 距离近,锦洛瞧得清楚,这墨殷,长得一副高级面首的模样,哪怕年纪已经到了中年,却还是白白净净的,阴柔好看。 这样一个人,潜藏在大邺宫廷里当琴师,确实不会有人怀疑。 甚至还会招惹权贵喜欢吧。 除了女人,怕是有些男人也会喜欢,所以他能混入大邺权贵当中窃取大邺机密、杀害大邺高官,多年无人知晓其细作的身份。 虽然是各为其主,但在锦洛眼里,他杀了她母亲,他就该死。 锦洛伸手去抽墨殷掌下的琴。 琴是琴师的命,何况这琴陪伴墨殷多年,是他手中的利器,墨殷用仅有的力气扒住琴,不想琴被取走。 锦洛直接残忍地一把抽走,用力砸向墙上。 “啪”的一声响,琴被砸得断成两截,弦也断了几根。 声音立即引起院外高手的注意。 其实院外高手早已经发现院内进了人,但墨殷没有喊人进去,他们不会随意进入院内,墨殷本身就够强大,没人会想到墨殷会这么无声无息就被制服住。 所以此时听到琴被砸断的声响,才纷纷现身跃入院中。 锦洛已经拔出自己头上的银针,挟持墨殷出了亭子,往院门走去。 到达院门前才停住脚步,朝四面八方的人道:“叫你们黎王拿我想要的东西来换他。” 高手见墨殷在锦洛手里,入了院内也不敢轻举妄动。 锦洛立在院门前,远离了亭子和竹林,四周空旷,根本不容易偷袭她,稍有动作,她就可先一步杀了墨殷。 “你想要什么东西?”墨殷落在锦洛手里,没有害怕紧张。 “关你屁事。”锦洛看都没看他,说完又朝高手喊,“我耐心有限,快去叫你们黎王拿我要的东西来换!” 有高手立即退去,前往黎王院子。 墨殷猜:“你是大邺人?” 他嘴太多,锦洛嫌烦,一脚往他膝盖窝踹:“跪着吧,你不配站着!” 墨殷冷不防被人一踹,直接跪了下去,刚好面向的是大邺的方向。 墨殷跪着也没有挣扎,更没觉得受到侮辱,而是继续用一种很平和的口吻问:“你是来拿经书的吧,你是锦澜的女儿?” “你倒是知道得挺多。”锦洛冷声,“所以你最好劝黎王拿经书来换你,不然你落我手里,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墨殷就道:“我会劝他拿经书换我的。” 很快前方就火把通明往这边移动,黎王带着许多人急匆匆赶到院外。 当他与锦洛隔着一道院门,面对面时,他神色微动。 黎王是怎么都没想到,锦洛知道了他屋里有密室之后,不去他屋里拿经书,反倒跑来这里挟持墨殷。 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墨殷会这么轻易落入她手里。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还没开口,刚刚还平静地说会劝黎王拿经书换他的墨殷,率先道:“不要管我,杀了她!” 锦洛一听,当即就抬腿往墨殷后腰踹了一脚:“闭嘴!再瞎哔哔,信不信我踹你个半身不遂,又让你死不了!” “洛洛!” 见恩师被踹得差点要吐血,黎王喊她。 虽然还蒙着脸,但已经没有必要再隐藏身份,锦洛扬眸再看黎王:“给我经书,我放了他,否则你就等着捡尸吧!” 黎王隔着门框,深情看她:“我拿走经书引你来西凉,是想留你在身边,不是要拿你对付苏焲。你留在我身边,我派人暗中去大邺京都把你儿子接来,你要拿经书是为了治你儿子的病,我把你儿子接来,你就能治你儿子的病了。” 锦洛从善如流:“好,我答应留在你身边,等着你把我儿子接来。你现在就把经书给我,我先研究一下我儿子被你接来之后,怎么治他的病。” 黎王被她这话整得默了默,道:“等把你儿子接来,我自会把经书给你。” “那我还是威胁你吧!”锦洛又一脚踹在墨殷后腰上,“你要是想他下半辈子都躺床上,你可以继续不把经书给……” 话未说完,墨殷竟然伸手来抓她压在他脖子上的薄刃,要自我了结。 好在锦洛有所防备,一根银针快速灸入他体内,他动弹不得了,但嘴上仍能喊:“杀了她,别管我!” 黎王不会杀她,但也不可能再放锦洛走,他缓缓抬手,目光直视墨殷:“为了西凉,师父,徒儿对不住你了。” 说完手一放,围在四周的高手顿时就朝锦洛涌来。 靠,这黎王真是心肠又黑又硬,居然连自己师父死活都不顾。 锦洛立即拽起墨殷后退,直退到背靠着屋子。 这时,远处突然火光冲天,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赵侧妃和“黎王”正在屋里办事,突然就起火了,那火是围绕整个院子四周起的,只一瞬间就蔓延得整个院子都是火。 赵侧妃和“黎王”事正办一半,连衣裳都来不及细穿,狼狈地从屋里逃窜出来,跑到了院子外面。 此时“黎王”还没发觉不对,赵侧妃衣裳不整,跑出院子后,就一把扑入“黎王”怀里,怕被人看到。 “黎王”一边大声命人救火,一边搂着赵侧妃。 可没一会,卫侧妃那边也起火了。 紧接着,其他几处院落也起了大火。 第243章 是挺累的,但亲你就不累了 就连黎王的院子也火光冲天。 府中一片大乱。 “黎王”这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得藏起来,不然会被发现有两个黎王。 但赵侧妃才不让黎王从自己身边离开有机会去照顾卫侧妃,反正府里着火,有的是下人救火,又不用黎王亲自去救,抱着“黎王”就是不撒手。 无奈,“黎王”搂着赵侧妃往偏僻无火的方向退去,避免跟黎王碰上。 卫侧妃自己的院子起火,还惊慌不定,就看到其他院子和黎王的院子也火光冲天,好似一下子黎王府前部分的院子都着了火。 只有后面偏僻的几处院落,没被火波及。 这时有下人急匆匆进来说:“娘娘,奴婢看到王爷搂着赵侧妃往后面无火的地方去了,我们赶紧也去吧!” 卫侧妃立即被下人护着往“黎王”去的方向赶去。 那厢,高手已经朝锦洛出手,只是这些高手都还没能靠近锦洛,锦洛掌心血色苍龙凝聚,猛地朝前一扫,血龙化为点点血雾弥漫而去。 众高手被迷了视线,啪啪啪……无数道声音响起,这些高手不是自己打了自己人,就是打在了树上或屋子上,没有一道掌力能打到锦洛这边来。 血雾才化去,锦洛又一道苍龙血脉扫去,那些高手全都飞到了院子外面。 跌在了黎王面前。 黎王脸全黑了,恰在这时,府里起火的地方越来越多,他看到他自己的院子也起了火,熊熊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幕。 心中立即涌起一股不好的想法:调虎离山! 锦洛在这边搞事情,把他和绝大部分高手都引来,再放火,让府里大乱,有人便可趁机入密室找经书。 “跟我回主院!” 黎王声音沉得能滴出水,快速转身往主院赶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前方一伙人急匆匆赶来。 “黎王”是怎么都没想到,他的主子真黎王不在主院,在这偏僻无火的地方。 隔着几米的距离,看清彼此之后,双方都停下了脚步,“黎王”那方人,包括“黎王”自己,全都愣住了。 赵侧妃和卫侧妃直接傻在了原地。 啥情况? 怎么有两个黎王? “黎王”知道坏菜了,赶紧甩开赵侧妃朝黎王跪了下去:“王、王爷……” 他这一出声,赵侧妃和卫侧妃更加傻眼了。 黎王急着回主院,停了下脚步后,就不理这些人,沉着脸绕过他们就要走,赵侧妃却在这时猛地想到了什么,冲过去一把就抱住黎王的腿:“王爷,妾身不知道他是假的!他假扮王爷骗妾身的身子,王爷要为妾身做主啊!” 赵侧妃以为是“黎王”色胆包天假扮成黎王去睡她。 锦洛透过院门,能看到这一幕,好心提醒说:“你不知道他是假的,你们王爷可知道,那是他给你们的福利!他自己不行,就找个最行的下属假扮成他来满足你们,他可是为你们的性福操碎了心啊!” 锦洛这话一出,不得了,赵侧妃卫侧妃看了看假黎王,又看了看真黎王,品出锦洛的话是真的,当场就闹了。 她们可都是西凉顶级贵女,你王爷可以不行,但你弄个低贱的侍卫来代替自己宠幸她们,传出去不只她们没法活了,家族也会跟着被嘲笑死。 赵侧妃卫侧妃当即拦着黎王不让走。 黎王起初还有心安抚:“都让开!本王办完事,自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但赵侧妃卫侧妃羞愤难当,两个死对头今夜难得统一战线,根本就不让。 她们嫁的是黎王,黎王不宠幸她们,还弄了个假的来宠幸她们,实在太炸裂,对她们的冲击力太大,她们根本无法保持理智。 性子比较刚烈的卫侧妃羞愤得当场就要一头撞死。 黎王眼神冰冷,卫侧妃一头往假山撞去时,认定黎王肯定会及时出手拦她,但黎王不但没拦她,还一脚将赵侧妃也踹开,拔腿就往主院赶。 当他赶到主院时,还是晚了。 他留下守在主院外面的十几名高手,都躺在了地上。 黎王快速进入屋里,看到床板已经被人掀开,显然密室已经有人进去。 不确定进去的人拿了经书跑了,还是还在里面,黎王指了个随从进去看,然后退离床边,让高手围在床前,随时准备抓人。 但进去的随从很快出来禀报,说密室里已经没人。 黎王当即就自己进密室里,直接走到某暗格前,还没打开,就见暗格已经被毁,里面经书已经没有了! 黎王气得当场将一张桌子踢翻! 明明锦洛在那边挟持墨殷,怎么还有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杀了他留下来的十几名高手,进入密室,找到暗格拿走经书。 密室锦洛已经知道,但暗格锦洛根本不知道,能进入密室,还得发现暗格才能找到经书,到底是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暗格?谁?! 那个沈魅吗? 不可能! 是苏焲! 只有苏焲! 除了锦洛,只有苏焲能做到! 黎王气得闭了闭眼,费尽全身力气才能把快要将自己燃烧殆尽的怒火压下。 “王爷,得赶紧出去,火越来越大,再不出去,会有危险!”随从提醒。 黎王只得出了密室,一边命人救火,一边让人检查躺在地上的那些高手。 得到的答案:全部是被人捏断脖子死的。 这杀人手法,除了苏焲,别无他人! 黎王立即带人赶回墨殷那儿,路过刚刚赵卫两位侧妃闹腾的地方时,见地上一滩血迹,卫侧妃撞晕了过去,额头不断流着血。 赵侧妃刚刚被他踹了一脚,现在看到他,也不敢再闹了。 黎王直接从她们中间越了过去,来到墨殷院门口,却见里面墨殷和锦洛都不见了,他留下的高手,又全都跌在院外。 黎王怒吼:“人呢?” 受伤但没有昏迷的高手挣扎着爬起来禀报:“那女人抓着墨殷琴师跑了!” 黎王额头青筋暴涨,一脚就将高手踹倒:“一群废物,本王养你们何用!” 一群高手忙跪到地上,他们都是西凉皇室培养出来的,个个都是能以一敌百的高手。 可今夜遇到这女人,他们武力再强也没用啊,根本打不到她,都打自己人了! 高手也是冤,觉得根本不能怪他们没用,但他们却不敢辩驳。 黎王踹完人转身就出府去调兵搜城。 苏焲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前线两军交战,他居然还敢跑到西凉都城来。 黎王虽气,但细想又觉得这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苏焲跑来自投罗网,若是能趁机把苏焲抓住,大邺不但得退兵,还得任由他们西凉拿捏。 可黎王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搜了一整晚,连苏焲一根毛都没搜到。 黎王府还被烧了大半,轰动全城,整得朝里朝外都知道。 锦洛挟持墨殷离开黎王府后,连夜就跟苏焲、沈魅出城了。 经书是苏焲去拿的,火是沈魅放的。 苏焲代替沈魅入黎王府去会锦洛后,沈魅闲来无事最后也去了黎王府,想去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结果灵机一动就在黎王府放了好几把火。 三人挟持墨殷直接出城,城外已经有马和马车在等着。 锦洛把墨殷扎晕,丢进马车里,自己也上马车去。 回身正要叫沈魅上马车来,却见苏焲已经上马车来了,锦洛默了默,建议道:“要不国师爷去骑马,马车让给女孩子坐?” 苏焲很没风度:“我很累,骑不了马。” 沈魅倒是挺无所谓的,翻身就上了一匹马,道:“没关系,我骑马就行!” 心里想:什么很累骑不了马,还不是太久没见到我家小锦儿,想在马车里抱着我家小锦儿亲呗,老娘懂!不跟你争! 想争也争不赢! 苍陌空阳没跟来,驾马车的是苏焲潜伏在西凉的两名手下。 两名手下问:“主子,是回大邺吗?” 苏焲轻简的话从车帘内透出:“回。” 马车当即往大邺的方向快速奔去,沈魅骑马跟在马车后方。 苏焲身材高大,坐在马车里,长腿一伸,觉得被丢在车板上的墨殷碍着他了,抬脚就把人往旁边踢了踢。 他慵懒地背靠着车厢壁,从怀里摸出一本书给锦洛。 锦洛激动地伸手就要去拿。 却见苏焲手背上有血迹,她忙问:“你受伤了?” 苏焲不以为然:“就擦破了点皮。” 锦洛虽然恨不得赶紧翻开经书确认这本到底是真是假,但还是接过之后先搁到腿上,抓过苏焲的手,给他处理伤口,涂点药。 “怎么弄的?”锦洛问。 问完不等苏焲回答,就先道:“嫌找密室机关太耗时,直接一掌把黎王床板劈开是吗?” 他手上的伤口还沾有木屑,再根据受伤的情况,锦洛一眼就猜到了。 苏焲道:“还把藏经书的暗格给捏碎了。” 锦洛不用亲眼看,都能想象得出他有多简单粗暴,肯定是发现了暗格,又不知道机关在哪,打不开,直接一掌就把暗格劈了。 苏焲道:“时间紧迫,我只能这样。” 他跑去拿经书,怕时间耽搁太久,锦洛那边有危险,他不在。 “借着月光,看不太清,只给你草草处理了一下,明日再给你仔细处理。”锦洛声音轻轻柔柔的。 “嗯。”苏焲喉咙里滚出一个字,这点伤他并未放在眼里。 锦洛拿起经书来翻开,借着车窗洒进来的淡淡月光,可以看到这本经书跟之前商絮给的那本假的,一模一样。 大小一样,书封一样,里面的经文一样,就连新旧程度都差不多。 锦洛翻开看了几眼后,拿到鼻下闻了闻。 一股独属于狐纸的特殊味道,很厚重地进入锦洛鼻腔里。 锦洛内心一喜,嘴角扬起了笑:“这是狐纸,我确定!” 她想撕下一角无字的书页进嘴里嚼嚼,再确认一下。 但经书先一步被苏焲拿走了:“不准再嚼书。” “好,不嚼。”锦洛激动道:“有火吗?快拿火来烤!” 苏焲将经书放到一旁,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捞起来,放坐到他腿上:“烤什么烤,没火。有火也不能烤,马车摇晃,万一把经书点了,经书就白拿回来了。” 锦洛想了想,觉得确实是,现在经书已经拿到,又确定是真的,晚几日烤也没关系,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摆脱危险。 苏焲身份特殊,黎王一定会倾尽所有力量抓拿他的。 西凉都城搜不到苏焲,一定会派人出城来追! “那你休息一下。”锦洛看他脸色疲倦,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是一到西凉,便连续数日赶路来西凉都城见她,“休息一下,明日得换快马,马车太慢!” 苏焲却轻捏住她下巴,抬唇就吻她。 锦洛推他:“你刚刚还说很累的,快休息!” 苏焲不听她的,吻她唇,吻她下颌,声音疲倦低哑:“是挺累的,但亲你就不累了。” 锦洛无语:“我又不是药,亲我还能让你解乏。” 苏焲可不管她说什么,吻落到她雪白纤细的脖子上,继续一路往下…… 也许是跟他分别太久了,锦洛觉得自己异常敏感,只被他轻轻这么一吻,呼吸就有些乱了。 怕再被他往下吻,会一发不可收拾,锦洛忙捧住他的脸:“这是马车,外头有人!” “以前在马车里吻你,外头难道没人?”苏焲吻到了她耳边,声音低低的,只有锦洛能听到。 “以前跟现在不一样,现在我们在逃命!”锦洛主动吻住他的唇,吻完与他商量,“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好吗?” 苏焲不愿。 大掌粗粝地在她腰肢上抚着。 锦洛只好给他个大福利:“只要你现在听话休息一下,等到了安全地方,你想要,我就给你。” 苏焲得寸进尺:“我想怎么要,你都得给。” 锦洛答得干脆:“好。” 他不会让她做不舒服的事,她没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苏焲这才稍微满意,但还是缠着她吻了她好一会,才肯放过她。 说是让他休息,这一夜,又是锦洛枕在他腿上睡了一夜,苏焲只是靠着车厢壁,闭目养神。 第244章 得到解决血脉问题的方法 锦洛担心马车跑太慢,会被黎王的人追到。 但其实苏焲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到达下一座城池之前,便有他另外的人备了新的马车和马,在半路等着。 马车里有衣物。 锦洛、苏焲、沈魅三人换了衣物后,沈魅拿出三张面皮,给自己和锦洛苏焲二人都易了容。 只一会,三人就换了副容貌。 锦洛苏焲依然坐那辆马车,只是马换了,赶马车的人也换了另外两个。 新备的马车座位下面有夹层,可以藏人。 墨殷被丢进夹层里,沈魅随后上了那马车,在马车里休息。 两辆马车赶往下一座城池。 黎王的人追来时,见他们与画像里的人对不上,又不急不慢的,完全不像是在逃命,便查都没细查,就掠过他们往前追去。 到了下一座城池,几人还下了马车找了家酒楼安逸地去吃了顿饭。 出城时,面对盘查,苏焲的人更是早就安排好了几人的身份,还有相对应的路引、马传等,顺利就出了城。 黎王让画师画了锦洛、苏焲、沈魅的画面,张贴到各处城池悬赏通缉。 锦洛苏焲每到一个城池,都能看到城中到处张贴着自己的画像。 有时几人入城吃饭,沈魅还会抽空特地去通缉榜那儿看一眼,回来兴致勃勃同锦洛说:“老娘还从来没这么值钱过,那黎王居然悬赏了千两黄金通缉我!小锦儿,跟你男人在一起,我的身价都跟着高了!” 锦洛没去注意那通缉榜,不知道黎王悬赏多少。 一听到千两黄金,也忍不住咋舌,那是千两黄金,不是千两白银啊,黎王为了抓苏焲,可真是舍得下血本! “你知道你们两人的悬赏金额是多少吗?”沈魅卖了个关子。 锦洛看她。 苏焲则对自己值多少钱,没多少兴趣,夹了鱼肉往锦洛碗里放。 沈魅比起五根手指:“小锦儿你的悬赏金额是五千两黄金,你男人的……” 她看了看苏焲,忽然就觉得苏焲那张帅脸不是帅脸,是黄金:“你男人的悬赏金额是万两黄金!小锦儿,我现在跟你男人反目成仇还来得及吗,要不你帮我给你男人下点药,我好提了他的人头去跟黎王换万两黄金,我就发财了!” 锦洛:“……” 这货是想钱想疯了吗?这种话也敢在苏焲面前说。 虽然知道是在开玩笑,但保不齐苏焲当真了,还不得把她先嘎了。 哪知,苏焲道:“这个可以有。” 锦洛也是紧张沈魅,顾不得去品苏焲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忙道:“沈魅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她要真想拿你人头去换黄金,就不会说出来了!” “干嘛要开玩笑,那是万两黄金,你不馋吗,我很馋。”苏焲这下有兴趣了,基本没拿正眼瞧过沈魅的他,抬眸看沈魅,“我人头借你一用,你拿去找黎王,赚来的万两黄金,五五分。” 沈魅起初还有些懵,很快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双眼发亮。 我靠,还能这样赚钱! 国师爷不愧是国师爷,想法果然比别人要多一点。 沈魅很积极:“那吃完饭,就借国师爷的人头拓张面皮!” 苏焲从未有过的大方:“随便你拓。” 眼见这两货真要合作弄个假苏焲的人头去糊弄黎王拿万两黄金,锦洛没好气:“豆腐都有脑,你们当黎王没脑的吗?他不会看人头是真是假吗?” 说完看沈魅:“黎王的人的易容术可不比你差,你那人头到了他那些人面前,仔细一查就能被瞧出来是易容的!” 苏焲骗她去死,她还积极地配合着去死,真是够够的。 被锦洛一说,沈魅也觉得这招确实有些行不通。 但刚刚没被苏焲点亮这个想法,沈魅没觉得怎样。 被苏焲点亮这想法之后,方法行不通,再看那万两黄金,就像是万两黄金快到手了,又错失了,肉疼得很。 沈魅正冥思苦想还有其他方法可行没有时,苏焲掀眸看她一眼,凉凉道:“我人借你一用,七三分。” 沈魅眼神又亮了起来,但问苏焲:“为什么七三?谁七?谁三?” 苏焲道:“自然是我七,你三。黎王主要是要抓我,你拿我去跟黎王换黄金,我冒的风险比你大,分的自然要比你多。” 沈魅觉得特么的也对,便豪气道:“行!就这么说定了,细节我们商讨一下!” 眼见两人一拍即合,就要开始商讨细节,锦洛无语地咽下鱼肉后,对苏焲道:“我也想赚这钱,你人别借她了,借我。” 苏焲道:“你不用赚钱,我赚的钱都给你花。” 沈魅也道:“小锦儿,我赚的钱,也会给你花的,你不用自己赚。” 锦洛:“我要自己赚。我值五千两黄金,顺便把我自己那份也赚了。” 然后人留黎王那儿,谁都别想走了。 手里握着赚来的黄金,但没命花! 锦洛说完,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擦嘴角,问:“不商讨细节了吗?我要是被黎王抓了,黎王应该不会杀我。不过你俩放心,你俩要是跑不了,死在黎王手里,我会用赚来的黄金给你们烧纸的。” 苏焲当即就脸一沉,垂眸看她:“怎么就放下筷子了,这么快就吃饱了?多吃点,吃完回去跟大军汇合了。” 说完又往她碗里夹鱼肉。 锦洛没好气问他:“不去赚黎王的通缉悬赏黄金了?” 赚是想赚。 但锦洛要跟着一起去涉险、去见黎王,就再多的黄金,他都觉得不香了。 苏焲一块一块往她碗里夹着鱼肉:“大军还等着我回去呢,赚什么悬赏黄金?等我把整个西凉拿下,西凉的黄金都是我的。” 锦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才拿起筷子重新吃起来。 苏焲沈魅合作赚黎王通缉悬赏金的计划,就这么胎死腹中。 沈魅吃完饭从包间出来,都还在肉疼,万两黄金啊,折成白银十万两,赚到了那就是一夜暴富。 沈魅觉得自己痛失了一次暴富的机会。 与沈魅同种思想的有不少人。 无论是平头老百姓,还是江湖侠客,不少都想借着这次机会暴富,锦洛苏焲一路往回走,每天都能看到许多人拿着官府张贴的他们的画像在到处找人。 几日之后,与大军会合。 此时大军刚攻下西凉第八个城池,城中最大的一处宅子成为临时的下榻点。 苏焲离军多日,到达宅子后,就召集所有将领去议事了。 锦洛则去后院。 人才到后院门口,就有道小身影从里头奔出来,大声喊:“娘亲!” 声音落下时,小身影已经一头扎进锦洛怀里。 锦洛没想到苏焲把儿子也带来了,立即捧起儿子的脸,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你爹居然把你也带来了!” 锦小录稚声稚气道:“爹说娘亲定是想我了,所以带我一起来给娘亲看。” “娘亲当然想你了。”锦洛看到儿子也瘦了,心疼地揉揉他的脸。 沈魅在一旁道:“你爹带你来给你娘亲看,怎么不带你一起去西凉都城,反倒把你丢在大军里了?” 锦小录看到锦洛身边的沈魅,礼貌地喊人:“魅姨。” 沈魅见到锦小录也很开心,笑道:“宝贝儿真乖。” 锦小录这才回答沈魅刚刚的话:“我爹说他去西凉都城找娘亲和拿经书有危险,带着我不方便,才把我留在军中,让苍陌叔叔空阳叔叔带我。” 其实他很独立,根本不需要苍陌空阳带。 但苏焲不放心把他一人丢军营里,便留了苍陌空阳照顾他。 锦小录说完,拉着锦洛入了后院一处最大的院子。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下人提了沐浴的水来。 锦洛一路虽然都坐马车,但为了赶路,已经数日没有洗澡,便去洗了个澡。 洗完出来,大概是苏焲议完事了,锦知来找她,正在院里跟锦小录玩。 沈魅在一旁看着。 听到开门的声音,锦知就没跟锦小录玩了,转身来看锦洛。 锦洛喊:“兄长。” 锦知见到她,很是开心,问:“这一趟可顺利?” “算顺利,想要的东西拿到了。”锦洛侧了侧身,“兄长进来坐。” 锦知正要进去,但苏焲回来了。 锦知便把已经迈出的腿收回来:“你刚赶路回来,定是疲惫,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要走时,还招呼锦小录:“跟舅舅去军营。今日大军得胜,有庆功宴,有肉吃,还有酒喝。当然,你不能喝酒,但你能吃肉。” 锦小录一听,就跟他爹娘说了一声,跟着舅舅走了。 锦小录还邀请沈魅一起去。 沈魅一听有肉有酒,那自然不能少了她,当即就跟锦小录舅甥俩一起去。 苍陌空阳本来是要一人跟锦小录去,一人留在院里服侍主子的。 但苏焲把两人全部打发了去。 院里顷刻间就只剩下苏焲锦洛两人。 苏焲转身就去洗了个澡。 等他出来时,天色已经全黑,屋檐下点着两个灯笼,锦洛在屋里。 苏焲直接进去,反手把门关上,落闩。 锦洛坐在膳桌边,正拿出经书要烤。 苏焲过去,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到床上去。 还好锦洛及时将经书从灯火上撤开,才没有被烧到。 气得想捶他。 但一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和感受到自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后,却舍不得捶他了。 反而柔柔说道:“兄长说有庆功宴,你不去参加?” 苏焲把她放到床上去,伸手把她手里的经书拿开,放到一旁去,再将她两手压到头顶按住,吻着她唇说:“我没空。” 锦洛被他吻得浑身冒起一股热度,呼吸微乱道:“庆功宴有酒喝,有肉吃,你又是国师爷,去了能鼓舞士气,还是去一去吧。” 苏焲亲吻着她,气息浮乱:“我亲临战场,带领三军,更能鼓舞士气。” 锦洛已经回来了,往后的每场战役他都会在。 苏焲的吻,沿着她雪白的脖颈一路向下,锦洛被他吻得难耐,仰头低吟:“那就去喝点酒,吃些肉也是好的。” 她说完,明显感觉到苏焲吻她吻得更重了。 吻得她浑身酥软,燥热如浪潮一般席卷她全身。 她听到他在她耳畔轻喃:“我现在就在吃肉。”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句话,还是因为他呼吸的热气洒在耳畔,锦洛浑身一麻,呼吸更加乱了。 嘶! 衣衫再次在苏焲手里成为碎布。 …… 外面庆功宴热闹,房里更是温度节节攀升。 苏焲如狼似虎,缠着她久久不歇。 锦洛起初是承受不住,后来还是承受不住。 死男人体力好,怎么折腾都不见累,锦洛却承受得腰软腿软,直到她可怜兮兮地喊饿,男人才匆匆结束。 他先下了床,去院外命人传膳来。 饭菜很快送来,锦洛扶着腰起来吃。 吃完正想歇息一会,然后烤经书,死男人却抱着她又往床上去。 锦洛整个人都麻了:“苏焲,你是色鬼投胎吗?” 苏焲不管,抱着她去到床边的一处案台上,把她往案台上一放,埋首就啃她,边啃边说:“分开那么久,不多来几次,怎么补回来。” 案台高度到他胯间。 他倒是很会选地方,很方便他! 锦洛踹他:“我不来了!” 但腿被他抓住,顺势挽到他腰间:“是谁说的‘等到了安全地方,你想要,我就给你’?” 他声音低沉暗哑,很能蛊惑人心:“说过的话,可不能抵赖~” 锦洛:“……” 本以为在案台上,没有被子盖,会冷,结果浑身像被他点了火一般。 不但不冷,结束时还浑身冒起一层细汗。 锦洛不得不去重新洗了个澡,洗完反而精神了,拿经书到灯火上去烤。 苏焲抱她坐在他腿上,帮她一起烤。 渐渐的,经书上出现了字。 那些字覆盖在经书原本的字迹上面,清晰易见。 锦洛很激动,继续往后烤…… 有些书页烤后有字出现,有些书页烤后没有字出现,锦洛把每一页烤后出现的字都记下来。 等整本经书烤完后,把记下来的字串连起来,终于得到了解决苏焲一氏血脉问题的方法。 第245章 苏焲的先祖,锦洛的亲生父亲 “原来你们苏氏一族的血脉,并非天生就是这样。” 锦洛轻叹一声。 这还得追溯到更远。 苏焲的先祖,并非大邺本土人。 而是西凉东边的天阙国。 大邺还是九国分据、战争不断的时代,天阙国却早已经是鼎盛大国,内部争权夺势,皇太子被迫害,身中剧毒携巫医逃亡到了慕国。 慕国是大邺未一统之前九国中的一个小国。 当时天阙国得权者满天下寻找皇太子,欲要斩草除根。 皇太子躲到慕国之后,身上中的剧毒在巫医的尽力救治下,没有祸其性命,但却留下了后遗症—— 见血便会血液暴乱,导致性情大变,疯魔残暴。 后来更是发现娶妻之后无法正常生子,用非正常手段生子之后,这后遗症还会遗传给孩子,后代子孙人人皆是如此。 巫医虽然保住了皇太子的性命,但却一直摸不清皇太子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根本解决不了皇太子身体上残留的这些问题。 天阙国那边的当权者没有放弃寻找皇太子,皇太子便一直躲藏在慕国,对外宣称身体上的问题是家族遗传的血脉问题。 皇太子归天后,其子孙后代便彻底留在了慕国,经过百年的经营,爬到了慕国的统治阶层,最后又统一了其他八小国,建立了邺国。 可惜因为这所谓的“血脉问题”,苏氏统一九国建立邺国后,暴虐荒淫,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就被推翻了政权,苏氏皇族几乎被屠杀殆尽。 巫医商氏的后代,一直跟在皇太子子孙后代身边。 苏氏建立邺国后,商氏当时的当家人回了一趟天阙国,在天阙国暗访寻查了几十年,终于得知当年皇太子中的毒是天阙国雄性国鸟的喙中血。 天阙国雄性国鸟的喙中血有剧毒。 但无人知道中了雄鸟喙中血会是怎么样的。 商氏当时的当家人寻到这一真相后,第一时间就回到大邺。 但苏氏皇族虽然知道了解决血脉问题的方法,却来不及施展,叛军就攻入了皇城,把苏氏皇族连同商氏一族的人几乎全都给杀了。 商氏当时的当家人在被屠杀之前,找来一本狐纸制作的经书,把改变皇族血脉的方法记在了经书里。 后来幸存的苏氏族人和商氏族人找到了经书,却又经历了四百多年,都没能研究出经书的奥秘、得到解决血脉问题的方法。 且当年幸存下来的苏氏族人和商氏族人都年幼,根本连自己先祖来自天阙国都不知道了,所以更从未想过要去天阙国寻找解决血脉问题的方法。 现在的天阙国,早已经不是苏氏当权。 但国鸟依然是天阙鸟。 锦洛道:“听说那天阙鸟长得比凰鸟还要好看,但就是性情暴躁,凶悍好斗,只要闻到血腥味,就方圆百米之内不得有会动的活物,不然它非得炸毛找那些会动的活物干架,连伴侣和孩子都会杀。” 锦洛也不知道这样的鸟,怎么会成为国鸟。 就因为漂亮吗? 苏焲抱着她,无法否认道:“挺像我们苏氏一族的人。” 所以,他们先祖真的是中了天阙雄鸟的血毒,他们才会长得跟只鸟一样吗。 不过有一点苏焲得否认一下:“我的先祖,只杀妻不杀子。” 到了他这里…… 苏焲把腿上的人儿搂得更紧,弧线完美的下巴搁在她颈窝里,声音低沉入耳:“我不杀妻,也不杀子。你是我的命。” “你先祖不杀子,那是因为想要传宗接代,杀妻取子就已经够恐怖的了。” 不难想象出过去六七百年里,被他们苏氏一族看中,用来传宗接代的女子,得有多害怕恐惧和可怜悲惨。 苏焲强调:“那是过去,我跟他们不一样。” 锦洛侧头看他,心里想:他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除了她这个意外之外,确实没有祸害过什么女子。 锦洛把经书收起来,道:“我明日就动身去天阙国。” 经书里说了,要解天阙雄鸟的喙中血的毒,得用天阙雌鸟的喙中血。 苏焲道:“据说天阙国现在只有一只天阙鸟,不知道是雄还是雌。” 锦洛一听,心当即往下一沉。 好不容易拿回了经书,知道了解决他们父子身体问题的方法,若是天阙国没有天阙雌鸟了,那不是又没办法解决了? 苏焲会跟她说这个,是不想她单独去天阙国。 “我先派人去天阙国查一查,若天阙鸟是雌鸟,我拿下西凉后,就跟你一起去。” 锦洛问:“苏焲,天阙国真的只有一只天阙鸟了吗?你没有骗我吗?” 这点苏焲是真没骗她。 天阙鸟好斗,不只跟异类斗,还跟同类斗,只要闻到血,就非斗不可,自己的伴侣和崽,也常常被自己弄死,所以是真的只剩一只了。 苏焲道:“真只有一只。我先派人去摸清天阙鸟养在哪里,是雌是雄。” 可是锦洛一听到只有一只,心里更急,恨不得马上赶去找到那只天阙鸟,把喙中血取来。 不然要是运气不好,晚一步去,连这最后一只都死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锦洛当即道:“不!我自己去!若是雌鸟,我探清之后,直接就将喙中血取来!” 这样既快又省事。 可苏焲不同意:“你知道天阙和西凉毗邻,西凉还是小国,为什么天阙却从未打过西凉小国的主意吗?” 不等锦洛回答,苏焲又道:“因为两国接壤处是一片蛮荒之地,沼泽水怪蚊虫蛇蚁样样皆能要人命。” 要去天阙国,得从这块蛮荒之地过去。 锦洛道:“蚊虫蛇蚁不怕,它们不敢靠近我。至于沼泽水怪……你祖宗当年中毒都能从天阙逃到大邺,我小心点,定也能过去。” 苏焲还是不同意。 锦洛打了个哈欠。 夜已经很深,苏焲没再说什么,抱起她吹了灯往床上去。 西凉京都那边,黎王调了很多兵马去捉拿和搜查苏焲,弄得满城风雨,却连苏焲的一点踪迹都没找到,本来就已经引起一些朝臣的不满了。 赵卫两个侧妃,黎王命人看守起来,不准她们回家告状。 但黎王府烧了大半个,赵卫两位侧妃的家人,不免要来黎王府探望自家闺女是否平安,黎王没有道理不让赵卫两位侧妃的家人入府来探望。 卫侧妃还想藏着掖着,毕竟传出去,真的不用活了。 但赵侧妃是个胸大无脑的,见到娘家人,嚎啕大哭就把所有事情说了出来。 然后赵卫两家人顾及脸面,想把这件事摁下去的,可不知道怎么的,这件事就被朝中的死对头知道了,捅得满朝皆知。 连城中的百姓都知道。 这下朝臣对黎王更加不满。 就连一向对黎王宠爱的西凉皇,也对黎王开始失望。 前线正与大邺交战,还被大邺打得节节败退,已经丢失了好几个城池,西凉皇都焦头烂额了,黎王不给他分忧,还给他搞这么多事出来。 西凉皇本来是要派他去前线督战的,此事一出,立即改派了另一位皇子。 黎王表面一派平静,但两日之后,却悄悄离开了西凉京都。 锦洛第二日醒来,已经是中午。 等她洗漱完,苏焲刚好带着儿子回来,苍陌空阳跟着送了饭菜进来。 坐下吃饭时,锦洛问儿子:“跟你爹去哪了?” 锦小录正扒着饭,闻言从饭碗里抬起头来:“跟爹去和将军们议事。” 锦洛看他说得还挺自豪的,就又问:“跟你爹在一起感觉怎样?” 锦小录敏感的神经立即被拨动:“娘亲你又要离开我跟爹了吗?” 说完顿时就又觉得饭菜不香了。 这时有看守墨殷的士兵前来禀报,说墨殷要求要见许锦知。 锦洛闻言,冷哼一声,他兄长在军中,墨殷居然也知道,看来他瞎虽瞎,大邺的事情他却清楚得很。 她问:“我兄长知道吗?” 士兵答:“还未去告知锦将军。可要告知锦将军?” “去告知一声吧。”锦洛站起来,“我也去会会他,看他到底想见我兄长做什么。” 然而人才站起来,却被苏焲拉回椅子上。 “吃了饭再去。” 苏焲给她夹肉。 锦洛便把饭吃了后,才去关押墨殷的地方。 没想到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句炸裂的话—— “你父亲并非许承安,你并非大邺人。你的生父身份尊贵,你没必要效忠大邺。” 锦洛对墨殷这句话感到意外,又没有感到太多意外。 毕竟许承安那样对他们兄妹,他们兄妹不是许承安生的,更说得过去。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种话会通过墨殷的嘴说出来。 墨殷是谁? 是敌国的人! 是杀死他们母亲最直接的凶手之一! 锦洛在门口听到她兄长不冷不热问:“然后呢?” 墨殷道:“你若与我合作,我可告诉你,你亲生父亲是谁。” “可我并没有很想知道。”锦知声音依然不冷不热。 墨殷看引诱不了他,立即加码:“你可知你亲生父亲是谁?你若认回了你亲生父亲,你未来将有可能是一国之君,皇权富贵皆在你手。” “我若真有这么一个父亲,二十余年他为什么没有来认我?”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有你们。” “他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锦知句句轻淡,却句句戳重点。 墨殷沉默了一会,方道:“他知道你们母亲死于我手,来找我报仇,我才知道的。” 锦知:“既然他来找你报仇,为什么你还活着?” “那是我命大。” 墨殷回想起当年—— 他潜伏大邺数年,得到大邺机密无数,杀大邺高官能人无数,给西凉攻打大邺提供最直接有用的情报,最后身份败露逃回西凉途中还能与冥宵联手除掉锦澜,可谓是西凉的大功臣,风光无限。 回到西凉后,西凉皇给他高官厚禄,给他无上的荣耀,更是让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拜他为师。 然而他享受这些还不到俩月,某天夜里,他正与数美人榻上“交流”,一道身影如仙鹤般突然莅临他对面某处殿宇高楼上,立在那飞扬的檐角上,如那天外飞来的神仙般,问他:“你就是那墨殷?” 他当年刚取得那样的成就,自然没将此人放在眼里,挥开美人,从榻上下来,直接就承认:“没错。不知阁下是?” 话未说完,对方倏然已至他面前。 墨殷大惊,从对面殿宇高楼上来到他面前,至少数百米的距离,这人却如鬼魅一般,眨眼就到了他跟前。 问题是,行动如鬼,面容却如仙。 靠近之后,连墨殷这等高级面首,都不得不暗赞一句:仙姿! 墨殷快速捞起旁边的琴,一道杀音直接朝对方拼射出去。 然而对方不躲不闪,宽袖一挥,也不知道是杀音原路返回,还是对方的内力,墨殷手里的琴,竟根根琴弦浮起,射进他的心脏与双眼。 他本来是必死无疑的。 对方“杀”完他就走了,干脆利落,想必也是认定他必死无疑,毕竟五根琴弦准确无误地扎进心脏,任谁都不可能有命再活下去。 可墨殷心脏天生与常人不同,在右侧,捡回了一条命,但眼瞎了。 至此,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隐遁在了黎王府,西凉再无他的消息。 不过他捡回了命之后,派人去找过冥宵,他始终觉得此人来杀他与他杀锦澜有关。 然后他就得到了一件秘辛—— 曾经救过锦澜,与锦澜有过一次的男人,根本不是许承安。 许承安顶替了别人的身份,才娶到了锦澜。 锦澜那双儿女,根本不是许承安的种。 后来他又凭着记忆中的模样,让人画了那仙姿男人的画像,派人暗中去找。 找了十几年,没有找到,那人就真的像从天外来的,杀完他就回天上去了,世间根本无此人。 可世间的事就是这么的巧,在他已经放下这件事,没打算再派人去找时,他的人却终于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锦知虽然对这个尚不知是真是假的亲生父亲不是很想知道,但听到这,还是问了一句:“他是谁?” 第246章 我爱的人,他叫……苏焲! 墨殷却不说:“你若与我合作,我自会告诉你。” 锦知就问:“怎么合作?” 墨殷:“帮我军夺回丢失的八城。八城夺回后,我就告诉你。” 锦知:“怎么帮?” 墨殷:“向我军传递你们的作战方针。” 锦知:“怎么传递?” 墨殷没有立即说,他得确定锦知是真心想跟他合作,他才有可能说。 他拿出十足的诚意:“我军夺回八城后,我立即就会告诉你你生父是谁。你得到答案后,可以杀了我,为你们的母亲报仇。很划算。” 锦知:“是挺划算。所以,我到底要怎样传递我军的作战方针给你军?” 他一个更比一个丝滑的问题,把墨殷整沉默了。 答应得这么干脆,他敢说吗? 不敢说! 锦知:“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墨殷没有再说,锦知就转身往外走。 别说他没有多大欲望想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了,就算很想知道,他也不可能透露作战方针给敌军,那是卖国。 他从小接受的教养,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何况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到底有没有,全凭墨殷一张嘴在编,他是脑子得有多少坑,才会跟墨殷合作。 锦知走出门口,看到自家宝贝妹妹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 “你来了也不进去。你比我聪明,进去了说不定能顺着他的话,套出他想让我怎么给他传递我军的作战方针。”锦知看着自家妹妹,“传递消息应该要有内应,那样就能把敌军潜藏在我军里的内应揪出来了。” 锦洛把瓜子磕完,拍拍手站起来:“他不会说的。” 锦知:“为什么?” 墨殷不是一直在企图说服他跟他合作吗? 锦洛往外走,边说:“他跟你合作,也是要冒风险的。别看他一直在企图说服你,但其实他是在通过这些企图说服你的话来评估你到底能不能合作。评估得到的答案是不能合作,那他肯定不会说,免得白白牺牲自己的人。” 锦知跟在她身边:“那他觉得我不能合作了?” “兄长你一脸正义,他看到你的那一刻,应该就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再听到你这么多个丝滑的回问,他是不敢跟你合作的。” 锦澜之子,忠坚是刻在骨子里的。 又是锦家老爷子亲自教养长大的。 无论是出生还是成长,都没有歪,别说墨殷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心里清楚锦知不可能与敌方的人合作卖国。 墨殷会说要见她兄长,不过是手里握有这么一个秘辛,不试一试,总归不甘心,才会要求要见她兄长。 见到了,几句话下来,自然也就彻底知道她兄长是不可能真跟他合作的。 锦知有些忧心:“看来军中是真的有敌军的内应。” 锦洛道:“黎王的人会易容术,是得万分小心。我把沈魅留下来,每天让她到军中走一走,检查一下上层将领,若有谁是易容混进来的,她可以检查出来。士兵互相监督,只要有可疑的,立即抓起来审查。” “你把沈姑娘留下来?”锦知捕捉到重点,“你刚回来,又要走?” 锦洛点头:“我要去天阙国,明日就动身。” 锦知问:“国师爷同意吗?” 锦洛:“暂时没同意。” “我也不同意!”锦知道:“去天阙国,得穿过一片蛮荒之地,你可知道多危险?你别的事我不会管,但危及你性命的事,我坚决不同意!” “我会让你们相信我穿越那片蛮荒之地不会有危险的。” 锦洛说完,和兄长分开,回了院子。 至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兄妹二人都没有提及。 锦洛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锦知则心思全都转移到了宝贝妹妹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天阙国和军中有敌军的内应上,直接就把这个事情给忽略了。 当天下午,锦知就带着沈魅把军中中上层将领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没有发现易容的,锦知才把目标转向士兵。 把士兵分成几人一组,互相监督,杜绝有任何奸细混入军中作乱。 当天夜里,锦洛把自己打算如何越过那片蛮荒之地的计划说给苏焲听。 企图说服苏焲让她去。 但无论她的计划多么完美,多么能规避危险,苏焲都不同意。 最后,锦洛来气了:“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一定要去!” 锦洛说:“我跟你说这么多,想让你同意,是因为知道你爱我、关心我,所以我想得到你的同意,而不是一意孤行伤你和兄长的心。但你和兄长不同意,也没有用,我还是要去的!” 这话把苏焲气笑了:“说这么多,我们还是不同意,你就不算一意孤行了?” 锦洛:“换成几个月前,我直接就走了,可不会费尽心思征求你的同意!” 这点确实是。 之前她天天想着挖他心头血后跑路,哪会跟他说这么多。 此时两人都已经沐浴完准备睡觉,锦洛打算继续跟他好好说,主动上前,分开腿,坐到他腿上,捧住他的脸:“苏焲,天阙鸟只剩一只,我真的心急!我怕晚点去,那仅剩的天阙鸟也没有了!” 苏焲滚烫大手落在她腰肢上,轻轻握住:“我会尽快拿下西凉,陪你去。” “苏焲,你知道的,战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事,快则几月,慢则几年,甚至几十年!” “不会几年,更不会几十年。几个月,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几个月我就把西凉拿下,你只需等我几个月。” “可几个月我都不想等。苏焲,我真的心急,你们苏氏一族历经数百年,才得知这个解决血脉问题的方法,而且只有这一个方法,我真的好怕去晚了有意外!” “不是我的心头血能治儿子吗?若有意外,你就拿我的心头血去治儿子。” “苏焲。”锦洛突然低低唤他。 “嗯。”苏焲同样低低回她,见她久久未再言语,方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入京最初的目的不就是要挖我的心头血治儿子?我的心头血不是能治儿子?” 锦洛轻声:“你的心头血是能治儿子。” “那不就好,你还担心什么?你医术好,挖我的心头血,肯定不会把我挖死,就算去晚了,天阙鸟死了,儿子也能挖我的心头血去治。” “可我要治的,不只儿子!”锦洛道。 “那你还想治谁?” 还能有谁? 当然还有他! 可他想听她亲口说。 锦洛:“还能有谁?我爱的人呗!” 苏焲:“你爱的人是谁?” “你说呢。” “我要你说。” 锦洛就抚摸他的脸,往他唇上吻下去,吻到他的唇角后,唇移到他耳边,声音低低入耳:“我爱的人,他叫……苏焲!” 苏焲握在她腰肢上的手,顿时就紧了紧。 锦洛继续抚摸他的脸:“我也不想挖你的心头血治儿子了!” 无论她医术再好,挖心头血都是有损伤的。 她必需承认,她不舍得! “你跟儿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真的着急,苏焲,让我去!”锦洛吻他,“我一定要去,你不同意,我也一定要去!” 她缠绵地继续吻他:“我向你保证,我会让自己毫发无伤地回来!” 苏焲当然还是不想她去。 但他清楚地知道除了将她绑住捆住外,根本阻止不了她。 以往锦洛不主动吻他,他都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诱拐到床上去,可今夜无论锦洛如何缠绵地吻他,他都一副禁欲的模样。 甚至掐着她下巴,不给她吻了,跟她谈判:“行,让你去也行。但你必需同意我派人跟你一起去。” 锦洛爽快同意。 苏焲又道:“过蛮荒之地,必需让人先在前头探路。” 锦洛也爽快同意。 “探清前路没有危险了,你才能过去。” 锦洛依然同意。 苏焲又说了许多,把能交代的和不能交代的,统统交代了一遍又一遍。 锦洛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见苏焲还要继续交代,一把吻住他的嘴,撒娇:“行了,我都知道了!我坐得都累了,睡觉了好不好?” 苏焲被她一吻,眸色当即就深了。 再听她撒娇,体内的兽血直接被唤醒。 刚刚一脸禁欲,不过是因为把她的安危放在首位,才无心其他。如今阻止是无法阻止她去了,该交代的事情又交代了一遍又一遍了,那他还禁欲个什么? 苏焲当即就化身禽兽了。 “好,睡了。” 就着她与他面对面坐在他腿上的姿势,一把将她抱起就到床上去,放她到床上去时,一把将她衣衫也撕了。 锦洛身子一凉,男人火热的身体就压了下来,吻着她,沉身凶猛地进入她体内。 锦洛根本承受不住,闷哼:“苏焲,你…轻点~~” “乖,放松。” 苏焲吻着她,磨着她,让她放松,让她渐渐放开,彻底与他融合在一起。 …… 锦洛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整个人汗涔涔躺在衾被里,连白皙的脸上都覆着一层细汗。 锦洛没来时,苏焲食、寝都很随意。 基本没多大讲究。 但锦洛一来,食、寝都是尽可能的精细。 虽然还是不能跟在家里比,但被褥都是崭新的,料子是当下城池能买到的最好的料子。 锦洛脸裹在衾被里,瓷白精致,让人看一眼心动一下。 苏焲才歇息没一会,就又来抱她。 锦洛一碰到他的身体,就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变化,喉咙干哑骂道:“苏焲,你上辈子绝对是色鬼!你是色鬼投胎!” 苏焲振振有词:“分开了那么久,都没有,刚回来两晚,明日你又要走了,又不知道要分开多久,我想多跟你好,难道不对?” 瞧他这语气,还怪委屈的。 锦洛一听,心都跟着软了一下。 心这一软,就被苏焲逮到机会了,翻身就又将她覆在身下。 不可避免,被苏焲带着又来了一次。 事后,锦洛口干舌燥,死男人凶猛热辣,她拼命想忍,却还是忍不住几次叫出了声。 加上连续出汗,她快渴死了。 不用她说,苏焲披衣下床,去给她倒水来。 水温刚好,苏焲抱起她,让她后背窝在他胸膛里,水杯抵到她唇边。 锦洛手都没从被窝里伸出来,半耷着眼帘,把一整杯水喝光。 苏焲还体贴地问:“可要解手?” 锦洛又困又累,眼帘都没掀:“解什么手,汗都不够出!” 苏焲轻笑,把她放进被窝里,掖紧被子之后,才拿着杯子下床去。 等他放好杯子回到床上,锦洛已经睡了过去了。 第二日,大军往下一个城池进发。 锦洛和大军分开,苏焲给了她一队影卫。 沈魅苏焲也没留,让锦洛一并带走。 锦洛只要了四人,两男两女,并把墨殷也带走。 苏焲道:“昨夜才说得好好的,必需同意我派人跟你一起去,你又骗我。” “我没同意你派人跟我一起去吗?”锦洛扫了一眼屋外自己要带走的四人,“我明明就同意了四个人跟我一起去。” 苏焲:“我给你一队人,你却只带走四个。” “四个我都嫌多。一队人多引人注目,要是再被发现是从荒芜之地这边偷渡过去的,还不得马上被官府当成细作抓起来,还怎么取人家国鸟的喙中血。” 苏焲其实也知道人多过去,并不是明智之举。 大概也早猜到锦洛不会真把他给的人都带走。 所以锦洛只挑了四人,他嘴上虽然表达了不满,却没有再强求锦洛什么。 他给锦洛的,全都是影卫里,身手最好的。 锦知不让她去的,但大概是看到连苏焲都留不住她,知道自己更留不住她,便没说什么,只交代她要小心。 锦小录仰头望着她:“娘亲这次会去很久吗?” 锦洛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儿:“娘亲会尽快回来的。” 锦小录一听就明白了,娘亲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多久。 他很懂事,没再继续追问娘亲的归期,稚声稚气道:“娘亲放心去吧,儿子会照顾好自己等娘亲回来的,娘亲不用太想儿子。” 