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雪劫将至,我御火附魔万物》 第1章 雪夜少女,拖夫求药! 冰霞山,雪镇! 黑夜,风雪如兽吼,呼啸山林。 泥雪路上。 少女背着纤绳,艰难地拖着板车。 板车上铺满了棉袄被褥,盖着一名少年。 少年名叫苏恒,一身的伤痕,呼吸在风雪中微弱的几不可闻。 雪镇药铺前—— “黄大夫,救救我家二郎吧,求求您了!” 少女的膝盖已被冻得红肿,跪在药铺门前。 门内亮起暖黄的烛光。 “可有药凭?”屋内传来苍老的男声。 “没有药凭,念在我家二郎常年帮您采药的份上,求您救救他吧!” 少女泣声苦苦哀求,头已经磕出了血印。 少女衣着单薄,家中厚衣、棉褥都盖在了板车上的少年身上。 风雪中,少女早已冻得脸色发白。 “张家公子吩咐过了,谁也不准救他!” 里屋的黄大夫冷声说道。 少女祈求:“不求您救他,您给我一副药好吗?就一副药!” “没有药凭前来兑换,我给不了,这是规矩!” 黄大夫的声音比外头的风雪更让人心寒。 话毕,屋内的烛火便灭了。 少女的心随着烛火的熄灭,也一同堕入了黑暗,冰冷无比。 别无他法,少女强忍着膝盖传来的剧痛。 拉过纤绳,拖着板车,在泥泞的雪道上彳亍着。 雪镇赵二狗家—— 少女站在门前,这家曾经受过二郎不少恩惠。 家中男人的命是二郎从山里背回来的。 二郎说过,若有一天,他出了事儿,就来找赵二狗。 “赵大哥,求您救救二郎,二郎被张家少爷打成重伤了!” 少女跪在门外,求得声嘶力竭。 大门微微掀开一个小缝,凑出一张愁苦的脸来。 “苏家弟妹啊,不是我不想救啊,可我家中也无药凭给你了!” “若是有,我定然第一个给你!” “哦,药也没有了,不然,我一定给你......” “吃的也不多了,夯娃还要长身体呢,不然,我一定给你......” 说罢,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屋檐上积雪震颤,落在少女的头上,冷得透心凉。 少女已经绝望,膝盖已经越来越肿,渐渐地要走不动路了。 ...... “二郎媳妇儿,我家里一直下矿的,没药救二郎啊,你去求求王全家,他家人口多,或许有药!” “......” “二郎媳妇,近来雪大,山中猎不着食物啊,我也是有心无力......” “二郎媳妇儿......” 她求了很多家了,没有一家肯在这时伸出援手。 到了镇尾,那是少女的娘家,是他们将少女卖到苏恒家中的。 “阿娘,二郎被打伤了,家中有药凭吗?救救二郎!” 屋内许久才传来声音。 “瑶瑶啊,二郎得罪了张家公子,你放下他吧,娘让你进屋来。” “反正你还是黄花闺女,来年娘再给你找个好归宿......” 雪冷,可话语更是如同刀子一般,直插在少女的心尖。 不由得想起,那些难捱的日子,若是没有苏恒,她或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娘家的话,彻底成为压死少女的最后一根稻草。 “二郎,咱们回家,回了家,我就去那边陪你!” 少女有莫大的毅力,缓缓站起身来,拉过纤绳。 疼得额头冒汗,却始终坚定的拉着少年。 雪镇今夜,家家灯暖。 无一盏愿意照向少女。 临近家时,那是楚猎户家,往日与二郎素不对付。 “二郎媳妇儿,我这有贴平安符!” “我在山中,多得它保佑,你拿回家吧!” “或许无用,但万一保住了你家二郎的命呢?” 门开了一个缝儿,一张圆饼脸将一挂符咒扔了出来。 “谢谢!” 少女感激地说道,将平安符捡拾了起来,小心的放了少年怀里。 少女不禁嗤笑,平日二郎对那些人那么好,却什么都未曾换来。 倒是这一向不对付的猎户,却是伸出了唯一的援手。 或许无用,但,起码暖心。 少女继续往家走去。 楚猎户家中传来打骂声音—— “你当真是胆大包天,张家少爷都吩咐了,谁都不能帮苏恒!” “你滚开,臭娘们儿,那臭小子,在山里帮过我一把!” “他被张家少爷打成那个样子,已经活不了了,你冒什么风险!” “嘿,你个老娘儿们,几天没抽你是不是?” “......” 声音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 少女硬挺着一口气,到了家中。 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爬到板车上,贴着少年,沉沉睡了过去。 少年胸前,那挂平安符缓缓亮起了一缕青芒。 照耀在了少年的大脑之上。 苏恒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座囚笼之中,如何喊叫都出不去。 他在囚笼当中一直在呼喊少女。 她叫宁瑶,今年十八,是他的未婚妻。 他看到了宁瑶所有的艰难,可自己却帮不上忙。 直到,有一副玄阵落在囚笼之上,苏恒被唤醒了。 “阿姊!阿姊!” 苏恒从板车上猛然坐了起来,喘着粗气。 映入眼帘的,风雪,家,还有她。 恍若隔世! “又死了一遍,穿越加重生,都齐活儿了!” 苏恒自嘲道。 三月前穿越,莫名来了这个鬼地方。 每日除了挖矿,就是打猎,再就是陪着宁瑶。 结果,前些日子挖矿之时,与张家公子起了冲突。 两人打了起来,张家公子张玉贵有点修炼底子,差点将苏恒打死。 ...... “阿姊,你醒醒,你醒醒啊!” 苏恒抱紧了身边的女孩儿。 她的一切,苏恒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宁瑶已经昏睡过去,脸上冻得早已没了血色,眉间、睫毛都染上了冰霜。 苏恒手脚匆忙将所有衣服与被褥都盖在了宁瑶身上。 咕噜爬起来,将宁瑶抱起,进了屋里。 屋里烧水的汤罐炉灶早已经熄灭了,屋里的温度和外面相差无几。 苏恒赶紧将宁瑶放在炕上,将被褥掖紧,用手温热着宁瑶的脸。 冰冷彻骨! 再往下看—— 宁瑶的膝盖已经渗出血液,肿胀无比,被冰霜冻住。 “阿姊,醒醒啊,醒醒啊......” 苏恒喊不醒宁瑶,霎时乱了方寸。 “生火!生火!” 苏恒转身去找木柴,打算生火。 可房中柴火被大雪浸湿,如何都燃不起。 “该死的,烧起来啊,烧起来!” 苏恒无比烦躁,心里仿佛住了一座火山。 那柴火之上只是生出了一点细烟,不见燃烧。 md!” 苏恒将柴火狠狠一摔。 胸前的那挂平安符掉了下来。 那平安符冲出一道赤色流光,附在柴火上。 嗤地一声点燃了柴火。 紧随其后,苏恒的脑海之中传来了一个陌生却又亲切的声音。 【火符已激活】 【火符--熟练度0\/10】 【火符--不可直接击发,可附着物品使用,不同物品出现特殊效果】 【熟练度升级将解锁下一张符篆】 苏恒呆愣的站在原地,如遭雷击,风声、雪声再也听不见了。 tmd,你终于来了! 统子哥,老子等你等得好苦啊! ...... 第2章 二郎,我的腿动不了了! tmd,来了,终于来了。 苏恒苦等了三月,系统终于来了。 站在原地,脑海之中瞬间传来了火符的使用方法。 【火符--不可直接击发,可附着物品使用,不同物品出现特殊效果】 “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 “所以假天地以号五行......” 苏恒照葫芦画瓢,念了起来。 话音一落。 苏恒手中便多出一张透明符篆。 那符篆中心一点火,在寒夜中带来了一丝温暖。 “附在柴火上,不知道是什么效果,一定要燃起来啊,燃起来!” 苏恒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符篆放在了柴火之上。 噌—— 原本湿透的柴火在一瞬间便冲出耀眼的火光。 脑海之中也传来了提示。 【附魔成功!】 【火符+柴火=火把】 【火把:用于照明,持续时间--三个时辰】 【火符熟练度1\/10】 “竟然是这么个特殊效果?” “也就是只要火符,加上任何东西都可能合成一个新的物件?” 苏恒瞬间明白了其的用法。 苏恒赶忙将火把扔进了炉灶之中,从外面铲了一筐雪,倒进了汤罐。 火,徐徐燃烧了起来。 屋内渐渐地回暖。 床上的宁瑶,依旧没能醒过来。 只是睫毛和眉毛上的冰霜已经渐渐消融。 “不行,这烟太大了......” 苏恒看了看屋内,已经是烟雾弥漫。 火把的火力很强,可是湿了水的柴火加进去,就有很大的浓烟。 宁瑶本就在昏迷之中,如果再吸入过多的浓烟,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知道火符和炉灶能不能合成?” 苏恒突发奇想。 不多时,手中又出现了一道一点火的透明符篆。 苏恒将符篆贴在了炉灶之上。 火符如同消融的冰雪,融进了炉灶之中。 炉灶出现了变化,像是被一道玄奇的能量包裹,变得焕然一新。 苏恒脑海之中也传来了附魔成功提示。 【附魔成功】 【火符+炉灶=恒温灶】 【恒温灶:可调节火力大小,持续燃烧--三日】 【火符熟练度2\/10】 “恒温灶!!!” 苏恒大为震惊。 这也太tm人性化了吧。 烟雾是老式土灶的最大毛病,烟熏火燎。 而恒温灶就完全不用担心烟雾的问题了。 苏恒赶忙将灶炉中的柴火捡了出来,扔到门外去。 再回家之时,屋里已经有了暖和的气息。 恒温炉上烧水的汆子也渐渐冒出了热气。 “呼~~” 进门之时,苏恒还是打了个寒颤。 光靠着炉子中的热量,想要将全屋变得温暖那是不可能的。 还得另想办法! “有了!” 苏恒心里生出一计。 跑到屋外提了一桶冰,柴房中捡了一些锈蚀的铁片。 雪镇的元石矿伴生矿就是铁矿,所以雪镇并不缺铁。 “不知道用水加上铁片和火符会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苏恒拿出一张火符来。 火符瞬间融入到了二者之中。 神奇的变化出现了—— 那铁桶竟然贴在了恒温炉上,冒出汩汩热气。 【附魔成功!】 【火符+水+铁片=暖气片!】 【暖气片:可持续提供热量,持续时间--三日!】 【火符熟练度3\/10】 “果然,是暖气片!” 苏恒喜出望外。 他只知道暖气片的原理就是热循环,至于具体,那就不懂了。 总之是壁炉加传导加水循环...... 当然,都有火符了,还想什么原理,扯犊子不是。 苏恒摇了摇头,将脑海中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暖气片运作之后,屋里真正开始温暖起来了。 炕下的烟道连着恒温炉,也变得暖和起来。 炕上的宁瑶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渐渐地恢复了血色。 苏恒稍许放下心来。 坐在炕上,用手轻轻地揉着宁瑶的腿,恢复活性。 昏迷之时,苏恒却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宁瑶本来只是他哥哥花了五张食凭换回来的。 大他一岁,对他却是好得没话说,又是洗衣,又是做饭...... 今日之后,绝不能辜负她。 “不知道阿姊醒来之后,看到这屋子会是什么心情!” 苏恒期待着。 屋内温度升高了。 土瓦顶上的积雪也就渐渐的化了。 这种土房子,屋里没用青石板铺,雪一融,水汽一蒸。 原本坚硬的土地竟然变得泥泞起来。 看得苏恒一阵皱眉,这太腌臜了,之前倒是没觉得。 “不知道火符和土能产生什么反应?” 苏恒立马将想法付诸于实践。 火符按在了地里,地上出现了变化—— 原本泥泞的土地变得坚硬了起来,渐渐地陶化。 【附魔成功!】 【火符+赤土=土陶】 【土陶:坚硬度一般,抗寒一般,抗热一般。】 【火符熟练度4\/10】 “土陶!” 苏恒摸了摸地面,变成了陶制的地面了。 踩在上面,没有那种泥泞感了,而是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虽然不少地方还是凹凸不平,不过苏恒也满意了。 至少,屋外雪融,屋内不会水嗒嗒的。 这一点,就超过了雪镇大部分人家了。 苏恒拿了笤帚,将屋里的脏污全部扫了出去。 整个家里,焕然一新! 全然没了之前的破败、颓然。 将一切弄完,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现在,就是等宁瑶醒过来了。 宁瑶像是知道了苏恒的呼唤一般。 “咳咳......” 宁瑶传来了咳嗽。 苏恒立马倒上热水,坐在宁瑶身边。 “阿姊...阿姊!” 苏恒抓着宁瑶的手。 宁瑶徐徐睁开眼睛,眼前正是完好无缺的苏恒。 “二郎?” 宁瑶有些不可置信,挣扎着想要坐起。 浑身上下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苏恒将她扶了起来。 “二郎,你没事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宁瑶急忙摸着苏恒的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直到确定苏恒脸上的温度,宁瑶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以为...你...呜呜呜~~~” 宁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刻,所有委屈、害怕、思念都释放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我说了,要带你去看山外青山,那就一定带你去!” 苏恒拍着宁瑶的背,安慰地说道。 如今有了火符,这地方,困不住苏恒多久了。 宁瑶哭了很久,一直哭得眼睛红肿,这才离开了苏恒肩头。 “这是哪儿啊?好暖和,好干净啊~~” 宁瑶环顾四周,家里比夏天的太阳还暖和,又干净。 “这是咱们家啊!” 苏恒说道。 宁瑶有些不可置信:“咱们家?” “对啊,我跟你说,这个呢,叫做恒温炉,以后你就用它做饭!” “你拍一拍它,它火就小一些,你踹它一脚,它就火大一些。” “这个叫做暖气片......” 苏恒兴致勃勃地向宁瑶介绍着每一样东西。 宁瑶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脸上露出笑容。 她不在乎那些东西多么新奇,只在乎苏恒活过来,那就好了。 “阿姊,你来试试这个恒温炉,来!” 苏恒笑着招手道。 宁瑶点了点头,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没了知觉。 “二郎,我的腿,我的腿动不了了!” 下一刻,宁瑶泪水奔涌,痛哭流涕。 第3章 你早些回来,不然我怕! “二郎,我的腿动不了了!” 宁瑶抬眼,已经是泪流满面。 苏恒急忙走到近前。 宁瑶的腿,因为在雪中走了太久,肿胀极大。 之前冷冻厉害,没了知觉。 如今回过暖来,膝盖钻心的疼痛。 苏恒看着腿上触目惊心的皲裂,鼻尖一酸。 “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啊,只是冻久了,明天就好了!” 苏恒急忙安慰着宁瑶。 苏恒连忙在屋内找药。 往常去山中打猎之时,常备一些跌打伤药。 只是先前苏恒伤重,跌打伤药已经不管用了。 苏恒翻箱倒柜,找了一瓶出来。 匆匆忙忙地给宁瑶敷上。 “敷上,过几天就好,放心啊!” 苏恒安慰宁瑶。 “真的吗?” 宁瑶泪眼看着苏恒。 “真的!我保证!” 苏恒伸出三根手指头,笑呵呵地说道。 “嗯,那我以后要是走不了了,你不会不要我吧?” 宁瑶流着泪,缓缓低下头。 “你要是不能走了,我肯定不要你了!” 苏恒打趣地说道。 “啊?~~” 宁瑶抬起头来,气得眼泪奔涌而出。 “苏恒,你...你个白眼狼,我是为了救你才这样的,你不能不要我!” “哈哈哈,逗你了啦。” “你要是好了我就要你,你不好我就不要,所以,你要听我的!” “乖乖躺着,别多想!” 苏恒握着宁瑶柔夷,柔声说道。 听到苏恒这么说,宁瑶才安心一些。 不过,片刻之后又幽幽说道。 “如果我好不了了,你就再娶别人吧,反正咱俩还没成亲呢!” “你还是黄花大闺男,没必要一直守着我的!” 宁瑶又委屈巴巴地看着苏恒。 “好!” 苏恒点头。 “喂~~你真的假的啊?” 宁瑶的情绪又上来了。 这小心思将苏恒逗笑了。 又怕自己耽误了苏恒,想当个贤妻良母,放手让他走,却又舍不得。 阿姊,你才十八岁啊,不是圣人。 “傻丫头,赶紧躺着吧,别想些有的没的了!” 苏恒一戳宁瑶脑袋,宁瑶倒在了枕头上。 “喂,什么傻丫头,我比你大,你该叫我阿姊!” 宁瑶皱起鼻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好,傻姊...哈哈哈!” 苏恒嘿嘿直笑,惹来宁瑶一阵白眼。 “好了,我去给你找些吃的,你躺着别动!” 苏恒叮嘱一声,往院子走去。 一转身,便是脸色凝重。 苏恒久去山中捕猎,有被冻伤过的经历。 阿姊的冻伤,很严重! 寻常的药,难! 之前听楚猎户说,山里有一味‘参骨莲’,药效惊人。 这一味药,即便是身上被冻得没了知觉,也能治好冻伤。 可惜,在大山深处。 往常去山里狩猎,都是镇上的猎户一同去。 如今得罪了张家少爷,能跟他一起去的猎户恐怕是没了。 “没办法,只能往山里走一趟了!” 苏恒心里还是有底的。 毕竟有火符在手,家里的弓箭、柴刀都齐全。 不知道火符附魔它们,会有怎么样的效果。 如果效果很好,去山里走一趟,倒也是不怕。 苏恒心里下了决定。 在院外雪地里翻了一只之前猎住的兔子来。 “阿姊,家里没吃的了,就兔子了!” 苏恒提着兔子进了家门。 “你会做吗?”宁瑶问道。 “我...大概会吧,你指挥一下呗。”苏恒脸色一羞。 苏恒将兔子剁吧剁吧,放进锅里,在宁瑶的口头指挥下。 半个时辰后。 兔子上了桌。 宁瑶拿着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里下口。 “你就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苏恒看着宁瑶一副嫌弃的样子,不屑地说道。 宁瑶吃了一口,果然没吱声。 苏恒惊奇地看着宁瑶,以为自己莫非当真还有做饭的天赋? 赶紧尝了一口,吐了出来。 太咸了! “你拿去锅里再煮煮,煮两遍,那水也别倒,盐在镇上宝贵!” “下次就用那水做饭,盐都不用放。” 宁瑶将筷子放在一旁,如鲠在喉咽下去那口兔肉。 苏恒赶紧将兔子回了锅。 又坐回宁瑶身边,抓着宁瑶的手说道:“阿姊,家里没面,没米了!” 精面和精米需要去矿上做活兑换食凭才能有。 雪镇的精米、精面、丹药、猎具、棉衣...等都靠山外的淅川府送进来。 淅川府每月派鹰鹫进来,带走元石,有时候也带人走。 苏恒的哥哥就是被征兵带走了。 “没关系,不是还有你打到的野货吗?” 宁瑶不在意地说道。 “野货也不多了,就几只兔子,这兔子没营养,吃了等于白吃!” 苏恒想起前世的荒野求生中说过。 兔子越吃越瘦,没有脂肪。 “你是想再进山?”宁瑶皱起眉头。 “嗯!”苏恒点头。 “以往进山有他们一起照应,现在你进山,怕是就你一个人喔...” 宁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这番拉着苏恒外出求救。 她就看出来了,张家少爷想置二郎于死地。 只是那些人也太冷漠了,枉费当初二郎对他们那么好! 宁瑶也没有阻止苏恒,这个时候和苏恒说,你别去,我担心。 那就是真傻姊,太虚,也太假! “阿姊,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苏恒知道宁瑶的担心,转身去到柴房拿出了弓箭。 “你不是问我家里的变化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 宁瑶投来好奇地眼光。 “我昏死过去那段时间,梦到了仙人,仙人教了个法术......” 苏恒无法解释系统的由来,也只能说是梦到了仙人。 宁瑶听得云里雾里。 随后,只见苏恒打开大门,搭弓射箭。 箭矢如流星,咚地一声插在了门外的木桩之上。 霎那间,火焰吞噬了木桩,在黑夜中烧得热烈。 “仙术可施加在箭矢上,这叫做烈火箭,击中目标一瞬间,可以释放烈焰。” “只要被它射中,即便是大熊,也难逃一死!” 苏恒将弓箭放在宁瑶面前。 “好,明天一早你就去,不过你得早点回来,不然我怕!” 宁瑶不问多话,点了点头,便同意了苏恒。 第4章 不是,她为什么不亲嘴呢? 翌日! 屋外大雪飘飘。 今年的冬,冷得反常! 苏恒早早醒了,在炕上翻滚来,翻滚去。 被宁瑶骂了好几句。 这属实不能怪他。 穿越三月了,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 往常要不是被烟雾呛醒,要不就是被冷醒。 现在大不相同,屋内温暖如春,即便只穿一件单衣也不会冷。 地上也没了泥泞的土泥,而是干净爽利的土陶地板。 屋里温度上来后,连地板都变得暖和不少。 “你要是不睡就赶紧起来,翻来覆去的,烦死我了!” 宁瑶捶了苏恒一下,嗔怪骂道。 即便二人各睡一边,各盖各的被子。 可苏恒不老实,总是往宁瑶这边滚。 “我起床了,我出门了!” 苏恒从炕上弹了起来,迅速将衣服穿好。 走到院子里,将剩下的几只野兔帮宁瑶炖好。 昨晚有了经验,今天还是轻车熟路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香喷喷的出锅了。 苏恒将炕桌放在炕旁边,将兔肉放在桌上,这样宁瑶一弯腰就能拿着。 敷伤的药也放好,夜壶也一并放好...... 宁瑶已经醒了,静静地看着苏恒做这一切。 心里不禁有了一丝甜意。 昨夜去求人,那些雪镇的老婶子就说,你这是何苦呢?值得吗? 宁瑶今天就可以回答她们! 我家二郎就是最棒的! 理直气壮的,叉腰的,趾高气昂的,像赢了一样的! “你要把我这里摆成一个货店吗?” 宁瑶忽的出声,给苏恒吓了一跳。 “阿姊,我出去了,这药你记得敷,饭你记得吃...还有,千万别下地。” “你要是敢下地,回来让我知道了,我真会卖了你的!” “卖到那拍花子手里,让你出去讨饭,讨不回来就挨打,就饿死你!” “还有这东西,叫做吹火针......” 苏恒唠唠叨叨,像个村头的大娘。 宁瑶笑出声来。 苏恒拿了个物件出来,一截竹管,里面放了十几根绣花针。 “这吹火针,防身用的,要是我不在,有人来打扰你,就吹这头。” “针会飞出去,这针带着火,能直接扎穿人。” “你千万别心软,扎死了等我回来处理......” 苏恒将东西一股脑放在炕上。 宁瑶的眼神已经拉丝了。 不错,这正是苏恒要的效果。 小样,看我不贴心死你! 苏恒心中颇为得意,这世上,不光只有你会对人好的好吗? “二郎~~” “嗯?” “你过来!” 宁瑶勾了勾手指头,一脸神秘。 苏恒凑了过去。 一双温热的嘴唇贴在了苏恒脸上。 那是两世都未曾有过触感......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宁瑶轻笑,旋即将头埋进被窝里,咯咯咯地笑。 苏恒愣住了。 坏了,被秒了! 不是,她为什么不亲嘴呢? 这个问题萦绕在了苏恒的脑海之中。 “好!” 苏恒木然的回了一句,便背上了弓箭与柴刀。 打开大门,一头撞进了风雪之中。 ...... 风塘坳。 这是冰霞山进山的隘口。 路旁的松柏杨枫,早已凋敝匆匆。 如今才初冬,大雪就埋了山路! 苏恒站在一片雪白之中,紧紧握住手中的柴刀。 这不是普通的柴刀,人家名叫【勾火镰】。 【勾火镰:可造成撕裂伤痕,伤痕附着火焰徐徐燃烧。】 【火符熟练度10\/10】 【熟练度满,下一符篆正在激活中......】 苏恒昨夜就达到了火符熟练度10了,系统还在提示正在激活...... 苏恒也颇为好奇,下一张符咒到底是啥。 “火符就已经给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苏恒心中想道。 抬步往前,山道之上,已经有人来了。 苏恒看清了,是雪镇的猎户们。 他们也同样看到了苏恒。 “是苏恒!” “啊?昨日不是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了,今日竟然还能进山?” “昨夜他媳妇儿拖着板车,挨家挨户地求呐,实在是惨!” “谁让他惹着张家少爷了,我跟你们说,今天谁也不能帮他啊!” “......” 众人脸上有惊讶、有避讳......可就是没有惭愧。 这些人,在山中或多或少都得了苏恒的帮助和恩惠。 特别是赵二狗! 赵二狗戴着个狗皮帽子,低着脑袋。 苏恒可是记得,昨日这狗东西的嘴脸。 “哟,这不是二狗哥嘛?家中吃食不多,出来打猎了?” 苏恒笑呵呵的打招呼。 可任谁也听得出苏恒话里的阴阳怪气。 赵二狗脸上露出讪笑:“二郎,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昨夜,我一晚上没睡着觉呢!” “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是最大方的,只是,家里实在粮食不多了。” “夯娃还得长身体呢,不然,你受难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帮你!” 赵二狗拍了拍胸脯,一副忠厚的模样,仿佛昨夜他当真帮了忙一般。 “嗯,我知道,急公好义二狗哥嘛,江湖人都知道!” 苏恒抱着胸嗤笑地看着赵二狗。 要不是宁瑶抱病在家,他一镰刀攮死这个狗曰的。 平日里,跟自己进山,事儿干不了半点,东西他要分一半。 这雪镇,苏恒对不起谁都没有对不起他。 “咳咳,二郎啊,今日去哪儿狩猎啊?哥帮你提猎物?” 赵二狗凑了过来。 “去羊角坳猎熊瞎子,你去吗?”苏恒笑着说道。 “羊角坳啊?呵呵,那还是算了,我就在边上逛逛看......” 赵二狗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苏恒无视他,径直往山里走去。 “苏二郎这方向,当真打算往羊角坳去?” “那羊角坳到了深山,吊睛大虫和熊瞎子都出没得多...这不是找死吗?” “死就死了呗!” “我看,二郎他媳妇儿不错...昨晚上真是让人感动呐!” “二郎要是死了,我就去娶了他媳妇儿......” 有两人在窃窃私语,声音原本十分细小。 可苏恒醒来之后,耳力变得不是一般的好。 抬手就是一箭。 咻~~ 箭头直对着说话的那人,其速度之快,躲无可躲。 说话那人脸色惊惧, 忽的,一个身穿黑色兽皮大衣的大汉冲了出来。 手里持着木盾,眼疾手快,一把将箭矢拍到一旁。 “臭小子,你疯了?说笑两句就下杀手?” 出手之人正是昨日的楚猎户。 苏恒不管楚猎户,再次取出一根箭来,张弓对准说话之人。 刚才那一箭没用烈火箭,这一箭可是带了烈火的。 说话之人吓得腿软,倒在地上,尿了裤子。 二郎之箭,雪镇闻名,那山里的冬鼠一射一个准,别说是人了。 “苏恒,你想想你家媳妇儿...钢三儿嘴贱,我替你打了!” 楚猎户走到钢三儿面前,唰唰扇了两巴掌。 苏恒这才放下箭来。 嘲讽他可以,不能拿宁瑶开玩笑! “财叔,多谢了!” 苏恒收了弓箭,拱了拱手。 楚财一怔,旋即笑了出来。 这苏恒是在谢昨日之事呢。 以往这臭小子嫌自己太老派,自己嫌他太冲动。 财叔倒是第一次听到他叫! 苏恒一头扎进了山中。 被打得钢三儿从地上爬了起来:“牛逼什么呀,老子去告张家少爷去!” 楚财皱眉盯着钢三儿,伸出手来。 “还要找打?嘴贱人家打你,你就该,都是乡里人,别闹得难看了!” “哼!” 钢三儿满脸不服,嘴上没说话,眼中盯着苏恒的背影,却是怨毒无比。 第5章 羊角坳,遇白蟒。 苏恒这三月来冰霞山无数次了。 唯独这羊角坳只来过一次。 危险,太危险了。 羊角坳里,猛兽太多。 一头老虎,七八百上千斤的都有,熊更是三五米高...... 苏恒倒是没亲眼看到过,不过脚印和粪便见过几次。 只是闻着那味道都让人瘆得慌。 来自血脉的压制吧。 原来还听财叔说过,冰霞山深处--有妖! 老兽活久了,自然而然就成了妖。 原本苏恒半信半疑,现在是确信无比。 一来是他拥有了火符,既然是这种系统,那这里自然就是高武世界。 二来,那张家少爷跟他对打之时,手里似乎有些功夫。 没办法,他来此是为了找药,找治疗宁瑶腿疾的药。 即便是有妖,那也要闯上一闯。 只有羊角坳这里平常来人少,药材珍贵,年份也久。 风雪停了。 苏恒脚步快了许多。 只是越往里走,变得越来越冷。 那股寒意,顺着兽皮棉衣一直透进了骨髓。 苏恒打了一个个寒颤。 直到把昨夜合成的【汤婆子】塞在胸前,这才缓解。 “这深山怎么冷成这样子?那药还能活吗?” 苏恒心里打起鼓来。 路上的松针树结了厚厚一层冰,路面随处可见倒塌的古树。 那些古树,每一棵都足有几百上千年了,断口比人还粗。 即便如此,竟然都被冰雪压断了! 至于危险,更加看不见了,路上莫说老虎脚印,就是兔子脚印都没看见。 越是如此,苏恒越是心里跳得快。 手里握紧了勾火镰。 往前再走了半个时辰。 忽的—— 远处,两山峰崖相交,如同羊角对在了一起。 崖下是一条长长的山涧。 羊角坳到了! 两块羊角崖下延伸出了长长的冰挂,自天际一直劈到山涧之中。 “玄冰百丈也不过如此吧?” 苏恒惊为天人,此景即便与外人言说也说不出其万分之一的震撼。 “不对啊?羊角崖下面的水涧呢?” “为什么水涧成了悬崖?” 苏恒走近看了看,大为惊讶。 原本的羊角坳类似于一线天的结构。 两座山尖相交,下方落成了一个水涧。 有了水源,自然是野兽聚集之地。 如今,水涧没了? 成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悬崖,像是被人劈开了一样! 苏恒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他第一次来,是刚穿越半个月时,和楚财一起来的。 这羊角崖下面就是一条水涧,那时候秋天,崖顶还在流水呢! “还是抓紧时间找参骨莲吧!” 苏恒不敢耽搁,这不是走近科学频道。 四周望了望,苏恒没找到野兽的痕迹。 可是出众的听力还是让他听到一些淅淅索索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滑动! 苏恒不敢耽误,立马找参骨莲。 那百丈玄冰的两侧是上宽下窄的拱桥形山崖。 而在那山崖之上,深埋着几株晶莹剔透的雪莲。 花苞尽管闭合,可苏恒也认识。 “参骨莲!” “果然是名贵药材,看来还得费些力气。” 苏恒将背篓放下,自背篓中取出一条长绳。 那绳子足有百米长,这是山里的肉筋藤,一向是以韧性着称。 因为重量轻,好携带,成了雪镇的猎山客们的最爱。 苏恒走到崖涧边上,往下方看了一眼,黝黑的深渊,让人看了心头发毛。 这要是摔下去,估计就真嘎了。 苏恒将肉筋藤绑在崖涧边上的大松树上,奋力的试了试绳子。 确认无碍之后,才绑在自己身上。 这样一来,在登羊角崖时就不怕了。 即便是掉下去,也会先落到崖涧下面。 肉筋藤会将自己拉住,自己能慢慢地爬上来。 一切准备完毕,确认没有失误之后。 苏恒准备登山。 靴子上绑满了粗糙的茅草,增加附着力。 手里的勾火镰一刀插在悬崖上。 嗤~~ 冰雪表层被烫开了一些,勾火镰深深地插在了冰层里面。 不一会儿,冰层再度结冰,将勾火镰焊死在冰里。 苏恒有了稳定的发力点,登起山来,速度如同猿猴一般。 只是短短一刻钟,便到了羊角崖下。 参骨莲埋在雪中熠熠生辉,泛着宝光。 “这东西,恐怕算灵药了吧!” 苏恒开心地用勾火镰在参骨莲附近划了一圈。 冰雪消融,苏恒伸手,将参骨莲摘了下来。 连根拔起,那莲花的根茎竟然长得和人参一模一样。 这倒是奇了! 一股清新的药香传来,苏恒觉得浑身都暖和了不少。 顿时信心大增。 “这药一定能够治好阿姊的病!” 苏恒喃喃自语。 苏恒动作很快,将山上的七八株参骨莲采摘殆尽。 “那淅淅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估计有东西过来了!” 苏恒方才听到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得赶紧下山。 忽的~~ 山崖之上,传来一阵隆隆之声。 那声音像是长刀贴着地面,划出火星。 苏恒大骇。 “这么快就过来了!” 苏恒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片刻之后,羊角崖上冲出了一个巨大的头颅! 白鳞片覆盖,竖瞳,吐着信子。 “白蟒!” 苏恒大惊。 那白蟒大的吓人,光是脑袋就有他身子那么大。 白蟒沿着山崖,一路顺延而下,对着苏恒张开了血盆大嘴。 这山崖之上,特别是往下走,根本没有依托力量的地方。 苏恒索性一咬牙,心一横,一脚踢向崖壁。 整个人瞬间倒飞了出去。 抽弓搭箭,一气呵成。 一箭射出,烈火如流星,带着赤尾砸向白蟒。 叮~~ 一声脆鸣,如同打铁。 “什么?烈火箭竟然无效?” 苏恒大惊。 烈火箭竟然擦着白蟒的皮肉划了过去。 那白蟒的白麟只是黑了一块。 白蟒被激怒了,鼻尖竟冲出一股巨大的白气。 苏恒在白蟒的眼中,看到了智慧的光芒。 “这白蟒,快化妖了吧?” 苏恒心头想道。 苏恒如今已经自身难保。 那一脚蹬让自己腾空了,完全没了着力点。 下方就是深渊,漆黑不见底。 苏恒在极速下坠。 白蟒似乎不打算放过苏恒。 极为迅速的滑动到了羊角崖下那条百丈玄冰之上。 蛇尾盘住玄冰,蛇口对着下坠的苏恒。 苏恒眼看着蛇头砸下。 心里正道完了完了。 忽的—— 崖底一阵寒气直冲云霄。 苏恒一坠入到崖底,那股冷意与自己一接触。 腿竟然开始结冰,从脚底往上速度飞快。 只是三秒,就要冻到小弟弟了。 那种冷意,前所未有,从未经历。 【第二道符咒激活--土符】 【土符:不可直接击发,可附着物品触发特殊效果】 【土符熟练度:0\/20】 脑海之中,第二道符篆终于激活了。 “不管了,给我附魔衣服!” 苏恒死马当活马医了。 火符不能附着衣服,当不了保暖。 【土符+兽皮衣+汤婆子=御寒甲】 【御寒甲:可抵御水行带来的附加效果,比如寒冷,玄冰...持续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之后,将自行破损】 【土符熟练度1\/20】 脑海中的提示出来了。 “御寒甲!牛逼!” 苏恒大喊,当土符一附着,浑身上下都暖和了。 下身的冰棱节节寸断,全身上下恢复了。 肉筋藤因为寒气被冰住了,节节寸断。 苏恒飞速下坠,幸好崖边有石台。 苏恒砸在石台之上,堪堪稳住了身形。 再看那条白蟒,尾部卷着羊角崖的玄冰底部,往山崖下打算吞噬了苏恒。 结果蛇头一到了山崖之下,就被冻成了冰块。 无力的垂落下去,粗长的身体也成了玄冰的一部分。 竟神奇般的变成了连接崖底与羊角玄冰的道路。 “这崖底之下到底有什么东西?两月前的羊角坳不是这样的!” “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么?” 苏恒心里想着,莫不是崖底出现了什么天材地宝? 苏恒的好奇心上来。 “下去看看,若是这大蛇没连接到崖底就上来!” 苏恒心中盘算。 下一刻,便跳上了蛇身,一镰刀挖在蛇身上。 镰刀冒火,破开玄冰,顺着蛇身,一路往下。 第6章 崖底的‘冰\\\’字神文! 悬崖两侧,冰棱如钟乳巨石。 苏恒原以为蛇头已经通到底。 可滑到蛇头位置,下方竟然还有凸出的玄冰和蛇头神奇地连接上了。 苏恒抬头往上,已经滑了很远了。 天空都显得格外遥远。 “既然来了,不妨去看看,御寒甲时间还充足......” 苏恒从蛇头再度跳向玄冰,用勾火镰勾着玄冰一点点往下。 渐渐地,蛇头也看不见了。 咚地一声,苏恒屁股着地。 到了崖底了。 “我艹!!!” 苏恒抬起头来,下巴都惊掉了。 崖底的风光可堪骇人! 两侧有无数冰雕。 那冰雕或如虎,昂首阔步,吊睛獠牙,高足足有三四米。 或有如鹿者,一对大角便是一棵繁茂的树,苏恒还没有它的腿高。 还有......龙! 不对! “头首如虎,浑身鳞片,长有肉刺,这是蛟!” 苏恒看到那冰雕的蛟龙腹部已经生出一爪,这正是化龙的蛟。 若是再修行多年,渡过了劫难,说不定就化为真龙了。 天呐! “这么多大妖竟然被瞬间冰封,成了冰雕,里面到底是什么存在?” 苏恒大惊,下巴都收不拢了。 没错,这些不是冰雕。 而是生命被瞬间冰封,甚至有些还在行动之中,就被冰封住了。 体外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晶,如甲胄一般,栩栩如生。 苏恒不自觉地往里走去。 这一路,仿若闯进了动物标本博物馆。 巨兽悚峙,大妖林立。 每一尊都透着摄人心魄的威压与气势。 终于,路到尽头,柳暗花明。 苏恒抬头一望。 在崖底的尽头,有一个“字”! 硕大无比的字! “冰!” 苏恒认了出来,那是一个硕大的‘冰’字 就如同旷世恒久存在,竖立在了崖底的尽头。 那个‘冰’字的周围散发阴冷寒气,一切都化成了玄冰。 “我知道为什么羊角坳的水涧成了涧崖!” 苏恒惊讶道。 那个冰字横亘在两崖之间,细细去看。 这道悬崖的沟壑纹路竟像是被这个‘冰’字截穿一般!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人物在这里打了架?” 苏恒能够想象到—— 修士对垒,一个修士画出一个‘冰’字,直冲对手。 那冰字砸在地上,带起了无尽的冲击力,竟然将山河都能劈开! 原本的山涧成了现在的悬崖。 “这‘冰’字神文到底是何人所结,竟然又如此的威能!” 苏恒心神激荡。 在雪镇三月,只是听过外面有人修炼。 却不知道修到绝巅,竟当真有开天辟地之能。 那冰字神文还在散着寒气,能量经久不衰。 “难怪今年这么冷,看来就是和这神文有关系了?” 苏恒想到了今年的天气。 照冰字神文这么蔓延下去,今年雪镇的冬,或许是一场灾啊! “有火符所在,我与阿姊应该无事,那雪镇的那些人.....” 苏恒嗤笑着发出了声音。 “只是可惜了,这么多的大妖血肉无法带回去,不然,足够过冬了!” 苏恒有些遗憾,四周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野兽尸体。 而且全是冰封的,新鲜的很。 他即便是有勾火镰可以破开玄冰,可一次也拿不了多少。 “看样子只能是多来搬上几次了!” 苏恒思忖片刻,抽出勾火镰来。 此地没必要多待了,再待下去,苏恒怕出现什么变故。 至于冰字神文,苏恒不敢太过靠近。 这御寒甲可以防御寒气已经很不错了。 万一要是凑近冰字神文,稍微吃点能量,甲被破了,那苏恒就真是倒霉了。 想到此处,苏恒立马退出冰字神文区域。 退回到了冰雕处。 即便是再看,依旧震撼,所有生物如同被照相一般定格在各处。 “青羽、黑爪、白喙、金毛、这鸟儿不错,看上去就有营养!” 苏恒站在一处冰雕前。 那是一只五彩斑斓的玄鸟,往常狩猎几乎是不可能看得到的。 苏恒不知道这个世界目前的修炼体系。 但是只看模样,也知道这鸟生前一定是步入了修炼行列。 “那就从你开始吧!” 苏恒掏出勾火镰,徐徐破冰。 先从脚爪子之处破开,嗤地一声,玄冰融化。 苏恒不敢全面破开,万一这玄鸟要是破冰活了,那苏恒就操蛋了。 玄冰刚一融化,就缓缓结冰。 苏恒敲了敲,确认玄鸟已经死透了,这才开始下手。 勾火镰在冻住玄鸟的冰块上飞速滑动。 一阵嗤声传来,玄冰缓缓地解冻。 就在苏恒举起勾火镰要下手之时,玄鸟竟然动了! “不会吧!” 苏恒吓得后退了两步,那玄鸟的腹部竟然鼓动了起来。 苏恒准备拔腿就跑。 无论如何,以他目前的实力,要对抗这玄鸟,简直是痴人说梦。 咚地一声。 苏恒以为是玄鸟追了过来,转头一看。 玄鸟一动不动,下方却多了一颗蛋出来。 那蛋泛着赤火流光,竟烧得玄冰吱吱作响。 蛋壳外有熔岩裂纹,黑赤相间,看上去神奇无比。 “是蛋?玄鸟的蛋么?” 苏恒顿住了脚步,折返了回去。 那蛋在咯吱咯吱作响,像是有鸟儿要破壳一般。 苏恒守在蛋旁,喜出望外。 “要是有鸟儿,说不定还能收上一只妖宠!” 苏恒凝视着鸟蛋。 果然,不过片刻,熔岩裂纹完全碎裂开来。 嘣—— 蛋中冲出一只鸟儿来。 那小鸟不过五寸长短,小翅膀在扑腾,浑身赤红。 苏恒盯着雏鸟,有些兴奋。 据说禽类妖兽会将初生之人当做最亲近之人。 若是能有这么一只鸟儿,以后养成妖宠,岂不威风? “小子,谁让你将本座放了出来,本座变蛋是为了躲避玄冰!” 眼前的雏鸟翅膀一掀,老气横秋地在说话。 身上有流火萦绕,在抵抗着玄冰寒气的侵蚀。 苏恒被吓了一跳。 妖! 苏恒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妖! “咦?你不过凡人罢了?如何能够抵御着玄冰神文?” 雏鸟惊讶地瞪着苏恒。 它没感受到苏恒体内的法力,按理说,在玄冰之下一秒都坚持不了。 “过来!” “将你抵御玄冰的方法教给本座!” 雏鸟翅膀一卷。 苏恒纹丝不动,呆愣地看着雏鸟。 “靠,我法力呢?”雏鸟一怔,看了看自己的翅膀。 苏恒算是看明白了。 这家伙,本不是雏鸟,是无妄进了这场灾祸。 有手段兵解重修,如今又成了年少之时。 苏恒眼疾手快,跨步上前,一把掐住雏鸟的脖子。 “呃...沤~~” 雏鸟翻了白眼。 “你是什么来头?这玄冰神文又是怎么回事?” 苏恒皱起眉头,询问雏鸟。 雏鸟原本想要反驳,却感受到了从苏恒体内传来一股暖意。 那股暖意竟然能够驱散玄冰的寒气,让它无需消耗本命流火。 “好暖和呀......” 雏鸟不自觉地在苏恒的手上拱了拱。 注意到苏恒奇异的眼神后。 雏鸟立马瞪大了眼睛:“人类,你什么来头?你把这抵御寒冰的方法教给我!” 苏恒嗤笑。 原来也只是一只没什么脑子的小鸟儿罢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 第7章 将大妖全部打包带走! “呃...沤~~” “你手松松,你劲儿太大了,你要掐死我了!” 雏鸟又翻了白眼,吐出舌头来。 “我本体是一只赤火鸠,年少之时曾有高人指点......” “要我遍览天下道术,汇聚于一身,终有一日,我能位列仙班!” “多年来我磨砺身心,苦立志向,为得就是有朝一日,学得天下道术!” “故而,我为自己取名--鸠磨志......” “所以,道友,能把你的抵御玄冰的法子教我吗?我可以拿功法和你换!” 鸠磨志昂起头颅,介绍着自己。 苏恒听得大眼瞪小眼,怎么一股子打破次元壁的感觉。 鸠摩智? 怪不得这鸟儿张嘴就问他要抵御神文的法子! “接着说......这山里的玄冰神文是怎么回事?”苏恒说道。 “两月个前,两股恐怖的气息来到冰霞山!” “压得山中的灵兽无一敢露头,两人在冰霞山对了两招就走了。” “再看羊角坳,山涧已经变成了悬崖。” “那玄冰神文划开了悬崖,散着一股强大的神威。” “山里几乎所有开了灵智的灵兽都来了,因为那神威能够壮大神魂!” “因为争夺玄冰神文的神威,谷底还打了好几架!” “我本来是过来研究神文的......” “半个月前...神文突然爆发,冲出了无尽寒气,将所有灵兽全部冰封了。” “我比它们好点,我本体天赋可以弃了修为变成蛋,还能活下来......” 鸠磨志在苏恒的手中挣扎着,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部倒了出来。 “原来如此!” 苏恒点了点头,自己的猜测没错。 这里果然是有人交战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我告诉你这么多,你能教抵御玄冰的法子了吗?” 鸠磨志瞪大了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苏恒。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介凡人,我怎么教?”苏恒坦然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受玄冰神文的影响?” 鸠磨志满脸疑惑。 “许你重修一世?不许我重修?” 苏恒话语之中满是神秘。 鸠磨志听后,鸟脸呆滞,旋即震惊:“人族重修?” “那你前世一定是人族大能对不对?能够以凡人之躯对抗玄冰神文...” “那一定是与这施法之人的修为差不多!” “大能谈不上吧......”苏恒摇了摇头。 “我当年,动动手指,便能将声音传到千万里之外......” “弹指打火,弹指唤电这些手段倒也算精通。” “可惜年少不努力,若是爬到绝巅,一句话毁灭一方世界也不是难事啊!” 苏恒遗憾说道。 “这么厉害?前辈,请务必带带我鸠磨志啊!” 鸠磨志将翅膀聚拢,恭敬地鞠了一礼。 “可惜,到了你们这个世界,如今只剩下些符篆之术了......” 苏恒惋惜地说道,旋即看向鸠磨志—— “若是你愿意用法术来换,传你倒也不是不行。” 鸠磨志无比激动,头点得积极无比。 “我换,我换,前辈,待我出去之后,我便与您换!” “我会阵法、神文凝结、修体肉搏...你们人类不是练功需要观想吗?” “您可以直接观想我,我的肉体补了不少神纹的......” 鸟如其名呐! 苏恒在鸠磨志的眼中只看到对知识和力量的渴望。 “好,那我带你出去,若你敢骗我?当如此物!” 苏恒举起勾火镰,一镰刀刮在一旁的玄冰之上。 那玄冰处冒出白烟,不过片刻,便被勾火镰截断。 鸠磨志大惊,这玄冰的坚硬程度,即便是它全盛之时,要摧毁也不是易事。 这个凡人竟然轻而易举便能断掉,看样子果真是高人重修呐! “前辈放心,鸠磨志只求进步,不耍阴谋诡计,在山中有口皆碑。” 鸠磨志拍了拍胸脯保证。 说罢,苏恒便将鸠磨志揣在身上。 “前辈稍候...这些妖兽血肉乃是宝物,可助前辈恢复修为。” 鸠磨志从苏恒怀中探出脑袋。 “可惜了,只能带一些走,带不了许多啊!” 苏恒也想带啊,可一双手又能拿多少呢? “前辈,你往东走三百步,那里有只黑面虎......” “那家伙原来打劫了人族,身上有百纳袋!” 鸠磨志提供了信息。 百纳袋? 苏恒知道,这是这个世界中类似于空间戒指的存在。 苏恒根据鸠磨志的提醒,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冰雕前面。 黑面巨虎,獠牙外突,还是猛扑的形态,却被玄冰一瞬间冻住。 苏恒在巨虎的肋间果然看见一条棉线绑着一个绣着神纹的袋子。 “前辈,那就是百纳袋!” 鸠磨志伸出翅膀一指。 苏恒掏出勾火镰,一刀便将那处的玄冰融了,将百纳袋取了下来。 “滴血认主之后,便能使用了!”鸠磨志兴奋道。 苏恒抿出一缕鲜血,滴在百纳袋中。 瞬间,神识像是绑定了实物,多出了一片空间。 空间不小,大约有千平左右,横七竖八堆了些药材,兽骨之类的。 苏恒心念一动,将兽骨给扔了出来。 “好极好极,前辈,咱们装肉走吧!”鸠磨志拍了拍翅膀。 “就从这头大虎开始,这家伙,原来在山里耀武扬威的,总是欺负我...” “还有那头地龙蜥,不跟我换法术...” “还有那个......” 好家伙,成了大型虐尸现场了。 苏恒也不计较,听鸠磨志的,这笨鸟看上去原身修为不低。 凡是与它起了冲突的,估计修为也低不到哪里去。 这一类的妖兽血肉,能堪比宝药。 苏恒手中勾火镰,手起刀落。 咚咚咚几声,大块冰雕散落。 看得鸠磨志眼冒红星,这手段,太强了吧。 苏恒将百纳袋中塞得满满当当,足足上千立方全部是妖兽血肉。 “有了这些,今年过冬就安逸了!” 苏恒心满意足。 果然,下来走了一趟不是白走的。 玄冰神文还是扩散,一时半会儿,冰霞山是解不了冻的。 山里大部分的野兽、妖兽全部都死在崖底了。 神文迟早会影响到雪镇的,今年的雪镇,难过啊! 苏恒冷哼两声,闹吧,反正今年谁也别想从我这里占到半点好处了。 一切准备完毕,苏恒回到玄冰连接白蟒的地方。 靠着勾火镰,慢慢地往上攀爬。 到了崖顶,天色已经漆黑了。 果然,玄冰神文已经蔓延到了崖顶。 所见之处,已经到处是冰晶了。 “恐怕过不了几天,神文就要蔓延到雪镇了!” “该回家了,阿姊恐怕等急了!” 苏恒将斗笠戴上,披星戴月往家中赶去。 第8章 苏二叔,这肉脏了,吃不得了。 清晨! 天空拂晓露白! 苏恒背着背篓,脚步沉重地走进了雪镇。 昨夜雪急,温度骤然下降,若是没有火符,凶多吉少。 照这个情况下去,这一两天,玄冰神文可能扩散过来了。 镇里已经有炊烟升起,家里有男人的都出去上矿了。 村头赵二狗的媳妇儿刘氏,蹲在水槽旁边,舀水浆洗脏衣服。 一旁蹲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流着鼻涕泡,拿木刀在地上挖个不停。 “你那死爹,一天到晚除了喝酒是喝酒......” “让他出去打个猎,鸡毛也带不回来一根。” “去矿上做活儿也不去,家里都没米下锅了......” 刘氏嘴里抱怨着,手里洗的衣服也是越来越用力。 好像在揉赵二狗的脸一般。 刘氏带着小孩儿一块骂。 一抬头看到了苏恒。 苏恒背着背篓,盖着黑布。 刘氏眼睛一亮,往常苏恒这副打扮,那就是在山里打到货了。 “夯娃,你苏二叔带肉回来给你吃了,你快去讨些回来!” 刘氏怂恿夯娃,夯娃听到有肉吃,立马双眼放光,跑了过去。 “我找他要,他估计不会给,夯娃找他要,最好了!” 刘氏心里算盘打得响。 前夜,宁瑶来求援之事,赵二狗还摇摆不定,是她拿的主意。 “苏二叔,苏二叔,你是给我带肉回来吃的吧?” 夯娃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苏恒走了一夜,累得很。 看见是赵二狗的儿子,也懒得与他搭话。 若是原来,还能笑着夸两句,现在就算了吧。 苏恒绕过夯娃,径直往前走去。 “我看看是什么哈,苏二叔!” 夯娃顿时跳了起来,扒在苏恒的背篓上。 苏恒原本就累,一被这孩子拖沓,瞬间失了平衡。 背篓盖住的黑布掉了下来,掉了几块麂子肉出来。 那是苏恒在镇外不远处捡来的,百纳袋中放满了,索性就背在身上了。 “莫来碍事,赶紧走!” 苏恒忍了心中的气,将夯娃推开。 打算弯着腰去捡那几块掉落的兽肉。 谁知那夯娃眼疾手快,将地上几块肉给捡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 “苏二叔,这肉都掉地上了,脏了!” “我阿娘说脏了的肉吃不得了,我去帮你扔了!” 说着,便打算拿着肉回家。 tmd! 苏恒恶从胆边生。 一把揪住夯娃的衣领子,劈手将那几块肉夺回去放进背篓里。 谁知那夯娃张着大喇叭就开始哭喊起来。 “阿娘,阿娘,苏恒打我,苏恒打我!” 三两下的功夫在地上打起滚来。 门前刘氏见自家孩子被欺负了,抄起葫芦瓢就跑了过来。 “你个没皮燕的泼货,连小孩子都欺负,你快放手,不然我可给你一瓢了!” “你家孩子抢我的东西,你倒还有理了?你怎么教的孩子?” 苏恒冷冷地瞪着刘氏。 “阿娘,我见苏二叔累了,好心说要帮他提提背篓。” “这背篓里的肉掉出来了,我想着帮苏二叔放回去!” “苏二叔就觉得我在抢他的东西!” 夯娃流着鼻涕泡,哇的哭了出来。 苏恒愣了片刻,旋即笑了出来。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赵二狗的儿子不愧是赵二狗的种。 小小年纪,倒打一耙,用得炉火纯青! 苏恒还未说话,刘氏倒是先张开了口。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真是没脸没皮。” “夯娃,快让阿娘看看有没有伤到?” 刘氏又跑着夯娃,上下打量。 “要不是阿娘来得及时,我恐怕就受伤了,不过心里还是吓得怦怦跳!” 夯娃委屈巴巴地说道。 “你吓到夯娃,这肉便算你给夯娃赔罪罢!” 说着,刘氏就往苏恒的背篓里去拿肉。 苏恒抬手,劈地就是一下~~ 啪~~ 打在刘氏的手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没完没了还? “再tm动手动脚,手给你剁了!” 苏恒放下狠话,转身就走。 刘氏顿时哭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 “苏恒,你打女人,等二狗回来,他不会放过你的!” 苏恒权当没听见。 不会放过我?等到玄冰神文临头那天,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苏恒呵呵一笑,莫名有些期待。 ······ 苏恒家门外。 钢三儿和镇里的泼户李根鬼头鬼脑的探出头来。 “看样子苏恒那小子昨天没回来?” 李根看到屋外积雪并没有脚印。 “想必是死在羊角坳了......” 钢三儿嘴里咬着草根。 “tmd,昨天那么羞辱我,今天睡了他媳妇儿权当还债了!” 钢三儿恶狠狠地说道。 “要是他活着回来,你就死定了!” 李根脸上还是有些忌惮。 “怕个毛,人死卵朝天,他就算活着回来,他也找不到是谁干的!” 钢三儿站起身来。 “你去不去?你排第二个!”钢三儿说道。 李根缩了缩脑袋,说道:“你去吧,我在外面帮你看着!” “怂蛋!”钢三儿白了李根一眼,径直往苏恒家中走去。 钢三儿望着里屋,眼中闪过一丝火热。 苏二郎家的媳妇儿可是远近闻名的小美人啊。 往日,苏恒护得跟宝儿似的,老子进来就来尝尝味道。 宁瑶雪夜求药那天,要不是张家少爷说了不准帮苏恒。 不然,他高低要趁火打劫一番。 钢三儿从门外木篱笆往里一翻,到了院里。 屋内。 宁瑶耳朵一竖,听到了院外的声音。 昨夜苏恒未归,她一夜没睡。 “二郎,是你回来了吗?” 宁瑶声音略带雀跃。 门外无人应答,只是听到了有人撬锁的声音。 宁瑶心弦顿时提了起来。 “门外的是谁?二郎马上就回来了,有事找他说!” 宁瑶壮着胆子,大声地回应道。 忽的,粗糙的声音传来。 “苏恒?苏恒死在羊角坳了,今早都来人报了!” “宁家妹妹,快去看看吧!” 钢三儿的声音传来。 宁瑶听到钢三儿的话,如遭雷击。 “什么?二郎去羊角坳了?” 作为一个雪镇人,自然知道羊角坳的凶险。 往常一堆人出去,宁瑶自然放心。 可如今,苏恒只有一人啊。 宁瑶顿时乱了方寸,掀开被子,急切地想往床下走去。 可奈何腿上使不上劲儿。 门外声音催促的急切。 “宁家妹妹,快些开门吧,苏恒等着你呢!” 大门被敲得震天响。 宁瑶心焦,正恨自己腿脚不便之时。 陡然想到,二郎即使当真遇险,也不该是钢三儿来报信。 这钢三儿在镇中素来便是爱占便宜之主,若说他急公好义,宁瑶是万万不能信的! 念及此处,宁瑶尽管慌乱,却也留了个心眼。 “二郎遇险,为何是你来报信?” 宁瑶手指缓缓摸过枕下的吹火针。 此话一问出,宁瑶更加坚定,昨日求药无一人理睬,今日若是二郎遇险,也不会有人如此急切来报信吧? 果然。 门外撬锁的声音越来越大。 宁瑶尽管心头惧怕,却还是举起了手中吹火针。 忽的—— 砰地一声,里屋木门被钢三儿一脚踹开。 寒流如潮,涌了进来,现出钢三儿一副凶恶的嘴脸。 “臭娘们儿,心思还挺多!” 钢三儿一进屋门,顿时被屋中的暖和吸引。 “奶奶的,你家倒是住的不错,以后,这屋就归老子了,你也归老子了!” 钢三儿大笑着,看向宁瑶。 他期待看着宁瑶脸上惶恐、不知所措的惊惧。 却没料想对准他的,竟是一柄黑黝黝的竹管。 宁瑶尽管心里慌张,可依旧记得苏恒所说。 遇到危险时,将此针发射。 “咻~~” 吹火针倏地发出。 钢三儿只见眼前闪过一抹寒光,下意识地躲避。 “啊——” 即便如此,依旧被那钢针射穿了肩膀。 瞬间,一股剧痛袭来,被刺穿之处,仿若被人用烙铁在身上用刑一般灼热难忍。 “该死的!你找死!” 钢三儿嘴脸凶恶,强忍着剧痛,竟朝着宁瑶冲了过去。 宁瑶还待再吹钢针。 门前突然闪过一道身影,兀立如山。 “咚——” 一声闷响。 那身影一棒子敲在了钢三儿的后脑之上。 钢三儿双眼翻白,轰然倒地。 宁瑶抬头之时,见到了苏恒和煦如风的笑脸。 “阿姊,我回来了!” 第9章 等我腿好了,我们成亲吧! “阿姊,我回来了!” 苏恒露出和煦的笑容,站在门前。 宁瑶见到苏恒,心头一切防备全部放下。 方才真险,若非自己腿脚不便,不然心神慌乱之下,便顾不得吹火针了。 苏恒缓缓走了过来。 宁瑶的情绪在一瞬间释放出来。 “哇~~” “你怎么才回来!” “你吓死我了!” “你就应该死外面,我也跟你一起死了好了,也比吓死我好!” 宁瑶看见了苏恒的脸,一把抱住苏恒,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没事了!” 苏恒拍了拍宁瑶的背安慰道。 宁瑶哭得停不下来,苏恒外出,她帮不上忙,本就担忧。 加之方才钢三儿前来报信,吓了宁瑶一跳。 如今见到苏恒无事,情绪大起大落间,哭得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 “你鼻涕流我脸上了......” 苏恒想逗逗宁瑶。 宁瑶离开了苏恒的肩头,抬起头,眼睛红肿,涕泗横流。 伸过头去,香唇印在了苏恒的嘴上。 如小鸡啄米一般,迅速分离。 “你以后不准走,你去哪儿都要带我去!” “哇~~” 宁瑶继续趴在苏恒肩头哇哇大哭。 苏恒一怔。 又被秒了? 苏恒无奈苦笑,搂紧了宁瑶。 “放心,不会走了,这一次,哪儿也不用去了!” 苏恒轻声地说道。 过冬的吃喝已经齐全了,等到玄冰神文扩散过来。 雪镇的因果,该了结了! 半晌之后~~ 宁瑶终于停止哭声,却依旧在啜泣。 苏恒帮她抹着眼泪,他知道,昨天一天,宁瑶是煎熬的。 “好了好了,眼睛都哭肿了,快些躺着吧,乖!” 苏恒轻声地抚慰道。 “嗯~~” 宁瑶听到苏恒的细声软语,只觉得心头安定无比。 “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麂子,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 苏恒将背篓放下,从里面拿出了一块一块的肉。 宁瑶原本脸带微笑,随后冷了下来。 “你真去羊角坳了?” 苏恒表情一滞,尴尬地笑了起来。 “你和我说,就在周边山上!”宁瑶瞪大了眼睛。 苏恒呵呵直笑,从百纳袋中摸出参骨莲。 放到宁瑶的面前。 “这是什么?别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就能够让我不生你的气!” 宁瑶将头撇到一旁,故作生气道。 “这叫参骨莲,可以很快的治好你的腿!” 苏恒拉着宁瑶的小手,柔声地说道。 宁瑶看着苏恒疲惫的脸色,瞬间就心疼了。 夜里那么冷,自己哪怕再担心,也是在温暖的家里。 可是二郎,在漫山遍野的雪地里,昨天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他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腿,所以才冒险去羊角坳的。 宁瑶眼神又拉丝了。 “哇~~” 再次哭了出来。 宁瑶反抓着苏恒的手,放在自己的暖和的胸前。 “傻子!”宁瑶哭着说道。 苏恒感受到了手里的温软,血压有点高。 宁瑶尽管瘦弱,却是细支结硕果,手指不自觉的拨弄了两下。 “哎~~你!” 宁瑶将苏恒的手拿了出来,脸色羞红。 “抱歉,抱歉,情不自禁!”苏恒低头哈腰道歉道。 “二郎,等我腿好了......咱们成亲吧!”宁瑶羞得脸色通红。 “好呀好呀!” 苏恒头点得如小鸡啄米。 宁瑶笑嘻嘻地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苏恒见到宁瑶高兴娇俏的模样,只觉得昨日一切的辛苦都被洗涮个干净。 忽的—— 身后淅淅索索,那是衣裤蹭在地上的声音。 “苏恒?” 是钢三儿的声音。 苏恒脸上的笑容止住,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倒经打,这都没能打死你?” 苏恒惊诧。 钢三儿吃了吹火针一针,他入门之时,照着后脑狠狠来了一下。 原以为钢三儿当场死了,没想之时晕了过去。 这家伙,倒是经打! “也好,若是让你这么轻易死了,算是便宜你了!” 苏恒缓缓走过去,脸色比屋外玄冰还冷。 若是自己未能及时到家,后果还未可知,苏恒想想都后怕。 “二郎,二郎,误会!抱歉,抱歉!” 钢三儿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脑后剧痛,肩膀更是灼热无比,如有火焰在翻搅。 只是如今,见到苏恒脸色,痛比起怕来,显得微不足道了。 “没事,不用抱歉的......” 苏恒笑呵呵地说道,缓缓走了过去。 钢三儿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喜色。 随即,便是一阵剧痛传来! 苏恒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根兽骨棒,砸在腿上。 咔嚓一声。 右腿很明显听到碎裂的声音。 钢三儿顿时大汗津津,脸色涨的通红。 “苏恒,你tmd...啊!” 又是咔吧一声。 左腿也碎裂了。 “这是在雪镇,你tmd敢杀我?” “你自己不要命了,也要想想你媳妇儿啊......” 钢三儿忍住剧痛,骂骂咧咧。 苏恒转过头去,看着被子里的宁瑶。 他说得对! 不能在屋子杀他,宁瑶会怕! 苏恒抓住钢三儿的衣领,将他拖到门外院子。 地上的寒冰冷得钢三儿吱哇乱叫。 苏恒在院里四处寻了寻。 “找到了!” 一口铁皮桶。 钢三儿看见苏恒将铁皮桶搬到了门外,轰轰隆隆地鼓捣了一阵。 “苏恒,我跟张家少爷的,你要是敢杀了我,张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钢三儿喊叫道。 “杀?我不会杀你的!” 苏恒走了进来,一把揪住钢三儿的衣领,将他拖到了门口。 听到苏恒这么说,钢三儿脸上也露出得意的表情。 果然,苏恒还是怕张少爷的。 可下一秒,他看见苏恒家门口有个坑。 坑里面埋了一只铁桶。 “喂,你要干什么?苏恒,你要干什么?” 钢三儿努力地挣扎着,苏恒要把他扔到铁桶里去。 挣扎了一会儿,苏恒看着钢三儿还在挥舞的双手。 举起棒子,咔吧咔吧两声。 “啊!苏恒,你不得好死,你个......” 钢三儿被扔进了铁桶之中。 苏恒拿来铁锹,将冰雪全部铲进铁桶之中。 “啊,凉凉凉~~” 钢三儿顾不得痛,又是一阵刺骨的寒冰传来。 不多时,钢三儿便被冰雪埋了,只剩下一个头在外面。 钢三儿真的怕了,苏恒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可越是这样,就越恐怖。 苏恒对付他的手段就像是猎户对待猎物一般,没有一丝感情。 “二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好不好?” “我求求你了,我喊你爹,爷爷,饶了我好吗?” 钢三儿只有脑袋能动了,脑袋磕在铁桶边缘,梆梆作响。 “错?你没错啊,我羞辱了你,你应该羞辱回来。” “你要逼死我媳妇儿,那我就逼死你啊!” 苏恒蹲在铁桶旁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钢三儿见到苏恒这个模样,知道苏恒铁了心不放过他了。 狠下心,打算咬舌自尽。 瞬间被苏恒掐住了下颌。 “舌头不想要?那就不留着了!”苏恒掏出勾火镰。 一手捏着钢三儿下颌,一手将勾火镰伸了进去。 片刻之后,钢三儿吐出了一口猩红的血液。 空气中传来难闻的烧焦味儿。 钢三儿阿巴阿巴叫个不停,激动不已,眼角渗出了血泪。 苏恒蹲在地上,掏出一张火符,印在了铁桶之上。 【火符+铁桶=保温桶】 【保温桶:可持续提供温度,当水温降低,桶内将自动加热,持续--五天】 苏恒点了点头,颇为满意。 “这桶子很暖和,在里面好好待着,我说了,我不杀你......” 说罢,苏恒拍了拍手,便往屋里走去。 钢三儿感受到了四肢百骸传来了暖意,桶子里的冰雪在渐渐融化。 开始还觉得舒服,可水越来越热,四肢像是要被烫熟了一般。 烫了一会儿之后,温度开始降低,水慢慢的又变成了冰水。 再缓缓加热...... 关键是,他喊都喊不出来。 苏恒家不远处~~ 李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顿时觉得一阵凉气倒流。 浑身上下仿佛都冰封住了一般。 太残忍了! 幸好自己没听钢三儿的话,而是在外面守了一阵。 不然,现在自己和钢三儿是一个下场! “苏恒简直是疯了,疯了!” “找张家少爷,对,找张少爷!” 李根慌不择路的逃走。 第10章 哪儿有女孩子叫鸠磨志啊! 苏恒回到家中。 怀中传来声音。 “前辈,你好狠毒啊!” 是鸠磨志。 鸠磨志新生,精神不是很足。 昨夜在苏恒的怀中睡着了,一直到方才才醒来,目睹了全过程。 “什么声音?” 宁瑶耳朵竖起,看向苏恒。 苏恒笑了笑,将怀中的鸠磨志拿了出来。 “你看,这是我在山上捡的小鸟儿!” 鸠磨志大眼睛看着宁瑶,或许是方向不对,还特意歪了歪脑袋。 平心而论。 赤火鸠的幼体确实可爱。 宁瑶看到鸠磨志眼中都泛出爱心了。 “好可爱的小鸟儿啊,乖宝宝,外面一定很冷吧?” “没事,二郎救你了,你就不用担心咯......” 宁瑶接过鸠磨志,用指头轻点鸠磨志的小嘴巴。 “好漂亮的人儿啊,乖宝宝,有我在,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鸠磨志伸出翅膀,够了够宁瑶的脑袋! “啊!” “是你在说话?” 宁瑶吓得连忙将鸟儿扔了出去。 鸠磨志扑腾了片刻,停在了床沿上。 “没错,桀桀桀......我可是冰霞山中大妖,我要吃了你!” 鸠磨志张开翅膀,龙行虎步。 吓得宁瑶惊声尖叫。 “啪~~” 苏恒一巴掌将鸠磨志掀飞。 “你再吓她,我给你下锅!” 苏恒威胁道。 “咳咳~~你好!”鸠磨志对着宁瑶说道。 宁瑶嫌弃地拉起被子,看向苏恒:“二郎,这什么东西呀!” “东西?我可不是东西,准确地说,我应该是妖!” 鸠磨志自己辩解道。 “妖?” 宁瑶有些害怕。 小时候便听过冰霞山中妖怪的故事,那都是一群吃人不眨眼的恶魔。 可眼前这妖? 属实是迷你了些。 “阿姊,它不会伤害你的,它除了会说话,就是小屁鸟儿一只!” 苏恒笑着走了过来,坐到床沿。 “二郎,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宁瑶心有戚戚地抓住苏恒的手。 苏恒笑着将昨天的事情和宁瑶说了一遍。 “我昨天到了羊角坳......然后我就连夜往家里赶了。” 苏恒说得很快,避重就轻,挑一些不那么惊险地说。 即便是如此,宁瑶依旧是听得跌宕起伏,脸色变换。 说罢后,宁瑶怔怔地看着苏恒。 “傻子,太危险了,下次不准了!” “好!没有下次了!” 苏恒点了点头。 目前是没有再去玄冰神文的必要了。 百纳袋中的兽肉足够他们吃上好几年了。 “你是说,崖底有个玄冰神文,它马上就要扩散到我们雪镇了?” 宁瑶抓住了苏恒话中的重点。 “没错!”苏恒点了点头。 “那雪镇的人,能够抵挡住玄冰神文吗?”宁瑶问道。 “大概率,难!”苏恒摇了摇头。 “呼~~” 宁瑶拍了拍胸脯:“那我就放心了!” 苏恒错愕,他原本以为宁瑶会有些恻隐之心呢。 “额,你不想着救救他们?”苏恒故意问道。 “救?救啥?不认识他们啊!” “我都瘫床上了,我怎么救,我家二郎能够抵挡住,那是我家二郎的本事。” “他们抵挡不了是他们自己能力不行!” 宁瑶:(⊙_⊙)? 苏恒看到宁瑶憨憨地表情,哈哈大笑。 “等到玄冰神文散了,咱们就离开雪镇!”苏恒摸着宁瑶的脑袋说道。 “好!我要去南方,去春暖花开的地方!” 宁瑶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 “好,就去南方!”苏恒笑着说道。 “前辈,你说过要带带我的!”鸠磨志凑了过来。 宁瑶看惯了鸠磨志,倒也不觉得可怕了,反而有兴趣起来。 将鸠磨志捧在手里。 “小家伙,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姨姨看看!” 宁瑶笑得灿烂。 “喂,很不礼貌哎!”鸠磨志捂住下身。 “男女是你们人族的说法,用我们妖族的说话,我应该是雌鸟!” 鸠磨志思索了片刻,旋即说道。 宁瑶与苏恒同时呆滞片刻。 “话说,雌鸟是个什么意思?相当于你们人类的男还是女啊?” 鸠磨志昂起头来看着二人。 “额,女,就是我这样的!”宁瑶解释道。 “意思说,我化形之后,也会这里肿两块吗?” 鸠磨志伸出翅膀指了指宁瑶胸前波澜。 宁瑶瞬间脸色砣红,轻啐了一口。 “死鸟,闭嘴!”苏恒又拍了鸠磨志一掌。 “前辈,我看你挺爱摸的,你要是教我符咒,等我化形了,也给你摸......” 鸠磨志一脸认真地说道。 天呐! 苏恒一拍脑袋,无语了。 这家伙,太抽象了! 是只雌鸟,然后叫鸠磨志...... 苏恒一对比到脑海中的那个名字,顿时形象碎了一地。 宁瑶忍住羞,将鸠磨志抱了过来。 “小家伙,女孩子不能给随便给别人摸的,你有名字吗?” 宁瑶对鸠磨志说道。 “我有!曾经有一位仙人跟我说过......” “磨砺身心,苦练志向,所以我叫鸠磨志!” 鸠磨志昂首阔步地介绍着自己的名字。 宁瑶:(⊙o⊙)… 苏恒笑得不行了,去到一旁处理食材去了。 只听到身后的一人一鸟在聊天。 “鸠...鸠磨志,女孩子叫这个名字太......” “太什么?” “咱们能不能换个名字?” “你看你一身流火,如同雪中的精灵,咱们要不叫炽雪吧?” “不行,这喊出去哪儿有我鸠磨志震慑人心!” “就当小名好吗?” “你是前辈什么人?” “我是他妻子!” “就是他的配偶是吗?你是雌人,他是雄人?” “(o_o)??” ······ 苏恒从百纳袋中取出一条碎玉鹿的鹿腿。 麂子膻味还是太重,既然还有大妖血肉,那自然还是吃大妖血肉好。 这鹿腿肉泽新鲜无比,如同现杀,还散发着一股花香的味道。 苏恒也不知道如何做才好吃,只是将皮去了干净,放进锅里弄熟吧。 将吃食放进锅里,苏恒实在忍不住了。 屋里一人一鸟说话太招笑了。 出了门来,到了院外。 苏恒抬眼望了望自家,三面朝外,背靠着山头。 类似于土崖下的房子,院内用竹篱笆围了一圈又一圈。 “等到玄冰神文来临,难保别人不会惦记我家啊!” “昨天制作御寒甲用了1张土符,土符再用19次就升级了。” “那就用土符将院外篱笆打造成了铁桶一块吧!” 苏恒心中想道。 符篆系统在升级的时候是不能使用的。 只有等到升级完了,才能恢复使用。 目前没有战斗需要,不如全部用在防御上。 手中已经凝结成了一道土符。 苏恒将土符附着在竹篱笆之上。 【土符+竹篱笆=拦马墙】 【拦马墙:可进行拆解,自由建造,可抵挡大锤之力八十!】 【土符熟练度2\/20】 第11章 下一符篆正在激活中...... 竹篱笆墙发生了变化。 外面被一层黄土覆盖,如同披上了一层甲胄。 整整齐齐地码在一块儿,高有两米,有五六十公分厚。 “拦马墙?可抵挡大锤之力八十下?” 苏恒从家中找来一副下矿用的镐子。 奋力一挖。 叮地一声。 这拦马墙竟然将镐子给弹开了。 苏恒眼前一亮。 “不愧是能够抵挡玄冰神文的土符啊!” “只是稍微矮了一点?不过,系统说拦马墙可以进行拆解,自由建造!” 苏恒想到了这一点。 走到拦马墙的周围,苏恒轻轻一握,那拦马墙就如同泡沫一般。 之前分明是连镐子都破不开的呀。 “这倒是奇怪!”苏恒惊讶:“想必是土符的原因吧!” 苏恒将拦马墙垒成两层,足足有四米高。 现在的围墙需要抬着头才能看到顶。 “一般人是进不来了,可是张家那帮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功夫!” “或许得再建造一些拦马墙,将围墙直接和房子连接起来!” 苏恒双手抱胸想道。 说干就干。 家中柴房里还摆放着不少烧火用的柴火。 院里还堆了不少竹竿,竹条...... 苏恒找来梯子,爬到房顶上,将竹竿搭在了围墙上。 再用竹条横插在中间。 不多时,就搭出了“网由结构。” 网网 由由 “土符!” 苏恒再次祭出了土符。 果然,效果依旧一样。 上方的竹条结构覆盖上了一层拦马墙。 整个院子瞬间一片黑暗。 不过整个房子连接了起来。 这样一来,就不像是村里的那种土茅屋。 更像是现代结构的平房。 结实无比,哪怕有人四面围攻,也难以破开。 苏恒拍了拍,颇为满意自己的改造。 老早就有想法改造这房子,可惜有心无力。 如今有了符篆系统帮忙,自然是事半功倍。 “正好,将里屋就改成厨房了,外面院子里的地,可以开出几间新的房间!” 苏恒一点一点的规划着。 院内的土屋,面积不大,按现世的说法,不过就是二十多平。 恒温灶和炕几乎就在一块儿,左侧是一间面积十来平的柴房。 以往这么设计,是因为冬天太冷了,要靠着汤罐的炉灶取暖。 房间如果太大了,就会冷。 可现在不怕了,即便是面积再大,可以用火符生成暖气片。 将厨房和住的房间完全隔开,舒服的很! “院子就是客厅和餐厅,让我和阿姊可以吃饭。” “里屋就彻底变成厨房了!” “正好,这面墙可以用来做隔断!” 苏恒拍了拍内屋的墙。 “柴房可以改成卧室,这样一来,活动的空间也就大了!” 苏恒将一切计划好。 有了百纳袋,柴房的存在就显得多余了。 “就是这拦马墙稍微脆了些,外面进攻太多还是难顶!” “不知道火符加上拦马墙会是什么效果!” 苏恒心中想道。 脑海中的系统提示。 【土符熟练度10\/20】 “还有10张就进入升级了,升级期间是用不了符篆的!” 苏恒思忖着,还是凝聚了一张火符出来。 火符和土符共用一个熟练度的,无论凝聚哪一张,都会提升熟练度。 苏恒将火符贴在拦马墙上。 【火符+拦马墙=陶制城墙】 【陶制城墙:固若金汤】 【土符熟练度11\/20】 “果然,火烧土成陶!” “固若金汤!” 苏恒光看着那四个字都觉得十分稳健。 这下彻底放心了。 陶制的硬度是分级别的,最高硬度的陶,硬度比肩金刚石! “鸠磨志,出来!” 苏恒冲着里屋喊了一声,还是有些不放心。 鸠磨志噗嗤噗嗤地飞了出来。 一看到眼前的光景就吓了一跳。 “前辈,您竟有改天换地之能?我的天呐!” 鸠磨志看着四周的泛着光泽的城墙,惊讶无比。 “你试试这个城墙的硬度,大概需要什么修为才能破开?” 苏恒为了确保万一,还是叫来了真正修炼过的看看。 鸠磨志虽然修为不行了,可对力量的认知还是在的。 鸠磨志放到墙边,用鸟喙狠狠地啄了一番。 “唔~~好痛!” 鸠磨志用翅膀捂住嘴。 “如何?你全盛时期能破开吗?”苏恒期待地问道。 “能!一道罡风就破了!” 鸠磨志点了点头。 “啊?”苏恒有些失望。 “前辈,我全盛时期是凝结了金丹的,我渡过雷劫的!” “这再坚硬,也只是凡物,不过其中的符篆能量很强!” “若是有灵矿的话,炼制灵器使用这符篆应该特别合适!” 鸠磨志瞪大眼睛说道。 “意思是金丹之下,破不开这个防御?”苏恒又问。 “基本是破不开的,除非是有天赋异禀的猛妖!”鸠磨志点了点头。 听到鸠磨志这话,苏恒就彻底放心了。 小小雪镇,还不至于有金丹期强者。 这样一来,苏恒就可以将所有拦马墙都变成陶制城墙了。 “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 苏恒手中凝结出了几道火符。 【土符熟练度15\/20】 ...... 将五张火符印在了拦马墙上,不多时,所有的拦马墙变成了陶制城墙。 连带着大门都成了陶制城墙。 苏恒又凝结了五张符篆出来,三张土符,两张火符,当做备用。 当系统去升级,毕竟升级期间,符篆不能用。 【土符熟练度20\/20】 【熟练度完成,下一符篆激活中......】 脑海中传来系统提示。 苏恒颇为期待。 “不知道下一个符篆是什么?” 土符的出现,救了苏恒一命,抵挡住了玄冰神文的侵蚀。 一旁的鸠磨志眼光火热地盯着苏恒,崇拜之色溢于言表。 “前辈,这就是您的符篆之术吗?可以教我吗?我用阵法组合和您换?” 鸠磨志眼光灼灼地盯着苏恒。 “阵法组合?”苏恒疑惑地看向鸠磨志。 “没错,符篆是阵法之基,我先前在冰霞山捡过一卷阵法。” “不过我不会符篆,所以我摆不下阵法!” “正好您会,咱们可以互相学习的!” 鸠磨志满脸都是知识的渴望。 苏恒对于符篆的理解只在于系统之中,至于到底是如何凝结出来的~~ 他还真不是很清楚。 只是那凝结符篆的口诀可以教给鸠磨志。 “你先教我!”苏恒看着鸠磨志。 “一言为定!” 鸠磨志十分爽快,扑腾着翅膀就拉着苏恒进屋。 “快快快,快进来!” 第12章 赵二狗的计谋! 雪镇! 赵二狗家! 赵二狗坐在炉灶前,正接受着媳妇儿刘氏的狂风暴雨。 “你现在滚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边!” “人家的男人都是一筐肉一筐肉的往家里拿,你一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 “我只是让夯娃去帮那苏恒提一下肉罢了,他竟敢出手打我!” “赵二狗,你就说,这口气,你出还是不出,不出老娘就跟你做个了断!” 刘氏坐门前青石板上,张牙舞爪,穷凶极恶。 将所有在苏恒面前受到的委屈发泄给赵二狗。 “婆娘啊,要我说,要不咱们就忍了吧,苏恒不好惹啊。” 赵二狗脸色为难说道。 昨天,钢三儿只是多说了两句,苏恒竟敢直接射箭。 苏恒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啥呀。 “你个没卵泡的东西,别人骑你老婆头上拉屎,你都不敢出气的主儿!” “赵二狗,你今天要是不去,老娘就回娘家!” 