他明明很舍不得。 却用一副大人的口吻安慰她放心去,锦洛心都软了,摸摸儿子的脸:“要好好吃饭,娘亲不想下次见到你,你又瘦了。” 他爹在一旁补充:“要是不好好吃饭,你娘亲下次回来就真不认你了!” 锦小录告状:“我爹也没好好吃饭,娘亲你下次回来也别认他了!” 好一个大孝子! 锦洛忍不住笑。 随后与父子二人还有兄长分开,带着人直奔天阙国的方向而去。 第247章 一瞬间心情跌入了万丈深渊 锦洛带上墨殷,就是为了过蛮荒之地。 蚊虫蛇蚁,锦洛不放在眼里,她给随行的人服了药。 服药之人在几日之内身体会散发出一股味道,蚊虫蛇蚁闻到,对他们避而远之。 难搞的是沼泽。 和沼泽里的水怪。 锦洛是不会让自己的人冒险去探路的。 给墨殷套上绳索,放他到前面探路刚好,没危险了,他们再过去。 墨殷迟早是要死的,要是运气不好,死在沼泽里,还免了锦洛亲自动手去杀。 当然,他要是不小心陷到沼泽里,或是碰到水怪,被咬掉半条胳膊半只脚趾什么的,锦洛等人也会尽力把他救回,毕竟前头的路还需要他去探。 翻过那片蛮荒之地,足足用了十余天! 他们的人没有损伤,墨殷缺了四只脚趾、半条胳膊,高级面首的脸被水怪咬去了一大块皮肉,后脖颈更是被猛虎虎爪抓出了数个深深的血洞。 锦洛用药吊住了他的命,他才有命活着走出那片蛮荒之地。 想着回去还有用,锦洛给他医治得挺仔细的。 甚至还在过那片蛮荒地后,就近找了个住处,留了几日。 把墨殷治到没有性命之忧,留了药和一男一女两名影卫看守他,才带着剩下的两名影卫和沈魅往天阙帝都去。 天阙国的人文地貌与大邺不尽相同。 快马走了大半个月,锦洛等人才到达天阙帝都。 一路走来,锦洛就感受到了天阙国的国富地饶,百姓安居乐业。 到了天阙帝都,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大邺京都虽也繁荣富庶,但与天阙帝都比起来,还是略逊色了点。 帝都天街是不允许随意纵马的,锦洛四人入城门后,就下了马。 牵马在宽阔的大街上走。 沈魅随意地四处看,然后感叹:“大国就是大国,瞧这街道,比咱大邺宽;瞧这屋子,比咱大邺大;瞧那远处的皇宫,比咱大邺的恢宏!” 锦洛顺着沈魅的视线往远处望去。 天阙皇宫隐在雾气之中,竟朦胧如天宫一般,确实是挺恢宏壮观的。 这等恢宏之气,一半来自于它确实建得磅礴大气,一半来自于它的地理位置。 它的地势比周边的街道屋舍要高出许多。 远远望去,就像一座拔地而起的磅礴宫殿。 又隐在雾气中,让它看起来,像一座仙宫。 想到大邺如今是自家主子一手在打理,男影卫护短,听不得沈魅说大邺不好,反驳道:“咱大邺也不差!” “承认别人比咱们好,有那么难吗?毕竟咱大邺还是九国分据的时代,人天阙国就已经是鼎盛大国了,血比咱们厚,国比咱们强,很正常。” 沈魅回头看了男影卫一眼:“再说了,我又没说咱大邺不好,咱大邺并国时间不长嘛,要是并国时间比天阙长,肯定会比天阙还要强大。” 说完还问锦洛:“小锦儿,你说是吧?” 锦洛本来不参与他们的话题的,闻言才道:“大邺只是起步比天阙晚,但并国仅数百年时间,就发展成这样,与天阙有差距,但不大。再假以数十年,定是能赶上天阙,甚至赶超天阙。” 大邺地大物博,只要治理得当,要雄起不难。 沈魅就回头对男影卫道:“听到没有!” 男影卫就不吭声了。 锦洛姑娘是主子的女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何况人家锦洛姑娘说的话,就是比较中听。 几人找了酒楼入住,休息了一晚,就开始打听天阙国鸟的消息。 很快,锦洛得知,天阙国鸟养在流松池。 流松池在皇宫里。 至于这天阙国鸟到底是雄鸟还是雌鸟,民间无人知道。 只知道数月前,天阙还有两只国鸟的,一雄一雌,不知因何原因,突然死了一只,现在就只剩下一只了。 死的那只,到底是雄鸟还是雌鸟,皇室没有对外透露。 而且天阙鸟原本不是养在流松池的。 突然死了一只,只剩下一只后,才突然从宫外转到了宫内的流松池养。 锦洛心急,恨不得马上入宫去会会那只鸟,看它到底是雌是雄。 但大邺的皇宫尚且如迷宫般难走,天阙的皇宫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先摸清皇宫布局,去了怕是白兜一夜,都不一定能找到流松池。 当然也可以抓个宫女或太监来问问。 但初来乍到,锦洛还是觉得得万分小心为上,抓个宫女或太监来问,万一打草惊蛇了,后面皇宫可能防备会更严,更不利于找天阙鸟。 于是锦洛又花了几天,搞到了一张皇宫的布局图。 这夜,她和沈魅一身夜行衣,趁夜黑摸入了天阙皇宫去。 按照布局图越往流松池摸近,就越觉得这皇宫建得奇怪,它像是把宫门建在了山脚,皇宫越往后面地势越高,好像一路在往山上走。 流松池在皇宫的最后面,也就成了地势最高之处。 锦洛沈魅花了大半夜才摸到这里,像是爬了半座山,累成了狗。 沈魅忍不住吐槽:“皇帝办公在前朝,皇帝的女人在后宫,皇帝每日忙政务累成狗,要播个种还得爬小半座山才能到后宫,这建皇宫的人当年是脑子进屎了吗,还是天阙的皇帝出生就开始补腰子!” 锦洛在暗处快速穿行,声音往后飘:“有没有可能人皇帝到后宫,根本不用自己走路;有没有可能皇宫建这里,是因为风水。” 也是哈,不然谁会把皇宫建得跟座修仙的宗门一样。 锦洛说完,人也到流松池了。 只见一个高阔的楼阁高耸般立于面前,有流水的声音从楼阁后面传来。 锦洛沈魅悄悄绕过楼阁,摸到了楼阁后面那一片天地—— 一个偌大的水池出现在眼前。 水池周边鲜花绿草环绕。 一只长尾巴金色的鸟覆在青草地上睡觉。 锦洛眼睛顿时就亮了,内心是抑不住的激动。 “小锦儿,那!”沈魅指着覆在青草地上睡觉的鸟,跟锦洛一样激动,“那里有只鸟!是不是就是天阙鸟?” 沈魅的声音很小。 但那鸟特别警觉,立即就醒了,翅膀一展,朝她们扑来。 两人隐藏在暗处,鸟显然是没看到她们的,但不妨碍它循着声音扑得很准。 且迅猛! 锦洛赶紧扯着沈魅往后一退,一把药粉撒了出去。 鸟展开的翅膀像两把金色的扇子,猛地一扇,药粉被扇得全部往回飞。 锦洛赶紧把沈魅往旁边一推,那鸟一扑扑空之后,凶悍的还要再朝她啄来。 锦洛掌心快速凝聚苍龙血脉,往鸟扫去。 那鸟只觉得眼前骤然一片血红,看不清目标物了,“啪”的一声,一头撞在了石墩上,直接撞晕死了过去。 锦洛快速上前来捡它。 然而在锦洛快要走到它身边时,它居然突然“活”了过来,“啪”的一声展翅就飞走了,朝天空不断长啸。 锦洛:“……” 她居然被一只鸟假死骗了! 好狡猾的小畜生! 锦洛哪能让它跑,它已经发出长啸求救,定很快就会把皇宫里的侍卫或高手引来,若不马上把它抓住,等人赶来,怕是就没机会抓它了! 锦洛直接就从暗处冲了出去,快速凝聚苍龙血脉。 那鸟眨眼间就飞到了半空,远远超出正常臂力能用箭射到的高度,锦洛掌心向上,一条血色苍龙从她掌心飞出,直上九霄。 龙吟之声响彻虚空。 强大的龙息直接将鸟喷得“吧嗒”一声,掉回了地上。 这下是真的摔晕了,蔫耷耷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锦儿,有人来了!”沈魅压低声音朝她喊。 锦洛也知道有人来了,而且来的人数不少,且都是高手。 “我先把这些人拦住,你快取喙中血!”沈魅说完就要去拦人。 “回来!”锦洛急喊,“取喙中血没那么快,你拦不住那么久的!” 说完薅起地上的鸟就往高处奔去,匿入林中:“快跟上我!” 沈魅快速跟上锦洛,灵机一动,突然魔爪往锦洛手里的鸟的漂亮尾毛伸去。 锦洛感觉到有拉扯力,往后一看,就见自己手里的鸟的屁股已经秃了,那又长又漂亮的尾毛到了沈魅手里,还被沈魅别到了腰间两侧。 “小锦儿,我把人引到左边林里遛一遛,你找个地方取喙中血!”沈魅说完转身就快速往另一个方向去。 那尾毛别在她腰间,又往后拖拽到地上,就像她屁股后面长着尾巴一样。 这鸟的金色毛发在暗夜里会发出金色光泽。 沈魅穿着夜行衣,整个人往林中一匿进去,就只能看到她身后那泛着金色光泽的尾毛了。 沈魅故意往林子边缘一晃,泛着金色光泽的尾毛在追来的人面前不经意一晃而过后,就往林中快速跑去。 追来的人以为是有人抓着天阙鸟往这边跑了,纷纷朝沈魅包抄追去。 锦洛等人都追沈魅去,带着鸟快速往另一个方向去,找了个隐秘处,拿出火折子,擦亮火之后,检查鸟的身体。 刚刚情况紧急,还没确定这只鸟到底是雌还是雄。 锦洛心提了起来,祈祷这鸟是只雌鸟! 但很快她心就沉到了谷底。 雌雄鸟外形是一样的,但某器官不一样,锦洛不用多仔细辨认,就能确定这是一只雄鸟! 是一只雄鸟!! 但苏焲父子俩的血脉问题是因为先祖中了雄鸟的喙中血的毒,需要雌鸟的喙中血才能解! 可这是一只雄鸟! 天阙国只有这么一只天阙鸟了,还是只雄鸟! 是只雄鸟!! 锦洛满心希望彻底破灭。 她看着手里的鸟,一瞬间心情跌入了万丈深渊里。 不过很快,锦洛就不死心,说不定她搞错了,这只鸟根本不是天阙鸟。 毕竟,她没有看过天阙鸟是什么样的。 她只是知道天阙鸟养在流松池,来到流松池后就看到这只鸟,比凰鸟还好看,又凶悍,就自主地认为它就是天阙鸟。 有可能根本不是也不一定! 锦洛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哪怕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哪怕心中基本可以肯定这只鸟就是天阙鸟,但她还是重燃起希望,出了林子,回流松池去。 她要再找找,流松池还有没有别的鸟! 到了流松池,却发现那儿有人,一群侍卫和一名着锦衣玉带的少年。 她听到少年在问:“天阙鸟不见了吗?” 侍卫首领躬身答:“回皇上,有人闯入流松池,把天阙鸟偷走了。” “可有看到是谁偷的?刚刚你们听到龙吟声没有,在这流松池上空?” “没看到是谁偷的,但大内高手已经追去,想必此时已经将偷盗国鸟的贼人追到,皇上请放心。”侍卫首领躬身一一作答,“末将刚刚也听到这上空有龙吟声。定是皇上洪福齐天,天降神龙,护佑我天阙国祚绵长。” 少年最不爱听这种马屁话,往黑漆漆的天空望:“那你们有没有看到龙?” 有侍卫答:“回皇上,属下看到了!” 另一侍卫也答:“是条血红色的龙,出现在半空,但只是眨眼之间就化为虚无,那龙吟声是这条血红色的龙发出来的!” 另有其他几名侍卫出来证实。 少年就觉得既神奇,又诡异,问:“国鸟发出长啸,就天现神龙,国鸟又突然消失了,你们说……这两者有没有关系?” 没人答得出来。 也不敢乱答。 少年也没有再追问,只道:“天阙鸟是我天阙国鸟,一定要把国鸟追回来。传钦天监卿来见朕,朕要让他看一看天象。” 锦洛万万没想到,天阙国的君主,竟然是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虽然年纪不大,但看起来却是贵气沉稳得很。 有侍卫领命去传钦天监卿来。 等了一会,追天阙鸟的大内高手还没有回来,少年皇帝有些不耐烦,命令侍卫首领带人入林里去看看。 侍卫首领犹豫,他带人入林里,留皇帝一人在此,很危险。 少年皇帝摆手:“朕又不是不懂武功的弱女子,让你去你就去!” 侍卫首领不敢违抗圣命,带人入了林子。 流松池边,瞬间只剩下少年皇帝一人。 锦洛直接走了出来,手里的鸟丢到少年皇帝面前,问:“这是你们的国鸟?” 第248章 对上一张与自己长得相似的脸 少年皇帝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反应敏捷地往后退了数步。 再一扫地上的鸟,顿时俊眉拧起:“你就是偷盗国鸟的贼?” 锦洛心里重燃的希望火苗再度熄灭。 心情就好似那阴雨天好不容易拨开点云雾露出点光亮的太阳,一下子又坠回到了层层乌云里头去,再也散发不出半点光来。 她抿紧了好看的唇,不死心地再问一句:“你确定这是你们的国鸟?!” 少年皇帝觉得这盗贼好生搞笑,都把国鸟偷走了,还能不知道这是国鸟? 还一再来问他? 啊,不对! 她都把国鸟偷走了,大内高手好像也没追到她,她返回来问他这些干什么? 难道偷走国鸟之后,怀疑自己偷错了? “除了我天阙国鸟,还能有什么鸟能长这么好看?” 自家国鸟长那么好看,辨识度那么高,她怀疑偷错,是对他家国鸟的侮辱。 尤其国鸟的尾毛,又长又油亮,还泛着金色的光泽,在夜空里划过,像数道拖长了尾巴的金色流星。 那是天阙国鸟的标志! 只要不是个瞎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国鸟没有错。 少年皇帝不允许还有人不认得自家国鸟,一指国鸟屁股,欲要给面前这个懵癫的偷盗贼科普一下自家国鸟的风采。 然而下一瞬,他就看到了国鸟光秃秃的屁股,手指都颤了起来,咬牙:“它,毛呢?!” “我拔了!” 锦洛整个人阴雨绵绵的,好像周围都在跟着她下雨。 “你偷就偷,拔它毛做什么?!” 懂不懂爱惜羽毛啊? 还是那么漂亮的羽毛! 太可恶了! 少年皇帝磨牙。 锦洛:“它啄我!” 少看皇帝看天阙鸟不但尾毛没了,还一动不动,忙上前把鸟捡起来,晃了晃,颠了颠,鸟依然一动不动,天子彻底怒了:“你还把国鸟弄死了?!” 听他亲口承认国鸟,锦洛心情就更差了,问他:“你们天阙国,真只有这么一只国鸟了?” “怎么,还有其他国鸟的话,你还想全都杀死?”少年皇帝俊脸布满怒意。 锦洛:“那到底还有没有?” 少年皇帝冷哼:“朕为什么要告诉你一个盗鸟贼?” 锦洛心情虽然跌到了十八层地狱里,但仍然不甘心,想继续探一探这少年皇帝,于是放柔了声音:“它没死,只是晕了。” 然后开始随口胡诌:“我也不是偷盗国鸟的贼,我只是走错地方了,误进了这里,它就非得啄我,我才不得已把它弄晕的。” “不信的话,你使劲拍它脑袋,看能不能把它拍醒。”说完又提醒:“不过它凶着呢,拍醒它前,把它先捆住。” 少年皇帝听她说得跟真的一样,目光在她一身夜行衣上扫过,还蒙着脸。 心想:他又没瞎,他有那么好骗吗! 锦洛稳如老狗:“你别看我一身黑,其实是我喜欢穿黑,显身材。” “别看朕想要抓你,其实是朕舍不得你。”少年皇帝说完,猛地后退数米,“把这偷盗国鸟的贼,给朕抓起来!” 另一批侍卫不知何时到达,从楼阁后面冲了出来。 锦洛本来不想抓这少年皇帝的。 但他不乖啊! 不配合回答自己的问题,那就别怪她咯。 锦洛手掌一扫,血龙自掌心飞出,化成血雾。 那批冲出来的侍卫没能来到她面前,就纷纷往旁边的建筑物或花草树木撞去,有些是人撞人,眨眼间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 少年皇帝看到自她掌心飞出的血龙后,愣了愣。 这一愣,锦洛来到他面前了,抬手就将冰冷的薄刃抵到他脖子侧边。 “你…掌心能变出红色的龙?”少年皇帝第一个关注点,不是担心自己被人抓住了,而是锦洛掌心扫出的血龙。 且连怒气好像都消失了。 锦洛面无表情:“幻术变的!” 少年皇帝不信:“朕刚听到空中有龙吟声了,朕的侍卫还看到空中出现一条血红色的龙,是你变的,是吗?” 锦洛没否认:“是,你要想看,我可以变给你看,但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少年皇帝问:“你为什么会变血红色的龙?” 锦洛:“都说幻术变的了!” 少年皇帝不信:“幻术变的是假的,但你变的血红色的龙有龙吟声。” 锦洛:“龙吟也是幻术变的。” 少年皇帝:“你现在变一下龙吟给朕听!” 锦洛:“……” 不是,他现在在她手里,他不该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锦洛薄刃往他脖子压了压:“除了你手里这只,到底还有没有天阙鸟?” 少年皇帝:“你再变一下龙和龙吟给朕听,朕就告诉你。” 锦洛:“……” 不怕死的是吗? 锦洛不客气地在他年轻的肌肤上压出一道血痕:“说不说!” 侍卫已经全部爬起来,将锦洛围住。 由于皇帝在锦洛手里,侍卫不敢轻举妄动,但往皇宫下方发了讯号。 锦洛知道很快就会有更多侍卫甚至大内高手前来。 少年皇帝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稳得多,脖子都被压出血了,依然不急不怕:“你再变一下龙和龙吟给朕看,朕不但会回答你的问题,还会给你惊喜。” 惊喜? 惊吓吧! 就像他刚刚冷不防就后退让侍卫抓她! 锦洛:“你让你的侍卫和大内高手都从林子里撤回来,我就变给你看!” 沈魅那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锦洛怕她落入对方手里。 少年皇帝立即问:“你还有同伙?” 锦洛薄刃又往他脖子压了压:“到底想不想看?!” 大概是她能变龙这件事,让这位少年皇帝觉得过于奇特、特别想看,还真就命人去把侍卫和大内高手召了回来。 半炷香后,大内高手和侍卫回来。 本来要向少年皇帝禀报林里的情况的。 一看到少年皇帝被人挟持,急了,顾不得禀报了。 再看到少年皇帝怀里抱着的国鸟,以及国鸟光秃秃的屁股后,沉默了。 少年皇帝却没理他们,扫了他们一眼后,不慌不忙对锦洛说:“朕把他们都召回来了,变给朕看。” 锦洛凝聚苍龙血脉给他看。 少年皇帝看到直上九霄的血龙,和那响彻虚空的龙吟声后,一脸惊奇。 然后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直到血龙化为虚无,锦洛提醒:“看完了,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们天阙真只有这么一只国鸟了?” 少年皇帝反问:“你要国鸟做什么?” 锦洛随口就来了一句:“羽毛好看,拿去卖钱!” 少年皇帝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屁股光秃秃的天阙鸟,没有怀疑她这话。 大内高手里有人呵斥:“大胆贼女,天阙鸟乃我国国鸟,你居然敢偷盗国鸟的羽毛去卖钱,真是国法难容!还不快快放了皇上,束手就擒!” 锦洛没理此人,对少年皇帝冷声:“回答我的问题!” 少年皇帝道:“皇陵还有天阙鸟。” 锦洛一听,挟持着少年皇帝就往来时的路走,命令:“让他们退开!” 大内高手和侍卫把锦洛团团围住,前方的侍卫和大内高手见天子在对方手里,对方步步前进,他们只能步步后退。 锦洛进。 他们退。 余下的大内高手和侍卫继续向锦洛围拢。 锦洛再命令:“让他们备马车!” “你想挟持朕出宫?” “只要你配合跟我走一遭,事后我自会放了你。”锦洛眸光扫向那些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偷袭她的大内高手,“劝你们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一个手抖,不小心嘎了你们皇帝,那就是你们害死了你们的皇帝!” 少年皇帝道:“听她的。都退下,备马车。” “皇上!” 大内高手和侍卫统领自是不能同意。 少年皇帝:“要是你们轻举妄动,害朕被嘎了,朕回来找你们!” 众人:“……” 最终锦洛挟持少年皇帝到最近的一处宫门。 宫门外面已经备了一辆马车。 少年皇帝在出宫门时,提出自己的要求:“国鸟的尾毛已经被你拔了,朕跟你走,国鸟朕让他们带回流松池。” 这是一只雄鸟,对锦洛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放地上去。”锦洛说完,押着少年皇帝蹲下。 大内高手趁机想要偷袭,被锦洛一个冷厉的眼神扫得顿住了动作。 放下国鸟后,锦洛挟持少年皇帝出了宫,但还没靠近马车,她就冷声:“让马车里的人出来,滚远点!” 隐藏在马车里准备锦洛挟持皇帝一靠近就偷袭的大内高手:“……” 她人都没靠近,是怎么知道马车里有人的? 不等他们想明白这个问题,他们的少年皇帝已经出声命令:“听到没有?出来,都滚远一点。” 马车里藏着的大内高手,不得不出来,退远了去。 锦洛挟持少年皇帝靠近马车。 这时,一条黑影不知从哪个地方蹿了出来,到达锦洛身边后,先用剑柄撩开车帘,检查马车里面。 “小锦儿,里面安全,你先弄他上去!” 黑影是沈魅。 锦洛便挟持少年天子入马车里。 大内高手和侍卫本来打算等锦洛挟持他们的皇帝上马车时,寻找时机快速出手救人的,毕竟上马车锦洛难以里外兼顾,要出手救人比较容易。 可沈魅一来,有了沈魅断后,他们又无法下手了。 最终,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皇帝被挟持入了马车,沈魅驾着马车快速离开。 大内高手和侍卫带着人追出宫门,急道:“咱天阙只此一只国鸟了,皇陵哪还有什么国鸟,贼女到了皇陵看不到国鸟,怕是会对皇上不利!” “我等先追去,元统领你赶紧通知兵马司,调兵来救皇上!” 几名大内高手翻身上马,纵马就朝马车追去。 有皇帝在手,这少年皇帝又配合,所以连夜开城门出城也很顺利。 顺利到沈魅心生警惕,边赶马车边回头道:“小锦儿,这皇帝这么配合,不会有诈吧?不是说只有一只国鸟了吗,怎么突然冒出来说皇陵还有?” 锦洛何尝不感觉到有诈。 但唯一一只国鸟是雄的,她不甘心,就宁可信其有了。 反正有皇帝在手,去到皇陵小心点,情况总不会比刚刚在皇宫里的还差。 她道:“我不甘心,有诈也要去看看。” “行,那就去!”沈魅回头继续赶马车,“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锦洛颇为感动。 后面,马蹄声紧追不舍。 但因为皇帝在她们手里,那些大内高手只是紧跟着,不敢贸然上前来救人。 不过锦洛知道这些大内高手不容小觑,为了多一层保障,拿出一个瓷瓶。 少年皇帝见她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预感到不妙:“你要给朕吃什么?” “糖丸。”锦洛说完就要往少年皇帝嘴里捂进去。 少年皇帝赶紧先一步捂住自己的嘴:“朕都这般配合你了,你居然还要喂朕吃毒药?女人,你当真以为朕的大内高手拿你没办法不成?!” “既然你的大内高手拿我有办法,你为何还要被我挟持出宫去皇陵?” 少年皇帝被问住了。 锦洛趁机抓开他的手,一把就将毒药强喂进少年皇帝嘴里。 少年皇帝拼命想吐出来。 但吐不出来了。 毒药入口即化。 不用他往下吞,就被口腔吸收了。 锦洛道:“只要皇陵真还有国鸟,我取了国鸟尾毛后,就会给你解药。” 少年皇帝内心抓马:国鸟?哪还有国鸟!天阙就一只国鸟!皇陵根本没有! 不过这种话,他现在不能说! 次日到达皇陵山脚。 兵马司连夜派兵一路追来,在皇陵山脚下,将锦洛的马车团团围住,弓箭手一层一层地拉满弓弦对准马车。 锦洛押着少年皇帝从马车里出来。 少年皇帝看着自己的人道:“去山上通知皇叔,让皇叔来救朕。” 什么? 摄政王在皇陵? 众兵将惊讶,摄政王自从还权给当今这位少年天子后,就行踪不定,朝野内外皆无人知晓他的行踪,没想到人在皇陵。 除了惊讶,兵将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摄政王无论是才能谋略还是武功,皆无人能及。 有摄政王在,不怕救不回皇上。 将领立即派人上皇陵去。 锦洛自然不会等着对方把救兵搬来,立即凝聚苍龙血脉就往挡到路的那边士兵扫去。 把士兵扫飞之后,抓着少年皇帝就往皇陵上冲。 然而锦洛不知道的是,她这一招苍龙血脉直接将皇陵中的某一人引来。 她抓着少年皇帝冲到半山腰,感觉到上方有人,一仰头,对上了一张与自己长得颇为相似的脸。 第249章 我知道她是我女儿,你堂姐 那是一个如神仙般的男子。 缓带轻袍,立在前方一块凸起的巨石上,垂眸俯瞰着他们。 “皇叔!” 少年皇帝朝神仙男子喊。 后方大内高手追了上来,见到神仙男子,皆不顾地势险峻、台阶绵延,跪地就行礼:“参见摄政王!” 为首的大内高手又道:“启禀摄政王,此贼女入宫偷盗国鸟,拔光了国鸟尾毛,又挟持皇上出宫,属下等无能,追到此处,尚未能救回皇上,请摄政王恕罪!” “皇叔,她会变龙!” 少年皇帝继续朝神仙男子喊。 山风掠来,拂起神仙男子的衣袍。 他神色清淡,抬了抬手,让大内高手都退下。 若是旁人,大内高手定不会退下,毕竟皇帝危险系于他们之手。 但摄政王挥手,他们却能毫无负担地退下。 因为他们知道这位摄政王有多厉害。 不过须臾,大内高手和后面赶上来的兵将皆重新退回到了山脚。 “都上来吧。” 神仙男子袖子轻荡,转身步下巨石,往山上走去。 锦洛只觉得有股柔和的轻风自他袖间拂面而来,至她面前时,直接将她压在少年皇帝脖颈侧边的薄刃掀起来。 “啪”的一声,薄刃自她手中脱出,飞射进石头里,没入得只剩下刀柄。 锦洛和身后的沈魅也被那股柔和的轻风掀得后退了数米。 少年皇帝稳稳地站在原地。 锦洛心里掀起波澜,沈魅直接惊住:“我去,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们站在一起,他只把你我两人掀退,那小皇帝却丝毫不受影响!” 而且眼睛都不用看,直接袖子拂出一道细风就把那小皇帝给救了。 要知道一大批大内高手跟了她们半个晚上都没能救出他们的小皇帝,他却袖子轻轻一拂,就给办到了! 沈魅不震惊是假的。 锦洛上前,握着薄刃刀柄,要把薄刃拔出来,但拔不出来。 用了苍龙血脉,才将薄刃拔了出来。 少年皇帝回头看着她们,脸色难免有几分骄傲,道:“还不快跟上。” 说完自己先往山上走去。 此时神仙男子已经先行了一段距离,少年皇帝离锦洛她们却不过三四米。 但锦洛知道,别看神仙男子没有回头,一直在专心往前走,但她若再出手去抓少年皇帝做人质,神仙男子绝对能像背后长了眼睛,及时出手让她抓不到少年皇帝。 锦洛没再废力气去抓人,跟沈魅走在少年皇帝身后。 然后她们就发现了一点,仙神男子在前头不疾不徐地走着,他们三个却要使用轻功或是跑起来,才能跟上他、不至于离他越来越远。 入皇陵有座高高的山门。 门两侧有守卫。 先前被派上来禀报的士兵立在山门往下望,显然是他跑上皇陵来时,人摄政王已经先一步下山去了,他根本没见到摄政王。 贴身随从阿温也在此,见神仙男子来了,躬身:“王爷……” 欲要说士兵有事禀报。 神仙男子挥手:“我已知晓,让他下去。” 说完步入山门。 随后少年皇帝也到了,阿温赶紧给他行礼。 少年皇帝对他很客气:“皇叔不愿意继续留在帝都辅助朕,常年在外游历,还好有温叔陪着皇叔,朕要好好感谢温叔。” 阿温忙躬身说这是他分内之事。 紧接着,锦洛和沈魅也到了。 阿温见两人一身夜行衣,还蒙着脸,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放她们进去。 山门守卫已经上前将两人拦住。 少年天子发声:“她们是与朕一起来的,放她们进来。” 守卫这才收起兵器,退守到一旁。 锦洛沈魅两人就一身要入人家皇陵抢劫的装束,大摇大摆入人家皇陵去。 皇陵食宿简单。 一间不怎么华丽的屋子,一份普通的茶叶,但好似因为神仙男子往那一坐,屋子与人,都成了一幅画。 就连那普通的茶叶,仿佛也多了两分香气。 锦洛沈魅被引进来,落座后,神仙男子亲自泡了茶,修长手指捏着杯沿,分给锦洛沈魅一人一杯,又给自家侄儿一杯。 少年皇帝接过茶,第一句话就是:“皇叔您有没有想我?” 他皇叔:“没有。” 少年皇帝:“……” 扎心了! 不过他很能自愈。 且见到皇叔的开心能治愈一切。 不过他没忘记自己还中毒,指着锦洛控诉:“她挟持我,还给我喂毒药,皇叔我现在中了她的毒!她还抓国鸟,把国鸟的尾毛都拔光了!” 他皇叔:“被两个姑娘挟持,你还有脸说了。” 少年天子再次扎心:“……” 他皇叔放下茶盏,看向锦洛,淡声问:“你来天阙做什么?” 锦洛回视他:“找爹!” 神仙男子手微微一顿。 少年皇帝道:“你不是来偷我天阙国鸟的鸟毛的吗?” 锦洛随口就来一句:“偷鸟毛是其次。找爹才是主要!”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少年天子和沈魅都很惊讶。 少年天子惊讶的是,对方明明是说要偷国鸟的鸟毛,怎么变成找爹了。 沈魅惊讶,则是因为她还不知道锦洛的亲生父亲不是许承安的事,刚刚看到神仙男子长得和小锦儿像,也没来得及往这方面想,没想到小锦儿直接改口说来找爹。 不过沈魅再惊讶,也没有表露出分毫。 寂静片刻后,神仙男子开口:“你爹不是大邺镇国侯许承安吗?” 锦洛直接把蒙面的黑布扯下来。 一张与神仙男子五六分像的姣美脸庞露了出来。 只是两人像归像,锦洛的五官组在她这张脸上,是女子的美,可纯可欲;神仙男子的五官组在他脸上,却是男子的那种俊美。 只是很明显就能看出,两人的五官像。 神态也像。 神仙男子心口一震。 少年天子忍不住开口:“皇叔!” 叫完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不知道怎么问,也不敢乱问。 锦洛问:“你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是我爹,是吗?” 神仙男子继续端详着她那张脸,轻喃:“不可能~” 锦洛不管他说什么,继续问:“你知道我母亲死了,去找墨殷为我母亲报仇,却为什么不知道我们是你的儿女?” “我们?” 少年皇帝虽然很有教养没插嘴,但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锦洛立即为他解惑:“我还有个孪生兄长!我们兄妹因为没亲爹疼,一出生就不得不分开!我从小备受欺凌长大,做梦都想要有爹疼!” 神仙男子问:“你怎么知道我去找墨殷报仇?” 这件事只有他和墨殷,以及当时在场的几名舞姬知道。 墨殷已死,舞姬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锦洛道:“他告诉我的!” 神仙男子:“他告诉你的?” 锦洛:“他心脏生于右边,你当年根本没杀死他!” 神仙男子始终清淡的神色,终于掀起了点波澜。 握着茶杯的五指,明显一紧。 锦洛继续说:“他眼瞎了,后来一直躲了起来,鲜少有人再知道他;他让人画了你的画像,暗中寻找了你十几年才知道你的身份!我是最近才从他那里得知许承安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所以来天阙寻你的!” 神仙男子握着茶杯的手,明显又紧了紧。 自从替她报了仇后,他就没再踏足过西凉和大邺,他甚至把原本放在那边的人都收了起来,刻意不想再去知道那边的任何消息。 所以,西凉大邺那边近二十年的事,他是真不知道了。 锦洛气道:“你与我母亲都有那层关系了,你为何还要让我母亲嫁给许承安?她不嫁给许承安,她就不会死!” 她不会特地去寻找亲生父亲,但既然缘分那么好,让她碰上了,她自然要为锦澜、为原主,问个清楚。 锦洛以为自己只是在为别人讨公道,可说出口后,情绪却是真的。 她是真的生气! 锦澜不知道与自己有过一次的人不是许承安,才会嫁给许承安。 但面前这个亲生父亲,却是实实在在知道自己和锦澜有过那层关系的人。 他为什么不去找锦澜? 他若去找锦澜,锦澜知道了真相,事情就不会那样发展,锦澜或许就不会死,原主也就不会那么惨了! 神仙男子抬头,望着远方:“当年家里出了事,我回来了。等再去寻她,她已经嫁了人。她嫁给了如意郎君,我怎能再去打扰她。” 他会负责。 但既然对方已经有归宿,他就不该再去打扰。 锦洛更气:“什么嫁给了如意郎君,许承安顶替了你,才娶到我母亲的!” 啪! 他手里的杯子,骤然碎裂! 少年天子急喊:“皇叔!” 鲜血从他皇叔掌心滚落。 他皇叔神色依然清淡,但能看到胸口在剧烈起伏。 阿温赶紧去拿了干净的纱布和药,要来给他处理伤口上药。 他却只是胡乱擦了一下手上的血后,手放于案桌下,道了句:“无碍。” 阿温不敢多说,快速把碎瓷和血迹擦干净,然后退下。 锦洛继续道:“我母亲生下我和兄长后,她就被人害死了!我还被许承安的外室王氏用她生的女儿换走了!许承安后来又把王氏迎娶入府,他们两人的女儿顶替我的身份成为镇国侯府大小姐!我被他们抛在乡下,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后来他们又暗中把我接回镇国侯府,一次又一次地割我的血去给他们的女儿换血,让他们的女儿也有苍龙血脉!他们的女儿觉醒苍龙血脉后,我失去作用,他们就断我手筋脚筋,雇男子毁我清白,最后将我丢入臭水沟溺死!” 一桩桩一件件,听起来多么骇人听闻。 但却桩桩件件真真实实地发生在她身上。 呃! 好像有腥血涌上。 “皇叔!” 少年天子再次急喊。 他皇叔用力闭了闭眼,好像咽下了什么。 片刻后,方道:“无事。” 他知道锦澜生了两个孩子。 他也知道那两个孩子其中的男婴被锦家带去了漠北,女婴留在了大邺镇国侯府,由锦澜的贴身嬷嬷抚育教养。 他不是没有想过那是他的孩子。 他去取过血的! 他当时回大邺的时候,男婴已经被锦家带去了漠北。 所以他去了镇国侯府,取了那女婴的血。 他们百里皇族,有自己的一套鉴定血脉的方法。 可他把血带回天阙,鉴定后,那根本不是他的血脉! 他当时,还因为这个结果,难过了许久。 后来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她都与人成亲了,能生下来的孩子,自然是她丈夫的,怎么可能会是他的骨血。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希望什么? 她嫁人的时候,她怀子的时候,他都没有去找她,却在她死后,期待希望她生下的孩子是他的骨血。 太可笑了! 也太自私了! 于是,他返回大邺,去锦澜生产那个地方查。 得到墨殷当时在那里鸣琴。 当时大邺官府满天下抓拿墨殷,他当然知道此人。 再一细查,他就确定了锦澜确实是死于墨殷的琴声。 于是,他去西凉,杀了墨殷,为她报仇。 之后,他回了天阙,未再踏足西凉大邺两国。 布在西凉大邺的人,也被他全部召了回来。 神仙男子觉得胸口堵滞。 那口被他强行咽下的腥血,好像尚卡在心口间,让他心口钝痛。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许承安是顶替了他,锦澜才嫁了许承安。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孩子被人给调换了。 以至于他取到的血不是自己孩子的,才会二十余年都不知道自己和锦澜有两个孩子。 锦澜因此而死! 他和锦澜的孩子,因此而被人欺凌虐待,过着十几年地狱般非人的生活! 而这些,他全都不知道! 统统不知道! “唔!” 堵滞在胸腔里的那口血,再也压制不住,吐了出来。 “皇叔!” 少年天子蹭地就站了起来,扶住他皇叔。 可他皇叔,虽嘴角挂着鲜血,一脸悔恨自责、甚至颓败,但却仍坐得背脊挺直,根本不需要他扶。 只是胸腔里的血气仍在翻涌着,眼见他又要吐出一口血,锦洛及时站了起来,跨过案桌,一根银针捻入他心口。 “不要激动,或许我刚刚的话,都是骗你的。” “什么?你骗我皇叔的?!” 少年天子怒了。 这女人骗他,他还可以忍。 骗他皇叔,他忍无可忍。 还把他皇叔骗得吐血,那他就算跟她同归于尽,他也不会放过她! 少年天子关心则乱,智商跟着锐减,好看的桃花眼一瞪,就要跟锦洛干架。 但手刚抬起,就被他皇叔制止住。 “我知道他是我女儿,你堂姐。别胡闹。” 第250章 他徒手刨他母后的尸体 他无需锦洛给他医治,自行打坐调理内息。 一会之后,胸腔里翻涌的血气便被压下,脸色也恢复如常。 “皇叔您没事了吧?”少年天子一直很担心。 “无事。”他皇叔依然神色清淡,仿佛刚刚吐血之事并未发生过,眸光落在锦洛脸上,声音很淡却很正式,“我是你父亲,百里渊。” 锦洛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就认她,问:“你就不怕我骗你?” 百里渊道:“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感觉得出来。” 当年那个女婴,他就一眼便觉得不是他的孩子。 但又不甘心,才会取那女婴的血回天阙验证。 锦洛想了想,又道:“要不,你还是派人去大邺查一查吧,可不能光凭我的一面之词,你就断定我是你女儿。” “我会亲自去查的。”百里渊很坦诚。 锦洛也表示理解:“亲自去查是对的,毕竟血脉的事,关系重大,错认就不好了。” 百里渊没解释。 但其实,他要去查,并不是不相信锦洛是他的女儿。 而是过去,他错过了太多,他想去查,想了解全部,想知道所有的一切。 当然,他也可以让锦洛告诉他。 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见锦澜,想亲自去了解关于锦澜的一切。 这时,少年皇帝忍不住插了一嘴:“皇叔,您跟她取些血验一验,咱们百里皇族有特殊方法可以鉴定亲子关系,您忘了吗?” 锦洛也有特殊方法可以鉴定亲子关系。 但现在是对方想要求证,自然不能由她来做。 于是,把手搁到桌案上,伸出去:“也行,你们取我点血去验吧。” 少年皇帝就有些激动,看看锦洛,又看看他皇叔,恨不得他们赶紧取血去验,要是验完确定是皇叔的女儿,皇叔就有女儿了! 可百里渊却道:“不用。” 而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用”两字一出口,锦洛就知道,他说的要亲自去查,并非不信她是他的女儿。 她道:“锦洛,我母亲那个锦,洛水的洛。” 百里渊就默念了这个名字几声,道:“我记下了。” 又问:“你兄长呢?” 锦洛说:“大邺和西凉正在打战,兄长接管了锦家军,正带领锦家军在打西凉。兄长名唤锦知,知识的知。” 百里渊同样默念了这个名字几声,深深记在心里了。 而后道:“你说你来找我,如今你找到了,对我可有什么要求?” 百里渊心里觉得亏欠、觉得心疼,却又一时不知该怎么弥补,所以这样问。 沈魅一听,激动得立即暗暗用手肘撞锦洛,示意她提国鸟的事。 锦洛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直接问:“天阙还有没有国鸟?” 百里渊反问:“你找天阙鸟,是想要天阙鸟的尾毛?” 天阙鸟取了喙中血后,会死。 但拔尾毛不会死。 锦洛与面前这位亲爹刚见面,还拿不准自己在亲爹心目中的地位能不能超过天阙鸟,怕说要取天阙鸟的喙中血,亲爹会为了保护天阙鸟,有也说没有。 便道:“是的。” 百里渊又问她要天阙鸟的尾毛做什么。 锦洛自然不能一时一个答案,便照之前说的:“卖钱。” 百里渊有一瞬间的沉默:“……” 然后脸上好像闪过心疼、愧疚等等,很复杂的神色。 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一脸温柔地看着锦洛:“以后你是我的女儿,你缺银子,同我说。我……爹爹,爹爹给你银子。 “要多少,爹爹就给你多少。” 锦洛:“……” 百里渊还很耐心地回答了她前面的问题:“你要尾毛,天阙没有国鸟了。数月前还有一只雌鸟,可惜被雄鸟杀死了,你来晚了。” 锦洛问:“数月是几月?” 百里渊对她有问必答:“三个多月前吧。” 锦洛当即气得想跑回西凉捏死黎王和商絮。 若是商絮一开始就把真经书拿出来,没有后续这些事,她或许就能在三个多月前来到天阙取天阙鸟的喙中血了。 锦洛还是不死心:“你确定,真的没有天阙鸟了?!” 百里渊道:“天阙鸟是国鸟,每一只国鸟的降生,都有专门的人员统计、跟踪,不会有错。且皇陵这片山林是国鸟唯一的栖息地,其他地方不会有。” 流松池那只雄鸟。 是前不久从皇陵这里转移去的。 锦洛不甘就此作罢,询问了天阙鸟的习性后,就从百里渊那里出来,和沈魅两人进皇陵这片山林里去。 她怀抱希望:天阙鸟是卵生,不似人类怀崽那么明显,虽有专门的人员跟踪,但有遗落的崽或蛋在外面也说不定。 只是两人在林子里逛了一日,老虎猛兽倒是见过,就是没见到天阙鸟。 到了夜里,林里看不见,两人就没再继续找,回皇陵去。 远远地,就见百里渊立在寒风里等着她们。 夜风掠起他的衣袍,向后鼓荡着。 看到她们来了,他这才转身回屋去,说了句:“跟我去吃饭。” 锦洛沈魅两人就跟在他身后,去了先前见面那间屋子。 饭菜全都已经摆在桌子上了,百里渊瓷白且骨节修长的手指捏着碗,给锦洛舀了一碗热汤,放到锦洛面前。 锦洛道了声谢。 “爹、爹爹给你的汤,不用谢。” 百里渊看了她一眼,但显然突然白捡了个这么大的女儿,还有些不习惯,“爹爹”两字说出口,总有那么几分不顺畅。 沈魅则自己舀了汤喝。 锦洛问:“小皇帝呢?” 百里渊道:“回去了。他叫百里阳,是你堂弟,小你两岁。” 也就是说那少年天子十八岁了。 不过锦洛有些错愕:“我还没给他解药,他怎么就走了?” 百里渊用公筷给她夹了些肉:“等你什么时候想给他解药,再给。” 吃完饭,锦洛才知道,她们入林里这段时间,百里渊已经命人去置办了女子的衣裳来,还调来数名婢女给锦洛使唤。 锦洛沐浴完,换上女子正常的衣裳后,浑身舒坦。 她又去找了百里渊。 百里渊正在屋子里等着她。 等她坐下了,百里渊拿了个箱子放在桌案上,推给她。 锦洛有些莫名,打开箱子一看,里面竟然是银票和银子。 百里渊道:“这些先拿着用。不要再入林子里,林里有猛兽,很危险。” 锦洛反应过来,她亲爹大概是相信了她真的是要拔天阙鸟的尾毛去卖钱,所以给她银票银子,叫她不要再入林里去找天阙鸟。 百里渊道:“用完了就跟爹爹说。” 锦洛把箱子盖起来,要推还给百里渊。 但突然又觉得,她现在这个偷天阙鸟尾毛去卖钱的人设,不拿百里渊这些银票银子,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然后她就把要推出去的箱子,默默收了回来,抱在手里。 百里渊今年四十一岁,长得年轻,气质上乘,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模样。 但看着面前这张与自己长得颇为相似的脸,百里渊突然就有了一种为人老父亲的责任感,很柔声问:“爹爹就近准备动身去一趟大邺和西凉,你有什么打算,是留在天阙等爹爹回来,还是跟爹爹一起去?” 锦洛没有回答,想了想问:“你说当年家里出了事,回来了,再去寻我母亲时,我母亲已经嫁人,不知道你当年家里出的是什么事?” 什么事那么重要。 重要到抛下刚与他发生关系的女子一走了之,让对方连与自己发生关系的男子是谁都不知道。 她这一问,让百里渊的记忆往回翻—— 他外祖姜家,是百年世族。 他母亲,德才兼备,是当年整个帝都人人想娶的门阀贵女。 但独独他的父皇,当年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无权无势的皇子,许他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让他母亲不顾家族反对嫁给了他父皇。 他母亲用自己的智慧、手段以及姜家在朝中的势力,帮他父皇一步步在朝中站稳脚跟,最后谋得帝位。 他父皇称帝,他母亲为后。 姜家是外戚功臣。 可数年后,他母亲因曾经为他父亲挡过刀,伤了身体,无所出。 他父皇违背了当年许他母亲的誓言,纳了妃,生了皇长子。 后来,他母亲还是生了他。 他是嫡子,亦是皇后独子,顺理成章成为太子。 他母亲对他悉心教导,他父皇亦是对他寄予厚望,他勤勉笃行,熟掌朝务,为君分忧,是举朝皆赞的太子。 后来,他想,天地之广,趁父皇正当壮年,他想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其他国家,历练、学习,过个几年再回朝。 他父皇母后也同意了。 于是他离开天阙,走了临近几个国家,后又穿越蛮荒之地,去了西凉大邺。 他在大邺遇到了一个如骄阳般的女子。 她也外出历练,背上背着一杆长枪,天不怕地不怕。 而且她血脉奇特,可以用内力凝聚出血色苍龙。 他们在荒原里迷路了,然后结伴同行。 他们互帮互助,走了三个多月,才出了那片荒原雪海。 他知道了她的身份,并约定了要去大邺京都找她。 但后来,锦家出了变故。 他去大邺京都找她时,她已经不在京都。 她不再是那个骄阳如火般的女孩,她成了撑起整个锦家的女将军,在燕西领着已经被稀释再重新组合的锦家军,跟西凉打战。 西凉的招数阴毒。 打不过,就用毒气。 她为了救手下的兵将,一个人用苍龙血脉抵挡毒气。 他赶到的时候,她中毒了。 西凉大邺接壤处,长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奇奇怪怪,让你叫不上名字,但基本都有剧毒的花草。 他救她的时候,两人大概是被什么毒草毒花给扎了。 竟都跟中了春药一样,且药效强烈。 为了给她驱毒,避免不了要跟她近距离接触,又中了那毒,一切便无法避免地发生了…… 后来西凉兵追来。 他把她藏起来,自己去引开西凉兵。 等把西凉兵引开,他再回去找她时,她已经不在了。 他要去军中找她的,但他的人急急找到他,说姜家通敌叛国皆已被斩首,他母后觉得无颜面对他父皇,于寝宫中自缢而亡。 晴天霹雳! 他顾不了其他,快速返回天阙。 他回到天阙的时候,他外祖一族能杀的,基本已经被杀光。 他母后被人随便用破席子裹了,扔到城外乱葬岗去。 还好他母后生前宽厚仁善,负责此事的人,把他母后给埋了。 他母后的尸首才没有被野兽叼走分食。 他永远记得那一晚,夜有多黑,雨有多冷,刺骨锥心。 他徒手刨他母后的尸体,先闻到的是一股臭味,他母后的尸体已经发烂了。 那不只只是一种天塌了的悲鸣。 他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伏在他母后腐烂生蛆的尸体上,哭得泣血。 他去质问他父皇。 但他父皇给他的,只有冰冷无情的两句话。 一句是:姜家叛国,就该杀! 另一句:姜家做出这种事,你母后就该跟着去赎罪! 他终于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夫妻恩爱是假的! 君臣和睦是假的! 父慈子孝是假的! 他父皇早就忌惮姜家,早就想除掉姜家! 他父皇早就不爱他母后……不,或许是从来就没爱过他母后,当初的承诺,不过是骗他母后、骗姜家辅助他! 他出门历练,是他父皇乐见其成的! 趁他不在天阙,以莫须有的罪名,除掉他外祖一家,逼死他母后。 百年世族,一夜倾塌,甚至连根拔起,与姜家交好的,敢为姜家和他母后说话的,统统被杀了个精光。 他这个太子,自然也受牵连,被废了。 其实,他已经无所谓了。 他为他母后守孝后,去了趟大邺,他得给她一个交代。 但她已经嫁得良人。 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他没有去打扰她。 他回到天阙,开始蛰伏。 他要为他母后、为外祖一族报仇,那个冷面无情自私自利的君王,他终有一日要提了他的头颅,去祭奠所有冤死的亡魂。 后来他又得知她死了。 当时的那种局势,他不能离开天阙的,因为局势对他很不利,他父皇原本就防着他,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心思了,想要杀他。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又去了趟大邺。 他去了锦陵,看了她。 又去大邺镇国侯府,取女婴的血。 返回天阙验证,确定不是他的孩子后。 他还是对她的死不能释怀,再次去了大邺,去锦澜生产的地方查。 后又去找墨殷报仇。 报完仇,这个世界,除了杀他父皇,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支撑他活下去的了。 他心灰意冷,撤回布在西凉大邺那边的所有人手,不想再知道那边的所有消息,只想快点杀了暴君,血刃仇人! 第251章 一窝鸟蛋 那几年,他过得很狼狈。 他父皇要杀他,他随时都命悬一线。 他在深渊中滚打,连一块浮木,一条绳索都没有。 但后来,除了报仇,还有另一个因素让他必需尽快爬出深渊。 他有对表兄弟,他母后的亲侄儿,他亲舅舅的儿子,如今姜家留下的唯二骨血,在姜家全族被斩时,刚好不在天阙,保住了性命。 但得知姜家覆灭后,兄弟俩回来了,他父皇自是要斩草除根,明里暗里举国搜寻这兄弟二人,要将其二人除之。 他对这兄弟二人是愧疚的。 若不是当年他母后执意嫁给他父皇,姜家就不会落得如今满门倾覆的悲惨局面。 他母亲已经死了,这份罪孽必需由他来赎!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以最快最果决的手段,比他父皇还更快地找到姜家兄弟,保住姜家兄弟性命的同时,暗中培植势力,联络姜家残余旧部。 后来,他终于等到了机会。 西蛮入侵,他父皇屡次欲杀他无果后,竟派他领两千士兵前往西陵,对抗西蛮十万强兵,摆明着要让他去送死。 他领命去了。 他后方,是他父皇调的十五万大军。 只等他死于西蛮兵刀下,这十五万大军再与西蛮对抗。 他半路折返,与姜家兄弟会合,入大军中,斩将夺权。 领着十五万大军,杀回帝都。 那日皇城血浅三尺。 他踏着尸山血海,提剑入宫。 那是个中秋夜,他父皇携着他的贵妃、长子与众大臣,正在歌舞升平地享受着姜家与他母后为他争夺来的这太平盛世。 外头杀声震天,他们还来不及散宴。 他的剑尚在淌着血,他入到那灯火通明的大殿中,却一身暗黑,举剑问他父皇,此生有没有爱过他母后。 他父皇却恼羞成怒,痛骂他竖子无礼,大逆不道,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他听完只是浅浅地笑,笑完开始在大殿中杀人。 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父皇的人头,被他一剑割了下来。 殿中大乱,人人大骇。 可大殿已经被控制,外援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 他一剑一个,无论是武将,还是文臣,只要在他母后和姜家这个案件里有掺一脚的,统统亡于他剑下。 他觉得,他父皇实在太贴心了,中秋宫宴,把文臣武将都给他召集在一起,他杀起来不要太方便! 片刻,殿中就一半人一半尸体,头颅满地滚,鲜血染成画。 众人见识到,曾经那个如仙如梦温润如玉般的太子,是怎样化为厉鬼的。 他转头剑指他大哥:“也有你的份,对吗?” 他与兄长虽非同母。 但他向来对这个大哥敬重,不以太子之身凌驾于大哥之上。 大哥对他这个弟弟也向来疼爱有加。 在外人眼里,他们没有兄弟阋墙,没有皇位之争,他父皇的皇位是他母后辅佐夺得的,他母后是皇后,他是嫡子,成为太子,成为未来君王,理所应当。 他大哥也甘心只当亲王。 可他大哥却回他:“凭什么?凭什么生来你就是太子?我比你大,我为什么就得把皇位拱手相让?我谋我想要的,难道有错?!” 他凄笑一声:“你要,你为何不跟我说。” 他可以给他大哥的。 他不是生来就想当太子,想当未来君主。 他只是觉得那是他的责任。 其实,他更喜欢外面广阔的天地。 他大哥面容扭曲:“本来我也有份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要等你来施舍?你母后明明不孕,为什么你还要来到这个世上,抢走属于我的一切?!你真以为我想跟你做兄弟吗?在你两岁的时候,我就想掐死你了!” 果然连兄弟情也是假的! 他知道,他大哥,他大哥的外家,他大哥的母妃,统统是那场阴谋的推手。 他手起剑落,把他大哥也杀了。 然后转头去杀贵妃。 那一夜,血差点从大殿里漫了出来。 没死的人,闻得作呕。 他提着滴血的剑,从大殿出来,捡到了一个孩子。 有宫女趁着宫内大乱,趁机要将一个孩子推入花池,被他看到了,一声呵斥,救了那孩子。 有认得这孩子的宫人告诉他,这是他大哥安平王酒后乱性跟宫女生的孩子。 生下之后就没管,宫女被安平王妃逼死了,大概是安平王妃容不下这孩子,便差宫女寻找时机把这孩子弄死。 那孩子两三岁的光景,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惊恐无比。 有下属隐晦地提醒他,这是他大哥安平王的孩子,斩草要除根。 他比任何人都懂“斩草除根”这四个字。 但大概是这孩子那双眼睛很像他母后吧。 姜家的人都生了一双桃花眼,特别漂亮明媚,这孩子小小年纪,也长了一双桃花眼,让他想到了他的母后。 亦或是,他还是学不来他父皇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他可以对仇人下手果决,可他没法对一个无辜的孩子痛下杀手。 他把那孩子带走了。 他大哥的其他孩子,在混乱中皆被杀了。 毕竟在那场阴谋里,死的不只他母后和姜家,被牵连的还有很多,谁都想为自己的血亲报仇雪恨。 他父皇这一脉,只剩下他和这个孩子。 他厌恶了权势,厌恶极了那座腌臜的宫城,可西蛮来犯,他无法放任天阙的百姓被西蛮铁蹄践踏。 他快速重整朝纲,拔擢新臣,遣兵抵御西蛮。 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把捡来那孩子拎上了皇座。 给那孩子取名百里阳。 希望他如骄阳一般明朗温暖。 他悉心教导他,如师如父。 百里阳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于皇叔剑下,更加知道没有皇叔救他,他早被父亲的王妃命人溺死于水池中。 他从来没有瞒过百里阳什么。 百里阳也被他教养得很好。 西蛮不过几月,就被天阙击退。 他摄政十五年,把天阙治理得国力蒸蒸日上,把百里阳教养成一个合格的君主,然后他拂手离开,不愿再留在朝堂。 锦洛听完,久久无语。 他第一次跟她说的时候,“家里出了事”几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锦洛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一夕之间天地崩塌的大事。 她感到很抱歉:“对不起。” 她不知道是这样的事。 血淋淋的伤疤再次揭起,肯定很疼吧。 百里渊道:“你我父女二人,说什么对不起,家里的事,也该让你知道。” 他突然伸手到她面前,想去抚她的眼睛。 他的女儿也有一双桃花眼。 是遗传他母后的。 但刚相认,他不敢贸然抚下去,手指停在锦洛眼前。 锦洛主动把脸前倾,让他碰到。 百里渊就轻轻描绘着她的眼,唇边渐渐地漫上笑意:“这眼睛很像你祖母。” “也像爹爹。”锦洛突然说。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惊住了。 她不是个容易向人敞开心扉的人,且她不是原主,原本也没有要认爹的想法,可这声爹爹,她却是不由自主地就叫了出来。 还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叫了就叫了,她也坦然地接受了,还多补了一句:“我长得像您,兄长长得像母亲。您要是见到兄长,应该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百里渊就很开心地笑了笑。 后又抚了抚她的头发,道:“累了吧,回去睡吧。是要留在天阙,还是要跟爹爹去大邺,想好了明日再告诉爹爹。” 锦洛就回去睡觉了。 但一整夜都辗转难眠。 第二日她很早就起来,抱着昨夜从百里渊那里拿来的箱子,去找百里渊。 百里渊已经在屋里练字,见她来了,放下笔,唤阿温去拿早膳来。 昨夜已经叫过爹爹,锦洛出于礼貌和真心,入门又唤了他一声“爹爹”。 百里渊眼神在她脸上和手里抱着的箱子掠过,让她在膳桌边坐下,问:“是不是皇陵这边环境简陋,睡得不习惯?” 锦洛放下箱子:“不是,我食宿不挑。只是有些话,憋着想跟你说。” 百里渊便到她对面坐下。 阿温刚好拿了早膳来。 清粥小菜,包子,鸡蛋,面饼。 百里渊用筷子夹了个肉包子到她碟子里:“先吃个包子再说。” 又给她舀了碗粥。 锦洛就先吃了个包子,才说:“昨日骗了您,我并不是要拔天阙鸟的尾毛去卖钱。” 百里渊听到她这话,并无意外的表情。 锦洛就明白了,他相信她昨日说的话,并不是因为他真的被她骗了,而是他愿意相信她说的所有话。 锦洛坦诚道:“其实是我很爱的两个人,血脉有问题,需要用天阙鸟雌鸟的喙中血才能治好。” 百里渊默默听着,给她剥了个鸡蛋,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他自己吃的比较素,清粥小菜,素包菜饼。 锦洛继续道:“不过现在确定天阙已经没有雌鸟,只有一只雄鸟,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您什么时候动身去大邺,我跟您一起回去。” 说完埋头吃粥。 心情低落是难免的。 花了那么多功夫和时间,满心期待能找到方法解决他们父子的血脉问题,最后方法得到了,却折在了晚来一步,雌鸟死了。 任谁都会痛恨自己来迟吧! 百里渊突然问:“你很爱的两个人,血脉问题是否着急治?” 锦洛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百里渊。 百里渊:“若是不着急,再等等,或许会有。” 锦洛眼神立即微微亮了起来,不敢置信问:“您说什么?” 百里渊轻扣了两下桌面,严肃但声音很轻很柔道:“把早饭先吃了。” 锦洛盯着百里渊看了两秒,埋头快速吃鸡蛋。 百里渊又夹了两个包子给她,一荤一素,提醒:“慢点吃,别噎着。” 才说完,锦洛就被蛋黄给噎着了,忙喂了自己两勺稀粥,吞下。 百里渊慢条斯理地吃着,动作优雅,但速度一点都不比锦洛慢。 不过吃完他没立即放下筷子,而是等到锦洛吃好,才放下,拿绢布擦了嘴角和手后,站起来往外走:“跟爹爹来。” 锦洛忙跟去。 一间青草树枝搭建的小屋里。 锦洛看到了一窝蛋。 七个! 每一个都比鹅蛋还要大一些。 锦洛激动地问:“这是……天阙鸟的蛋?” 百里渊点头:“死去那只雌鸟四个月前下的蛋。雄鸟性残暴,把雌鸟杀死后,还要毁了这些蛋,才把它转移到流松池去养的。” 皇陵这片山是天阙鸟的栖息地,这里的气候比较适合天阙鸟鸟蛋的孵化。 百里渊又解释:“你昨日说要尾毛卖钱,但天阙鸟若能孵化出来,也要养个两三年,才能完全长出漂亮的尾毛,所以爹爹才直接掐断你的念想,没跟你说有天阙鸟鸟蛋的事。你要银子,爹爹给你。” 后面那句话,让锦洛听着感动。 很快她逮到重点:“若能孵化出来?” 百里渊:“国鸟为什么会越来越稀少,现在还快要灭绝,除了天性好斗,时常杀死自己的伴侣和崽外,就是鸟蛋的孵化率很低。且这七个鸟蛋没了雌鸟,至今四个多月了,都没有一个能孵化出来。” 锦洛一听,急忙去摸了摸蛋:“它们,不会坏了吧?” “这个倒不会。”百里渊示意她可以拿起来看看。 锦洛便小心翼翼地把每一个蛋都拿起来看了看,却也不能分辨出它们到底坏没坏,问:“它们一直放在这里?” “这是饲养员给天阙鸟搭的窝,它们一诞生就是在这窝里,期间饲养员把它们挪到温暖的室内过,也让白鹤来孵过它们,但都没能孵化出来。” 有负责饲养天阙鸟的人员在旁侧恭敬地立着。 锦洛就问了他们一些关于天阙鸟和这些蛋的问题。 后又跟着百里渊往回走,百里渊道:“爹爹打算今日就动身去大邺,你是想要跟爹爹一起走,还是留在皇陵守着天阙鸟鸟蛋?” 若不是女儿在此,他昨日就去大邺了,不会等到今日。 说完补充了两句。 “你若想留在此,爹爹会安排好一切,你只管安心留在皇陵守着天阙鸟鸟蛋即可。” “爹爹去了大邺后,会去西凉看你兄长,你可有话要爹爹带?” 第252章 要不要跟你外公去找你娘亲 现在有天阙鸟的鸟蛋,锦洛自然要留在这里守着。 “我留在这守着天阙鸟鸟蛋,爹爹帮我带三封信。” “那行,你回去写信,爹爹等你。” 锦洛就去写信了。 一封是给兄长的,告诉他自己在天阙找到亲生父亲的事。 一封是给云嬷嬷的。 给云嬷嬷报了个平安。 其他事,因为太多,信中难以赘述,锦洛就没说。 最后一封给苏焲父子。 告诉他们天阙现在唯一一只国鸟是雄鸟。 但皇陵有一窝天阙鸟的鸟蛋,她留在皇陵守着那窝鸟蛋。 顺便把她在天阙碰到亲生父亲的事也在信中提了。 她把写好的三封信交给百里渊时,百里渊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还把阿温也留了下来。 阿温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 有阿温在,实则代表的就是他。 临行前,百里渊道:“爹爹得让你知道,天阙鸟鸟蛋若能孵出来,也至少要养半年,才有喙中血可以取。” 他怕她期望过高,到时候孵出天阙幼鸟来,却不能取喙中血,会失望。 锦洛却是明白的:“爹爹放心,女儿知道刚孵化出来的幼鸟很小,没有喙中血可以取,需得养上一段时间。” 只要能孵化出天阙鸟来,多等几个月,她也能等的。 她怕的是没希望。 至于七个蛋,得孵得出来,还得能孵出来的有雌鸟,百里渊就没说了。 女儿那么聪明,她自己懂。 百里渊很快就去了大邺。 他先去了锦陵。 在锦澜墓前述说了他与她分开后的所有事情,述说了他对她的愧欠,述说了她生的那对儿女是他的孩子,述说了他这一生的遗憾…… 最后,抚摸着她的墓碑,眼中含泪,感谢她给他生了一双儿女。 儿子他还没见过。 但女儿,他真的很喜欢! 他在锦澜墓前坐了许久,陪她说了许多的话。 直到守卫发现了他,他才离开。 后去了镇国侯府,把信交给了云嬷嬷。 又在京都逗留,了解到了镇国侯府发生的一切…… 锦洛在天阙跟他说的时候,没有说得很详细。 如今亲自来了解,一桩桩一件件,仔细详细地知道,让他心口发痛、悔恨。 他在天阙指点江山、万民仰赞,他的女儿却在大邺受人欺凌折辱,受尽伤害磨难,他竟一点都不知情。 他离开大邺京都时,又去了锦陵。 这次立在锦澜墓前,久久无言。 守陵侍卫发现他,要来赶他,被他一袖子挥走。 他就在锦澜墓前那样无声地站着,站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日才离开。 他已经对不起一个女人,他不能再让自己的子女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 余生,他还有一对儿女要守护。 他没资格颓废! 没资格一直沉浸在伤心悔恨中! 他去了趟漠北。 远远地看到锦家老爷子率领三军在跟北戎作战。 也看到了她的兄长,坐着轮椅在阵前指挥。 他没有现身。 如一只孤鹤立在远山雾气中。 直到夜深,他入北戎敌营里,割了北戎首领的头颅。 直到第二日,北戎那边才发现首领死于帐中,头颅不见了。 之后,漠北军那边发现敌首的头颅,竟挂在自家城楼门口,血迹早已经风干冻结,显然头颅挂在那里有大半夜了。 北戎大乱。 漠北军趁机进攻,一举将北戎军击败,全军歼灭。 离开漠北,百里渊往回到达西凉。 大邺军已经快打到西凉京都,不过越临近京都,城池越是难攻。 不过大邺有位年轻的国师运筹帷幄,是千年难遇的将帅之才,再难攻的城池,在他的谋算指挥下,最终皆会被攻破。 不然也不会仅仅数月,邺军就从西凉边境,一路快打到西凉的皇城。 百里渊在大邺刚攻下的一座城池里,见到了锦知。 彼时锦知刚从主帐议完事回到屋中,就见屋中有人。 正要拔剑,百里渊缓缓转过身来。 见到百里渊那张脸,锦知愣住。 这一愣,百里渊已经朝他递来一封信:“你妹妹给你的信。” 也许是对方那张脸长得跟妹妹像,锦知对百里渊的警惕和防备瞬间就没了,接过信,快速拆开来看。 边看,脸色边微微变化。 等看完信,他抬头看着百里渊。 百里渊先出声打破沉默:“你妹妹可有在信中告诉你,我是你们爹爹?” 锦知停顿两秒,才开口:“说了。” 他说不上此时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很突然,但又能接受。 毕竟之前就知道许承安不是他们兄妹的亲生父亲,亲生父亲另有其人。 百里渊就点点头:“说了就好。爹爹只是来看看你,看完就回天阙。” 说完拿出另一封信:“这是你妹妹给大邺国师的信。” 锦知接过:“我拿去给国师爷。” 走到门口时,想了想,回头道:“你在这儿等会,先别走。” 百里渊便在屋里等着。 锦知拿信去了苏焲那里。 苏焲正抽空检查儿子功课,得知是锦洛来的信,边快速伸手接过来拆开看,边问:“谁送来的信?” 她现在在天阙,不比当初在西凉。 他在天阙没有布人手,又要跨越一处常人根本无法跨越的蛮荒之地。 所以是谁送了信来? 重点是,信是先到锦知手里的,而非他。 锦知道:“国师爷看完或许就知道了。” 锦小录知道是娘亲送来的信,眼巴巴地望着,等他爹看完了信,迫不及待问:“娘亲在信中说了什么?” 苏焲内心稍微有点复杂。 他虽然没有在天阙布人手,但天阙国国事他却是一直知道的。 百里渊其人,他更是知道。 当太子时,是惊才绝艳的少年天才。 当摄政王时,民富兵强,把周边几国震慑得不敢进犯。 还有当年一夕之间从天才太子跌入泥尘,蛰伏数年,斩将夺权,入宫弑父杀兄,扶亡于自己剑下的长兄的儿子上位…… 每一件,都不是寻常人所能做到的事。 苏焲跟百里渊不是同个年代的人,但同为一国首脑,却是深知其人其事的。 苏焲向来没有钦佩过任何人,对于百里渊,虽说不上钦佩,但百里渊的许多行为做法乃至治国方案,他却是认同的。 苏焲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人,如今要成为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了! “他亲自来的?” 若是旁人,定不可能来得这么无声无息。 唯有百里渊。 “现在人还在我那儿,说送完信就要回天阙去。” 苏焲听完,把信放好,起身往锦知那儿去。 倒不是因为百里渊是天阙国的摄政王,也不是因为百里渊多厉害,他才亲自去见百里渊。 而是因为,那是未来老丈人! 锦小录等不到他爹的回答,他爹还走了。 他舅舅跟着他爹也走了。 锦小录就自己拿了娘亲的信来看。 有些字他还不认识。 但不妨碍他能半看半猜读懂了整封信。 “娘亲找到了天阙鸟的鸟蛋,还整整一窝!” 锦小录在琅山的时候,就会自己到林子边缘抓鸟掏蛋。 小孩天性,对这种事情最感兴趣。 继续往下看信,锦小录眼睛又一亮:“娘亲居然找到她的亲爹爹了!” “娘亲的亲爹爹,我应该叫什么?” 苍陌立在一旁,听到这话,就告诉他:“你娘亲的亲爹爹,你要叫外公。” 锦小录就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外公感到很稀奇,快速把信折叠塞回信封里放好后,屁颠屁颠地也往他舅舅那儿跑。 苏焲在心里对百里渊的形象已经有了大致的预判。 见到之后,确实也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面容无双,仙姿飘逸,气质出尘。 而且比实际年纪要年轻许多。 五官长得跟他家锦洛有五六分像。 一眼就能瞧出与他家锦洛绝对有血缘关系。 锦洛虽未对百里渊说明她和苏焲之间的关系。 但去了一趟大邺京都,百里渊已经知道。 此时见到苏焲难免多打量了一眼。 年纪轻轻,没拼爹没拼娘,独自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能力手段自是不用说。 长相气质也是上乘,万人都挑不出一个能与之相比的那种。 百里渊对这个未来女婿,第一眼的感觉,算满意。 很快锦小录就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百里渊,很有礼貌地朝人家问:“您就是我外公?” 百里渊见他长得颇似苏焲,微笑着点头:“应该是。” 锦小录:“应该是?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锦知在一旁道:“小录是妹妹跟国师爷的儿子。” 百里渊便道:“那我就是你外公。” 锦小录便退后一步,双手交叠,给百里渊鞠了个大躬:“小录见过外公。” 百里渊垂眸看着这孩子,小小年纪,就不卑不亢,气度礼貌拿捏得恰到好处。 是个好苗子。 百里渊手从背后伸出来,送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给锦小录。 显然他是早有准备的。 在大邺京都了解到女儿跟大邺的国师爷有个孩子,便在来西凉的路上,就把给外孙的礼物准备好了。 锦小录也不跟他外公客气,把东西收下了,然后又仰头问:“娘亲在外公那里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回来?” 百里渊还没回答,他爹突然开口:“要不要跟你外公去找你娘亲?” 锦小录眼神发亮:“我可以吗?” 他爹:“看你外公嫌不嫌带上你烦。” 锦小录赶忙对他外公说:“外公您别看我小,我不用外公您照顾的,我自己会吃饭、会洗澡、会走路,不会烦外公您的!” 百里渊听得唇角忍不住淡淡扬起。 锦小录就夸:“哇,外公您笑起来真好看!跟我娘亲一样好看!” 面对锦小录的马屁,百里渊自动放弃防御,柔声说:“去收拾行李吧。” 锦小录就跑回自己和爹临时住的地方收拾行李了。 苏焲随后也回去。 父子俩,一个在收拾行李,一个在执笔给锦洛回信。 锦小录行李收拾完,苏焲信也写好了,正在蜡封。 锦小录背着行李来到他爹面前,安慰他爹:“爹您不用想我,我跟外公去到那边,会把娘亲照顾好的。” 苏焲瞧着面前这个大孝儿,心想:我还真不想你,我想的是你娘亲! 但表面他还是得当个慈父,摸摸儿子的脑袋儿:“你是爹的好大儿,爹怎么能不用想你呢,爹会想死你的。 “跟你外公去到天阙那边,要把你娘亲照顾好,也要把你娘亲看好,别让其他叔叔哥哥趁你爹我不在,跟你娘亲太好。” 苏焲内心的阴暗面在这个时刻发作。 天阙人杰地灵,好看的男子应该不少,他家锦洛又那么好,他还不在她身边,狂蜂浪蝶肯定不会少。 苏焲光想想,就觉得心头吃味。 锦小录就点头道:“爹您放心,要是有叔叔哥哥想跟娘亲好,我就往娘亲跟前凑,让别人知道娘亲已经有儿子了!” 苏焲:“光让别人知道你娘亲有儿子可不够。” 锦小录想了想。 “那我就在别人面前提爹,让别人知道娘亲有儿子,还有爹您。” 苏焲这才有点满意,但仍觉得力度不够。 “你还要说,爹很快就会去接你们回家。” 锦小录再次表示:他知道了,让他爹放心,一切包在他身上! 可事实,苏焲完全想多了,锦洛一直在皇陵,身边一只蜂一只蝶都没有。 哦,不对! 真正的蜂,真正的蝶,是有的。 皇陵山清水秀,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了,蝴蝶蜜蜂在明媚的阳光下随处可见。 可锦洛在这片秀丽的山色下,却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百里渊从离开去大邺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春季都快过了,那七个天阙鸟鸟蛋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每日睡醒就是盯着这七个蛋。 采取了所有能想得到的方法,都没能让这些蛋孵化出来。 倒是百里阳在这期间从帝都来皇陵好几次,每一次见到她,都是皇姐皇姐地叫,甭提有多热情亲近。 锦洛也把解药给他了。 锦洛数次纠正他,让他不要叫皇姐,叫姐姐就行。 他不听。 说不叫皇姐,别人不知道她是皇叔的女儿。 还说等她认祖归宗,要册封她为公主。 当时听到这些话的锦洛:“……” 她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只想要她的蛋赶紧孵化出来。 又过了半个多月,百里阳又来了,在皇陵待了一日多,锦洛要赶他回去时,忽听到山门那边有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娘亲!” 第253章 五只雌性幼鸟 锦洛没想到儿子会来。 转眼望去,就见到一道仙姿飘逸的身影从山门那儿走来。 山风有些大,掠起了百里渊的衣袍。 他面前,是一道小身影如炮弹一般,射向锦洛。 锦洛张开双臂,儿子一下扎进她怀里。 “娘亲,儿子想死你了!” 锦洛捧着儿子的脸又揉又搓,几个月不见,臭小子好像长高了一些了。 她看得心里柔软,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跟外公来的!”锦小录说完,从娘亲怀里退出来,有模有样,礼仪十足地朝锦洛行了一礼,“儿子见过娘亲。” 锦洛笑着让他起身。 然后看向他身后的百里渊。 百里渊步子轻缓,却是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锦洛和百里阳朝他行礼。 “爹爹。” “皇叔。” 百里阳这一出声,不得了。 刚才见到娘亲,高兴过头,锦小录此时才发现娘亲身边站了一个年轻帅气的小哥哥。 锦小录当即横到锦洛和百里阳中间,将两人分开后,仰头望着百里阳:“我娘亲有儿子了,我是我娘亲的儿子!” 百里阳垂眸看着这个小不点。 说真的,他皇姐年纪还这么轻,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他挺意外的。 但只要是他皇姐的儿子,他就喜欢。 何况这孩子长得也挺招人的。 百里阳俯下身,跟锦小录拉近距离:“我知道。” 刚刚他们母子相拥的感人画面他看到了。 锦小录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我来找我娘亲的时候,刚跟我爹分开!” 百里阳点了下头,跟他爹分开,他应该挺舍不得的吧? 不然怎么会特地跟他说。 锦小录:“我爹是大邺的国师!” 百里阳再次感到意外,没想到皇姐嫁的夫君是邺国的国师爷啊! 不过他皇叔的女儿,确实得有这等身份的男人,才配得上。 锦小录又道:“我爹很快就会来接我跟娘亲回家的!” 百里阳觉得,这孩子应该是挺喜欢自己的,不然不会一见面就对自己说这么多,还跟自己分享他爹很快要来接他们母子的喜事。 为了回应锦小录对自己的喜欢,百里阳伸手就去抱他。 啪! 结果锦小录一拳头擂在了他的眼睛上。 “咝~~” 百里阳冷吸了一大口凉气,朝前俯下的身子被擂得直接后仰,整个人还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百里渊袖子一挥,一股轻缓力道从百里阳后腰拂过。 百里阳才稳住了身子。 他手捂住左眼。 觉得眼睛快要被打爆了。 “小录!” 锦洛厉喝。 这孩子向来挺有礼貌的,除非坏人,否则他从不会胡乱出手打人。 今日是抽风了吗? 锦洛对儿子,疼归疼,但不妨碍她动手教育他,直接就将锦小录拎了起来,冷声质问:“你突然打人做什么?!” 锦小录身子挂在空中荡着。 他没有出卖他爹,很英勇地扛下一切:“我不喜欢有人当我后爹!” 锦洛:“……” 很快她脸就绿了:“什么啊?他是你舅舅!” 锦洛气郁,这熊孩子,以前都不这样的,肯定是他爹教的! 要不是想在自己亲爹面前给那死男人留点好印象,锦洛准要对苏焲骂上几句。 她照着锦小录的屁股就要开揍。 不过手还没碰到锦小录屁股,锦小录已经被百里渊解救了去。 锦洛不知道自己亲爹是怎么从自己手里把儿子救走的,等她发现手里的孩子没了,就见锦小录已经站在了百里渊身边了。 百里渊把孩子救走后,并没有纵着他,而是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既是不对的,也是愚蠢的,下次不可再这样。他是你娘亲的弟弟,也是你的舅舅,你打了他,需得去同他赔罪道歉,获取他的原谅。” 锦小录从大人的话里,已经知道自己误会了。 他向来勇于承担,走上前就朝百里阳行礼赔罪。 百里阳哪会跟他计较啊,只是这孩子虽小,力气怎么那么大,一拳下来,后劲绵延了好久,他现在眼睛还是疼的。 其实他并不知道,锦小录根本没有出全力。 否则照锦小录能把墙击出一个窟窿的力气,绝对能把他一只眼睛给打废掉。 锦洛忙回屋去拿药来给百里阳涂抹。 百里阳一只眼睛充血淤青肿胀,与另一只眼睛形成鲜明对比。 百里阳因此在皇陵里多待了两日。 两日后眼睛恢复了,才回帝都去。 这两日里,锦小录因为错打了他,心里愧疚,每天醒来去给外公请安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百里阳的眼伤。 短短两天,舅甥俩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百里阳要回帝都时,锦小录还有些依依不舍。 百里阳趁机就说:“要不你跟我回帝都去。帝都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你要是跟我回帝都去,舅舅天天带你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 只要把小的拐回去,皇姐想必就会跟着去帝都。 皇姐跟着去帝都,皇叔也就会跟着回去了! 百里阳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 锦小录问:“可你不是皇帝吗?皇帝都好忙的,你确定你有时间陪我玩?” 百里阳:“我没时间,可以派御林军保护你出宫玩。” 锦小录想了想,表示:“还是别了,阵仗太大,做人不能太高调。” “你要处理朝政,我要学习功课,我们都没时间,还是等有时间再约一起玩吧。”锦小录说完,就朝百里阳挥手,“舅舅一路小心,下次再见。” 小屁孩不好忽悠啊! 百里阳失望地去跟他皇叔皇姐道别,回帝都去。 不过他暗下决心,下次来,一定要把这孩子拐回帝都去,哼哼! 百里阳走后,锦小录就每天跟着他外公学功课和习武了。 锦洛继续每天盯着那七枚蛋。 但那七枚蛋就是很不给她面子,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日锦小录跟他外公学完功课后,就出门溜达,来到草屋那里,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手被树枝给划破了。 伤口还划得特别深,血直接就流了出来,滴在了几颗天阙鸟鸟蛋上面。 锦洛手里拿了另外三颗鸟蛋,忙放到一旁,带儿子回去止血。 等他给锦小录止完血,回到鸟窝前,发现那几颗被锦小录滴到血的蛋,血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问饲养员是不是把鸟蛋拿去清洗了,饲养员说没有。 锦洛觉得奇怪,看了看几个鸟蛋的记号后,把另外三枚也放回了窝里。 数天之后,奇迹发生了。 四枚蛋出现了裂缝。 再过一天,四只天阙幼鸟破壳而出。 锦洛看了蛋壳,发现破壳而出这四枚蛋,全是锦小录滴到血的那四枚。 欣喜之余,锦洛万分不解。 就连最熟悉天阙鸟习性的饲养员,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锦洛特地去跟百里渊讨论了一下,第一次提及了苏焲先祖的身份,以及苏氏一族血脉问题是因为中了天阙鸟喙中血的毒。 邺国的年轻国师,先祖居然也是天阙人,还是天阙曾经的皇族苏氏。 这一点百里渊是没有想到的。 但他没有特别的惊讶,因为曾经的苏氏皇族,有位皇太子被迫害后,逃离了天阙,去向不明,是死是活,根本无人知道。 所以那位皇太子流落到了如今的邺国地界,并有了后人,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没人会想到,中了天阙鸟喙中血的毒后,会演变成一种血脉传承的问题。 百里渊推测道:“小录先祖中了天阙鸟喙中血的毒,毒融于血液之中,世代传承……小录应该是血液里含有天阙鸟喙中血的毒,导致血液气味与天阙鸟喙中血气味相近,能唤醒幼鸟;或是小录血液里含有某种成分,能促使幼鸟孵化。” 联想到儿子的血被天阙鸟鸟蛋全部吸收了。 锦洛倾向于后者,道:“照爹爹这样分析,女儿觉得应该是小录血液里含有某些成分,能促使天阙幼鸟孵化。” 百里渊点头:“无论是何种原因,能孵化出幼鸟即是好事。” 锦小录得知自己的血能让天阙鸟鸟蛋孵化出幼鸟后,很慷慨地去给另外三枚鸟蛋也滴了几滴血。 不出数日,那三枚天阙鸟鸟蛋果然也孵化出了幼鸟。 幼鸟某部位还不明显,锦洛辨不出雌雄,但百里渊和饲养员能分辨得出来。 百里渊亲自一只只鉴别那些幼鸟。 大概是老天都被锦洛这三四个月来天天盯着鸟蛋给感动了,这一窝七只幼鸟,竟有五只是雌鸟。 锦洛这一日,心情从未有过的好。 当夜她给苏焲写了信。 苏焲收到信时,邺军已经打到了西凉皇城外。 他看完信,没有马上给锦洛回信。 而是等到两日后,彻底攻下西凉皇城,生擒了整个西凉皇室的人后,才给锦洛回了信,告诉她自己大捷的消息。 唯一不满的是,他命人搜遍了整个西凉京都,都没有找到黎王的人。 黎王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自从他跟锦洛从西凉京都逃走,黎王派人抓捕不到他们后,就没有黎王的消息了。 他的人潜伏在西凉京都,只知道西凉皇当时派了另一位皇子到前线督战后,黎王就悄悄离开西凉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苏焲自然不会放过黎王,派人在整个西凉搜寻黎王。 此时两人分开已经有四五个月,苏焲对锦洛的思念如潮水一般疯涌。 但西凉虽攻下,后续还有大把事情需要他去做,他一时还走不开。 只能将所有的思念都化于笔端纸上。 写了满满两页纸后,最后不正经地在信的最后面画了两个交叠的小人儿。 锦洛收到信的时候:“……” 然后她面无表情地骂了一句:“老色胚!” 骂归骂,两页纸的信,却是一字不漏地看了又看。 除了后面那两个交叠的小人,整封信倒是没有不正经的,全都是他告诉她他那边的事,像个人夫在向自家夫人交代自己的日常一样。 只是他的日常比较血腥,不是屠了这个城,就是杀了敌方多少人。 若是弱女子,看完他这封信,怕是晚上都得做噩梦。 最后自然免不了要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等着他去接他们母子回家。 锦洛看完,捧着信,压到心口。 心头有热流滚动。 她也是想他想极了! 明明只有几个月没见,她回想起来,却觉得很久很久了。 久到她好想飞到西凉去见他。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无情无爱一辈子带着儿子过活就好的,没想到一个苏焲,就让她也有情潮涌动心头悸热的时候。 到底是她太经不住诱惑,还是那死男人太会诱人。 幼鸟孵出来后,锦洛就从每天盯着鸟蛋,变成了每天盯着幼鸟。 但喂养幼鸟,饲养员比她有经验。 她只是每天去盯着,也不用操什么心。 百里阳得知天阙鸟鸟蛋孵出幼鸟了后,就又来了一趟皇陵。 看完天阙幼鸟,又在皇陵待了一日。 临回帝都前,对他皇叔说:“小录还没去过帝都,也没去过皇宫呢,我把他带去帝都玩一玩,过几日再送回来怎样?” 怕他皇叔不答应,百里阳又赶紧补充:“小录是皇姐的儿子,怎么说也算半个天阙的人,半个皇族的人,怎么能连皇宫都没去过呢。皇叔,皇姐什么时候认祖归宗,我封她做公主吧?不,她跟我平辈,是长公主!我封她做长公主吧!” 百里渊没理他后面的话。 不过抬眸看了一眼外面整日盯着幼鸟的锦洛后,倒是说了一句:“把你皇姐也一起带去帝都散散心吧。” 惊喜来得太突然。 百里阳当即问:“那皇叔您一起去吗?小录和皇姐都跟阳儿一起去帝都了,皇叔您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满朝文武可都想着您回去呢!” “我就不了。” 百里渊淡声。 很快锦洛母子被叫了进来。 百里渊眼神温和,看着自家女儿:“带小录跟阳儿去帝都玩玩,幼鸟爹爹帮你看着,你不必担心,游玩够了再回来。” 锦洛有些意外。 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她亲爹是怕她整日不是盯着鸟蛋就是盯着幼鸟,迟早得盯出精神问题出来。 所以想让她出去散散心。 第254章 接小姐和小公子回家去 锦洛对去帝都没有多大兴趣。 而且帝都她也去过了。 连皇宫都去了。 不过是爹爹的心意,她就没有拒绝,也想着带儿子去玩玩。 “爹爹一起去吧,幼鸟让饲养员照料就好。” 想着他们一走,百里渊在皇陵多少有些冷清,锦洛想叫他一起去。 “你们没来之前,爹爹本来就是在这皇陵里,并没有觉得冷清,你们去吧。”百里渊知道女儿心中所想,挥了挥手让他们去,不必顾他。 沈魅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几个月来早就在皇陵待腻了,要不是为了陪锦洛,她早就走了,一得知要去帝都,比谁都积极。 皇家马车宽敞舒适,是百里阳特地为他们准备的。 到了帝都,百里阳直接将他们带入宫里。 安排韶华殿给锦洛住。 整个皇宫,除了皇帝自己住的地方,和未来皇后的长秋宫,便是韶华殿最为宽大豪华,百里阳上次从皇陵回来后就命人给锦洛准备的。 百里阳还要给锦小录也安排个宫殿。 锦洛拒绝了,她和儿子、沈魅住一起就好。 一人一个宫殿,想见个面还得跑来跑去,多麻烦,一个宫殿又不是住不下。 百里阳把他们拐回来的当夜,连夜把积压两三日的奏折全给批阅了。 第二日早朝后,更是早早就把所有朝务给处理完毕,午膳就跑去韶华殿跟锦洛三人吃饭,下午亲自当导游领他们在宫里游玩。 如此过了两日,锦洛就对他发出灵魂拷问:“你当皇帝这么闲的吗?” 每日都只忙早朝和上午,其余时间都在领他们游皇宫。 百里阳还没回答,他的贴身太监雾公公就已经在心里吐槽:皇上是挺闲的!闲得每天都批奏折到深夜,连召集大臣这种大事都安排在了晚上从韶华殿回去之后,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皇上的眼睛都要熬成两个黑煤球了! “这不是在皇叔的治理下,天阙海晏河清、民富兵强,无事给朕处理嘛。” 锦洛也不直接戳破他,丢给他两瓶药:“内服外用,治治你熬夜亏虚的身体和黑眼圈,明日安排个侍卫领我们出宫去玩就好,你就不必亲自领我们了。” 百里阳揣着药回去,拧开内服药药瓶,倒出一粒就要丢嘴里。 雾公公急忙阻止:“皇上您可不能乱吃!” 百里阳:“怎么是乱吃?这是皇姐给朕的药!” 雾公公:“虽然是公主给的药,但皇上您还是不能乱吃!” 公主的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可不可靠,皇上怎么能乱吃呢! 雾公公道:“皇上想要调理龙体,奴才这就命人去传太医来。” 说完尖着嗓子就要命人去传太医,但话还没滚出喉咙,他家少年皇帝已经把药往嘴里一丢,喝了口水,吞下去了。 没了声音的雾公公:“……” 百里阳把外用药药瓶也打开,直接用手指抠出一些里面的膏体,按照说明涂到眼周,边打圈边说:“传什么太医啊,皇姐都给朕药了,朕用皇姐给的药就是!皇姐是皇叔的女儿,又不会害朕!” 雾公公:我哪是觉得公主会害皇上您啊!我是怕公主的药来历不明不可靠有损龙体!就算可靠,肯定也没太医的药灵验啊! 然而到了第二日,百里阳熬夜的黑眼圈全没了。 连续熬夜缺乏睡眠的身体也恢复得朝气蓬勃。 百里阳忍不住夸:“皇姐的药真有效果!” 雾公公默默闭了嘴。 百里阳忙了一日朝务后,开始琢磨另一个事—— 他想办个宫宴,邀请朝中与皇姐年纪相仿的小姐们入宫来玩。 当然,这个事情他还得问过皇姐的意思。 于是等锦洛三人在宫外荡了一日回来,百里阳就来到韶华殿跟她提起这个事,末了说道:“还有姜家的几个哥哥弟弟,他们还不知道皇叔有皇姐你这么大一个女儿,要是知道,肯定也想见一见皇姐。” 怕锦洛不知道姜家的几个哥哥弟弟是谁,百里阳还给她仔细地解释。 姜家,是她亲爹百里渊的外祖家。 当年姜家全族被斩,有两个兄弟,也就是百里渊的表兄表弟,因为不在天阙,保住了性命。 这兄弟二人后来被百里渊找到,跟着百里渊一起领兵杀回帝都。 百里渊摄政期间,这兄弟二人一文一武,都在各自领域立下不俗功绩。 如今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姜家算是重新被撑了起来。 而这兄弟二人—— 当年姜家全族被斩时,二哥已经成家,妻子跟他在外面,所以跟着逃过一劫,且当时已经怀孕,生下了一对孪生子,只比锦洛小几个月。 后又生下两个男孩。 一个跟百里阳一样大十八岁,一个如今十六,比百里阳小两岁。 五弟在姜家出事时,虽然还没成婚,但在跟百里渊蛰伏期间,娶了姜家旧部之女,先后也生了三个男孩—— 老大十八岁。 老二老三也是一对孪生子,十六岁。 也就是说,姜家到了跟锦洛平辈这一辈,生的一溜都是男丁,一共七个,其中有两对是孪生子! 听完这些的锦洛:“……” 沈魅直接吐槽:“我去,姜家的血脉,盛行生双生子的是吗?” 姜家兄弟各生了一对双胞胎,她爹百里渊虽然不算姜家人,但祖母出自姜家,她爹百里渊也生了她跟她哥这一对龙凤胎。 所以,姜家血脉,还真是高产双胞胎! 沈魅一想到锦洛那七个弟弟,都是如花的年纪,就激动得猛给锦洛甩眼色:“小锦儿,见见!咱可以见见!” 锦洛知道百里阳办宫宴,是想把她推出去,为以后她认祖归宗,成为天阙的公主做准备。 但锦洛不热衷这个。 倒是这些弟弟们,个个都是她亲爹的表兄表弟的儿子,她倒是想见见。 “宫宴就不要办了,表伯表叔家的几个弟弟若是想见我,就让他们入宫来,我也想见见他们。”锦洛说。 锦洛不想办宫宴,百里阳有些失望。 不过也没多失望,办宫宴只是想让朝中人提前知道他皇姐的身份。 不办也没关系,以后他把皇姐封为公主或长公主,朝中人就会知道他皇姐的身份了,并且都得把他皇姐敬着。 次日百里阳就把姜家的儿郎们都召入了宫里。 百里阳因为是百里渊教养长大的,跟姜家的儿郎们很是亲近,平时都会时不时地召他们入宫来,有些儿郎还是百里阳的伴读。 但此次入宫,他们没想到竟会被告知母胎单身了四十多年的摄政王表叔(表伯),居然跳过了恋爱婚娶,直接有了一对儿女。 女儿现在人就在宫里。 姜家一溜都是带把的,个个都盼着家里能有个妹妹。 如今妹妹没盼来,盼来了个姐姐,个个既震惊又好奇,还隐隐有那么几分——狂喜! 不用百里阳提出带他们去见锦洛,他们就争先恐后,又略带那么几分矜持稳重地表示,要去看一看这位姐姐。 于是加上百里阳,八个十六到二十岁的阳光大男孩,光临了锦洛的韶华殿。 往锦洛的韶华殿一站,把沈魅眼睛都给看直了,内心直呼不想再回大邺。 姜家的血脉,那是真不错,这些儿郎全都生得极好,且个个长了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很会勾人,他们不笑的时候看着你,都像是在对你放电。 沈魅看得心都要化了,尤其最小那三只,她好想上手去掐一把他们的脸。 不过一想到这些弟弟们,都是她家小锦儿的弟弟,沈魅就收起了她那猥琐的表情,像个纯良大姐姐,安静坐在一旁。 只是眼神控制不住在这些弟弟们身上,滑来滑去,滑去滑来。 沈魅表示:老娘以前采过的那些男人,除了大邺废太子稍微能拎出来相比之外,其他的都被这些弟弟们秒成了歪瓜裂枣。 “咳~” 锦洛还没跟这些弟弟们打招呼,就先轻咳了一声。 沈魅赶紧把头歪向她,压低声音:“小锦儿放心,我有底线,他们都是你弟弟,我坚决不会朝他们伸出魔爪!” “你以为你想伸出魔爪就能得手吗,他们个个武功都不错。”锦洛说完,看向面前这一排弟弟,笑得亲切,“你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姜家儿郎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沈魅和锦洛把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都一字不落地落入他们耳中。 不过他们看得出来,沈魅嘴里说着那些话,其实并无恶意。 锦洛他们一见,就油然生出一股亲切感,大概是她长得跟摄政王很相似吧。 他们有些是百里阳的伴读,也算是百里渊一手教养出来的,又有血缘的牵绊,自小就跟百里渊很亲,现在看到锦洛,自然也觉得亲。 他们先朝锦洛行了一礼,喊了声姐姐。 再从大到小,一一向锦洛做了自我介绍。 七兄弟以“海晏河清,岁月承平,山河无恙”为名,由大到小,分别叫姜晏,姜清,姜岁,姜承,姜平,姜无,姜恙。 锦洛觉得这些名字取得寓意真好。 她也做了自我介绍。 七兄弟中的姜无姜恙,是对最小的双胞胎,性格比较活泼,很快就跟锦洛处熟了,没事就天天往宫里跑,然后又带锦小录出宫去混。 几个大的也往宫里跑,但比较稳重,却也没少带锦小录出宫去玩。 沈魅一般都会跟着去。 然后就将锦洛也拖出宫去。 百里阳有时候也会微服跟着出宫去。 于是锦洛时常被一班弟弟簇拥着在天阙帝都横行无忌地四处吃喝玩乐。 本来她是打算在帝都待十天,最多半个月,就回皇陵去的。 但见儿子跟几个舅舅玩得好,就又多待了半个月。 几个舅舅带他吃喝游玩,还带他骑马打猎,教他功课。 在帝都待了有一个月,锦洛就决定要回皇陵了。 却在这时,百里阳亲自带了阿温来到她的韶华殿里。 锦洛见到阿温,很是惊讶:“温叔怎么来了,是爹爹也来帝都了?” 阿温朝她行礼:“是的呢,王爷也来了,让奴才来接小姐和小公子回家去。” 百里渊摄政期间,是不住宫里的。 他有自己的摄政王府。 锦洛就收拾东西,牵着锦小录跟阿温出宫去。 百里阳也想跟去,但又怕去了会被皇叔说他心性不定,没把朝务放在第一位。 便忍了忍,决定等晚一点再出宫去摄政王府。 出了宫,上了马车,锦洛问阿温:“我们来帝都时,叫爹爹跟我们一同来,爹爹不愿意,怎么突然爹爹就回帝都来了?” 阿温坐在车辕上,回道:“有客来访,王爷就携客来帝都了。” 锦小录稚声稚气问:“外公的客人吗?什么客人?” 锦小录觉得,这客人脸真大,外公都不跟他们来帝都,这客人一来,外公就带这个客人来帝都了。 阿温正要回答,马车里锦洛却先开了口,是对锦小录说的。 “外公的客人你又不认识,说了你能知道是谁吗?” 锦小录就长长哦了一声,道:“也是。” 马车到达摄政王府,锦洛母子下了马车,沈魅跟在后面入府。 阿温在前面边引路,边道:“这是王爷的私宅,日后这里就是小姐和小公子在天阙的家。” 锦洛打量这座宅邸,不算大,但环境清幽,挺符合她亲爹的风格。 锦洛道:“我喜欢这宅子。” 是真的喜欢。 比住在宫里好。 有家的感觉。 阿温继续把他们往里引:“王爷已经命人打扫好了三处院子,一处是小姐的,一处是小公子的,还有一处给沈魅姑娘住的。” “我居然也有。” 沈魅惊喜。 阿温道:“姑娘是小姐的挚友,自然有。” 又转头对锦洛母子说:“客人还在前厅等着,小姐小公子先跟阿温到前厅去见王爷和客人,稍后再回院子去休息。” 锦洛道:“自然是要先去见爹爹的。” 说完并没有多想,跟着阿温就往前厅去。 阿温在快到前厅门口就停住了,沈魅也跟着停了下来。 锦洛牵着儿子往前走,到厅门口,一抬头,见到了里面坐在百里渊对面悠闲地喝着茶的高大身影时,愣住了。 随即,胸腔里,一股悸热的潮流涌动。 第255章 先回去备嫁衣,等你回去就嫁我 苏焲回过头来。 就见到自己心里头那人,牵着儿子,站在厅门口。 也许是过于意外,正愣愣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很平静。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很想马上放下茶杯,过去将她按入怀里,紧紧搂住。 “爹!” 锦小录先欢快地撒腿朝苏焲跑去。 “想我没?” 苏焲放下茶杯,转身面向儿子。 问儿子这话时,眼神依旧停留在锦洛脸上。 锦洛回了神,唇角微扬,提裙迈步入厅里,先给百里渊行礼:“爹爹。” 百里渊淡淡点头,给她也倒了杯茶。 锦洛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听到锦小录在问他爹:“爹你怎么来了?” 他爹:“来接你跟你娘亲回家。” 锦小录:“可是天阙鸟还很小,还没长大。” 他知道娘亲在等天阙鸟长大,取天阙鸟的喙中血。 他爹:“那就等天阙鸟长大了,爹再带你跟你娘亲来。” “可是天阙鸟很快就会长大了呀!” 锦小录觉得,天阙鸟很快就会长大,现在回去,不久又得回来,很麻烦。 苏焲没接儿子这个话题,撩起眼帘看了一眼锦洛,又问儿子:“想我没?” 假装听不懂的锦洛:“……” 儿子积极回答:“适当有点想。” 苏焲:“想就想,不想就不想,适当有点想是什么鬼?” 锦小录就给他爹解释:“想是肯定会想的呀,因为你是我爹嘛,但我除了想你,还有很多事情做,所以我就适当想一想就好了。” 锦洛对儿子这话表示赞同:“嗯,说得蛮对的。” 然后回看了苏焲一眼。 意思是:我跟儿子一样,适当想你。 苏焲看她的眼神,就变得有几分幽怨了。 锦洛岔开话题问:“今日才到的?” 风尘仆仆,面有倦色,锦洛猜他肯定又是连夜赶路不眠不休。 苏焲嗯了一声:“今早到的皇陵。” 上了皇陵,却被告知锦洛母子去了帝都,只有摄政王在皇陵。 苏焲本来是转身就要往帝都赶的。 但未来老丈人在皇陵里,他也不好转身就走,就去见了百里渊。 百里渊大抵是明白他急切的心情,没多说什么,跟他下了皇陵,来了帝都。 到了帝都,已经夜幕降临,百里渊立即命阿温入宫去接锦洛母子回家来。 百里渊命人把茶撤了,送晚膳来。 用完晚膳,百里渊又让他们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去看看。 有下人来领他们去各自的院子。 苏焲跟着锦洛去她的院子,走到半路,却被人领着往另一个方向去。 “这是什么意思?”眼见自己要走的方向和锦洛不同,苏焲问。 下人道:“贵客的院子在另一边。” 贵客? 苏焲不满:“我是你们姑爷,要跟你们小姐住一起。” 下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知道自家小姐已经育有一子,猜测这位男子应该就是小姐的孩子的父亲。 下人道:“这是王爷的安排。” 苏焲不跟这下人走。 锦洛停在另一边的路口,见状开口:“你我到底未成婚,爹爹给你另外安排住处是对的,你就跟他去吧。” 苏焲哪里肯,他好不容易见到了人,早就想将人搂怀里抱一抱了。 碍于百里渊在场,他刚刚才忍下所有冲动。 艰难捱过了一顿饭,早巴不得可以快点到院子,关起门来,抱着人亲了。 现在却来告诉他他不能跟锦洛住一起,要住到另外的院子去,谁愿意! 苏焲沉着脸,走到锦洛面前:“你爹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要我们分开睡,他到底什么意思?” 锦洛轻声:“孩子再大,我们也是还没成婚。没成婚,我在我爹爹这里,就还是闺阁女儿家,自然不能随意跟男人住一起。” 这也是她亲爹珍视她的一种表现。 苏焲:“我都来到你身边了,我还得跟你分开睡。” 怎么想怎么痛苦。 锦洛瞧着几个下人虽然不敢站得太近,但都听得到呢。 不由脸一红,压低声音哄道:“你也不可能在这里待太多天,忍一忍很快就过去的。听我爹爹的安排,跟他去,别让我难做。” “想你是能忍一忍就过去的吗?”苏焲道,“要是能,我就不用丢下西凉那边还没处理完的事,连日没日没夜地赶来天阙找你了。” 锦洛:“……” 她心头热潮滚动。 苏焲道:“要我去你爹安排的院子住也行,但得先让我去你院子,晚点我再回你爹安排的院子去。” 锦洛看他疲惫的模样,还是有些心软的。 心这一软,就被苏焲牵住她的手,往她院子的方向去了。 到了院子,领路的下人才退了出去,房门“砰”的一声,就被苏焲关上。 锦洛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分开腿,坐到了死男人的大腿上。 苏焲埋头就吻她唇,问她:“到底有没有想我?” 锦洛跟儿子一个回答:“适当有点想。” 苏焲不满意,一手环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搂着贴向自己,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勺,惩罚一样吻她吻得又凶又猛。 锦洛浑身血液,像那平缓流动了许久的河流突然注入一湍急流,跟着奔腾涌动起来,汇向心头,让心头胀热。 苏焲吻得深吻得用力,直到把锦洛吻得喘息不止,才微微放开她。 但依然含着她的唇,声音低哑道:“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锦洛眼角熏热。 其实她也是想他想极了的。 忍不住主动搂住他脖子,低头去吻他唇。 来来回回地吻。 吻了许久。 苏焲箍着她腰肢的手臂,在她来来回回的吻中,越收越紧,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乱了规律的心跳擂鼓般彼此交织。 男人不满足于女人轻柔的吻,夺了主动权,一路啃吮着往下,从嘴唇到下巴,再到女人雪白纤细的脖颈。 锦洛被吻得弓起身子,难耐地后仰。 男人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另只手手掌撑住她弧形优美的后腰,埋首在她脖颈亲着、吻着、啃着、吮着。 没一会,她雪白的脖颈泛起细细密密的红梅,全是男人的杰作。 他还要继续往下吻,鼻间皆是她身体发出的幽淡体香。 他呼吸粗重得厉害。 锦洛呼吸也全都乱了。 胸口衣衫眼见也要乱了,锦洛忙制止他:“好了,要领你去院子的下人还在外头等着你,你这样一进来就关上门不出去,多少有点不好。” 苏焲埋首在她胸口,声音低哑得不像话,灼热的呼吸烫得锦洛身体轻颤。 “有什么不好,我们儿子都那么大了,难道那下人不懂我们儿子是怎么来的。” 他一说话,气息更烫了。 锦洛承认,离开他太久,身体也很敏感。 再纠缠下去,怕是两人都要控制不住了。 锦洛忙把他推开,要从他腿上下来。 苏焲却不让她走,重新将她按回腿上。 锦洛只得继续坐在他腿上不动,稳了稳气息道:“你我还没成婚,要是让爹爹知道你一来就关了门缠着我在房里不放,怕是会对你印象不好。