刘氏一哭二闹,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好了好了,别tm叫了,老子去还不行吗!” 赵二狗吼住了刘氏。 赵二狗从一旁拿了锄头、镐子就往外面赶去。 “苏恒那小子,第一次打猎都是我带他去的。” “只要我晓什么情动什么理,他应该不会让我下不来台吧?” 赵二狗心里想着。 赵二狗为人一直都是说话好听,硬不起来的那种人。 但就是心中小九九多。 出了门来。 赵二狗一眼便看到慌慌张张的李根,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怎么了?根儿,哪家寡妇追你呢?” 赵二狗揶揄道,一把拉住了李根。 “死了,死了,钢三儿死了!”李根慌张地抓住赵二狗的手。 “什么?”赵二狗震惊道:“钢三儿死了?怎么死的?” “还能有谁,苏恒呐!”李根说道。 “苏恒?苏家二郎?”赵二狗惊讶。 “今早清晨,钢三儿拉着我去苏二郎家。” “说昨晚苏二郎没回来,可能是死在山里了。” “约着我一同去看看他媳妇儿,一人在家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结果,钢三儿进了屋,一句话还没说,苏恒回来就杀了他!” 李根吓得手抖,遇到人了,倒豆子一般全部倒了出来。 “去看看苏恒媳妇儿需不需要帮忙?这话你也能说出口?” 赵二狗脸色怪异,差点笑了出来。 “就钢三儿那德行,我还能不知道?一定是瞧上苏恒他媳妇儿了吧!” 赵二狗嗤笑道。 “什么都没发生呢!苏恒将钢三儿手脚都打断了,塞到门口的铁桶里,将尸体给埋了!” 李根如临其境地仔细描述着。 “埋铁桶里了?苏恒发现你没?”赵二狗问道。 “没发现,要是发现了,我也逃不掉了呀!”李根说道。 赵二狗听到此话思忖了片刻。 旋即眼神一亮。 “根儿啊,你看,既然苏恒把钢三儿给埋了,这就说明,他还是怕人发现对不对?” 赵二狗循序渐进地提问。 “你这不是废话么,谁杀了人不怕啊!”李根脸色懵懂。 “如果在雪镇杀了人,会有什么惩罚?”赵二狗问道。 李根有些没搞懂赵二狗的意思:“张家...张家出面,血债血偿啊,怎么了?” “不是,赵二狗,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二狗眼底闪过狡黠地光芒,缓缓说道:“今早,苏恒从山里带了七八十斤肉回来!” “最近山上难见猎物,家家户户肚子里都没油水了。” “如果张家出面将苏恒抓了去,那苏恒家里的一切东西都归了张家了!” 李根思索了一番,旋即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咱们去威胁他一把,让他将肉交出来!” “不然的话,咱们就告诉张家,让张家治他的死罪!” 赵二狗脸色阴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举动。 李根一愣一愣的:“那钢三儿就白死了?” “你这傻子,等他将肉交了出来,咱们再去告诉张家啊!” 赵二狗拍了拍李根的脑袋。 “这样一来,苏恒也死了,咱们也得了好处,两全其美啊。” 赵二狗一合计,越发觉得自己聪明绝顶了。 如此一来,也不用去说好话赔笑脸了。 媳妇儿的仇也报了,肉也带回来了! “要是他把咱俩都杀了怎么办?”李根又问道。 “你傻啊,他杀钢三儿是因为钢三儿欺负他媳妇儿,咱俩就是找他讨些吃的!” 赵二狗又拍了拍李根的脑袋。 李根脑袋转过来这个弯来,脸上挂出了笑容:“我觉得有搞头!” “那就赶紧走啊,别耽误时间了!” 赵二狗兴奋地拉着李根,又往回走。 两人一人拿着锄头,一人拿着镐子,兴高采烈,仿佛抓到了天大的把柄一般。 ······ 苏恒家中。 苏恒坐在椅子上,乖巧地像个学生。 鸠磨志一副老成的模样,踱着步子,在地上走来走去。 “此间世,修炼之始,称为筑基!” “所谓筑基,一筑五脏六腑,其为先天之精,前三重筑基炼精。” “二筑丹田、脉络,其为先天之气,中三重筑基炼气。” “三筑神庭,灵识,先天之神,后三重筑基炼神。” “三花聚鼎之日,花结道果,也就是金丹境!” “......” 苏恒点了点头。 他问了鸠磨志修行界的一些常识,这倒是和他的认知没有太大的偏差。 符篆系统提供了符篆合成,却没有给到具体的修炼方法。 那修炼方法需要他自己去获取。 苏恒不由得有些期待。 符篆系统搭配凡物都能产生强大的变化。 如果修炼之后,与法器结合,岂不是更加强大? “前辈,这是我在后山习来的阵法图解,其中还有一套运气之法。” 鸠磨志从毛中掏出一个灵简。 大约就是手指那么大。 “所以,您能教我符篆之法了吗?” 鸠磨志搓了搓翅膀,略带期待地看向苏恒。 苏恒接过灵简,心情不免有些激动,这算是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修炼了。 还未来得及开卷。 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声音。 “苏二郎,是我,二狗哥,有话同你说!” 第13章 那我跟二郎一起打豺狼! 苏恒家外。 赵二狗与李根徐徐到来。 “这是苏二郎家么?” 赵二狗揉了揉眼睛。 怎么一日未见,原本的破院子土屋就转变成了灰色陶砖了。 整个房子变得如同堡垒一般,看上去就坚不可摧。 李根更是傻了眼。 “这...这我走得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啊!” 李根脸色畏缩,扯了扯赵二狗的衣服:“二狗,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我觉得这事儿有点邪乎!” “这苏家二郎那天都被张少爷打得半死了,第二天就好了!” “然后去羊角坳还回来了,今天这一会儿就盖了一个大房子。” “你说,苏恒不是被妖给附身了吧?” 李根面色惊恐,越说越吓人。 赵二狗一把将李根拉了回来:“你tm得臆症了,苏恒要是妖,咱们雪镇人都死完了!” 赵二狗走到门前,敲了敲陶制城墙。 “这狗曰的,这房子真不错!” 赵二狗上下打量着,眼中露出嫉妒的神色。 “根儿,他将钢三儿埋哪儿了?”赵二狗转过头去问道。 李根眼色惊恐,指了指赵二狗身边:“就在你脚下!” 赵二狗低下头,看到一旁雪埋的地方,隐约有一团黑色。 赵二狗将雪拨开,便看到了钢三儿。 钢三儿已经气若游丝了,看着赵二狗两人,立马瞪大了眼睛。 “嗯...呃...呃......” 钢三儿仿佛看到了救星,着急地喊出声来。 他想动手,可是手已经断了,他想说话,可是舌头已经没了。 “嘶~~” 赵二狗倒吸一口凉气。 这未免也太狠了吧? 再看李根,李根佝偻着身子,准备往后退。 此时,屋里传出了苏恒的声音。 “二狗哥啊,有事吗?”苏恒揶揄的声音响起。 赵二狗这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说道:“二郎啊,将门开开,外头雪大,冷!” “就在门口说吧......”苏恒笑着说道。 “今天早上,我家那婆娘不懂事,惹了你!” “我来替她道个歉,希望你别生气了。” 赵二狗脸上赔着笑脸说道。 “没事,我不生气,你可以回去了!”苏恒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生气了就好,嘿嘿,那个,二狗哥想跟你来借点肉......” “这不是最近马上到夯娃生日了,山里又没货。” “你看能不能借哥哥些,等来年开春的还给你!” 赵二狗自觉自己先礼后兵,已经摆出了极大的诚意了。 “二狗哥,我家里真没吃的了!” “要是有吃的,我一定第一个给你。” “那天晚上,我家阿姊冻坏了腿,现在正要补身体。” “对了,骨头也没有了,不然呐,我一定给你!” 苏恒打趣地说道,模仿着赵二狗的声音。 里屋看戏的宁瑶呵呵笑出声来。 这是那晚,赵二狗对她说得话,被苏恒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门前的赵二狗只觉得射出去的箭正中自己眉心。 心头不由得暗暗懊悔,若是那晚能够拿出一点点东西帮助宁瑶。 或许,今天不会这么难看吧?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苏二郎,我只是找你借,又不是问你要,你也太小气了吧!” 赵二狗脸上露出阴狠,若是苏恒再不肯,那他就只能掏出杀手锏了。 “二狗哥,我真不是不给,是真没有啊,有的话,我第一个给你,哈哈!” 苏恒学着学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里屋传来宁瑶爆笑的声音。 赵二狗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 脸色阴沉了下来,自己仿若成了戏团的丑角,让二人嬉笑玩乐。 “你不给是吧?那就莫要怪我将你的事情捅出去!” 赵二狗声音低沉,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苏恒脸上露出笑容,立马明白了。 想必是看到了门前的钢三儿,要借此来威胁他吧。 可是,他也不想想,自己敢把钢三儿埋在门口,那就不怕任何人来找茬。 “我的事情?我的什么事情?”苏恒故意装作慌张。 赵二狗听到苏恒话语中的慌张,立马露出笑容。 “你今早杀了钢三儿,还将他埋尸在铁桶里面!” “我已经找到钢三儿的尸体了,如果我将这事儿捅到张家去,你就死定了。” “你死了没关系,还有你的婆娘,她会被张家带去当奴婢......” “张家的少爷可是最喜欢折磨婢女了,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赵二狗描述地惨绝人寰,一副小人得志地模样。 “啊?那怎么办?二狗哥,你一定不要说出去啊,我太怕了。” 听到此话。 赵二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很显然,苏恒慌了。 “我们兄弟俩也认识许多年了,我当然不会置你于死地!” “只要你将早上带回的兽肉分我一...全部给我...还有这房子,也帮我建上一幢,不然,我就告诉张家,将你抓了去!” 赵二狗脸上的笑容愈加放肆。 屋里的苏恒也笑出声来。 人,果然是贪得无厌的生物。 要吃的也就算了,房子也立马被人盯上了。 “二狗哥,我真的没肉啊,有的话,我一定第一个给你!” 苏恒依旧乐在其中,颇有一副逗傻子的快感。 赵二狗这人,他再了解不过了。 要是真将肉给了他,这家伙还是会反咬一口的。 赵二狗听到苏恒这话,脸色也微微一变。 赵二狗依旧像逗傻子...... “苏恒,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赵二狗干不出这事儿吗?” 赵二狗声音冷冽。 苏恒也没了兴趣再逗赵二狗。 “你若要去,现在,跑步,赶紧去通知张家!” “告诉张玉贵,带上他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到这儿来,将我抓走!” “你也是脑子有毛病,老子能将人埋在门口,我还怕你威胁我?” 苏恒说话如同炮筒子一般,哒哒哒地一句一句轰在赵二狗心里。 “你有这功夫,不如每天多想想怎么哄你家里那个母老虎。” “别让她每天骂你是个没用的东西了!” “一天到晚打猎打不着,下矿又偷懒,吃着这家瞄着那家的。” 赵二狗脸色白了,随后又气得发红。 “苏恒,你...你tm......” 赵二狗在门后疯狂地砸门,恨不得冲进去和苏恒决一死战。 这是真破防了。 捶了半晌后,赵二狗手都红肿了,那门却是纹丝不动。 “二狗哥,咱们走吧,让张少爷来处理这事儿吧!”李根拉住赵二狗。 “嗬~~忒,苏恒,你等着昂,你死定了!” 赵二狗朝着门前吐了一泡口水,骂骂咧咧地跟着李根走了。 “哎,没意思!” 苏恒百无聊赖,无趣得很。 回家里屋。 宁瑶满眼都是笑容的说道:“你也太坏了,人家本来就傻,你还逗人家!” “阿姊,等会儿豺狼虎豹就都要来了,你怕不怕?” 苏恒看向宁瑶,微笑着说道。 宁瑶伸出拳头,在眼前晃了晃:“那我跟二郎一起打豺狼!” “哈哈哈,阿姊,你真可爱!” 苏恒哈哈大笑。 第14章 炉顶生白烟,花凝精气神! 屋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前辈,您说过教我的符篆之术呢?” 鸠磨志扑腾着翅膀,来到苏恒身边。 苏恒细细想了一番,想想怎么开口。 鸠磨志就如同一座小宝藏,身上不止是阵法,还有多种修炼之术。 用符篆之术去和鸠磨志置换倒也不亏。 关键就在于,苏恒该怎么教? 符咒是死的,而画出符篆又基本是系统的功劳。 苏恒只是依稀能够描绘出来那种感觉。 像是有人拿着画笔,在自己脑海之中作画,那种感觉很奇妙。 每次符篆的制成,自己都会感觉有些疲惫。 像是精力被抽走了一部分一般。 “拿笔墨纸砚来!”苏恒一招手。 鸠磨志衔来纸笔,期待地看着苏恒。 “符篆之术并不复杂,你先记图案吧,我再教你法诀......” 苏恒在纸上笔走龙蛇,去绘制火符的图案。 一下笔,苏恒惊讶地发现,自己仿佛已经在脑海之中画过了无数次一般。 流畅!异常地流畅! 不一会儿,一个玄奇的火焰便出现在了黄纸之上。 “之前倒是没想到,若是我自己能够画出符篆来,是否也能有系统的符篆奇效呢?” 苏恒忽的想到。 系统的符篆,熟练度一旦拉满了,就会进入一个长久的激活期。 若是自己学会了,岂不是用之不竭,取之不尽? “好,接下来便是符咒,你记一下!” 苏恒放下笔。 “符者,天地阴阳所具者也,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所以假天地以号五行!” 苏恒话语念毕。 但见符纸没有丝毫变化,脑海中的系统也没有任何的提示。 鸠磨志瞪着大眼睛看向苏恒。 “怎么回事?前辈!” 苏恒也皱起了眉头。 这一套流程和之前系统凝结的符篆没有差别啊? “符咒没错啊,莫非是纸笔的问题?”苏恒翻看了纸笔。 “前辈,你画的符篆无灵啊,这与纸笔关系不大。”鸠磨志摇了摇头。 “无灵?”苏恒疑惑道。 鸠磨志又说道:“符篆同法器一般,都是有灵之物。” “若你无灵,纸笔有灵,依靠法咒便可以造出有灵之物。” “若你有灵,纸笔无灵,依靠法咒也可以造出有灵之物!” “若二者都无灵,那自然这符篆也无灵!” “无灵便如死物一般,单靠法咒无法催动的。” 苏恒脸色涩然,满脸的疑惑。 一旁的宁瑶听着一人一兽的对话笑了起来。 “二郎真笨,这莫非很难理解么?” 苏恒和鸠磨志一同看向宁瑶。 “二郎想想平日过年时,鹰鹫使运来的爆竹!” “爆竹中装得是火药,将火药比作灵,而点火就是符咒。” “因为火点燃了火药,所以才会炸的响。 “若爆竹中不是火药,光有火,即便再怎么烧也不会炸的!” “二郎不妨想想自己的火药在何处,找到了火药,再点火呢?” 宁瑶说完,苏恒立马就理解了。 “对对对,就是你这个意思!” “法术击发也是同样的道理,先要有灵,再用法咒去催发!” “就像你们那个什么火药爆竹,雌人,你真聪明!” 鸠磨志瞪大了眼睛,兴奋地语无伦次,飞到宁瑶旁边。 “叫我姨姨~~要不叫二郎媳妇,要不就叫我名字,雌人是个什么叫法?” 宁瑶一头黑线。 苏恒苦笑着摇头,这么一说,简单明了。 他是陷入怪圈了,想岔了。 以为符篆的图案便具备灵,使用符咒来催发就行。 现在想来,即便是这个世界,也逃不脱能量守恒。 符篆所带来的所有变化,都是背后有力量的支撑! 而那股力量,源自系统,而非苏恒本人! 想通了这个节点,苏恒便觉得通顺了许多。 同时,看向宁瑶的眼神有些惊讶。 这丫头,悟性不错啊,说不定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呢! 苏恒将纸笔放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二郎?”宁瑶轻轻呼唤。 鸠磨志则是阻拦道:“前辈在冥想,想必此时正在找前世与现世修炼的不同!” 鸠磨志看得认真。 它无比相信苏恒,苏恒所做的种种无疑表明了符篆之术的强大。 可以抵御玄冰,可以瞬间起上一幢厚若城墙的房屋...... 苏恒静静地回想着系统凝结符篆的过程。 “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以我之气合天地万物之气,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精精相依,神神相搏,所以假天地以号五行......” 苏恒细细咀嚼着这一句系统教的符咒。 下一秒,便彻底明了。 “原来如此,谜底写在了谜面上了!” “体内的精气神便是笔、是火药,精气神施力所画出的符篆才是有灵!” “那天地是纸,是承载,符咒是火,是击发手段!” 答案找到了,可问题在于,苏恒尚未修炼,如何去运用自己的精气神呢? 苏恒将心思沉到最底。 想起鸠磨志之前说的话。 人体筑基,筑得是先天之精、先天之气、先天之神。 修炼是一个将根基变强、循序渐进的过程,那么体内是一定存在根基的! 苏恒将思想放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那是系统的所在。 他似乎看清楚了系统,那是一挂破旧的平安符。 寻常且普通。 在平安符的周围有一道殷红的门户。 苏恒感觉自己的意识站在了门户面前,努力地往里面撞了进去。 不久后,门户开了。 殷红的门户中是一泓清泉,一方小池。 那泓清泉细如涓流,滴滴答答,流入了池子之中。 苏恒在那方池子当中看到了许许多多,前生过往,一直到此刻。 “这里是神庭?这是我的记忆所在!” 苏恒想到鸠磨志之前说得话。 体外。 鸠磨志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苏恒发生了变化。 苏恒的头顶隐隐冒出了白烟,白烟在空中凝结,缓缓化作三朵鲜花。 第一朵黯淡,第二朵黯淡,第三朵却是亮起光芒。 “神花初显,这是入门了!” 鸠磨志惊掉了下巴。 炉顶生白烟,花凝精气神,这就是修炼入门的标志。 接下来便是循序渐进地吸收天地之间的灵,补强三花,提升境界。 “不愧是前世大能,未曾接触到功法,就入门了修炼?” 鸠磨志大为震惊,对苏恒的敬仰更进一步。 第15章 贫民的命,不值钱的! 苏恒杀人了! 这个消息在雪镇如同瘟疫一般流传开来。 赵二狗带着李根,两个大嘴巴,满街的晃悠着,大喊着。 家家户户伸出脑袋。 来来回回听了两耳朵,转身就去和别人说。 “苏恒将钢三儿手脚打断了,埋在门口的桶里,人眼见着就要死了!” “什么?苏恒将钢三儿分尸了?” “啊!苏恒将钢三儿放到铁桶里,要煮了钢三儿?” “......” 很快,众人聚在了一块儿,人心惶惶。 张家门口。 管家方闲着急忙慌地赶了出来。 “大家静静,静静,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闲摆了手掌,试图稳住局面。 “苏恒被妖怪附体了,杀了人!” “是呢,是呢,前几天,他家媳妇儿还拖着板车拉着他满街求救。” “昨天就满大山的跑了,大家谁都打不到猎,偏偏他能打到!” “特别是他家,我今早一看,还是破茅屋,现在变成了大屋子了,比里正家还气派!” “方管家,这事儿张里正家一定要做主啊,不然人心惶惶,怎么能做事!” “......” 张家门口,七嘴八舌,人声纷乱。 大多都是没有具体看见,而是人云亦云。 “苏二郎杀人了?被妖怪附体了?诸位且等,我这就去报告主家,若是属实,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方闲脸上赔着笑容,又进了屋去。 门外。 赵二狗和李根站在人群后面。 作为撺掇此事的二人,脸上都露出了奸笑。 尤其以赵二狗为甚!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如今全镇都讨伐你了,你还能躲在里面不出来?” “如果依了我,那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欸~~” 赵二狗叹了一声长气。 他仿佛已经想到了苏恒懊悔的表情,看向他怨恨的眼神带着一些不甘。 想到此处,赵二狗不由得笑了起来。 ······ 张府。 中堂之上,坐着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人,面色赤红,留着黑髯。 此人正是张家家主,也是雪镇里正——张廷宪! 堂下嗡嗡坐了十几人,竟全是张家嫡系的后辈。 光是张廷宪大房一脉,就诞下五子。 张廷宪另外三个弟弟,一人膝下有三子。 张家青壮男丁足足十几人,只也是张家能够雄踞雪镇的资本。 雪镇不比外面,靠家族实力,在这种偏僻地区,人多就是力量。 之前与苏恒起冲突的张玉贵,就是大房最小的儿子,家族排行第十四! 张廷宪端坐太师椅。 下方一众后辈报告着近期的状况。 “父亲,老二上月托信来了,说已经顺利入了军中,颇得尉官赏识,看样子,咱们的打点还是有些效果的!” 张家老大张玉天说道。 “哦?是吗,甚好,玉楼入了军中,那咱们家在淅川府也能慢慢的站稳脚跟!” 张廷宪颇为开心,朗声笑道。 看着下方的众人,张廷宪颇为欣慰。 从自己爷爷那一代,在雪镇晋升了一等户后。 张家在他手中彻底发扬光大了。 在这一代,终于是将孩子送出了雪镇,等到下一代,就在淅川府生根发芽了! “不过,玉楼在信中说,咱们雪镇还有一人,入了军中之后,势头也很足!” 张玉天皱起眉头,继续说道。 “哦?哪家的?”张廷宪问道。 “镇东苏家大郎苏澄,入军不久,得了修炼法,就入了筑基境......” “玉楼说,军中八大尉官都极为看好他!” 张玉天脸色为难,看了看一旁的张玉贵。 与苏澄弟弟起冲突的正是这位的家中老幺。 张玉贵年纪不大,不过十四五岁,见大哥看向自己,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苏家大郎?我记得这个后生,在家时平日往家中送过猎物是么?” 张廷宪盘玩着手中紫檀手串,脸上也露出笑容。 随后,便发现自家儿子脸色不太自然。 “玉天,你这是什么表情?同乡之人有出息,对咱们来说,是好事!” 张廷宪教育着自己的儿子。 “是好事,不过......”张玉天踌躇片刻说道:“小十四和苏澄的弟弟打了一架,差点将人家打死了!” 一听这话,张廷宪立马瞪起了眼睛,看向张玉贵。 张玉贵对老父亲显然有些畏惧,缩了缩脑袋:“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太过高调,镇里人都说那苏澄是雪镇第一猎户,他弟弟接过了他的班!” “苏澄在的时候,我没跟他比试,那我就和他弟弟比了比,明显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这不能怪我吧?” “混账东西!” “你自幼就学了锻体法,人家是贫苦出身,如何比得?” 张廷宪发起怒来,还是颇有威严的。 下方一众小辈噤若寒蝉。 “如今呢?如今那苏家二郎如何了?”张廷宪关心的问道。 若是苏家大郎当真天赋不错,在军中当了小旗,那对张家也有裨益啊。 “前日还不行了,昨日竟能满山跑了!”张玉天说道。 听到这话,张廷宪放心了少许。 “想来是上月鹰鹫使来得时候,苏澄也托人带了东西给他弟弟吧!”张玉天说道。 “去,老大,你带着小十四去苏家道个歉,赔些东西去。” 张廷宪揉搓着手串,想了个办法。 “我不去!”张玉贵终究年轻,脑袋一撇。 “张玉贵!你再给我横一个?”张廷宪竖起眉头,一股气势散发出来。 张玉贵脑袋瞬间一缩,再没话说了。 此时。 门外传来了管家方闲惊慌的声音。 “家主,不好了,出事了,镇上出人命了!” 方闲着急忙慌地赶到中堂。 “慌慌张张的,想什么样子,将气喘匀了再说。”张廷宪皱起眉头。 “苏恒!苏家二郎,杀人了!” 方闲气喘吁吁,连忙说道:“说是将人打断了手脚,封在铁桶里头,就埋在了自家门口!” “哈!这厮真是胆大包天,父亲,我这就带人去将他抓了回来!” “他哥莫说不是个官,就是官也没法偏袒人命吧!” 张玉贵一听这话,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死者是谁?”张廷宪问道。 “说是钢三儿,镇里出名的混混儿,家中也没什么人了。”方闲说道。 张廷宪缓缓松了一口气。 “盲流啊,这样,玉天,你带人去苏家走一趟,将人接过来,在张家养几天,等风头过了就送回去!” 张廷宪立马下令道。 “是!”张玉天领了命往外走去。 张玉贵一脸的不理解:“父亲,苏恒可是杀了人呐,人命关天啊!” 张廷宪无奈地摇了摇头。 “玉贵啊,你记住,有些人的命可以大于山岳,有些人的命轻如鸡毛!” “你生在张家,你命就比别人贵,苏家出了一个苏澄,那苏恒的命,也自然而然的水涨船高!” “所谓人命关天,那天也是权贵的天,贫民的命,不值钱的!” 第16章 此事,我张家替你扛了 苏家门外。 雪镇的人浩浩荡荡来了一大半。 多是双手束在袖内,看热闹的。 张家老大张玉天带人走在前面。 抬眼看到苏恒的新家之后,同样一脸错愕。 那房子如同营垒一般,大雪盖压之下泛着银灰色的光芒。 张玉天自问自家的用材也没有这么考究。 张玉天况且震惊,遑论那些瞧热闹的人们。 “这苏家,这些年来攒下了不少家底啊!” “那自然是,他家哥哥原本就是镇上的第一猎户,如今他接过去衣钵,也攒了不少底子!” “难怪日常送些兽肉给我们,说不定就是家中吃完不要的东西?” “你当是什么好东西?给我送的尽是些下水破烂货~~” “喂,陈家老三,你最爱吃的不就是下水吗?” “那也不能总是送吧,总归得换些花样不是!” “......”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对苏恒的新家评头论足,一副惊奇的模样。 赵二狗与李根二人排头带路,着急忙慌的来到了苏恒家门前。 将那堆雪缓缓扫开,露出了钢三儿的头颅。 钢三儿头颅低垂,那脸色如同猪肝,已经发紫,不知是痛的还是冻得。 赵二狗伸出手指,探了探钢三儿的鼻息。 “死了!” 赵二狗转头面向众人,脸色惶恐。 李根也是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 却不知自己二人,才是造成钢三儿死因的主谋。 方才钢三儿见到赵二狗二人,以为自己能够得救了,心底燃起了希望。 可赵二狗二人愤然去找张家,对他不管不顾。 二人消失在风雪之时,钢三儿也消逝在了风雪中。 希望断了,自然就没命了...... 一听到钢三儿死了。 雪镇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惶。 这么多年了,这是雪镇第一次有人杀人! “这手段未免也太过残忍了些?这铁桶这么小,如何放得进去人!” “赵二狗说是打断了手脚,硬塞进去的!” “你们看,钢三儿舌头也被挖了出来!” 有人看到了钢三儿嘴上的灼伤,如今已经成了黑色的血痂。 “这......这苏家二郎如何下得去手呐。” “张公子,一定要替大家做主啊。” “是啊,镇里有这样的人,谁还能安心住下去,保不住哪天又出来杀人了!” “......” 张玉天听到众人的话,眉头微微皱起。 他仔细地看了看钢三儿,死状着实吓人。 苏家二郎这厮,如何下得去手啊? 今日这事儿,得想个两全之法。 父亲说是将苏恒带回家中,好好养上几日,再放回来。 可目前群情激愤。 若是不给出个交代来,恐怕会影响张家在雪镇的威信呐! 张玉天来到门前,缓缓地敲响了苏家的门。 “苏家二郎,我是张玉天,请移步屋外,有事相商。” 咚咚咚~~ 门敲响了,苏恒的话也随之而来—— “张家大郎,有话在屋外说就是,我是不会出来的!” 苏恒就站在门后,刚才外面说话之时,他全部听到了。 果然,张家来人了。 来得还是老大张玉天! 这位张家老大,年轻时也是矿上、山里的一把好手。 手上应该有些修为,若他含怒出手,或可试试这陶制城墙的坚固。 屋外张玉天听到苏恒此话,脸色稍稍有些尴尬。 “苏二郎,有事便解决,我知晓你杀害钢三儿不是你本意!” “可如今大家都在,你至少出来给个说法,免得大家人心惶惶。” 张玉天耐住性子,好好说话。 这倒是让苏恒颇为讶异。 张家老大虽素来沉稳,可过往也是暴脾气之人,今天怎得这么奇怪? 有诈! 苏恒瞳孔一凝。 “此事的缘由就在于钢三儿趁我不在家,想要侵占我媳妇儿。” “若不是我回来及时,就是一场惨祸。” “张家大哥,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苏恒冷笑着回答道。 张玉天还未说话,倒是一旁扒出钢三儿尸体的赵二狗急了。 “放屁,莫说钢三儿没做成,即便是成了,你这手段也未免太残忍了些!” “大少爷,依我看呐,这苏恒一定是被山里妖魔附了体,指不定什么时候再出来杀人呐!” 赵二狗见张玉天态度暧昧,立马劝诫道。 苏恒在里屋冷笑连连,出声骂道:“赵二狗,来日我将你家媳妇儿给侵犯,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态度!” 赵二狗一听此话,炸了毛。 “苏恒,你赶紧出来,你若再不出来,张家少爷便将你这房子拆个干净!” 赵二狗被苏恒的话激住了,如跳脚的猫。 “闭嘴!你还做上我的主来了?” 张玉天眉头一皱,张嘴骂道。 赵二狗如偷食被踹了一脚的狗,立马缩了脖子。 借势没借成,反倒被骂了两句。 “去下面候着,莫在我身边碍事。”张玉天皱起眉头骂道。 赵二狗悻悻地离开了苏恒家门。 如今家门前,只剩下张玉天一人。 张玉天看了看周遭,靠着门低声说道:“苏家二郎,我此番来是替小十四向你道歉的!” 苏恒:?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张玉天见苏恒未说话,连忙解释道: “你家大郎在军中得了尉官赏识,入了筑基境!” “我父亲特派我前来与你修好。” 苏恒听到此话,脸色一喜。 大哥竟然也踏入了修炼行列? 穿越而来,虽与苏澄相处的日子不多。 可苏恒却知道,自己这位大哥无论干什么都是天赋异禀的,射箭、舞刀、打拳,样样能轻松上手。 “小十四今日不好来,来日再来亲自给二郎道歉!” 张玉天将姿态放得很低。 苏恒不由得暗自点头。 要不张家能成为雪镇龙头,人家处理事情的方式和别人就不同! “二郎,你将门开了,去我家住上几天,几天后,再悄悄将你放回来。” “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你看这样可好?” 张玉天又继续说道。 苏恒思忖了片刻,旋即说道:“张家大哥,门我是一定不会开的。” “总之,事情就是钢三儿的过错,我无过!” 苏恒又不傻。 在门内,他说了算,出了门,那就是张家说了算了。 张家说是请他去住几天,可万一是将他抓去胁迫自家哥哥为他家做事也不一定。 苏恒又不是泥腿子,任何一个正在崛起的家族都会以家族利益为重的。 张玉天听到这话,脸上也渐渐不耐烦起来。 是你家哥哥威风,又不是你威风,你跟我摆什么架子? “二郎,我张家说到做到,我好话说尽了,你别让我难做啊?” 果然! 苏恒嗤笑。 三两句下来,本性就暴露了。 张玉天此话已经带了威胁的意味,这门能打开? “张家大哥,话已说罢,如果抉择在你,钢三儿不过盲流一个,死了也就死了,如你所说,我家大哥出息了,以后或许两家能有所往来,互惠互利!” “张家没必要为了这点面子与威严,将关系闹僵!” 苏恒在屋内说道。 对于张家,他本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若非是张玉贵将他打伤,阿姊的腿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有一点! 张家把控着元石矿脉! 张家久占雪镇,或许能明白,家族之中可互惠互利,可以双赢。 可更多的情况,是你死我活! 趁着玄冰神文来临之际,苏恒不介意李代桃僵。 等到风雪过后,将张家的元石矿脉送给哥哥作为入门修炼的贺礼! 张玉天听到此话,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苏恒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只是这语气,让他听了十分不舒服。 出息那也是他大哥出息,他倒是三分人样没学,端起七分官威来了? 张玉天将手抵在门上。 “你不出来,我自将门破开就是!”张玉天心中想道。 将门破开,把苏恒抓了出来。 既平了民愤,又保住了张家的面子,事后再赔罪就是了。 张玉天手上暗暗使劲儿,一股巨力涌现。 可那门就如同长在山上一般,竟纹丝不动! 张玉天惊诧无比,他如今已经是筑基六重,精气双花已经齐聚,竟然奈何不了一扇小小的破门? 里屋的苏恒感受到了张玉天的劲力。 可半晌过去,那门如同被钢筋焊死一般,如何都动弹不了。 苏恒心中大定! “苏二郎,你说得没错,此事,我张家替你扛了!” “还望你不要忘本!” 张玉天收起手来,脸色阴沉地缓缓退了下去。 第17章 虽为尘泥,终有一日,悬于高天! 张玉天阴沉着脸缓缓往人群走去。 赵二狗忙不迭凑了过来。 “玉天少爷,那苏恒是不是不愿开门?” “哼,我看他是活腻歪了,竟然连张家的脸面都不管不顾!” 张玉天无视了赵二狗,径直往李根走去。 张玉天牛高马大,一把掐住李根的衣领。 “今晨,你与钢三儿二人来苏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玉天眸子微眯,冷冷地盯住李根。 “是...是说看看苏恒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李根瑟瑟缩缩。 张玉天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 将议论纷纷地人群震得鸦雀无声。 张玉天这一掌势大力沉,竟将李根的牙齿都打掉了两颗。 粘稠的血液自嘴角缓缓流出,李根眼里充满了恐惧。 “是昨日苏恒提箭射钢三儿,钢三儿怀恨在心!” “昨日盯梢见苏恒一夜未归,以为苏恒死在山中。” “于是约了我,说苏家媳妇儿貌美,咱俩一同去耍一把!” “我没进去,我在外头望风,钢三儿闯了进去,苏恒回来了,将钢三儿杀了!” 李根被打了一巴掌之后,眼神立马清澈了。 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张玉天听到此话,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 火气压在心头,一把拽过一旁的赵二狗。 赵二狗同样脸色惊惧。 “张少爷,事情并未成,苏恒下手也太狠了些吧!” 赵二狗继续尝试辩解道。 “李根,这事儿与赵二狗有什么关系?” 张玉天将两人一同举起来,贴在一处。 “赵二狗......他威胁苏恒交出肉来......” 李根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 赵二狗面如土色,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因为眼前的张玉天脸黑的像要吃人一般。 “好啊,赵二狗,很好,借我张家的势来报自己的怨!” “不错,原来怎么没发现有这样的天赋呢?” 张玉天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话。 “来啊,将这二人腿给我打断,扔在街上。” 张玉天吩咐一出,身后的家丁一拥而上,将李根和赵二狗擒住。 “不要啊,张少爷,不要啊,我知道错了!” “张少爷,我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要打我?” 二人极力反抗,可久未尝到油水的二人如何抵得住张家的壮丁。 三两分钟,二人就被摁在一旁的枯树上。 惨叫声不断,很快就被打得血肉模糊了。 二人自枯树上缓缓地滑落下来。 血染红了雪,热气将冰雪消融,成了一个个带血的水凼。 原本看热闹的众人纷纷噤若寒蝉,缩起了脖子。 张玉天面对众人。 “此事,苏恒无过!” “即便是有过,也不是你们可以借此来调配我张家的借口!” “今日,就以这二人为标榜,以后若是再敢胡说,当场打死!” “散了!” 说罢,张玉天脚步迅捷,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苏恒有些古怪,怪的不寻常。 张玉天脑中一直有这个想法。 前几日听说被老十四打得重伤快死了,第二天转眼就好了。 这不是最奇怪的,冰霞山天材地宝无数。 苏家常年外出打猎,获取些救命的药材并不古怪。 可最古怪的,是这房子! 这房子听说是瞬间落成的,而这材料,即便是他也无法撼动分毫。 “此事,要回去禀告父亲!” 张玉天的身影消失在雪中。 众人见张玉天走了,也就松了一口气。 他们看不明白,张玉天今天为何这么好说话。 但是看明白了,张家似乎是有意偏向苏恒的。 三五成群,约了伴儿来到苏恒家门前。 “二郎啊,无事就好啊,听说张家要找你麻烦,我们就跟过来了。” “想着乡亲们也能为你求求情什么的。” “知道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 苏恒在里屋听得挤眉弄眼的。 小镇人心总是如此,书读的不多,事儿也看不明白。 却有一个趋近自然的人类本能,那就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 苏恒无心答复他们,径自往屋里走去。 屋外,赵二狗瘫在树下,眼神涣散地盯着苏恒家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媳妇儿赵氏匆匆赶来。 “二狗,二狗!你个没用的东西!” “你瘫在这里,我和夯娃怎么办?气死我了!” 刘氏哭着,骂着,让周围的人帮忙将赵二狗带回家中去。 迎来的却是冷眼横对。 刘氏找了根绳子,绑在赵二狗身上,奋力地拉着。 纹丝不动,那雪如钢针一般刺在手上。 “你死这儿吧,老娘不伺候了!” 不过片刻,刘氏便放弃了。 赵二狗看着刘氏消失的身影。 只觉得一抹心酸上头,不由得想起那夜。 