我想要你在我爹爹那里的印象,是好的。” 苏焲一副明晃晃的欲求不满的表情:“你爹是男人,又不是不懂,要是要嫁的男人不馋他女儿,他女儿跟嫁个太监有什么区别。” 锦洛:“……” 他总有他的一套歪理。 苏焲又道:“他应该要开心我缠着他女儿不放才对。” 锦洛没好气道:“我爹爹跟你可不是一样的人!” 她亲爹跟神仙一样,才不像这死男人,满脑子都是那些事。 苏焲就有些吃味:“你对你这个亲爹倒是挺喜欢。” “能不喜欢吗,那可是我亲爹!”锦洛知道他臭毛病又要犯了,强调对方是自己亲爹后,赶紧从他腿上下来,去开门。 夜风往屋里灌,冲散了些许里面漂浮的热气。 锦洛回头对苏焲道:“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 苏焲知道她是要让自己走了。 他没多说什么,站起来,瞬间就恢复到了衣冠楚楚,禁欲矜贵的模样,抬腿就往屋外走。 仿佛刚刚屋子里火辣的一幕,并未发生过。 他出到院里,问那一直等候在外面的下人:“院子在哪?” 连声线都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下人虽然不知道苏焲的身份,但看他这一身浑然天成的上位者之姿,就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忙躬着身子在前头引路。 直到苏焲的身影消息在视线里,锦洛都有些恍惚:居然这么容易就打发走了? 锦洛还以为照他的赖皮,无论怎样都是要赖在她这里,不愿去别的地方睡的。 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干脆。 应该是累了吧。 毕竟连日赶路,不眠不休,是铁打的身体都扛不住,何况他只是血肉之躯,再厉害强健,也是需要休息的。 锦洛如此一想,便能理解了。 在儿子来找她的时候,锦洛还特地交代儿子不要去找他爹,让他爹好好休息。 锦小录答应了。 等儿子走后,锦洛就洗了澡,上床就寝。 睡到半夜,突然觉得屋里有动静。 还没睁开眼睛呢,被褥倏尔一敞,有人钻入被窝里来。 “唔~~” 猝不及防之下,锦洛就被吻住了。 一碰触到来人的唇和气息,她就知道是哪个鬼畜了。 气得想打他。 但没被吻几下,却已经软了身子。 苏焲来势汹汹,可不像早些时候还保持克制只是吻着她,他如狼似虎,恨不得直接把她吞了,锦洛哪里抵挡得了他的攻势,没一会就被他进入,深深结合。 锦洛挠他道:“你怎么来了?” 苏焲:“撬窗来的。” 锦洛:“……” 她气道:“我是问你,大半夜不睡觉,你怎么来了?” 苏焲:“睡不着就来了。” 锦洛更气:“你一脸倦容你知道吗?累成那样,你还睡不着!你脑子都在想什么,你才会睡不着?” 苏焲:“想你。” 锦洛:“……” 很难说心口没有被触动到。 她声音柔了柔,也没有再挠他了,好言跟他商量:“那就……一次,然后好好睡觉!” 苏焲:“在我身下,还能这么多话,看来是我顾惜你,对你太温柔了。” 说完锦洛就明显感觉到这鬼畜动作更加凶猛了。 她瞬间就除了应付他,没精力再说话了。 等结束,锦洛累瘫。 苏焲却抱着她又来了势头。 锦洛要炸毛:“你不用休息的吗?你赶紧回去休息!” 苏焲:“想你想得全身发胀,回去也睡不着。” 他还说:“你要是累,你就睡,不用你动。” 锦洛想一巴掌拍他脸上,但又舍不得,只能继续气着说:“是我累吗?我是怕你累,怕你累死了!” 苏焲:“想你才会累,抱着你不累。” “……” 这一次结束,天已经快亮了。 锦洛怕他还要来,忙卷了被子裹住自己:“天要亮了,你赶紧回去,别被人发现你昨夜睡那院子,今早睡在了我这里!” 搞得跟偷情一样,还不如昨夜他就睡这里呢。 苏焲下了床,一件件拎起地上的衣衫穿,还真像偷完情,趁天亮之前赶紧跑一样。 锦洛没眼看,把脸转到床里边去。 苏焲边穿衣裳边道:“早知道我在年前出兵西凉之前,就该把你娶了。” 也就不用到了今时今日,还得跟她分床睡,简直折磨人。 他慢条斯理地束着腰带,自言自语:“这次回去,我一定要把你娶了。” 锦洛回头看他:“这次我还不跟你回去。” 苏焲立即问:“为什么?” 锦洛:“儿子已经跟你说了,天阙鸟还小,还不能取喙中血。” “那就先跟我回去,等过几个月天阙鸟长大能取喙中血了,我再带你们来。” “你时间有那么多吗?忙得要死,还要再带我们来,你要累死了,你才高兴吗?” 锦洛说完,直接道:“你好好休息两天,然后自己回去,我多等几个月,取了天阙鸟喙中血,就跟儿子回去,你也不用再来接我们!” 苏焲已经穿好衣袍,立在床边,借着洒进来的微弱天光,看着床上的女人。 半晌,忽然坐到床上来,俯身对她道:“那我先回去备嫁衣,等你回去就嫁我。” 第256章 分别,不舍 “好。” 锦洛没有犹豫就答应他。 苏焲心情不错,也就不那么计较她不跟自己回去的事了,吻她微微汗湿的额:“我备好嫁衣,就来接你们。” 锦洛如扇般卷翘地睫羽轻颤了一下,扫过男人弧线完美的下颌:“刚说了你不用再来接我们,我跟儿子会自己回去。” “那我派人来接你们。” 左右他是不放心他们母子自己回去的。 锦洛没再跟他犟,答应了他,然后催他:“快回去睡了,再说天就全亮了!” 苏焲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埋头往她唇上用力啄了一下,这才转身下床去,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锦洛睡到了快中午才醒。 从床上坐起来时,下方有热流涌了出来,一片粘腻。 锦洛一整个面瘫:“……” 不得不唤人给她烧了热水来,洗了个澡,换了身领子比较高的衣衫,才勉强能出去见人。 儿子在她出院门的时候,恰好来找她,唤她去前厅用膳。 锦洛就道:“你先去跟你外公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先吃,我去叫你爹。” 锦小录却拉着她就往前厅去:“爹已经起了,都跟外公下完两盘棋了。” 锦洛:“……” 等她到了前厅,果然见苏焲已经跟百里渊、沈魅坐在膳桌边,等着儿子去把她喊来吃饭。 见她来了,苏焲让她坐在他身边。 锦洛朝百里渊喊了声“爹爹”后,才坐到他身边去。 百里渊等她坐好后,先抬了筷子,道了声:“开饭吧。” 苏焲问锦洛:“要吃什么?先喝碗汤好吗?” 锦洛说好后,苏焲就给她舀了碗汤。 手指捏着瓷碗边缘,将装满汤的碗轻轻放到锦洛面前。 锦洛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地舀着汤喝时,苏焲又给她夹了爱吃的肉和菜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锦洛没说什么,也吃得心安理得,一看就是习惯了这种待遇,男人向来在饭桌上都是这么投喂她的。 旁边四岁多的儿子,倒像个大人一样,自己扒饭,自己夹菜,完全不用人操心。 他爹心思都在他娘身上,也没空去操心他。 百里渊有些看不下去,给宝贝外孙夹了筷鱼肉,道:“慢点吃,别噎着。” 锦小录把饭菜咽下之后,当即就道谢:“谢谢外公。” 还礼尚往来地给外公也夹了一筷子肉。 沈魅则对面前的狗粮见怪不怪,安静如鸡地吃她自己的饭。 饭后,百里渊把锦洛叫到院子里,问她和苏焲的婚事,她自己怎么打算。 说上午苏焲来找他,向他提了亲。 锦洛:“……”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那死男人动作这么快,她以为他还在睡觉,他已经来跟她亲爹提亲了。 百里渊道:“爹爹刚认回你,你与他孩子也那么大了,你的婚事,爹爹主要还是看你自己。” 锦洛道:“我已经答应他,等从天阙回去,就跟他成亲。” 百里渊点了点头:“爹爹也跟他说了,等西凉那边诸事安定,让你兄长来天阙一趟。你们兄妹二人,是要认祖归宗回到天阙皇室来,还是依然留在大邺那边当锦家人,爹爹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认不认祖归宗于百里渊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儿女能幸福无憾,才是他心中所愿。 何况他没有抚育过他们,不能自私地强求他们归入到天阙皇室来。 一切由他们兄妹自己决定。 百里渊又道:“至于你的婚事,爹爹一人同意不全作数,必需告知你外祖父外祖母,以及你舅舅,征得他们的同意。” “女儿知道。”锦洛道,“苏焲年前就往漠北去过信了,外祖父也派人入京了解了情况,想必是同意的。” 父女俩围绕锦洛的婚事,又聊了一会,阿温来报,说姜家的几位公子来了。 锦洛跟百里渊便回了前厅。 来的不只姜家七兄弟,还有百里阳。 百里阳昨晚就想出宫来摄政王府了,但没敢来。 今早又要处理朝务,所以拖到了现在。 姜家几兄弟则是入宫去找锦洛母子,才知道摄政王表伯(表叔)回帝都来了,便一起登门来拜访。 一溜的男儿往厅里一站,养眼又朝气。 苏焲见锦洛被这些弟弟们包围,还和这些弟弟们感情很好,就又吃味了。 姜家兄弟和百里阳在摄政王府呆到吃过晚饭才各自回去。 锦洛也回自己的院子去。 苏焲前半程跟她同路,牵着她的手,酸不拉几道:“怪不得你不跟我回去,是在这里有你那些弟弟陪,乐不思蜀了。” 锦洛斜睇他一眼:“我不跟你回去是这个原因吗?你别乱扯皮!” 苏焲知道她是为了他跟儿子,便心里再吃味,也没胡搅蛮缠。 锦洛适当安抚他一下:“等我回了大邺跟你成亲,就天天跟你在一起了,跟他们相处也不过就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也都把我当姐姐敬着,行为举止无半分越矩,你没什么可醋的!” 说完转了话题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苏焲:“我昨日才来,你就巴不得我走。” 锦洛忍不住又睇他:“是我巴不得你走吗?是你根本没时间在这里多留!” 苏焲道:“就后天一早吧。” 他确实是没时间多留。 刚好到了分岔路口,锦洛就停下脚步:“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昨夜他根本没休息,今早又那么早就起来,睡不到一两个时辰。 苏焲还勾着她的手不放。 锦洛就残忍地将他的手甩开:“今晚不准再来找我,这两夜好好休息,养足精气神,后天一早才好回西凉去!” “我千里迢迢来找你,除了要跟你分开住,现在你还要这么早就赶我去睡,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累死了更残忍!” 锦洛无情吐槽。 苏焲默了默,突然转身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你说得有理,我要是把自己累死了,你就留在天阙天天跟你那些弟弟们混一起了,说不定还会去找黎王。” 他腿长脚长,几步就走出很远:“那样我会死不瞑目。” 锦洛被丢在了分岔路口。 不管了,他能有这觉悟回去好好休息就好! 锦洛忙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苏焲这次是真的洗了个澡就去睡觉,不过半夜就醒了过来。 出了院子,行走在摄政王府里,无人知道。 他轻车熟路来到锦洛院子,撬了门闩就进去,反手还把门闩上。 锦洛察觉到有人时,身子已经被男人碾在了身下揉弄。 男人微凉的大掌在她腰身上抚过,隔着寝衣抚弄她。 等掌上凉意尽退,手掌温热了后,直接探入她衣底里…… 锦洛相信他今晚不会来的,没想到这死男人还是来了。 她气得想骂他。 但他根本不给她机会骂出口,一来便缠着她吻。 吻得她意乱情迷,吻得她浑身发颤,然后剥去她寝衣,再将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身吻了个遍。 锦洛浑身潮热。 男人还没真正开始,她已经被推到了云端上。 让她舒服够了,他才开始他自己的盛宴。 他很有耐心,先慢慢地一口一口地细细品尝她。 等品尝够了,再大口大口地把她吃掉。 锦洛在他身下浮浮沉沉,被他揉弄成各种姿势。 她身子柔软,极大地方便了他。 他爱极了她的人,也爱极了她这副身子。 她身子如瓷一样白,比绸缎还细滑,他一旦沾上手,便把持不住。 直到锦洛彻底受不住,他才强迫自己结束今夜这一场盛宴。 锦洛浑身是汗,整个人虚脱潮热地躺在被窝里,觉得腰腿都是软的。 苏焲还覆在她身上,撑着自己的身子,问身下的她:“很累?” 声音暗哑得不像样。 锦洛眼角潮红,伸手推他胸膛:“你下去!” 手却被他握住,放到唇边吻了吻,又伸手去抚她潮湿的脸:“要不要喝水?” 锦洛闷哼:“不喝。” 苏焲又摸了摸她的脸,还恶趣味地揉捏了几下,然后翻身下床,不用锦洛赶,自己很自觉地捡起地上的衣衫,一件件穿上。 边穿边看着床上的女人。 她大概是生气他这么折腾她的,脸别到床里边,不理他。 他穿好衣衫,又回到床上去:“我走了。” 锦洛不理他。 他就俯身在她脸蛋上吸了一口,又把她微拱起的被褥掖紧,下床离开。 锦洛感觉到微陷的床榻往上浮了浮,然后空气就寂静了,她转头往床外看时,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翻了个身,半边脸贴到了他那边的枕上。 枕上还有他的温度和独属于他的气息。 她唇角微微往上扯,闭上眼睛,贴着他那枕头睡去。 次日锦洛陪苏焲到帝都城里逛了逛。 锦小录已经把帝都城都给混熟了,给他爹当起了向导。 苏焲对游玩不感兴趣,但看一看天阙帝都的城防布局却是不错的。 一家三口在城中逛了大半日,走到哪里,都是最养眼的存在。 锦洛沿街只要看到一些好吃的,又能带在路上吃的,就会顺手买一些。 逛完回到摄政王府已经快要用晚膳了。 锦洛去放好了东西,就回来前厅,跟百里渊一起用了晚膳。 后回去洗了个澡,就去了苏焲那院。 苏焲刚好洗完澡出来,见到她来,唇角微微往上一扬:“怎么,我明日要走,舍不得我?” “是啊,你一走,又要许久才能见到。”锦洛走入他睡觉的屋子。 苏焲拿着换下来的衣衫跟着进去,挂在床边架子上。 锦洛问他:“你东西收拾好了没?” “就两套衣衫,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苏焲伸手来拉她,分开她腿,让她坐到他大腿上。 锦洛道:“别闹,我帮你把衣衫收拾一下。” 苏焲:“不用你收,我自己会收。” 锦洛看着他,突然朝他吻去。 苏焲没想到还有这福利,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移开她唇,低声:“再吻我,我今夜就不让你走了。” 锦洛:“那就不走。” 苏焲自然是想要她留下来陪着他的。 但还是顾及她心里的想法:“不是说想要我在你爹那里留有好印象?现在时辰还早,我就把你绑在房里不让走,你爹肯定会知道。” 他忍下对她的冲动:“先回去,今夜我早点过去找你。” 锦洛却不听他的,搂住他脖子就又吻他。 苏焲哪还会再忍,当下抱着她站起来,转身将她放到桌案上,抵着她吻。 锦洛含糊不清:“门…没关!” 苏焲掌力一挥,两扇门“啪”的一声,就合上了。 两人一人坐在桌上,一人站在桌边缠绵了好一会,锦洛要求到床上去。 苏焲吻着她,把她抱到床上去。 锦洛有些放纵他,任他尽情地折腾了一次,然后趁他不注意,一道香气在他鼻间挥过。 还想缠着她继续来的男人,当场就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锦洛半撑起身子,手指描绘过他眉眼鼻唇,又摸了摸他的脸,轻声:“明日要赶路,今晚不准瞎折腾了,好好睡一觉。” 她轻轻下床,给他把衣衫收拾好,才回自己院子去睡觉。 次日苏焲天亮准时醒来。 他坐起来,回想起昨晚,又看了看身边的位置,再一摸,凉的。 随后他下床去,看到自己的衣衫已经收拾在了包袱里面。 他唇角微微扬起,拿了挂在架子上的衣衫,一件件穿上。 等他洗漱完,锦洛和儿子就过来了。 大的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是早膳。 小的给他娘亲分担,臂弯里挂着个包袱,看着好像还有点重。 母子俩进来后,锦洛把托盘放下,将早膳一一摆出来,问正在擦拭手指的男人:“昨晚睡得好吗?” 苏焲:“托夫人的福,睡得别提有多好。” 锦洛一脸听不懂的表情,拒绝承认自己给他用香,让他睡觉。 锦小录将包袱放下,对他爹道:“娘亲给爹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还有药。” 苏焲过去,看了眼那个包袱,再抬眼看锦洛,心里冒起一股暖意,忍不住捞过锦洛的腰,在她脸蛋上啄了一口。 锦洛正在舀粥,吓了一跳,粥差点洒了。 好在儿子正在往椅子上爬,没看到他爹这么浪荡的一面。 锦洛抬脚就往他脚盘上踩:“吃了!” 苏焲坐下吃粥。 锦洛给他拿了很多包子和肉,怕他在路上奔波饿了。 苏焲什么都没说,也没挑,锦洛给他拿多少,他就吃多少。 吃完去向百里渊辞行。 辞行完,锦洛母子送他到门口。 马匹已经备好,锦小录对他爹关心道:“爹你路上要小心!” 苏焲回他:“照顾好你娘亲,等爹来接你们。” 然后抬头看锦洛。 不知是不是不舍,锦洛眼睛突然微酸,鼻头有些泛红。 第257章 锦小录血脉问题解决,回大邺 “里面有药,可以驱蛇虫鼠蚁,记得过那片蛮荒之地前先服下。要千万小心沼泽,和沼泽里面的水怪。一路都要小心。” 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哑哑的。 这些她已经说过了。 但还是忍不住再唠叨一遍。 苏焲看到了她泛红的鼻头,上前一步:“舍不得我,就跟我一起回去。” 锦洛推他:“你自己奔波就够了,还要让我和儿子也跟你奔波受苦吗。” 这点确实是。 苏焲舍不得。 当即捞过她的腰,在她额上啄了一口:“等我,我很快就来接你们。” 说完松开她,翻身上马,纵马而去。 锦洛牵着儿子,看着他和马消失在街上,心里有几分空落落的。 苏焲回到西凉后,派兵驻守西凉各处,并将西凉划分成九郡,归入了大邺版图。 至此,天下再无西凉。 北戎那边,被漠北军一举歼灭后,再无兵力可以进犯漠北。 盟国西凉又破了国,吓得北戎赶紧递上了议和书。 北戎这次算是被西凉带入了阴沟里。 原本以为西凉养精蓄锐了那么多年,国力兵力应该都不弱,才敢答应和西凉密谋一起攻打大邺,却没想到西凉这么不堪一击。 现在好了,西凉国破,他北戎也把大邺得罪了。 好在苏焲着急回去成婚,无心再去打北戎,接受了北戎的议和。 但自然是要北戎割下一大块肉出来。 北戎怕步西凉后尘破了国,也只得同意。 苏焲以最快的速度料理完西凉的一切后,就班师回朝。 大军回朝时,苏焲让锦知去一趟天阙。 并且把锦洛给他的没用完的药,给了锦知。 锦知带着几个随从,跨越蛮荒之地,前往天阙帝都。 因为在等锦知来,百里渊没有带锦洛和锦小录回皇陵去,一直留在帝都。 锦知带着随从入了天阙帝都,打听到了摄政王府的位置,直接前往。 经过通报,阿温急急从府里面出来,身边还跟着锦小录。 锦小录还在大门内,就冲着锦知喊:“舅舅!” 锦知看到他,几步就迈上了门前台阶,俯身摸他脑袋:“有没有想舅舅?” 锦小录嘴甜:“有。” 阿温看了锦知一眼,给他行礼:“老奴阿温,见过公子。” 锦知把人扶起。 阿温又安排人领锦知带来的随从去安置马,然后引锦知去见百里渊。 百里渊在自己的院子里。 他坐在窗前泡着茶。 此时已经是初夏,窗外暖风徐徐,院中景色清幽,他泡茶的每一个动作皆是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气。 锦知入了屋子,见到窗前的人,掀袍跪下,很正式地给百里渊行了个大礼:“儿子锦知拜见父亲。” “起来吧。”百里渊看着他,神色温和,眼里有着为人父的慈爱。 女儿长得像他,儿子长得像锦澜,他看到儿子这张脸,总能梦回当初,想起他与锦澜在荒原雪海的那三个多月。 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 锦知站了起来。 百里渊拿了杯茶,放到对面案几上:“一路前来,应是很疲乏,先喝杯茶解解乏。” “谢父亲。”锦知过去坐下,拿茶来喝。 父子俩又说了几句话,锦洛就来了。 是锦小录去通知她舅舅来了,她就放下手头的事,赶来见兄长。 锦知见到她,很是高兴,跟她说起了苏焲已经班师回朝的事。 还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给她。 锦洛不用看,也知道是苏焲写给她的,她唇角微扬,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但没有马上拆开来看,而是矜持地先收了起来。 用过晚膳后,锦洛领兄长去他的院子。 兄妹俩的院子相邻,又都在百里渊的院子旁边。 锦洛道:“兄长一路劳累,今夜先好好休息,明日爹爹应该有话要同咱们兄妹说。” 锦知点头,让她也早点回去休息。 锦洛回到自己院子后,才拆开苏焲的信来看。 苏焲在信中告诉她,他现在已经班师回朝,回到大邺就会马上着人准备嫁衣和婚嫁事宜,派人去漠北同她外祖父外祖母说亲事的事。 问她各方面有什么想法什么要求,可以去信同他说。 锦洛看完,没有回信。 天阙离大邺,千里迢迢,又隔着蛮荒之地,派人送信,费人力,搞不好还会费命,让苏焲去安排就好,她相信他。 第二日,百里渊正式问起他们兄妹要不要认祖归宗的事。 其实这件事,兄妹俩在来百里渊院里之前,就已经有商量过。 锦知从小就被锦家抱去了漠北,是锦家养大的,对锦家感情深厚,锦澜的兄长又因为废了双腿,至今无后。 所以锦知向百里渊请罪,他不想弃锦家,归入天阙皇族来。 何况他被抱去漠北后,许承安只是表面上承认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却并未把他载入许家族谱,他上的一直是锦家的族谱。 百里渊理解他,也同意他的选择。 甚至觉得欣慰,觉得他这样的选择才是对的。 锦家抚育教养他成人,他若轻易就弃了锦家,反而不是百里渊想要的儿子。 锦洛则是在大邺连个身份都没有的人。 从小她就被许承安和王氏丢在乡下,既没有侯府小姐的身份,在乡下也没有相应的身份,所以她归入哪里,对她来说,并无多大区别。 但她和兄长都明白,百里渊肯定还是希望有个儿女能归在他名下的。 于是兄妹俩商议之后,决定让锦洛认祖归宗。 百里渊自然是欢喜的。 百里阳知道这事后,比他皇叔还要高兴,不但跑出宫来见锦知这个堂兄,还回去之后就马上命礼部准备册封长公主的大典。 不过这件事被锦洛知道后,很快就被锦洛扼杀了。 第一,长公主听起来太老,册封她做公主就好。 第二,颁道圣旨就行,册封大典就不用了。 她不想应付这么繁琐的事,也没时间在天阙多留。 于是锦洛只是简单地祭了祖先,上了皇家玉牒,正式更名为百里锦洛。 百里阳再颁了道旨,昭示了锦洛的身份,册封锦洛为公主。 摄政王突然有了个女儿,还被封为公主,天阙朝中很多人都对这位公主很好奇。 皆想目睹一下这位公主的风采。 然而锦洛认祖归宗的程序走完之后,和兄长上姜家,正式拜访了姜家两位表伯表叔后,就离开帝都,回皇陵去了。 锦知在皇陵住了两日,就跟百里渊辞行,回大邺去。 锦洛这才写了封信,让锦知带回去给苏焲。 锦知走后,百里渊开始着人准备锦洛的嫁妆。 天阙鸟一天天长大,等到能取喙中血的时候,锦洛就下了一趟皇陵,去采购一些药材,还有一个能炼药的小药炉。 锦洛选了个天气大好的日子,抓了最大一只天阙雌鸟,取了喙中血,滴入药炉里面,和里面的药材一起,细心仔细地制成三颗药丸。 天阙雌鸟被取了喙中血后就死了。 锦洛觉得挺可惜的,和锦小录一起,挖了个坑,把天阙雌鸟埋了。 药丸制成后,锦洛先让锦小录服了一颗。 剩下两颗,锦小录后面两天,再一天服一颗。 等三天药服完,锦洛就试着把锦小录后脑勺里一直留着的银针拔出来。 隔了好一会,锦小录都没有再出现骨头疼,脉象不稳,气血不平的症状。 锦洛就又让锦小录试着调用内力看看。 锦小录试着调用一半内力还没有出现不适,但再继续调用内力,就隐隐觉得气血有些不对劲…… 锦洛赶紧让他打住。 百里渊教锦小录调息,慢慢运转内力。 锦小录气血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到了第二日,锦洛再让锦小录调用内力。 这一次,锦小录调用了所有内力,都没有再出现不适的情况。 锦洛大喜,知道儿子血脉里中的毒,已经彻底解了。 但她还是观察了锦小录半个月的时间,确定了他确实是无论怎么调用内力,都不会再出现之前的种种症状后,才取另一只天阙雌鸟的喙中血,给苏焲炼药。 给苏焲炼完药后,锦洛就打算回大邺了。 再不走,苏焲就该要来接他们母子了。 锦洛不想他奔波来奔波去。 百里渊知道她要走了,给她备了许多路上可以用的东西,还派了人护送她。 锦洛问:“爹爹不跟我们一同去吗?我回到大邺,婚事就应该差不多了。” 百里渊道:“你先去,爹爹随后再去。” 锦洛知道百里渊有他自己的打算,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过了两日,她就跟百里渊辞行,起程回大邺去。 百里渊站在山门,看着他们下山去。 见锦洛回头来看他,他挥了挥手:“去吧,爹爹很快就会去见你的。” 锦洛这才没有再回头地下山去。 马车已经在山脚下等着。 除了百里渊安排的人,还有之前跟她来的苏焲的影卫。 半个多月后,到达蛮荒之地的附近小村,锦洛与之前留在这里的另外两名影卫汇合,见到被养得白白胖胖但躯体残缺的墨殷。 墨殷见锦洛来时,只有几个人,现在要回去,居然有一队人护送。 且这队人个个着装统一,服饰上还有天阙皇族麾下的标志。 他神色莫名,直到听到有人喊锦洛公主,他才忍不住开口:“你,居然找到你的亲生父亲了?” 他脸上少了块肉,说起话来,既艰难又恐怖。 锦洛看他,冷笑:“想不到吧,就算你话说一半,不告诉我兄长我们的亲爹是谁,但我跟我爹爹还是相遇了,老天就是这么偏爱我,没办法。” 墨殷垂下头去,没有再说话。 锦洛把能驱蛇虫鼠蚁的药分给每人一颗,等所有人把药服下后,道:“把这人带走,让他在前头探路。” 等锦洛等人跨越过蛮荒之地,墨殷成功地又少了条胳膊和半条腿。 对于一个琴师而言,少了两条胳膊,比直接要了他的命还残忍。 但锦洛不让他死,一路往大邺回去,不但细心给他医治,还让他看沿途的风景,告诉他这些风景已经不属于西凉,属于大邺。 西凉已经国破,西凉的皇室皆被押回了大邺京都囚禁。 墨殷看了几眼车窗外的景色,就垂下头去,一句话都没说。 锦洛经过燕西时,特地去找了兄长,让兄长知道她回来了。 当时刚好时辰比较晚,锦洛便在燕西住了一夜,墨殷被人从马车里揪下来时,刚好被人看到,一问知道是用琴声害死锦澜的墨殷。 然后不知道怎么传的,以前跟着锦澜的那些老将全都知道了,一个个过来,轮流劈头盖脸往墨殷头上、脸上踹。 锦洛让他们手下留情,墨殷才没有被踹死。 但好不容易被锦洛治得差不多的身子,又去掉了半条命。 第二日离开燕西,往京都走时,锦洛好心地再次给他治,吊住他的命。 数日后,到达京都。 入了京都城,锦小录问:“娘亲,我们是回爹爹家,还是回娘亲家?” 爹爹家是国师府,娘亲家是镇国侯府。 锦洛反问:“你想回爹爹家,还是回娘亲家?” 锦小录:“我都好。” 想了想又开口:“不过爹爹肯定想要娘亲回他家。” 锦洛轻轻一笑,道:“先去镇国侯府。” 一行人往镇国侯府的方向去。 云嬷嬷得知锦洛回来了,急匆匆赶来前厅。 见到锦洛,开心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锦洛朝她笑:“嬷嬷快坐下,我有好消息要跟嬷嬷分享。” 云嬷嬷忙敛衣在锦洛对面坐下,命人去给锦洛煮茶和拿些点心来,想了想,又道:“小姐一路奔波,要是累的话,先休息一下。” 锦洛摇头:“不累。” 随后把她和兄长并非许承安的儿女,在天阙找到了亲生父亲,成为了天阙摄政王的女儿,还被封为公主之事,一一告诉了云嬷嬷。 云嬷嬷听完,不震惊是假的。 但她很快就接受了。 而且很为锦洛兄妹开心。 只是当她得知当年救锦澜的人是百里渊,并非许承安,就既愤怒又遗憾。 愤怒的是:许承安那卑鄙小人,居然顶替别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骗了她家锦侯,害死了她家锦侯,还害了锦洛锦知两兄妹。 遗憾的是:从锦洛的口中,可以得知天阙那位摄政王是位不错的人,若是没有诸多阴谋,她家锦侯嫁给这样一个人,应该是会幸福长命的。 云嬷嬷抚着眼泪,既开心又难过。 锦洛安抚了好一会,云嬷嬷才恢复了平静。 之后锦洛又跟云嬷嬷说起自己即将跟苏焲成亲的事。 直到夜幕降临,想着苏焲应该快要回府了,锦洛才回国师府去。 第258章 我只嫁你一次,只穿一次嫁衣 马车在国师府大门前停下。 管家知道是她和小公子回来了,急急出来迎接。 锦洛让管家把百里渊给她的人带去安置,自己牵着锦小录入府去。 母子俩现在回国师府,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入府后,锦小录就回他自己的院子去了,锦洛去了主院。 离开了快十个月,回来一切都还是熟悉的,锦洛把带回来的衣裳稍稍整理好,就听到了院外传来快而不乱的脚步声。 锦洛知道谁回来了。 转头往外一看,果然看到苏焲已经跨步入了院门。 他腿长脚长,几大步就走完院子,入屋来。 锦洛等了许久,都没有再听到动静,再次转头往外一看,见苏焲进来后,站在门的位置,一直定定地看着她。 “不认识我了?”锦洛挑唇问,“不认识我,那我走?” 苏焲当即过去,捞过她的腰,埋首吻她耳畔:“化成灰我都认得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打算这两日就出发去接你们的。” 要不是他接到禀报说锦洛回来了,他现在还在宫里。 他恨不得把京都的一切都安排好,就出发去接他们母子回来。 锦洛被他吻得痒痒,歪了歪头:“就是不想让你去接,才提前回来的。” 锦洛是提前取了天阙鸟喙中血的,所以苏焲才会按时间来算,准备出发去接他们母子时,她和儿子就已经回来了。 “累吗?让我看看,一路回来,有没有瘦了。”苏焲把她身子扳过来。 锦洛转过身时,顺势倒了颗药,捂进他嘴里。 苏焲问:“什么?” 锦洛:“毒药,吞下。” 苏焲就把“毒药”吞下了。 锦洛被他抵在他和桌案之间,抬眸看他:“不怕被我毒死?” “你不舍得。” 苏焲自信满满,捏捏她的脸,嫩嫩滑滑的,除了有点倦色之外,倒是没瘦。 又揉了揉她的腰,还鬼畜地往她胸口探了探。 很正经地探了探。 然后确定她没瘦,这才满意,把她往上抱起,放坐到桌案上,埋首就吻她,很缠绵地、细细地吻着她。 锦洛任由他吻了好一会,才道:“我饿了。” 苏焲唇从她唇上移开:“苍陌空阳已经去传膳,很快就来。” 唇被男人吻得红艳艳的,锦洛抬手抚上男人的衣襟,声音柔柔:“你就不问问我取到天阙鸟喙中血了没有?给你们制好药了没有?” 苏焲就问:“刚刚给我吃的药,就是天阙雌鸟的喙中血制成的?” 锦洛嗯了一声:“三颗,要服三次,每日一颗。儿子已经好了。” 苏焲听完,没再问什么,只一直盯着她看。 锦洛捶他:“就问这一句?你不多问几句?” 血脉问题,那么大的事,他不应该很关心,多问一些才对吗? 苏焲:“一切都听你的,你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锦洛:“……” 两人又缠绵了一会,直到苍陌空阳送晚膳来,并把锦小录也叫来后,苏焲才放过她,出去用晚膳。 用完晚膳,锦洛去泡了个澡出来,发现主屋里间原本没有铺地毯的地面,已经铺上了毛茸茸的兽毯。 赤脚踩在兽毯上,兽毯往下微微一陷,特别舒服。 她知道是苏焲怕她有时候赤脚下地,脚底会冷。 毕竟她在外面过了近十个月,现在大邺已经是初冬了,前不久还下过一场雪了。 不过之前没她时,无论天多冷,苏焲可都没有这么讲究过给地面铺兽毯。 苏焲洗完澡入屋来,看到锦洛穿了一身寝衣,趴在桌案上写信。 他走过去一看,见她信开头写着师父,就道:“要写信送去琅山云氏飘云阁?” 锦洛正写得投入,闻言惊呆了地抬头看他。 还没开口询问他怎么知道飘云阁,就听苏焲又道:“你不用写了,我已经派人送信去琅山云氏飘云阁,请你师父云老前辈和你师兄医圣来京吃我俩成亲的席了。” 锦洛更加惊呆了。 他以前怀疑过她来自琅山云氏,还派人去琅山查过,她是知道的。 可他不是什么都没查到吗? 怎么他突然知道了? 还知道飘云阁? 还知道云老前辈是她师父,医圣是她师兄? 苏焲说完,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宽衣准备睡觉。 锦洛呆呆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问:“你怎么知道的?” 苏焲:“你猜。” 锦洛才不猜:“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初苏焲派人去琅山查她时,她跟他还没好呢,他那时候若是查到了,肯定不会没说的,所以绝不是他那时候查到的。 可他那时候明明没查到,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苏焲:“我不但知道云老前辈是你师父、医圣是你师兄,我还知道你师父跟你师兄的旷古畸形恋,很精彩。” 锦洛:“……” 她丢下笔,飞奔到苏焲面前:“快告诉我,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苏焲此时正宽了衣坐在床上,锦洛飞奔送到他面前,他便不客气地伸手将人捞过去,坐到他怀中。 锦洛在他怀里挣了挣,道:“你快说!” 苏焲把人箍在怀里跑不掉后,也就不逗她了,心情很好地挑唇:“你得去问问我们的好儿子和你的好朋友。” 锦洛当即往回想—— 苏焲是她兄长从漠北回京,他出京去追沈魅和儿子那次回来后,知道儿子是他亲儿子的。 当时回来后,她去问过沈魅有没有透露出什么不该透露的消息让苏焲知道,沈魅很肯定地说没有。 肯定有! 只是沈魅自己不知道而已! 锦洛瞪苏焲:“我兄长回京那次,你出京找到儿子和沈魅后,是不是一直暗中跟着他们,我在小县城外面碰到你,也是你故意来碰我的,是吗?!” 苏焲没有否认。 锦洛气道:“过程怎样,说!” 苏焲看她气嘟嘟的样子,心情倍儿好,耐心又欠揍地把他当时怎么跟踪沈魅和锦小录,都听到了些什么,还在小县城里见到她去找沈魅和儿子,他故意先出小县城,假装追不到人往回走,跟她在小县城外面偶遇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锦洛听完,气得打他。 死男人,真是太奸诈了! 沈魅那货,被跟踪了一路,什么都被听去了,还傻不拉几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死男人,知道了这么多,却还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一点都没透露。 锦洛气得又揍他。 这次却被苏焲勾住了手,捏着她的手指玩,哄道:“是我不对,别气了,下次知道了你什么事,都跟你坦诚交代,行吗?” 她哪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她什么事都被他知道完了! 其实锦洛也不是生气,都要跟他成亲了,就算他还不知道,她也会告诉他的。 可是一想到这死男人的奸诈,她就觉得自己也跟个傻子一样,被他给骗了。 锦洛郁闷地瞪他:“那我师父和医圣的事,沈魅和儿子没说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查的。” 之前不知道,没人会把医圣和云氏那位老前辈联系在一起,没往那方向查。 但从沈魅锦小录口中得到那些信息,苏焲当即就猜到医圣和云氏那位老前辈或许关系匪浅,再派人去查,便一查一个惊叹。 锦洛道:“医圣不算我师兄了,他早就脱离师门了。” 苏焲:“脱离师门,再回去追求自己的师父,就不算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了,很会玩。” 锦洛又打他:“你别胡说八道。”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难道不是他去云氏拜师学艺,学着学着看上了自己的师父,向自己的师父表明心意后,被他师父追着满山打,骂他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他脑瓜子一转,就主动脱离师门,再回去追求他师父?” 锦洛:“……” 确实是这样。 再回去追求他师父后,依然被他师父追着满山打。 他就随便选了个山头住下了,还给取了个名字叫药峰。 每日按照心情接诊病人开拓名声顺便收取天价费用的同时,时不时再去云氏飘云阁骚扰骚扰自己的师父。 后来黎王孟檀昭在京都救了她,带她一起去药峰。 医圣因为早年欠墨殷的人情,不得不留孟檀昭在药峰,替他医治身体问题。 她当时半死不活,医圣是不救她的。 孟檀昭好几次去找医圣来救她,医圣被烦得不行,才象征性地来给她把脉,本来是打算把完脉说救不了,让她自生自灭的。 结果把出她血脉与常人有异,而且还怀了孕,连腹中的孩子都血脉异常,极大地勾起了医圣的兴趣,这才救了她。 半年多后,孟檀昭身体问题解决,离开了药峰,锦洛无处可去,留在药峰。 医圣想研究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收留了她。 有次医圣又去飘云阁骚扰他师父,被他师父从飘云阁追着打到药峰来。 锦洛见他被一个女人追着打得鼻青脸肿的,怕他被打死了,药峰只剩下自己,到时候生孩子连个帮手都没有,便上前想劝架。 他师父大概嫌她碍事,直接朝她挥出一道香气,想将她放倒。 结果锦洛一点事都没有。 医圣的师父见居然有人能抵抗得住她的香,便将锦洛带回了飘云阁。 本来是想探探锦洛的底的。 结果锦洛除了个悲惨的身世之外,什么底细都没有,还在到达飘云阁后,对香术表现出了极大的天赋。 医圣的师父见她天赋极高,不习香浪费了,就收她当了徒弟。 医圣的师父,也就成了她师父。 苏焲道:“你这个师父,不但是香道高手,还是医道高手,你的香术和医术,都是从她那里学来的,是吗?” 锦洛道:“没错。只不过云氏香术最为出名,我师父又一直隐居在飘云阁,没人知道她医术也很厉害;倒是医圣脱离师门后,拿着从我师父那里学到的一身本领,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个医圣的名号。” 还收了一个孽徒冥宵,害死了她的母亲锦澜。 锦洛继续道:“我被师父收为徒弟后,就留在了飘云阁,医圣借此机会,也赖在了飘云阁不走了,没有再回药峰去。” 所以孟檀昭后来去药峰找她时,药峰连屋子里都长草了。 苏焲有一点不明:“为何之前我画了你跟儿子的画像,让人拿去琅山查你和儿子,琅山无人认得你跟儿子?” 锦洛道:“飘云阁是在云氏后山,是独立的,而且我师父是云氏最厉害的制香师,连家主都得听命于她,一般人根本上不了飘云阁,也不能上飘云阁,我跟儿子住在上面,除了阁里的人,外面的人根本没机会见到我们。” 至于下山办事…… 开始一两年,她全身心都用在了学习医术和香术上,儿子又还小,根本没下过飘云阁,只到后山采药材,还救了沈魅。 沈魅会易容术。 之后他们下山,就都易了容去的。 所以别说琅山百姓了,就连云氏里面,都基本没人见过他们的真容。 锦洛说完这些,又从苏焲怀里挣了挣:“虽然你已经写信去给我师父,但师父教我香术医术,恩重如山,我要成亲这么大的事,没有亲自去请他们,已经很不对了,我必需亲自写一封信去。” 苏焲赞同她的说法,但没松手:“晚了,明日再写。” “不晚,我写完信再睡。” “现在写,也要明日才能派人送。早点睡,明日早点起来写,不就一样。” 好像也是。 锦洛被男人说服了。 男人趁机大掌在她身上寸寸丈量,声音低低的:“嫁衣已经做了一半了,是按我记忆中你身体的尺寸做的,不知大小合不合适,明日让绣娘来给你量一量。” 锦洛说好。 苏焲又道:“嫁衣的款式你也看看,若是不满意就改。” 锦洛也说好。 “不如我多请几家绣娘,嫁衣多做几套。” 锦洛就问:“做那么多套做什么?我只嫁你一次,只穿一次嫁衣,又不是要嫁很多次。” “多做几套,你选最喜欢的一套穿了嫁我。剩下的,以后穿给我看。” 锦洛:“……” 第259章 宠溺,嫁妆 次日锦洛一早就醒来。 给师父写了信后,叫来南姨莫叔,让他们亲自把信送去琅山。 到了下午,真来了几家绣坊的绣娘,给锦洛量身。 锦洛一阵无语。 然后只留了那家已经给她做了一半嫁衣的绣坊,其他几家让管家送走。 锦洛量了身,又看了嫁衣的样式,便让人把这家绣娘也送走了。 嫁衣是当下最新的样式,且是独一无二的样式,锦洛没什么好挑的。 料子做工更是无可挑剔,苏焲找的是京都最好的绣坊,不比内造司差。 晚间,苏焲父子回来。 锦洛还是头一次看到儿子穿着太学院学子的服饰,斜挎着一个装书册的包,跟他爹一起走入院子里来,他爹一身官服,威严俊美不容忽视。 大的小的,都很养眼。 锦洛唇角勾着笑,命院里的人打些温水来,再去传膳。 她自己则上前,在父子俩迈入屋里来时,伸手去把锦小录背着的斜包从他肩上摘下来:“今日在太学院过得怎么样?” 锦小录配合他娘亲把斜包拿下来,边答:“一般般,太傅教的有点无聊。” 锦洛道:“学习本身就是个枯燥的过程。” 锦小录不赞同:“可外公教我的时候,就不枯燥。” “那你爹教你呢?” “爹教我也还行。” 锦小录说完,下人刚好打了温水来,他就跑去洗手了。 只得了儿子个中评,又被忽视了的男人,一脸别人欠了他很多钱的表情:“跟他说了那么多,怎么不问问我在宫里过得怎么样?” 锦洛背对着他拿儿子的书包去放,随口回他:“我哪有跟他说那么多,就说了三句。” 苏焲:“都说了三句了,却一句都没跟我说。” 锦洛很无语:“我跟儿子说话你也要计较!” 苏焲:“都没见你跟我说。” 锦洛没理他。 苏焲不依不饶:“你还没问我今日在宫里过得怎么样。” 锦洛:“……” 只得例行公事问:“你今日在宫里过得怎么样?” “也一般般,跟一群朝臣斗,头疼。” “那就补个鱼头吧。” 晚膳送来后,锦洛就舀了个鱼头到他碗里,再加上些鱼汤。 结果吃着吃着,锦洛就发现,那个鱼头,能剔掉的刺,都被苏焲剔掉,剩下鱼肉和汤后,苏焲捏着碗,放到了她面前。 锦洛就问:“不是说跟一群朝臣斗头疼吗,怎么不吃?” 苏焲:“我是头疼,又不是缺脑,需要补脑。” “你的意思是说我缺脑,需要补脑?” “乖,吃了。” 锦洛忍不住扬唇笑,把鱼汤端起来喝了,又默默往男人碗里夹了块肉。 结果肉还没送到男人碗里,手腕被男人握住,带着她的手,把肉送进了他嘴里。 锦洛:“……” 还好儿子专心干饭,没看到。 饭后,苏焲在院里教儿子耍了一会剑,就把人赶回自己院子去了。 苏焲去洗了个澡,入屋来,问她:“给你师父去信了?” 锦洛嗯了一声,然后跟苏焲说起另一个打算:“我想成亲前去一趟漠北。” 她还没有见过外祖父外祖母,现在都要成亲了,理应去看一看他们的。 可苏焲不让她去:“你想见他们,我把他们召回京都来就是。” 锦洛道:“你之前不是去信询问过我外祖父,外祖父说要遵守当年在御前说过的话,锦家永世不再入京来吗?” “天子没有召锦家入京,锦家自行入京来,是违背了当年在御前许下的话;但天子召锦家入京,便不算锦家违背当年在御前许下的话。” 现在他掌控整个朝堂,天子都得听他的。 要不要召锦家入京,他一句话说了算。 “何况此次锦家击退北戎有功,召锦家入京论功行赏,没人敢说什么。” 锦洛沉思了一会,觉得召锦家入京来也好,不但能喝她成亲的喜酒,她和医圣还能看看舅舅的腿。 虽然舅舅的腿废了二十多年了,正常医治下,要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但医圣出手,说不定会有希望。 于是道:“那行,你召锦家入京来。” “我明日就下诏,等他们从漠北赶到京都,差不多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苏焲早已经命人选好了日子,在年底。 说完话,苏焲就来抱她。 锦洛知道,他今晚是肯定要的。 昨夜大概是顾及她刚回来,赶路太累,很想,但硬生生忍住了,一整晚都只是抱着她睡。 今早起床时,也是悄悄的,生怕吵醒了她。 所以他今夜肯定是要的。 锦洛也纵容他。 苏焲抱起她之后,问她:“想在哪里?” 锦洛无语:“……当然是床上,你还想去哪里?” 苏焲笑得有几分痞气:“哪里都行,只要是你。桌上怎样?” 锦洛还没回答呢,就被他放坐到桌案上了,他身子往前一挤分开她双腿,埋首就吻她唇。 屋子里有些冷,但两人的唇一碰触,气温很快就节节攀升。 苏焲高大的腰身微曲,一手揉着她的腰,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扬起下巴来与他接吻。 锦洛的身子,在男人高大身材的映衬下,显得娇小玲珑,仿佛被男人握在手里,随时都能轻易碎掉。 他很急,却技巧高超,没一会身下的女人就被他吻得呼吸全乱了。 他碾着她的唇,将她的唇磨得又红又艳后,方才满意地往下移去,啃吮过她的下巴,下滑到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上。 他开始撕她寝衣。 锦洛刚听到裂帛声,肩上便一片凉意。 只是她还来不及感受这片凉意,就有湿热的唇覆了上来,在她雪滑的肩上来来回回地吻着,吻得她热潮澎动,肌肤上泛起层层绯色。 “苏焲~” 她难耐轻哼。 “舒服?” 他揉着她的腰,看她沉沦的神情。 她仰着脖子,轻喘着,手抓着他还完整的寝衣,胡乱扯着,声音娇糯:“你~别只会吻~~” “我不只会吻,我还会别的。”苏焲声音暗哑得不成样,“你还想要什么,告诉我~” 锦洛没脸说。 苏焲就循循善诱:“你还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就给你。” 锦洛不说。 他又哄:“乖,说出来,我就给你。” 锦洛就是不说,更加用力地胡乱扯他的寝衣,扯不出来后,来脾气了,运起苍龙血脉,“撕拉”一声,把男人的寝衣撕了个稀巴烂。 男人本就兴趣高涨,刚才哄着她,已经是绷到极致。 如今寝衣被她一毁,哪还绷得住,往前一挤,直接就将她占有。 怕她受不住,他动作缓慢,哄着她,吻着她,揉着她。 直到她适应了,他才不客气地粗暴起来。 锦洛知道他这次绝对会很久,但没想到会那么久。 外面天寒地冻,她却被折腾出一身汗。 直到她喊着她快要死了,男人才肯放过她,然后把她清理干净,抱她去床上。 她躺下之后就睡去了。 迷迷糊糊间,被人折腾醒了。 锦洛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男人正在她身上劳作。 “我都没用力,就把你弄醒了?”苏焲见她醒来,就去吻她眼睛。 锦洛睡意朦胧,却没一会就被男人弄得提神醒脑,整个人都精神了。 男人握着她的手,与她手指交缠,哄着她:“很快就好,忍一下再睡。” 锦洛相信了他的鬼话,以为他这样说,就算不会很快,也不会太久。 结果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他都没好。 锦洛最后直接被折腾饿了,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想睡也睡不着了。 苏焲结束后,拥着汗汵汵的她问:“想要吃什么?” 锦洛不挑,也不想太麻烦,随便拿点东西垫了肚子不饿,能睡得着就好,声音带了点事后的娇软道:“有糕点吗?拿两块来给我吃。” 苏焲起身,捡了衣衫,很随意地穿上后出去。 锦洛歪头,躺在被窝里恢复元气。 苏焲很快回来,两手空空。 锦洛问他:“糕呢?” “等一下,让人给你做鸡丝粥,很快就来。” 苏焲没有上床去,因为刚刚出去,身上染了寒气。 他说完去了书房,不知道去忙什么,等再回来时,手里已经端了一大碗热腾腾的鸡丝粥。 锦洛闻到香味,坐起来。 苏焲:“别下床,我拿过去喂你。” 锦洛浑身酸,天又冷,着实懒得下床,就坐着没动。 反正是因为他,她才会饿,才需要半夜爬起来吃东西的,既然他是罪魁祸首,那让他喂一喂也没什么。 锦洛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苏焲的投喂。 不过她只吃了半碗,吃太饱等下又该睡不着了。 剩下半碗,苏焲吃了。 接下来的日子,锦洛每日都很清闲,成亲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但苏焲把什么事都准备得妥妥当当,根本不需要她费半点心。 不过清闲归清闲,属于她自己一个人清醒的时间却根本不多。 苏焲那死男人,每晚都要缠她到半夜。 第二日她都成功睡要快晌午才起,用完午膳,也就下午那段时间属于她。 等到入夜苏焲父子俩归家,她先陪儿子,陪完儿子,又要被大的纠缠了。 所以她清闲归清闲,却一点都不无聊。 回来了将近有一个月,这一天苏焲突然告诉她,她爹百里渊明日抵京。 锦洛很开心,问他:“明日什么时候到?” 苏焲跟她说了时间。 第二日锦小录没有去太学院,跟锦洛一起去城门口等百里渊。 原本以为是百里渊一个人来,顶多就带上阿温或多加几个随从,却没想到母子俩在城门口等了一会,见远处来了一大队车马。 待这队车马靠近了,锦洛还没来得及把人全都看清呢,就听到好几个少年的声音在朝她喊:“姐!” 一溜的骏马少年郎,本来就够吸引眼球了,他们再齐齐这么一喊,直接将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全都吸引得往他们望去。 锦洛这才全部看明白,姜家的几兄弟全来了。 还有百里阳也来了。 八个少年骑马分成两列走在前头,后面跟了一辆马车,里面应该是百里渊。 马车后面又是十几辆马车,里面不知道是坐人,还是装什么。 这些马车的两边及后面,有着装统一的护卫跟护。 护卫服饰上有天阙皇族麾下的标志。 “舅舅!” 几个少年的马来到锦洛母子面前停下,锦小录开心地朝他们喊。 少年们都翻身下马来,开心地围着锦洛母子俩。 锦洛惊喜地问:“你们怎么都来了?” “姐你成亲这么大的事,我们当然都要来。” “就是,姐你出嫁,怎么能没有我们来呢。” “爹和二伯是不能离朝,不然他们也要来。” “我们都还没来过邺国,这次来吃姐你的喜酒,顺便看看邺国,长长见识。” 几个少年郎看到锦洛也是高兴,在城门口就一人一句地说着。 然后就听到了马车里传出了轻咳声。 几个少年郎马上闭了嘴。 锦洛问:“是爹爹在马车里是吗?” 百里阳道:“是皇叔在马车里。” 锦洛:“都上马入城吧,去镇国侯府。” 于是几个少年郎翻身上马,姜家最大的儿郎还把锦小录抱到了他的马背上去。 