雪下的很大,苏恒媳妇儿跪在雪中,一家一家求过,那该是如何地绝望呢? 可惜,自家媳妇儿不是宁瑶,自己也不是苏恒! 一滴眼泪划过眼角,不知流的是后悔还是心寒。 等到痛感减轻,赵二狗与李根互相搀扶着,一步一脚印的消失在苏家门前。 ······ 屋内的苏恒,透过墙缝看清了外面的一切。 尘埃落定? 不,才刚刚开始啊...... 玄冰神文快来了! 苏恒恍然间觉得有些好笑。 不是预见他们即将一个一个的死去,大仇得报的那种好笑。 而是无常,那种无妄之灾的人生无常! 他们都会死,死之前只会说上一句话——狗曰的老天爷! 却不知道,所有的灾难只是来自于一个路过的大能,随手的一个神文罢了。 修炼如斯,于普通人而言,修炼者无疑是天。 好在,苏恒现在,掀开了一角。 虽只是尘泥一颗,却终有一日,高悬为天! 苏恒哈哈一笑,摇着头往里屋走去。 一进屋,便是宁瑶的吟吟笑意撞了满怀。 “听说,你惦记上了赵二狗的媳妇儿?” 苏恒脸色奇怪无比,哈哈笑道:“我无福消受,还是留给赵二狗吧,哈哈!” 宁瑶噗嗤笑出声来,其乐融融。 苏恒走到炉灶前,掀开锅盖。 一股异香扑鼻,碎玉鹿的肉早已软烂,在锅中流着晶莹。 苏恒呼哧呼哧端了出来,放在桌上。 鸠磨志扑腾着翅膀,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阿姊,吃饭!” 苏恒笑呵呵地拿来筷子、碗和刀。 ...... 夜色渐晚。 雪下的更大了,玄冰渐渐爬上家家户户的窗棂。 今夜灯暖,寒冰没冻住欢声笑语。 不知五日、十日之后,又有几家亮灯呢? 第18章 冰字神文弥漫雪镇! 翌日清晨! 云容冱雪,晓色添寒。 雪倒是不厚,可路面的冰却是坚硬如铁。 黄大夫与儿子起了个大早。 身上的棉衣裹了一层又一层。 到了自己地里,天都塌了。 地里原本种植的耐寒的瓜果、稻米、雪麦,一夜之间,尽数死绝。 放眼望去,雪茫茫一片。 所有的农作物全部被冻成了玄冰。 “这贼老天,我的麦子,我的麦子啊!” 黄大夫握着自家地中的麦秆,眼见着就要成熟了。 这可是淅川府特发的雪麦,打造精面用的,如今一捏,全部成了冰粉了。 四下同样有人哭诉。 “我的瓜果,这瓜果我要去换肉凭的呀!” “怎么全死了?” “......” 黄大夫望着四下哭天抹泪的人群。 “阿泽,这可如何是好啊?” 黄大夫问自家的儿子,儿子这一刻成了主心骨。 “家中还有多少食凭?去里正家换些粮食来吧,这几日我再继续去下矿!” 黄泽思忖了片刻想道。 ...... 宁瑶娘家。 父母与弟弟挤在一处,门窗隐隐往屋里灌风。 “阿赢啊,今日雪大,咱们不去矿里了啊!” 父亲宁一元说道,身上被子只盖了一半,其余的都留给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不下矿?那我吃啥?”宁赢脸色略有不悦。 “阿赢,屋里还有些精面,还能吃上几天,几天之后,说不定雪就过去了!” 母亲周慧搂着十五六岁的大儿子说着。 “就精面呐?我还想着今日天冷,咱们炖些羊肉吃吃呢!”宁赢脸色遗憾。 “这些天,猎队都没打着什么东西,一斤羊肉便要三张肉凭去换,划不来啊!” 宁一元叹气说道。 “欸!”宁赢突然眼神一亮。 “昨天听他们说,我姐家里盖了大房子,姐夫带了不少肉回家!” “要不咱们搬到我姐家去,肯定是又暖和又吃得饱!” 宁赢兴高采烈地说道。 宁家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眼中也尽是喜悦:“你瞧我这脑子,还是我家阿赢聪明!” “咱们这就收拾收拾起床,去你姐姐家!” “这白眼狼,家中盖了那样的大房子也不想着让爹妈去看看,真是白养她了!” ...... 赵二狗家中。 原本就贫困,如今赵二狗卧床不起,昨日打得伤痕今日还是肿的老高。 刘氏扔了一床被子让赵二狗睡在地上。 夜里冷醒了无数次。 “娘,我饿了!” 大清早的,夯娃捂着肚子对刘氏撒娇道。 刘氏无可奈何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屋外的水早已结成了冰,铲了一铲子放在锅里。 忙活了许久,弄了些包谷碴子粥出来。 “娘,我想吃馒头,想吃精面~~”夯娃捧着碗,在床上耷拉着脸。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跟你这没用的死爹一模一样!” “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嫁到你们赵家来,摊上你们这么一对报应!” 刘氏忙活了一早晨,本就有气。 赵二狗缩了缩脑袋,全当一个字没听见。 ...... 诸如此类事情在雪镇发生着。 有人背负生计,不得不为。 有人掏空心思想着怎么为难他人! 张家宅子中。 院中早早有仆人扫了雪。 残雪积满了瓦砾,倒让宅子平添了一番美意。 食殿里,张廷宪一大家子围炉煮肉,不亦乐乎。 外头下着大雪,张廷宪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衣。 桌上,各式各样的瓜果摆的整齐,还有几盘山猪精肉,片得细致,玲珑剔透的。 屋里炉火烧得旺盛,热气四散,张廷宪一家喜笑颜开。 “老大,你是说连你都无法撼动那苏二郎家门半分?” 张廷宪众人在讨论着昨日苏恒家的事情。 张玉天点了点头,回想昨天的感觉。 那门简直比玄铁还硬。 “没错,父亲,你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啊?”张玉天皱眉问道。 “蹊跷?不是说他家哥哥出息了,被尉官赏识了,是他哥哥寄回来的宝物?” 张廷宪不甚在意,筷子在火锅中搅了又搅。 “可上月鹰鹫使来之时,只是送了信笺,也不见有什么包裹!” “更何况,莫说苏家大郎只是被尉官赏识了,即便苏家大郎就是尉官,那幢房子也不可能是建出来啊!” 张玉天细细琢磨着,总觉得不对劲。 此时,一旁的二房张廷震插一句嘴。 “大哥,我听那些猎户说,苏二郎那日去了一趟羊角坳!” “从羊角坳带了一堆肉回来,没多久就将房子建好了。” “虽说没人看到是怎么建的,可是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张廷宪的筷子定住了。 “羊角坳?他去了羊角坳?”张廷宪皱起眉头。 张玉天将话接了下来:“没错,羊角坳......” 听到这三个字,张家众人尽皆缄默。 所有人都知道,张廷宪当初就是在羊角坳得了些造化。 也正是因为这些造化,让张家众人一跃成为雪镇霸主。 成了淅川府敕封的雪镇里正。 “你的意思是苏恒也在羊角坳中得了些造化?”张廷宪抬起头。 “甚至不小!” 张玉天越发肯定。 “好,这事儿我记下了,过些日子找机会去试试深浅吧!”张廷宪点了点头。 忽的。 管家方闲一脸着急,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老爷,昨夜雪大,地里的雪麦与瓜果尽数冻死了!” “怎得这么严重?不过只是寻常下雪罢了!”张廷宪皱起眉头。 “主家,您住在家中,有炭火烘着,自然不觉着冷,外头的佃户和矿工已经哭天抹泪了,时下该如何是好啊?” 方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快快,带我出去瞧瞧!”张廷宪急忙说道。 方闲领着张廷宪一路往张家的地里走去。 来到张家地里,一眼望过去,足足有成千上百亩,原本种的稻米地。 一夜之间,化作了冰河,已经临近成熟的稻子尽数冻死。 张廷宪只觉得眼前一晕,差点倒了过去。 方闲眼疾手快,赶忙扶住,并问道:“主家,该怎么办?” 张廷宪调整了半晌心态,来回踱步,问道:“家中粮还够多久吃喝?” 方闲作为管家,自然知道情况,连忙说道:“自家余粮便是吃个几年也没问题,只不过,下面那些佃户,只怕是余粮不多,哪里还做得了活儿? 下月淅川的鹰鹫使来了,交不上灵矿份额怎么办?再加上,二公子在郡府平日里也需要用度......” “啧...” 听了这话,张廷宪可谓是抓耳挠腮。 每月的灵矿是限定死了的,不管任何缘由一定要交上去,不然上面的怒火,他张廷宪可承受不起! 张廷宪有些苦恼,接着说道:“你通知所有佃户来府里,我有事要说!” 淅川府分户籍制,共有五等。 一等是大地主,1000亩地以上,雪镇唯独张家一家。 二等则是400——1000亩这个区间之内, 分列其下的三四五等户统一称为“客户”。 记在主户名下,也就是一等二等户家的佃农。 雪镇唯有一等户,没有二等户。 原因也简单,张家一家势大,自然不会看到其他的二等户出现。 所谓,衣凭、食凭...等制度也是张家弄出来独属于雪镇的制度。 若要兑换凭证,便要下矿干活。 佃农治病,需要去做活儿换药凭。 小孩儿想吃肉,就去换取食凭! 第19章 小样,看我不搽死你! 苏恒家中。 苏恒将暖气片改造了一番。 如今屋里热...热的让人难受呀。 宁瑶躺在炕上,被子都只是搭在身上,偶尔伸出一条雪白的藕腿,让苏恒看了心痒痒。 苏恒坐在炉灶前,盯着药罐子。 参骨莲已经熬上了,昨夜内服了一贴,外敷了一贴。 宁瑶的腿伤眼见着就好多了。 创口已经完全结痂了,肿块也在缓缓消失。 苏恒一边看着炉子,一边钻研着鸠磨志昨日送来的阵法。 阵法组成分为四部分。 阵基、符篆、脉络、枢纽...... 灵简上写得复杂,苏恒自动简化了。 所谓阵基,就是支撑阵法的核心,可以是特定物品,可以是提供能量的灵物。 比如元石! 符篆就是苏恒创造的符篆,它们是阵法的生命,通过符篆的不同组合,达到不同的阵法效果。 脉络就是凝阵的关键,如何摆放符篆就是脉络的关键。 最后的枢纽更好理解。 阵法有两种,以自身为枢纽,那就是自驻阵,以他物为枢纽,那就是摆阵! 苏恒目前三花虽然显现,却还没来得及充盈,距离摆阵还是有些距离的。 更为关键的是看阵法之中的御灵之术! “常能遣其欲,则清其神,常能遣其神,则能明其气......” 苏恒心中默念着御灵法诀。 隐隐间,就能感觉有一股清凉钻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像是被什么东西侵犯了一般。 初始时,不舒服,到了后面,越来越爽。 体内的血肉似乎在呐喊,在呻吟。 头顶三花显现,一点点的充盈,只是速度太慢,微不可见。 半晌之后。 苏恒停了下来,周天转完,便要休息一轮。 “力量却是比以前强了许多,肌肉感觉像是枕戈待旦的士兵一般!” 苏恒握了握拳,明显感觉到气力的提升。 鸠磨志说过,修炼之初,气力的提升是最明显的。 宁瑶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一直看着苏恒。 认真时候的苏恒,仿佛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好像怎么看都看不腻。 苏恒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转过身去。 “傻笑什么?”苏恒脸上浮现笑意。 “谁傻笑了,我没有傻笑!” 宁瑶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腿。 苏恒会意:“哦,你是想擦药是吗?想快些好,快点成亲?” “去去去......”宁瑶羞红了脸,摆手道。 “好好好,马上马上!”苏恒听到宁瑶说去,还说得这么着急? 赶紧从炉灶上滤出一碗药来,递到宁瑶面前。 “不是这个意思啦!”宁瑶更加着急了。 苏恒笑意吟吟地看着宁瑶。 宁瑶这才知道苏恒是逗自己呢,宁瑶急得拍了苏恒一下。 “二郎,这药苦o(╥﹏╥)o”宁瑶捧着碗:“要不你还是帮我搽吧?” “鸠磨志说内服更好!”苏恒摇了摇头。 “可真的太苦了,我觉得比胆都苦......”宁瑶小声说道。 苏恒思索了一番。 “我有个办法,叫做我品你尝!” “你品我尝?”宁瑶瞪大了眼睛,满是疑惑。 “就是我先喝一口,替你品掉了苦味,再喂给你喝?”苏恒呵呵笑道。 宁瑶立马想到了那个画面,连忙摇头:“噫,太恶心啦。” 宁瑶端起药,一口喝了下去,眉头比衣服还皱。 “欸!”苏恒摇了摇头,略带失落。 “我喝完了,帮我搽药吧!”宁瑶抹了抹嘴,看见苏恒失落的神色又说道。 “你昨天不是说怕我搽着疼嘛?”苏恒愕然。 “今天没那么疼了,给你搽!”宁瑶笑意吟吟,眉眼弯弯,又狡黠的说道:“你不敢搽吗?” 听到这话,苏恒眉头一扬。 “嘿,小样,看我不搽死你!” 苏恒一听这话就来气了,立马又倒了一碗药。 将宁瑶的长腿抓了过来,放在膝上,扛赤扛赤狠狠地搽...... ······ 张家门外。 “方管家,里正一定要为大家做主啊,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呐?” “地里的庄稼一夜之间全部死了,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啊!眼见着屋里的粮食就要空了,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喝呢?” 场面宏大,聚集了雪镇几乎大半以上的人口。 “大家安静安静,主家已经想好了办法,不会饿死一个人的!” 方闲伸出手来示意大家不要吵了! 外面的雪镇民众已经等了许久,外头又冷,再站下去就撑不住了。 此时,大门打开。 一身黑袍的张廷宪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一见到正主来了,立马就安静下来了,纷纷翘首以盼地瞪着张廷宪开口。 “诸位且听我说,寒潮持续时间不会太长,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总会渡过难关的!” “......” 下方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等了半天就这么一句话? “里正,您倒是说个法子,总不能一句话打发了大家吧?” 有胆子大的出声说道。 “那是自然,既然是同心协力,就要互帮互助才能渡过这一劫。” “我与家中的几房都商量了一下,我们张家粮仓开放,为大家提供每日的吃食!” 张廷宪笑得慈眉善目。 一听到这话,下方顿时沸腾了。 里正给粮,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里正英明,里正英明啊!” 众人纷纷喝道。 人群中的赵二狗媳妇儿、宁家夫妇喊得格外大声。 张廷宪站在风里,满脸微笑地等大家夸赞完了再继续开口。 “诸位,我张家帮了大家,可大家也要照顾我张家的感受!” “如今大雪封了元石矿洞,下矿的人数也少了!” “可下月鹰鹫使来了,若是元石不够,我张家无法交差啊?” “现在庄稼没了,大家有闲赋在家的,就去矿下帮忙,去做活儿的劳动力,我张家提供当日的吃食,还可以依照挖矿的份额领取今日的吃食份额带回去给家人!” “诸位觉得如何?” 一听到这话。 便有人脸色垮了下来,纷纷沉默了片刻。 张廷宪冷眼看着众人,心里冷哼,又不想干活儿,又想白吃?天底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片刻后,有人出声道。 “甚好甚好,里正英明!” 出声的是家中男丁多的,原本就是矿里干活的,他们觉得这条件很丰厚了。 自己不用担心吃食,每日还能带回家给妻儿老小。 “还有一条!” “不想下矿的可以选择这一条!” 张廷宪话语一出。 男丁不多的家庭抬起了头。 “每日我们会组织人手上山狩猎,我张家提供猎具,你们可自行报名,若是能猎得野兽,便由狩猎的家庭一起平分,其余未参与的家庭便没有份额,如何?” 张廷宪再次看向众人问道。 男丁不多的家庭垂下了头。 不过这一条,大家倒没太大的异议。 胆子大的去就是了,胆子小的去挖矿就行了。 “好,那我再说一条!” 张廷宪伸出一根手指,面带微笑。 听到还有一条,众人面面相觑,起初的喜色已经完全被冲淡了。 纷纷竖起耳朵,见张廷宪神色严肃,不禁也正色了几分。 “诸位家中目前余粮无论多少,一并上交,由我张家统一分配,每日无偿供给所有户等最低份额,直到配完为止,诸位意下如何?” 张廷宪望向众人。 鸦雀无声! 第20章 【水符+铜镜=水光镜】 “诸位家中目前余粮无论多少,一并上交,由我张家统一分配,每日无偿供给所有户等最低份额,直到配完为止,诸位意下如何?” 张廷宪望向众人。 鸦雀无声! 足足缓了半晌,才有人开口。 “里正,这太不公平,我家中有五口人,全是劳动力!” “我家余粮本就足够我们一家过冬了!” “有些人家七八口人,真正的劳动力不过一两个人,若是按人头配比的话,那我们这些有粮的岂不是亏死?” 出声的是镇上的三等户王全,年轻力壮,父母加上两个弟弟都能做活。 见到王全出声,立马就有人附和道:“是啊,我家余粮也够,无需上缴的!” 附和的几乎都是三等户家庭,家中多有几个劳动力以上。 张廷宪脸色一冷,冷笑着说道:“既然你们家中粮食足够,为何聚在此处?” 张廷宪眼眸扫过众人。 以王全为首的三等户纷纷低下头来。 “想占我张家的便宜?我张家宣布将粮仓全部打开,那我岂不是更亏?” “我该你们的吗?” 张廷宪发起怒来,有股慑人的气势。 “王全!” 张廷宪点名道。 王全脸色不自然的颤动了一下,抬起头来。 “你可曾想过,我给你们发放最低粮食配比是何意?” “如你所说,你家中有五口劳动力,余粮足够,你便是不去干活儿也行!” “猫在家中把这寒潮度过去就是了,可下月鹰鹫使来了咱们乡里,元石的份额交不上去,责任你来担下?” 张廷宪三两句说得王全哑口无言。 “可...里正,这不公平呐!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却要分给他人!” “可我劳作的时候,他人又何曾替过我半分呢?” 王全苦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张廷宪脸色阴沉,掷地有声道:“好,那你守着你的家业!” “我倒要看看,你能守住多久,方管家,记下,王全拒交粮食,将他从矿队除名,明年开春的种子让他自己去淅川府想办法!” 一听到这话,王全脸色一耷。 “行行行,里正,我交,我交!” 王全立马服软了,伸出双手,脸上颇为无奈。 无法,镇上的所有命脉都掐在张家手上。 张家或许不会强占他家的地,但是可以让他家地给荒了。 谁让鹰鹫使只与张家联络呢...... 张廷宪听到王全答复,这才露出笑意。 “我要你们粮食,并非是吃到我自己嘴里,而是为了互帮互助,让你们干活更加安心!” “雪镇不比外面,各位,咱们要仰仗着淅川府的老爷们,咱们没饭吃,没地种,那就没了其他的出路了!” 张廷宪说得语重心长。 ······ 苏恒家中。 苏恒给宁瑶擦完药,宁瑶又睡过去了。 系统此时来了提醒。 【系统激活完毕,解锁--水符!】 【水符:不可直接击发,可附着物品触发特殊效果】 【水符熟练度:0\/30】 苏恒颇为惊喜。 “果然,是五行符篆,只是不知道水符能够带来什么奇特的效果!” 苏恒随手凝练了一张出来。 入了门之后,苏恒对于系统凝符的过程多加了一些关注。 符篆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刻在了苏恒的脑海之中。 以便之后自己用神识去慢慢勾勒。 苏恒环视家中,似乎没有太多要附着的器具了。 目前供暖充足,水也不必担心。 “既然如此,就赋给这铜镜吧,等到阿姊醒来之后,送她个礼物!” 苏恒将视线定格在了宁瑶原本梳妆的铜镜上。 下一刻,水符附着在了铜镜之上。 神奇的变化发生了。 原本的铜镜虽被打磨的光滑,却依旧看得朦胧。 被水符附着后的铜镜变得如同水面一般,清晰无比。 苏恒脑海之中也传来的系统的提示。 【水符+铜镜=水光镜!】 【水光镜:可投影外部环境,最大距离--三千米】 【水符熟练度1\/30】 “投影外部环境?” 苏恒一惊。 “莫非是心里想一个地方就能出现投影?”苏恒觉得惊奇无比。 脑海之中瞬间想到了张家的门前。 张家宅子里他没去过,也想象不出来。 顿时,张家门前的景象出现在了水光镜当中。 其中人影绰绰,人头攒动,看得清晰无比,如同看4k极清电视一般。 “这个功能,太逆天了吧!” 苏恒正愁在家中无法得知外面的事情。 这水光镜简直就是想睡觉了有人送枕头啊。 画面当中,张廷宪站在自家门前,在说着话。 “我与家中几房商量了一下......开放粮仓......” “......” 声音也清晰,就像是在张家门前架了一台摄像机一般。 苏恒一直看在眼中,不时眼前一亮,不时眉头一皱。 “这张家不愧能够成为雪镇之霸!” “有张廷宪这颗定海神针在,想乱都难!” 苏恒对张廷宪的处理颇为认可。 首先,张廷宪并没有不管大家的死活。 毕竟,张家就算势头再大,也需要人,雪劫来了,张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雪镇的人全部饿死! “不过,也过于乐观了些,这场寒潮,想要结束,恐怕需要些时间呐!” “等到粮食全部消耗完了,规则也就没了约束。” “那些家中余粮多的三等户恐怕就会生乱子!” 苏恒继续在脑海之中分析道。 如果只是一时的寒冷,张家这个解决办法没问题。 可玄冰神文一日不散,这雪镇就只能坐吃山空啊! “总之别找到我头上来就行了,趁着这段时间,无人关注,好好提升修为,等到外面了事之后,再想出山的办法吧!” 苏恒心中思忖道。 忽的—— 门外响起呼喝声。 “苏家二郎,我是方闲,我与大公子特奉里正之命前来征粮!” 方闲的声音响起在门外。 苏恒冷笑一声,他们动作倒是快。 “不交!” 苏恒拒绝得干脆。 “这是里正的意思,大家聚粮过冬,你凭什么不交?” 方闲细致地观察着苏恒家的大门。 来之时,主家特意叮嘱了来探探苏恒。 “不交就是不交!”苏恒回道。 “若是不交,那就分不到份额,以后也别想下矿,别想去山里打猎!” 方闲威胁道。 “哈哈,我好怕啊!”苏恒嗤笑出声。 一同来的张玉天也皱起眉头,出声道:“苏恒,张家对你没有恶意。” “你既然是雪镇的一份子,自然也该出一份力,你将门打开,我们好好协商一番!” 张玉天平和的说道。 “张家大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你不用把我当雪镇的人,你们外头如何,我也不会参与!” 苏恒抛了个引子。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张家盯上了。 昨日,张玉天试自家门是否坚固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 “你这话说得,忒没良心些,雪镇生你养你,如今要你出自己的一份力,却畏畏缩缩,算什么好汉?” 张玉天哼了一声,没好气说道。 “希望过些时日,你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同我说话吧!”苏恒笑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外头的张玉天语气一凝。 苏恒没再搭话。 张玉天迟疑了片刻,伸出手来,一旁的手下递来一把四十斤重的镐子。 张玉天望着那扇门,抬手就是一镐。 轰~~ 一声巨响。 苏家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张玉天的镐子震得脱了手去,掉在雪地中。 “苏二郎,这一镐就当割袍断义,你与雪镇再无干系!”张玉天冷哼一声,带着人走了。 屋内的苏恒冷笑着。 探底就探底,还割袍断义,还非要给自己找补一番? 第21章 二郎,要了我吧! 苏恒家门前。 张玉天一众人正要退去,就看见不远处有三人扛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 张玉天眯眼一看,是宁家夫妇和他家儿子。 张玉天瞬间眼神一亮。 对啊,苏家媳妇儿就是宁家的女儿。 这对夫妇带着儿子定然是投奔苏恒来的! 苏恒即便是再冷的心,也不至于看着自己媳妇儿的娘家挨饿受冻吧? 宁赢打头走在前面,一眼就看到苏恒家的房子。 眼睛直了,再也挪不开了。 “乖乖,咱们在家里挨饿受冻,我姐住这么好?竟然还不叫我们一起,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宁赢一副怨气的模样。 下一眼便看到了张玉天,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张大少爷,好巧啊,是来我姐家收粮的么?”宁赢赶忙跑了过去。 张玉天打量了宁赢一番,露出和善的笑容:“是啊,不过没收到!” “啊?我姐家里也没粮么?” 宁赢大吃一惊回答道。 “倒也不是没粮,方才我还闻着里面飘出肉汤味儿呢,可香了!”张玉天笑呵呵说道。 “是吗?张少爷,莫急,你且等着,我去给你喊开门来!” 宁赢拍了拍胸脯,放下行李便往苏恒家门跑去。 咚咚咚~~ 苏恒才到里屋,听到又有人敲门。 这tm,没完没了还? “姐,是我啊,阿赢呐!” 宁赢笑呵呵地敲着门。 张玉天脸色一异,看着这股子的亲热劲儿。 说不定还真能让这傻小子将门给赚开了? 苏恒听到是宁赢,冷哼一声。 水光镜看到外面的情形,一家三口大包小包背着行囊,一副搬家的模样。 就你们还想进来? 那日宁瑶跪在娘家门口的画面还在苏恒的脑海之中。 当时丈母娘周慧说得是什么? “趁着你还是个黄花闺女,来年娘再找个好的给你嫁了......” 现在转头求我脑袋上了?吃屎吧你! 更何况,宁瑶原本在家就不遭待见,这个弟弟从小一有不顺就对宁瑶拳脚相加。 爹妈更是嘴比刀子还锋利,一口一个赔钱货。 宁瑶本就生的单薄,大冬天的还得出去捡柴、种地照顾这一家子。 当初哥哥苏澄实在看不过去,花了五张食凭将宁瑶换了回来给自己当媳妇儿。 到了自家,前一个月宁瑶都是畏畏缩缩,瘦弱得像只山里的小猴子一般。 “你来干什么?” 苏恒越想越气,冷漠回道。 “是姐夫啊?开门啊,我和爹妈都在外面呢!”宁赢笑呵呵说道。 原本寻常的对话,苏恒听着越来越气。 特别是这种理所当然的平常。 “滚!” 苏恒骂道。 宁赢被苏恒一个字给骂愣了。 随后来了脾气,张嘴说道:“苏恒,你tm把门开开,你要是敢不开,我就把我姐带回去!” “好,你尽管试。”苏恒说道。 宁赢被噎了一口,操起拳头邦邦砸门。 “哎哟~~”宁赢吃痛的甩了甩手。 “苏恒,你让我姐出来,让我姐说话!”宁赢声音大的出奇。 忽的,门里传来声音。 “你姐已经死了!” 苏恒回头,转头一看,宁瑶脚步虚浮的倚在门框上,脸色苍白。 “你还不能走,你起来干嘛!” 苏恒立马走了上去,将宁瑶拦腰抱起,便往屋里去。 “二郎,抱我去门前,这个了断,我自己来做,绝不让他们拖累你!” 宁瑶拍了拍苏恒的肩膀。 苏恒不愿,宁家那两夫妇说话都太难听了,实在不忍心让宁瑶再去撕开伤口痛一次。 “放心,我没事的!”宁瑶苍白地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苏恒无奈,将宁瑶抱到门前。 “姐,我是阿赢啊,快让我们进去吧,外头冷死了,爹娘还在外头呢!” 宁赢听到自家姐姐的声音,话语立马兴奋起来。 “你们回去吧!”宁瑶缓缓说道。 “姐,你说什么呢?我和爹娘带着包裹过来了,怎么回去?” 宁赢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宁家夫妇皱起眉头,走上前来。 “瑶瑶,将门开开,你弟弟最近在家里没吃好,都饿瘦了,心心念念到你家来呢!” 周慧语气不善,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若是宁瑶现在将门打开,自己或许还能认她这个女儿! “呵...饿瘦了...呵呵...”宁瑶不由得笑了起来。 “阿娘,这是苏家的地,是苏家的房,是苏家的门,让不让进门,我做不了主,你问我家郎君吧,我说了,你女儿已经死了!” 宁瑶说着说着,眼角就湿润了起来。 年幼的凄惨遭遇也就罢了。 最让她绝望的便是那天晚上,苏恒已经重伤濒死。 跪在家门口,他们说得话比寒冰还冷。 二郎是拯救自己的光,她想拯救自己的光。 可父母连一盏灯都不愿意为她点。 苏恒心疼的看着宁瑶,宁瑶已经泪流满面,却依旧固执地不让他抱回屋去。 屋外两人听到宁瑶这话,瞬间炸了,火山爆发了。 “你这个白眼狼,我和你爹算是白养了你了,你个没用的玩意儿,你要看着你爹娘在外面冷死饿死吗?” 周慧恶狠狠地骂道。 “我早就说过,这女人就是表面看着善,其实一肚子坏水!” “说不清原来心里就想好了,一定要攀个高枝,费尽心思讨男人喜欢,然后回来欺负她爹娘弟弟!” “......” 宁赢更是嘴毒,说起来没完没了。 父亲宁一元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苏恒啊,将门开开吧,你是明事理的,瑶瑶这孩子,打小就娇纵惯了,你不希望她背上个不孝的名声吧!” “......” 话语如刀,刀刀扎在宁瑶的心头,宁瑶哭得如同珍珠断线。 “闭嘴,你tm还装腔作势起来了?” “你还骄纵上了?大冬天让她一个女孩出门拾柴,出门种地?辛苦换来的食凭养着你们这样一家子?你就是这么骄纵的?” “废物爹一个,屁本事没有,倒是配上了好娘,屁股长在嘴巴上,成天喷粪!” “还有你们那个废物儿子,好吃懒做,到处打秋风,没少爷的命,倒得了少爷的病!” “就你这宝贝儿子,雪镇哪家姑娘能看上?” “宁一元,我告诉你,费尽心思生儿子,说不定,宁家这一代香火就得断你儿子手里。” “不过也没事,反正你们一家一穷二白,也谈不上什么香火断不断,生一代,苦一代罢了,这一代已经够苦了,何必再祸害下一代呢?” 苏恒见宁瑶哭了,脾气噌的一下就爆了。 他也不管不顾了,直接喷了起来。 一通话如同炮筒一般,将外面三人骂的脸色煞白。 苏恒句句骂绝户,这太歹毒了。 瞬间,三人一齐上阵,费尽心思的想将门给弄开,却是徒劳无功。 苏恒也没工夫陪他们瞎扯,赶忙将宁瑶抱回屋里。 苏恒轻轻将宁瑶放在床上。 “二郎,要了我吧,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 宁瑶紧紧抱住苏恒,哭得梨花带雨。 宁瑶本就美丽,如今哭起来,双肩微微颤抖,眼睛含泪,眼波如同幽潭中掷下的石子,涟漪一圈又一圈。 苏恒心疼的拍着宁瑶的后背。 即便宁瑶再爱他,现在也不是干那事儿的时候。 他知道,宁瑶在怕。 “别怕,别怕,我在,好好睡觉,其他的,养好伤后再说!” 苏恒安慰着宁瑶。 宁瑶好容易在苏家将性格变得开朗起来,估计又要因为这些奇葩家人变得自卑敏感了。 足足好一会儿,宁瑶才止了哭泣,心神憔悴的睡了过去。 苏恒见宁瑶睡了,这才安心。 转过身来,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无比。 “太气人了,tmd,让我出去干死他们!” 鸠磨志方才没修炼了,听完了全过程,摩拳擦掌,气愤无比。 “鸠磨志,晚上你出去一趟......” 苏恒将鸠磨志唤到身边,附在耳边缓缓说道。 第22章 鸠磨志深夜放火! 月黑风高。 宁家三人瑟缩在家中。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宁赢眼神一亮,从床上翻起身来,走到门前。 “今日派粮,宁家三口,一份!” 门前是张家的派粮人,穿得十分厚实,从一旁的担子里挑出一袋吃食来。 “四喜哥,我家有三口人,怎得就一份吃食啊?” 宁赢讨好似地笑道。 “你家就你老子一人出去做活儿,自然就一份吃食,你倒还挑上了?” 李四喜眉头一皱,将那袋碎米扔在宁赢身上。 这宁家的儿子真是懒散惯了,自家四五十岁的父亲在外做活儿,他倒好,往家中一窝,哪儿也不去。 宁赢掂了掂手中的米,露出难色。 “四喜哥,就一些碎米,吃不饱啊,您看,能否通融一下,再给些呗?” 宁赢瞄着李四喜脚下的担子。 “你要不要?不要拿来......”李四喜伸手去抢那半袋碎米。 “要要要!”宁赢将米捂住,眼珠一转又说道:“四喜哥,你可知我姐家每日都吃什么?” “我管你姐家吃什么!”李四喜语气不善。 “每日都是大鱼大肉,那山鸡、野猪吃不尽,我的意思是,你再赊些粮给我,到时,我从我姐家拿了鱼肉,再孝敬给您......” 宁赢眼睛中透着狡黠。 “你蒙老子呢?现在雪镇谁不知道你们一家在苏家门口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还张嘴闭嘴你姐,你tm羞不羞啊,这么大人了,有手有脚,张嘴就是骗人哄人?” 李四喜也丝毫不惯着,当场揭底。 今天下午的事情早已经在雪镇传来了,宁家也算是小小出名了一把。 “你......”宁赢被李四喜又骂了一顿,想还嘴却又不敢。 砰—— 索性将屋子门一关。 只留下了李四喜一句:“什么破烂玩意儿......” 宁赢摸了摸米袋,走进屋去。 “爹娘,你们饿吗?”宁赢问道。 宁一元去矿里干了一下午,年老力弱,没能换回一副吃食,勉强够自己不饿。 “我不饿,你与你娘吃吧?”宁一元叹气道。 宁赢看向母亲周慧。 周慧的水壶当中装满了水,不停喝着,摇头道:“我喝水喝饱了,早都吃不下了,孩啊,你吃吧!” 宁赢诧异说道:“你们都不饿啊,我早都饿了,娘,你去帮我把饭做了吧!” 宁赢将米袋扔在桌上,又爬到炕上躺着去了。 周慧一梗,随后还是缓缓爬了起来。 宁家不小,说起来比当初苏家还要好些。 厨房在旁屋,周慧忍着冷,走到厨房,炉灶上水还热着。 将装水的汆子拿了下来,将半袋碎米煮上。 周慧寻摸到外头院子,院子中还有几口咸菜坛子,弄些咸菜给自家儿子下饭。 院子中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嗖地一下就钻进了厨房之中。 鸠磨志现身,站在灶台上。 伸出翅膀,从毛中抽出一张火符来,又掏了一个小罐子出来。 “前辈说得是,将火符附在碎玉鹿胶上面,再将合成物扔在火中......” “这碎玉鹿胶和火符有什么关联么?” 鸠磨志回想着苏恒交代的话。 不敢再耽搁,将火符贴在了小罐子之中。 火符+碎玉鹿胶=鹿胶火油! 鹿胶火油:附着性极强,可持续燃烧一天一夜,不易扑灭。 鸠磨志不知道效果,只是照做。 只见那罐子顿时发生了变化。 里面的碎玉鹿胶如同一团碎火,星星点点的落在罐子当中。 罐子也变得炙手起来,鸠磨志赶忙将罐子扔在了宁家的炉灶当中。 “嗬~~忒,吃吧吃吧,撑死你!” 鸠磨志吐了一泡口水,便极速地飞了出去。 鸠磨志栖在一棵老树上,静静地看着宁家。 周慧在院外的咸菜坛子翻了半晌,也没翻出什么东西。 唉声叹气的往厨房走去,刚一进了厨房的门。 只听见—— 砰地一声! 炉灶炸了! 炉灶上的米锅更是被炸的撞在房顶上。 那锅子碎米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在屋里各个地方! “啊!” 周慧大喊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宁一元和宁赢听到厨房中的喊叫声,立马赶了过来。 宁赢一进厨房,便看到叮咚掉在地上的米锅。 米锅里面碎米还残余几粒,其余的米散了一地。 炉灶塌了,里面的火像是油一般的蔓延了出来。 宁赢没来由地升起一阵无名火。 “怎么让你做个饭也做不好啊?这下好了,米全没了怎么吃?” 宁赢蹲在地上找寻着炸开的碎米。 那米本来就碎,如今天女散花了,如何还找得到影子? 周慧听到宁赢这话,瞬间眼眶红了。 “是娘不好,是娘不好,刚才应该在屋里盯着火的...可我想找些咸菜给你下饭呢。” 周慧有些手足无措,宁一元的脸色难看得很。 本来就生气的宁赢一听这话就炸了,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娘,你是不是眼馋姐姐家了,你这是做样子给谁看呢?你发我的脾气是不是?” “欸,我怎么摊上你俩这样的父母啊!” “今天苏恒说得也对,家里苦生什么孩子嘛?生一代苦一代。” 宁赢愤怒起来,完全就不管不顾了,话语如刀般扎在自己父母心上。 宁一元气得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宁赢的脸上。 “悖时东西,滚,滚,我与你娘养大了还成错了!”宁一元气得脸色通红。 “走就走,这家,我不待也罢!”宁赢负气走了出去。 几人争吵之际,厨房的火势越来越大。 原本只是点点火星,如今已经烧得不小了。 “天气这么冷,这如何能烧得起来的?” 宁一元来不及思索其中缘故,急急忙忙拿着铲子从外头铲雪,要将火扑灭。 可那火,却如同长在木头上一般,如何都扑不灭。 “来人呐,救火啊!” 宁一元对着外面大喊道。 可四邻都是紧闭着房屋,且不说听没听到宁一元的话。 即便是听到了,这么冷的天,也不会有人出来帮忙的。 火势愈加蔓延,越烧越大。 宁一元喊得喉咙都嘶哑了,铲雪的手磨得尽是水泡。 可那火如何都小不下去。 “天呐,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宁一元跪在正在燃烧的房子面前,老泪纵横。 周慧更是心力交瘁的坐在一旁哭。 “我早说过,让你不要重男轻女,如果你当初对瑶瑶好一点,我们至于这样吗?” 宁一元来了脾气,拉过周慧就骂道。 周慧也不管不顾了,撒泼似地喊道:“我重男轻女?又不是跟着我姓的,怎么都是你宁家的种,关我什么事?” 听到二人吵架,这才有人探出脑袋来探听情况。 火势已经大了,完全没法救了,那幢房子将黑夜都点得透亮。 宁家夫妇在相互打骂中,度过了他们在雪镇最暖和的一个晚上。 ...... 第23章 我喜欢嫂嫂这样的...... 雪镇的夜晚有意思,比白天有意思多了。 苏恒拿着水光镜到处看。 赵二狗家中—— 刘氏扔了一床被子,将赵二狗赶到柴房去了。 赵二狗身上的伤越来越重,一没吃食,二没伤药。 红肿的大腿后侧肿胀无比,还渗着血水,血水一出来,又冻成了冰碴子,疼痛难忍! 门外传来刘氏娇柔的声音。 “四喜,你来了啊?” 赵二狗皱起眉头,脸色阴沉无比。 这表子,老子一受了伤就勾搭其他男人。 门外。 “刘家嫂嫂,这是配给你家的吃食......” 李四喜站在门外,一脸笑容,与在宁家时截然不同。 李四喜从担子中挑了一袋精米,鼓鼓囊囊的,递给刘氏。 刘氏接过米袋,掂了掂重量,立马笑逐颜开。 “四喜,你也太客气了!”刘氏将门打开,笑着说道:“要不进来坐坐吧?” “屋里烧了热水,刚沏了一壶茶!” 李四喜眼底闪过一抹喜色,犹豫说道:“这...不好吧,二狗哥还在家吧?” “他?”刘氏嫌恶地皱起眉头。 “你管他作甚,我当嫂嫂的就不能请弟弟喝茶吗?你对我和夯娃这么照顾,我报答报答也是应该的!” 刘氏笑嘻嘻的将李四喜拉了进去。 李四喜拗不过刘氏:“罢了罢了,反正是最后一家了,喝喝茶就喝喝吧!” 李四喜将担子一同提了进来,免得被外人看见。 刘氏见李四喜进了门来,笑得如同菊花绽放般灿烂。 “夯娃,叫四喜叔叔!”刘氏吩咐儿子道。 夯娃原本嘴巴嘟着,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李四喜见状,从兜里掏出一块儿糖来:“夯娃,吃糖,吃糖!” 夯娃一见着糖,立马咧开嘴:“多谢四喜叔叔!” “好了,玩儿去吧。”刘氏招呼了夯娃一声。 夯娃拿着铲子在院里铲雪玩儿去了。 二人就这么进了屋去。 “四喜啊,你真是帮了我家的大忙了,二狗现在什么也干不了。” “你说这鬼天气,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刘氏邀请李四喜坐在炕上,给李四喜倒了一杯茶。 “夯娃正在长身体,里正说苦谁都不能苦孩子。”李四喜笑得憨厚。 “真好啊!” 刘氏斜倚着身子,在炕桌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玩弄着手里的杯子。 “你年轻又力壮,相貌也不错,以后谁家姑娘嫁给你就是她的福气呐!” 刘氏眼波流转,笑意吟吟地上下打量着李四喜。 李四喜迎上刘氏的目光,愣了片刻。 刘氏长相虽谈不上多么漂亮,可胜在腰肢纤细,风韵犹存。 矿上的那些女人多是膀大腰圆,粗肩宽背的,实在下不去手。 “我这样的,哪儿有女孩儿喜欢我呐!” 李四喜挠了挠脑袋,愣愣地。 “噗~~”刘氏轻笑道:“傻样儿,你告诉嫂嫂,你喜欢什么样,嫂嫂帮你张罗张罗。” 李四喜脸色露出不好意思,嘴中嗫嚅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哟,大小伙子还害羞了,告诉嫂嫂,嫂嫂替你去讲亲!” 刘氏睁大眼睛,调笑地逗着李四喜。 李四喜手捏着杯子,另一只手攥着裤子,黑紫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 “我...我喜欢嫂嫂这样的......” 话说完,一杯饮尽,定定地大大方方地看着刘氏。 刘氏一怔,旋即眉眼中都是笑意:“哈哈,傻小子,嫂嫂都一把年纪了,人老珠黄了,还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李四喜打断道:“嫂嫂一点也不老,嫂嫂...刚刚好!” 李四喜慌乱的低头,又悄悄偷瞄两眼刘氏的反应。 “去去去,没羞没臊的,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看!”刘氏伸出胳膊,露出雪白的一截。 李四喜见刘氏的胳膊伸到自己面前让自己看。 李四喜颤抖着双手,不由自主的感受着刘氏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一股触电般的感觉直达大脑。 李四喜见刘氏没反应,又悄悄地捏了两把。 手渐渐地往衣服袖子中钻去。 “去去去,干啥呢?我让你看看,你还上手了,大小伙子,不害臊啊?” 刘氏将李四喜的手打了出来。 李四喜尴尬的挠了挠头,但见刘氏眼神往柴房飘去。 “过些日子,我弄些东西让二狗吃饱,你晚些再来给嫂嫂送东西呗?” 刘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魅惑。 李四喜哪里见过这阵仗? 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嫂嫂,那我就不喝茶了,明日矿上有肉,我给你带些来!”李四喜站了起来,也不敢再多留了。 再留下去,恐怕是难以收场了,毕竟赵二狗和孩子都在呢。 “慢走啊,四喜。”刘氏笑得柔媚,挥了挥手。 此时,柴房传来声音。 “你个骚娘们儿,老子受伤了,你就偷男人是吧?等老子伤好了,看我不打死你!” 柴房中赵二狗骂骂咧咧。 “闭上你的嘴吧,让你去讨点东西回来,还让人打个半死!” “你瞧瞧人家四喜,比你小几岁,如今已经是张家心腹了,人家吃得是精米,穿得是貂皮,住的是瓦房......” 刘氏丝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坐在桌前,对着铜镜,摆了两个姿势,想着四喜刚才的话。 “嫂嫂一点也不老...嫂嫂刚刚好...嘿嘿嘿...” ...... 远在村东的苏恒看着水光镜,露出了东京人的笑容。 这tm,精彩啊! 比前世看电视剧强多了。 刘氏的功夫是真深呐,李四喜雏鸟一个怎么挡得住? 照这情况,俩人迟早得锁上啊! 喔!二狗哥! 青青草原头上盖! 有这么一瞬间,苏恒突然觉得赵二狗不可恨了。 或许,是出自男人的共情? “果然,你还真对赵二狗媳妇儿念念不忘?” 忽的,冷冽地声音从一旁传来。 苏恒愣住了。 转头过去,宁瑶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恒。 坏了! 下午打出的子弹射中自己的眉心了。 “你醒了,阿姊!”苏恒笑着说道。 “醒了,看好一会儿,就看见某人在嘿嘿嘿地笑......” 宁瑶抱着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阿姊,你?” 苏恒知道宁瑶是在与他开玩笑。 同时也知道宁瑶调整过来了。 “我什么?我没事!” 宁瑶嘿嘿笑着,笑得没心没肺。 第24章 矿洞矛盾初显! 翌日。 张家元石矿上。 矿车沿着轨道不断来回,哐哧哐哧走个不停。 矿里冒着热气,挖矿的人熙熙攘攘。 “歇会儿,歇会儿......累死我了!” 张家的矿队领头周长银将镐子往旁边一扔,坐在地上。 “队长,喝口水吧?” 一旁有队员积极地将手递了过来。 周长银接过水来,从怀中掏出了早已磨得包浆的黄铜烟杆,在地上敲了敲。 “队长,尝尝我的,年初收的草......” 又一名队员凑了过来,从袋中掏出一把烟草。 周长银将烟杆递了过去:“怎么?也来一锅?” “嘿嘿,这不是干活儿吗?怕耽误了事情!”那递烟草的矿工擦了擦手,嘿嘿笑道。 “没关系,这不是他们在干着呢嘛,放心,有我担着呢!” 周长银毫不在乎地说道。 一时间,张家的矿工队喝得喝水,吸烟的吸烟。 “我跟你们说,当初我刚到张家的时候......” 几人凑在一块儿,畅快的聊了起来。 周围雪镇的人看着几人躲懒,却也不敢言说什么。 王全在埋头挥洒着汗水,他和父亲,整天都耗在了矿上。 今早吃得饭,到如今不过半个时辰,已经是肚里空空了。 王全推着矿车,前方是老父拉纤,经过周长银几人之时。 不由得气打一处来。 “周领队,这才早上刚吃了饭,做活儿才半个时辰,就歇在这里了?” “今日的矿量若是完不成,恐怕到了夜里还得上矿呐!” 王全皱起眉头看着几人。 这几天,张家的矿队时不时地躲懒,要不是喝水,要不就是抽烟袋锅子。 到了晚上,主家来查矿目的时候,少了斤两。 大冷天的,再被叫起来继续上工。 昨夜,王全一家人回去,手脚都磨出了水泡来。 周长银咬着烟杆,烟雾熏着眼睛,微眯看着王全。 “瞧你这意思,是对我有些不满,要说教说教?” “说教倒谈不上,只是不要误了主家的事情,到头来,吃亏还是我们不是?” 王全脸色并不好看。 “你还拿主家压起我来了?王全,你算个什么东西,对我指手画脚的?” “老子当初跟着张家的时候,你还没喝奶呢?” 周长银眼睛一横,瞪得比牛眼珠还大。 王全还欲还嘴,却被自家父亲王铁柱拉了下来。 “少说两句吧!” 王铁柱将倔强的王全拉到一旁。 父子二人拉着矿车徐徐走了。 见二人身影,周长银眼底浮现一丝戏谑,心中想着如何给二人一个下马威。 前日做活儿,王全挨了大公子的夸。 自己没给他使绊子倒算了,他倒还端起架子来了! 王全父子二人走远了。 只听得王全不满地说道:“爹,你刚才就不应该拉着我,我就该好好骂骂那群人,仗着张家矿队的身份,一天天只躲懒不干活儿。” “到时候,吃苦受累的还是咱们!” “吃着咱们交上去的粮,还押着咱们来挖矿,我就该一锄头将他们挖死!” 王全越说越气。 “我现在一想到交粮,我就气得要死!” “当初咱们若是不交,现在过得何等舒服,信了他张家的邪!” “我见那苏二郎家也没交粮,如今是活得自在得很,时不时屋里还瓢肉香呢!” 王全气得一拳打在石壁上,越想越后悔。 “你少说两句吧,让张家那些人听了去,又得跑到管家面前去告状,到时候给咱们小鞋穿!” 王铁柱老实,劝着王全莫要再生气了。 “算了算了......干活儿!” 王全一甩手,继续埋头苦干。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 矿上的饭菜香味儿弥漫。 “下工休息了,吃饭了!” 负责饭食的张家伙计喊了一声。 矿里熙熙攘攘涌出一群人来,足足七八十个。 王全早已经饿得老眼昏花,肚子的腰带勒紧,让饥饿感没那么强烈。 一转头,便看见周长银一众人早早的坐在桌上吃了起来。 一股浓郁的肉香飘了过来,七八人聚在一块儿,有说有笑,还喝着热酒。 “今早,周领队几人挖了几车精矿呐?又是酒又是肉的?” 王全问放饭的伙计。 伙计见了王全,脸色似乎不太好看:“你管他们挖了几车?” 王全一怔,将气压了下去。 转过头去和王铁柱说道:“爹,咱俩上午挖了四车精矿,咱们也换些酒肉吃吃?” 王铁柱知道今日儿子受了气,点头说道:“行,都听你的!” 王全将自己的名字牌递了上去,将饭盆也递了过去:“打二斤肉,来一斤酒!” 那放饭的伙计将王全的名字一对,嗤笑道:“你倒是想得美,一早上两人挖了一车不到的劣矿,精米都吃不上,还想喝酒吃肉?” “放你娘的屁,老子今早上和我爹挖了四车精矿!” 王全出口骂道,劈手就去夺放饭伙计的名册。 放饭伙计手一收,将名册抱在怀里,瞪大了眼睛:“你tm干什么?要造反?” “老子早上明明挖了四车精矿,这事儿还能造假?”王全瞪大了眼睛,怒气积蓄了起来。 放饭伙计将名册拍在桌子上。 只见王全的名字上赫然写着——劣矿一车,可换取吃食--苞米碴子。 再抬头一看上头。 周长银矿队——精矿十车。 “你tm敢动手脚?”王全一把拽过的放饭伙计的衣领,怒目圆睁。 背后的王铁柱也没再阻拦,这事儿确实挺气人的。 “谁动手脚了?这名册是方管家给我的,我只负责放饭。” 放饭的伙计畏缩地说道。 王全牛高马大,看上去强壮得很,发起气来还是颇有些气势。 “欸,自己能力不行,何必怪人家呢?把手给放开!” 周长银端着烟袋锅子走了过来,眼中满是戏谑。 “是你搞得鬼?”王全盯住周长银。 “你们一早上压根就没干多少活儿,哪里来的十车精矿?一定是你,将我的精矿给改了!” 王全松开放饭的伙计,走到周长银面前。 “我改你的精矿?那名册是方管家记录的,我怎么改?”周长银双手一摊,吐了一个眼圈出来。 “你自己不认识精矿,拉了四车石头过去,方管家还算了你一车劣矿,不然你今天还饭都吃不上!” 周长银笑得奸诈,刺耳的声音一点点穿透着王全的耳膜。 王全心头也正是恼火,再也忍不住了。 提起拳头,一拳打在了周长银的鼻梁上。 瞬间,血流不止。 “哎哟,你tm敢动手?矿队的,给我上!” 周长银捂着流血的鼻子,瞬间,矿队的七八人围了上来,打了个不可开交。 场面一度混乱下去。 “够了,再闹就都给我滚出去!” 霎时,出现一个镇场的声音。 管家方闲缓缓走了过来,满脸威严。 第25章 前辈,您要考虑取代张家了。 苏恒家中正是吃中饭的时候。 两人一兽围着炕桌,今日吃得是碎玉鹿尾。 水光镜放在靠墙的窗沿上,全当电视机在用了。 看着镜子中,打骂在一处的矿场情况,苏恒觉得嘴中的肉又香了几分。 “果然,矛盾产生了!” 苏恒笑着说道。 “所以镇民一同上交粮食,同吃同用,本就不现实!” 宁瑶看着也摇了摇头说道。 “哦?阿姊也有人生的见解?”苏恒调笑道。 “去去去,又逗我!”宁瑶扬起手掌。 苏恒嘿嘿一笑。 宁瑶收了手掌,又接着说道:“咱们雪镇的人,一向都是那种不怕自己吃少了,生怕别人吃撑了的德行!” “你说,张家把粮食都收了上去,给大家提供分例,这本身没错。” “可是,这个准则掌握在了张家的手里。” “张家是制定规矩的一方,天然优势,镇民是守规矩的一方,天然劣势。” “两方如果都守规矩,那自然是相安无事。” “可这守规矩的两方人中间还有周长银和方闲这种的。” “即是镇民,但是又吃着张家名头的一群人,就成了玩弄规矩的人!” “最后,自然而然就闹崩了,说不定,后面还得打起来呢,这才第三天呐!” 宁瑶咕嘟咕嘟说了一大堆,手中啃着鹿尾,油滋滋的。 苏恒眼神一亮:“阿姊,没想到你有这样的见解呐!” “那当然,我可是看过书的。”宁瑶拍了拍身边的书籍,骄傲的说道。 “你说得没错,当规矩成儿戏,就是秩序崩塌的前兆!”苏恒点头。 “对对对,我刚才就在想这句话,还是二郎有学问。” 宁瑶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惊喜地说道。 鸠磨志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没弄懂二人在说些什么。 “你们讲得好复杂啊,在我们妖界,谁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那个什么张家就像是那只大老虎,它实力比我们强,我们就得听它的,等到有一天,它实力不行了,我们就干掉它!” 鸠磨志立着翅膀,说得一本正经。 “你打算哪天干掉我呢?”苏恒拍了鸠磨志脑袋一巴掌。 鸠磨志尴尬地说道:“前辈说笑了,在下一心求学,只为证道,不求打杀的!” “噗~~” 鸠磨志憨厚委屈的模样让宁瑶忍俊不禁。 “前辈,您现在可以考虑着手取代张家了。”鸠磨志认真地说道。 “嗯?” “张家有座元石矿,您修炼阵法极其需要元石。” “而张家的实力又弱,一个家族连金丹期都没有,还能坐镇一条元石矿,这在山外无疑是天方夜谭。” “您若是将元石矿占为己有,修炼也会事半功倍的。” 鸠磨志认真说道。 苏恒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取代张家这事儿,一早在他心中就有预期。 他入门筑基了,还是先修炼的神花。 今日,已经可以不通过系统描绘出火符的轮廓了,再过几日,系统给的三张符基本都能描出来。 届时,就要开始研究阵法了。 阵法需要阵基,而最基础的阵基就是元石,他需要元石去试错。 “不妨通过王全去试试张家的底到底有多厚?” 苏恒看着鸠磨志,笑得狡黠。 ······ 张家矿脉! “够了,再闹就都给我滚出去!” 方闲从矿外走了进来,一副威严的模样。 见到方闲进来。 王全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立马走上前去。 “方管家,今天你是看着的,我明明拉了四车精矿,怎么就被周长银改成了一车劣矿!” 王全指着周长银,恶狠狠地瞪着他。 如今正主来了,看他再如何狡辩? 周长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一点都不惧怕。 “阿全啊,我知道呢,你的确是干活儿卖力,没必要和周队闹矛盾,后面时间还长呢!” 方闲拍了拍王全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方管家,这是什么意思?”王全皱起眉头问道。 “放饭的,给阿全拿几个精面馒头,一碟小菜!”方闲没搭王全的话,而是吩咐放饭的伙计。 王全一愣,可年岁老一些的镇民早就看出了端倪。 “阿全啊,别争了,去吃饭吧!” 一旁有人拉了拉王全。 “方管家和周长银原来都是矿里出来的,俩人关系不错,今天这个亏,你就当买个教训吧,以后别和周领队置气了!” 有人在王全耳边说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王全完全炸了锅。 “去tm的教训,老子辛辛苦苦的干活儿,临了还来受他们的气!” “本来就是,我干得多,他们干得少,然后给我喝苞米碴子,他们有酒有肉?” “去他娘的破规矩,老子不干了,我去里正那里告状去!” 王全甩开臂膀,径直大步地往外头走去。 “阿全!” “实话跟你说吧,周队说得没错,你早上拉得都是石头,不是精矿,我记得明明白白的,看你辛苦的份儿上,才记了一车劣矿!” “你去主家告状也没用,册子上就是这么记的,你可以去矿洞看,你拉得四车还没卸下来,全是石头!” 方闲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做足了戏。 其余老练的人纷纷叹了一口气。 方闲既然敢这么说,那就一定是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我原来虽在家种地,可也不是没下过矿,石头与精矿还是能分得出来!” 王全气愤说道。 “你们等着,我要去里正那里告你们的状!”王全气冲冲的冲出了矿洞,父亲王铁柱在身后拉都拉不住。 ...... 入夜,玄冰更厚一寸。 矿上的人已经下矿,纷纷回家。 路上多了一个怅然、无措的身影。 嘴里一直在念叨着。 “我明明拉了四车精矿,为什么要说我拉得是石头......” 是王全,手脚僵硬,如行尸走肉般彳亍在路上。 “张家也太可恨了,要说这分米也是扯犊子。” “我家里发得全是碎米,那些张家的下人家里都发得精米精面!” “少说两句吧,到时候让张家听了去,你连碎米都吃不上。” 行人压低了声音,有不满的,也有忍气吞声的。 第26章 我与嫂嫂不得不说的故事! 夜里! 喧闹嘈杂打破了雪镇的寂静。 “黄大夫,黄大夫,快些出来,你家阿泽负伤了!” 猎户楚财疯狂敲着黄家的大门,积雪不断下落。 里屋亮起烛火。 苍老的身影急急忙忙从里屋跑了出来。 黄大夫一开门便见自己儿子躺在担架上,痛苦的哀嚎着。 往下看去—— 腿上绑了藤条,骨头错位,鲜血横流。 “这是怎么了?阿财,这是怎么回事儿?” 黄大夫登时慌了神,眼神投向楚财等人。 “老黄,知足吧,今晚上山,还有好多人没回来呢!” “某人自恃冰霞山的老猎户,将大家往山沟沟里带!” 担架的一人阴阳怪气的出声道,眼神忽上忽下的往楚财望去。 楚财脸色也不好看,并非是因为那人阴阳怪气他。 而是今夜的伤亡属实太大了些。 山中已经变了模样,入山的风塘坳被大雪埋了前路。 最要命的是,猎队在清理的时候,竟然出现了雪窟。 那雪窟压根不知道何时形成,只要一掉下去,只能听到一声悠远的叫声。 不知道深浅,故而也不知道如何去救! “阿泽掉进雪窟了,好在我反应迅速,及时拉住了,不然......可还是被石头划破了小腿。” 楚财露出愧色。 经历如此大事,楚财心力交瘁,嘴唇干裂,损失实在太大了。 今夜的死了七八人,都是拖家带口的。 这个消息若是放出去,雪镇立马就会炸了锅! “赶紧的,帮我抬进来,快!” 黄大夫见儿子在担架上哀嚎。 也没了心情去责怪谁,急切吩咐着众人。 楚财几人使力,帮着黄大夫将人抬进了屋里。 放在炕上后,一大家子涌了上来。 “爹,阿泽,儿啊......” 妻儿母亲见黄泽模样,顿时便哭了出来。 黄大夫一家五口,原来指着黄大夫治病倒是吃食不愁。 如今这般光景,治病的人少,缺吃食的人多了,所有担子都压在了黄泽身上。 “爷爷,爷爷,你快救救我爹,求求你了!” 孙子在一旁抓着黄大夫的衣袖,哭得卖力。 “放心,爷爷会治好你爹的,小翠啊,将娃带出去,别在这里影响我!” 黄大夫与儿媳妇交代一声。 随后,黄大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腿上的布料与伤口黏住了,要将裤子剪开才能断定伤势!” 取来了平常处理伤口的小刀,小心翼翼的划开黄泽的裤腿。 “爹,疼疼疼......” 黄泽额间汗滴足有黄豆大小,眼中血丝更是如同布满裂纹的瓷碗。 黄大夫尽量不去看自己儿子的脸。 不多时,裤腿便被划了下来。 里面的伤口触目惊心。 一条巨大的疤痕从脚踝一直延伸到了膝盖下方。 因为裤腿的揭开,血再度流了出来。 伤口内部,结了冰碴,整条腿呈现黑光色泽。 黄大夫见状,脸色煞白。 咚地一声坐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怎么了这是?黄大夫?”楚财伸手去黄大夫。 黄大夫哭丧着脸:“这是寒气入骨,若是无药医治,我儿腿脚难保啊!”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用药啊!” 楚财立刻说道。 “我家中虽然药物众多,可没有专门针对寒气入骨的药啊!” 黄大夫脸上挂着泪水。 “要何药?我常在山里,也备了些药,我去看看我家有没有?”楚财着急问道。 “要祛除寒气,唯独一味药最好使,那便是‘参骨莲’” “可那参骨莲长在羊角坳,平日里压根就见不着啊!” 黄大夫无奈地说道。 “参骨莲......”楚财一噎。 如今的风塘坳都凶险万分,更别说羊角坳了。 忽的,楚财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头说道:“黄大夫,我知道谁家有参骨莲?” “谁?”黄大夫浑浊的老眼中泛起一丝光亮。 “苏恒!” “苏二郎家中一定有参骨莲!” 楚财猛然想起。 “那日,苏二郎问我,何处的药治腿疾最好,我告诉他是羊角坳的参骨莲,二郎去了羊角坳,那就一定带回了参骨莲!” 楚财一拍脑袋,脸色欣喜道。 黄大夫一听到苏恒的名字,脸上露出难色。 “苏二郎,怕是不会将药给我吧?” 黄大夫也并非没有自知之明。 那夜,宁家丫头在外头跪了许久,未得到自己一副药。 如今自己求到人家头上去,人家如何肯给? “黄大夫,这般光景了,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 “赶忙去求药了,再晚了就当真耽搁了!” 楚财急切地说道。 黄大夫思忖了片刻,下定了决心。 “我这就去,就算是豁出我这把老脸,跪上一夜,我也得救阿泽啊!” 黄大夫穿上蓑衣,裹得严实,在楚财的陪同下,往苏恒家赶去。 ······ 苏恒说过,夜里的雪镇是最有意思的。 坐在家中,打开“电视机”。 调到李四喜与刘氏频道。 “欢迎收看《我与嫂嫂不得不说的故事》第二集!” 苏恒将水光镜放在炕桌上,抓了些瓜子,泡了一杯茶。 与宁瑶挤在被窝里,看‘电视’。 —— 赵二狗家中。 赵二狗惶恐,今夜的刘氏格外温柔,如同一汪春水。 桌上是冒着热气的精面馒头,还有两碟咸菜。 “孩儿他娘......我......” 赵二狗哽咽了,想来是妻子消气了。 “快些吃吧。”刘氏白了赵二狗一眼。 赵二狗感动地说道:“娘子,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的,咱们一起共渡难关好不好?” 赵二狗的手爬上了刘氏的手。 刘氏眼色微微一动,又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出去。 “好好好,只要你有这个想法就好,快些吃吧!” 刘氏将馒头送到赵二狗眼前,脸上堆满了笑容。 赵二狗一怔,拿起馒头,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 一边吃,眼泪就默默地流了下来。 刘氏见状,用袖子去擦:“怎么了这是?” 赵二狗抽泣着说道:“我真不是人,有这么漂亮,这么贴心的媳妇儿竟然不知道好好对待,我干不了活儿,你对我还这么好,我真不是人......” 刘氏见赵二狗哭得诚恳,面上露出愧色。 赵二狗见刘氏沉默,眼底闪过一丝埋藏极深的怨气。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今夜,若布行动,刘氏就钻人家的被窝里去了。 骚娘们儿,等到老子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狗啊!” 刘氏叹了一口气,缓缓出声道。 赵二狗心头一咯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些话,早就该说,有些事,也早就该做!” “你总是这样,话说的好听......却什么也做不到。” “跟着你这么多年,我实在是看不到什么希望。” “你别怪我,你也怪不了我。” 刘氏忽然说道,迎上了赵二狗满眼伪装地泪光。 他虚伪、泪中藏刀,她失望,坦诚相见。 “你tm的,臭...呃......” 赵二狗舌头一伸,只觉得意识模糊,嘣地一声倒在了枕头上。 只见着刘氏穿好了衣服,领着夯娃走了出去。 “娘,咱们去哪儿啊?” “娘带你去吃肉!” “那爹呢?” “爹腿脚不方便,先睡觉了!” “好耶好耶,去吃肉咯!” 赵二狗模糊地视线下,二人消失在了眼前。 眼角划下两行泪水,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悔恨! 第27章 嫂嫂,今夜且将自己放开! “所以,赵二狗这是死了?” 宁瑶嗑着瓜子,望向苏恒。 “不知道啊,看编剧怎么安排吧?” 苏恒小心地抿了一口热茶。 “编剧?什么是编剧?”宁瑶疑惑道。 “呃...就是写戏本儿的,赶紧看吧,第三集了!” 苏恒津津有味地说道。 —— 李四喜家。 门前。 刘氏拢了拢头发,轻轻的敲响了门。 屋内飘出了汩汩热气,热气之中散着一缕沁人的肉香。 片刻,门开。 李四喜探出一个脑袋。 “嫂嫂!你来了!” 李四喜惊喜道。 “你整日照顾我们娘俩儿,今日我带着夯娃上门拜谢!” 刘氏展出笑颜,牵着夯娃。 李四喜瞄了一眼往屋里盯着看的夯娃,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表现出来。 “那嫂嫂快请进吧!” “夯娃,快说谢谢四喜叔叔!”刘氏敲了敲夯娃。 “谢谢四喜叔叔。”夯娃知道有肉吃了,笑逐颜开。 刘氏进了院来。 只见里屋灯火通明,有人笑声笑语,在高谈阔论。 屋内肉香、酒香飘荡,热气腾腾,将门前的积雪都融了不少。 “四喜,今日你家有客人?我...怕是不方便吧?” 刘氏脸色故作为难说道。 “嫂嫂,都是熟人,只是一同吃个饭罢,不打紧的。” 李四喜笑呵呵将刘氏拉住,进了屋去。 屋内窗明几亮,舒服干净。 四人围炉煮肉,大碗喝酒,聊天猜拳不亦乐乎。 刘氏果然认得几人,立马露出微笑来。 “嫂嫂,都认识吧,这位是矿上的周长银周队长,这是我们拨粮队队长徐远志。” 李四喜还是介绍了一番。 另外还有两人,刘氏更是熟悉。 镇南的陈寡妇,家里男人两年前出门捡柴摔死了。 镇北的小金娘,一直未嫁,在镇上是打秋风打惯了的老麻雀。 二人见到刘氏之后,脸色稍惊,不过依旧是笑容满面呐。 “这是赵家媳妇儿?有些日子没见了,倒是越发风韵了?” “快来坐,快来坐!” 周长银脸色砣红,喝得微眯。 “这是夯娃吧?都长这么大了?来来来,吃肉喝酒!” 徐远志将夯娃拉在身边。 夯娃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嫂嫂,一同坐吧,我们才开始不久,肉都还热乎呢!” 李四喜将刘氏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刘氏倒也没推脱,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我们成天在吃糠咽菜,你们倒好啊,这小酒喝着,小肉吃着。” 刘氏开玩笑说道。 “刘家妹妹这说得哪里话,只要想喝酒吃肉,尽管来找四喜就是。” 周长银倒了一碗酒,递给刘氏。 “来,刘家妹妹,咱们喝一个!” 刘氏脸色稍不自然,推手道:“周大哥,我不会喝酒......” “喝上两碗就会喝了,来,干了,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周长银一口气将自己碗中酒干了。 “喝罢,嫂嫂,无事,有我在呢。”李四喜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刘氏的手。 “好,喝,敬大家!” 刘氏索性也甩开了膀子,接过酒来,一口干掉。 辛辣温热的酒一下喉,再吃上两块儿热乎儿的涮肉。 刘氏只觉得浑身上下细胞都在震颤。 爽啊,这才是生活啊。 跟着赵二狗也不知多久没过过这样的生活了。 “好,女中豪杰,刘家妹妹,我再敬你一碗!”徐远志又端来一碗酒。 刘氏正要去接,却被李四喜抢了过来。 “哎哎哎,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女人不好吧?要灌酒冲着我来!” 李四喜将那碗酒接过来一饮而尽。 “哟哟哟,真是英雄救美呢!” “啧啧,真让人羡慕呀!” 陈寡妇和小金娘捂着嘴,翘着腿,笑得花枝招展的。 三两碗酒下肚,气氛明显暧昧了起来。 “小夯娃,喝点酒吧?” 周长银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端了碗酒送到夯娃面前。 “周大哥,夯娃还小呢?”刘氏赶忙劝说道。 “个子不小了,我这么大时,都能上山了,何况喝酒呢?” “夯娃,你是不是男子汉,是男子汉就喝一口!” 周长银激着夯娃。 人夯娃本来就笨,端着酒碗就是一大口喝了下去:“我是男子汉!” “好!好!好!” 周长银哈哈大笑。 不多会儿,夯娃便醉了过去,李四喜将夯娃抱到另一个屋去睡觉。 刘氏不放心,便跟进屋里去。 “无事吧?” 刘氏目光投向床上的夯娃,脸色有些焦急。 “有我在呢,莫要担心!” 李四喜转过身来,柔声说道。 二人在里屋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眸下深藏的火热。 气氛到此,李四喜的手也不知怎么的,便爬上了刘氏的娇柔小手。 刘氏本就砣红的脸更是泛起三分娇羞,微微一挣未能挣开,索性便由李四喜拉着了。 “嫂嫂,今夜且将自己放开便是!” 李四喜的大手摩挲着刘氏,那股粗糙的感觉,没来由的让刘氏多了些安全与踏实。 刘氏又是醉上心头,又饱又暖,灯火阑珊下,不由得看花了眼。 “四喜,你真踏实!” 刘氏脚步不稳,倚在李四喜宽厚的胸膛上。 一股奇特的男人的味道冲击着刘氏的鼻腔,顿时脸色如火烧,红了半边天。 李四喜哪里见过这阵势,心如撞钟,都快要跳出胸膛。 那手翻山越岭,环上了刘氏的盈盈细腰。 忽的—— 屋内走进一人,醉眼惺忪,见了二人,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瞧这二人......哈哈!先来喝酒!” 周长银大笑着同外头的伙伴说道。 二人急色分开,刘氏拢了拢耳边的乱发,将耳垂的羞红压了下去。 出了里屋,往外一看。 周长银搂着陈寡妇,小金娘不知道怎么就坐在了徐远志的腿上了。 “你们这是?”刘氏惊诧道。 “你快快坐在四喜腿上,方才小金娘猜拳,将你们一并给输了。” “赌得是坐在男人腿上喝酒......” 周长银嘿嘿直笑。 “嫂嫂......” 李四喜嘴唇嗫嚅,脸上微涩,可喉头见的火热早已出卖了心头最真实的欲望。 “坐就坐,老娘还怕你们不成?” 刘氏一把就坐在李四喜的腿上。 六人划拳喝酒,欢声笑语。 酒劲正酣,屋内温暖。 “四喜,你裤裆里藏了个什么玩意儿,顶的我是难受死了!” 刘氏眼带笑意,小脸红润的能掐出一兜水来。 “哈哈,怕是小四喜饿了,想吃饭了!” 周、徐二人荤素不忌,开着玩笑。 二人的双手已经顺着衣袖摸到陈寡妇和小金娘的肚兜去了。 “嫂嫂......” 李四喜眼热,搂着怀中温热的躯体,越发坚硬。 “嘘......”刘氏轻轻将手指放在李四喜唇间。 霎那间,风情万种。 李四喜不知什么是调情,不知何为浪漫。 只知此时月色正好,酒肉正饱,若是推脱,倒是他不解风情了! “嫂嫂,你好美啊......” 李四喜沦陷。 屋内升温,暧昧成河。 情意绵绵如融雪的春水,山鸡喊春的叫声,爬出了墙头。 今夜,注定无眠! ······ “哎哎哎,不准看了,不准看了!” 苏恒吓得连忙将水光镜收了起来。 转身一看。 宁瑶脸色羞得通红,即便还未真正洞房,可那些男女之间的事儿,终究还是知道。 “世风日下,成何体统,简直是不知羞...” “呸,不要脸!!!” “嗬~~忒!” 宁瑶气得直骂道。 “那几个男人太恶心了,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二郎,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幸运,遇上了你,如果我嫁给这些人,我不敢想会有多么崩溃!” 宁瑶搂住苏恒的胳膊,贴在苏恒肩上。 “我也是!”苏恒摸摸宁瑶的脑袋,笑着说道。 两人的感情,从来都是相互的! 他尊重宁瑶,那宁瑶就能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自问自己当初的情况,若是换了刘氏,恐怕尸体都臭了好久了。 更遑论在雪夜中挨家挨户的下跪求药! “二郎,这场灾祸,真是遭遇各有不同,天差地别。” “有人三顿吃不饱,衣服穿不暖,有人喝酒吃肉,还有时间想那事儿!” 宁瑶抬起头来,看着苏恒。 “这不算精彩,还有更精彩的在后头呢!” 苏恒神秘一笑,缓缓说道。 “还有什么精彩的?”宁瑶脸色一滞,不明所以。 “你说,若是将村里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见到李四喜等人这般快活,会是什么下场呢?” 苏恒哈哈一笑。 “二郎...你......” 宁瑶捂嘴轻笑,她大概猜出苏恒心中的想法了。 因为水光镜中的场景变换了,有人出现在了自家门口。 哆哆嗦嗦,颤颤巍巍,正是黄大夫! 果然,下一秒! 门外传来苍老的声音。 “二郎,黄坚前来求药,恳求二郎救我儿一命!” ...... 第28章 二郎,你真是坏的流脓啊! “二郎,黄坚前来求药,恳求二郎救我儿一命!” 黄大夫跪在门前,双手捧着一个布包。 布包中装的都是调配的药丸。 “可有药凭?” 苏恒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如凛冽地寒冰。 黄大夫脸色一愣,露出苦笑。 终究是自己种下因,如今恶果结在了自己身上。 “二郎,当初是我不对,我该死!” “可今日我儿负伤,需要参骨莲,听楚财说,你这里有,特来求药!” “待我儿伤好之后,我便自戕在你门前!” “如何?” 黄大夫下了决心。 “你死与不死与我何干?我说了,没有药凭,换不得,这是规矩!” 苏恒冷笑着说道。 黄大夫知道苏恒还未消气,又说道:“二郎,你家娘子那夜寒气入体,参骨莲能够根治,可身子寒凉,还需调养。” “我带了些祖传的药丸来,与你换一颗参骨莲可好?” 黄大夫打开布包,其中的药丸是用玉瓶所装,看上去精致无比。 “要换?将你家中所有药材带来,我便给你一颗参骨莲如何?” 苏恒深知黄大夫家中,藏药众多,不过大多不是他的。 大部分都是张家寄存在他家,张家只认得药材,不认得药效,也不知如何保管存放,索性一股脑全部放在黄大夫家中了。 “好,我这就回去拿。”黄大夫站起身来,往家中走去。 “老黄,记住,是所有的,包括张家的所有药材,你那些破烂,我不要!” 苏恒提醒了几句。 果然,黄大夫面露菜色。 “二郎,那都是张家寄存在我此处的,若是给了你,那我岂不是没命了?” “呵呵,方才不是说在我门前自戕么?现在倒怕没命了?” “想来方才也是唬我,哄我的灵药罢了。” “滚吧,我此处无药可求!” 苏恒话语冰冷,一步一步逼溃黄大夫的心理防线。 苏恒的话比玄冰还硬,黄大夫也陷入了两难之中。 一面是张家的怒火,一面是儿子的腿脚。 在一旁陪着的楚财看不下去,出声说道:“二郎,这条件太苛刻了些吧。” “黄大夫的药材若是不够,我再从家中拿些给你!” 听到楚财出声,苏恒脸色稍缓。 要说这雪镇唯一让他在乎的外人,也莫过于楚财了。 这是恩人,若非楚财的护身符,他早都死了。 得找个机会,好好报答他,不过,不是现在! “财叔,我知道你义气,可是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你。”苏恒拒绝道。 楚财看着黄大夫,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了。 黄大夫如今天人交隔,两面作难。 苏恒的声音又响起了。 “黄大夫,你一把年纪了,生死早就该置之度外了。” “可阿泽还年轻呐,孩子也小,媳妇儿也正是适合再嫁的时候......” “阿泽要是瘸了,残疾了,那媳妇儿是不是得跑?媳妇儿跑了,是不是给你孙儿也带走?到时候改嫁了,孙儿跟着别人姓,你黄家的根都断了!” “再者说,张家要是怪罪于你,你将责任推给我便是。” 苏恒换了种说法,循循善诱,如同一头诱拐羔羊的野狼 “你别说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黄大夫打断了苏恒。 苏恒脸上缓缓露出笑容。 果然,对付老头,还是孙子和儿子管用呀! 黄大夫在雪地里跑得飞快,直奔家中。 楚财守在苏家门外。 忽的—— 只见苏恒那坚不可摧的大门上面开了一个孔洞。 苏恒扔了一个布包出来。 “财叔,将这些肉食带回去,同婶子与小弟吃了!” 楚财见着地上鼓囊囊的包裹。 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其中满是精肉,泛着光泽。 楚财常年在山中,哪能不知道这肉的珍贵,这不是寻常野兽的肉。 “财叔,那夜多谢了!”苏恒传来声音。 楚财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你不用这样的。” 楚财感激不尽,他家就在附近。 苏家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知道。 连宁家三口和张玉天都没能赚开苏家的门,如今为自己开了个了洞。 属实是天大的恩情。 “你拿着吧,回去藏好了,一定要藏好了!” “接下来,我的话,你一定要记好!” 苏恒的话语变得严肃起来。 楚财也打了几分精神,竖起耳朵。 “山里别再去了,若是缺了吃食,来找我便是!” “第二,现在就回家,今夜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门,任何人来敲门,也别开,所有人与你说得所有事情,你都不要去参与!” “一定要记住,千万要记住,不然,有血光之灾!” 