刚好锦小录可以在前面指路。 锦洛则去了后面的马车里见百里渊。 城门是得了上头吩咐的,直接放百里渊一行车马进去,连问都没问。 这极大地引起了城中百姓的好奇心。 而且很快朝中大臣们也都知道了。 毕竟国师爷现在手握整个大邺,不是国君,胜似国君,国师爷家的事,朝中大臣们最为关注,只要不是国师爷不想被人知道的,一有风吹草动,必定全朝皆知。 有识货的,认得那些护卫服饰上的标志,是天阙大国直属皇家麾下的护卫。 而且很多人都听到这队车马上的几个少年喊锦洛为姐,锦洛认的那个儿子,喊这些少年为舅舅。 于是全朝就都在猜,为什么国师爷要娶的女人,女战神锦澜之女,会跟天阙国皇族的人扯上关系。 国师爷还大开京都城门,迎接天阙国这么一大队车马入城来。 这队车马又是去了镇国侯府的。 这队车马到底是什么人? 跟锦洛又是什么关系? 那十几辆马车,运的是什么? 朝中大臣一边猜,一边明里暗里派人出去打探。 于是就打探到那十几辆马车里,运的都是货物。 因为当天一队车马抵达镇国侯府大门口后,许多人目睹了那些护卫从马车里搬出来一个个大箱子。 那些箱子有轻有重。 十几辆马车,无数个大箱子,从马车里搬下来后,又一个个抬进镇国侯府。 光抬箱子,就忙活了大半天。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些全是百里渊给锦洛准备的嫁妆。 当时锦洛自己看到后面十几辆马车装的都是箱子,且是百里渊给她准备的嫁妆后,她自己都愣住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感动! 第260章 你在勾引我? 锦洛到时候要从镇国侯府出嫁,百里渊作为娘家人,所以住在了镇国侯府。 一行人安置好,锦洛问百里渊:“怎么阳儿也来了?” 百里阳是天阙的皇帝,百里渊会带他来,锦洛很意外。 百里渊道:“天阙近年来朝里朝外都平顺,天子离朝一段时日,不会有什么问题。身为国君,也该出门见见世面,增长增长见识。” 锦洛知道,天阙朝里朝外都平顺,是百里渊摄政十五年下来的成果。 百里阳来,既是百里阳自己想来送她出嫁,也是百里渊有意带他来大邺长长见识。 锦洛又问:“爹爹一路来需从燕西经过,可有见到兄长?” 百里渊:“见了,他安排好军务便会入京来。” 锦洛道:“待兄长入京来,女儿有份礼物要送给爹爹。” 入夜,苏焲忙完朝中事,知道锦洛母子还没回国师府,便来了镇国侯府。 一大家人热热闹闹用完晚膳后,苏焲才领着娘儿俩回国师府去。 出镇国侯府,才上马车坐好,苏焲就将人拉到身边,吃味道:“见到你最爱的爹,还有那么多个弟弟,心里是不是特别高兴?” 锦洛知道他只是把她拉到身边,而不是直接拉到他腿上坐着,已经是顾忌儿子在场,收敛了。 锦洛没好气道:“当然开心,你要是见到你家人来,难道不开心?” 苏焲:“我没有家人,我家人都死光了。” 锦洛:“……”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焲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有家人了,你和儿子就是我的家人。” 锦洛就问:“那你见到我和儿子,难道不开心?” 苏焲:“这怎么能比,你们是我妻儿,他们只不过是你隔了辈的兄弟,你亲爹也是刚认不久,怎么有你我感情深。” 锦洛提醒他:“你跟你儿子也没相认多久。” 苏焲:“一年了,还没多久?你跟你爹才相认半年左右。” 瞧他这语气,好像一年跟半年,感情相差了几十年一样。 锦洛闭了嘴。 无论她再说什么,苏焲都有话说,他向来有他的道理。 闭嘴是最明智的。 然而死男人又开始不依不饶,问她:“你最爱的是你爹,还是我?” 锦洛看到儿子正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说话,瞪苏焲:“回去再说!” 于是回到府里,锦小录直接被他爹打发回他自己院子去。 苏焲把人抱入屋里,放坐到桌案上,挤开锦洛的腿便问:“现在可以说了,你最爱的是你爹,还是我?” 锦洛唇角噙着笑,仰头望他,桃花眼里溢满璀璨星光。 苏焲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这双眼睛漂亮。 锦洛双手爬上他衣襟,慢慢往上抚,到了他性感凸起的喉结处,摩挲着,语气娇软:“那么急做什么,睡觉再告诉你。” 苏焲眸光幽暗,一把握住她作乱的手:“你在勾引我?” 锦洛心想,你还需要我勾引吗? 每天如狼似虎的,她都怕他了,再勾引他,还不得被他直接生吞了。 但她道:“就勾引你,睡觉再告诉你!” 苏焲当即就要抱她到床上去睡。 锦洛推他:“去洗澡!” 苏焲在外面忙了一天,便再有兴趣也先忍下了,抱着她往盥洗室去:“一起洗。” 一起洗的话,还不得在浴桶里就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而且他会边吃她,边继续问她刚刚的问题。 锦洛抓着门:“你要我跟你一起洗冷水吗?” 苏焲一听,将迈出门的脚收了回来,放她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转身出去:“我让人给你送热水过来。” 不一会苏焲回来。 锦洛道:“你先去洗吧。洗白白躺床上,等我来临幸你。” 苏焲过去勾起她的下巴:“玩情趣?” 锦洛又用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朝他笑:“国师爷要吗?” 要! 当然要! 向来英明睿智的国师爷被蛊惑了,头脑昏聩地去拿了寝衣就先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回来,浪荡得连寝衣都没好好穿,松松垮垮地露出壁垒分明的胸膛,勾引着锦洛的同时,往床上一趟:“为夫等你来临幸,今晚任你玩。” 锦洛笑得跟朵初绽的花儿,又嫩又鲜艳,那双桃花眼里像是盛满了星星。 苏焲还催她:“快去洗。” 再笑他直接把人薅床上来,不让她去洗了,难熬! “好,我马上去洗。你躺着别动,摆好姿势。”锦洛心里笑开了花,拿着寝衣出去时,还忍不住又瞟了苏焲一眼。 苏焲浪荡地坐在床上,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还真是一副期待她来蹂躏他的模样。 锦洛笑得差点撞到门。 等她洗完回到屋里,见苏焲已经在床上躺好了,还躺到了她里边的位置,一副柔弱任人采撷的模样。 锦洛就问:“你怎么躺里边了?” 死男人声音柔弱:“我现在是你,自然要躺你的位置。” 锦洛:“……” 还角色互换是吧? 真会玩! 锦洛当即学着他的动作,大刀阔斧地上床去。 然而就在苏焲期待锦洛像他一样,扑上来就埋首往他唇上或脖颈上啃时,锦洛一道香往他脸上挥,他直接原地睡去。 小样,就是不回答你无聊的问题! 锦洛心满意足地在他的位置躺下。 不过睡了好久都没睡着。 只得翻个身滚到苏焲身边,拿起他一条胳膊搂着她,这才睡去。 她给苏焲用的香,剂量控制得很好,会在他每日需要上朝醒来的时间醒。 然而第二日醒来后,锦洛却吓了一大跳,苏焲还在床上躺着! “苏焲!” 锦洛赶紧喊他。 他没动。 锦洛忙推他:“苏焲!” 男人这才迷迷瞪瞪地醒来,睁开眼睛望着锦洛。 锦洛觉得他神情不太对,忙摸他额头:“你是不是病了?” 不烫呀! “你没事吧?你怎么睡到现在还没醒?你今日不用上朝吗?”锦洛还是觉得他不对劲,手伸进被窝里去摸他胸膛。 体温也正常啊,不像病了! 手却被死男人按住,压在胸膛里摩挲。 锦洛:“……” 正要无情抽走,苏焲另只手揉着太阳穴:“头痛,晕~~” 他虚弱得很:“我这是病了?不对,昨夜发生什么了……昨夜你不是说要临幸我吗,怎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不是又对我用香了?” 锦洛心虚。 但她相信自己的香。 也相信苏焲不会那么虚,被她用点香就睡不醒,还头痛发晕。 在天阙她就给他用过一次香,他第二日照常醒来赶路,不是吗? 可苏焲用力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痛苦。 然后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坐起来,问锦洛什么时辰了。 得知早过了上朝的时间后,蹒跚着下床去,唤来苍陌空阳,让他们赶紧入宫让皇帝散朝,别让满朝文武加上小皇帝都在等他去上朝。 苍陌空阳神色诡异,主子不是为了避免锦洛姑娘成天陪她那几个弟弟,特地把朝务安排好,休了两天假要留在府里陪着锦洛姑娘吗,怎么还要去通知散朝。 小皇帝知道主子今明两日不去上朝的啊! 苍陌空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但深知主子绝对不会忘了自己休沐,这么吩咐他们,绝对有主子的道理。 于是两人骑马去了宫门口,在宫门口喝了一会西北风后,再骑马回国师府,向他们主子复命,说已经向宫里传了消息。 苏焲这才回床上去躺着。 这么一套下来,锦洛怀疑打消,觉得死男人这次这么不抗造,应该是长期劳累加上这近一个月来,天天缠着她到半夜,严重睡眠不足导致的。 刚好,趁机可以休息休息! 苏焲“病”了,锦洛便顾不得再去镇国侯府了。 不过苏焲派了人把儿子送去镇国侯府,陪他几个舅舅。 姜家几兄弟和百里阳知道未来姐夫病了后,来找锦洛,顺便看望一下病人。 两天时间,锦洛都在国师府里。 苏焲头疼,大半时间都在床上躺着,倒是把之前缺的觉都补回来了。 苦的是锦洛。 她不困,但苏焲非得箍着她一起睡,美名其曰:她不在,他睡不着。 换成平时,锦洛是不会惯着他的。 但这次确实是想让他多睡,好把之前缺的觉补回来,就忍他了。 第一天苏焲还规规矩矩的,睡觉就睡觉。 到了第二天,死男人就不老实了。 锦洛气道:“你不是头疼吗?头疼就好好睡!” 苏焲理直气壮:“休息了一天,今天好多了。” “好多了就是还没全好……” 话还没说完,男人压着她就吻,边吻她边不要脸地说:“我觉得我睡太多了,得发发汗,才能精神。” 经过半个时辰酣畅淋漓的运动,死男人半点都不见累,哪里会虚? 锦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头疼,什么晕,全都是死男人装的! 她气得想再给他一道香,让他直接从白天睡到隔天一早。 但,对不起,没机会了! 苏焲信任她纵容她时,才会给她有机可乘。 苏焲现在防备她了,她根本得不了手。 就跟初相识的时候一样,她身上藏满毒药,但他每每都能在她还没动手时,就先把她身上的毒药一一搜走。 苏焲在她身上纾解完,天也黑了,用完晚饭,神清气爽地去书房处理积压两日的公务,哪有半点头疼头晕之症。 后来洗了个澡上床来睡,还想动身边的人。 直接被身边人踹了一脚:“别碰我。” 苏焲厚脸皮将人拉过来:“天冷,借抱一下。” …… 第二天苏焲就去上朝了。 锦知从燕西回来,他现在有军衔在身,入京来得先入宫去面圣。 苏焲留了他在宫里,等到午时,方让锦知跟他一起出宫,回国师府。 锦洛刚起床一会,没想到苏焲回来了,还带了兄长回来,自是欢喜,留兄长在国师府吃饭。 锦知眼神在自家妹妹脸上扫了一眼,见她脸色比一个月前在燕西见到时还要更红润一些,脸蛋滑得跟那煮熟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苏焲把她养得很好。 锦知心里欣慰,没说什么。 饭桌上,锦知没见到锦小录,问:“我外甥呢?” 锦洛说:“阳儿和姜家几个弟弟来了之后,他被有些人打包送去镇国侯府,住那边了。” 有些人往她往里夹了块肉:“这不是我前两日病了,你为了照顾我,没时间招待他们,我让儿子过去尽尽地主之谊。” 锦洛:“那你现在病好了,不用我照顾了,我该去尽地主之谊了。” 苏焲:“你亲兄长回来了,他还尽不了这地主之谊,需要你操劳?” 锦知跟她一样,都是锦澜的孩子,也是镇国侯府的主人。 锦知人虽在燕西军中,但镇国侯府算是锦知在京的府邸。 让锦知去尽地主之谊,比锦洛这个待嫁女还要名正言顺。 锦洛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死男人之所以装病两日,不是三日四日,是早就知道她兄长今日就会回京来,可以让她兄长去招待她那几个弟弟。 死男人是自己把自己泡醋缸里了,这种醋都吃,真叫人无语。 锦知吃完午饭,就回了镇国侯府,去拜见百里渊。 百里渊让他起身,与他说了几句话后,问同来的锦洛:“你说待你兄长入京来,有份礼物要送给爹爹,是何礼物?” 锦洛道:“墨殷。” 百里渊面色不变,但眼底却有杀气一闪而过。 其实他早猜到墨殷在锦洛手里了,不然他不可能得知墨殷没死,没再去找墨殷报仇。 锦洛道:“人现在在国师府地牢,明日我送来给爹爹。” 百里渊沉默了许久,道:“明日去锦陵吧。” 次日一早,锦洛押着墨殷,与百里渊、锦知,还有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出了京都,去锦陵。 墨殷被押到锦澜的墓前。 锦知往他膝盖窝一踹,他面向锦澜的墓碑,跪了下去。 百里渊当年没杀死他,这次亲手结束了他。 后锦知把墨殷的头颅割下来,放在母亲墓前,身体叫人扔后山喂狼去。 几日之后,京都城门口来了一辆马车。 驾马车的老头留着山羊胡,腰间别了个酒壶,看起来有点不太正经。 第261章 出事 马车要入城,城门官兵要盘查。 老头挺配合的,官兵问他入城做什么。 他就说:“我家囡囡要嫁人了,我们入城喝喜酒。” 国师爷即将大婚,城防守卫怕到时候出什么意外,近期对入城的人盘查特别严,官兵尽职尽责问:“嫁的是哪家人?” 老头儿就回身冲马车里问:“她师父,咱囡囡嫁的是哪家人?” 女人的声音不温不凉从车帘里面传出来:“囡囡嫁哪家人,你都不知道,来喝什么喜酒,滚回琅山去。” “我滚回去,谁给你赶马车?” “我除了你,难道还没人了?” 随着女人声音再次从马车里传出,空气里浮动着正常人无法闻到的香气。 正在盘查的官兵们脑子一木,等清灵过来,面前的马车已经走了,他们皆被洗去了记忆,忘了刚刚正在盘查马车的事。 已经远去的马车在城里慢悠悠地兜着,老头一拍脑门,突然记起来了:“咱囡囡嫁的是京都里头最大的官!” 然后他开始去向街边行人询问京都里头最大的官的府邸在哪。 坐在马车里的女人始终没吭声,马车在京都城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怎么都找不到京都城里头最大的官的府邸,她也很有耐心地坐着。 南姨莫叔随后入京来,去向锦洛复命,结果发现医圣和云老前辈还没到。 “你们是说,医圣和师父没跟你们一起走,比你们先入京来了?”锦洛问。 南姨:“开始是一起走的,后来医圣前辈大概是嫌我俩碍事,就自己驾马车带云老前辈先行了,我俩也不敢走太快,一直在后面跟着。” 莫叔:“后来跟着跟着,医圣和云老前辈就不见了,我俩寻思着,两位前辈都能力非凡,绝不会出什么意外,应该是先入京来了,就赶回来复命了。” 锦洛赞同莫叔的话,师父和医圣这对组合,只会让别人出意外,绝对不可能自己出意外。 所以她也很心大:“兴许走着走着去哪游山玩水了吧,你俩回去休息,不用担心。” 南姨问:“要不要……我们出去找找?” 锦洛:“不用,他们玩够了自然会自己来的。” 于是当天夜里,锦洛睡得正沉,迷迷糊糊听到外头有影卫压低着声音在禀报:“……说是锦洛姑娘的师父。主子,要不要打发他们走?” 苏焲的声音响在门外:“请进来,我去见见。” 说完入屋来,去拿外袍。 屋里没点灯,怕灯一点,锦洛醒来。 但苏焲才拿了外袍要穿,就看到他床上的女人坐了起来,朝他问:“我师父来了?” 苏焲道:“你睡,我去看看。” 锦洛赤脚下地,雪白的脚踩在兽毯上,也过去拿衣衫:“我也去看,你又不认识我师父。” 边穿衣,边嘀咕:“这俩活宝,白天不到,半夜到,这么冷的天,他们倒是好情趣,还赶夜路。” 嘀咕完要往外面走,一件雪白毛茸茸的狐裘往她身上披。 随后身子又被男人纳入温实的怀里,拥着往外去。 只是才出到门外,影卫又来报,说是她师父被请入府后,让府里人随便安排个住处让他们先住下,夜深,见面先省了,明日再见。 苏焲听后,看向锦洛。 锦洛返身就回了房里:“就按她老人家的要求去办。” 苏焲也跟着回了房里。 紧接着,房门紧闭。 影卫:“……” 只得赶紧去照办。 锦洛回屋后,脱了狐裘和外衣,上床就去睡。 苏焲也跟着脱了衣袍上床去,将人拉入怀里抱着睡。 第二天锦洛起得比较早,问清昨夜把她师父安置在哪个院子后,找了过去。 结果一入院门,就看到留着山羊胡的老头端着碗,蹲在屋檐下刨着粥。 重点是,这老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被家暴过。 锦洛终于明白昨夜影卫为什么会问苏焲要不要把人打发走了。 试想一下,高门大户人家大半夜外面来了这么一个形象有些草率,还刚被人暴打过的人,说是你家亲戚,大概率都会认为是假的吧。 锦洛走进去:“又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医圣从碗里抬起头来,看到了她,结果还没开口,屋里传出女人的声音:“还能是谁,当然是我揍的。” 锦洛扬唇,加快了脚步入屋去,见到了里头正坐在膳桌边不紧不慢用着早膳的女人后,跪下去就行礼:“师父。” 不过膝盖还没碰到地面,女人轻扬手,一股若有似无的力道已经将锦洛扶起:“行那么大礼做什么,为师还没死。” 锦洛欣喜:“师父跟医圣哪里游玩去了,怎么昨夜大半夜才到?” 锦洛这一问,医圣赶紧从屋檐下伸出个头进来:“这事不兴再问哈!” 锦洛就明白了,大概率医圣被她师父揍,跟这事有关。 果然听师父道:“他不跟你的人一起走,又不记得你未来夫君是京里的什么官,入了京四处询问你夫君的府邸,从你家夫君府门前绕过了五次,都没找到国师府,我在马车里坐得屁股都要开花了,你说他招不招打?” 锦洛:“……” 她能想象得出,她师父刚开始很有耐心地陪着医圣兜,后来渐渐失了耐心,再后来忍无可忍把人暴打一顿的画面。 这两人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师父说完,打量着锦洛。 见锦洛精神好,气色也佳,显然在京都过得很好,没什么需要她担心的。 便问另一个关心的问题:“小录呢?你在信中说了小录的病治好了是吗?” “小录最近都住在镇国侯府,晚点我让人去接他回来。他的病治好了。” 之前写信,因为篇幅有限,关于锦小录的病,锦洛只简单地说了已经治好。 此时师父问起,锦洛才把锦小录的病是因何而起、如何治好,一一详细说了一遍。 随后锦洛派人去接锦小录。 但是没接到。 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是锦家在半途出事了。 锦知收到消息,一大早出京都城去了,锦小录也跟了去。 锦洛收到消息,猛地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回来,是带了一队兵马护卫着入京来的,这队兵马个个战斗力精悍,怎么会出事? 来禀报的人道:“说是在住客栈时,被投了毒,随行的兵马全部被毒杀了,对方只留了锦家的所有人,要姑娘您亲自出京去救人。” 锦洛就皱眉:“要我亲自出京去救人,为什么我不知道,而是兄长知道?” 锦洛说完,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国师府守卫森严,她又整日在府里,对方根本没办法把消息直接传到她手里来,经过苏焲的手后,这消息怕是就传不到她这里来了,根本没办法把她引出去。 所以对方干脆把消息传到他兄长手里,认为他兄长肯定会来告诉她。 没想到他兄长收到消息,也没来告诉她,直接自己出京去了。 锦洛问回来禀报的人:“可知道是在哪里?” 国师府的人做事从来不掉链子,知道锦洛会问,早就在镇国侯府那边问清楚一切了,直接给锦洛报了个地方。 “师父你们先在府里歇息,徒儿出京去把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救回来,再带小录来见你们。” 对方是冲着她来的,她不去,怕是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有危险。 锦洛说完,就要往外走。 她师父此时放下筷子,徐徐站起来:“等你救完人再带小录来见我们,多慢。我跟你一起去,还快些。” 还在屋檐下刨粥的医圣哐当将碗放下:“我去看看,对方投的是什么毒。” 于是三人骑马,直奔京都城外而去。 刚刚来禀报的人,忙去将此事告诉苏焲。 此时锦家正在离京都城还有数座城池的一处客栈。 客栈背靠大山,离就近的城池还有一段距离,锦家是行到此处,恰好天黑,赶不到下个城池,才选择在这山脚下的客栈落脚的。 未料当夜客栈里的所有人,包括客栈小二老板一律被毒杀。 只剩下锦家的人。 因为从漠北回来的路线特殊,周围山多,人烟少,天又冷,虽然死了很多人,但尸体好处理,数天之内,根本没人发现客栈出事。 对方控制了锦家人后,就向京都送去消息。 但根本无法把消息直接送到锦洛手里,若经国师府的人,怕是消息就被苏焲暗下了,苏焲自己出兵来救人,根本无法把锦洛引出京都。 所以消息才转而送到锦知手里。 锦知是外祖父外祖母亲手养大的,得知外祖父外祖母出事,心急如焚,直接就出城赶往出事地。 当然,他不是莽夫,他只是先行来探情况,后头有人马来。 赶了几天路,快到达客栈时,他停了下来。 等到天黑,他才悄无声息地潜入客栈里。 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客栈自然不会有多大多豪华,一楼是大堂和后厨,二楼是十几间客房。 客栈原本的人已经全部被杀,现在这个客栈只是对方用来与他们交易的地点,可令锦知意外的是,客栈内部被打扫得整洁干净。 大堂地上纤尘不染,桌椅摆放得井井有条。 他潜到二楼,正要一间间找人时,忽闻有人开口:“锦大公子好。” 锦知猛地朝声音来源地望去。 在过道的另一头,一个温润如玉,身上带着几分清贵之气的男子正站在那儿:“竟是锦大公子来,洛洛呢?” 锦知认得他。 已经破了国的西凉黎王。 西凉国破时,苏焲命人到处找他。 他却跟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出现了。 想来也是,除了他,还有谁会特地布个局,指名要他妹妹锦洛亲自来救人。 锦知道:“我妹妹没来,我自己来的,我外祖父外祖母和我舅舅呢?” 黎王朝他走来:“我信上说了,让她亲自来救人。” “我妹妹就要嫁人了,你要她亲自来救人,是几个意思?你若真心喜欢我妹妹,她已经要嫁人,你有心思也没用;你若不是真心喜欢她,只是想利用她,我和她未婚夫更不会让你得逞。” “她来了,我自会放了锦老将军等人。虽然西凉与大邺敌对,西凉也已经国破,但锦老将军我还是敬佩的,并不想为难他。” 锦知冷笑:“我妹妹在京里备嫁,我也没让她知道,她不会来的。” 黎王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脸,沉了下去:“看来你是不想救你外祖父他们。” 锦知想了想,道:“让我见见我外祖父他们,我可以考虑让我妹妹前来。” 黎王刚刚才沉下去的脸,又恢复风光霁月了,垂眸浅笑:“只要洛洛来,我自会让她见,到时候锦大公子一起来,就能一起见到了。” “你要我妹妹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叙叙旧,说说前程往事,毕竟我的家人现在都被你们的国师关押在大邺京都,我思来想去,也就只剩她这么一个熟人可以出京来陪我说说话了。”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但锦知虽然和黎王不熟,却知道黎王目的绝不是这样。 看来今夜是探不出什么了。 锦知不会把自己赔在这里,当即转身就走。 黎王也没命人拦他,朝他的背影道:“我继续在此等候,锦大公子,别让我等太久。” 锦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客栈外面。 黎王转身要回房间,却骤然感觉到什么,快步往其中某一间房间走去。 刚一推开门,看到一道身影一闪即逝,消失在窗户口。 黎王火大,才明白过来,刚刚锦知是故意让他发现,吸引他的注意力的。 更是故意跟他扯那么多话,方便另一个人行事。 锦知离开客栈不远后,停下。 没一会,沈魅也来了,对他道:“客栈是空的,所有房间我都找了,没有锦老将军他们。” 锦知正想说句什么,忽然听到前方有马蹄声奔来。 没一会,马和马上的人便出现在视线里。 借着月色,锦知看清马上之人后,急忙过去:“你怎么来了?” 锦洛翻身下马:“外祖父他们因我出事,我怎能不来!” 第262章 你自个好好活着 不等兄长开口,锦洛又问:“你们去探了客栈了?” 锦知点头。 沈魅则把探得的情况告诉锦洛。 “我亲自去会会他!”锦洛说完,翻身上马就往客栈去。 动作快到锦知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只得赶紧跟去。 锦洛到客栈门口翻身下马,直接踹了客栈门就进去:“孟檀昭,你出来!” 楼上某间房间吱呀一声打开,黎王走到凭栏处,往下望,又缓缓走过一段过道,下楼来,与锦洛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停下。 锦洛朝楼上望了一眼。 什么人都没见到,但动耳细听,能听到四面八方都有弓弦拉动的微细声音。 显然,看不到的暗处,正有多支利箭对准他们。 除此之外,还有人! 黎王眼神在锦洛脸上身上扫过,眼里没有光,但唇上浮着笑:“比先前见到的时候胖了,气色也好了,你在大邺京都过得很好。” 锦洛不跟他说些有的没的,直奔主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黎王温暖和煦:“就是想见见你。” 锦洛直接道:“那你见到了,接下来想干什么,直接说!” 黎王有些受伤:“现在同我多说几句话,都这么不耐烦了吗?” 锦洛声音有些冷:“换你屡次被人利用,还会对那个屡次利用你的人有好脾气?” “你要抓我,直接冲我来;你要对付苏焲,你冲苏焲去;总干这些下毒抓人威胁人的阴损招式,真的很败好感。” “当然,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好感了!” 黎王无所谓地接了一句:“既然已经没有好感,我为什么还要顾忌会在你心里败了好感。” 锦洛缓了缓,在大堂中寻了张椅子坐下:“那我们来谈谈吧,你抓我外祖父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黎王看她片刻,道:“我若说我想换你跟我走,你信吗?” …… 客栈后方,有数道身影悄悄潜入。 其中还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学着大的身影一样提气纵身要跃上二楼窗户。 他轻功是有的,内力也很不错。 可是实践经验欠佳,一跃而起后,跃过了头,直接蹿到了屋顶上去。 医圣在远处看得直捂头。 云老前辈无语地默了又默。 小身影却极其顺溜地在屋顶上站稳后,又跳回了地面,再提气纵身往上跳,这回精准地把自己投进了二楼某窗户里。 锦小录从房间里溜出去时,见到比他先进来的数道身影,快速分散开,前往那几处拉弓对准楼下大堂的暗处。 那数道身影一人一个,握住拉弓者的头,一扭,拉弓者直接毙命。 死得无声无息。 后那数道身影捡了弓箭对准大堂处的黎王。 黎王等不到锦洛的回答,望向锦洛身边的锦知和沈魅:“二位刚刚不是才进客栈来探过,知道锦老将军等人不在此吗,怎么又有人进来?” 暗处的数道身影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轻,黎王却能发现他们。 但他们仍然拉着弓对准黎王。 锦洛很冷静地问:“既然我外祖父他们不在此,那到底在哪?” 黎王也很冷静:“你跟我走,我自会告诉你。” 锦洛不语。 两相僵持片刻,黎王:“看来我的筹码还不够多。” “那就把他们也都拿下吧。”他扬声吩咐。 哗啦! 那几处暗处的上方,突然裂开一道细缝。 白色粉末簌簌往下掉 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反射性地赶紧躲开,可白色粉末瞬间漂浮在空气里,他们赶紧屏住呼吸,但还是已经吸入了一些。 几人当即知道中毒了,又见十数人不知道打哪冒了出来,已经分开朝他们每个人所处的地方涌来,要来抓他们。 他们很机灵,快速退出去,回到就近的房间,跃窗而出,奔回医圣身边去。 几人回到医圣身边,已经脸色发紫。 吊儿郎当坐在雪地上喝酒的医圣:“哦嚯,中毒了!” 说完就见到十几个人从客栈窗户追了出来,顷刻间来到他们面前,将他们围住。 其中一个没有握刀的人,手一扬,就朝医圣和云老前辈也扬去一把白色药粉。 医圣鼻子动了动:“什么狗屁玩意,难闻死了。” 撒毒药那人:“毒药还能好闻,那都能当饭吃了!” 医圣喝口酒:“我做的毒药就很好闻,你要不要当饭吃?” 撒药那人只当他是夸海口,直接下令:“把他们都抓了!” 他身后的人直接上前就要来抓人。 然而手还没碰到医圣和百里阳他们,突然一个个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撒药那人吓了一大跳,忙后退,瞪着医圣:“你是什么人?” 医圣:“你爷爷!” 撒药那人忙又掏出另一种毒药往医圣撒去,嘴上还道:“我师爷爷可是医圣,你这死老头,去见鬼吧!” 结果医圣被他撒了满脸毒药后,还好好的。 下一瞬,他发现自己双脚开始化成血水,正在一点点消失。 血水染红了地上的雪,医圣继续喝酒:“原来你师父是冥宵啊。” 那人听到医圣这话,又想到刚刚怎么用毒都对医圣没作用,恍然间似乎明白什么了,惊恐问:“你、你是医圣?” 医圣嘴里的酒往他双手双脚喷去。 已经化得没有了脚板的那双脚,停止融化。 但是,手开始融化了。 那人搞不懂为什么医圣能用来喝的酒,喷在他手上,却能让他的手融化。 重点是,同一口酒,手开始融化,脚却停止融化了。 那人吓得赶紧求饶:“师爷爷,饶命!求您饶命!” 医圣闲闲喝着酒,直到他双手化得只剩下两个光秃秃的肩膀时,他又一口酒喷过去,那人肩膀停止融化了。 医圣慈爱道:“师爷爷自然会饶了你的命,你可是我的好徒孙。” 说完酒喝完了,人也从雪地上站起来了。 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看完这精彩的一幕,回过神来时,发现他们刚刚中的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了。 医圣晃了晃酒壶,问他们:“里面有酒吗?” 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挫败:“不知道,没去后厨就中毒了!” 他们基本都是百里渊教出来的,身手都不错,也熟知朝堂的阴诡,却从没出过远门,根本想不到还有人阴险到这样用毒。 更想不到世上还有医圣这样的用毒高手。 想来,这就是他们的皇叔(表叔/表伯)带他们出门的意义,让他们长见识,知世道险恶。 这时,一直未作声的云老前辈抬脚往客栈走去。 医圣一看她走,拎着酒壶就跟去:“走,我们打酒去。” 几兄弟赶紧跟上。 而他们一走,刚刚被化去手脚那人,因为没手没脚跑不了,很快就被山里出没的野兽叼走当深夜晚餐分食掉。 几人特地绕到客栈前门进去。 黎王见到云老前辈时,微微惊讶,他不认识此人,但一眼就看得出此人绝对不简单,随后又看到了医圣…… 黎王愣了愣,很有礼貌地行了个晚辈礼:“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医圣。” 锦洛让了两张椅子出来:“师父请坐。” 云老前辈和医圣同时坐了下去。 黎王眼神在二人身上一扫,不知道锦洛口中的“师父”喊的是谁。 云老前辈没有说话,医圣倒是看着黎王:“你小子这是在干什么?瞧着我家囡囡好,看她要嫁人,你想抢婚?” 黎王又有些搞不懂了,当年他抱着锦洛上药峰去,医圣可是死活不愿意救锦洛的,怎么事隔四年多,现在都叫上囡囡了? 他笑着道:“还是医圣看得明白,我若不是钟情于洛洛,当年怎么会救她,还把她从京都带到药峰,求您老人家救她呢。” 医圣:“你钟情我家囡囡,把她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交出来,我劝她跟你好。” 黎王笑:“若是洛洛跟我走,她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也是我的亲人,我自然不会把他们怎样。” 医圣就啧了一声:“你这态度是娶不到我家囡囡的。” 然后把自己的酒壶丢黎王怀里:“有酒吗?给老夫弄点酒来。” 黎王拍了三下桌子。 暗处有无数人冒了出来,他把酒壶朝一个提刀的死士扔去:“去后厨打点酒来。” 那死士拿着酒壶就去了。 在后厨酒窖里打完酒后,对一块木板拍了三下,才拿着酒出去。 早已经溜进后厨来的锦小录躲在酒坛子后面,正看到这一幕。 等人拿着酒出去,他谨慎又小心翼翼地将木板挪开一点点,小小的身子钻了进去,摸索着往前。 前面有光线,他悄悄靠近之后,看到有两个老人家和一个坐着轮椅的人,正被人推着往另一个方向去。 这里是一个地下储藏室,前面好像是一条地道,锦小录等人走远了,这才进入储藏室。 刚一进去,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储藏室里只有一小盏灯,光线很暗,他往地上一瞧,是一条黑线,顺着线往储藏室墙根看去,是一桶桶黑乎乎的东西。 锦小录没去细看那是什么,脚避开那条引线,就往地道那头悄悄跟去。 医圣拿到酒后,喝了一口。 锦洛站起来。 锦知问:“你要去哪?” 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姐你要去哪?” 九个人几乎是同时发问。 锦洛回他们:“我去后厨看看。” 锦知:“你坐,我去看。” 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姐你坐,我们去看!” 九人又几乎同时开口。 锦洛便坐了下去。 他们要看,就让他们去看。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车辙声,众人往门口一望,见是一女子推着一轮椅从远处朝客栈门口走来,轮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舅舅!” 虽然外面月色昏暗,可锦知一眼就认出轮椅上的人,转身就往外奔去。 “兄长!” 在锦知快要奔到轮椅面前时,锦洛赶紧叫住他,然后吩咐沈魅:“你过去看看。” 沈魅知道锦洛让她过去看什么。 立即出去,越过锦知,来到轮椅前,道了一句“失礼了”,伸手去摸轮椅上的人的脸部轮廓边缘。 摸了一会,回头朝锦洛点头。 锦洛这才迈步出去。 推着轮椅的女人退开。 锦知跑过去,在轮椅面前单膝跪下:“舅舅。” “知儿。” 锦澜的兄长锦烈伸手将锦知拉起来,然后看向站在锦知身后的锦洛。 锦洛上前两步,跪了下去,也喊了声:“舅舅!” 锦烈也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顾不得开心,也顾不得说其他,锦烈道:“你们外祖父外祖母被人带离客栈了!” 锦烈话音刚落,黎王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洛洛,我把你舅舅先送回来还你,以示我的诚意。只要你跟我走,很快你就能见到你外祖父外祖母。” “你有苍龙血脉,医圣也在此,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可以抓我。但是,我是死都不会告诉你们你的外祖父外祖母在哪的,你知道我的脾性。” “别想着他们刚被带走不远,你们去找能找到,你们找不到的。” “洛洛,他们年事已高,外面天寒地冻,你忍心他们在外面忍受寒冷吗?” “我只要你单独跟我走一趟,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你的实力,我想对你怎样,也没办法,不是吗?” 黎王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说完就定定地看着锦洛。 他相信,锦洛一定会答应的。 锦洛确实答应了。 因为黎王有一点说得特别对,她不怕毒,也可以封了听感不怕黎王的琴声,黎王就算想耍花招,也根本没法拿她怎样,她与他走一趟又有何妨。 医圣和云老前辈没说什么,他们教出来的人,他们有信心。 其他人不让她去,但很快就被她说服了。 只是锦洛没想到的是,她才跟黎王走到山边,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客栈位置,浓烟盖顶,火光冲天。 黎王停下脚步对她笑:“苏焲到了。我在客栈里面放了火药,命人只要苏焲一到客栈找你,就点燃火药,炸了客栈。” 他又说:“洛洛,我还是舍不得你死,才会还你舅舅,把你骗离客栈。” 他还道:“你若想杀我为苏焲报仇,你就杀吧,你自个好好活着。” 第263章 拿你们的血,验证服药后的效果 虽然还不知道黎王的话是真是假,但锦洛一瞬间像是被人擭住了呼吸。 她转身就往客栈的方向奔。 整个客栈被炸得粉碎。 远远的,锦洛就看到雪地上有被炸飞的房屋碎木。 再跑近点,看到地上有一只被炸飞出来的断臂。 锦洛都快呼吸不上来了,她拼命稳住自己,奔至客栈前。 火还在烧着,越是靠近客栈,被炸飞出来的断肢和人体组织越多。 锦洛运起苍龙血脉就往还在着火的客栈扫去。 坍塌下来还在着火的横梁、木块被扫飞一些之后,客栈位置的火势就没那么大了,锦洛立即就要往里面冲。 却被一人抓住:“你疯了吗?那里还全是火!” 锦洛回身,双眼猩红,抬起萦绕着血色苍龙的手掌就往黎王胸膛拍去。 下着绝对的死手! 黎王赶紧松开她的手,躲开。 锦洛转身就奔入了火里。 “他们全都被炸死了,你进去就算找到尸体也没用!”黎王大声吼,跟着进入火里,想去把她拉出来,被锦洛又一掌扫飞出去。 诚如黎王所说,里面的人全都被炸死了,并且连完整的尸体都很少。 锦洛在火里肝肠寸断地扒拉了一会儿,渐渐地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还来不及细想,忽然听到有马蹄声快速朝这里奔来,没一会就听到黎王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苏焲?!” 锦洛听到这两个字,正在扒拉着残肢断体的动作一顿,紧接着被烫了一下。 但她根本顾不着疼,忙扬起头来,就见外面来了一匹马,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正从骏马上一跃而下。 苏焲! 真的是苏焲!! 锦洛当即就奔了出去。 苏焲行色匆匆,没理黎王,下马之后环视一周,看到锦洛,快步迎上去,张开双臂,一把将奔到面前的人纳入怀里。 “怎么会这样?有没有受伤?”男人一双大掌捧住她的脸,见她头发微乱,脸上还熏得黑黑的,跟只花猫一样,急忙问。 锦洛看到他好开心。 但眼里却忍不住漫上了泪水。 “到底怎么回事?”男人显然是刚刚到的,还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温热的大掌把她的脸捧得更紧,见她一时哽咽说不上话来,眼神立即冷了,射向一旁的黎王,“是不是他欺负你?” “我以为你被炸死了!”锦洛声音微哑,“孟檀昭说他在客栈放了炸药,只要你一到,他的人就会点燃炸药,炸了客栈。” “他抓我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主要是要引我来这里!只有把我引来这里,才能确保你一定会来!” “他此次抓我外祖父他们,目的就是要炸死你!” 什么想见见她,什么想换她跟他走……全都是假的,黎王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苏焲。 但苏焲没有软肋,不容易中计,所以黎王就屡次从她这里下手。 他知道,只要把她引到这里来,苏焲就一定会来! 若她没来,若她不知道外祖父他们被他抓了,苏焲国事繁忙,根本不会亲自来救人,只会给锦知兵马,让锦知来救人。 所以黎王一定要引她来! 苏焲听明白后,就捧着她的脸哄她:“我没事,我好好的,不用担心。” 锦洛也不是脆弱之人,刚刚是以为他死了,又骤然见他还好好的,忍不住差点喜极而泣罢了。 如今确定苏焲是真的好好的,他哄完,她便果断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看向黎王。 还没说什么,山那边有讯号箭射向上空。 锦洛刚刚看到苏焲后,还悬着的一颗心,在看到讯号箭后彻底放下了,冷冷一笑:“这是我兄长给我的讯号,他们找到我外祖父外祖母了。” 黎王看到讯号箭的方位,也明白人被找到了。 他望向还在着火的客栈,不明白为什么苏焲没到,客栈就爆炸了。 再看锦洛一点都不伤心的表情,突然意识到,客栈内外这些被炸的残肢断体很有可能全都是他自己的人,锦洛的人一个都没死。 这下轮到他双目猩红了,盯着锦洛:“为什么?” “你没资格知道!” 黎王越想知道,锦洛越不告诉他。 她刚刚一听到黎王说苏焲被炸死了,因为太在乎,客栈里又还有那么多她爱的人,才会一下子急得忽略了一些事情…… 她的师父,一辈子钻研香术,对气味尤为敏感,嗅觉比狼还灵敏,客栈里放了火药,她老人家一入客栈肯定就闻到了,不可能留在客栈里等着被炸。 她刚刚在火里扒拉残肢断体时,发现残肢断体不对,就想到这一点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锦洛跟黎王离开客栈后,一直都没有开口、很高冷的云老前辈突然站了起来。 医圣问:“她师父你要去哪?” 云老前辈:“后厨。” 黎王留下的人立即挡住她去后厨的路。 云老前辈好像没看到有人挡路一样,依然直直往前走去。 黎王的人立即抽刀:“站住,再往前对你不客气!” 话音刚落,医圣不干了,你们可以冲我吼,但冲她吼就是不行,一口酒当即朝这些人喷去。 黎王的人没当一回事,只觉得这老头儿忒不懂礼貌,正想恶声恶语吼两句,却突然全都齐齐倒到了地上去。 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已经见识过医圣用毒,见怪不怪了。 还没见识过的锦知和舅舅锦烈稍稍被震撼到。 云老前辈脚一抬,从挡到路的人脸上踩了过去,往后厨去。 医圣拎着酒壶吊儿郎当地跟上。 快拐入后厨时,发现一伙少年郎都没跟上,医圣回头吆喝:“都杵那做甚,快跟上。” “妹妹还没回来!” “我姐还没回来!” 几个少年郎互看一眼,意识到并不是去后厨看看那么简单后,锦知、百里阳和姜家兄弟,几乎又是同时出声。 “沈丫头,让他们都跟上。” 医圣拎着酒壶往里走了。 沈魅看向锦知:“跟两位前辈走准没错,他们跟我们一样在意小锦儿!” 锦知这才推着舅舅,领着几个弟弟跟着去后厨。 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一直惦记着锦小录,走在最前头的一位忙开口:“前辈,小录一直没看到!” 医圣朝前努嘴:“呐,他留的记号。” 众人就看到酒坛旁边是有个怪异的符号。 别人不认得,但沈魅认得,对锦知道:“小录比现在还小的时候,就会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每次出去他都会留记号,方便他迷路回不来的时候,自己可以寻着记号回来,或大人们可以循着记号找到他。” 锦知听得心头酸酸的。 他妹妹年岁不大,就独自生儿养儿;小外甥现在也才四岁多,居然比这还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出去玩,没人在身边带着照顾着。 他作为兄长和舅舅,一点都没有照顾到。 沈魅又道:“小锦儿是在云老前辈那儿生的小录,之后跟着云老前辈学习香术医术,没有受过苦,除了小录的病,一直生活得挺好挺开心的。” 锦知听完,心里这才好受些。 此时云老前辈已经带他们入到储藏室,看到了里面一桶桶火药。 而储藏室还有一条通道应该是通往客栈外面的。 锦烈道:“我们刚刚,应该就是被关在这里,之后沿着通道被推出去了。” 他们进来时,是被蒙了眼睛的,所以没有看到火药。 众人这才知道医圣为什么要他们一起来后厨了。 这些火药是准备要炸死他们的,他们不能留在客栈里等着被炸! 云老前辈只扫了一眼那些火药,往通道走去。 其他人一一跟上。 除了医圣之外,没有人发现在云老前辈迈入通道时,一股微淡的风拂过墙壁上的灯。 那灯倾斜了一下。 待到他们沿着通道出到外面,又发现了锦小录留下的记号。 他们循着记号往山上走去,储藏室里的灯“咔哒”一声,掉到了地上去,火苗碰到了引线。 引线着火,“滋滋”地蔓延到火药桶,一声巨响,整个客栈炸了。 循着记号走到半山的一行人驻步回头,客栈浓烟盖顶,火光冲天。 随后一行人继续往山上去,没一会就到了一处平地。 平地的一边是悬崖绝壁。 锦老将军和锦老夫人分别被几个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站在悬崖绝壁边缘。 云老前辈本来是要出手的,但看到锦小录身边站着一位仙姿飘逸长得与她徒儿很相似的男子后,直觉不用自己出手了。 果然,那男子袖子轻轻一拂,架在锦老将军和锦老夫人脖子上的刀被掀了起来,拿刀那两人更是直接往后飞去,跌下了悬崖。 旁边的人见状,吓了一大跳,赶紧要来擒锦老将军和锦老夫人做人质。 百里渊刚刚拂起的袖子往下一收,双手背于身后,地面数颗石子却像是有了生命力和长了眼睛一样,倏地往那几人胸膛飞去。 寂静的夜里,能听到“噗噗噗……”几声,几人皆被石子穿透胸脯,鲜血喷出,溅在白色雪地上,倒地死亡。 “外祖父!外祖母!” 锦知朝悬崖边奔去。 锦老将军虽然已经头发花白,但身体还硬朗,精神矍铄。 虽然被困了近十天,身上的那股子虎将之威仍然不减。 锦老夫人身体差些,却也是历经风雪的人,轮为阶下囚一点都不惧,二老互相搀扶着从悬崖边朝前走去。 锦知奔到二老面前,砰地跪了下去:“孙儿不孝,让外祖父外祖母受苦了!” 二老将他扶起:“这怎能怪你,是我们枉活了一把年纪,中了贼人的道,连累你们出京来救我们。” 锦知起来后,忙扶着外祖母。 锦烈自己要推轮椅往前,百里阳和姜家兄弟见状,忙帮忙推着轮椅来到二老面前。 几个少年不知道怎么喊人,但都很有礼貌地朝二老行礼。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有没有受伤?”锦知担心二老被囚困这些天被虐待。 二老还没回答,医圣在旁边开口:“受伤应该没有,中毒了。不过是防止锦老将军反抗,给的化内力的药,不甚要紧。” 说着上前递了颗药给锦知。 锦知忙接过,道谢,给外祖父吃下。 云老前辈对旁人是不怎么理睬的,但对锦老将军夫妇,却是心存敬佩的,主动上前来,互相认识了一番。 而后就只剩下还站在一旁的百里渊和锦小录了。 百里渊的身份是有些尴尬的,说他是锦洛兄妹的亲生父亲,却不是锦澜的丈夫。 锦澜生前是嫁给了旁人的。 虽说许承安是顶替他,锦澜才嫁给了许承安,但外人不知道啊。 若是他是锦洛兄妹的亲生父亲曝光出去,外人只会认为锦澜生前不守妇道,背着丈夫许承安,与旁的男人苟且生子。 连累了锦澜的名声,还会让锦洛兄妹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 说不定之前许承安所犯下的错,不知情的人还会觉得许承安情有可原了。 所以他把锦老将军夫妇救下后,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 锦小录站在外公身边。 他还小,不懂这些弯弯道道,只知道外公一个人站在旁边有些孤零零的,便一直站在外公身边,陪着外公,还去牵外公的手。 百里渊垂首看着这孩子,心里有些暖。 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把锦烈推到锦老将军夫妇面前后,也全都来到了百里渊面前,给百里渊行礼:“皇叔(表叔/表伯)。” 锦知心里记挂着亲妹妹,又知道父亲身份尴尬,便暂时按捺下一些心思。 之后往空中发了一支讯号箭后,一行人快速下山去。 沈魅边走,边不由暗暗感慨:黎王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准备了那么多炸药,又把锦老将军夫妇带到悬崖边,只要往后一退,就能将人带下悬崖,根本不好救,但凡换个人,都得被炸死,或为了救人牺牲点什么。可黎王运气不好,遇到的,个个都是大佬,医圣、云老前辈、天阙摄政王三位大佬抬抬手,就把他精心布的局给破了,人也给救了。 山下,客栈边。 黎王知道锦老将军夫妇被救之后,掏出一支细笛,放到唇边吹。 很快,远处琴声呼应。 不一会,最后一批西凉死士到达,有两百余人。 “恰好,我服完药后,还未试一试血脉问题到底解决了没有。” 苏焲将锦洛推至一旁。 “今日,就拿你们的血,来验证一下我服完药的效果。” 第264章 满足了自己,又恶心了苏焲 锦洛想封了苏焲的听感的,怕他被黎王的笛声和琴声所伤。 但苏焲有意试试服完药后的效果,没让她封。 锦洛就退到一旁,封了自己的听感,安静地看着。 只要苏焲有危险,她立即就可以出手相助。 但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西凉死士朝他杀来,他身形一晃,就至一人面前,抬手掐住对方脖子,双指微用力,对方喉骨当即被捏断。 苏焲另只手抬起,夺了对方的剑。 下一瞬,血光四溅,雪白的地覆上一层红,他一剑杀了数人。 死士如潮水一般向他杀来,黎王的笛声和女子的琴声辅助。 若换成之前,苏焲一边要杀人,一边要调用内力抵挡笛声和琴声的干扰,再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大概率血脉就要紊乱了。 但他今日,血液依然很平稳。 或许,是血流得还不够多吧! 苏焲狷狂冷笑,提剑上前,身形如鬼魅一般,游移在两百多名西凉死士当中,所过之处,血雾漫天,倒下的西凉死士络绎不绝。 那些死士,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 感觉到他至自己面前,还未来得及提剑,就已经被结束了性命。 黎王的笛声和女子的琴声,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只是几个呼吸间,西凉死士便倒下一半,他好像还故意把人杀得伤口特别大,倒下的西凉死士皆不断往雪地上汩汩地冒着血。 那方雪地,皆被染红。 血腥味浓得能将人呛呕。 苏焲还是感觉到体内血液平稳,没有任何要暴乱的迹象。 他继续大肆杀戮。 黎王见自己的笛声和女子的琴声合一起都扼住不了苏焲,忙边吹笛边后退,来到女子身边,快速与女子交换乐器。 琴,才是他最称手的武器。 他手快速在琴弦上抚过,一串激荡的琴音至他指间流泄而出。 苏焲脑子一荡,出剑的动作迟缓了一些,心口也有些窒痛。 黎王的琴艺得墨殷真传,到底是有几分本事的,对苏焲这种高手都能起作用,对一般人,绝对能杀人于无形。 但苏焲也只是那么一下不舒服,很快就调用内力抵抗住,一剑割下三名死士头颅后,他眼中起了杀瘾。 黎王见此,手下动作更快,琴声一下比一下激荡。 然而,苏焲只是杀瘾越来越重,出手越来越快,下手越来越狠,根本不受黎王琴声的扼制,血脉也丝毫没有要乱的迹象。 不过片刻时间,两百多名死士,尽数被他杀完。 一具具尸体躺在雪地上,尸身上每个剑洞冒出来的鲜血,汇成血海,将那方雪地浸染成一片血红。 血腥气,掩盖住了周遭所有气味。 苏焲杀完最后一个西凉死士,剑一扬,一道锐利的剑气直扫黎王。 “啪”的一声响,黎王的琴被剑气直接劈成两截,黎王飞了出去,单膝跪地,手撑着地面,吐出一大口鲜血。 苏焲自是不饶他,脚一动,地上一把剑猛地飞起,朝黎王刺去。 之前一直抱着琴的女子,快速挡到黎王面前。 剑直接洞穿女子胸膛,继续往后飞刺去…… 不过女子这一挡,卸了些剑势之外,也给了黎王躲开的时间,他快速闪开,剑擦着他的手臂飞了过去,深深插入他身后的一块巨石上。 “殿下,快…跑!”女子胸口的血汩汩地冒,艰难说完后,倒地而亡。 黎王知道跑不掉,也不想跑,突然冷笑了一下,抓出一把备用的毒药,猛地朝苏焲扬去,身子快速朝锦洛掠去…… 锦洛正从头顶上拔下封住听感的银针。 骤然见黎王朝自己掠来,她直接捏着拔下来的银针刺到黎王喉间。 只要是个还想活命的,都得及时止步。 但黎王根本不想活命了,苏焲不会再让他有机会活命,他脖子微微一侧,不要命地扑上去,擒住锦洛脖子。 苏焲反应神速,躲开扑面而来的毒药后,一剑就朝黎王挥去。 然而在看到黎王擒住锦洛挡到身前时,急忙收住了剑,冷喝:“放了她。” “苏焲,你别过来!你敢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黎王险险避过了一点要害,脖子上插着两根银针,没有当场毙命。 苏焲刚才杀人都没这么暴怒,此时浑身杀气腾发:“放了她,我让你走!” 黎王勾着唇笑:“谁稀罕走。” 他培养的人,全都没了。 他也被苏焲刚刚那一剑震伤了心脉,没有医术高超的人医治,怕是以后都没办法调用内力抚琴杀人了。 没办法调用内力抚琴杀人,他就是一个废人。 一个废人,想做的事,一件都做不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他故意擒住锦洛后退,收紧圈住她脖子的手,对苏焲笑:“比起成为你的手下败将狼狈逃离,我更喜欢带她一起下地狱。” 苏焲浑身是血,怒吼:“你敢伤她一根寒毛,我杀你西凉皇室全族!” 黎王不以为意,摩挲着锦洛的脖子,突然低声对她道:“你忘了四年多前,你还未入京时,在乡下救过一个男子了吗?” 锦洛微皱眉。 黎王唇附到她耳边,眼神盯着苏焲,防着苏焲,细声道:“你救了我,把我藏在庄子后面的破屋里,日日省下一个馒头和半碗粥,半夜偷拿去给我吃,又去给我寻草药为我止血,还在我冻得发颤快要死去时,抱我,为我暖身,我才有命等到我的人去寻我,活着离开那乡下。” 他说得小声。 但苏焲听得到。 黎王继续:“我会去找医圣,就是因为那时候受伤,身体落下了点毛病。洛洛,我就是因为太喜欢你,才顾忌身上的毛病,不敢对你表露情感,离开了药峰……” 他很惋惜:“你我本该是一对的,你知道吗?” “我受伤的时候,遇到了你,你救了我。” “后来我去乡下找你,得知你入京去,我便入京去找你,还没开始找,就看到你溺在水里,我又救了你,带你一起去药峰。” “你说,你我若不是天定的良缘,怎么会那么巧,我陷于危难,你救了我,你陷于危难,我又及时出现,救了你。” 最后他来一句:“若不是我自己顾忌太多,你我早在一起了,哪有他苏焲什么事。” 锦洛完全没想到,原主跟黎王还有这一段。 黎王当初会救她,原来是原主救过黎王,黎王后来去乡下找原主,找不到,入京去,恰好碰到她被人溺入臭水沟,所以救了她,带她去药峰。 经黎王这一提,锦洛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有原主的这一段记忆。 黎王不是骗她的。 他说完,附在锦洛耳边的唇,顺着她脸侧下滑,到达她脖颈处。 “你可真狠心,救了我,又杀了我。不过这样也好……” 黎王唇抵到她肩窝处,声音越来越细微。 圈在她脖颈上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 最后手搁在她另一边肩上,手指垂落到她锁骨上,没再动了。 锦洛感觉到肩窝处有粘腻湿热的液体滑过。 “孟檀昭!” 锦洛喊。 搁她肩上的人依然一动不动。 下一瞬,苏焲来到她面前,一掌将黎王拂开,把她拉入怀里。 啪! 黎王往后倒在了雪地上,嘴里溢出的鲜血挂在嘴边,流至下巴。 锦洛肩窝处的粘腻湿热感,是黎王的血。 他仰面躺于雪地上,闭着眼睛,嘴角还挂着笑。 大概是死在锦洛手里,死得搁在锦洛身上,是他临死这一刻,最开心的事,最快乐的杰作。 毕竟满足了自己。 又恶心了苏焲。 苏焲整张脸都是黑的,但他先忍下想将黎王挫骨扬灰的冲动,拉过锦洛:“有没有受伤?” 锦洛摇头。 黎王的死,要说不舍得,她倒也没有。 但毕竟是曾经救过自己的人,她内心没有任何触动,也不可能。 黎王是被她银针扎死的。 她下的是死手,黎王险险避过了一点要害,才能在临死前说了那么多话。 但因为她下的是死手,黎王就算避过了一点要害,还是逃脱不了死的命运。 她心情有些低落。 苏焲看在眼里,心里是不舒服的,但更多的是关心她,尤其是看到她脖子被黎王掐出的红痕后,手指抚上去:“疼不疼?” 锦洛摇头:“我没事。” 说着要擦去肩窝处的血,手却被苏焲拉住,他用他自己的袖子给她擦去血。 “他已经死了。”锦洛扬眸,看着苏焲道。 苏焲垂眸与她对视:“不舍得他死?” 锦洛摇头:“苏焲,我知道他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黎王临死前跟她重温过去,一半是出于真心,一半是故意说给苏焲听的。 就算不是故意说给苏焲听,苏焲耳力好,也不会错漏任何一句。 “他说我救他的事,我早就忘了。” 没办法解释那是原主,不是她。 锦洛只得认下。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相信你也能听得明白,我是真的忘了。至于他救我,我起初是感激的,但后来他一次次拿我对付你,我就跟他两清了。” 这点她之前就当着苏焲的面,跟黎王两清过,她相信苏焲是相信的。 “就算他没有一次次拿我对付你,我也不会爱上他。我对他,从来都只有感激,没有其他感情。我跟他的种种,都是在跟你遇上前发生的,遇上你后,尤其是确定要跟你在一起后,我心里从来都没有旁人。我这辈子,到现在,在男女之情上,也只爱过你这么一个人。” 她不想跟苏焲有任何误会。 更不想彼此成亲后,心里有疙瘩。 “苏焲,我说这么多,你能明白吗?”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焲。 苏焲一把将人揽入怀里:“我很小心眼,我很小气。但我又不傻,我只会把情敌弄死,才不会跟你误会,跟你置气。” “就算会,那也只是想让你多多关注我。” 锦洛额头抵在他怀里,轻轻一笑。 确实,这才是他的风格。 他要的人和物,只会用尽心思和手段扒拉到他身边。 才不会跟她置气跟她误会,把她往外推。 就算有,那也是如他所说,只是想让她关注他。 何况他本身就是玩弄人心的高手,怎么会看不懂黎王临死前说的那些话是为了恶心他、离间他跟她,他怎么可能会中了黎王的计。 这时,远处有大量人马奔袭而来。 “是苍陌空阳带兵来了。” 锦洛一听,赶紧从苏焲怀里出来。 很快苍陌空阳带着大批人马来到苏焲面前。 同来的,还有锦知的部将。 他们翻身下马,朝苏焲跪下。 “参见主子!” “参见国师爷!” 苏焲让他们起来。 后方,士兵擒着火把,照亮了半边天。 苏焲得知锦洛出京来救锦家人后,担心锦洛,独自先骑马追来,让苍陌空阳去调兵。 锦知赶来时,也让自己的部将去调兵前来。 所以苍陌空阳就跟锦知的部将一起赶来了。 不过锦老将军夫妇和锦洛的舅舅已经救出来了,他们现在赶来,苏焲让他们善后,把尸体都处理掉。 吩咐完,苏焲眼神落在黎王的尸体上…… 锦洛知道黎王刚刚擒了她,苏焲恨不得把黎王挫骨扬灰。 “都埋了吧。”锦洛道,“你若觉得不舒服,就上去补几刀。” 苏焲知道,锦洛是在看他对她和黎王的过去到底释怀了没有。 他轻笑一声,垂眸看她:“我是气他刚刚擒了你,把你脖子弄伤了,你以为呢?” 他捏她脸,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不知道他是在心疼她。 大批士兵在,锦洛忙拍他手:“你正经点!” 苏焲挺正经的,转头就吩咐人:“把尸体都烧了,再原地挖坑埋掉。” 他指着黎王的尸体:“尤其这一具,好好给我烧一烧。” 苍陌空阳和锦知的部将指挥士兵忙碌起来。 苍陌空阳是知道黎王的,自然亲自盯着把黎王的尸体烧了又烧,挖坑埋的时候,还将黎王的尸体埋在了最下边。 反正就是别想再活过来! 锦知一行人,也在士兵烧尸体时,从山上下来。 锦洛见了,赶紧迎上去,朝锦老将军夫妇跪下去:“孙女锦洛,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锦老夫人看着跪在面前的外孙女,顿时眼里就漫上了泪水。 锦老将军也眼眶湿润,伸手将锦洛拉起,细细端详着她。 苏焲也跟着过来。 锦知朝他行礼:“国师爷。” 苏焲的官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锦老将军忙将视线从锦洛脸上收回,望向面前这位满身染血,却气度不凡,举手投足皆透着上位者之姿的年轻男子。 他上前一步,躬身就要朝苏焲行礼。 第265章 出嫁日到 苏焲及时伸手将人扶住:“老将军不必多礼。” 锦老将军腰只是微微躬下,就被扶起,苏焲又说了一句:“待我跟您外孙女成亲后,该是我向您老人家行礼。” 锦老将军忙说不敢当。 官位品级森严,苏焲的官职在朝中无人能及,他想当皇帝的话,皇位都在他囊中,就算他娶了锦洛,锦老将军也不敢逾矩让苏焲给自己行礼。 锦老夫人神色疲乏,虽然被囚禁这些日没受虐待,但到底年事高,今夜又上山下山地走,还天寒地冻,实在受不住。 苏焲命人备了几辆马车,到就近的城池歇息。 客栈这边,天亮之前,所有尸体都被处理干净,就连爆炸的客栈都被处理一番,一点痕迹都没有再留下。 到城池后,锦老将军夫妇和锦烈都去清洗了一番,喝上热腾腾的粥,然后去休息。 其他人也一夜没休息,吃了些东西后,也都各自去休息。 锦知服侍外祖父外祖母休息下后,从二老房间里退出来,看到百里渊站在门口,锦知轻轻合上门,才朝百里渊喊:“父亲。” 百里渊问:“二老都歇下了?” 锦知嗯了一声。 百里渊便没多说其他,只道了一句:“你也去歇息吧,这里安全,不用担心你外祖父外祖母他们。” 锦知知道父亲是想替母亲尽孝,但又没名没份,二老更是还不知道父亲的存在,所以只是在二老屋外看着。 “父亲也去休息吧。”锦知道,“等外祖父外祖母休息完,我会向二老禀明父亲母亲的事。” - 锦洛被苏焲带回了屋里。 她在火里扒拉,手被烫了,起了好大一个泡,泡蔫了,皮破了,现在好大一块被烫坏的肉露了出来,火辣辣的疼。 脸上被熏得黑呼呼,跟只花猫差不多。 锦洛怕别人担心她,就跟着苏焲回了屋里去。 苏焲让人备了热水。 他自己也染了一身血,锦洛洗澡的时候,他干脆跟着一起洗,先把她的手架到头顶上,给她洗完,再自己洗。 锦洛自己拿了药,涂在伤口上。 之后饭菜送来,二人都吃了一些,精神才好一点,锦洛朝苏焲伸出手:“手腕给我,给你把把脉。” 苏焲从善如流地把手伸给她。 锦洛把了一会他的脉,问他:“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体内气血不平?” 苏焲:“没有,杀得很痛快。” 锦洛:“……” 她手指从他手腕上撤离,难掩心里的喜悦道:“脉象也很平稳,没有任何问题。你跟儿子一样,血脉问题解决了。” 苏焲手指一绻,勾住锦洛嫩白的手指:“都是夫人的功劳。” 他摩挲了这只嫩白的手指几下,觉得不过瘾,把人抱到了腿上,毫不吝啬地夸:“给我生了个儿子,还把困扰我们苏氏一族几百年的血脉问题都解决了,我怎么运气那么好,找到了你这么一个好看又能干的媳妇。” 他道:“我肯定是祖坟冒青烟了。” 锦洛觉得挺好笑的,他自己掌控整个大邺,都快成皇帝了,他不觉得他祖坟冒青烟。 倒因为这事,觉得他祖坟冒青烟了。 不过也是,苏氏一族数百年来,都被血脉问题困扰,婚娶不能正常,子嗣不能正常,这早就是苏氏一族的人急需解决的最大问题。 如今能解决,比任何事情都值得庆贺。 锦洛也不客气道:“说不定是你祖宗在底下磕头磕冒烟了,才给你求来了我这么好一媳妇,所以你好好珍惜吧!” 苏焲笑。 他何止珍惜。 他会把她揉进骨子里疼爱。 - 晚间众人都休息好,锦知同锦老将军夫妇和舅舅锦烈说起了百里渊同他母亲锦澜之事。 锦老将军夫妇和锦烈起初难以置信,后来相信了之后,锦老夫人忍不住哭着对许承安破口大骂。 这腌臜货色,骗了他们二十年,让继室之女换了他们女儿的亲生骨肉,现在居然连当年娶他们女儿,都是顶替了别人,才把他们的女儿骗娶到手的。 锦老将军夫妇怎么可能不气不恨。 要不是这腌臜货色,他们的女儿根本就不会死,还会婚姻美满,外孙女也不会被那些腌臜货色给换走,白白受苦了十几年。 锦老夫人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同时又心好痛。 锦澜之死,在二老心中,无论多少年,都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 锦老夫人恨啊,恨他们的女儿本该不是这样的人生,本该不会死,却被那些丑陋肮脏的人给害死了。 锦老夫人捶着桌子,为他们的女儿感到不值,感到心痛! 百里渊掀袍跪在二老面前。 除了那个他恨极的父亲和他死去的母后外,百里渊从未跪过任何人。 他向二老赔罪:“当年皆是因为我浑蛋,离开之后,没有及时回来找她,才给了许承安顶替我之机。我若及时回来找她,或在知道她嫁人后,找她说开一些事,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锦老将军夫妇看着百里渊,随后锦老夫人含泪扭过了头,不再看他。 现在越是说这些,她越是心痛。 锦老将军开口让百里渊起来,道:“这些也不能怪你,当年你天阙那边出了事,换成任何人,都是会回去,顾不了这边的。” 锦知把百里渊的身份和当年天阙皇室那边发生的事,也都同锦老将军夫妇说了,锦老将军知道百里渊不是故意弃他女儿而去的。 何况百里渊还是为了救他们女儿,两人都中了不知道什么毒花毒草才发生的关系,他们也没道理怪人家。 锦洛锦知兄妹上前去扶百里渊。 百里渊才站了起来。 见外祖母始终悲痛难收,锦洛上去顺着外祖母的后背,特地转了话题道:“不知道舅舅的腿当年是怎么伤的?医圣现在在外面,让医圣来给舅舅看看,说不定舅舅的腿还有可能恢复。” 锦老夫人这才渐渐止了悲伤。 除了女儿之死是不可磨灭的痛外,儿子的腿,也是二老心中永远的伤。 可是废了二十多年的腿,还有可能治好吗? 锦烈落寞一笑:“舅舅知道你有心了,但舅舅这腿已经费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还能治好,不必费心了。” “不治治怎么知道?”锦洛道,“舅舅你就放宽心,试一试,治不好,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但万一能治好呢?” 确实是,治不好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锦烈虽然听说过医圣的名头,但自己的腿毕竟废了二十多年,他并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外甥女有心,他不忍拒绝,便同意了。 锦洛亲自去请来医圣,还把师父云老前辈也请了过来。 医圣给锦烈看腿时,锦洛在一旁看着。 等医圣看完舅舅的腿,锦洛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果然下一瞬就听医圣开口:“锦将军,你若相信老夫,老夫给你双腿捯饬捯饬,再复建复建,想站起来走路,应该问题不大。” 所谓的捯饬捯饬,自然是指手术。 锦烈虽然不太相信自己的腿能治好,但听到医圣这话,眼里还是亮起了光。 他废了太多年了,他想站起来,医圣的名头摆在那,又是外甥女请来的,锦烈当场就表示,他愿意请医圣治他的腿。 之后回到京里,锦老将军夫妇和锦烈住回到镇国侯府。 锦洛跟医圣和师父讨论了一下治舅舅腿的方案。 离锦洛出嫁的日子已经没多少天,医圣和云老前辈便没让她管了,让她安心备嫁,他们自己准备手术的相关事宜。 苏焲的聘礼在锦洛所有长辈亲属到齐后,才送至镇国侯府。 一箱一箱的聘礼往镇国侯府里抬,足足占满了镇国侯府整个前院。 因为太多,上澜院根本放不下,锦知命人多安排了两个院子,苏焲送来的聘礼,放满了三个大院子。 锦洛在出嫁的三天前,要回到镇国侯府待嫁。 苏焲对任何事都没有意见,只对这一点提出强烈不满:“离你出嫁还有三天,那么快回去做什么,等出嫁前一晚再回去不好吗。” 回去三天,叫他这三天怎么过? 锦洛已经在收拾衣物了,闻言没好气道:“这是规矩,女子出嫁的前三天,是不能跟未婚夫君相见的,我若不回去,与你在这里日日相对,干脆直接在这里嫁你就好,不用回镇国侯府嫁过来了!” 苏焲一听,更加不满:“还不能相见,你要我这三天怎么过?” 锦洛给他一句:“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她去西凉去天阙那半年多,他怎么就能过?现在她只是回去镇国侯府三天待嫁,三天不见就能要了他的命不成? 随后儿子也收了两套衣衫来找锦洛,他是要跟娘亲回镇国侯府住的,等娘亲出嫁的时候,他跟娘亲一起过来。 可他一入院子,就看到他爹一脸不悦地盯着他。 “来人。”他爹突然道。 苍陌空阳立即出现:“主子有何吩咐?” “他那么急着去镇国侯府,先送他过去。”苏焲看着自己的好大儿。 于是锦小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爹的两个狗爪子带出了主院。 随后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苏焲回到锦洛身边,一把夺了她手里正在收拾的两套衣衫扔一旁,抱着她就往床上去。 锦洛无语了好一瞬,踹他:“你又发什么癫?” “发不想你走的癫。”苏焲把人压床上去。 随后两人在床上扭着打着,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 一番激烈的扭打后,结果无疑是彼此的衣衫都被撕碎了,男人掐着她的腰,强势地进入她,缠着她厮磨。 死男人没有任何前奏地进入,她根本承受不住,疼得挠他,闷哼:“疼!” 苏焲也不好受。 明明跟他那么久了,却还是跟初次一样。 他埋首去吻她,慢慢磨着她,许久之后,才彻底水乳交融。 苏焲这一放纵,就到了半夜。 锦洛哪里还回得去,成功被苏焲箍在身边又过了一夜。 第二日快晌午才醒来,破天荒地看到苏焲还睡在她身边。 她起身问他:“你怎么不用去上朝?” 苏焲:“过两日就成亲,朝务我早就安排好,这两日和婚后半月,我只负责陪你。你想去哪玩,婚后我陪你去玩。” 锦洛:“……” 她不接话,下了床洗漱吃饭,饭后趁苏焲不注意,收了两套换洗衣衫,赶紧回镇国侯府去。 苏焲从书房回到主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他知道人跑了。 在屋里无聊地荡了一会,他把管家唤来,细细地过问了一下成婚事宜后,没她在,还是无聊,干脆回官署去干活了。 锦洛在镇国侯府过了一日,苏焲都没出现。 她心想:死男人粘人是粘人,到底还是有分寸的,她说了成亲前三天不能见面,他虽然多留了她一晚,但现在总归是知道忍着没来找她。 锦洛心里表示很欣慰。 晚间,她洗漱完,就去睡了。 但睡到半夜,她就知道自己欣慰得太早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到床边有人。 大抵是怕吓到她,床边的人及时出声:“是我。” 苏焲的声音! 随后他脱去外袍,钻入她被窝里来,一把将人拉入怀里抱着。 一股热气瞬间将锦洛裹住,男人的胸膛真的很暖。 锦洛本来就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沾上这个胸膛,更加困意难挡,知道是他,懒得与他辩驳,瞌上眼睛,就又睡着了。 等她第二天醒来,床边没人了。 她还恍惚了一下,一时搞不清到底是在做梦,还是他真的来了。 直到看到自己昨晚睡觉时扣得好好的寝衣松了几颗扣子,胸口的风景和半边肩头都露出来时,才确定他是真的来了。 死男人,抱着她睡,手都不老实。 隔天晚上,锦洛睡到半夜,苏焲依然悄摸摸地来。 锦洛被他拉入怀里时,轻哼了句:“后天我就要嫁你,半夜就得起来梳妆,明晚你不能再来。” 苏焲唇附在她耳边:“我后日早点来接你。” 锦洛脸埋在他胸口,闭着眼睛轻笑:早点来接她,就能早点成亲吗?不用等吉时的吗?亏他想得出来! 第二日,锦洛醒来,苏焲照样不在了。 又过了一日,出嫁日到,天未亮,锦洛就起来梳妆。 第266章 成亲 国师府那边,则是昨夜就开了席。 国师府附近两条街,也都摆了宴席,让京中的百姓自由来吃。 远处的街道,开设了多处粥棚。 邺国的国师爷好财好权,但却向来都是低调的,不需要花的钱,他一分都不会多花。此次成亲,却是下了血本,也足够高调。 可见这位国师爷有多开心和重视。 锦洛一大早就起来梳妆。 先是开脸绞面。 锦洛肤如凝脂,在灯光下,脸滑到连毛孔都看不到,只有细微的绒毛。 “锦小姐真是我见过的女子当中,生得最好看的,国师爷有福气了!”为其开脸的妇人夸得真诚,丝线往锦洛脸上绞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这张脆嫩的脸就会生出几道伤痕出来,那国师爷还不得怪罪她。 锦洛勾唇笑,心里赞同妇人的话。 苏焲能娶到她,就是有福气! 开完脸后,全福妇人入内,给锦洛梳头。 锦家虽然去了漠北二十多年,但曾经是开国元勋,鼎盛了数十年的大家族,在京中还是有交好的世家的。 全福妇人是锦老夫人在交好的世家中特地请来的,如今已经是七十多岁高龄,儿孙满堂,一生富贵顺畅,夫妇恩爱。 这寄托了锦老夫人的愿望。 她希望自己的外孙女,成亲之后也能一生顺遂富贵,得夫君疼爱,儿孙满堂,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锦洛坐在闺中,全福妇人为其梳头,说着好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锦洛已经跟苏焲在国师府过了那么久的日子,成亲不过是走个形色罢了,她以为成亲内心不会有太大波动的,却没想到听到这些好话,心里还是生出了丝丝小女儿家对婚后的期待和甜蜜感来。 她想,这大概就是嫁给心爱之人应有的感觉吧。 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觉! 丫鬟打了水来,给锦洛洗脸沐发。 然后她便被推至镜前,任人打扮。 苏焲来接人时,锦洛正在祠堂祭拜锦家先祖。 本来她归入天阙百里皇族,应该是从天阙那边嫁过来,祭拜那边的先祖的。但天阙与大邺路途不通,百里渊觉得她在这边出嫁也是一样的。 祭拜完先祖,锦洛拜别父母,堂上主位上置了两张坐椅,一张坐椅上坐着百里渊,一张坐椅上是空的,留给锦澜的。 锦洛跪于地上,对着父母三叩首,道:“女儿今日出嫁,拜别爹爹娘亲。爹爹娘亲勿念,女儿定会常归家来看望爹爹娘亲。” 百里渊伸手虚扶一下,让她起来,看着她叮嘱:“爹爹不盼你贤良淑达,不盼你人人称颂,爹爹只愿你做你自己,如何舒心如何活。若不开心了,回到爹爹身边来,你永远是爹爹最宝贝的女儿。” 百里渊背后是整个天阙。 他的女儿,是天底下最有资本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的人。 若是在大邺过得不开心,回到天阙,便是天阙最尊贵的公主。 他百里渊的宝贝女儿,以前受过太多苦,以后可一点苦都受不得了。 锦洛心里感动,有些哽咽:“女儿知道了。” 百里渊不舍挥手:“让你兄长送你出去吧。” 锦知上前,将亲妹妹背出门去。 府门外,苏焲一身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见锦知把人背出来,他翻身下马,几步上前就要来接人。 喜娘赶紧在旁边劝阻:“国师爷别急,需得让亲兄长送新娘子上花……” 话未说完,苏焲眼神朝她望去,喜娘当即不敢说话了,身子还下意识地赶紧往回缩,手心直冒冷汗:我滴天爷,国师爷明明只是正常看我,可我怎么就那么害怕! 苏焲几步来到锦知身边,伸手就将锦知背上的人抱走。 自己抱着送到了花轿里面去。 随后他翻身上马,喜娘回过神,大喊一声:“起轿!” 队伍蜿蜒向前。 锦小录今日也穿了一身红衣,骑着一匹小马,跟他爹一起走在花轿前面。 花轿后面,是送嫁的锦知、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 再后面,便是十里红妆,蜿蜒了整条街,有围观的群众站在街边酒楼往下望,根本望不到尽头。 加上一溜的少年郎跟在花轿后面,队伍浩浩荡荡,养眼又壮观。 花轿到达国师府大门前,苏焲翻身下马,简单粗暴地把人从花轿里抱下来,跨过火盆和马鞍,入府去。 府内宾客满堂,热闹非凡。 苏焲把人抱到正堂上,才将人放下。 苏焲没有双亲,正堂首位上放着两张空椅,一拜天地时,两人对着外面拜了一拜,二拜高堂时,两人便对着堂上两张空椅拜了拜。 等到夫妻对拜,两人就又转了身,面对面,彼此弯腰互拜。 拜完两人直起身,司仪唱和:“礼成,送入洞房!” 锦洛正等着苏焲牵着红绸带她去洞房,苏焲却把红绸一卷,她猝不及防撞入他怀里,被他打横就抱起,往后院主院去。 主院被布置得一派喜庆,廊下红色灯笼高挂,把整个院子照得火红明亮。 婚房内红烛熠熠,满室生辉。 桌案上摆放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大红的“喜喜”字贴在床头,绣着百子图的红色锦被铺在床上,大红的幔帐,大红的鸳鸯抱枕,无处不彰显着新婚的喜庆。 苏焲把人抱入婚房,放到床上,用如意揭了新娘的盖头。 锦洛扬起头来,娇美的容颜立即映入苏焲眼里。 平时她一身素净的打扮,就已经让苏焲移不开眼。 今日她嫁衣着身,又细细化了妆,与以往相比,增添了几分娇艳。 苏焲觉得她美极了,夸道:“我眼光怎么那么好,找了个媳妇这么好看。” 锦洛:“……” 夸她不忘顺带把他自己也夸一下是吗? 锦洛扯唇笑:“我眼光更好,找了个夫君不但长得好,还有权有势。” 她一笑,眼里满是星光,苏焲觉得她更美了,伸手捏住她下巴,轻揉:“嗯,夫人眼光真好。往后余生,为夫就仰仗夫人多多指教了。” 锦洛不客气道:“好啊!只要你听话,我会疼你的!” 苏焲就跟着她笑。 然后俯身,在她眼睛上亲了一口。 锦洛眼睫颤了颤,跟蝴蝶的翅膀在煽动一样,勾得苏焲心痒痒,他转身去倒了两杯酒来,和锦洛手勾手喝了合卺酒。 之后问她:“饿吗,想吃什么?” 锦洛道:“还好,不怎么饿。” 苏焲便去把房门关了。 锦洛问他:“你干什么?” 苏焲理直气壮:“不是送入洞房吗?自然是洞房了。” 锦洛:“……” 见他开始要脱新郎服,锦洛忙提醒他:“你不用去陪宾客吗?” 满朝的官员都来随礼吃席,就连宫里都派了人来庆贺他大婚,他不应该去露露脸吗?现在就洞房,未免太着急了吧? 苏焲云淡风轻:“没人敢让我陪。” 确实是,整个大邺现在就他最大,小皇帝不过是个摆设,外头那些官员和宫里派出来的人,哪一个敢让他出去陪酒的?一个都不敢! 不过锦洛问:“那我爹爹和我外祖父他们呢?” 百里渊和锦老将军他们作为娘家人,本来是不过来这边的。 但苏焲早就安排好了人,他把锦洛接来拜堂,就把百里渊和锦老将军他们也接过来这边热闹热闹。 朝臣苏焲可以不理,但锦洛的娘家人,苏焲还是得给几分面子的。 他把刚脱下的外袍穿回去:“我出去陪他们喝几杯,等我回来洞房。” 锦洛毫不留恋:“去吧。” 苏焲临走前,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脸:“嫁衣等我回来给你脱。” 锦洛:“好。” 苏焲这才出去,吩咐外面的嬷嬷:“去后厨拿些吃食来给夫人吃。夫人喜欢吃鱼,挑些刺少的鱼送来,帮夫人把刺挑了,肉和菜也送一些来,再送份粥来。” 守在外面的嬷嬷忙应声:“是,国师爷。” 苏焲走后,嬷嬷一刻都不敢怠慢,领了两名婢女去后厨,拿了后厨里最名贵的鱼,肉和菜也都是挑最好的,又要了一大份粥,拿回主院去。 锦洛让人在院子里另外摆了桌椅,到院子里去吃。 嬷嬷和婢女守在膳桌边,见她要开始吃鱼,忙开口:“夫人先吃肉和菜,鱼奴婢们给您挑了刺后,再给夫人您吃。” “不用,我自己能吃。”锦洛不以为意,筷子直接往鱼伸去。 还没碰到鱼,那盘鱼就被快速端开了,嬷嬷和婢女们如临大敌:“这是国师爷吩咐的,夫人您先吃别的,奴婢马上把鱼刺挑了给夫人吃。” 虽然她们是临时被调来主院伺候的,但毕竟是在府里当差的,可是听说过夫人以前吃鱼,都是国师爷给挑完刺再给夫人吃的。 若是她们没有照国师爷的吩咐给夫人挑鱼刺,让夫人新婚之日就被鱼刺卡到,那她们一百颗脑袋都不够国师爷砍的。 锦洛知道苏焲的话,府里没人敢不照做,若是她不让她们挑鱼刺,估计她吃这顿饭,她们都得跟着胆战心惊,便由着她们去挑刺了。 吃了一半,沈魅来找她。 “我一早就想来找你了,但你男人跟你入婚房后,就一直没出去,我只得生等到他出去了,再来找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人吃饭,特地来陪你来了!” 沈魅话才说完,锦小录也来了,怀里还揣着两根鸡腿,一入院子就道:“爹总是霸着娘亲不走!还好爹到前院去了,我才能来找娘亲!” 他想把两根鸡腿拿给娘亲吃的,可话说完就瞧见锦洛面前一桌饭菜了。 呃,原来娘亲有吃的,还这么丰盛。 是谁跟他说成亲要饿一天的?搞得他怕娘亲饿坏了,从前院偷偷拿了两根鸡腿来给娘亲吃,喜庆的新衣衫都沾到油了。 锦洛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又看到他怀里的鸡腿,猜到他是想拿来给自己吃,就故意问他:“藏了什么好东西来给我?” 锦小录挠头:“不知道娘亲有吃的,儿子拿了两根鸡腿来给娘亲吃。” “鸡腿啊?我正想吃鸡腿,这里却没有!”锦洛一脸很想吃的表情,朝他伸手,“这么巧你就拿了鸡腿来,快给我吃!” 锦小录一听娘亲想吃,顿时就觉得自己没白拿来,喜庆的新衣衫沾到油也是值得的,赶紧把鸡腿交到娘亲手里。 锦洛拿着鸡腿刚细啃了两口,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也来了。 “姐!” 几兄弟倒是知道苏焲不会饿着她,没给她带什么吃的,入院后,齐齐喊她。 锦洛问他们:“怎么不在外面吃席?” 几兄弟: “吃了一些了。” “看到姐夫出去,怕姐一个人太安静,来陪姐。” “等姐夫回来,我们就走。” 锦洛知道,怕她一个人太安静来陪她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成亲后,他们就要回天阙去了,所以还没走之前,想能多陪她吃一顿饭,就多陪她吃一顿饭。 锦洛忙命嬷嬷和婢女添些椅子来,让他们都在桌边坐下,又命嬷嬷再去后厨多拿些肉菜来。 嬷嬷要去时,锦洛又突然道:“拿些酒来。我今日开心,要跟我弟他们不醉不归。” “姐你会喝酒吗?”百里阳问,心想他姐要是不会喝酒,他可不能让姐喝,免得姐喝醉了,破坏了姐和姐夫的洞房花烛夜。 姜家几兄弟也是这个想法。 不过锦洛豪气道:“放心,你们姐我,千杯不醉!” 几兄弟这才坦然接受她要喝酒的事,反正今日姐姐结婚,姐姐开心,又喝得了酒,喝几杯庆祝一下,没什么不好。 他们做弟弟的,自然也乐意陪姐姐喝。 他们都很懂事体贴,陪着锦洛开心,他们自己喝了不少,沈魅也喝了不少,却没让锦洛喝多少。 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锦洛的千杯不醉,并不是酒量好到喝千杯都不醉,而是正常情况下一两杯就醉了,根本喝不到千杯。 苏焲回来的时候,锦洛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把他往前一扯,就拿了杯酒要喂他:“哪来这么好看的男人,快陪我喝几杯,我今夜疼你!” 百里阳:“……” 姜家几兄弟:“……” 沈魅预料到这个结果,很淡定地拉着锦小录赶紧闪人。 第267章 洞房 苏焲一手捞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喂到他唇边的酒杯,轻轻移开,垂眸看她,声音很轻地问:“怎么喝酒了?” “让你陪我喝酒,你那么多话干嘛?”锦洛执着地把被移开的酒杯又怼到苏焲唇边,打着酒嗝道,“喝、喝了,今夜疼你!” 苏焲就纵容地,把她怼到自己唇边的酒都喝了。 锦洛把空酒杯往后一扔,双手捧住苏焲的脸,色眯眯地笑:“这脸长得怎么这么好看?鼻子眼睛嘴巴……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来,让我先亲一口!”说完踮起脚尖就朝男人的唇吻去。 已经石化了的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忙回过神来。 “姐,姐夫,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一伙少年郎呼啦啦赶紧往外撤。 “诶,你们不要走啊,酒、酒还没喝完呐!” 就快要吻到苏焲的锦洛,一听到酒伴要走,赶紧回身,要去把人都给扒拉回来继续喝酒,却被苏焲扣紧了腰,重新捞回怀里。 锦洛就在男人怀里扭,不满地挣扎:“快、快把他们都叫回来,酒还没喝完呢,叫他们回来继续喝……嗝~~” 锦洛打着酒嗝,脸抹了胭脂,又喝了酒,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无声地引诱着男人去采撷。 男人紧紧将她扣在怀里,问:“不是要我陪你喝吗?” 锦洛被迫仰头望着他,脑子迷糊,答不上话来。 苏焲手抚上她的脸,捧着摩挲,道:“我陪你喝。” 说完突然一把将锦洛的脸按到胸口,抬眸命令院里的下人:“都出去,把院门关上,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院里的嬷嬷婢女赶紧退了下去。 一个个的,退到院外,把院门关上后,才敢抬起头来。 院内,苏焲强压下心里的冲动,问怀里人:“进去洞房?还是陪你喝酒?” 锦洛从他怀里抬起头:“喝、喝酒!” 苏焲饶有兴致一笑,伸手倒了杯酒来,喂到锦洛唇边。 锦洛把酒喝了,但还没来得及吞下,苏焲捧着她的脸就吻上去,舌尖顶开她的唇,掠夺着她嘴里的酒和檀口里的芬芳。 如此几次,锦洛喝了好几杯酒,但一口都没有吞下去过。 最后一次锦洛恼了,张嘴就咬了苏焲一口。 苏焲任她咬着,狠狠吻了她一会,终是跟她算起账来了,捏着她的下巴问:“新婚之夜,就不认得你夫君我了是吗?” 锦洛唇被吻得红艳艳的,仰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因为醉了,显得有几分迷离,更勾人了,却也让苏焲生气。 “不认得我就要我陪你喝酒,还说今夜要疼我,是不是只要你觉得好看的男人,你都能让他陪你喝酒,都能疼他?” 苏焲带点惩罚意味般,加重捏她下巴的手指。 锦洛醉了,但似乎又不全醉,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下,凑近他道:“可是……只有你长得这么好看啊!” 苏焲的怒气被安抚到了一些。 但还没全消:“我今日才知道,你喝醉了,居然还能生出油嘴滑舌的本事出来。回答我的话,是不是只要你觉得好看的男人,你就能让他陪你喝酒,能疼他,还能一见面就亲他?” 锦洛很诚实地摇头,回答:“不是!” 苏焲的怒气又被安抚消了一些,但还是很小心眼地继续问:“不是,刚刚没认出我,怎么就要我陪你喝酒,要亲我?” 锦洛被他问烦了,踮起脚尖,一把就扒拉住他的脖子,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搂住他,凶巴巴地吼:“因为你长得好看啊!长成你这样我才想亲啊!别人又不长你这样!你问题怎么那么多,到底给不给亲?不给亲就算了!” 说完却“吧唧”一声,就往苏焲唇上亲了一口。 苏焲都被她这套操作整懵了。 下一瞬打横就将她抱起,往婚房内走去。 长成他这样的,世间就只有他这一个,所以她话里的意思是,世间就只有他能吸引她,她只爱他这一个人,只亲他这一个人是吗? 所谓酒后吐真言,她说出来的话,怎么可能不是! 苏焲瞬间就不计较了,把人放到婚床上后,埋首就吻她,脱她身上的嫁衣。 锦洛也胡乱去扯他身上的新郎服。 彼此婚服都被扯掉之后,锦洛翻身就骑到了苏焲身上。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娇弱女子,喝了酒后,也是很狂野的。 苏焲饶有兴致地任由她发挥,偶尔辅助一下。 锦洛自己玩得开心。 苏焲也纵容她。 只是到了尾声,他翻身便把她压在身下,占了主导权,将她推上云雾巅峰。 锦洛飘飘欲仙,身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人也清醒了一些。 她缓了一下,坐起来,揉着昏沉发痛的头:“我是不是喝醉了?” 苏焲跟着坐起来,用被子裹住她,免得她受凉,然后漫不经心道:“嗯,喝醉了。还把我蹂躏了一番。” 锦洛转头看他。 然后就沉默了,男人精瘦结实的胸膛,布满了一个个牙印,尤其是两处重点位置的周围,牙印几乎是密密麻麻的。 也不知道她在兴头上是怎么咬的,居然把人弄成这样。 苏焲好整以暇问:“能记得刚刚玩我玩得有多兴奋吗?” 虽然刚刚醉了,但有些片段还是能想得起来的,锦洛被他一问,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她趴在苏焲胸口胡作非为的画面…… “那个,药架上第二排,第三瓶,给我倒一颗药来,解酒的。”画面太淫靡,锦洛生硬转移话题,不敢去想。 苏焲下床去给她拿药。 然后锦洛就发现,他不只胸口全是她的咬痕,就连腹部都有。 他腹部紧致、壁垒分明,咬痕虽然没有胸口那么多,但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他的腹部上,沿着他的人鱼线没入裤头里,往下似乎还有…… 更多的画面出现在锦洛脑海中。 锦洛用力揉着太阳穴:妈呀,她到底对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苏焲拿完药回来,看到她懊恼的表情,知道她想起更多了,挑唇来了一句:“玩得很开心,下次再给你玩。” 锦洛脸红,嘀咕:“谁想玩,丑死了!” 苏焲:“丑你也喜欢。” 锦洛:“……” 她赶紧抢了药吞下。 然后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顶着妆容睡觉好难受,我要去洗漱。” 苏焲就让人备水。 水直接抬到婚房里来,锦洛卸了繁复贵重的头饰,洗去脸上的妆容,到屏风后面去沐浴。 苏焲拿着寝衣也去盥洗室冲澡。 待他洗好回屋,锦洛已经洗好坐在铜镜前,她身子纤细,乌黑的秀发披在后背、垂至腰间,一身白色寝衣把她小巧精致的脸衬得过分干净。 她正往脸上手上涂抹一些自己制作的白色乳膏。 苏焲走近时,闻到那乳膏淡淡的香味。 “是什么?”他问。 “防冻保湿的。”锦洛侧身把瓶子递到苏焲面前,“要吗?” 苏焲手指往瓶子里勾了一些,涂到锦洛脸上去。 锦洛白净的脸上多了一点白,有点可爱。 锦洛无语:“给你的,你涂我做什么?” 苏焲:“我一个大男人,涂这些做什么?” 锦洛:“男人也能用啊。” “夫人自己用。”苏焲从后面抱住她,脸埋到她颈窝,闻到她脸上乳膏的味道外,还有她身体本身淡淡的体香,“夫人真香。” 锦洛勾起一些乳膏涂在他脸上,随口道:“这乳膏是有点香。” 苏焲却道:“夫人比乳膏更香。” 说完还补了一句:“好想咬一口。” 锦洛一脸无语,心道说得你好像没咬过一样,我浑身上下哪个地方你没咬过,你就是一个大色狼,色胚! 她没好气地转身把涂到他脸上的乳膏给他推开抹匀,说道:“过几日我配些没有香味的给你用,不然过几年我还是十八岁,你成中年老男人了,我可不要你。” 苏焲挑唇:“原来夫人这乳膏还有永葆青春的作用。” “多少是有点的。”锦洛又勾了一些涂他脸上给他抹开,然后还嫌弃了一句,“脸大,一次用了我大半瓶。” 苏焲就笑,捏她脸:“我一个大男人,要是像你一样,脸巴掌大,还像什么男人?还怎么震慑朝臣?” 锦洛就又嫌弃:“说得你震慑朝臣好像是靠脸一样。” 明明靠的是气场和手段! “夫人忙完了吗?”苏焲问。 锦洛将瓶子盖好,放到铜镜前,嗯了一声。 下一瞬,身子一轻就被苏焲抱起来了。 锦洛下意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知道他要干什么,她忙说:“苏焲,我头还有点晕。” 苏焲本来是要放她到床上去的,闻言自己坐到床上,抱她坐在腿上,抬手揉她脑门儿:“真的还晕?” 锦洛轻嗯了声。 苏焲就腾出双手来给她揉着,轻问:“这样揉会不会舒服点?” 锦洛又嗯了声。 苏焲就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继续给她揉着。 过了许久,锦洛舒服一些了,也怕苏焲揉得手酸,便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轻声道:“不用揉了,我好很多了。” 苏焲:“真的好了?” “真的好了。”锦洛说完,对上男人的眸。 男人眸光像是要吃了她,幽幽道:“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一瞬,男人起身,将她放到床上去。 锦洛白白嫩嫩一人儿,躺在火红的被褥上,视觉的冲击,很能勾起男人对她的凌虐欲。 苏焲被勾得浑身血脉贲张,上床就撕了她的寝衣。 他来势汹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情动。 锦洛感受过他的强硬,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忙道:“苏焲你冷静点?” “洞房怎么冷静?”他把自己的寝衣也脱了,臂上贲张的血脉和肌肉充满绝对的力量,看得人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锦洛喜欢这种力量感十足的身材,但同时又害怕男人太过有力量,且持久不知疲乏,次次能把人折腾得筋疲力尽都不餍足。 她急忙道:“刚刚已经洞房过一次了,这次你冷静点。” 苏焲手臂一捞,将她箍在他身体与床之间,埋首在她耳侧啃吻着,含着她的耳珠道:“刚刚是你洞房,我还没洞房。” 耳朵是她的敏感处,锦洛瞬间浑身酥麻,强稳住气息,没好气道:“什么我洞房你还没洞房,洞房还分你我吗?!” “刚刚是你的主场,现在轮到我了。”苏焲吻沿着她的颈侧往下…… 锦洛被他吮弄得气息浮乱。 他吻遍她全身,进入她时,在她耳边幽幽道:“夫人满足了那么多次了,该轮到为夫享用盛宴了。” 她就是他的盛宴。 一整个晚上,苏焲把她这道盛宴翻来覆去,一遍遍地吃,一遍遍地啃。 锦洛觉得自己就是那盛宴上一道鲜美的肉,被他捧到嘴边,一点点一点点地啃着、咬着、吃着。 把她的肉啃食完后,还把她骨髓里的汤汁都给嘬完,吮完。 最后还不放过她,还把她仅剩的骨头架子,都捧到嘴边,一根根地啃。 把她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锦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的属于他今夜的第一次,她只知道自己浑身快散架了,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苏焲却还特别有劲,起身去拿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来,坐在床上翻着。 后又把锦洛从被窝里捞起来,塞了支笔到她手里,道:“在上面添上你的名字,以后你就是我苏家的人了。” 锦洛窝在他怀里,听到这话才睁开眼睛,看到赫然是一本族谱。 族谱被苏焲翻到了他的名字那一页。 那一页,现在还只有他的名字。 苏焲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在他的名字旁边写下她的姓名:百里锦洛。 写完,苏焲宝贝似的,还往那四个字吹了吹,生怕那四个字笔墨未干,一不小心晕染了,不完美了,后世子孙看不清楚了。 锦洛实在是对他半夜给她入族谱的行为很无语:“有谁半夜入族谱的,就不能等明日吗?” 苏焲道:“我睡不着,就想今夜给你入谱族。” 锦洛没好气:“好好的为什么睡不着?” 苏焲:“我成亲,兴奋,睡不着。” 锦洛:“……” 不过她想起一事,认真对苏焲道:“你儿子也要入族谱的吧?他的姓要不要改一下?” 第268章 归宁 “跟你姓也行。”苏焲无所谓道。 锦洛一听,就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儿子?” 才觉得姓什么都无所谓。 苏焲看她:“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喜欢他?是你生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生条虫子,我都喜欢。” 锦洛:“……” 她问:“那你怎么不想他跟你姓?” 苏焲:“虽然是我儿子,但却是你生的,你功劳比我大,跟你姓是应该的。无论跟谁姓,他都是我苏焲的种。” 锦洛没想到这方面,他居然跟其他男人不一样,挺开明的。 他那么向着她,她自然也会为他着想。 “就改你的姓吧,锦家有我兄长传宗接代,爹爹的百里皇族有阳儿,你苏家就只有你了,我嫁你,总不能让你苏家没后了。” 她这么说,苏焲就没反对:“都听夫人的。” 锦洛又道:“名字也改一改吧。” 苏焲反问:“你觉得儿子现在的名字不好?” “也不是不好。只是觉得他长大以后还叫小录,不够大气。”锦洛想起儿子名字的由来,“我当时第一次当母亲,又年纪还小,也没好好给他起名字,听到山里传来鹿鸣声,就给他起名叫小鹿,后来又觉得给他取个动物的名字不好,就把“鹿”改成了‘录’,叫锦小录。” 现在回想起来,她这个母亲当得草率,给儿子取名也草率。 “那就把‘小’字去了,叫苏录怎样?”苏焲觉得这名字挺好的,“‘录’为记载,儿子记载着我们的美好。” 锦洛没想到儿子的名字还能这样理解。 她想:她跟苏焲开始虽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凄惨,但往后余生应该是会美好的,儿子是他们的结晶,无论开始如何,结局如何,儿子确实是他们生活在一起的一道印证,儿子身上记载着他们的开始,没有开始,哪有这个儿子。 如此一想,锦洛都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了。 “好,就叫苏录。” “明日就把他的名字也添上去。”苏焲说完,确定锦洛的姓名干了,便把族谱合上,“明日添上儿子后,拿去祠堂供着。” 锦洛发自灵魂问他:“你国师府里有祠堂?” 苏焲将族谱宝贝地搁在枕头边,理所当然道:“以前是没有,但现在你我成亲又有儿子了,祠堂得修一个,以后你我死了摆上面,儿子才有地方拜我们。” 锦洛:“……” 她转身往床里边滚:“我可没那么早死。” “没那么早死又不是不会死,做人早晚都得死。”他跟着往床里边滚去,将人抱住,“我得交代儿子,等你我死后,把我们埋一起。” 锦洛没好气:“谁要跟你埋一起?没死之前一起睡了几十年,死了之后还要躺一起,不嫌腻吗?儿子要是孝顺,就应该把你我分开埋,找几个美人陪你,再找几个美男陪我,逢年过节再多烧点钱给我们在下面花。” “你休想。”苏焲咬牙,“明日上族谱我就交代儿子,父命难违,他一定会把你我埋一起的,你死后休想摆脱我。” 锦洛就冷笑。 苏焲问:“你冷笑什么?” 锦洛道:“你肯定比我早死。” 苏焲:“所以呢?” “所以把你埋了之后,我就交代儿子,千万别把我跟你埋一起。母命难违,儿子一定会把我跟你分开埋的,埋得离你远远的。” 苏焲:“……” 下一瞬,面对满朝文武喜怒不形于色的国师爷,直接没风度地气了:“百里锦洛,你跟我来真的是吗?!” 锦洛不应他,拿个后脑勺对着他。 他直接将人扳过来,撑起身子,像是要吃了她一般盯着她:“新婚之夜呢,你就肖想死后跟我分开,有你这样的新婚妻子吗?别人家的妻子都是期盼与夫郎三生三世,你倒好,才刚开始,就想着死后各自欢好了。” 锦洛反问他:“你也知道新婚之夜?有谁新婚之夜夫郎就一口一个死后死后的,我才刚跟你成婚呢,你就想到死了!” “……”苏焲声音弱下去,“我是说死,但我那是为了死后也跟你在一起,你直接就是一拍两散的节奏,能一样吗?” 锦洛瞪他:“死都死了还想那么多,想想活着的时候不好吗?死了儿子孝顺的话把你我埋一起,儿子不孝顺,不把你我埋了你都不知道!” 