苏恒告诫着楚财。 楚财一头雾水。 “二郎,什么意思?今晚会发生什么?你和我说说?” 楚财疑惑地问道。 “别问,现在就回家,听我的!” 苏恒说道。 今晚,注定雪镇要发生些事情的。 楚财尽管懵懵懂懂,可还是听了苏恒的话,没再逗留,径直往自己家中走了去。 不多时。 风雪中,多了个脚步矫健的老头。 老头拖着板车,板车上堆满了麻袋,足足有几十个麻袋。 苏恒脸上露出笑容,这老头,还真全部给拉开了! “二郎,药我全部拿来了,参骨莲呢?”黄大夫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被人发现了。 “莫急啊,黄大夫,再帮我办一件事!” “参骨莲,我双手奉上!” 苏恒呵呵笑道。 黄大夫立马变了脸色:“不是说好只要药材么?怎么还有一件事!” 黄大夫语气愤怒,气得胡子都颤抖了。 “你可以将药材拖回去,选择权在我手中!”苏恒说道。 黄大夫叹了一口气:“你说,什么事?” 苏恒揶揄说道:“黄大夫,我这事儿也不是害你,你做成了,不光有药还有肉吃呢!” “快说!” 黄大夫十分不耐烦。 “你现在去王全家中,喊上王全家里几人,去李四喜家!” “我保管你们有酒喝,有肉吃!” 苏恒坏笑着说道。 王全一家如今怨气冲天,要是看到了李四喜几人,那还不炸了锅? “就这事?”黄大夫狐疑道。 “就这事,你若是不做,就将药拖回去,你儿子也别想救!”苏恒说道。 “好,我就去,你等着!”黄大夫放下板车,飞快地往王全家跑去。 苏恒看着黄大夫矫健的身姿,缓缓露出笑容。 大门打开,迅速窜了出去,将板车拖了进来。 有水光镜在,苏恒丝毫不担心外面有埋伏。 “你真是坏的流脓啊,二郎!” 宁瑶的声音出现在了背后。 “你怎么又走出来了,进屋进屋,看第四集了!” 苏恒见宁瑶又走了出来,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赶忙将宁瑶抱回屋里。 “第四集?叫什么?”宁瑶好笑地问道。 “第四集叫《寝取嫂嫂时,被人破门而入》” “哈哈!” 第29章 王全怒杀派粮人! 雪镇! 夜风凛人,王全家中。 锅中冒着热气,一家子蹲在锅前。 锅里花花绿绿,五花八门煮了一锅,也不知是从何处捡来烂菜叶子。 王全倚在门上,双眼无神。 “早知道就是拼死也不交粮了!” “现在倒好,原本咱们不愁吃喝,现在得看人家的脸色过活!” 弟弟王力用筷子在锅中搅和,沾了一点菜汤尝了尝咸淡。 “呸呸呸,什么玩意儿,这是给人吃的么?” 王力啐了一口。 “哥啊,你太冲动了,明天去和周队道个歉吧,低个头,认个错吧!” “不然,咱们一家子都得饿死了!” 王力走到王全身旁。 王全撇过头去:“我没错,道什么歉,低什么头?” “嫂子,娘,你们劝劝我哥啊,他就是这个倔脾气!” 王力将求助的眼光投向嫂嫂与母亲。 二人原本身材也都魁梧,这几日吃得少,吃得差,竟瘦了几圈。 “全啊,你就听你弟弟的吧,那张家势大,咱们怎么得罪的起呢?” 母亲周氏苦着脸劝说道。 王铁柱坐在一旁,用一条腰带勒紧了肚子,让自己没那么饿。 “娘啊,不是我不想低头认错,实在是没这个道理啊!” 王全越说越来气。 “你看看刘大脑袋一家,家里没一个出来干活儿的,就因为跟派粮队的关系好,每日能分得两份精米。” “还有,陈寡妇家带个孩子,每天馒头吃着、小粥喝着!” “他家那兔崽子还问我,全叔,你这辛苦一天都吃的啥啊?” “我怎么回答?我告诉他,老子在矿上忙活一天吃得苞米碴子,吃得烂菜叶子?” “没这个搞法,这张家啊,我得想个法子,让他把粮给吐出来!” 王全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偌大的汉子竟然委屈哭了。 “欸~~” “光景不好,少说两句吧。” 王铁柱一向是老好人,逆来顺受的主儿。 一屋子人陷入沉默。 气氛比屋里的空气还冷。 忽的—— 咚咚咚响起敲门声。 屋外传来声音。 “是我,老黄!” 王家几人听出了是黄大夫的声音。 “他来做什么?”王全皱起眉头,走了出去。 黄大夫算是亲和张家的人,对于亲张之人,王全可没什么好态度。 大门打开。 黄大夫额间冒汗,气喘吁吁。 “黄大夫,你来做什么?我家中可没吃得匀给你!” 王全态度不好,说话比石头还硬。 “我要你家吃得作甚?有人同我说,让我叫你一家去李四喜家里走一趟!” 黄大夫开门见山,将来意说明。 “李四喜?去他家作甚?”王全皱眉道。 “那你就别管了,你跟我走一遭就是了!” 黄大夫想起了苏恒说得话:“保管你有肉吃,有酒喝!” “当真?” 王全脸色狐疑。 “你爱去不去,我话传到了。”黄大夫转身就走。 “去去去,老黄,稍等片刻。” 王全折返回家,叫上弟弟与老爹,穿上蓑衣,戴上斗笠便跟着黄大夫出了门。 夜风格外的凉,如刮骨的刀,磨得人脸生疼。 黄大夫默不作声地走在前头。 “老黄啊,你要是敢戏弄我,我就扒了你的老皮子。” 王全警告黄大夫说道。 不多时,几人来到了李四喜家门前。 一股肉香缓缓飘了出来,伴着酒香不断撩人身心。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女人的温言软语,靡靡之音。 “他奶奶的,老子们在啃树皮,吃菜叶,他们倒好,在这喝酒玩女人?” 王全瞬间心头火就升了起来。 砰—— 一脚将门踹开,到了院中。 里屋声音更加明显。 “喔~~好哥哥~~饶了我吧~~实在不行了~~” 传来了女人求饶的声音。 王全是讨了媳妇儿的人,怎会分不清这是什么声音。 这分明是有人在里面打架! 这tm李四喜光棍一个,没有媳妇儿,找谁打架? 想到此处,王全怒火中烧,饥饿加愤怒冲昏了头脑。 抄起一旁的扁担,身后的弟弟与老爹一人在院里捡了把锄头。 砰—— 又是一脚,将里屋大门踹开。 抬眼一瞧。 嚯!!! 白!!! 桌上火锅滚烫,热气蒸腾,将屋中气氛烘暖,锅中食材烫煮的香气不断刺激着王全。 见着场景,王全血涌上脑。 “tmd,老子们一天天干活儿累得要死要活儿,你们tm的倒好!” “好肉吃着,好酒喝着,还有这等闲情雅致!” 王全抄起扁担,一把扔了过去。 “箜” 扁担摔在一旁,一声脆响,将人吓了一跳。 王全不依不饶,转身提了板凳,冲了过去。 周长银、李四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冷汗。 “谁?” 醉眼朦胧中,也没看清是谁。 “老子是天上派来劝架的!”王全一板凳砸在了周长银的身上。 “哎哟!” 周长银酒顿时醒了一半,这一板凳砸了个暴击。 疼得周长银又是弯腰又是驼背的。 “王全,你疯了,你tm敢动我?明天里正就扒了你的皮!” 周长银骂道。 “扒吧,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狗曰的,受死!” 王全抢过弟弟手中的锄头,抬手就是一锄头。 砰—— 啊—— 一声闷响之后,便是尖锐的叫喊声。 周长银脑袋挨了一锄头,顿时血花四溅。 眼神涣散,三两息功夫,如同烂泥一般软了一下。 再一看,已经没了气息。 “杀人了!” 见到周长银倒下,赵氏等人立马吓得惊叫。 王全气血涌上心头,也顾不得许多。 锄头挥舞地如同战神一般,杀了个兴起。 三两锄头下去,身影一个接一个倒下。 李四喜、徐远志二人反应极快,却也惶恐无比。 奈何酒色掏空了身体,又遭遇惊吓,如何又还手之力? 顾不得许多,转身便往外头跑,一步踏进了院子中。 光着身子便往外头跑,一步踏进了院子中。 “爹,你与老黄将门守好,莫要放走他们!” 王全又追了过去。 王铁柱尽管吓懵了,反应却也是快,一把将门给抵住。 黄大夫一向老实,见里屋血花四溅,出了人命,当下就要逃。 可步子还未迈出,就听到王全怒气冲天喊道:“黄大夫,你若敢走,今天你全家都脱不了干系!” 黄大夫面露苦色,无奈,只能与王铁柱一同将门抵住! “开门呐!开门!” 李四喜二人使出牛劲儿推门,可那门却纹丝不动。 屋外,黄大夫老泪纵横,却又不敢放松丝毫,死命将门抵住。 “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啊!” 院内,李四喜二人心头绝望。 王全的脚步声已经从背后传来。 李四喜一回头,便看见锄头已经临近脑门。 “坏了,天杀我也!” 话音刚落,只听得... 砰—— 砰—— 两声脆响。 至此,尘埃落定。 —— “有趣,有趣啊!” 苏恒家中,看着水光镜中一地残局,露出微笑来。 “真是残忍呐!” 宁瑶脸色微微泛白,摇了摇头。 “白日里周长银欺压王全,张家坐视不管。” “王全这是新仇旧恨堆在一处,实在不管不顾了!” “有些人,只是口角之争便刀剑相向,更何况这种情况呢!” 苏恒料想到了这个画面,但没想到结局是这么落幕。 “那你说王全杀了他们之后会怎么办?张家不会放过他的!” 宁瑶突然问道。 “那就且看第五集吧,今夜,注定不眠,哈哈!” 苏恒卖了关子。 形势已经到此了,王全没有别的选择了,唯有一条路,造反张家! 第30章 这里正,他张家坐得,我王家也坐得! 王全看着眼前染血的白雪。 手中锄头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热血冷却之后,涌上心头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恐惧。 那恐惧让身体颤抖不止,让喉头涌动痉挛,说不出半句话来。 屋内的王铁柱与王力二人也吓傻了,双眼睁得巨大。 黄大夫立在门前,如同一棵风化的老树,被凛冽寒风吹去枝叶。 “造孽啊!造孽啊!” 黄大夫率先反应过来,眼角流出泪水。 悔恨的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黄大夫,今日之事,你也有参与,你若是敢说出去,你也逃不了!” 王全指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对黄大夫说道。 黄大夫唉声叹气,没再理会他。 王全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恰逢此时,肚中饥饿。 屋里传来了涮肉的香气,炉灶上温的酒也在勾人馋虫。 王全喉头涌动,站起身来。 火锅上滚动的肉片诱人不已。 “管他娘的,吃了再说,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 王全心理素质极强,招呼父亲弟弟坐上桌来。 一筷子鲜嫩肥美的羊肉入肚,三两碗温酒下喉。 方才一应阴霾,一扫而空。 王全望屋中一扫。 这李四喜家中大大小小的面袋、米袋堆得满满当当。 每一份粮食上面都挂好了号牌与分量。 王全粗略一算,光是这一屋子粮食,足够自家吃上好几个月。 “奶奶的,老子们上缴的粮食,让他们这帮子害虫吃了个脑满肠肥!” 王全饮尽一碗酒,抹了抹嘴骂道。 “黄大夫,一块进来吃点喝点?” 王全抬头招呼站在门前,如同树根一般的黄大夫。 黄大夫踌躇半天,缓缓走了进来,看见满屋子的米面粮食。 他实在无法像王全他们这般坐下来安心吃喝。 黄大夫提了一担子吃食,话也没说,便走了。 “哥,要不将这老家伙给.....” 王力望着黄大夫的背影,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拦了门,屁股也不干净,不怕!”王全拦住王力。 “全啊,那怎么办?”王铁柱愁苦的脸上更加愁苦了。 “明天要是里正他们发现死了人,粮食也丢了,一定会查起来的,到时候,咱们可怎么办呐?” 王铁柱终究不似两个儿子这般胆大。 王全沉默许久,酒一碗接一碗的喝下去。 到了七分醉时,王全将酒坛往桌上一拍! “他娘的,他张家当得了里正,我王家何尝当不得?” 王全霸气外显,一只脚踩在凳子上。 “什么意思?”王力眼睛一亮,看向哥哥。 王全眼神阴鸷,特别是杀了人后,身上散着一股阴寒冷气。 “既然做了初一,也不怕再做十五,索性杀上张家一并将他们给端了!” 王全话音一落,震得父弟二人哽住了咽喉。 半晌后,王铁柱才出声道:“可张家是淅川府的大人点的,若是杀了,来日淅川府来人,咱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屁的淅川府钦点,他张家坐上里正,全赖他家女人肚子争气!” “他张家什么东西?上一代挖矿挑粪的腌臜泼货,我们王家爷爷辈就是二等户了,要不是他家男丁多,里正轮得上他家来当?” 王全散着酒气,脸色砣红,浑不在意。 “爹啊,淅川府的老爷们哪里在乎谁当这个里正,只要你准时准点,有元石交上去,张家也罢,我王家也行!” “外面的老爷,谁愿意跑到咱们这个山沟沟里来遭这个罪!” 弟弟王力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与哥哥一同劝说自家父亲。 “可就是要杀上张家,莫非就指着咱们爷仨?”王铁柱忧心道。 “自然不能是咱们爷仨!”王全摇头说道。 “矿上兄弟多有不满,前日,程大海上矿时,就碎了一块劣矿,让张家二房的张老六扇了一巴掌。” “两月前,罗林家中......” “......” 王全一下子列举了十几户家中与张家有怨气的镇民。 “将这些粮食拿去分了,劝上矿上的弟兄,一同去抄了张家。” “与他们约定,抄了张家之后,粮食咱们平分,等到这大雪一停,咱们雪镇人一同治理元石矿,大家平起平坐!” 王全想到了劝说的办法。 王铁柱眼睛一亮,思忖了片刻,咬了咬牙,拍板道:“那就干了!” 爷仨一合计,将计划一完善。 三人一同摔了碗酒,颇有梁山好汉的意思。 随后一人拖了一架板车,顶着夜风奔走而出。 ······ 苏恒家中。 “有趣有趣,果然,王全没让人失望,他当真要去造反了!” 苏恒面带微笑,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二郎,你说他们会成功吗?” 宁瑶不知张家有修炼者的存在,故而好奇问道。 苏恒摇了摇头:“几乎不可能!” “为何?”宁瑶不解。 “张家不过十几口人,即便是加上家丁,也不过几十口人,若是全镇皆反,张家必然是顾头不顾腚!”宁瑶问道。 “你将张家想得太简单了。”苏恒笑道:“我且问你,一个家族,在自家地盘上发展到了极致,没了发展空间,那该如何?” “当然是另谋出路,寻找新的存活方式啊!”宁瑶回答道。 “那就是了!张家当了十几年的里正,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人自然会往高处走,他们会去追求更高的地位和力量!” “哥哥外出从军,连他一个小兵士都知道往家中捎带东西。” “那张家呢?自然更加方便互通有无!” 苏恒一点一点地给宁瑶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张家或许有超脱凡人的力量?”宁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想象。 “我们何尝不是呢?”苏恒笑着说道。 宁瑶恍然想到如今家中的变化,忽的噗嗤笑了出来。 是啊,二郎只是一人,家中就能变得翻天覆地,何况张家一个张家呢? 继续将目光转向水光镜中。 王全一家人走街串巷,忙碌无比。 看着这殷切的模样。 苏恒不禁恶趣味的想到,三十六路反王伐隋,十八诸侯齐聚虎牢关的典故。 只是这些反王、诸侯大多结局不好! 第31章 菩萨低眉,是因为身边有金刚怒目! 夜色正酣,寒风随人,似乎也静谧了几分。 月下。 王全一家五口化作满天星,散布在雪镇各个角落。 不断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程大海门前。 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伸了出来,一入眼便看到几袋粮食。 随后才见王全的脸从粮食后面拱了出来。 “全儿哥?你从哪儿搞来的粮?” 程大海惺忪的睡眼立马精神了起来。 “你可知咱们的粮食都落在了哪里?”王全脸色不善。 “嗯?”程大海疑问。 “今夜,我去李四喜家中,堆满了粮食,这厮伙同周长银和徐远志在屋内围炉煮肉,喝着黄酒,三人一人抱着一个女人,在屋里打得不可开交!” 王全脸色冷漠地说道。 程大海闻听此言,立马震怒:“狗娘养的,老子还纳闷,那陈寡妇家中上顿精米,下顿馒头,隔三差五肉香四溢的,原来是个卖肉的彪子!” “你见了,然后呢?” “我一刀一个,杀了解恨,将粮食抢了回来,分给兄弟们!”王全说道。 “好!杀得好!” 程大海拍手鼓掌。 “现在......” 王全将自己要反张家,还有元石矿大家一同掌控的事情同程大海说了一遍。 程大海只是思索了片刻,便拍板决定。 “干了,全儿哥,老子早就忍张家很久了,只是一直没人开这个口,既然你带了头,老子就是抛头颅也陪你干这一场!” 程大海拍拍胸脯,壮志凌云。 二人一拍即合,程大海穿上蓑衣,戴上斗笠,随王全奔走在各家各户。 ...... “桂香妹子,我拿了些吃食来给你!” “周姐姐,您可真是天上的菩萨啊,这谁家里都没余粮了,怎得你家还有这么多米面啊?” “实不相瞒...” “啊?你们不怕里正日后报复起来吗?” “我们打算今晚抄了里正家,咱们自家当里正!” “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不敢说,不说了,我刘桂香干了!” “......” “我罗林干了!” “我干了!” “干了!” ...... 王全激动不已,如今反张的旗子已经越拉越大,人数越来越多。 似乎只要自己一声令下,立马就能拿下张家似的。 “全儿哥,还有两人,生猛无比,我感觉可拜前锋!” 程大海不知从何处学来拱手。 “哦?何人?” 王全疑惑道。 “其一是苏家二郎苏恒,原本就与张家有旧怨,再者有一手好箭法,可当左前锋!” “其二乃是楚家楚财,冰霞山中一条龙,使得一手好柴刀,可当右前锋!” 程大海面色激动地说道。 王全一拍脑袋,大喜。 “大海啊,你当军师真是没埋没你啊,我怎么没想到我雪镇还有这两员大将!” “若有这卧龙凤雏二人,何愁大事不成!” 王全摸了摸程大海光溜溜的脑袋,兴奋不已。 二人即刻奔向苏家。 到了苏家门前,已经有了四五人。 楚家与苏家相邻,楚财回了家后,横竖睡不着。 听到屋外的动静就起来了,守在了门前。 王全几人站在苏家门前,抬眼打量了苏家宅子,眼中露出一丝惊羡。 “苏家二郎,可否睡下?” 王全敲门道。 苏恒没想到,这些人拉壮丁竟然还拉到自己身上来了。 “没睡,王家哥哥有何吩咐?”苏恒露出笑容回道。 “你前日不是与张家张玉贵起了冲突,哥哥替你报仇......” 王全将计划和盘托出。 “没兴趣,王家哥哥去找他其他人吧?”苏恒回道。 “苏恒,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软蛋子,他人都踩在你头上了,你竟能忍住?” 程大海脾气急些,立马出言激将道。 “没错,我挺能忍的。”苏恒哈哈笑道。 程大海听了这话,一头黑线。 王全也面色不善,今夜走访多家,倒没成想在此处吃了瘪去。 “苏家二郎,将门打开,封门在家几日,想必家中没了吃食吧?” “我这有几袋米面,若是同我一起征伐张家,我便给了你!” 王全拍了拍身边的米面。 没料想到,苏恒还未出声,倒是邻居的楚财笑出了声来。 苏家没粮? 楚财想起家中那摆的满当的大妖血肉。 恐怕是苏家的口粮,你们连见都没见过! 听到众人来因之后,楚财也算知道,为何之前苏恒一直叮嘱自己今夜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了。 可苏恒是如何知道的呢? 楚财疑惑,可想到那些血肉,心中便明白了三分。 再说苏家这边。 “粮食倒是还有,不劳王家哥哥费心了,今日事,我不参与!”苏恒说道。 王全见自己三番五次请求,这厮还是不答应,脸色也沉了下来。 “全儿哥,这家伙不会趁咱们走了去张家告状吧?” 程大海脸上露出一丝惊恐。 王全也狐疑起来,随后说道:“苏恒,我再同你好好说一次!” “今日这事,你到底去不去?” 苏恒面色渐冷:“不去!” “好,为了预防你出门告状,我将你绑了,你没有意见吧?” 王全一副运筹帷幄,不准任何人破坏自己的行动的感觉。 “哈哈,你试试!”苏恒又笑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张玉天带着镐子都没轰破,要是让你给轰破了门,那今晚我还真跟你去造反! “上,将门给砸了,把他给绑了!”王全指挥道。 霎时间,几人一拥而上,一人一脚。 蹬在门上,沉闷无比,那门就如同铜浇铁铸,完全撼动不了丝毫。 “邪了门了,全儿哥,这门竟然坚硬无比!”手下几人脸色惊奇。 王全也上去试了一试,无果之后,便只能放弃。 “苏恒,你若是敢出去告状,我一定饶不了你,告诉你,今天爷杀了五六个人,也不在乎手里多几条人命了!” 王全恶狠狠地说道。 见王全生气,身后的手下顿时涌了上来,劝王全别生气了。 “全儿哥,莫气了,派个兄弟守在此处就行了!” “是啊,等咱们事成之后,这苏恒即便是跪下来求咱们给他粮食,咱们也不要理他,饿死他!” “我看苏家这宅子不错,我看呐,灭了张家之后,不妨拿苏家宅子当新的里正府,肯定暖和!” “没错,没错,咱们去楚财家!” “......” 苏家屋内,苏恒双手一摊,脸色耐人寻味的看着宁瑶。 “你打赌输了哦!” 宁瑶则是满脸怒气。 “他们怎么这样啊?亏我刚才还可怜他们呢,哼!” 宁瑶攥紧了小拳头,气得脸色通红。 两人赌得是这些人会不会仗势欺人! 果然,还没势,就已经可以欺人了! “阿姊啊,你见得太少,怪不了你。” “人最大的恶——用自己最微小的权利去最大限度的为难别人!” “权利是滋养欲望与罪恶最好的温床!” 苏恒摇了摇头,笑得通透。 宁瑶若有所思,随即抬起头来,瞪着眼睛:“你会不会觉得我笨还滥发同情心啊?” 苏恒笑出声来,轻轻摩挲着宁瑶的脸蛋:“阿姊,善良不应该被指责!” “可是,菩萨低眉,那是因为身边有金刚怒目!” “若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只能自己当那个金刚了!” 宁瑶攥着苏恒的手,脸色紧张:“你会离开我吗?” 苏恒摇头:“不会,我会一直都在的,当你的怒目金刚。” “嘿嘿嘿,好!”宁瑶点头如小鸡啄米。 苏恒再观门外,几人已经来到了楚财门前。 苏恒倒是好奇,自己叮嘱了楚财,楚财又该如何应对呢? 几人劝说无果,想破门而入。 迎来的却是几根寒冷透骨的箭矢,射在了几人身前,逼得几人不敢动弹。 苏恒哑然失笑。 相较之下,自己可真是讲礼貌,树新风啊! 王全几人接连吃瘪之后,也不再劝说了。 奔走回了家中。 王家已经聚满了人头,足足四五十人,皆是壮丁。 人手拿着柴刀,弓箭,磨刀霍霍,一脸干劲。 王全瞧着众人,壮志凌云,豪气冲霄,仿佛建功立业真在今朝一般。 “人到齐了,出发!伐张!” 王全大手一挥,浩浩荡荡一群人往张家行去。 雪镇已是清晨,太阳藏在山底,映在天边一片殷红。 今天或许是个好天气。 只可惜,旭日如血! 第32章 杀张狗,做里正! 清晨。 张家密室。 张廷宪正在打坐,头顶升起了精气神三花。 精花充盈,气花充盈,神花则是毫无光泽。 “呼~~” “筑基六重!” 张廷宪停下了运气,脸上露出喜色。 恰逢此时,密室门被推开。 张玉天走了进来,端着食盒。 “恭喜父亲,突破到了筑基六重!” “有何可喜?终究还是不如你们年轻人呐!” 张廷宪虽是这么说,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 “不求父亲通天彻地,但求父亲身体安康便好。” 张玉天打开食盒,其中摆放着的是烹饪好的药膳。 张廷宪看着张玉天忙碌的身影,欣慰的笑了起来: “是啊,身体安康便好,往后的天下也只能是靠你们年轻人来打!” “你爷爷将我从山沟沟带到镇上,我能将你们送到淅川府去,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张玉天将药膳端来:“父亲新破境,快喝些药膳!” 张廷宪接过。 便听到张玉天说道:“等到二弟在淅川府打好了底子,咱们一家便往外搬,留下三房四房的叔叔在雪镇守家便是。” “咱们张家也算是脱离这山沟沟了!” “你说如何便如何吧,玉天,你长大了,这家也该是你来掌了!”张廷宪笑呵呵说道。 “既然父亲破境了,咱们最近便往苏家走上一趟!” 张玉天一直惦记着苏恒。 只可惜光凭借他一人之力无法破开大门,只能等到父亲破境叫上家族中的筑基修士一同去试试。 “对,苏恒,若是能谈拢,即便是以物换物也未尝不可,若是谈不拢,便只能强抢了!” 张廷宪喝着药膳,轻轻地说道。 “能够孤身一人从羊角坳走回来,且在一瞬之间建起一间大房子,若当真是造化,这般造化或许就是上天送给我们张家进军淅川府最大的底气!” 张玉天忍不住眼中的火热。 “最近矿上和镇上的人怎么样?”张廷宪问道。 “一切都在照常运行,有方闲、周长银、徐远志他们盯着,出不了什么大岔子!”张玉天说道。 张廷宪皱起眉头:“再忠诚的仆人,也需要定期定时的敲打,家族的兴盛离不开一个事事操心的掌舵人!” “如今是雪灾当前,困难时期,正是人心易变之时,凡事要亲力亲为!” 张玉天听进耳中,却没能记在心中。 在雪镇长了这么多年,看惯了镇民逆来顺受,张玉天不以为然。 “父亲教训的是!今日我抽些时间去矿上看看他们,带些酒肉!” 张玉天依旧点头道。 “如此甚好!” 张廷宪满意地点了点头。 忽的—— 门外嘈杂声四起。 张家今早扫雪的仆人见到浩浩荡荡奔往自家的众人。 “你们做什么?不去出矿往张家来作甚?” 扫雪的仆人提着扫帚迎了上去。 王全走在人群最前头,手里提着昨夜背负了六条人命的锄头。 “作甚?诉不平,伐张家!” 王全拖着锄头缓缓逼近。 “你还敢在张家动手不成?王全,我借你俩胆!” 扫雪的仆人伸出脖颈,刚强得很。 王全走到近前,抬起锄头。 咚—— 只是一锄,血花四溅。 那仆人顿时眼神涣散,临死之前眼中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张家屋内洒扫的仆人见此场景,吓得魂飞魄散。 在张家待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有人杀上门来,顿时慌了神。 “杀人了!杀人了!” 惊慌恐惧的叫喊声响彻张家。 洒扫的仆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奔命地往府中逃去。 “看见了吗?这就是往日耀武扬威的张家人,只不过是纸老虎罢了,一锄头下去,照样能打死!” 王全见到张家仆人四散而逃,顿时豪气冲天。 跟着王全一同来造反的诸人也被这一锄头打出了士气,叫唤的如同出笼的狼崽子一般。 “杀张狗!做里正!” “杀张狗!做里正!” 程大海喊了一句,瞬间一呼百应。 “杀尽张家,兄弟们,以后咱们就一块儿吃香的喝辣的!” 王全振臂一呼。 五六十条汉子瞬间涌了上来,将涨价门槛都踏得粉碎。 张家宅子,张家的男人都还在睡梦中,剩下一众仆人吓得一地鸡毛。 “怎么了?怎么了?” 张廷宪的小妾拦住一个惊慌失措的下人问道。 “快跑吧,胡小娘,王全带了五六十号人说要来抄了张家!” 下人甩开小妾的手,独自跑了。 “那是张廷宪的小妾,抢过来,给全儿哥当压寨夫人!” 程大海眼尖,认出了张廷宪的小妾,立马喊道。 一瞬间,七八条人影钻了过来。 “啊!” 一时之间,张家乱成了一锅粥。 王全杀进门内,一锄头解决掉两人之后。 血液溅在脸上,更是将勇气尽数烧了出来。 平日高高在上的张家,也不过如此嘛? ...... 张家里屋。 张廷宪与张玉天着急忙慌的从密室中赶了出来。 “里正,快逃命吧,王全带人杀进府里了!” 有跑到后院的仆人哭天抹泪的喊道。 “王全?”张廷宪一惊。 “王全造反了?我早看出这家伙野心足得很,早些解决他就好了!” 张玉天悔恨不已。 两人急忙忙往前院奔走了去。 一眼便看到了王全冲杀在人群中,如有万夫莫敌之势。 “王全!你tm活腻了!” 张廷宪瞬间火冲颅顶。 王全见到张廷宪之后,眼睛一亮。 “诸位,随我一同杀了张狗,今日之事,就算是成了!” 王全反而没有害怕,眼中充满了渴望。 张廷宪一言不发,如同爆发的火山一般,携雷带火的朝着王全走了过去。 王全见张廷宪不但不逃,还走了过来,心里一喜。 “张廷宪,你有愧里正之位,滥用李四喜等人...奸...额...草奸人命,枉顾...村法,该当何罪?” 王全手里的锄头指着走过来的张廷宪。 本来还打算扯两句戏文里面看到的征讨檄文。 讲了两句,干脆拉倒吧! 张廷宪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王全的攻击范围之内。 王全借着血性,一锄头便往张廷宪的脑袋上面砸去。 身后众人皆是屏气凝神,看着这一锄头。 只要砸下去,今日之事,就算是成了! 第33章 起义失败,所有人村口集合! 只见那锄头临近张廷宪脑袋之际。 张廷宪身形诡异地动了。 侧身闪到一旁,锄头还未落下。 张廷宪的拳头便先打了。 砰—— 一声闷响,张廷宪一拳轰在了锄头杆上面。 手臂粗细的锄头杆咔吧折断。 王全傻了眼。 “我是平日里给你们好脸给多了是吗?” 张廷宪瞪着王全,眼神如同鹰鹫。 王全提起拳头便往张廷宪砸去。 砰—— 张廷宪快如闪电,一拳轰在王全拳头上。 又听得咔嚓一声,王全的手臂霎那间断了骨头。 “啊!” 王全大叫,惊叫之余心头多了七分恐惧。 眼前这人,看着已经上了年纪,竟然还有这样的力气。 “里正,你且听我说,听我说......” 王全后退,脸上充满恐惧。 “留着话去和阎王说罢!” 张廷宪伸出腿来,又是一脚。 王全身形飞了出去,如风中被吹起的麻袋,重重的扥在地上。 “你们一起上!他只有一人,莫非咱们还怕他不成?” 王全惊慌失措的喊叫道。 其余四十五人站在王全身后,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士气似乎弱了不少。 “他娘的,全儿哥说得对,现在退后也是死,不如干掉他,咱们还能翻身,不过一个老头,怕什么?” 程大海义气冲云,抄着柴刀便冲了上去。 身后一同跟了七八人,纷纷拿着刀上来。 也有些聪明的,见到形势不对,便往后退,赶紧逃出张家。 张玉天眼尖,立马吩咐下人。 “将门拦住,莫让他们逃了!” 反应过来的下人连忙去堵门,可速度还是慢了,跑掉了一部分人。 张玉天被七八人拦住了身形,一时抽不出手去追。 只得跟他们战在了一起。 王全见还是有人挺自己,不由得也多了几分底气。 “张狗,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必死!” 王全恶狠狠地说道,再站了起来。 张廷宪再也没了耐心,迈步到王全身边,抬手,抓住脖子。 嘎巴一声! 王全的脖子断了,甚至来了个180度旋转。 脖子断了,瞬间就没了气,那狰狞的模样转过身去看着每一个人。 “哥!” 王力大叫一声,血灌瞳仁! 冲了上去,正被张玉天迎上。 嘎巴一声! 王力的脖子也断了,来了个180度旋转。 “全儿...哥...呃!” 程大海话音未落。 嘎巴一声,脖子断了。 原本犹豫不定的那些人顿时吓破了胆子,如何还敢反抗? 带头人都被人家给秒了,当即放下武器,连忙奔命。 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几条腿,慌不择路。 王铁柱混在人群当中,见到两个儿子死了,也惊慌失措,连忙跑路。 可如今已经晚了。 大门被人死死抵住,跑出去的就跑出去了,没跑出去的就只能任人宰割。 张家原本睡觉的人都被喧闹声给惊醒了。 纷纷穿上衣服出来查看情况。 一看外面,尸体躺了一地,家被人抄了。 顿时心头火起,一个个冲下场来,如下山猛虎。 “里正,我错了,我们错了,都怪王全,是他鼓动我们的,我什么都没做啊......” 嘎巴一声! “你们不是知道错了,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张廷宪面无表情,一个接着一个,化身为自动拧脖机。 一拧就死一个,一拧就死一个。 王铁柱在门前疯狂的撞门,拍门,眼见着张廷宪逼近了,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开门呐,开门呐!” “老东西,你儿子都死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张廷宪的声音如同九幽,阴冷无比。 王铁柱绝望了,他似乎知道了昨夜李四喜两人的感受,门被抵得纹丝不动,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嘎巴一声,王铁柱横死门前,血顺着嘴巴流了一地。 还剩下最后一人,名叫李大彪。 瘫坐在门前,屎尿流了一裤子,脸色早就已经吓得煞白。 “里正,饶了我吧,我知道跑出去的是哪些人,我帮您检举!” 李大彪说话颤抖,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张廷宪停住了手,露出洁白的牙齿:“很好,你暂时可以不死!” “里正...我没动手,我就是来看热闹的...我要是指认人,您能不杀我吗?” 李大彪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张廷宪立在门前,如同一尊杀神,浑身上下散发着煞气。 “大伯,我这里都死了!” “爹,我这里也全杀了!” “接下来怎么办?” 张家的后辈子弟纷纷围了过来 盯着李大彪,脸色难看之极,心头愤怒之极! 李大彪只觉得心头发麻,像是被十几头猛虎盯上了一般。 “李大彪,我且问你,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玉天一脚踩在李大彪脸上。 “我说我说,是王全,王全见到......于是,我们就一同杀来了!” 李大彪倒豆子一般将知道全部说了出来。 听到李大彪的话之后,张家众人脸色震怒。 “看样子,我张家在雪镇和善久了,许多人都不怕了!” 张廷宪阴恻恻地说道。 张玉天听完李大彪的话之后,脸色愧疚道:“父亲,是我失责,果然被您猜中了,雪灾之下,人心易变!”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将所有人叫到村口集合!” “不来者,杀!” 张廷宪太阳穴在不停涌动着,显然心头藏着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是!” 张家晚辈后生尽皆蜂拥而出。 ······ 苏恒家中。 宁瑶顶着黑眼圈和惺忪的睡眼看完了全过程。 两人都沉默了。 “这就算完了?”宁瑶啼笑皆非 “泥腿子造反的结局大多都是变成了泥。”苏恒点头说道。 “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啊,我还真以为能让他们成就一番事业呢!” “浪费我一晚上!” 宁瑶摇了摇头,无语极了。 “二郎,我睡觉了,我要睡到自然醒,你不许叫我!” 宁瑶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往床上一倒,呼呼大睡。 苏恒转头看向一旁的鸠磨志:“看出来张家那些人都是什么实力了么?” 方才打起来的时候,鸠磨志便一直在一旁观看,就是为了探探张家的底子。 “老一辈的,只有张廷宪是筑基六重左右!” “新一辈十四人,有七人修炼了功法,其中你说得张玉天是筑基六重!” “一个筑基五重,三个筑基三重,还有个刚入门的!” 鸠磨志一个一个的分析。 “张玉贵也是筑基入门了?难怪之前与他干架,力气大如牛!” 苏恒心中沉吟。 “你如今恢复到什么实力了?”苏恒问道。 “筑基三重!”鸠磨志伸出翅膀三根羽毛。 “这么慢?”苏恒皱眉。 “大哥,这才几天呐,很快了好不好?”鸠磨志不满道。 “我应该是筑基一重了!” 苏恒亮出三花,只见神之花已经充盈了三分之一,这就是筑基一重的标准。 三花进其一。 “既然入了筑基,那就能够研习阵法了,前辈,凝结一道灵阵,可以加速咱们的修炼?” 鸠磨志惊喜的说道。 “可...没有元石做阵基,如何结阵?”苏恒问道。 “兽骨啊!百纳袋中那么多兽骨,虽然奢侈了一点,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不是!” 鸠磨志恍然提醒道。 “那你不早说!”苏恒白了鸠磨志一眼。 随后从百纳袋中取出一截巨大的兽骨。 第34章 五行聚灵阵! “天地灵元,聚于吾阵;乾坤为引,五行相衬!” “东方青木,生机萌动;南方赤火,灵气蒸腾!” “西方白金,凝气聚精;北方黑水,灵韵其中!” “中央厚土,承载鸿蒙;灵路畅通,聚灵之阵!” 苏恒心中默念着阵诀。 手指间捻着阵基,一根火相的赤火鸠翅羽,对应南方赤火。 一块水相的汲水蛇颈骨,对应北方黑水。 一块土相的地鼍尾骨,对应中央厚土。 “目前,我还无法凝聚金符与木符,只有三种符篆,阵法能成吗?” 苏恒看向鸠磨志。 “可以试试!”鸠磨志表示它也不知道。 苏恒点了点头,将手中阵基分列方位。 水相朝北,土相居中,火相朝南。 三位一体。 将阵诀默念之后,苏恒观察阵法变动。 半晌过去,无事发生! “不对不对,少了金相与木相,五行缺了两行,阵法脉络未通!” 苏恒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简单来说,就像是编程,少了关键步骤,程序无法运行。 “那该怎么办?金相与木相的阵基倒是有!” “只是前辈您还不能使出这两种符篆,即便是将脉络通了,也难以凝阵呐?” 鸠磨志也愁眉苦脸。 苏恒思索了片刻:“若是将金相与木相阵基放上,最后赋能的时候用其他三种符篆呢?” “会冲突!金相与金符的适配是完美的,木相亦然,若是加入其他的符篆,能量会失衡!” “这就好比修炼功法,我本体是赤火鸠属火相,若是研习水相功法,二者失衡,要么变强,要么变弱,绝不会是稳步提升,阵法符篆也逃不开这个道理!” 鸠磨志的修炼经验还是丰富许多。 “那就用无相阵基代替!” 苏恒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无相阵基五行平衡,加入其他的符篆也不会破坏稳定性!”苏恒惊喜说道。 “那赋能符篆的时候怎么办呢?”鸠磨志疑问道。 “赋能两道符,火符与土符可生金,水符和土符可生木!” “为了能量平衡,其余三相也赋能两道符,如此,或许可行!” 苏恒思索了片刻,惊喜地说道。 “可行倒是可行......”鸠磨志欲言又止:“只是不知道这样胡来,阵法认不认?” “阵法图解第一句话就是--心之所想,身之即达!” “意思就是只要你敢想,就什么都有可能!” 苏恒说话间已经掏出了两块荧灵虫的头骨。 “是这个意思么?”鸠磨志狐疑,随后看着两块荧灵石头骨不禁肉疼:“前辈,一定要成功啊,无相的天材地宝还是很珍贵哒!” 昆类化妖,最是难得,也最为珍贵,故而无相。 平日摆阵,无相阵基用的都是元石,用昆类妖兽的头骨可谓是奢侈啊。 苏恒将荧灵虫头骨放置在西方、北方,五行落成! 苏恒在心头默念口诀。 果然,阵法发生了变化。 五行相连,一道隐隐的光线出现在了眼前。 五个方位连成了一个图案,是一个五角芒星。 苏恒惊喜,毕竟这是第一次不依靠系统,自己施法所得。 如今阵法闪烁的光芒,阵基与脉络已经摆好,只是其中空空如也。 接下来便是赋能符篆! 就相当于架子已经搭好,要往里面添加东西,让它运行起来。 苏恒心念一动,身前出现了十张符篆。 三张火符,三张水符,四张土符。 “火符,入火相!” 苏恒将阵法一甩,两张火符瞬间冲上那根赤火鸠翅羽。 只见那翅羽激起一道流火,熊熊燃烧。 【火符入阵,无法激活单独特殊效果,大阵落成,将激活整体特殊效果】 脑海中传来系统的提示。 苏恒喜出望外。 阵法图解上对于五行灵阵的描述——缓慢地提升修炼速度,加快导引术的恢复时间。 也就是说,系统将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上一个特殊效果! 苏恒深知系统这个附加的特殊效果有多么好用,更加动力十足,迫不及待了! 苏恒念及此处,下手更快了几分。 两张土符与两张水符下阵,阵法变得流光溢彩起来,如雨后阳光中的彩虹在涌动。 “接下来就是无相阵基的赋能了!” 苏恒手心冒出了汗,若是设想不能成功,那两块无相头骨就算是毁了。 “火符、土符、入阵!” 一红一黄交错着冲入阵中,与无相头骨交织在了一起。 只见二者一碰,在无相头骨上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图案。 苏恒的脑海之中传来了文字。 【火符+土符=类金符】 【火符+水符=类木符】 “呼~~” “果然可以!” 苏恒叹了一口气,阵法还在维系,并未崩溃,那就说明能量并未失衡。 “好耶!好耶!”鸠磨志见到阵法,也高兴的拍着翅膀。 “接下来,便是枢纽,也就是书中所说的阵眼!” 苏恒等待片刻,直到确认阵法完全稳固之后。 所谓阵眼,就是阵法的那个启动按钮,全权控制阵法的运行。 可以是天材地宝,也可以是阵法本人的意念。 苏恒沉下心去,缓缓闭眼。 那日在系统边上撞开的大门,便是他的灵池所在,其中是他的灵蕴。 苏恒缓缓勾出一丝灵蕴。 这也是他为什么直到今日才开始凝阵的原因。 若修炼未入门,不到筑基一重,无法勾出灵蕴,阵法没了阵眼,运转不了。 那缕灵蕴缓缓融入了大阵之中。 一人一兽屏气凝神,静静等待阵法的变化。 下一刻,阵法光芒四射。 锃—— 一声脆鸣,阵法催动了。 “成功了!” 苏恒喜出望外。 五个阵基同时散出赤、黄、白、黑、绿五种颜色。 五角芒星亮起光芒,阵法落成。 周遭的灵气如同一个涡旋在缓缓地往苏家靠拢。 苏恒站在阵中,觉得眼明睛亮,心之所向,便是身之所往。 那种感觉,如同操控了一方小小天地一般,美妙无比。 灵池之中的灵蕴泛起了涟漪,如雨后秋池在缓缓增长。 【火符+水符+土符+类金符+类木符=五行聚灵阵】 【特殊效果:大幅提升灵气聚散速度,大阵将自行淬炼五遍天地灵气,供阵中人吸收,导引术无冷却,预估提升修炼速度--五倍!】 【大阵持续时间--五天!】 “我的天!” 苏恒惊诧无比。 系统真就给他来了个大震撼。 自行淬炼五遍灵气,这就是直接减少修炼所用的时间。 而导引术无冷却就更变态了。 导引术是筑基的关键,它能吸收外在的灵气、便炼化淬炼入体的灵气。 而淬炼与炼化的过程就相当于是它的冷却。 这相当于,苏恒不光不用淬炼灵气,可以直接吸收,而且是二十四小时无间断的吸收! “五天时间,将相当于减少了将近一个月的苦修!” “不对,即便是苦修,也不可能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修炼!” “实际效果,远远大于一个月!” 苏恒震惊无比。 一旁的鸠磨志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纯净的能量,瞪大了双眼,鸟身木然。 “前辈,牛逼!” 鸠磨志从苏恒那里学来的词也用上了。 一人一兽也不耽搁,立马坐在阵中,凝神静气,开始修炼。 ...... 苏家这边一片祥和泰然,可外面的雪镇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第35章 把他肚子剖开,我看看吃了几碗饭! 雪镇人影绰绰,刀光闪烁。 张家人三两成群敲响了每家每户的门。 赵二狗家中。 “开门!开门!” 赵二狗在急促地敲门声中醒了过来。 睁眼,身无一人。 一股极强的落寞感自心底席卷上了心头。 “她果然还是去了,呵呵!” 赵二狗自嘲笑道。 门外人见赵二狗半天未开门,砰的一脚将门踹开,大步踏了进来。 三人长刀指向赵二狗。 “让你开门为何不开?找死是吗?” 张家的奴仆此时也带着一股血煞之气。 “我倒是想,你看我能动吗?”赵二狗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几人这才想起大少爷前几天赏了这家伙一顿板子。 “还带走吗?” “带走,拉个板车拖也得拖走!” 顿时,几人围上来,将赵二狗一把扛上板车。 “各位大哥,我能问一下,发生什么了吗?” 赵二狗有些惊慌,张家少爷打也打了,不至于对自己下毒手吧? “昨夜,王全纠集镇民造反,今天全部死在张府了,现在里正要抓同谋!” 走在前头持刀的那人说道。 “造反?为何要造反?” 赵二狗懵了,自己睡了一觉,镇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拖板车的仆人忽的说道:“昨夜李四喜等人在家中聚众淫乱,被王全瞧见了,杀了个精光!” “二狗,好像你媳妇儿也在里面!” 拖板车的仆人看着赵二狗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都怜悯了些许。 “我媳...” 赵二狗一怔,话语戛然而止,似乎一切都对得上。 她果然是去找李四喜了,可恨呐! 可又被王全杀了,可喜啊! 赵二狗呆呆地躺在板车上,呆呆地看着流云,失神了。 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哭不出来。 这种滋味,好像叫做——苦! ...... 黄大夫家中。 黄泽已经睡下了。 黄大夫回到家之后,发现参骨莲就放在门前。 顾不得许多,黄大夫只能先将自家儿子给安抚好。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黄大夫媳妇儿在屋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我说你也是的,为什么要去掺和这一档子事,要是成功了还好,要是失败了,咱们都死定了!” “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黄大夫媳妇嘴上不断叨叨。 “别发牢骚了,赶紧来帮忙!” 黄大夫骂道。 此时,他站在房梁下,将昨夜带回来的粮食放在了布袋当中,打算用绳子吊到房梁上去! “造孽,真是造孽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黄大夫媳妇赶紧过去帮忙。 那布袋中足足有几十斤粮食,两人合力吊起来还尚有些费劲儿。 只见马上吊到房梁之时。 院门被人破门而入了。 黄大夫二人吓得浑身发软,手上没了力气。 那布包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如今再捡也已来不及。 里屋的门也被人一脚踹开了。 来人是张家三房、排行老七的张玉鹤,手里提着尖刀。 张玉鹤一眼便看见了散落在地上一份一份的粮食,顿时笑出声来:“好啊,我就说直接破门能抓到大鱼吧,果然抓到了!” 张玉鹤对身边人笑着说道。 黄大夫见到是张家来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七少爷,我是被逼无奈的,围剿里正,我并未参与,我只是拿了些粮食!” 黄大夫面露苦色,啪嗒一声跪了下来。 “你不必同我说,去与我家大伯说,若是说得话,给你留个全尸,若是说得不好,就给你乱刀剁了!” 张玉鹤走上前来,将黄大夫一提。 黄大夫吓得腿脚瘫软,没了力气,被几人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还有你们,一起!” 张玉鹤恶狠狠地拿刀逼着黄家其他人。 ...... 天色已大亮。 雪镇村头,那棵掉光叶子歪脖子树下。 张廷宪穿着一身貂裘坐在太师椅上。 雪镇村头,那棵老歪脖子树,张廷宪穿着一身貂裘坐在树下。 周围站满是全是张家的后生,每一个人都是手中带刀,凶神恶煞。 下方乌乌泱泱,七嘴八舌。 雪镇人数不少,足足几百户人家,有一千多人。 如今挤在风雪中,翘首以盼等着张廷宪出声。 张廷宪端起一旁的盖碗缓缓喝下一口茶后,双眼环视众人。 凡是所过之处,基本上人人低头。 许久后,张廷宪出声。 “诸位,我自认待你们还算不薄,平日愿意下矿的,我给你们兑换凭证!” “不愿意下矿的,你们可以种田,我给你们种子。” “既然这般天灾面前,我也提议将粮食拿出来,大家一起平分。” “我自认做到这种程度,算是特别良心了。” 张廷宪缓缓说道,言语缓和。 下方众人见到张廷宪话语似乎并不生气,提起的心也放下不少。 可下一句话,却让有些人陷入冰寒。 “可为什么还要来反我们张家呢?” “我归结的一个原因,此事错在我,好脸给多了,人善就要被人欺,老话说得果然一点没错!” “今天早上,王全带了五六十人冲到我张家,杀了我家十三个奴仆还有我一个小妾!” “我张家击杀了三十一人,还有几十个跑出来了。” “跑掉的人是谁?站出来,给你们全家留条活路!” 张廷宪话语依旧平和,不过这一次,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张廷宪话语下的隐藏的杀机。 一时间,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众人皆是一副面面相觑,不知情的模样。 半晌过去,无人说话。 “好!” “很好,李大彪,你将功补过的时候到了!” 张廷宪挥了挥手。 李大彪从身后走了出来,浑身上下,恶臭无比。 被吓出来的是屎尿在极寒的温度下已经冻成冰晶。 见到李大彪之后,便有人心慌了,可已经没了机会了。 “里正,他!陈小山参与了!” 李大彪指着一个额头汗如雨下的男人。 陈小山立马脸色煞白,变得穷凶极恶起来。 “李大彪,你他么的,老子不过就是偷了你家一个红薯,你这么害我?” 陈小山倒也聪明,指着李大彪破口大骂。 “里正,他一定在,我记得清清楚楚!” 李大彪奋力将陈小山拉到张廷宪面前。 “李大彪,你知道说谎的代价!”张廷宪说了一句,随后看向陈小山。 陈小山脖子一梗:“里正,我绝对没有反叛之心,若是有,我就穿肠烂肚!” 陈小山转念一想,反正也没被抓住现行,我就是抵赖,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张家没证据还敢将自己给杀了? “听说昨夜王全在起义之前,给你们都吃饱了饭。” 张廷宪露出笑容来。 陈小山脸色剧变:“你要干什么?” “玉天,将他肚子剖了,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肚子里装了几碗饭!” 张廷宪面色瞬间变冷。 “好!”张玉天提着尖刀,狞笑着走上前去。 “等等,里正,你这有失公允,我家念我做活辛苦,家中饭都给我吃了!” 陈小山继续狡辩道。 “我不要你性命,只将你肚子剖开,若是错怪你了,我向你致歉。”张廷宪说道。 陈小山脸色讪讪:“里正,肚子剖开不就死了,您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动手,玉天!”张廷宪下令。 张玉天顿时走上前去,一把掐住陈小山的脖子。 陈小山如同待崽的鸡鸭一般,瑟瑟发抖:“冤枉啊,冤枉啊,里正!” 噗—— 一刀入肉,陈小山没了声音。 “啊!” “呀!” 看得一众村民龇牙咧嘴,表情狰狞。 那张玉天竟然当真将陈小山的肚子给剖开了。 从肚子中扯出一挂肠子来,用刀一划,黄黄绿绿簌簌地掉了出来。 沤~~~ 已经有人吐了。 张玉天却是提着肠子,笑得灿烂! “父亲,一肚子饭,还有酒有肉呢!” 第36章 今日之事,还有幕后之人! “父亲,一肚子饭,还有酒有肉呢!” 张玉天笑得邪异,让人看了寒从足起,浑身发颤。 这一番过后。 众人再望向张玉天,再也无法与平日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公子对标起来。 “很好,现在有人愿意出来自认了吗?” 张廷宪很满意众人的反应。 张家和善太久了,久得没了威信,该用些手段! 张玉天这一手,果然有奇效。 唰唰唰—— 人群当中冲出来七八人,纷纷跪倒在张廷宪面前。 “里正,我等认罪,实在是饿得没法,这才做出这等事儿来。” “我等手上未沾一条张家人性命,只是过去观望的!” “若是王全赢了,便跟着沾些光,若是王全不敌,我们便脚底抹油。” 其中一人出声说道。 张廷宪点了点头。 这才是这帮泥腿子的常态,若不是世仇,让他们打生打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错,可做错事情就该有代价,你们同李大彪一起,去指认剩余的人,若有一个漏网之鱼,你们便一同去死,可好?” 张廷宪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模样。 “好好好,多谢里正!” 七八人同时磕头道谢。 瞬间,冲入人群当中。 一人指认或许会漏,可九个人一起指认,那不可能再有人漏了。 几人连拉带拽又牵出七八人。 “你他么的害老子,老子哪儿也没去,就待在家里!” “我记得你,记得清清楚楚的,你站在最后,却是第一个跑得,别以为老子不记得你!” “你放屁......” 剩余几人被押到了前面。 “里正,您可要明察啊,我肚子可还饿着呢?” 反抗最激烈的那人名叫刘生儿,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玉天,将他妻儿拉出来,把肚子剖了,我看看吃了几碗饭!” 张廷宪露出冷笑,指挥着张玉天。 张玉天狞笑着,奔着他妻儿去了。 咚—— 刘生儿跪了! “里正饶了我妻儿,我认!我认!” 刘生儿面带悔恨,在地上不断磕头。 “这就对了,男人就要敢作敢当,不要连累妻儿。” 张廷宪扔出一把匕首,落在刘生儿面前。 刘生儿知道张廷宪的意思,颤颤巍巍地捡起匕首。 “孩儿他娘,照顾好孩儿,我先去了!” 刘生儿落下两行泪。 下刀,一刀插在自己胸上,只是几息,便没了生机。 其余几人见刘生儿死了,也面如土色,失去了生气。 留下告别的话语,纷纷自戕在了老歪脖子树下。 血染红了地上的雪,热气蒸腾将冰都融化了少许,成了一个个血凼。 血腥气飘荡在空气中,震慑着每一个雪镇人。 也让所有雪镇人记住了这一天。 以李大彪为首的九人此时抓心挠肝的,等待着张廷宪的审判。 “父亲,应该是抓完了,他们怎么处理...还有那些反叛贼人的妻儿,是不是要......” 张玉天眼眸一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听到张玉天这话。 李大彪等人以及那些死去人的妻儿父母脸色一白。 “玉天,得饶人且饶人,贼首已经死了,放他们一条生路!” 张廷宪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 听到这话,那些人慢慢放下心来。 “父亲,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呐!”张玉天忧心忡忡。 他分别看到了那些隐藏在眼底的恨意。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九人带着这些人的家属下矿,每人每天五车精矿,若是做不到,那便是死路一条,同意与否?” 张廷宪缓缓说道。 张玉天也脸上也露出笑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父亲这招,绝啊! 那些带孩子的妇女绝无可能一天五车,最后只能是饿死、冷死...... 一听到张廷宪这话。 众人纷纷白了脸,想要抗议,可刀兵在颈,也只能硬认了下去。 张廷宪看着雪镇众人,这一番清剿,雪镇顿时少了两三百人。 “实在不该啊!”张廷宪摇了摇头,惋惜说道。 张玉天凑到张廷宪身边,说了一句:“父亲,今日之事,还有幕后之人!” “哦?是谁?” 张廷宪眼神一异。 “带上来!”张玉天招手。 人群中,老七张玉鹤将黄大夫提了上来。 黄大夫战战兢兢瑟缩地跪在地上。 “老黄?我待你不薄吧?你也要反我?”张廷宪不解问道。 “里正,并非是我要反你,昨日之事,全是有人指使我做的!” 黄大夫连忙摆手撇清自己。 “你且说是谁?”张廷宪说道。 “苏家二郎——苏恒!” 黄大夫此话一出。 张廷宪眉眼一跳,像是心底那根紧弦被人拨了一下。 这个名字,如今在张家可不陌生。 “苏恒?怎么回事?”张廷宪皱眉问道。 “昨夜,我儿外出打猎,受了伤......苏恒让我叫上王全去李四喜家走一趟......” 黄大夫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顿时,张家众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年纪最小的张玉贵一拍桌子:“咱们还没去找他,他倒是先惦记上咱们?” 张廷宪听到黄大夫将所有药材都给了苏恒之后,气得两眼发昏。 “你将药材全部给了苏恒?”张廷宪再次确认。 “他有参骨莲,我没办法,我要救我儿!”黄大夫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无辜。 “你真是找死啊!” 张廷宪抬起手掌,便要一掌拍下去。 “里正饶我,里正饶我,念在我这些年为张家跑前跑后,就放我一马吧!” 黄大夫一把鼻涕一把泪。 张廷宪目光闪烁,杀意波动,抬手了几次,终究还是没下去手。 雪镇只有黄大夫一个郎中,若是杀了,家中有个病痛的就麻烦了。 “老黄啊,老黄,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张廷宪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黄大夫见张廷宪最终还是没动手,感激流涕。 “多谢里正不杀之恩,多谢里正不杀之恩!” “这些时日,你就待在张家,将医术传给我张家弟子,若敢藏私,你儿子便死无葬身之地!” 张廷宪眼神闪烁,看着黄大夫。 黄大夫脸色一黑,显出一丝绝望。 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是!” 黄大夫如丧考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了魂魄。 张家人没再管黄大夫。 “父亲,对方先动手了,显然是已经盯上咱们了,这一场,怕是探底的吧?” 张玉天缓缓说道。 “苏恒这些时日出过屋子么?”张廷宪皱眉道。 张家众人思索了一番,缓缓摇头。 “未见他出来过,征粮也未曾征,无论谁喊,都不开门!” 张玉天说道。 “那他如何知道外头的情况?”张廷宪疑惑道。 “无论是王全之事还是李四喜之事,他都了如指掌,这证明他一定是有手段观察到外面的,莫非是神识覆盖?” 张廷宪眉头一跳,如同惊弓之鸟。 神识覆盖、神识传音是金丹期强者的专属。 “绝不可能!前些日子还被小十四打得重伤要死,无论如何也不会短短几天就晋升了金丹期吧?” 张玉天否认道。 “若不是术法,那便只能是法器?”张廷宪眼睛一亮。 张玉天陷入思索。 忽的,一旁的老七张玉鹤说道:“大伯,羊角坳涧中有一水怪,据说有个法器叫做透骨镜,可探查外界情况。” “那苏恒定然是在山中得了妖兽传承!” “是真是假,去苏家走一遭吧,算计我张家一场,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玉天不再迟疑,本来父亲破境就打算去苏家走一遭的。 如今倒好,人家已经先找上门来了! “点起人马,去苏家!” 张廷宪作为一家之主,拍板决定! 第37章 让张玉贵跪在门前,磕头道歉! “来了,还是奔着我们来了!” 苏恒盯着水光镜中气势汹汹的张家人说道。 “这不正是你要的结果吗?”鸠磨志道。 “修炼枯燥,最大的乐趣,无疑是见到修炼成果在他人身上绽放!” 苏恒一本正经说道。 “第二阵钻研出来了?”鸠磨志惊讶道。 五行聚灵阵激活之后,鸠磨志便一直在恢复灵气。 苏恒兴趣大发,迅速钻研第二阵。 “钻研出来了!”苏恒喜悦道。 “看看!”鸠磨志饶有兴趣说道。 “第二阵是灵简中记载的凡阶阵法其四——火形阵”。 “水火无形,以阵凝形,可化形火鹤,焚烧肉身!” “阶别稍微低了些,凡阶三重罢了。” 苏恒缓缓从百纳袋中取出五块火相兽骨。 “阵法不是因品阶取胜,若不解其中之道,即便只是一道困阵,也能困死修士!”鸠磨志说道。 苏恒没回,走到屋外,将五块火相兽骨分列。 这一次的排列与之前又有了区别。 兽骨相连之时,其脉络真就如同一只活灵活现的仙鹤。 “不知道这一次火符会附加什么样的特殊效果?” 苏恒心头不禁有些期待。 取了五张火符出来,分别打在兽骨上。 瞬间便融了进去。 阵法里赤光流转,下一刻便轰然落成。 【火符x5+火相兽骨=三灵火形阵!】 【三灵火形阵:增加两般变化,一灵化鹤,二灵化狼,三灵化狐】 【特殊效果:鹤形灼烧肉身,狼形灼烧灵气,狐形灼烧内心】 【持续效果:三天】 系统传来了赋能提醒。 “三灵火形阵!” 苏恒看到系统传来的提示,果然,系统再一次赋能,将阵法强化了一遍。 阵法也随即发生了变化。 原本是鹤形的图案,无端增加了狼与狐的轮廓。 威力更加强盛。 【水符熟练度:30\/30】 【即将激活下一符篆,正在激活中......】 系统再度传来提示。 水符的30张符篆已经被苏恒凝练出来了。 五行聚灵阵足足使用了10张符篆,如今又使用了5张。 苏恒留在身上的符篆还有只有15张了。 “阵法消耗符篆实在太快了,这还只是基础的阵法,以后随着阵法品阶升高,消耗的符篆就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量!” 苏恒有些忧心。 “还是要抓紧提升自己,用自己画出的符篆结阵,再用系统强化,或许能够少一些消耗!” 苏恒居安思危。 筑基一重之后,需要做的事情不少,有了灵蕴就可以自己去勾勒符篆了。 “来了,前辈!”鸠磨志在里屋喊了一句。 苏恒赶忙走到屋里去。 ······ 屋外。 张家众人浩浩荡荡来到苏恒家门前。 “父亲,这便是苏家!”张玉天指着那幢大碉堡说道。 张廷宪看到苏家宅子之后,面露异色。 “果然是得了造化,不然一天之间断然不可能造出如此宏伟的宅子!” 张廷宪点了点头说道。 “管他得了多大的造化,咱们将他夺了,就是咱们张家的了!” 张家小十四张玉贵不服气地说道。 其余张家之人眼中尽是热切。 张玉天修为最高,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父亲,你是否有感觉,在苏家周围,天地的灵气异常的活跃?” 张玉天皱眉问道。 张廷宪听到此话,细细地感受了一番。 片刻后睁眼惊讶:“果然!似乎有涡旋在吸收灵气往苏家靠拢!” “阵法!是阵法!” 张玉天陡然说道,脸上露出喜色。 “阵法?”张廷宪脸色惊讶。 凡修士入道,大流方向有二,一为体修,二是术修。 二者皆顾名思义,可在二者之外,还有符修、阵修、毒修......等等。 虽说修炼一道,殊途同归,可不同的修炼方向在不同时期也各有不同。 阵修是诸多方向中唯一一门能在筑基时期便以一敌多的修士。 “他竟得了阵法传承?”张廷宪看着苏家宅子愈加眼热,藏不住的渴望与贪婪。 “玉天,请苏恒出来一叙!” “莫要动粗,只管好言好语说就是,若是能换取功法最好,若是不能,再另行打算!” “父亲?苏恒他致使我张家死了十几人,若是不将他提出来杀了泄愤,恐怕难以服众啊?” 听到父亲的话,小十四张玉贵不乐意了。 张廷宪脸色漆黑,震怒道:“同你说过无数次,贫民的命,是不值钱的,苏恒若当真是阵修,咱们与他硬拼,又得耗掉多少人力物力?” “若是能双赢,岂不是省时又省力!” “以后你若是再说这等没脑子的话,我便打断你的腿!” 张玉贵缩了缩头,立马闭嘴。 ...... 里屋中。 苏恒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张家能发展到如今,张廷宪确实有自己的两把刷子!” 苏恒不禁点头赞赏道。 “你们人的心思真多,明明都想让对方死,却还要装出一副和善的面目!” 鸠磨志白了一眼,颇为不屑。 此时,门外传来呼喊声。 “苏家二郎,可否出来一叙?” 是张玉天的声音。 苏恒自然不会出去:“是什么风将张家大哥吹来了?那日不是割袍断义,我与雪镇再无关系了么?” “既然是毫无关系,二郎为何要将矛头指向我张家呢?”张玉天反问道。 “矛头?我只是见不得张家说一套做一套的行事,给那些遭受不公的镇民一点启示罢了,至于他们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张玉天脸色微怒。 不过想起父亲的叮嘱,将胸中的怒气硬压了下去。 “二郎,此事可以既往不咎,不过一些贱民的性命罢了。” “我父得知你在山中得了造化,恰巧,我张家也有些造化。” “不妨将造化一同共享,互惠互利,如何?” 张玉天开门见山地说道。 “二郎,不能答应!” 忽的,宁瑶醒了过来,严肃地看着苏恒。 “抱歉,我声音太大,将你吵醒了!”苏恒立马致歉。 “二郎,张家居心叵测,更何况,他家那小儿子将你打成那个样子,不能原谅他们!”宁瑶撅起嘴,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阿姊,你放心,且不说将我打成如何?单是你一双腿,我就不可能放过张家!” 苏恒安抚着宁瑶,轻轻扫过宁瑶的腿。 如今,腿上还有淤肿,虽然能走了,却还是会疼。 “在收拾张家之前,先收些利息吧?”苏恒笑着说道。 “利息?”宁瑶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 外头传来声音:“二郎,考虑得如何?” 苏恒站起身来,走到门前。 “我可以答应你,我只有一个条件!” 张玉天听到苏恒这话,脸色一喜。 “二郎尽管说,只要是我张家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张玉贵害我阿姊腿疾严重,到如今还不能完全站起来!” 苏恒语气转冷,缓缓说道:“让他跪在门外,磕头道歉,入夜之后挨家挨户跪过雪镇上百户人家,此事可谈!” 苏恒话语落下,宁瑶面露感动之色,险些落泪。 门外的张玉天则是露出难色。 “二郎,我替家中小十四向你道歉,一应赔偿,我张家都可出了,灵丹也好,妙药也罢!” 让自家弟弟下跪磕头显然是不可能的。 “灵丹妙药?张家还有药么?”苏恒嗤笑道。 张玉天被苏恒的话一噎。 他奶奶的,张家除了贴身修炼的药丸,其余的药材全在苏恒家中了。 “若是连第一条都做不到,这事儿不谈也罢!”苏恒回绝道。 张玉天思忖片刻。 身后张家所有人都听到了苏恒的话。 张玉贵更是张牙舞爪,要冲上去与苏恒决一死战,被张廷宪一把抓住。 “若是小十四跪了,你不答应怎么办?”张玉天问道。 “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还有何可谈?” “你们张家比我强,那便随意打杀我?如今求到我头上,依旧盛气凌人?” “若是能做到,大门敞开,我将造化拱手相让!” 苏恒气愤地说道。 张玉天听了,脸上阴晴不定。 “稍等,我去请示父亲!” 张玉天转头回到张廷宪身边。 张廷宪眼底冒火,却面如平湖。 “爹,我不跪,你要是让我去跪,我就死你面前!” 张玉贵气愤无比,极力阻止。 “爹,我看,咱们还是强攻吧,家中有这么多人,一定能够破开这宅子的?” 张玉天也露出恳求之色。 自家父亲哪里都好,就是做事太瞻前顾后,为了家族牺牲自我了。 张廷宪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 再睁眼时,只吐出一个字! “跪!” 第38章 张玉天闯阵! “跪!” 张廷宪说出那个字时。 张家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乃至于苏恒都不可置信。 “爹,跪不得啊......” 张玉天劝阻自家父亲。 若当真押着张玉贵去跪了,小十四就算是废了一半了。 “苏家二郎,要跪可以,你自房中出来,站到我面前!” “我让玉贵给你下跪道歉,并且,我亲自向你表示我教子无方!” 张廷宪往前走了两步,朗声说道。 此话一出,张家人脸上尽是无语。 张玉天也抹了一把汗。 爹啊,您说话能不大喘气儿吗? 苏恒顿时嗤笑道:“你倒是想得美,今日是你们来找我和谈,又不是腆着脸去找你,你儿伤我在前,若要对等谈判,先将错补了再说!” 张廷宪听到此话,笑了出来,仿佛看穿了一切一般。 “你也不必将自己摆在道德高点上,你之所为,并不比我张家光彩多少。” “你既然能干出让王全来探我张家底的事情,想必如今也还没把握对付我张家一家吧? “若你当真得了惊人造化,恐怕早就杀出来了。” 张廷宪一字一句地分析着。 苏恒哈哈一笑:“不愧是张家里正,至于是否有把握,你们来闯上一闯便知道了!” “你或许太看得起自己,也或许太瞧不上我张家了!” “当真以为缩在龟壳中,我就打不破吗?” 张廷宪冷笑了一声。 “父亲,我去打头阵,看我破了他的乌龟壳!” 张玉天拱手说道。 “去吧!”张廷宪挥了挥手。 苏恒凝住精神,检验阵法的时候到了。 张玉天,筑基六重。 不知道三灵火形阵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张玉天大步往前,一脚便踏入阵中。 下一刻,眼前景色就变了模样。 原本还是风雪的宅子,一转眼便如临火山,周围有岩浆喷发。 热浪滚滚扑面而来。 烧得眼皮跳动,眼神恍惚。 “这便是阵法吗?” 张玉天心中颇为震撼。 山中无修士,多是与野兽搏斗,阵法一道他也是第一次见。 张玉天体侧环顾一圈血色罡气。 那罡气流光溢彩,血液流动,看上去也颇为威武。 “这便是张家的功法?” 苏恒好奇地喃喃道。 旋即心念一动,阵法之中猛然生出一头恶狼。 那恶狼浑身火焰缭绕,对着张玉天生扑过去。 张玉天瞬间神经绷紧,提起拳头,击打在恶狼身上。 嗤~~ 拳头上附着的罡气竟然被火狼点燃,三两秒便烧到了拳头。 “这火焰竟能灼烧灵气?” 张玉天大惊! 立马抽身闪开,与火狼拉开了距离。 张玉天顺势抽出腰间软剑,持剑迎上了火狼。 那软剑上并未附着灵气,一剑竟然将火狼刺得流火四散,碎裂一地。 “火狼只能灼烧灵气,对于实物压制力不强?” “那就试试火狐!” 张玉天在摸索,苏恒同样在摸索。 心念一动,阵中又是火狐跳出。 火狐现身的瞬间,张玉天只觉得心底在焚烧一般,体内有一股压制不住的剧痒,像是有人在抓心挠肝! “这火还烧心?” 张玉天立马将灵气调去体内,防护心脏。 烧心的感觉少了些许。 再一转眼,眼前有火鹤飞过。 那火鹤衔着火舌,自天空奔腾而来。 张玉天终究只是筑基六重,且第一次面对阵法,难免有些吃力。 顾前不顾后,顾左便顾不得右。 火鹤自身前划过,瞬间将张玉天胸前击出一块火痕来。 张玉天闷哼一声,剑插在地上撑着身子。 身后的张家人见不到阵中的情况,只知道张玉天似乎情况不妙。 张廷宪连忙走上前去,朗声喝道:“玉天,阵中是何情况?” “是火阵,有化形物,一道烧身,一道烧气,一道烧心!” 张玉天听到了张廷宪的话。 张廷宪思忖了片刻,继续运气喊道:“抱元守一,躲开烧气的化形物,专心对付烧身的即可!” 屋内,鸠磨志眼神一异:“这个老家伙倒是有些战斗尝识!” “此话怎讲?”苏恒请教道。 “阵中这人底子太差,修士但凡遇到火相的进攻,不清楚对方的攻击手段,首先要做的就是抱元守一,先防烧心,再防烧身。” “火相无非就是这几个攻击手段!”鸠磨志解释道。 苏恒将目光看向阵中。 果然,有了张廷宪的指点,张玉天应对起来自如多了。 整个身形稳了下来,身上的灵气运转也变得通顺起来。 用灵气守住心神,避开灼烧灵气的火狼,专心对付烧身的火鹤就行了。 “不行,这样下去,对他造不成致命伤害!” 苏恒见到阵中,缓缓摇头道。 “前辈,既然是杀阵,就是杀伐手段齐上场,或攻、或诱,变幻无穷的!” 鸠磨志提醒道。 “或攻或诱?” 苏恒像是被点醒了一般。 心念一动,阵中再度发生了变化。 一瞬间,岩浆之中又钻出三条化形物出来。 纷纷往张玉天飞去。 张玉天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依旧躲避着火狼,专心应对火鹤。 眼前火鹤直愣愣的攻杀过来。 张玉天微微一笑,抬剑。 嗤~~ 一剑刺穿了鹤身,那火鹤碎裂成了七八份。 “若还是这般手段,那你就等着我破阵吧!”张玉天哈哈大笑。 场外张家众人听到张玉天兴奋地大笑也露出轻松的神色。 看样子,家主的提醒还是非常关键的。 可下一刻,便听到张玉天惊声大呼。 “这?还能这样?” 那火鹤碎成七八份流火,那流火陡然一变,再度化形。 一时间,张玉天身前挤满了七八条火鹤。 砰—— 火鹤一击,将张玉天胸前打出一道火痕,衣服被瞬间撕裂。 一条带火的沟壑陡然出现在了张玉天的胸前,刹那燃烧起来。 “成了!” 苏恒脸色一喜。 “或许,我也该改变一下思路,灵简中说得明白,阵法一道,心之所想,便是身之所往,阵法便是独属我控制的领域,只要我怎么想,就能怎么做!” 苏恒喃喃想道,一时间对阵法的理解又进了一步。 张玉天遭了这波攻势,那火焰在胸前焚烧起来。 用手不断地拍打,可那火焰就是熄灭不下去。 外头的张廷宪见情况不对,立马喊道:“玉天,使法器,赶紧出阵!” 张玉天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 那酒葫散着珠光宝气,将盖子打开,其中落下一地银色露珠。 只见那露珠滴在胸前,火焰瞬间消散,那伤痕立马便好了大半。 张玉天也不敢停留,立马抽身往后退去。 苏恒打算再遣火鹤追击,可那火鹤一遇到酒葫便散了形状。 “金猴酒葫?” 鸠磨志眼底一亮。 “前辈,放我入阵,我将那酒葫夺了过来!”鸠磨志急切地说道。 苏恒见鸠磨志急匆匆,便知道张玉天手中拿得是个宝贝。 火阵大开,将鸠磨志放了进去。 第39章 金猴酒葫! 鸠磨志如风一般,扇着翅膀钻入阵中。 张玉天挨了一击,胸前灼热无比,似有人在拿着火把揪着肉在烧他。 一时间惊慌失措,慌不择路,如何还能兼顾身后。 忽的,一道赤火身影自身旁掠过。 一只精巧的鸟喙在手上狠狠一啄。 张玉天吃痛,手中酒葫啪嗒一声掉了出去。 “酒葫!” 张玉天目眦欲裂,顾不得疼,抬手去抢。 屋内的苏恒岂会让他如意? 霎那间,张玉天眼前升起火焰帘幕,将酒葫与张玉天隔断。 随即那帘幕一落,化作火狼,凶悍无比。 张玉天只得收回手来,专心的应对火狼。 火焰帘幕背后,一只赤火鸠嗤笑着看着他。 嘴中叼着酒葫,倏然消失在了阵法之中。 “还我酒葫!还我!” 张玉天见着酒葫消失,心头大慌,拼了命要往里冲。 那火狼一声尖啸,腾空飞起,如流星一般砸在张玉天身上。 张玉天倒飞出去,摔出了阵法,直落在雪地之上。 “噗~~” 张玉天一口淤血吐出,脸色煞白。 “玉天!” “大哥!” 张家人大惊失色,前后呼喝着,纷纷围了上去。 隔远了尚未看出,近处再看,张玉天的伤势不可谓不重。 胸前被灼烧得漆黑一片,那火将衣服与血肉烧做一团焦黑。 张玉天四肢皆有被火掠过的痕迹。 “父亲!父亲!我该死啊!” 张玉天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莫哭莫哭,此事并不怨你......”张廷宪抚慰着张玉天。 “父亲,酒葫被苏恒那厮抢去了!”张玉天泪眼婆娑。 他知道那酒葫对于张家的重要性。 “什么!酒葫被抢了?” 张廷宪顿时脸色煞白,只觉得天旋地转,直往下坠。 若不是周身有人扶着,怕是当场要摔倒过去。 张家其余人听到此话,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听到酒葫丢了,三房的张玉鹤焦急不满地说道:“大伯,如此重要的物件怎么能够带进阵里去呢?” “我说过,大哥悟性是不错,修为也高,可战商不够,对敌终会吃亏的!” 张玉鹤心头烦躁,快言快语也就将话说了出来。 张廷宪还未说话,倒是年纪最小的张玉贵呛了起来。 “七哥,大哥差点陷在阵中了,你这个时候来说风凉话?” “你若是那么厉害,你为何不进去?” 张玉贵为自家大哥辩护,嘴上丝毫不饶人。 “若是我进去,不说破阵,至少酒葫不会丢。”张玉鹤气愤地说道。 “张玉鹤!” 张玉贵眼睛一瞪。 “怎么?你打算和我过两招?”张玉鹤微眯着双眼:“他们惯着你,我可不惯着!” 说话间,二人竟然还摆开了架势! “够了,再给我吵,全部给我回去罚跪祖祠!” 张廷宪显现家主之威。 顿时,二人噤声。 张玉鹤还待说话,却被自家父亲二房老爷张廷刚拉住。 “少说两句......”自家父亲连忙劝阻。 张玉鹤被硬压了下来,这才不服气的哼哼两声。 “玉鹤,酒葫中清醑排到你了,如今酒葫被夺,你自然生气!” “我会给出相应的东西补偿你!” 张廷宪脸色并不好看。 听到自家大伯的承诺之后,张玉鹤这才脸色缓和下来。 “父亲,还闯阵么?”