嫌他烦,锦洛说完就把他往床上按,枕住他手臂,闭眼道:“睡觉了!” 苏焲是闭嘴了。 但显然还有话要说,安静了一会,突然翻身将人圈在怀里,满腔柔情问:“我比你早死,你会伤心到为我殉情吗?” 锦洛看白痴一样看他。 苏焲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知道她不会! 虽然心碎,可他还是把人圈在怀里,不舍得放开。 算了,不要强求太多,她现在爱我就好。 她就算会为我殉情,我也不舍得她真的为我去死不是吗? 所以掐头去尾,他还是很爱我的! 国师爷这么安慰自己。 然后他发现自己碎裂的心,愈合了一丢丢。 也不知道又安静了多久,锦洛突然道:“你最好不要比我死太早,我不会让你入土为安的,我会把你的尸体养着,等我死了再一起埋了。” 她没抬头,也没看他,声音很轻。 却有力地传入苏焲耳中。 苏焲愣了愣,随即一股热潮在胸腔里荡开,贯彻到四肢百骸。 他翻身就将怀里人压在身下,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吻她、啃她,恨不得将人揉进他身体里。 锦洛后悔了,她就不该说这句话! 死男人啃她吻她,哪里还收得住,很快就精虫上脑,压着她就继续胡来。 这一夜自然是甭想好好睡的。 锦洛被折腾到天亮,才得以真正闭眼。 等醒来,午膳都错过了。 她躺在床上,缓了半天都觉得浑身酸胀起不来。 最后是苏焲回院来,看到她醒了,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放到膳桌边,亲自去打了水来,给她漱口洗脸。 用完午膳后,苏焲道:“再抱你回床上去睡会。” 锦洛问他:“儿子呢?” “在祠堂那边。” “祠堂这么快修好了?” “在修。儿子族谱已经上好了,等祠堂修好,就把族谱拿到祠堂供着。” 锦洛没再问什么,苏焲把她抱回床上去:“再睡会,晚膳再叫你。” “你不用再睡会吗?”锦洛想着他昨夜也是一夜没睡。 苏焲坐在床边,闻言唇角微扬:“想要我陪你一起睡?” 锦洛看他神色,见他精神头挺足的,猜想他大概是早上有睡,临近中午才起的,便转了个身不理他了:“没有的事,你去忙吧。” 但苏焲显然已经被勾起某些心思了,出去安排了一下事务之后,回屋关了门,就脱衣上床去睡。 晚膳时分,在祠堂忙碌了一天的苏录来叫门时,夫妇二人才没羞没臊地从床上先后爬起来。 苏焲去开门时,还对儿子颇为嫌弃:“你不知道自己传膳到你自己院里去吃吗?下次在你自己院里吃,别来这边。” 说完看向跟在苏录身后的苍陌空阳,儿子不懂事,这两货也不懂事。 苍陌空阳默默垂首,不敢迎接主子凌迟的目光。 实在怪不得他们,小主子病好了,能调用内力了,他们拦不住小主子。 苏录直接忽略他爹后半句话,昂首道:“爹你自己不用吃,娘亲要吃。很晚了,该吃晚饭了。” “外面等着,等你娘亲起来,你再进来。”说完吩咐苍陌空阳去传膳,就又把房门关上了。 苏录对着紧闭的房门默了默,最后跟苍陌空阳一起去传膳。 晚饭后,锦洛不想再睡了,去祠堂看了几眼。 然后默默感叹,苏焲手底下的人效率就是高,才一天功夫,偌大的祠堂内部已经修好,外头只需明日再修一下,就全好了。 只是她和苏焲还没死,整个祠堂只供着一本族谱,空荡荡的连一块牌位都没有,根本不像祠堂,倒像个装潢气派的厅堂。 她在里头兜了一圈,出来时对儿子说:“问问你爹,你们祖上都有哪些人,刻几块牌子来摆一摆。”不然都不像祠堂。 苏录就跑去问他爹。 再晚些时候,还真就刻了二十几块牌子出来,往祠堂案上一供,父子俩还像模像样地点香拜了拜。 锦洛立在旁边勾唇看着父子俩,结果苏焲转头就朝她伸手:“傻站那儿做甚?快过来让先祖们认识认识你。” 儿子也喊她:“娘亲你快过来!” 锦洛过去,把手放到苏焲手里。 苏焲把她拉到一排牌位前,向他的二十几位先祖隆重介绍了锦洛,点了几根香让锦洛也拜了拜,锦洛就算是跟他的祖宗们都相互认识了。 从祠堂回去,苏录就被他爹赶回他自己院子去了。 时辰已经不早,锦洛没说什么,回院子后,沐浴完就上床去休息了。 苏焲忙了一小会比较急的公务,冲了澡,也上床来睡。 抱着人,手不老实地在锦洛身上揉捏着,锦洛突然道:“你别乱动,我来那个了。” “什么?”苏焲一时没明白。 锦洛:“来月事了。” 苏焲在她胸口的手,闻言下滑到她腹部:“什么时候来的?” “晚上吧,刚刚洗澡的时候发现的。”锦洛翻了个身,觉得这次来得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昨夜纵欲过度吧。 苏焲发现她的不对,问:“怎么了?” 他活了二十几年,身边除了偶尔有个商絮外,没有其他女人,可不懂女人来这些,有时候会不舒服。 锦洛回道:“没事。” 只是下腹有点坠胀,等睡去就没感觉了。 但躺了许久,却都没能睡着,坠胀的不舒服感还越来越明显。 锦洛坐了起来。 苏焲又问:“怎么了?” 锦洛翻身要下床:“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去拿药抹一抹,你睡。” 人还没越过苏焲,苏焲先起身下床了:“哪个药,告诉我。” 锦洛见他已经下了床,就告诉了他药的位置。 苏焲去拿了药回来,锦洛已经坐在了床沿,双足踩在毛茸茸的兽毯上。 苏焲道:“怎么还下来了,躺回去。” “脚底也要抹。” 脚底经络连通腹部,双管齐下好得比较快。 锦洛朝他伸手:“给我。” 苏焲没给她,在床前蹲下,让锦洛自己把寝衣撩起来,他用手指匀了药涂在她平坦嫩滑的腹部,轻轻帮她按摩着。 之后又拿起她双脚搁在他腿上,问清她要涂抹在脚底哪个位置后,匀了药涂在她脚底相应位置上,轻轻揉着。 她的脚白嫩,小巧漂亮,苏焲揉了一会,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心理,突然抬高她的脚,俯首在她脚背亲吻了一下。 不带任何情欲色彩地亲吻了一下。 锦洛:“……” 她被刺激得不舒服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骂道:“苏焲,你是不是变态?” 骂完急急把脚缩回床上去。 苏焲手一空,抬眸看她,她一半无语一半恼怒道:“我好了,不用涂药也不用按摩了,睡觉了!” 说完人也缩回被窝里去。 苏焲直起颀长尊贵的身子,立在床边,捻了捻手指,回味着刚刚给她按摩的那种触感,问她:“真的好了?” “好了!” 锦洛丢给他两个字。 苏焲这才收了药,跟着上床去睡,不忘交代一句:“要是还不舒服,就叫我。” 锦洛:“嗯。” 苏焲躺了一会,翻身,把人捞怀里,手伸进锦洛衣底里,抚摸着她的小腹。 第二日,锦洛精神不错。 苏焲确定她没有不舒服了之后,用过早膳,带着她、儿子,和一车车回门礼,去镇国侯府。 锦洛今日归宁,镇国侯府一大早就热热闹闹的,所有人都在前厅里等着。 国师府的马车还在远处,守在府门口的小厮立即就跑进府去禀报。 马车停下,锦洛才从马车里出来,锦知、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就已经从府里出来。 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除了锦知,朝气蓬勃地喊:“姐!” 苏焲立在马车边,朝锦洛伸手。 锦洛把手放进他大掌中,从马车里出来还微躬着身子,一扬头,就对上了一伙眼里对她充满敬爱的少年郎。 她唇角忍不住上扬。 原来,有真心相待的爱人和兄弟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第269章 送别 她被苏焲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含笑说道:“我是不是来晚了?” 让弟弟们都久等了。 “不晚,时辰尚早。” 锦知说了一句。 其他人也纷纷说不晚。 之后几兄弟从台阶上下来。 这时苏录从马车里出来,锦知忙上前去拉他,怕他人小,摔了。 苏录嘴甜地喊舅舅,下了马车后,朝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也行礼喊舅舅。 “既然你们都出来了,那就不用喊人了,你们把马车里的东西搬入府去。” 见面高兴一番后,锦洛直接让兄长和几个弟弟当苦力,搬后面马车里的回门礼。 几兄弟也不含糊,马上就去后面搬东西。 但因为苏焲带来的回门礼太多,最终还是喊了府里的下人出来搬,且搬了好一会,才搬完。 锦洛携新婚夫郎和儿子入府去。 百里渊、锦老将军夫妇、锦烈已经在前厅里等着。 医圣和云老前辈也在。 下人托着茶上来,锦洛先拿了一杯,走到百里渊面前,恭敬地弯腰将茶递到百里渊面前,说道:“爹爹请喝茶。” 百里渊眼中尽是疼爱之色,接过茶,浅喝了一口。 苏焲站在锦洛身边,作为两国地位最高的首脑人物,为了锦洛,他甘愿在百里渊面前低下头,拿起另一杯茶敬了过去:“岳父请喝小婿的茶。” 百里渊泰然受之,接过茶,浅喝了一口。 锦洛移步到锦老将军夫妇面前,拿了茶先敬锦老将军:“外祖父请喝茶。” 锦老将军欣慰地接过茶喝下。 随后苏焲敬茶时,锦老将军有些犹豫要不要接受,毕竟苏焲现在虽然没有当皇帝,但手握权柄跟皇帝根本没区别,自古就没有天子给妻子外家敬茶的。 但锦老将军根本没能犹豫多久,苏焲的茶就敬上来了,同锦洛一样,淡声说了句:“外祖父请喝茶。” 茶都敬到面前来了,那就没有不喝的道理了。 于是锦老将军收起所有衡量,坦然地接过喝了一口。 权势再高也没用,谁叫娶了他外孙女,那这杯茶他还是喝得的。 锦老将军很欣慰,还有点小小的骄傲。 锦老夫人则没有想那么多,她有的只是开心,眼眶湿润地接过茶来喝。 轮到苏焲敬茶时,锦老夫人越看这个外孙女婿越满意,有权有势长得好自然是加分项,但重点是对她外孙女好。 锦家虽然多年没有回京,但对于这位年轻的国师,却是不乏有他的传闻的,什么手段狠辣,什么疯批变态……总之传闻都是在说是位可怕的主。 单单从他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就知道传闻不是假的。 可这样的人,却能为了她的外孙女来给他们敬茶,对她外孙女自然是真爱。 给二老敬完茶后,锦洛就先去给师父云老前辈敬茶。 对于锦洛来说,师父收留她在阁中,又授她本事,如同她的再生父母一般。 云老前辈也泰然接受锦洛与苏焲二人敬来的茶。 夫妇二人给锦烈也敬了茶。 之后锦洛同众人说起儿子改了姓名,入了苏氏族谱的事。 “女儿想着,爹爹那边有阳儿,锦家这边有兄长,苏家如今只有他一人,便让儿子改了苏姓。”锦洛对百里渊说。 “你嫁与他,同他生了孩子,孩子冠他的姓,入他家族谱是应当的。” 对于百里渊来说,他只要宝贝女儿过得好就行,其他一切都是虚的。 且自古以来女子出嫁,冠以夫姓,生的孩子,也是跟父亲姓,理所应当。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便开了席。 席间,苏焲完全不顾有一众长辈在,锦洛除了鱼之外,还爱吃什么,他了如指掌,没一会锦洛面前的碟子就被苏焲夹了满满一碟子她爱吃的食物。 鱼是夹了刺少肉嫩的部位,一块块剔了刺,才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锦洛起初还有点顾忌长辈在,叫他不要夹。 苏焲没理。 锦洛很快也就适应了,毕竟一直以来苏焲在饭桌上都是这么伺候她的,只要把周围的长辈忽略掉,她习惯得不能再习惯。 饭后,锦洛向师父和医圣问起舅舅双腿做手术的事。 云老前辈向来话少,医圣能回答的话,向来都是医圣在开口,医圣道:“你亲也成了,门也回了,没你舅舅什么事了,就明日做。” 锦洛默默记下了。 之后又向百里渊问起他们回天阙的事。 其实锦洛不想开这个口,她舍不得爹爹和几个弟弟回去,但知道她婚事已经完成,他们又多留了三日等她回门,肯定是差不多要走了的。 百里渊道:“明日医圣给你舅舅治腿,一切顺利的话,后日我们就走。” 锦洛点了点头:“爹爹和弟弟们走的时候,女儿送你们。” 说到分别,气氛没有先前那么愉快了。 每个人心里都很不舍。 半下午的时候,锦洛苏焲带儿子辞别长辈,回国师府去。 锦知带几个弟弟送他们至府门口。 马车没有直接回国师府,锦洛在半路对苏焲说:“你要是忙的话先回去,我跟儿子下马车到处逛逛,给阳儿和姜家弟弟们买些东西。” 苏焲一直握着她的手,闻言道:“我有婚假。” 意思是他不忙,要陪她逛。 可锦洛知道,他身在那个位置,跟其他人哪能一样,就算有婚假,也不可能完全不理事,只是他想陪她逛罢了。 锦洛没有拒绝。 随后马车停在京都最热闹那条街的街头,苏焲陪她和儿子下了马车,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闲逛着,看到想买的便买一些。 随从在马车那边没有跟来,贵不可言的国师爷和儿子充当起了苦力,锦洛在前头买着,父子俩跟在后面拎着。 逛完整条街,父子俩拎得四手满满。 锦洛还想继续买,看了看父子俩拎满的手,作罢。 结果苏焲朝着不知道哪个方向,道了声:“出来。” 影子一闪,街上骤然多出来一人,站在苏焲面前。 碍于街上人多,影卫没有下跪,只躬身:“主子有何吩咐。” 苏焲把手里的大包小包都给他:“拎去马车。” 影卫立即施展三头六臂的本事,把苏焲父子俩手里的东西都拎去马车。 苏焲转头对锦洛道:“夫人继续买。” 锦洛便不客气地继续在街上扫货。 晚了,一家三口还在外面吃了晚膳,才慢悠悠回国师府去。 当夜锦洛早早就歇息了。 第二日很早她就起来,洗漱吃饱就去了镇国侯府。 医圣和云老前辈在镇国侯府里辟了间屋子临时作为给锦烈做手术的地方。 器具医圣和云老前辈在锦洛备嫁那些日子就已经准备好。 当天医圣和云老前辈吃完早膳后,就把锦烈推入了那间屋子,锦洛也进去。 医圣亲自动的手,锦洛在旁边帮忙,云老前辈则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意外的话,她是不会亲自动手的。 外面的人紧张地等候着,一直过了午后,那间屋子的门都没有推开。 时间慢慢流逝,到了半下午,房门才被推开,云老前辈先走了出来。 外面等着的人忙问:“情况怎样?” 云老前辈开口:“老夫人放心,一切顺利。” 众人松了口气。 紧接着便是医圣出来。 锦洛负责清理后续事务,最后一个出来。 到了当天晚上,锦烈就醒了,被转移到他的院子里。 苏焲下午就来接人。 但锦洛没同他回去,直到锦烈醒来,又有医圣和师父在这里盯着,锦洛才跟苏焲回去。 马车里,她躺在坐榻上,闭目枕着苏焲的腿。 苏焲知道她累,没吵她。 到了国师府,直接将人抱了进去。 锦洛醒了,去洗了个澡,就上床去歇息了。 第二日她带着儿子一早就去了镇国侯府,百里渊等人已经准备起程。 见到她来,百里阳不舍道:“皇姐,虽然你现在已经成亲了,有家室了,但不能忘了你是皇叔的女儿,是天阙的公主,你要记得回天阙看看。” 锦洛拍拍他的肩膀:“我又不会失忆,怎么会不记得。你们现在回去,过了年,我找个时间就回去看你们。” 她这句话,冲淡了一些百里阳和姜家几兄弟的离愁别绪。 姜家几兄弟转头询问锦知:“兄长到时候可要跟姐姐一起回天阙去?” 锦知没办法给他们准话。 他现在掌着锦家军,关系着燕西以西大片国土的安定,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之后众人就围着苏录这个小外甥,在天阙,他们领着小外甥玩,在大邺,小外甥领着他们玩,早就处得情比金坚,自然也是万分不舍。 苏录前日陪娘亲逛街时,给各位舅舅都买了礼物。 此时拿了出来,一人一份分给舅舅们。 他最亲爱的外公自然也有。 礼物并不值什么钱,但几兄弟却很珍惜。 百里渊自然也爱不释手,尽管小外孙送的礼物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还有点幼稚。 锦洛送他们出镇国侯府,把自己马车里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搬到百里渊的马车里……吃的,用的,塞了满满一马车。 百里渊站在马车前,默了默道:“你让爹爹坐哪?” 诚然,锦洛买了太多太多,把马车堆得都快没位置了,百里渊要是坐进去,怕不是得半个人淹没在各种物品里。 锦洛也默了默,道:“那爹爹坐国师府的马车走吧。” 两辆马车一起走。 百里渊道:“不用这么多,带一半就好,一半你留着,爹爹就能坐得下。” 锦洛不同意:“这一路回去,路途多远啊,你们人又多,根本就还不够吃不够用,怎么能只带一半?” 说完命人去给国师府的马车多套两匹马,可以走远路。 百里渊看着她,无奈叹口气:“爹爹和你弟弟们又不是不晓得在半路寻吃的。” 锦洛道:“山高路远,指不定哪个地方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多带点吃的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百里渊便没再说什么,上了国师府的马车。 锦洛兄妹和苏录将一行人送至京都城门口。 一行人来时浩浩荡荡,走时也是浩浩荡荡,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 临分别时,百里阳还不忘又交代一句:“皇姐皇兄,你们要记得回天阙!” 锦知始终不习惯百里阳喊他皇兄,但百里阳喜欢喊。 锦洛却已经习惯了,随这小屁孩怎么喊吧,他开心就好。 锦洛朝他挥手:“去吧。” 一行人便在锦洛兄妹和苏录的目送下,慢慢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锦烈的腿做得很成功,恢复得也很好,几日之后情况稳定下来,锦知也就准备回燕西军中去。 他去向苏焲辞行,苏焲道:“你若想留,可以多留几日,年后再去也行。” 锦知知道苏焲是体恤他心系舅舅的腿才这样说,西凉虽国破,西凉国土归入了大邺版图,但西凉难免还有些余孽,总是时不时地掀一掀风浪。 虽然不成气候。 但也得尽快灭除。 不然这些余孽就会越滋长越壮大,成为心头患。 最终锦知还是决定回燕西,等过年的时候再回来。 苏焲同意了。 送走了爹爹,不过几日,又送走了兄长,之前的热闹一下子变得冷清。 锦洛几乎日日去镇国侯府,看看舅舅的腿,再陪陪外祖父外祖母和师父。 备受冷落的苏焲便开始整活了。 这夜,他突然道:“我休了半个月婚假你知道吗?” 灯火下,锦洛抬头看他:“知道啊。怎么啦?” 苏焲:“我休婚假,是陪新婚妻子的,可我的新婚妻子整日都不在府里。” 锦洛:“……” 她道:“那不是情况特殊嘛,前几日不是我爹爹和阳儿他们走,就是兄长走,我忙着送他们;舅舅又做了腿,我就惦记着想多过去看看。” “你是多过去看看吗?你是每日都过去,一去一整日,我在府里都见不着你的人。” “晚上我不就回来了吗?天天见有什么好见的。我去镇国侯府,你不也有事忙,要不你婚假还是别休了。” “我为什么不休?” “你休完,回去得忙死你!” “说得好像我不休假就不忙一样。” “你也知道,那就别休了!” “我难得成亲一次,我要休。”苏焲不疾不徐凑近她,“明日带你出城去度假。” 第270章 蜜月 别苑。 锦洛苏焲在彼此都清楚对方是谁时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地方。 那一次她中了冥宵的毒,要苏焲给她解毒,苏焲带她来了这里。 但锦洛是在下了马车,走进屋子,看到屋子后方带了个浴池,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苏焲说的度假,是带她来了这里。 苏焲跟着进了屋子,故意问她:“还记得这里吗?” 怎么会不记得。 他与她的点滴,在她确定要跟他在一起时,就都刻进骨子里了。 任何事她都没有忘。 见锦洛没回答,眼神环扫屋子,像是在回味什么,苏焲唇角微提,心情很好地道:“当时你中了毒,谁都不要,只要我,非我不可。” 锦洛回想起当时,她中了毒,忍到最后关头,若再不找个男人解毒会有性命之忧,便想找他派来跟踪她的影卫解毒。 结果下不了口。 最后是他及时出现。 她毫不犹豫地往他走去,栽入他怀中。 在他问她怎么了时,她更是直接问他:“我需要找个男人睡觉,你要跟我睡吗?” 他故意回答说“我要是说不呢”,她还倔强地从他怀里退出来,说要去找别人。 可她现在都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脑子里的想法是:天下男人很多很多,可貌似光想想,她都觉得下不了嘴。 然后苏焲就把她带到这儿来了。 非他不可大抵是没有,但当时确实是只对他下得了口。 刚回想到这儿,就听苏焲又道:“你在那时候就已经爱上我了是吗?” 很笃定的语气。 锦洛忍不住扯嘴一笑:“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当初对我有多恶劣你忘了吗?我可不会爱上一个总是想要抓我、弄死我的人。” 苏焲并不否认他开始对锦洛不好。 但他还是认定锦洛当时就爱上他了,道:“我当时已经开始对你好了,你感觉到我对你好,肯定就势不可挡地爱上我了。” 锦洛闻言,没好气地瞟向他,又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后抱着两人从国师府带来的衣衫,一件件放到衣橱里去,慢悠悠道:“当时只要你,那是因为我眼光高,一般人我看不上,既然得找个男人,我自然要找个最好的,你要感谢你爹娘给你生了副好皮囊,让我下得了嘴。” “嗯,我要感谢我自己生了副好皮囊,让你下得了嘴。” 苏焲站在她身边,懒洋洋的,又尊贵无比。 见她要把衣衫放到最上面的柜子,有些够不着,他身高手长,却不帮她放,而是多此一举地躬身抱住锦洛的腰、托住锦洛的臀,直接将人举了起来。 锦洛冷不防被托起,惊叫了一声,手是轻松够着最上面的柜子了,但手里的衣衫全掉了,凌乱落了一地。 锦洛气死:“苏焲,你是来帮我的,还是来捣乱的?” 苏焲却不以为然,就着那个姿势抱她出去:“别管了,出去吃饭。吃完带你去骑马,这里有人收拾。” 他们一早坐马车来,现在已经接近晌午了。 外面饭菜已经备好。 苏焲把人抱到膳桌边放下,锦洛吩咐下人去把儿子叫来。 等苏录收到娘亲的话,从自己住的院子过来时,他娘亲已经在喝鸡汤了,他爹则拿着工具在给他娘亲剥螃蟹。 先用剪刀剪下蟹腿,再掀开螃蟹背壳,用勺子刮下蟹黄,喂给锦洛。 锦洛张口吃完一勺一勺喂来的蟹黄后,苏焲又将蟹肉仔仔细细剔出放到锦洛碟子里,轻声道:“把肉也吃了。” 锦洛嗯了声。 苏录爬到椅子上。 他爹没留人伺候,他只得自己抻着小身子去舀饭舀汤。 他爹跟没看到他一样。 锦洛则是放任他自己去动手,只要不被烫到就好。 一顿饭一半时间他爹在伺候他娘亲,他自己自力更生吃得饱饱的。 饭后他爹带他娘亲去骑马,他被丢给苍陌空阳。 苏录也不悲观,邀请苍陌空阳和一些侍卫叔叔去打猎。 到了晚间,他们带着猎物满载而归。 他自己打了野鹿和山鸡,烤了后,拿去孝敬他爹娘。 锦洛毫不吝啬地夸他骑射进步。 在儿子开心得到表扬时,锦洛再来一句:“但不可骄傲,还需不懈努力。” 苏录规规矩矩道:“娘亲放心,儿子不会偷懒的。” 以前他无忧无虑没什么理想,现在他找到爹了,爹还那么厉害,他肯定要努力,不能丢了爹的脸。 锦洛给面子地享用了儿子孝敬来的山鸡和野鹿肉,踹苏焲:“你也吃。” 苏焲对儿子孝敬来的肉本来没多大胃口。 毕竟他在打算成亲后带锦洛来这里度假时,就派人来这里准备了,食材新鲜丰富,还有京里出名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怎么都不比儿子烤来的肉差。 但锦洛让他吃,他就吃。 还多吃了一些,锦洛就可以少吃些。 吃完晚饭,他就把儿子打发走了。 关了院门房门,问锦洛:“累吗?” 锦洛:“有点累。” 今早赶路,下午去骑马,累很正常。 苏焲又问:“你的事完了没?” 锦洛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昨日完。” 话音刚落,人就被苏焲抱起往后面浴池去了:“泡个温泉,能去乏。” 锦洛没拒绝。 到浴池边,衣衫被苏焲剥干净,放入浴池中。 池水是温的。 锦洛问:“上次来池水不是凉的吗?” 苏焲:“我让它热的。” 锦洛:“……” 她没有再问,反正他有权有钱有势,想弄一个温泉池还不容易。 苏焲脱了自己的衣衫,也下池来。 锦洛看过他的身材无数次,再看还是不由得暗暗感叹一声:这身材是真的好,胖瘦适中,肌肉精悍,不会显得壮硕,却处处充满力量感。 “很喜欢?” 知道她在看自己,苏焲唇角微提。 锦洛毫不掩饰:“喜欢,不喜欢就不会跟你成亲了。” “难道跟我成亲,只是因为我身体让你满意?” “各方面都缺一不可。” 苏焲听完,唇角扯得更高:“看来在夫人心里,我各方面都很优秀。” 锦洛纠正:“是各方面都符合我的口味。” 苏焲轻笑出声,来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按到自己结实的胸膛,带着她的手慢慢下滑:“既然夫人喜欢,那就多摸摸。” 手一路被带着往下滑,从胸膛,到腹部…… 起初锦洛摸得还挺享受的,再往下,她手碰到了毛发感,忍不住嘴角一抽,赶紧要把手抽回:“苏焲,你下流!” 男人按紧她的手不让她抽,声音变得晦暗:“新婚夜不是玩得挺开心的。” 锦洛耳根发烫:“那夜我醉了。” 苏焲把她拉入怀里,吻落在她耳畔,声音能蛊惑人:“真想把你灌醉。” 锦洛主动缠上他的腰,声音比他还惑人:“灌醉就泡不了温泉了。” 那方面苏焲需求大,日日都要,如今因为锦洛来了月事,已经素了几天,哪里还抵挡得住,当即就托住锦洛的臀,把人抬高。 锦洛双手搂住他脖子,双腿缠在他劲腰上,整个上半身几乎露出水面,瓷白细滑的肌肤上莹莹水珠滚落,欲得不行。 苏焲抬唇,吻上她的脖子。 锦洛挺起胸膛,脖子后仰,任他吻着。 苏焲的唇在她脖颈上流连,细细密密的吻让锦洛浑身酥麻。 她轻喘着,脖子更加后仰,胸口起伏形成一道优美的风景。 男人看得眼热,却不急于一口吃掉她,而是恶劣地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咬了一下。 激起锦洛一声嘤咛。 他听得尤为悦耳,又连连亲咬了几口,在锦洛脖颈上烙下一排属于他的印记。 后才往下吻去…… 锦洛浑身轻颤:“苏焲~” “舒服?”男人问。 锦洛说不出话来,身子被托得更高。 男人手臂有力,一只手就稳稳把她托高,另只手顺着她的脊尾骨一路往上,抚到她两块蝴蝶骨中央,按着她的背,将她压向他的唇…… 锦洛呼吸顿时全都错乱了去。 …… 大概是顾及她月事刚走,苏焲压抑着自己,没有对她很凶猛。 一次之后就放过了她,将她抱在怀中轻问:“要继续泡,还是上去睡了?” 锦洛懒洋洋靠在他怀里:“再泡一会。” 苏焲就抱着她坐于池中继续泡着:“我给你搓澡。” 手在她后背轻轻搓着揉着。 在温水中泡着,又刚经过一场情事,她白皙的肌肤泛起一层薄粉,好看极了。 苏焲爱不释手。 虽然他极力克制自己,但揉搓到最后,难免还是又起了邪欲,手不安分地从锦洛后背绕到了胸前…… 锦洛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然后赶紧站起来:“不泡了。” 苏焲跟着站起,拿了池边干净的袍子裹在她身上:“要上去睡了?” 锦洛嗯了一声:“上午赶路,下午骑马,有点累。” 苏焲就抱她出浴池去,捂干她身上的水珠后,抱她入内室,放床上去。 之后苏焲也上床去睡,对她道:“明晚天气好的话,带你去山顶看流星。” 次日。 锦洛醒来,照样已经快晌午。 别苑的空气要比京中好许多,锦洛站在窗前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觉得心旷神怡。 院子里正在教儿子练剑的苏焲回过头来,正正对上她。 锦洛朝他笑,双眸明亮生辉。 苏焲道:“醒了?” 随后拍了下儿子的脑袋:“你娘亲起了,把剑收起来,准备吃饭。” 苏录就把剑收了起来。 苏焲吩咐苍陌空阳去传膳,随后端了水进去给锦洛漱口,又拧了帕子给锦洛擦脸,后他又端了水出去倒掉。 锦洛活了二十余年,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残废一样,什么都不用干。 苏焲把她伺候得妥妥帖帖。 饭后苏焲带她在别苑里游玩,到湖边钓鱼。 京中有紧急事务送来时,他在湖边一边陪着锦洛,一边就把事务处理了。 到了晚上,苏录再次被他爹抛弃。 他爹把他娘亲裹成一颗粽子,带去了山顶。 山顶有片很开阔的平地,平地前方是断崖,可以毫无遮挡地看到整个深蓝的天空。 平地上有个已经扎好的帐篷,帐篷里铺着厚厚的褥子。 帐篷四周起了几堆篝火,把周围气温烘得暖乎乎的,倒是没有多冷。 帐篷前的那堆篝火旁边还放了些洗净腌好的食材和酒。 真真是做足了准备要在这里过夜! 篝火旁边有两块可以坐人的软垫,苏焲让她坐在其中一块软垫上,问她:“想吃什么?我给你烤。” 锦洛看了一下食材:“就鸡吧。” 苏焲便架了鸡在篝火上烤。 他特地选了这个夜晚天气很好,不会特别冷,月色明亮,星星满天。 锦洛往断崖望去,远处山影重重,一切景致皆在眼底。 心境很好。 锦洛勾唇微笑。 苏焲见她笑,问她:“冷吗?” 锦洛摇头:“不冷。” 下一瞬身子却被苏焲抱起,放到了他腿上,被他抱着。 他转了身,跟她一起看远山雾影星星月亮。 锦洛问他:“流星是什么时候?” 苏焲说了个时间。 是后半夜了。 苏焲道:“不怕晚,你要是困了,就在我怀里睡,等流星来了,我叫醒你。” 锦洛道:“好啊。” 后来鸡烤好了,苏焲撕了鸡腿给她吃。 她拿着鸡腿慢慢啃着。 苏焲又问她:“要喝酒吗?” 锦洛乐意陪他:“可以来一两杯。” 苏焲却不给她倒,自己拿起酒坛喝了一口,吻她。 锦洛尝到了一点点。 之后苏焲就不给她喝了,他自己也没喝多少,倒是烤了许多锦洛爱吃的,把她直接给喂饱了。 再后来,两人不知怎的,没困,也没人说要睡觉,但就是到了帐篷里去了。 两人在帐篷里纠缠,帐篷里时不时传出女人的嘤咛声。 男人起初大概是为了取悦女人,压抑着,时不时问女人。 “这样舒服吗?” “可喜欢我这样对你?” “舒服就叫出来,乖。” 再后来,大概是让女人舒服完了,男人没再压抑自己,喘息声和舒服的低吼声从帐篷里传了出来。 一整个夜晚,山顶的声音都在断断续续地响着。 帐篷从子时摇曳到快天亮才渐渐停歇。 至于流星,鬼才有时间去看。 第271章 宫宴 在别苑住了七八天,苏焲才带母子二人回京都去。 年关将近,苏焲忙了起来。 但再忙他都会赶在晚饭前回府,不像还没遇到锦洛之前,每日都忙到回府洗了澡就可以就寝,甚至有时候懒得回来,直接歇在官署里。 锦洛也没闲着,每日都去镇国侯府看望舅舅,陪陪外祖父外祖母和师父,亲自上街去采购年货,还忙里偷闲给苏焲配了擦脸的乳膏。 当夜苏焲洗澡回了主屋,锦洛就拿出配好的乳膏给他。 苏焲接过旋开盖子看到里面白色的膏体,挑眉:“真给我配了?” “嗯,没有香味的,适合你用。”锦洛从妆台上站起来,要去床上。 身子却被苏焲拉了回去,瓶子也塞回到她手里:“给我抹。” 锦洛不给他抹:“你自己有手。” 苏焲:“没抹过,不晓得怎么抹。” 没抹过肯定是真的,锦洛看了看他,最终还是用手指勾起一些膏体涂在苏焲脸上,苏焲很享受地任由锦洛把膏体在他脸上推开抹匀。 很快锦洛就发现,她的生活里多了一件每日必做的事——给苏焲抹脸。 他自己双手健全,但他每日洗完澡就非得让她给他抹脸。 早上锦洛要是跟他一起醒来,或是醒来后他还在府里,必定得给他抹脸,他比谁都记得这件事,从不会忘记。 但若他醒来,锦洛还在床上,他则换了衣袍用了早膳直接就走了。 大年前一天,锦洛收到兄长的信。 锦知本来是要回京都来过年的。 但一伙西凉余孽趁年关将至频频出来活动,锦知带兵去剿杀,赶不回来过年。 年三十,宫里举办了宫宴。 苏焲携妻儿入宫赴宴。 宫门口,许多朝臣的马车停聚在此,见到国师府的马车来,纷纷往两边停靠,让国师府的马车过去。 朝臣在宫门口下马车,携家眷入宫去。 唯有国师府的马车可以直接入宫去,到达赴宴的宫殿。 大殿之中,灯火明亮,所有的女眷都是坐在自家男人身后,唯有锦洛被苏焲拉到身边,与他并坐在小皇帝的左下方首位。 更让女眷们嫉妒又羡慕的是,锦洛不但能跟国师爷坐一起,国师爷还很体贴地一直在给她布菜,心里眼里全都是她。 女眷们再看自家夫郎,眼睛全都在歌舞上。 宴席到一半的时候,锦洛起身,想去小解。 苏焲要亲自带她去,锦洛没让他带,苏焲便指了个可靠的宫女领她去。 锦洛小解完,举头看着巍峨肃穆的宫殿,突然想到外面走一走,透口气再回殿内去,便问宫女:“前面是什么地方?” 宫女躬身恭敬道:“回夫人,前面是花池。现在时节不对,若是时节对的话,池里的荷花满池盛开,最是赏心悦目。” 锦洛对赏荷花没什么兴趣,但到池边走走,空气应该不错。 锦洛抬步往前面走。 宫女不敢拦她,又怕她有什么意外,紧紧跟在她身后。 锦洛到池边走了一圈,怕苏焲等久了会出来找,正想回去,一道身影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疯疯癫癫地往她这边撞来。 锦洛站在池边,要是被撞到,准会跌入池里。 宫女吓死,想都没想地就冲到锦洛面前挡住那道疯癫撞来的身影。 宫女做好了自己被撞入池里的准备,然而在那道身影即将撞到宫女的那一瞬,锦洛先一步握住宫女手臂。 自己避开的同时,将宫女也拉开。 撞来那道身影直直扑入了池里,溅起的水花,湿了锦洛的裙摆。 有巡逻的禁卫军刚好路过,吆喝:“何人在此?” 锦洛回头。 惊呆了的宫女回过神来,急忙道:“是国师夫人。” 禁卫军一听是国师夫人,赶紧朝锦洛行礼:“参见夫人!不知夫人怎会在此,出了何事?” 锦洛指着池里:“这人突然撞了过来,我们避开,她掉入池里了。” 禁卫军领头的脸色一肃,命人将水里的人捞起来。 锦洛定睛一看,居然是许锦画。 要不是今夜许锦画突然撞出来,锦洛都把她给忘了。 许锦画是去年在明熙公主的赏雪宴被许锦书砸失忆后,被废太子带入宫里的。 难道至那之后,许锦画就一直在宫里? 锦洛皱眉。 许锦画浑身湿漉漉地卷缩成一团,惊恐地望着她。 锦洛没理她,转身要走,许锦画却突然朝她扑来,大喊:“救救我!二姐姐,求求你救……” 话没说完,惨叫一声,被一只脚踹开。 同时,锦洛的身子被拉入一个温实的怀抱。 锦洛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苏焲找来了。 果然就见禁卫军齐齐朝她身后的人跪下:“参见国师爷!” 苏焲整张脸都是黑的,但他没理其他人,而是先将锦洛拉转过身,上下检查她:“怎么跑这儿来了?有没有事?” 见到锦洛的裙摆湿了后,脸色又冷了冷。 锦洛摇头:“我没事。只是出来透会气,没想到遇到了个熟人。” 苏焲确定她没事,把她拉到身边,冷冷盯着许锦画。 许锦画见到他,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爱慕,有的只是害怕,她不敢看苏焲,哆哆嗦嗦地把自己又卷缩成一团。 远处,两名太监跑了过来,在看到苏焲后,匍匐到地上给苏焲行礼。 苏焲目光挪到这两名太监身上,声音冷如寒冰问:“她怎会出现在这?” 其中一名太监禀报,说是许锦画最近疯病发作,时清醒时发疯。 发疯的时候就会乱走,今夜因为年夜,他们两个领了宫里的赏,一时开心疏忽了,就让许锦画跑了出来。 而许锦画所住的地方,离宫宴不远,就疯疯癫癫跑到这儿来了。 苏焲听完,直接道:“连个人都看不好,拖下去杖毙。” 两名太监当即被拖了下去,无论怎么求饶都没用。 至于许锦画—— 苏焲道:“把她拖去慎刑司,好好审一审是谁指使她来撞我夫人的。” 禁卫军领了命后,立即将许锦画拖了下去。 苏焲转身问锦洛:“想回殿上,还是想回府了?” 锦洛反问:“可以不回殿上了吗?” 苏焲:“我可以先走。” 锦洛道:“那就回了吧。” 宫宴挺无聊的。 苏焲便先带锦洛去马车上换了身备用的干净衣裙。 再命人去殿上把儿子带出来,领着母子二人出宫去。 马车里,锦洛问起许锦画这一年多在宫里的生活,才知道这一年多许锦画过的是非人的生活。 当初她是被废太子带入宫的。 后来宫变废太子倒台了,许锦画却仍然住在宫里,没人管。 宫里的太监是阉人,难免有些心里变态的,恰恰被废太子派去看守许锦画这两个就是。 见废太子倒台,许锦画无人管,这两个太监就活络起心思来。 他们是太监,没有品尝过女人,也想试试那味道。 于是许锦画成了这两个太监的禁脔。 太监没有那东西,为了取乐,可想而知,用的都是些什么手段。 而且常常是两个人一起上。 没多久苏焲就知道了这事,按照以往,敢在他掌管的宫廷里面耍心思,他定是眼睛都不带看一下就让人拖去处置掉。 然而这一次,国师爷极其宽宥,甚至放任不理。 于是许锦画夜夜忍受脚疼的折磨,还要承受两个太监各种变态手段的摧残,不到半年,就精神不正常了,时疯时醒。 若不是许锦画今夜跑出来冲撞了锦洛,苏焲不会杀了那两个太监。 可惜那两个太监终究还是命不好,锦洛就是苏焲的逆鳞,就算她没有任何事,苏焲还是一怒之下杖毙了他们。 出了宫,街上一派新年的热闹景象。 想着去年先帝驾崩,新年是在国丧期度过的,锦洛母子还没有看过京都新年的热闹景象,苏焲便问锦洛:“要不要去逛逛?” 锦洛转头问儿子:“想回家,还是下去逛逛再回家?” 苏录看着车窗外热闹的新年景象,点头:“可以下去逛逛再回家。” 于是马车停在街边,一家三口下马车去。 街上张灯结彩,人流涌动,苏焲把人紧紧护在身边,儿子走在前头。 等逛完回到国师府,时辰已经不早。 苏焲按照往年惯例,让苍陌空阳给府里的下人发压岁钱。 国师爷今年高兴,发的压岁钱比去年还要多。 苏录今年已经很有小主子的觉悟,没有像去年一样去排队领发给下人们的压岁钱,而是直奔主院来找他爹要压岁钱。 他爹却直接道:“找你娘亲去。” 苏录仰头望他爹:“跟你拿完压岁钱,我再去找娘亲要。” 他爹:“一起找你娘亲要。” 苏录:“不能一起找我娘亲要,娘亲给我,爹你也要给我。” 他爹:“我的钱都归你娘亲管,我没钱给你压岁钱。” 苏录:“……” 他娘亲这时在里屋喊:“儿子,进来。” 苏录脱了鞋子,入屋去。 锦洛拿出两个沉甸甸的荷包。 苏录伸出双手,锦洛将荷包放入他手中,说道:“这是你爹和娘亲给你的,你爹和娘亲祝你新年新气象,健康、快乐、好运连连。” 苏录将两个荷袋收起:“谢谢娘亲,儿子祝娘亲身体健康,岁岁平安。” 锦洛轻笑,挥手:“去玩吧。” 苏录捧着两个荷袋出去,对他爹也说了声祝福,这才离去。 随后阖府上下一起守岁。 不过后来锦洛困了,苏焲就抱她去睡觉。 帐中,苏焲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递到锦洛面前,说道:“夫人新年快乐。” 锦洛睁开迷糊的眼,见是苏焲给她压岁钱,勾唇:“不是跟儿子说钱都归我管,你没钱给他压岁钱吗,怎么有钱给我压岁钱了?” 苏焲:“在夫人平时给我的零花钱里省下来的,只够给你压岁钱。” 锦洛忍不住噗嗤一笑:“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说完将荷袋接过。 苏焲趁机抬起她的下颌:“收了我的压岁钱,是不是应该给我点福利?” 锦洛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他想干什么,没好气道:“那压岁钱还……” 话没说完,唇已经被吻住。 男人火热得不行,缠着她的唇吻了好一会,就开始撕她衣衫。 锦洛无语地打他:“你这撕衣服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慢慢脱不行吗?” “慢慢脱太慢。”苏焲话音才落,锦洛的衣衫就应声而裂。 而后锦洛的唇再次被吻住,身上的衣衫被男人直接扯掉,扔出床外去。 锦洛也去扯他衣衫。 他撕她的,她也撕他的。 最后就是男女衣衫凌乱破碎地交织躺在地上,床上二人纠缠久久不休。 次日,夫妇二人带儿子去镇国侯府。 在镇国侯府待到半下午,才回国师府。 一入府,慎刑司的人来报,说是慎刑司连夜审了许锦画,确定许锦画是误走到池边,误撞向锦洛,并无人指使。 慎刑司的官员禀报完,见苏焲久久没有表态,壮胆问苏焲:“不知此人要如何处置,请国师爷明示。” 锦洛刚好在身边,苏焲就转头问她:“夫人可有想要怎么处置?” 锦洛并没有非得要许锦画死。 许锦画那双脚,活着比死还痛苦。 她没有多想,对苏焲道:“随你想怎么处置。” 苏焲也没有多想,许锦画这种的,在他心里,连让他动脑去想怎么处置都不够格,他随口道:“谁弄她入宫的,送还给谁去。” 慎刑司的人想了想,好像是废太子没被废之前把人带入宫的。 便请示:“可是……送去废太子的禁院?” 苏焲直接冷淡“嗯”了一声,懒得再多说一言。 于是已经被审得半死的许锦画,被人送去了废太子禁院。 年后,官员休沐完毕,苏焲也开始上朝,忙碌于家、皇宫、官署三点之间。 锦知剿灭西凉余孽有功,苏焲召他回了一次朝,给了封赏。 他回镇国侯府一趟,又来看了锦洛后,就又回燕西去。 锦洛正打算准备什么时候去天阙时,却有几个人在这时找上府来,说是苏焲的老仆人,要见苏焲。 苏焲不在府,管家报到锦洛这边来。 锦洛让管家把人领到前厅,她出去见。 当她到前厅时,却见这几人衣着打扮不像什么仆人,倒像有钱人家的老爷夫人。 而且这些人见到锦洛时,眼中好像带有敌意。 第272章 催生 锦洛在厅中主位坐下。 管家对那几人道:“这位就是我家夫人。” 几人打量锦洛。 见她年纪不大,生得漂亮有气势,不得不承认与他们主子苏焲很相配。 锦洛也不动声色打量他们,两男一女,厅外还站了四个小厮模样的人,应该是这三人带来的随从。 若是她没有看走眼的话,这两男一女中的妇人,与商絮有几分相似。 虽然对锦洛带有敌意,在管家介绍完,三人还是对锦洛行了行礼。 锦洛这才请他们坐,命下人上茶。 三人没坐,为首的中年男子道:“我们是天阁来的,姓商,是世代辅佐苏氏一族的巫医。夫人和主子成了亲,想必是知道的。” 锦洛并不是很知道。 她只知道商絮,还有商氏一族和苏氏一族的共存关系。 其他的,苏焲没跟她说过。 锦洛如实道:“我不太清楚,不过商氏巫医我却是知道的。你们既然来了,就先在府中歇息,等晚间苏焲回府来。” 锦洛说完吩咐管家去安排个院子让他们休息。 她没有打算多问。 苏焲的事,他自己去处理。 那妇人却突然道:“既然你知道我们商氏巫医,那就应该知道我们商氏一族世代为苏氏皇族寻找解决血脉问题的方法,就算至今没能找到方法,但也没有功劳有苦劳,你怎能因为嫉妒我絮儿从小跟在主子身边,就唆使主子对我絮儿赶尽杀绝,连成亲这么大的事也不派人去天阁报声信!” 锦洛吩咐管家安排院子后,本来已经要走了,闻言停了步。 她回头看妇人:“我嫉妒商絮?唆使苏焲对她赶尽杀绝?你是商絮的母亲吧?” “没错,我是她的母亲。”妇人昂了昂头,“我们商氏一族世代跟随苏家人,以前为臣,后来为仆,但却不是可以任人胡乱作贱的。” 锦洛就好笑地坐回了主位上:“那你说说,我是如何唆使苏焲对你女儿赶尽杀绝的?” 妇人却说不出来。 锦洛就又笑:“她也说不出我是如何唆使苏焲对她赶尽杀绝的是吧?” 妇人道:“她是被接来京都的,若不是你不容她,她怎会落得一身狼狈跑回天阁去!” “那是因为她被黎王抓去西凉了。” 商絮被抓去西凉,关在黎王府。 西凉国破后,商絮就没了消息。 原来是跑回天阁去了。 挺聪明的,知道当时西凉国破,她去找苏焲的话,苏焲不会饶她,所以跑回天阁去寻求庇护了。 锦洛好心地把商絮的所作所为同三人说了。 三人听完皱眉,显然不相信商絮会做出锦洛口中说的那些事——拿假的经书欺骗苏焲,故意透露锦洛母子的藏身之处…… 锦洛说完便没有多留在前厅。 他们信不信,她都无所谓。 晚间苏焲归家。 一入府,管家就向他禀报了这事。 苏焲停步,问的第一句话是:“他们有没有对夫人做什么?” 管家将事情经过仔仔细细说了。 苏焲听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紧张得有点多余了,他家夫人哪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商家人也定不敢对他的夫人做过分的事,说过分的话。 “知道了。” 苏焲淡淡说了一句,依然往主院走去。 锦洛已经在摆饭菜了,见父子回来,说道:“都去洗手,洗完吃饭了。” 父子俩就听话地去洗手。 围拢到膳桌边开始吃饭时,锦洛才道:“你家里那边来人了。” 苏焲给她挑鱼刺:“我只有这里一个家。” 锦洛慢条斯理吃着饭:“我让管家安排了院子给他们休息了。” 苏焲撕了块羊腿肉喂到她嘴边:“管家已经跟我说了所有事情。” 既然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锦洛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饭后,苏焲离开了主院。 等他回来没多久,院外有人求见锦洛。 锦洛才走到院外,白天那三人扑通一声就朝她跪了下去,给她请罪。 他们请完罪,没敢多打扰,转身离开。 锦洛回屋去。 等苏焲忙完回屋,她已经歇下了。 苏焲将她搂入怀里:“商氏一族世代跟随苏氏,对苏氏忠心耿耿,我无母,幼年丧父,商氏也依然奉我为主,我念几分情,让他们归去,也没要商絮性命,只让她永世不得来京,你可会怨我没为你杀了商絮报仇?” 锦洛枕在他臂上道:“我若想杀她,在西凉早就杀了她了。” 商絮是想过害她,也骗过苏焲,但不能抹灭商絮对苏焲忠心耿耿的事,也不能抹灭商氏一族对苏氏世代忠心。 她向来恩怨分明,既然对方对苏焲有恩,她便会留几分情。 商絮也是聪明,若她直接出现有苏焲面前,苏焲大概率就不会饶她了。 但她回了天阁,多少是能让苏焲念起过往,留些情面的。 苏焲又问:“我放过她,你可会心里不舒服?” 锦洛就反问:“我要是心里不舒服呢?” 苏焲毫不迟疑:“我马上就去杀了她。” 锦洛头往他怀里埋去:“我才不会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心情。” 她完全没将商絮当一回事,苏焲根本就没把商絮放在心里过,不然西凉国破,照他的势力,商絮跑回天阁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会不知道,只代表一件事:他压根连想都没想起商絮! 第二天,锦洛又见到了商絮的母亲。 他们要回天阁了。 另外两个中年男子,一个是商絮的父亲,一个是商絮的叔叔。 因为是男子,不方便来见锦洛,所以商絮的母亲作为代表来跟锦洛辞行。 锦洛对她以礼相待,请她入屋内坐,她谢绝了。 并再次为商絮的所作所为向锦洛道歉,感谢锦洛大度不追究、还劝苏焲宽恕商絮,商絮才能保住性命。 锦洛挑眉,苏焲居然跟他们说,是她劝他宽恕商絮的? 怪不得商母对她感激涕零。 辞别完,商母临行前,犹豫了再犹豫,突然道:“主子的血脉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小主子也已经四岁多,夫人赶紧再为主子多生几个孩子!” 锦洛再次挑眉,催生? 而且是多生几个,不是一个! 商母继续道:“苏氏皇族因为血脉问题,婚娶不能正常,想要子嗣也不易,才会血脉凋零,到了主子这一代,只剩下他一人。如今他血脉正常了,你也与他成了亲,该多为他开枝散叶,壮大苏氏一族才是。” 商母这话说得没有错。 问题是要生的人是她,那这话,她就没法接了。 商母又道:“我与夫人初次相见,絮儿又做了对不住夫人的事,这些话……我本不该说,但我这一去,怕是就不会再来京了,也就见不到夫人了,想以后再说,也没有机会了,才现在斗胆说。我们虽是仆,却是看着他长大的,想他能好,想苏氏一族能再壮大。何况他现在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一个孩子肯定是不够的,夫人多生几个,有多个孩子傍身也是有益无害。” 苏焲这时突然回主院来。 商母赶紧躬身退出去。 苏焲问:“她跟你说什么?” 锦洛:“催生。叫我多给你生几个孩子傍身。” 苏焲看她一眼,说道:“别理她。” 然后去书房。 锦洛想了想,跟去书房:“苏焲,你不想要我多给你生几个孩子吗?” 她这样问,苏焲就将书放下,反问:“你想要给我生孩子?” 锦洛看着他,没回答。 苏焲把她拉到怀里,勾起她的下颌,注视她:“你想要给我生孩子,我当然想要了,又不是养不起。” 锦洛歪了歪头,似是在考虑生不生。 苏焲又问:“你生儿子时,疼不疼?” 锦洛如实道:“疼。” 苏焲:“……那不生了!” 他语气斩钉截铁。 “你已经给我生一个了,又不是没孩子,不用生了。”想到她为自己生孩子,还得再疼,苏焲不舍得。 “你不会觉得一个孩子太少吗?”锦洛问。 苏焲:“这玩意又不是黄金,多就好。” 锦洛叹息:“不过一个孩子确实太少,多几个孩子,家里会热闹点。” “那就赶紧把你儿子养大,给他娶媳妇,开枝散叶的重担,交给你儿媳妇去做,让你儿媳妇给你生一打孙子,家里就热闹了。” 锦洛:“……” 还是他会想! - 开春之后,锦烈的腿已经不需要医圣在京里盯着。 医圣和云老前辈动身回了琅山。 又过了一月多,锦老将军夫妇也动身回了漠北,留锦烈在京养腿。 锦洛则打算去一趟天阙。 苏焲知道后,自然是不乐意她去:“你可知道你这一去一回,路上的时间至少就要三四个月,再在天阙住一段时间,一年就去掉一半了。” 锦洛道:“哪有那么夸张,我快马加鞭两个多月就能来回,再在天阙陪我爹爹一两个月,也就四五个月的时间。” 苏焲:“你可知道一年只有十二个月?” 锦洛:“知道啊。” 苏焲气了:“知道你还说也就四五个月的时间?百里锦洛,你是打算以后每年都要花快一半时间在天阙和去天阙的路上吗?” 锦洛看他:“没打算每年啊,隔一年去一次吧。” 苏焲心梗。 锦洛跟他解释:“我爹爹半生未娶,幸得有我和兄长两个孩子,但我们却都在大邺,兄长为保大邺疆土不能分身,我比较清闲,自然就得多走几趟天阙去陪陪我爹爹,不然他一个人多孤单啊。” 苏焲:“我更孤单!” 锦洛再次看他:“我不带儿子走,留儿子陪你。” “谁要他陪。” 他要的是儿子吗? 他要的是媳妇。 苏焲心思一动:“你不是说隔年去一次吗?那你去年才在天阙住了几个月,今年就不用去了,明年再去。” “可是阳儿离开京都时,我已经跟他说了,年后就找个时间去天阙的。”她说过的话,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我传信给他,告诉他今年你不方便去天阙。” “为什么不方便?” 苏焲被问住了,他总不能说锦洛病了吧? 但除了病了,还有什么能是不方便的? 苏焲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怀孕。 他看锦洛的眼神突然幽深了,一把抱起她,分开她腿,让她坐他腿上,问:“有生孩子不痛的方法吗?” 锦洛疑惑看他:“干嘛?” 苏焲:“想让你给我生八个九个孩子,那样你就没空离开我去天阙了。” 锦洛想一脚往他腿上踹。 怎奈坐他腿上,不好踹,没好气道:“你当我猪啊!” 苏焲大掌落在她臀部,把她身子往内移了移:“没你在,我很难熬。” 锦洛坐到了火热清晰的形状,顿时就明白了“很难熬”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不由柔了下去:“那我总不能一直不去天阙看我爹爹吧?” “晚点我把朝务安排好,陪你一起去。”一想到之前打西凉时分开那么久有多煎熬,苏焲就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锦洛本来都打算好出发时间了。 被苏焲这一磨,迷迷糊糊就同意了他暂时不走了。 次日苏焲一封国书送去天阙,主动与天阙建交,并且商讨两国修路互通。 百里阳那边收到国书,当即告知了皇叔。 大邺吞并了西凉之后,国土面积不比天阙小,地广物博,与大邺建交互通,对天阙的发展来说,也是有益的。 天阙那边很快就回了国书,表示两国愿意建交。 于是两国首脑还在两国交界处相约会面,商讨修路互通的事。 苏焲因此带着锦洛和一些朝中官员前往边境。 锦洛自然知道,苏焲既是真心想两国互通发展,也是想方便她以后往返天阙大邺之间。 再有一点就是,带她去边境跟她爹爹和阳儿见面后,就可以算今年她回去陪过爹爹了,明年就不用回天阙了。 苏焲的算盘珠子打得都快崩到她脸上了。 到达边境时,已经是夏日。 一行人在最靠近蛮荒之地的城池驻扎。 百里渊不想宝贝女儿翻越蛮荒之地辛苦,携了天阙的君臣来了大邺这边。 大邺这边以国礼到城池外迎接。 城池外,锦洛见到百里渊和百里阳,开心地笑了起来,朝他们喊:“爹爹,阳儿。” 第273章 有孕 天阙那边的官员才得以亲眼见到他们天阙的这位公主。 他们天阙的公主,居然是邺国国师的夫人。 而大邺这边的官员,则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国师爷的夫人,不是女战神锦澜和许承安的女儿吗,怎么对着天阙的摄政王喊爹爹? 天阙的少年皇帝还喊国师夫人为皇姐? 后来两国商讨修路期间,天阙那方在大邺这边的城池住了几天,大邺官员有意无意地跟天阙的官员打探他们的国师夫人为什么会是对方摄政王之女。 天阙的官员,有些知些内情的,便会透露一些。 大邺这边的官员听完,凑在一起互相拼凑得来的消息,再私下一讨论,得出一个与真相相差无几的惊天大秘辛。 握草,那许承安居然是顶替了天阙摄政王,才让锦澜嫁给他的。 怪不得锦澜生的两个孩子,一个被调换,一个被锦家带走,原来许承安早就知道两个都不是他的孩子,真是够无耻的! 这些官员虽然不敢随便往外声张,但不妨碍他们私下里把早已经死得尸骨无存的许承安拉出来唾弃、臭骂。 同时对于国师爷的这位夫人,他们谁也不敢小瞧。 那可是盟国的公主啊! 而且天阙国力比现在的邺国还强大,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国师爷这位夫人得罪了,那得罪的就是整个天阙。 两国官员私下里这些动作,并没有逃过苏焲和百里渊的眼睛。 但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制止。 两国商讨完修路策略后,百里渊一行就回天阙去。 苏焲携大邺官员送至城池外,锦洛依依不舍:“爹爹一路要小心。” 百里渊大掌放到她发顶,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满心满眼皆是疼爱之色:“爹爹自会小心,无需担忧。” 百里阳在一旁交代:“皇姐,你一定要回天阙看我们!” 锦洛脱口就要说好,苏焲忙在一旁插话:“两国通路之后,她自会回去。” 锦洛顾着伤感,没去在意苏焲话里隐含的意思。 百里渊一行人走后,锦洛心情有些许低落,回到城池里,苏焲去忙了一会,到夜晚,他回来,道:“带你出去散散心。” 苏焲带她去城楼上。 这座城池当初是他带兵攻下的,站在城楼上,放眼望去,先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之后便是绵延起伏的山峦。 远山雾影,明月高挂,景色很美。 锦洛站于城楼上,觉得心境也跟着开阔。 现在是夏日,城楼上凉风习习,特别的舒服。 苏焲让城楼上的士兵全都下去,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上来。 锦洛在城楼上看了一会风景,突然感觉到旁边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锦洛偏头:“国师爷不看风景,看我做什么?” 苏焲:“你比风景好看。” 锦洛轻嗤一声,正不想理他,未料男人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脸,抬高她的下颌,轻道:“在我眼里,万里江山,不及你一点春色。” 锦洛没好气:“那你把你的万里江山给我。” 苏焲俯首吻她唇,吻了两下,微微错开,磨着她的唇角轻喃:“我人都是你的,万里江山自然也是你的,何须给?” 锦洛心头掀起微澜。 苏焲在她唇角轻啃着。 温热的指端摩挲着她嫩白的脸,缱绻温情:“我竟不知我苏焲此生会爱人,且是那么的爱。百里锦洛,你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药?” 锦洛唇角轻扯。 大概是被男人这话逗乐了,突然主动朝苏焲的唇吻去,吻了几下后,移到他下颌,也吻了几下,方道:“有没有可能不是下药,是给你下了蛊?” 苏焲便饶有兴致地勾着她的下颌看她,问:“那请问夫人,你给我下的是什么蛊?白头到老的蛊,还是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的蛊?” 锦洛没有回答他。 只对他下颌继续亲吻。 男人被吻得喉结滚动几下,情不自禁地仰了仰下巴。 女人的吻,随着他轻仰下巴,下滑到了他的脖颈处,堪堪停留在那处凸起性感的喉结上。 女人停了停,朝那处吻去,还学着他平时让她舒服的样儿,伸出舌尖往那处舔了舔,又坏坏地用力吮了几下。 男人忍不住低吼:“百里锦洛!” 带着警告意味。 她再挑逗,他会在这儿办了她。 反正没人敢上来,此处风景甚好,在这儿别有一番刺激。 女人却在这时回答他刚刚的话,唇在他喉结处移开,仰头望他,一双眼如日月星辉,一字一句道:“生死相随的蛊。” 苏焲一顿:“……你说什么?” 锦洛:“我给你种了生死相随的蛊。”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生死相伴,永不分离! 苏焲目光炽热滚烫地看了她一瞬,突然捧着她的脸就激昂地吻了起来。 锦洛被他吻得双唇荼蘼娇艳,气息凌乱轻喘,他仍碾磨着她的唇肆虐…… 锦洛身子后仰,手紧紧抓着男人胸口的衣衫,有些受不了地轻喊:“苏~~” 他的名字没能喊出来,唇就再度被封住,苏焲腾出一只手捞过她的腰,将她的身子捞着紧紧压向他,与他身子紧密贴合。 锦洛感觉到了男人的身体变化。 她心头微颤,忙道:“这是城楼上!” “没人敢上来。”苏焲立即抱着她,边亲吻着,边往哨房去。 才至哨房里,锦洛就被男人压到墙上激吻。 男人很懂她的身体,吮她耳朵,舔她脖颈。 两处敏感点被攻击,锦洛直接软了身子。 仅剩不多的理智,只够在心里想:苏焲疯了,居然想在城楼上做这种事! 苏焲像是能洞悉她此时内心的想法,伸手去扯她腰带撕她衣衫时,啃吮着她道:“我是疯了。你挑起的火,不疯灭不了。” “回去再疯!” 锦洛呼吸错乱。 “等不及了。” 衣衫被撕去,苏焲将她身子往上一提,压向自己。 锦洛闷哼一声,双腿缠住男人的腰,整个人挂在男人身上,趴在他胸口。 男人体力好,臂力好,整个过程,都是他抱着她完成。 一次之后,又来一次,他不知累,不知餍足。 - 被男人抱着从城楼上下来,夜已经深了。 苏焲把人抱进马车里,回了住处。 锦洛沾床就睡,苏焲却又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端来一碗燕窝羹喂她吃下。 在城楼上折腾了大半夜,虽然出力的人不是她,却同样消耗了不少体能。 锦洛闭着眼睛吃完一碗燕窝羹,才重新滚回被窝里去睡。 次日,一行人起程回京。 大概是在城楼上的体验过于刺激,死男人要她要得太狠,锦洛一路回去,都觉得身体酸乏,窝在马车里不想动。 有时半路休息,苏焲想让她出马车外面透透气,她都不想出去。 后面天气越来越热,锦洛更加觉得困乏,整日在马车里头昏昏欲睡。 苏焲陪她坐在马车里,车窗窗帘卷起,可透些风进来。 锦洛躺在坐榻上,曲着腿,头枕在苏焲腿上。 路上颠簸,苏焲让人放慢了行程,马车一路慢行。 他给锦洛打着扇。 有风扑在脸上身上,锦洛才勉强能睡得着。 后来锦洛躺累了,腿一直曲着也酸,苏焲就让她坐起来,靠在车窗前,腿搁到他腿上,他给她揉着腿脚。 车窗有风进来,腿脚有人揉着,锦洛才觉得没那么困乏。 因为太热,一路上锦洛都胃口不大好,水倒是喝得多,但食物却吃得少。 苏焲变着法儿想让她多吃点。 但锦洛就是胃口不好。 这日马车经过一大片杏林。 现在正是杏子成熟的季节,杏树枝桠上挂满了果子。 一颗颗黄澄澄的,煞是诱人。 锦洛透过车窗,目光一直盯在这片杏林上。 苏焲见了,立即让队伍停下,命令自己的亲卫去摘些杏子来。 然后众朝臣就看到,他们国师爷把国师夫人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轻轻放坐在路边树荫下,用小刀一颗一颗削着杏子皮,再把杏子肉削下来,喂到国师夫人嘴里,国师夫人全程手都不用动一下。 众朝臣也在路边树下休息了一会,吃了些杏子解渴。 杏子不能多吃,苏焲只让锦洛吃了几颗,就不让她吃了。 晚上天气热蚊子也多,锦洛总是睡得不踏实。 她只要动一下,苏焲就知道,把人搂入怀里来,摸到怀里人细滑的肩上微微濡湿,他又轻坐起,给她扇扇子,驱蚊子。 直到怀中人睡安稳了,他才睡下。 后来苏焲发现,她正常食物吃得少,以前爱吃的一些东西,现在都不怎么爱吃了,但是一些瓜果却喜欢吃。 于是后面只要路过城池,苏焲就会命自己的亲随去买当下最新鲜的瓜果带在路上,见她困乏时或某一餐吃得太少时,就哄她吃一些瓜果。 可尽管苏焲把她这么精细地养着,到京时,锦洛还是明显地瘦了不少。 儿子一见到她,开口就问:“娘亲你怎么瘦了?” 锦洛自己没察觉,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苏录点头:“不是一般的明显。” 苏焲拿着几包刚叫下人去买的、京中最出名的点心铺的糕点进来:“路途劳累,加上天气热,你娘亲胃口不好,你哄你娘亲吃些糕点。” 苏焲把点心放到膳桌上,一一打开,又命下人送来一碗酸梅汤。 糕点的香味立即溢了出来,苏录闻得肚子都饿了。 锦洛却皱了皱眉,并没有觉得很想吃,反而觉得这香味太上头了。 苏录拿了一块平时娘亲最喜欢的糕点递到锦洛面前:“娘亲你尝尝。” 锦洛好久没见到儿子,心里开心,虽然不想吃,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口。 苏录问:“娘亲好吃吗?” 锦洛点头:“还行。” 她觉得这糕点味道跟以前吃的不一样。 看点心的包装,却是她一直喜欢吃、苏焲经常下值归家绕路去买来给她吃的那家。 锦洛吃了一块,儿子再拿给她吃时,她就真的吃不下了。 倒是一碗酸梅汤都被她喝了。 晚膳吃着家里厨子做的饭菜,她也不怎么有胃口。 一桌佳肴,全都是照着她的口味做的,每一道都是她往常最爱吃的。 可锦洛只喝了半碗汤,饭菜没吃多少,就不吃了。 洗漱后,她困乏,早早就歇下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苏焲抱了起来。 床畔摆了张小几,小几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好几只装满羹汤的碗。 苏焲把人抱在怀里,附在锦洛耳畔道:“有燕窝羹,桂圆糯米圆子羹,百合鸡蛋羹,鱼汤,瘦肉菜粥,要吃哪一样?” 锦洛没胃口:“不吃。” “乖,吃点。你只需睁开眼睛看看你想吃哪一样。”苏焲把一整个托盘都端到锦洛面前,“看完你闭眼继续睡,我喂你。” 锦洛无语。 苏焲:“不知道吃什么,我就一样喂你一点。” 说完真要一样喂她一点。 锦洛这才睁开困顿的眼,扫了一下托盘的食物,每一碗都做得精细好看。 她挑了碗最清淡无味的:“瘦肉菜粥吧。” 瘦肉是剁成肉糜下去煮的,青菜也是切成小块小块的,很容易吃。 苏焲一勺一勺喂她。 锦洛吃了半碗就不想吃。 苏焲哄了哄她,她才又多吃了几勺。 锦洛在家里养了几天,精神好了一些,苏焲每日都早早归家来陪她。 这一日锦洛吃得比较多了,也没有早早就犯困洗漱完就去床上睡觉,而是等苏焲在书房忙完回屋,才一起上床歇息。 苏焲在床上吻了吻她,就有些难以自控。 锦洛却不给他动。 苏焲就问:“还是不舒服?” 他看她今日精神好了,还专门等他一起睡,以为她想。 锦洛怕他担心,忙先说道:“没有不舒服。” 苏焲就有些哀怨:“没有不舒服,怎么不让我碰?你可知道多久没有了?” 自从路上她不舒服之后,他就一直克制自己,没要他。 到现在都多久了。 眼见着好不容易把她养好起来,她还不让他碰,是厌弃他了吗?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划过,苏焲当即就翻身把人压在身下问:“你不喜欢我了,不爱我了是吗?” 锦洛一整个无语。 半晌给他一句:“你又要当爹了!” 第274章 刺杀 之前路上那症状,她就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是怀孕了。 但还不能确定,便没有说。 这几日她确定了,所以今夜特地等苏焲忙完回房,想告诉他这件事。 可这死男人不等她说,就会错意以为她是在等他上床欢好,一上床就吻她、摸她、揉弄她,要跟她亲热。 她拒绝,正想说怀孕。 他就紧张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怕他担心,先说没有不舒服。 死男人一听她没有不舒服,却不愿意跟他好,就联想一大堆了。 见死男人还在发懵,锦洛再道:“我怀孕了,你又要当爹了!” 死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哀怨和不爽瞬间荡然无存,温柔地抚上她的脸:“你这段时间不适,是因为……怀孕了?” 锦洛点头:“嗯。” “怎么不早告诉我?”他这段时间担心死了,要不是她自己会医术,他就从宫里提个太医出来给她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是这两日才确定的。之前没确定就没告诉你,怕不是,让你白高兴一场。”她问,“苏焲,你高兴吗?”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苏焲是真的高兴,可是很快他就又不高兴了,手抚上她的肚子,“才刚有他(她)就折磨你……” 以后是不是会更加折磨人? 锦洛唇角轻扬,笑道:“孕反应都是这样的。” 苏焲就问:“之后还会吗?” 见锦洛没有回答,怕她不明白他问什么,再道:“到生都这样吗?” 锦洛如实道:“不是一直都这样。每个阶段反应都不一样。” 苏焲就追问之后每个阶段会怎样。 锦洛一一同他说了。 苏焲听后,就更加不高兴了,抚着她的肚子道:“这么折磨你,生他(她)做什么,不要他(她)了。” 锦洛就道:“好呀,你去宫里找太医给我一副堕胎药。” 苏焲抿着嘴不说话。 他不知道女子怀孕有多辛苦,他还能不知道女子堕胎有风险吗。 他混官场的,掌控宫廷多年,这种事见多了。 他道:“是我不好。” 是他管不住下半身,他不播种,她就不会怀孕了。 锦洛就笑,伸手抚摸他的脸,毫不吝啬地夸赞:“这张脸长得真好看,好看到我觉得只跟你生一个孩子太浪费了。苏焲,是我想要跟你多生一个孩子,我若不想生,你在我身上撒多少种子,都没用。” 苏焲听完,就又吻她,问:“你爱我吗?” 锦洛:“……” 她没好气道:“不爱你,我跟你生什么孩子?” 苏焲道:“我听说外面有些女子不爱男人,但想要个漂亮的孩子,就找她看上的、好看的男人欢好,生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漂亮孩子。” 锦洛:“……” 他都是去哪里听说的? 思想可真前卫! 苏焲又问:“你是爱我,还是爱我能让你生漂亮的孩子?” 锦洛真不想回答他这些无聊的问题,但最后却还是很认真地回他:“自然是爱你。因为爱你,才想跟你生漂亮的孩子!” 苏焲就也笑了起来,亲亲她的唇,亲亲她的鼻子,又亲亲她的眼睛睫毛……不嫌腻歪地把她整张脸都亲了一遍,亲得她全脸湿湿腻腻。 锦洛一整个无语,骂道:“苏焲,你别这么恶心!” 她一说恶心,苏焲继续亲她。 锦洛伸手打他,却忍不住唇角也跟着扬起,开心地笑。 苏焲亲完,还要求她:“不准擦掉。” 锦洛才不听他的,抓着他寝衣衣襟,借力抬起上半身,脸直接往他胸口擦。 苏焲垂首就看到女人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口胡作非为,他唇角扬得更高,心间一片柔软,抬掌握住她后脑勺,托着。 身子也配合地往下放了放,让她擦得毫不费劲。 之后锦洛还是每日都胃口不好,但她都会尽量让自己多吃点。 苏焲也才知道,那晚并不是他把她养好了,她才吃得比较多。 而是她确认自己怀孕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胃口不好也逼自己多吃些。 苏焲开始除了每日早早归家之外,白日里只要宫里或官署不忙,就会抽空回家来,陪锦洛,哄她吃些东西。 锦洛不想他这么奔波,这日半下午被他哄着吃完半碗鱼汤后,对他说:“你不用每日都回来这么多次。” 苏焲给她擦嘴:“回来给你看不好吗?” 锦洛:“有什么好看的,每天晚上都看,你身上有几根毛我都知道。” 苏焲就问:“我有几根毛?” 锦洛只是顺口一说,哪知道他身上有几根毛,回他一句:“你自己猜。” “我才不猜。”苏焲抓着她的手,往他下身摸去,“这儿可别数漏了,不然可不对。” 锦洛:“……” 她整个人都麻了,快速把死男人的手甩掉。 做了这么鬼畜的事的男人,却淡然得很,把手收回,站了起来,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道:“我回官署了。在家不用太想我,乖。” 说完捏了捏她的脸,才离去。 锦洛想跟他说她自己在家能照顾好自己、他不用总是有空就往家跑的话,被死男人这么一搞,没说出来了。 她也没再说了。 死男人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苏焲之后照样每日有空就归家来。 锦洛由着他。 有时候他回来,她在睡觉,他就坐在床畔,看看她,玩玩她的头发,或是拉着她的手,玩着她的手指。 她也不知道她手指有什么好玩的,他能拿着她十根手指捏来揉去,玩半天。 有时候回来她在屋里摆弄药材,他就站在她身边,弄她这个瓶子,弄她那个瓶子,把她瓶子弄乱了,还惹得锦洛生了气。 但无一例外只要她醒着,他就要哄她吃些东西。 头三个月,锦洛胃口是真的不好,有段时间早晨醒来还总是呕吐。 苏焲那段时间没去上早朝,天天早上陪着她。 搞得锦洛觉得自己娇气死了。 熬过了前三个月,锦洛孕反消失了。 但随着月份越来越大,锦洛双脚开始水肿。 苏焲每天都给她捏腿揉脚。 他还特地向琅山去信,问医圣和云老前辈消除孕期各种不适症状的方法。 收到琅山的回信,苏焲晚上归家之后,就不再忙公务了。 时常陪锦洛早早就上床休息。 她侧卧的时候,他就把她的腿脚捞起来,架到他腿上。 锦洛就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苏焲:“抬高你的腿,有利于消除你腿脚水肿。” “你都去哪学的?” “你师父说的。” 锦洛这才知道,他还专门向琅山去了信,问她师父和医圣。 她道:“我的腿脚只是轻微水肿,你根本不用那么紧张。” 苏焲就很不赞同,说道:“那么好看的脚肿了,怎么能不紧张。” 锦洛沉默了一会,深深怀疑一件事:“你是觉得我脚肿了不好看,才这么紧张的?” 苏焲就反问:“你的脚现在不好看吗?” 锦洛还没回答,他就又道:“它只是稍微没以前好看,谁说它现在不好看。” 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脚,说这话的时候很禽兽地顺着她的小腿一路往上摸:“这么滑这么嫩的腿,谁眼神那么不好,觉得不好看。” 锦洛直接无语掉。 有时候锦洛不想那么早睡,拿着医书窝在窗前的软榻上翻看。 此时已经进入秋季,凉风习习吹着很舒服,但有时会有点偏冷了。 苏焲怕她着凉,每每都是拿着外衫去披在她身上,又问她要吃些什么瓜果。 锦洛自怀孕后,口味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但苏焲总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观察出她近期偏好吃什么,府里总是备有她喜欢吃的东西。 当季最新鲜的瓜果总能在她想吃的时候,送到她面前来。 她在窗前看书,面前总会放上一张小几,小几上摆着她喜欢吃的点心瓜果。 苏焲也总会把公务搬到房里来陪她。 她坐久了不舒服,他就让她把腿伸到他腿上来,他一边翻着公文,一边给她揉着腿脚;或是把她抱到怀里,让她靠着他温实的胸膛看书。 有时候她看累了,直接窝在他怀里就睡了去。 他这才轻轻拿走已经掉落到她微隆起的肚子上的书,搁到旁边,轻手轻脚抱她到床上去睡。 苏焲还隔三岔五就会给她泡脚。 锦洛坐在床畔。 苏焲捧着她双脚放入盆中,又躬身给她搓着脚。 锦洛就道:“泡脚就泡脚,不用搓。” 苏焲:“我这是搓吗?我这是给你按摩。” 说着就给她按摩起来。 他按摩的每个穴位都很精准,想来也是在信中向医圣或她师父请教过的,不但每次都按得锦洛很舒服,还对她的腿脚消肿很有效果。 直到水快要凉了,苏焲才把她双脚从水里捧起来,拿过干的绢布给她擦干。 擦着擦着,他突然把她脚抬高,俯首就在她脚背上吻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锦洛都免疫了,无语道:“苏焲你真变态。” “这么白这么干净,我怎么就变态?”苏焲说完又吻了一下,这脚比不知道多少人的脸都干净好看,他怎么就变态了。 因为孕早期反应较大,锦洛鲜少出门,就也少去镇国侯府看望舅舅。 现在虽然月份大,身子笨重一些,但人比之前爽利,就去了一趟镇国侯府。 看望完舅舅,锦洛回程时,路过一处包子铺。 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想吃,还是肚子里的孩子想吃,锦洛让空阳停了马车。 自从她怀孕后,苏焲就调来了婢女和嬷嬷服侍她,同她出门的婢女见她要下马车,忙问:“夫人是要吃包子吗?夫人在马车里等着,奴婢下去买。” 车帘外面的空阳也道:“夫人别下来,属下去买。” 锦洛却撩了车帘就出去:“我自己去买,顺便透透气。” 她其实一点都不娇气,是苏焲把她养得娇气。 空阳忙下了马车,不敢伸手去扶她,但神情紧张地一直盯着她,怕她摔了。 马车内的婢女忙跟着出来扶她。 锦洛肚子笨重,但不妨碍她四肢依然矫健,下马车下得并不怎么费劲。 “夫人,还是属下去买吧。”空阳怕街上行人撞到了她。 “你不知道我要吃什么。”锦洛避过行人,自己往包子铺走去。 婢女紧紧跟在她身边,也是怕街上行人撞到她。 空阳顾着马车,没法跟过去。 锦洛到包子铺前买了几个口味的包子,分装成三份,递了一份给婢女。 婢女受宠若惊:“夫人……” “吃吧。”锦洛扶着肚子走回马车前,分了一份给空阳。 空阳不敢接:“夫人,属下不吃。” 要是被主子知道他保护夫人时,分心吃包子,还是夫人给的,主子不得宰了他。 “吃进肚子里,苏焲又看不到,吃吧。”锦洛把包子塞他手里,然后自己啃着包子往前走去。 她以前不嘴馋的,熬过了早期孕反,现在却突然变得嘴馋。 婢女捧着包子不敢吃,一路跟着她。 空阳驾着马车跟在她们身后。 锦洛见二人包子光拿不吃,觉得等凉了不好吃就可惜了,便对二人道:“凉了就不好吃了,赶紧吃,别只拿着。” 最后二人才跟她一起当街啃起了包子。 但婢女还是很小心,一直跟在锦洛身边,用身体去挡开靠近锦洛的行人。 空阳也是一刻都不敢松懈,赶着马车紧紧跟在锦洛和婢女二人身后。 锦洛从街头逛到街尾,准备回到马车里时,一匹快马突然从拐角处奔了出来,直直往锦洛撞了过来。 “夫人!” 婢女吓得半死,忙挡到锦洛面前。 却是锦洛一把握住婢女肩膀,千钧一发之际将婢女拉到旁边。 快马擦着二人狂奔过去,与拉马车的马撞在一起。 马嘶鸣不停,空阳扔了包子,从车辕上一跃而起,朝锦洛掠去。 数条人影从旁侧酒楼里闪出来,拦住空阳的同时,另有无数身影闪出,拎着明晃晃的刀,朝锦洛肚子捅来。 有人道:“就是她!那个大肚子的,就是国师苏焲的夫人!杀了她,让那苏焲也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 第275章 生产 空阳被拖住一时过不来,婢女都吓傻了。 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闪过: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算有命回去,也不用活了,国师爷非得把她和这些杀手一起剥皮剁肉不可。 可就在那些明晃晃的刀要捅到锦洛肚子时,空中骤然射来无数把飞刀,将那些杀手的刀,全部挡开或击落。 紧接着,暗处人影闪动。 那些杀手还看不清这些人影时,已经有数人护到锦洛身前,格挡开那些杀手再朝锦洛捅来的刀后,迅速护着锦洛后退。 锦洛不慌不忙后退。 还不忘把吓傻了的婢女也拉着一起后退,腾出一方场地给双方搏杀。 杀手人数众多,且都身手了得,是铁了心要一次得手杀了锦洛的。 但暗处涌出来保护锦洛的人更多,且身手都在杀手之上。 没一会,杀手就全部被了结,只留两个活口,其余的成为尸体躺满街面。 “夫人您没事吧?” 空阳快速来到锦洛面前问。 锦洛淡声:“没事。” 擒住两名活口后,一部分人来到锦洛面前,跪下齐声道:“参见夫人。” 锦洛让他们起来。 另一部分人也来到锦洛面前,着统一服饰,服饰上有天阙皇室麾下的标志,齐齐朝锦洛跪下行礼,气势磅礴:“羽林卫参见公主殿下!” 锦洛同样让他们起来。 活着的两名杀手瞠目结舌,他们以为锦洛只是带了一个护卫和一个婢女上街,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没想到暗处居然有这么多人保护她,而他们这些经验老道的杀手,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作为国师苏焲的夫人,有国师府的影卫暗中保护很正常,可羽林卫是什么鬼?公主殿下又是什么鬼? 活着的杀手很费解。 锦洛像是刚刚遇刺的人不是她一样,十分淡定地迈过满地尸体,往马车去,落下一句:“尸体清理掉,别影响交通。活口带回去审问。” 她甚至还能继续啃着手里未吃完的包子,坐上马车,淡定回府。 当时她从天阙回大邺,百里渊派羽林卫护送她回来后,就把羽林卫给了她。 她出门,看似身边没有人,实则不只有苏焲派的大量影卫保护她,还有羽林卫保护她,根本就没人能近得了她的身。 更别说杀她! 苏焲得知她遇刺,不到半炷香就从官署赶回了府。 他大步流星入府来,快步入主院,一把拉过在院里浇花的锦洛,上下打量。 “有没有受伤?” 锦洛拎着水壶,差点把水洒到他身上,闻言没脾气道:“我要是受伤,还能在这里浇花吗?一点儿事都没有。” 苏焲就又问:“那有没有吓到?” 锦洛:“吓得我多吃了好几个包子,算不算吓到?” 苏焲确定她没事,转身出去。 在苏焲的极刑之下,杀手很快就供出是谁指使的。 是废太子的羽翼。 不过不是废太子指使的。 而是指使之人,在宫变之时,有亲人死于苏焲之手,所以一直怀恨在心,知道杀不了苏焲,便雇杀手要杀苏焲之妻。 想让苏焲也尝尝失去挚爱之人的滋味。 苏焲此人,你若想杀他,他尚能给你一个全尸。 可你若想杀他心尖上的人…… 那不好意思,他会屠你满门,并让你人人不得好死! 当夜苏焲就调兵围了此人屋宅,里面的人一个不留地拉到兽场喂虎熊。 一个个皆是被活活吃死的! 至于废太子…… 苏焲本来是不想杀他的。 但此事一出,直接就将苏焲惹毛了。 他直接让人送了杯毒酒去禁院。 废太子喝下毒酒,死于禁院里,又被苏焲下令草草掩埋,连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 此事之后,苏焲更加紧张锦洛,但凡她要出门,他必亲自陪之。 后来月份更加的大,锦洛就干脆不出门了,只在府中随处走走,散散步。 离生产还有两三个月时,百里渊就从天阙动身来大邺。 苏焲则派人去琅山请云老前辈和医圣。 所以等锦洛快临产时,百里渊和云老前辈、医圣都来到京都了,住进了国师府;这段时间不知道跑哪里去的沈魅,也掐着时间来到京都。 锦洛其实是不打算惊动师父的,她已经生过一胎,有些经验,只要找些有经验的稳婆和嬷嬷来给她接生就好。 且这些苏焲也早早就做好准备了,京中最有名的几个稳婆早就住进了国师府,宫里有经验的嬷嬷也早早就被接出宫住到国师府来,就等着锦洛生产。 乳娘更是不知道找好了多久。 除此之外,需要用到的东西,也是备了一批又一批。 尤其是锦洛产时、产后需要用到的,苏焲尤为细心,恨不得多备一些。 这天晚上,锦洛洗完澡后,还去了一趟儿子的院里。 百里渊疼爱外孙,来到国师府后,直接住到了外孙的院里。 锦洛看到百里渊在教儿子功课,她便在儿子书房里坐了会,直到苏焲来找她,她才跟苏焲回了主院去。 苏焲端来水给她泡脚。 泡完捧起她双脚擦干,放到床上去。 锦洛往床内挪着笨重的身子。 苏焲擦干自己的手,将她抱起,轻放到她的位置上,才端着水出去。 锦洛闭眼睡去。 后来苏焲也跟着上床来睡。 半夜,锦洛肚子传来一阵不适,她微微皱眉,轻轻翻了个身。 苏焲立即就察觉了,问:“怎么了?” 锦洛:“肚子好像有点疼。” 苏焲立即坐了起来:“是要生了?” 锦洛觉得应该是要生了,但还不十分确定,道:“可能是。” 苏焲翻身下床,穿了衣裳后,就出去吩咐人。 等百里渊、云老前辈、医圣、沈魅都赶来时,锦洛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宫缩。 苏录知道娘亲要生弟弟或妹妹了,也从被窝里爬起来,到主院既兴奋又紧张地等着。 锦洛披着外衫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苏焲跟在她身边扶着她。 嬷嬷婢女进进出出在布置产房。 等到锦洛疼痛很明显了时,云老前辈开口:“进屋去。” 锦洛扶着腰正要走进去,苏焲直接将她抱起,入屋去。 第276章 双胎 将人放到床上后,苏焲就立在床边没走。 嬷嬷道:“国师爷到外面去等。” 苏焲眼神淡淡往那说话的嬷嬷一扫。 嬷嬷顿时觉得脊尾骨发凉,很后悔刚刚多嘴说话。 苏焲声音淡淡:“你们只管接生。夫人平安生产,重重有赏。” 众嬷嬷和稳婆便不敢再多嘴了。 只是在她们心里:产房污秽,别家的男子都不会在妻子生产时留在产房里,尊贵无双的国师爷居然不介意这些,要陪着夫人。 锦洛也对苏焲道:“你出去吧。” 苏焲拉着她的手,垂眸看她,眼底一片温柔:“你只管生,别管我在哪。” 锦洛便由着他了。 云老前辈在屋里点了一炉香。 香能减缓锦洛的痛感。 但孩子快出来时,锦洛还是疼得抓紧了苏焲的手。 云老前辈没有亲自给锦洛接生,苏焲准备的稳婆和嬷嬷都经验丰富,她来到屋里,只是防止锦洛生产时有意外发生。 医圣在外面,更是备好了一个紧急救治的药箱。 不过生产很顺利,没多久稳婆就喊:“看到头了!看到头了!夫人再加把劲!” 锦洛配合地用力。 很快稳婆又喊:“出来了!” 孩子出来后,稳婆抱在手里,拍了一下屁股,孩子就发出洪亮的啼哭声。 “恭喜国师爷,恭喜夫人,是位小公子!”稳婆朝苏焲道喜后,就把孩子抱下去清理,再用襁褓裹住,免得受凉。 嬷嬷准备给锦洛清理。 锦洛却觉得肚子还在剧烈地疼着。 一旁的云老前辈淡声:“不急,还有一个。” 稳婆和嬷嬷们意外,忙又赶紧来给锦洛接生。 没多久又一孩子降生,嘹亮有力的啼哭声响彻整个产房。 孩子快速抱下去清理,云老前辈见一切顺利,就出到外屋去了。 嬷嬷们手脚麻利地把产房清理干净,又短暂地开窗通一通屋里的血腥气,再将窗户合上,免得锦洛受凉。 锦洛神色疲惫,但精神状态还不错。 因为生产时过度用力,额头和鬓边都有汗迹,濡湿了发丝,有几缕头发粘在了锦洛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苏焲在床边坐下,拨开她脸上粘着的发丝,再用巾子擦去锦洛脸上的汗。 随后嬷嬷端来补气血的甜水,苏焲接过,一勺一勺舀着喂锦洛喝下。 云老前辈出去,嬷嬷们也抱着两个孩子出去给外面的人看一眼,再抱回屋里。 苏录最兴奋,看完两个孩子后,跟着嬷嬷们入屋去看娘亲。 沈魅也跟着进去。 嬷嬷们把两个孩子抱去给锦洛看:“夫人,这是二公子,生得可好看了。” 锦洛歪头看了一眼。 虽然还有些皱巴巴的,但锦洛却一眼就能看出跟苏录刚出生时的模样有些像。不愧是亲兄弟,血脉这东西,很神奇。 她笑了笑:“像小录出生的时候。” 之后嬷嬷抱来第二个孩子。 锦洛先看到了孩子的脸,这一个长得不像苏录小时候。 沈魅道:“小锦儿,这小的长得像你,可漂亮了。” 锦洛又笑了起来:“皱成一团呢,你就看得出像我了?” 沈魅道:“虽然还没长开,但模子一看就是照着你生的,不像两个哥哥,一看就是像你男人。像你男人好看,但像你要漂亮些。” 苏焲听沈魅这么一说,就也偏头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 这一看,眉眼柔了柔,因为他也觉得这个与两个哥哥不同,长得像锦洛多一些。 不由道:“女儿像她娘亲好。” 像她娘亲柔软漂亮好看! 苏焲心情很不错,一边喂锦洛喝甜水,一边让稳婆嬷嬷们下去领赏。 锦洛让嬷嬷把两孩子放到她身边来。 嬷嬷们想说什么,沈魅朝她们使了个眼色,嬷嬷们便把孩子轻放到锦洛身边,退下去领赏了。 沈魅看完锦洛,也就不在屋里打扰他们一家五口了,跟锦洛道:“小锦儿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便也出去了。 苏焲还在喂锦洛喝甜水,苏录爬上床坐在两孩子的脚边,逗着两个小宝宝。 逗了一会,苏录问:“爹娘亲,二弟三弟叫什么名字?” 锦洛刚好喝完甜水,纠正他:“是二弟跟三妹,不是三弟。” 苏焲把空碗搁一旁,也道:“长得那么像你娘亲那么好看,是妹妹。” 苏录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他改了口:“那二弟和小妹叫什么名字?” “还没取,等你娘亲休息完,再给他们取名字。”苏焲说完,俯首在锦洛脸上亲了一下,“辛苦夫人了。” 锦洛疲累。 苏焲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脸:“好好休息,我和儿子在这里陪着你。” 锦洛闭着眼睛睡去。 两个小宝宝一个睡着了,安安静静的。 像锦洛那个,嘴里一直在吐着泡泡,小手也在动着。 苏录觉得可爱,伸出一根手指放进他小手里,他还握住了苏录的手指。 “爹!爹!”苏录兴奋地压低声音喊,“小妹她牵我的手!” 苏焲伸头过来,在看到那张像锦洛的小脸后,脸上立即呈现出几分父爱。 小家伙好像知道哥哥和亲爹在看他,嘴里的泡泡吐得更欢了。 后来两小家伙都饿了,先后哭了起来,苏焲怕吵到锦洛,让嬷嬷们抱下去给乳娘喂奶。 锦洛产后虚弱,苏焲不让她动,每一餐都是苏焲拿到床上一口一口喂她。 孩子在她身边饿了拉了哭了,苏焲都是第一时间命嬷嬷们抱下去喂奶或处理。 十多天后,锦洛精神身体都好了许多,孩子哭的时候,嬷嬷们刚好不在房里,苏焲闻到一股臭味,忙把小女儿抱起,要自己处理。 锦洛朝苏焲伸手:“抱过来吧。” 苏焲怎么可能让她动手,道:“你别动。” 锦洛问:“你会吗?” 这话把苏焲问住了。 锦洛就道:“快抱过来。” 苏焲把小女儿抱到床上放下:“我不会,你教我。你别自己动手。” 锦洛便让他先把女儿的襁褓打开。 结果夫妇二人掀开襁褓往女儿下身一看,双双沉默了。 第277章 漠北 锦洛:“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苏焲:“合上再打开?” 锦洛:“合上吧。” 苏焲就把襁褓合上,再打开。 结果襁褓里的小女儿还是个带把的。 苏焲这下直接就出去把嬷嬷们叫了进来,质问:“小姐怎么是个带把的?” 要不是老三还是很像锦洛,苏焲都要怀疑女儿被人给调包了。 嬷嬷们战战兢兢:“没、没有小姐啊,一直是小公子~~” 小公子当然是个带把的! 锦洛这才想起那天生完,嬷嬷们根本没说是女儿,是苏焲一看到小女儿……不,小儿子,是苏焲一看到小儿子长得像她,就认为是个女儿。 她也跟着默认是个女儿。 这十多天虽然儿子一直在身边,但只要饿了哭了,苏焲就会马上让嬷嬷抱走,不让她劳累半分,所以十多天都没有发现其实是个儿子,就很离谱。 锦洛问:“那天国师爷认为是个女儿,你们怎么不纠正?” 嬷嬷们更加战战兢兢:“沈、沈姑娘给老奴们使眼色,让老奴们别说……” 女儿变儿子,还被瞒了十多天,苏焲很不爽:“看来她才是你们主子,下次她离开国师府,你们收拾东西跟她滚。” 嬷嬷们吓得全都给他跪了。 锦洛却叫她们起来,让她们把小儿子抱下去清洗。 屋里只剩夫妇二人时,苏焲开口:“有你那好朋友,可真是我们的福气。” 锦洛为沈魅开脱:“她也是为我们高兴,才一时心血来潮想逗逗我们。是我们自己先把儿子当成女儿,怪不得她。” “都是那小子长得太像你。” 锦洛瞧他瞬间变嫌弃的语气,就问:“是儿子你就不喜欢了吗?” “没不喜欢。只是儿子有两个,来个像你一样柔柔软软的女儿会更喜欢。” 后来嬷嬷们把小儿子清理干净,送回到锦洛身边睡着。 看到小儿子,苏焲突然心里就想通了。 “儿子也好,长大了多个人保护你。” 要是个女儿,不但不能保护锦洛,还会分走他对锦洛的爱。 儿子糙养就行,女儿得悉心呵护。 再说了,他有一个柔软漂亮好看的锦洛就行,还要再来一个像她这样的做什么?他有一个就够了! 锦洛又养了几天,开始给儿子取名。 她想了两个很简单的名字,老二叫苏墨,老三叫苏白。 一黑一白。 她问苏焲这两个名字怎样。 苏焲觉得,只要是她取的,就是好名字。 于是兄弟二人就定下了叫苏墨苏白。 两兄弟满月之时,国师府办了满月酒,朝中官员全都来送礼道贺,宫里也特地派了人出宫道贺,送上大礼。 满月酒后,云老前辈和医圣再去镇国侯府看了锦烈的腿,就回琅山去了。 百里渊在国师府多住了两个月,才回天阙去。 顺路他去看了锦知,在燕西住了几天,方离开。 锦洛生产和满月酒,锦知都没能赶回来,不过他给两个小外甥准备了满月礼,托沈魅帮他带来给锦洛。 锦洛收到兄长给两个儿子的礼物时,就很意外,问沈魅:“你去燕西了?还是你不在京的时候,都是在燕西?” 沈魅脸色闪过一抹异样,而后道:“你兄长之前不是一直在剿西凉余孽嘛,我又没什么事可干,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燕西发挥点余光余热帮帮忙。” 锦洛盯着沈魅的脸,看了她好一会。 沈魅被看得心虚,突然就坦白交代了:“我要说我看上你兄长,对你兄长垂涎已久,你会不会唾弃我,跟我绝交?” 锦洛就问:“是哪种看上?想采我兄长,增加你的内力,顺便满足你的需求?还是想嫁给我兄长,想跟我兄长白头到老?” 沈魅反问:“我以前看上的男人,都能想都没想就薅到床上蹂躏,管他愿不愿意;可你兄长,我却不舍得碰,怕伤害他,怕亵渎他,只要远远看着他,我就很开心。你说,这种是属于哪种看上?” 锦洛一时没言语。 沈魅就叹气:“你兄长生得好,又体格高大强健,就很对我胃口;疼妹妹外甥,孝顺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忠义爱国……品行上也是没得说的。外貌品行在我心里都是完美的,这么完美的人,怎么能叫人不爱。” 锦洛看她在说自己兄长时,眼里全是光。 沈魅此人,被男人伤过,又玩弄过无数男人,早就不会对男人轻易动情,却在说起自己兄长时,满眼都是光,足见她对自己兄长有多爱。 锦洛问:“我兄长知道吗?” 沈魅:“啥?” “我兄长知道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就好了,让他知道做什么。” 在沈魅心里,她觉得自己是配不上锦知的。 她没有显赫的身份,还不是清白之身,又比锦知大,锦知却是忠臣良将之后,身份贵重,手握重兵,她怎么配?她根本就不配! 在她的阴暗人生里,能遇到这么一个让她喜欢的人,她默默守护着、远远看着,就足够了,不需要祈求太多! 她交代锦洛:“你可别告诉你兄长。” 她有自己的顾虑,锦知要是不喜欢她,知道了她的心思后,必然会远离她,那她以后就不能留在燕西帮助他了。 锦洛同意了。 有些情爱是会慢慢滋长的。 只要沈魅常在燕西,只要两人有缘分,这份情爱迟早会燃烧起来。 若无缘,那她告诉兄长也无用。 随着慢慢长大,苏墨苏白两兄弟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截然不同。 苏墨模样长得比大哥还像亲爹,性格也像亲爹。 苏白则长得很像锦洛,男孩子跟个女孩儿一样漂亮,性格也像锦洛。 反倒是大哥苏录,虽然长得像亲爹,但眉眼还是有些锦洛的影子;性格方面,也是综合了亲爹亲娘的性格,没有特别偏像谁。 小儿子因为长得像锦洛,苏焲特别偏疼他。 兄弟俩长到两周岁时,锦烈的腿已经恢复到行动自如,还能骑马。 锦烈想要回漠北去,锦洛不太放心舅舅一人回漠北,又有心想去漠北看望外祖父外祖母,便携二子同锦烈一同去了漠北。 第278章 归家(完结) 大邺天阙两国的路已经修好互通,百里渊每年都有大半年住在大邺。 陪女儿和三个外孙。 彼时百里渊刚好在大邺,便跟着一起去了漠北。 苏录已经八岁多,课业繁重,锦洛没带他。 母子三人这边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那边父子二人就眼巴巴地看着。 苏焲问她:“你们母子仨准备这样就走了?” 锦洛把衣衫往箱子里收,两小儿在旁边笨手笨脚地帮忙,她没好气道:“什么叫准备这样就走了?我不是一个多月前就跟你说好要去漠北的吗!” 苏焲道:“是说好,可我要求你把我跟大儿也带走。” 锦洛:“……” 她道:“我要去住半年,你跟大儿一个要上朝,一个要上课,你们有时间吗?都给我老老实实呆在京里等我回来!” 等俩小儿也要上学堂,她就彻底走不开了。 趁俩小儿还小,她要去哪里,得赶紧行动! 父子俩终究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锦洛母子三人离开京都。 父子二人送他们母子仨到城门口,苏焲道:“在那边住腻了就给我来信,我就去漠北接你们回来。” 锦洛道:“你安心带大儿在京,我跟二三儿会自己回来,不用你去接。” 二三儿一人抱着大哥一条腿,依依不舍。 后来锦洛上了马车,大哥苏录就依次将二弟三弟抱上了马车。 两兄弟又从马车车窗探出脑袋来,两颗小脑袋排在一起朝大哥和亲爹挥手。 母子仨一走,苏焲父子就开始数着日子过起了食寝不香的生活。 苏录现在还好,他长大了,没以前那么依恋锦洛,也懂得娘亲不可能永远陪着他,所以也就开始几天想念娘亲弟弟,有些吃不好睡不好。 后来也就习惯了。 但他爹就没那么容易看开了。 在外面忙碌起来还好,但一回到家里,对着空荡的房间和床,就忧郁了。 锦洛母子仨才走了两个月,苏焲就问儿子:“想你娘亲和弟弟没有?” 苏录如实说:“自然是想。” 苏焲:“既然你那么想,爹满足你,明日就带你去漠北找你娘亲和弟弟。” 苏录:“……” 他道:“爹确定是为了满足我,而不是满足爹你自己?” 苏焲厚颜无耻吩咐:“见到你娘亲,记得要说是你想她和两个弟弟,让我带你去找他们的。” 苏录:“……” 他爹:“你娘亲带着两个弟弟要去漠北住半年呢,加上来回路途,要八九个月见不着你娘亲和弟弟,你受得了吗?” 苏录表示,他其实还能接受。 但他还没表示出来,他爹就道:“知道你受不了,所以明日就去漠北把你娘亲和弟弟接回来。” 苏录:“……” 次日,父子二人快马赶往漠北。 刨去路途,锦洛母子三人在漠北住还不到两个月,苏焲父子就找去了。 锦洛见到苏焲出现在漠北城池中时,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这死男人,能答应让她来漠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怎么可能真让她离家在漠北住那么久。 二儿三儿见到亲爹和亲亲大哥来,兴奋得直接就跑过去,先是一人一条腿地抱住亲爹,再亲热地围着大哥。 锦洛走过去:“我们要住半年的,这才两个月不到,你们父子怎么就来了?” 苏焲没开口,只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锦洛看。 苏录回答:“儿子想娘亲和弟弟们了,央求爹带我来接娘亲和弟弟们回家去。顺便来漠北拜见外曾祖父外曾祖母。” 苏焲很不要脸地补充:“没错,是大儿央求我带他来接你们回家的。他在家里想你们想得吃不好睡不好,课业也学不下去,我只能带他来接你们回家。” 苏录:“……” 到底是谁吃不好睡不好? 锦洛差点忍不住朝苏焲翻大白眼,她会相信才怪! 之后苏焲去见了锦老将军夫妇和百里渊。 苏录也去拜见了外曾祖父、外曾祖母、外公、舅公。 锦家旁支的一些长辈和与锦洛同辈的一些表兄弟姐妹也来见了苏焲父子。 当夜,苏焲撇下三个儿子,带着锦洛纵马出城,到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朗月当空,天为被,地为毯,苏焲抱着人下了马后,拥着人在草原上亲吻。 “苏焲,你想干什么?” 锦洛被吻得气息浮乱。 苏焲道:“让我好好亲亲你。” 锦洛轻笑,她信他个大头鬼。 诚然,男人亲着亲着,手就往她衣底里探了。 马儿在旁边悠然地吃着草儿,苏焲把她抱起,走到旁边一处有遮蔽的地方,将她轻放于草地上,埋首继续吻她。 进入她身体时,他舒服得魂都要飘起来,掐紧她的腰低叹:“给我生了三个儿子,怎么还这般要我的命。” 锦洛身子起伏,看着悬在天际的朗月,手抓着身下萋萋碧草,承受着男人的力道。 男人埋首在她耳畔轻咬:“百里锦洛,你真的给我生了三个儿子了吗?” 锦洛想踹他,但腿却是忍不住往他腰上缠,哼道:“没给你生,你三个儿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苏焲被她一缠,差点缴械投降,他缓了缓,慢慢钻磨她,轻道:“这身子,跟没生过孩子一样,比以前还让我着迷。” 诚然,锦洛自己懂医。 产后自己给自己调理身子,身体恢复得很好,和生孩子之前没两样。 有的只是丰腴了些。 毕竟苏焲顿顿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拿来喂她吃下,她不长些肉,根本不合理。 所以苏焲对她这身子着迷,再正常不过。 死男人太久没沾她身,这一来便一发不可收拾,缠着她在草地上来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露重夜凉,他才恋恋不舍地抱她上了马儿,搂着她纵马回城去。 大儿子自己去睡了,两个小的也早被嬷嬷哄睡了。 已经是后半夜,苏焲把人抱回屋后,锦洛沾床就沉沉睡去。 死男人把她折腾得太狠,她根本无力再去管其他。 锦烈残废的后面十年,一直有位叫初弦的女子照顾他。 女子如今三十多岁,在照顾锦烈的那些年,对锦烈产生了感情。 锦烈其实对她也有感情,但因为双腿废了,锦烈不想耽误人家,在回京都治腿的前半年,他将初弦赶走了,想断了她的念头。 但初弦根本没走。 后来锦烈去了京都,她偷偷跟去了京都。 锦烈在京都做了手术后不久,她去找锦烈,后来一直留在镇国侯府亲力亲为地照顾锦烈。 锦烈回漠北来,也带了她回来。 锦烈如今腿好了,也才四十几岁的年纪,便问了初弦的意思,想给她一个名分。 初弦反倒是不愿意嫁了,觉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锦烈。 但锦烈执意要娶,锦老将军夫妇也乐见其成,于是这婚事就被提上了日程。 苏焲在漠北待了半个多月,正好赶上锦烈的婚期,于是参加了锦烈的婚礼后,才携锦洛母子几人回京。 锦洛打算在漠北住半年,苏焲父子一来,只住了两个多月。 苏焲朝中事忙,不能离朝太久,锦洛也体谅他,于是参加完舅舅的婚礼,就与漠北这边的亲人长辈辞别,与苏焲回京去。 百里渊因为已经在大邺住了半年多,则动身回了天阙。 妻娇儿小,一整路苏焲都让马车走得很慢,走了一个多月才回到了京都。 虽然在漠北过得很开心,但回到家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马车在国师府门口停下,管家早早就候在府门口等着。 锦洛从马车里出来时,苏焲已经先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并站在马车外面,伸手给她,扶着她下马车。 而后便是小儿子,二儿子,大儿子依次从马车里出来。 苏焲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将二三儿拎下马车,大儿自己跳下马车。 然后锦洛就领着三个儿子一步一步走上府门前的台阶,入家门去。 苏焲随后也入家门去。 回到家中,温馨熟悉的气氛立即将整个人包裹。 锦洛将从家里带出去、又从漠北带回来的衣裳,一件件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到衣橱里去,又整了整家中其他东西。 晚间一家五口围坐膳桌边,门外廊下灯火暖黄温馨。 两小儿自己挖着饭饭,一个吃得规规矩矩,一个吃得胡天胡地。 苏录自己吃,还顾着两个弟弟。 他们爹则只顾着他们娘亲,所有他们娘亲爱吃的,他们爹一样样往他们娘亲面前的碟子里夹,还哄着他们娘亲多吃些。 饭后,苏录回了自己院子。 二儿三儿苏焲让嬷嬷抱走了。 锦洛洗了澡出来,便被男人抱着往屋里去。 身后的门,缓缓被合上,落闩。 屋内,一室旖旎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