张玉贵问道。 “先回,先将玉天治好!” 张廷宪转身看了一眼苏宅,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 苏恒在屋内看着外面的情况。 “看来,张家也不是铁板一块?”苏恒喃喃自语道。 “二郎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宁瑶见苏恒一副认真的模样,忍俊不禁道。 “我原以为张家团结无比,现在看来,似乎也有间隙。”苏恒看向宁瑶。 “平常百姓,家中无银无粮,几兄弟尚且还打架分不清呢,更何况是世家?”宁瑶说道。 “你倒是看得清楚!” 听到此话,苏恒眼前一亮。 倏地—— “不怪他们有分歧,若是我,也会有意见的!” 鸠磨志飞进屋内,将那酒葫咚地一声放在桌上。 只见那酒葫清亮,散着宝光,葫身有神文流淌,光彩熠熠。 只是初看,便知是件好宝贝! “此话怎讲?”苏恒望向鸠磨志。 鸠磨志停在桌上,用翅膀指着这酒葫:“这酒葫,名叫金猴酒葫,是冰霞山中一只老猴儿的命宝!” “命宝?”苏恒疑惑道。 “所谓命宝便是自修炼始带在身上的宝贝,随着修士法力的提升,这宝贝也会变得越来越强!” “这只酒葫便是老猴当初晋升金丹的命宝,珍贵至极!” 鸠磨志解释道。 “金丹命宝?”苏恒眼前一亮,且不说效果如何,单是金丹二字就足以吸引人了。 “炽雪,你且说这宝贝的用途便是,那才是二郎要听的呢!” 宁瑶笑了笑,看着苏恒急切的模样,便知其心中所想。 鸠磨志无视了宁瑶胡乱给自己取得小名。 什么破名字,哪儿有本名霸道? “先说这酒葫当中的东西,叫做金猴清醑,乃是取山中菩提果酿造而成。” “这清醑用途多多,其中最大的用途便是帮助金丹以下的筑基修士破境而用!” 鸠磨志耐心的解释道。 “破境所用?效果如此强大么?”苏恒不禁有些不可置信。 他如今已经筑基一重达到了圆满。 可要破开第二重,将神花再点亮一层也需要时间。 别忘了,他是在五行聚灵阵的加持下,吸收得是最精纯的灵气! “没错,服用这清醑最好的时间段,莫过筑基五重,此境是承上启下,一花圆满,一花中平,将两花点亮之后,第三花也就会通畅许多!” “那张玉鹤正是筑基五重圆满,听张家人的意思,如今清醑排到他头上了,正是关键时侯,清醑被抢了,他如何不气?” 鸠磨志呵呵直笑道。 这么一解释,苏恒完全通顺了,难怪那张玉鹤反应剧烈。 “那这葫芦呢?有何奇处?”苏恒又问。 “这酒葫才是大头哩,这酒葫中自有壶天,有百纳袋之效,但最厉害的一点是,这葫芦能装术法、神文......” “他人若是攻击你,你可通过手段将那术法拘在葫中,待葫芦内部炼化之后,你便能将术法释放出去对敌。” “当初这老猴儿靠着葫芦,在山中当了好长一段时间大王,直到那头虎出现......” 鸠磨志捧着葫芦,爱不释手。 苏恒眼睛亮了,伸出手去,摩挲着葫芦。 “好宝贝啊!” 苏恒感受着葫芦上的清凉感,由衷地感叹道。 “我若是将阵法喂给葫芦,葫芦炼化之后,我是不是就能瞬间将大阵摆下?” 苏恒看着鸠磨志说道。 鸠磨志一愣,旋即大喜过望:“对啊,前辈,这葫芦给您用再合适不过了!” “阵法苦于步骤繁杂,若是他人不入阵,也是无法,有了这葫芦,您直接走到人脸上去布阵,这谁受得了?” 苏恒都能想象得到,这葫芦将让自己的战力得到巨大提升! “你知道这葫芦拘法术的法令么?”苏恒连忙问道。 “我怎么知道?”鸠磨志愣愣地说道。 “呃......” 苏恒尬住了,那张家必然也是不知道这葫芦的法令,不然早就将苏恒的阵法给收去了。 “前辈,这葫芦是我夺回来的,我送给您,但是您可是欠我一个人情了哦?” “日后有适合我的命宝,请务必帮我夺过来!” 鸠磨志将金猴酒葫推到苏恒的面前,狡黠地说道。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我呢?” 苏恒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将酒葫接了过来,答应了鸠磨志。 第40章 拿一个心生芥蒂赌我大哥的命? 入夜。 张府。 张玉天院外,张廷宪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大伯,镇中所有的药物已经全部弄过来了。” 张玉鹤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的仆人拖着板车。 这是方才挨家挨户搜刮而来。 “快快快,赶紧送到屋里去!” 张廷宪立马吩咐道。 屋内,黄大夫正在施针急救。 张玉天是修士,体质强于常人。 可如今,血肉被破开,烧毁,依旧是逃不过要药石诊治。 “黄大夫,药我带来了,你看看有你需要的么?” 张玉鹤带人进门。 张廷宪跟在身后,一脸急切。 黄大夫走到板车前,细细地翻找了一番,眼中露出失望...... 一抬头迎上了张廷宪殷切的眼神。 “怎么样?” “里正,这些都是治跌打损伤,感冒风寒的药物......” “大公子被火烧伤,如今伤口感染了秽物,若是没有专症之药,恐怕是难以痊愈啊!” 黄大夫面露苦色,张玉天的伤确实是棘手了些。 “既然知道症状,那快下药啊!” 张廷宪竖起眉头,脸色逐渐凝重。 “呃...呃...”黄大夫脸色尬住了。 “吞吞吐吐做什么,快说,莫误了我儿!”张廷宪厉声喝道。 “里正,抑菌之药在苏二郎家中......” 黄大夫缩了缩脖子,瑟缩在一旁。 果然,一听这话,张廷宪气得颅顶冒烟。 “你真是,黄坚呐!!!” 张廷宪怒火冲灌瞳仁,扬起手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黄大夫。 黄大夫双肩收拢,眼皮抖得如同被打惯了的狗儿。 “欸!!!” 张廷宪一手指摁在黄大夫的额头上,终究没打下去。 若不是雪镇唯有这一个大夫,他一巴掌就拍死这家伙。 “你将医术药方全部写出来,交给我张家人!” 张廷宪睁着怒目,指着黄大夫。 黄大夫苦上心头,悔恨不已,自己到底是怎么什么孽。 今早还是这几天手传医术,到了晚上,便是将医术药方写出来了? 真要是写出来了,自己还能活吗? 自己若是死了,儿子躺在病床上,一家人如何养活? 苏家二郎,你害我不浅呐! “里正,我有一法,或许能从苏二郎手中讨些药材过来!” 黄大夫绞尽了脑汁,想到了一条‘毒计’。 “说!”张廷宪已没了耐心与黄大夫打哈哈。 “那苏恒娶了宁家的女儿,如今宁家夫妇二人与儿子还在雪镇呐,我看,不如将他们一家,绑在苏家门前。” “若是苏恒愿意换药,那便放了他们,若是不愿,那就杀了他们!” “里正觉得此法如何?” 黄大夫试探的问道。 张廷宪眼前一亮,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哼,黄大夫真是计谋超群,岂不闻前几日,那宁家夫妇去找苏恒,在门前被羞辱了一番不说,那夜回了家,连家都被烧了,如今一家三口窝在矿棚里呢!” 张玉鹤在一旁听着,嗤笑出声。 黄大夫见张廷宪脸色又耷拉下来,立马说道:“七少爷,此言差矣!” “宁家夫妇与苏恒不和是真,可他们终究还是他妻子的爹娘,即便当真是闹得很难看,苏恒也绝不会坐视他们死掉的!” “即便苏恒可以,那宁家女儿也断然不可能!” “你想啊,若是你的丈夫明明只需要搭一把手便能救下你的父母,而他却不愿意,你猜,他们会不会心生芥蒂?会不会反目成仇?会不会大打出手?” 黄大夫说着说着还兴奋上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呵,你倒是有趣,合着对方最大的损失就是心生芥蒂?” “拿一个心生芥蒂赌我大哥的命?” 张玉鹤嗤笑,不屑说道。 “里正......”黄大夫面露难色的看着张廷宪。 “去,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要试试!” 张廷宪立马拍板下了决定。 “如果苏二郎答应了,您能不能不杀我呀?”黄大夫眨巴着眼睛,浑浊中带着点滴晶莹。 “你没有选择!” 张廷宪甩下一句话来,便转身走了。 黄大夫瘫软在地上,看着张廷宪的身影愈加绝望。 ······ 苏家宅子。 房子改了好几日,苏恒一家早已不必挤在一个逼仄的堂屋里。 按照设想,原来的院外成了如今的堂屋。 做饭与吃饭在堂屋,睡觉则是在原来的柴房。 今日,阿姊的腿下地走路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她一再坚持要自己下厨,理由是苏恒的手艺实在太糙了。 苏恒拗不过她,索性由她去了。 这倒是让鸠磨志颇为惊奇,一个劲儿的围在宁瑶身边。 “你还会做饭吗?你做饭比前辈还好吃嘛?” “你说什么?你简直是山猪没吃过细糠,你等着吧!” “这句我听懂了,你在骂我?” “这叫调侃,你个小土包子!” “这句也是......” 一人一兽在门外斗嘴,其乐融融。 苏恒在屋内,时刻关注着水光镜。 张家却忽略了一点,苏恒能够看到他们的情况。 “又是这一套么?” 苏恒喃喃自语。 那日,自烧了宁家宅子之后,宁家三口就住进矿洞里的矿棚了。 一家三口每日除了挖矿,便只有睡觉。 就是昨夜王全造反,甚至都没找到宁赢。 不然以那家伙的性子,高低要去掺和一脚。 黄大夫虽然瞎猜一通,可是有一句话却没说错。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宁瑶的父母! 苏恒倒是不介意看着他们死,可宁瑶不能,即便是宁瑶真能做到,也不能! 苏恒不怕雪镇的口水,因为此劫过后,就离开雪镇了。 他怕得是有朝一日,这件事当真成了宁瑶的心魔! “得想个法子呀~~” 苏恒挠了挠脑袋,片刻之后,眼神一亮。 “有了!” 苏恒嘿嘿一笑。 “老黄啊老黄,这次还是得你出马呀!” 苏恒自语道,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昨天托老黄之口,借王全之手,摸了摸底。 这次就借老黄之手,再坑一把! “二郎!出来吃饭了。” 堂屋的宁瑶温柔地喊着。 “来了。” 苏恒走了出去。 见到桌上摆放整齐的饭菜,正在飘着诱人的香气。 今日吃得是山猪腿,那腿在盆中都在轻轻摇晃,显然已软烂脱骨。 鸠磨志站在桌上,蹦蹦跳跳,已经垂涎欲滴了,却被宁瑶一手拦住。 “啧...还得是阿姊的巧手啊,瞧瞧前些天,吃得都是啥呀!” 苏恒还未吃上,便已经开始夸赞了。 “前辈,这看上去和你做的差不多啊?瞧你说得那么玄乎,除非让我先吃一口!” 鸠磨志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你这家伙,还会耍心眼了?”宁瑶噗嗤笑了出来。 “吃吧吃吧!”苏恒坐上桌,立马说道。 一听这话,鸠磨志再也忍不住了。 扛赤扛赤,大快朵颐起来。 “呜呜~~太好吃了,宁姐姐,这才是细糠吗?” 第41章 论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夜色正酣。 今夜的雪镇异常安静,没了家家灯暖。 偶有一隅,窗纸剪影中只透出一条孤独的佝偻影子,手里捧着亡人遗物,望着望着便失了神。 苏家宅子中。 吃完饭后,苏恒主动承担过了洗碗的活儿。 鸠磨志躺在桌上,鼓着圆滚滚的肚子正在消食。 宁瑶坐在桌前,翻书的声音让夜晚更加静谧。 “看书这么有意思么?看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你厌烦?” 苏恒笑着走到宁瑶身边。 “书中自有黄金屋,原来在家做活儿,没时间看!” “说起来,我父母唯一做的正确的事,便是让我读了一年书,识得字,否则,可要枯燥死我了!” 宁瑶抬起头来,浅浅笑道。 “读书是为了明理,许多人都将弃之敝履......”苏恒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侧脸静静地看着宁瑶。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宁瑶好奇问道。 “阿姊,腿伤恢复的差不多了吧?”苏恒脸上露出浅笑。 “啊!” 宁瑶瞬间脸色殷红,如同滴血一般。 “好...呃...还有一些...如果你...你想的话...也行!”宁瑶声音细若蚊吟。 灯火摇曳中,少女的脸红,便胜过了一切。 苏恒不禁看得呆了。 “哈哈,逗你呢!你腿伤还是不宜多动!”苏恒呵呵笑道。 “啊?”宁瑶眼底闪过一抹浅浅的失落。 “再过些时间,等你彻底好了,我将哥哥叫回来,我想他了。” 苏恒握着宁瑶的手,柔声说道。 “好,都听你的。”宁瑶点头道。 二人情意绵绵,深情对视。 “你俩干啥呢?到底要干啥?要不我出去给二位腾个地方?” 鸠磨志尖锐地声音打破了二人的甜蜜。 鸠磨志虽是妖,却也是有七情六欲。 它看不出二人的柔情蜜意,但是能闻出空气中有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的味道。 即便是身为男子的苏恒也是脸皮薄了三分,讪讪直笑。 宁瑶又羞又气,拍了鸠磨志一巴掌。 二人缄默片刻,宁瑶这才恢复如常,再将书翻开。 “咳咳...二郎,你读的书多,今日我在看书时有个疑惑,你能为我解答吗?” 宁瑶扯开话题,不能让这尴尬又暧昧的气息蔓延下去了。 我读书多? 苏恒自己都笑了。 看了看宁瑶手中的书——《论语·泰伯》。 苏恒原本还惊奇,后来才了解,这方世界,几百年前也曾出过一代文圣,同样是唤作“孔圣”。 书中内容与前世他所看过的有所出入,却也大差不差。 “咳咳...你问!”苏恒出声道。 “你看这一句!” 宁瑶将书推了过来。 只见上书——【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苏恒看到这一句,立马想了起来。 这是论语中比较经典的句子,同时也是最具有争议的一句。 “它的意思是,民众只需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就行了,不必知道为什么去做!” 苏恒将它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却见宁瑶抿着嘴,皱着眉头。 “有什么问题么?”苏恒问道。 宁瑶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了不少书,书中都说孔圣当世,众国皆推行‘仁政’,以仁为主,既然如此,那‘仁政’的载体便是在于民众!” 苏恒思索了宁瑶话中的意思,点了点头:“没错!” 宁瑶眼底泛起光芒说道:“可这句话却是典型的愚民言论呐。” 苏恒一怔,细细一品。 没错啊! 孔圣当世,推崇以人为主,那便是以最大限度去尊重民众的意志,可这一句,却是完全的愚民。 “书中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总是隔个几页,便出现一句违和的句子!” 宁瑶咬着毛笔头,皱眉费解。 鸠磨志不知道论语,但是知道孔圣,也认真地在一旁听着。 “你是说,这一句不对?不是孔圣所写?”苏恒问道。 宁瑶思考了片刻,摇头说道:“不对,这句就是孔圣所写,但句式不对!” “句式?”苏恒疑惑。 “二郎且看,如此一改,或许就对了!” 宁瑶沾染了墨汁,在书上轻点几下。 苏恒立马将目光投去,书中多了几点,句式发生了变化,意思也瞬间发生了变化。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二郎觉得如何?” “这个解释就成了——民众如果知道怎么做,那就放手让他们去做,如果不知道怎么做,那就教他怎么去做!” 宁瑶脸上略带骄傲! 而苏恒心中掀起了波澜。 我家要出个大文豪? 这一句,苏恒在前世也见过,甚至一度被人认为这才是正确的。 因为二者虽然字没变,可意思却完全变了。 前者有利于统治者对人民的管辖,不是仁政。 后者是仁政思想,才是为民开智。 前世这两句的争议,就在于后者的思想基于时代来说,太过先进,倒像是现代人解读出来的。 “二郎,我觉得孔圣的原着是后一句,前一句倒像是统治者为了控制人心,故意篡改的。” 宁瑶缓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苏恒看向宁瑶的眼神都变得敬佩了些。 他能知道这句,完全是在上千年历代学者的高屋建瓴之下,可宁瑶想出这般差别,是闭门造车,自领自悟出来的。 宁瑶见苏恒一直没说话,有些忐忑地说道:“二郎,你会不会觉得我画蛇添足啊?” “不不不,你继续改,你说得有问题的那几句一并改了!”苏恒将书推了回去。 “你也觉得对是吗?”宁瑶惊喜道。 “阿姊,鸠磨志说得不错,你悟性很高,比一般人都高,或许,在修炼方面,你也是天才!” 苏恒正经地说道,之前从鸠磨志讲有灵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修炼?我才不修炼呢?哪有读书有意思?”宁瑶笑着说道。 每日看着苏恒与鸠磨志往那里一坐就是一天,实在枯燥。 “阿姊......”苏恒还欲再劝。 “前辈,悟道何须菩提树,杨柳叶下亦参禅,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鸠磨志呵呵笑道:“即便学文,若有感悟,能直接悟出神文,神文一道,最为奇妙!” “你也能整两句?”苏恒一怔。 好家伙,这没文化的成自己了? “我是听山中老龟说得。”鸠磨志咯咯笑道。 宁瑶笑看着一人一兽,手中毛笔再度动了起来。 “二郎,那我就改了哦。” 随即,宁瑶的笔在书上动了起来:“嗯?这句应该是这样的......这句应该是这样的......” 见宁瑶安心地在改句子。 苏恒想起了今晚想到了对策,附耳到鸠磨志耳边:“今晚,你去找一趟张家的张玉鹤,你就这样......” 鸠磨志听罢,转头不愿地看着苏恒:“这种烂活儿又让我去干?” “这怎么能叫烂活儿?这比上次的好玩多了!”苏恒立马说道。 “行吧!回来再教我一道符篆!”鸠磨志说道。 “好,一定!”苏恒笑呵呵说道。 鸠磨志不愿地从桌上爬了起来,正打算出门。 忽的,听到宁瑶说了一句:“我改完了,二郎!” 宁瑶话音一落,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感觉。 一人一兽不约而同地看向宁瑶。 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了。 苏恒瞳孔微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阿姊?” “老天爷,我看到了什么?”鸠磨志呆呆的望着宁瑶。 “怎么了?”宁瑶轻笑着。 宁瑶身后展开了一幅画卷。 画卷之中,高山流水,青天白云。 一位白袍老者盘坐在老松下,品茗对弈,鼓瑟齐鸣,谈笑风生,脚下站着万千生灵,有人、有妖! 第42章 深夜造访的猛禽! “怎么了?” 宁瑶轻笑着看向一人一兽。 画卷之下,少女浅笑,宛若谪仙下凡。 “阿姊,你的背后?”苏恒指了指宁瑶身后。 宁瑶缓缓转过头去,那画卷中白袍老者似乎在对她笑,向她招手。 只一眼,便陷入画卷之中,任旁人再如何喊都听不见分毫。 “阿姊?阿姊?” 苏恒不敢高声,轻轻唤道。 “前辈,莫要叫她,她入画了。” 鸠磨志赶忙拉住苏恒。 “这是什么情况?”苏恒连忙问道。 “古时圣贤、大能多有坐而论道的典故,谈及妙处,便生异象!” “或是青龙负烟、或是凤凰衔金、或是万兽来朝,这画卷想必也算论道异象!” 鸠磨志耐心的解释道。 “论道异象!” “那阿姊会不会一朝举霞,白日飞升,得道成仙呐?” 苏恒惊异道。 “前辈,你想什么呢?”鸠磨志嘲笑着说道:“一朝举霞,白日飞升要立下大宏愿之人方能做到。” “宁姐姐这只是入了论道异象,凡是能坐论道而出异象者,无一不是修炼的天才!” “前辈,你得加油呀!” 鸠磨志拍了拍苏恒,一副鼓励的语气。 听到鸠磨志这么说,苏恒脸上咧出笑容来。 “瞧你,还笑得出来,若是他日,宁姐姐去了外面,不知道多少宗门学院抢着要呢!” 鸠磨志见苏恒咧着大嘴笑,不禁打击道。 “那感情好,吃自己媳妇儿的软饭,再合适不过了!” 苏恒嘿嘿笑道。 “你......”鸠磨志翻了个白眼。 “这个异象会持续多久?”苏恒继续问道。 “少则几个时辰,多则数天吧,宁姐姐这是初入异象,不会太久,传闻中有大能论道,一坐便是千年!”鸠磨志说道。 “那趁着这个时间,你去张家走一趟吧!”苏恒吩咐道。 “我不去,我给宁姐姐护法!”鸠磨志撅起鸟喙。 “护什么法,她在画卷中论道,咱们分不到好处的,赶紧去吧。” 苏恒推了推鸠磨志。 鸠磨志不情不愿地飞了出去。 苏恒望着静静端坐的宁瑶,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宁瑶对修炼没有兴趣,却钟爱读书,既然读书也能入道,那就是好事。 苏恒看不到未来,可却能看到过去。 凡修士,百年、千年后,他独活于世,可身边人早就化为抔土。 苏恒不敢想,若是自己到了那种境地,会不会寂寞的疯掉。 而如今,宁瑶能够陪他百年、千年了! “想的太远了......眼前还是专心对付张家吧!” 苏恒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乱想法抹掉。 脚踏实地,才能仰望星空! ······ 深夜,张家。 张玉鹤院中。 桌上烧着铜锅,张玉鹤与自家弟弟坐在桌上,吃着涮肉,喝着烧酒。 二人已经微醺,皆是脸上泛红。 张玉鹤一杯杯喝着闷酒,似乎有无数的话藏在心底。 忽的—— 砰—— 张玉鹤杯子往桌上一扥,酒杯碎裂了一桌。 “怎么了?哥?”张家老九张玉落被吓了一跳。 “心中烦闷!” 张玉鹤继续倒上一杯酒。 “可是还为今天金猴酒葫被夺一事?”张玉落试探地问道。 “原本这几天便能晋升六重,却被无端卡住,搁你你不生气?” 张玉鹤语气并不是很好。 “这也不能怪大哥,谁知道那苏恒手段那么厉害呢,这不是能够预想到的!” 张玉落打圆场地说道。 “先前族中大会,大哥掌葫一事,我本来就有意见!” “大哥就不是修道的胚子,这些年花在他身上多少资源?到如今这不过才筑基六重?若是相同的资源给我,如今或许已经半步金丹了。” 张玉鹤不满地说道。 “哥,少说两句吧,谁让咱家是大伯掌家呢,人家毕竟是长子长孙!”张玉落给自家哥哥一边夹肉,一边劝说道。 “是啊,人家是长子长孙,咱们算什么?” “小九啊,你不知道,他们大房这番过后,就举家搬去淅川府了,留了咱们三房四房守在这山沟沟里。” “二房那几个,平素会讨好大伯,也让大伯带了出去。” “小九,那可是淅川府呐,遍地的机缘,我生在雪镇,长在雪镇,从未去外面看过,我不想让这山沟沟就这么埋了我的一生!” 张玉鹤越说越激动,醉眼越来越惺忪,砰地一声倒在了桌上。 “哥,你喝醉了!”张玉落无奈地说道。 张玉鹤的话他不敢苟同,却也不得不认可。 三房在张家确实不比二房,自家哥哥走到如今,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努力。 张玉落将张玉鹤背到床上,盖上被子,便缓缓离去。 ...... 夜半。 凉风顺着窗子爬进,吹得屋内冰冷。 张玉鹤被凉风吹了起来。 张玉鹤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要去关窗。 忽的—— 门外掠过一道黑影,迅捷如闪电。 “谁?” 张玉鹤瞬间醒了三分,立马开门到了院子中。 那黑影掠过墙,到了屋外。 张玉鹤打开院门,一直追到外面。 屋外漆黑,静谧地连虫鸣都没有。 “呼~~” 张玉鹤长吁一口气,虚惊一场。 回身之际,只见月夜下,立着一只猛禽。 那猛禽如人一般大小,立在院墙之上,双翅一展,仿佛能遮住明月。 “妖!”张玉鹤吓得身后冒汗。 往常听大伯说山中妖如何如何吓人,直到如今亲眼看到,才知那种震撼。 张玉鹤周身环绕罡气,手心发汗。 “你身上有阵符的气息......” 那猛禽忽的睁眼,竟然口吐人言。 张玉鹤一怔,立马失了斗志。 大伯曾说,山中妖能吐人言,乃是境界达到金丹之上,炼化喉中横骨所致。 这猛禽,竟是金丹强者? “前...前辈,深夜莅临,不知有何贵干?” 张玉鹤恭敬地拱手抱拳道。 因为淅川府的存在,山中的妖一直和雪镇井水不犯河水的。 “你前些日子去过羊角坳?” 那猛禽的利眼盯住张玉鹤。 张玉鹤顿时感觉发毛:“羊角坳?未曾去过!” “那你身上为何有阵符的气息?”猛禽问道。 “阵符?”张玉鹤纳闷道,旋即眼前一亮:“前辈是要找结阵之人么?” “我知道是谁?镇东的苏家,苏家二郎前些日子去过羊角坳,回来就会结阵了!”张玉鹤立马说道。 “此话当真?”猛禽问道。 “我敢拿性命起誓!”张玉鹤竖起三根手指:“敢问前辈,为何要找苏恒,我张家乃是雪镇里正,或许能帮上些忙......” “前些日子,山中大能阵法被一人族所盗,虎王命我们出来追查!” 猛禽说得神乎其神。 被盗? 张玉鹤一惊,想必苏恒就是去山中偷回来的符阵,所以才变得这么肆无忌惮。 那如今正主既然找来了,那苏恒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此处,张玉鹤大喜过望。 “前辈随我来,我知道在何处,我给你带路。” 张玉鹤往前走了一步,便打算带路。 “无需带路,那阵法乃是山中高人所留,对冰霞山妖族有压制作用,唯有人族能破开阵法,我此番前来,是向你们人族求助!” “若是能帮我等破开阵法,抓回偷阵之人,冰霞山群妖将给予厚赠!” 那猛禽站在原地,缓缓说道。 张玉鹤眼睛一亮! 冰霞山群妖的馈赠? 大伯只是偶然得了山中金猴的遗宝,便能将一家人都培养成修士,若自己得了群妖的馈赠,那还得了? 一想到此处,张玉鹤立马恭敬说道:“在下张玉鹤,愿躬马车前,替诸位前辈了这一桩难事!” “当真?” “当真!” 张玉鹤强压住心头的喜悦。 “既如此,那本座便传你一道导引法,你若当真事成,好处少不了你的!” 那猛禽甩出一道灵简,张玉鹤伸手接过。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张玉鹤跪在雪地之中,心情激愤。 再抬头之时,猛禽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张玉鹤捧着灵简,打算去找张廷宪,可走了两步,脚步便顿住了。 “若是告诉了大伯,此功定然被他抢了去,不如我自己一人吃下?” 张玉鹤心头想着,转身回了屋内。 ..... 第43章 姐,我错了!!! 苏恒家中。 鸠磨志回来了,又恢复了幼体的赤火鸠形态。 “前辈,我回来了。” 鸠磨志飞回了屋内。 张家现身的猛禽就是鸠磨志,化成了成体赤火鸠。 苏恒在水光镜中看完了全程。 “表现不错。”苏恒点头称赞道。 “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鸠磨志纳闷儿地说道。 苏恒让他随意传一道导引术给张玉鹤,又让张玉鹤来打自家。 这不是资敌的昏招吗? “凡事多留一招后手,张家发展至今,既然他们能拿出金猴酒葫,说不定能够拿出更加厉害的东西!” “张玉鹤既然与张家心有不和,那就将猜忌的种子种下,到了我们束手无策之时,留下的伏笔便是最好的杀招!” 苏恒耐心地给鸠磨志解释。 “狡兔三窟?”鸠磨志疑问道。 “异曲同工吧!”苏恒颇为满意鸠磨志的悟性。 鸠磨志自己思索了片刻,将苏恒的话记在了脑中。 “她还没变化么?”鸠磨志努了努鸟喙,朝着宁瑶。 “没有?”苏恒摇头说道。 “张家恐怕带着你老丈人和你老丈母娘,还有你那个报应小舅子过来了?” 鸠磨志看了看水光镜。 苏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将视角转向水光镜。 天刚蒙蒙亮,屋外已经能看见张家人的身影了。 宁家夫妇走在头前,穿得单薄,在风中瑟缩。 倒是宁赢,年轻力壮,裹得如同粽子一般。 身后是一众张家人,手中拿着鞭子,如同监督牛马一般,守着三人。 “这倒是有意思,宁瑶的福咱们一点没享,她的苦倒是全部让咱们吃了!” 宁赢双手插在袖间,不禁出言讥讽道。 “少说两句吧!” 宁一元脸色铁青,不知是气得还是冻得。 周慧如今也缄默了,不是一味向着儿子说话。 这些天来,房子被烧,宁家夫妇二人拜了几家原本相好的朋友,吃了不少闭门羹。 二人钻到矿棚当中,好好的干了几天活儿。 细细回想当初,自己做得好像过火了些。 宁一元脸色为难的转过去,对着带队的张廷宪说道:“里正,宁瑶早已与我断了关系,您即便是让我去求药,她也断然不会给的!” 张廷宪瞪着宁一元,正要开口训斥。 还未开口,倒是一旁的宁赢先出声了。 “里正放心,我今日定然让他们将门给开了,还望以后里正多多担待啊!” 宁赢拱手作揖,恭维至极。 “你若是能让他们给药,那便是大功,若是能让他们开门,我保你在雪镇大富大贵!” 张廷宪脸色笑道。 “包在我身上了!”宁赢拍拍胸脯。 宁家夫妇见到宁赢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忧心忡忡。 宁一元将宁赢拉到一旁,皱眉问道:“你又想什么幺蛾子,你胡乱应了下来,若是做不到,里正又该如何折磨你呢?” “是啊,听说苏恒将张家的大公子伤到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莫要胡来!” 周慧也担心的附和道。 “爹、娘,我没有胡来,这些天在矿里,我仔细想了想,咱们之前还是错了!” 宁赢认真地说道。 宁家夫妇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自家儿子吃了几天苦之后,莫非也变得懂事了? 可宁赢接下来的话,让宁家夫妇大跌眼镜。 “咱们错在不该道德绑架宁瑶!” “宁瑶那女人打小脾气就倔,典型的顺毛驴,如今她得了势,你逼着她,她自然是千万个不肯。” “我思来想去,咱们得卖惨,说说这些天吃得苦,再说说爹娘你们对她的养育之恩,我觉得,这事儿应该能成!” “爹娘,你们觉得呢?” 宁赢说了一堆,分析得头头是道。 宁家夫妇又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屋内。 苏恒与鸠磨志也对视了一眼,也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明牌打,怎么输? “前辈,他看上去好蠢啊!”鸠磨志忍俊不禁。 苏恒摇了摇头:“他不是傻,他只是单纯的坏。” “可他们终究是宁姐姐的父母与兄弟啊,若当真放任不管,任由他们死了,恐怕不太好啊!” 鸠磨志担心地说道。 苏恒看了看正在论道的宁瑶,更加确认了之前的想法。 特别是如今宁瑶迈入了修炼之路,父母兄弟绝不能成为她日后晋升的心魔。 “我会将药给他们,不过,张家也别想在我这里讨到什么好处!”苏恒缓缓说道。 话音才落不久。 门外传来哀嚎—— “姐!!!” 宁赢不敢站得太近,怕不小心入了阵。 就在苏家门外那块空坪上,开始了自己的独角戏。 “我错了!!!” 宁赢做戏倒是做得全,身上原本裹得厚厚的的棉袄脱了下来。 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汗衫,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连声音都是抖得。 “我真的错了,直到房子被烧,我陪着爹娘下到矿里去干活儿,我才知道您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我原来年纪小,没吃过什么苦,只知道向您和爹娘索取。” “可自从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我才知道,我当初是多么的混蛋!” “姐,你在听吗?” 宁赢声泪俱下,涕泗横流。 “你姐还在睡觉,没醒......”苏恒的声音传到门外,话语中满是揶揄。 宁赢一怔。 tmd,情绪白酝酿了! 艹! 不过,宁赢也不敢将情绪带在脸上,只得赔笑说道:“姐夫,麻烦您叫一下我姐呗,我洗心革面,要向她道歉。” “你跟我说就行了。”苏恒说道。 宁赢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脾气忍了下去。 “姐夫,那夜的事情,实在对不起了,确实是张家吩咐不让帮忙,不过即便如此,作为娘家的我们不出手也说不过去。” “其实那夜,爹娘是打算让你们进屋的,是我胆小怕事,让娘那么说的,您要是怪,就怪我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宁赢苦着脸,看上去态度诚恳无比。 “也不瞒您说,我们这次来,是被张家逼着来的,目的是向您求药去救救张家大公子。” “要是求不回去,或许我们一家连矿棚都没法儿待了。” “姐夫,我不是道德绑架你,我也不求您的原谅,但是还请您可怜可怜爹娘,他们也是含辛茹苦地带着我姐到大了。” “爹的腰有些问题,年纪大了,也搬不动矿了,娘的腿到了冷天一直会疼,这您是知道的......” “我只求您能给些药救救张公子,就当是救救爹娘吧,他们年纪大了,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至于我,等到以后,你们想怎么打也好,想怎么骂都行,我不求原谅,我愿做好自己,孝敬好父亲,莫让您和姐姐担心了。” 宁赢如实说道。 宁家夫妇在一旁听着眼中流出泪水,即便宁赢是有目的去说的。 可他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就足以让人感动了。 屋内的苏恒也沉默了。 “前辈,他的戏真不错啊!”鸠磨志在门边听的一清二楚。 苏恒苦笑,若这些话真是真情实意的该有多好? 阿姊若是听了,想必也能解了这些年的心结吧。 门外的宁赢见里屋一直没有回话,继续说道。 “姐,你在听对不对?其实我小时候欺负你,打你骂你,都是因为我嫉妒你,爹娘从小总是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干,凡事让你去干。” “我不服,可我做了之后也确实不如你,我开始嫉妒你,恨你,我不想看见你,乃至于和爹娘说,将你嫁了!” “其实,姐夫当初用五张肉凭将你娶走的时候,那晚上,我蒙着被子哭了一晚上,我并不痛快......” “好在姐夫对你不错,我有想过,若是姐夫对你不好,我就找机会,找借口来找他的麻烦,找他敲竹竿......” 说着说着,宁赢鼻尖一酸,竟当真哭了出来。 苏恒也沉默了,到了如今。 话尽半篇,写下来全是是非,他也分不清真假了。 “二郎,将药给他吧!” 忽的—— 屋内宁瑶走了出来,已是泪流满面。 如今的她,有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真如下凡的谪仙一般。 “阿姊,其实......” 苏恒想将宁赢之前的行为和做得这一出戏全部讲给宁瑶。 可话到了嘴边,却戛然而止。 他不忍心! 第44章 黄大夫,再帮我做件事呗? 苏恒迎上了宁瑶的泪目。 他不忍心告诉宁瑶真相。 即便他知道这是假的,至于真的,他知道就行了。 今日听起来,至少比那日还是舒服多了。 鸠磨志倒是莽撞,张嘴便打算说,被苏恒一把掐住了脖子。 宁瑶见到一人一兽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破涕为笑。 “好了,我知道他在扯谎......” 宁瑶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苏恒与鸠磨志一头雾水,方才他们一直看着,宁瑶并未醒转啊。 “他心通么?大神通啊!”鸠磨志眼睛一亮。 苏恒静静看着宁瑶。 “我不知道前面说了什么,但是我了解宁赢!” 宁瑶脸上露出苦笑来。 “我与他从小一同长大,他是什么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了。” “他做事只看利益与结果,过程如何,不重要!” “况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一旦定了性,想再改,太难了!” 宁瑶缓缓说道。 苏恒没想到宁瑶变得这么透彻,他一直坚信人性本恶论,若后天未改,那一生也改不了了。 “阿姊,那你怎么......?”苏恒不解。 既然宁瑶看穿了对方虚伪的嘴脸,为何还要他给药。 “很多家庭,看似和睦,可实际上客客气气,都小心翼翼的害怕踩到对方的尾巴,虽然假,可至少和睦。” “总归是比听他说些不要脸皮的话好吧?” 宁瑶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你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 苏恒哑然失笑,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个原因。 只见宁瑶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原因。” “此番论道,我经历了不少......” “修道之人,年岁长久,即是立于山巅,也是独立于世。” “时光流逝,只能看着身边人缓缓离去,哪怕现在争得面红耳赤,互相难堪,百年之后,也不过只是一抔黄土。” “与其如此,不如为自己留些美好,至少不会在多年后,深夜去拔当年扎下的刺!” 宁瑶说话不紧不慢,似乎在阐述了一件原本就该如此的事情一般。 苏恒不仅鼓掌道:“这个道,还真让你给论上了!” 宁瑶浅浅一笑,端庄大气。 “阿姊,你以后不会就这样了吧......好像我小学老师啊......” 苏恒开玩笑说道。 这家伙,论个道,整的神性十足了。 “不会啦~~对你不会!”宁瑶走上前来,抱着苏恒的胳膊,依旧甜腻。 “嘿嘿~~” 苏恒伸出手来在宁瑶脸上捏了一把,一如从前。 “啧~欸~你俩,要不我走?” 尼玛,零帧起手? 鸠磨志又闻到了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的气味。 ······ 门外。 听到那句——二郎,将药给他们吧。 宁赢瘫软在地上,心情复杂。 就像小时候,得了想要的东西,可那东西却是打架输了别人赔给自己的那种感觉。 宁家夫妇流着泪赶忙拿过棉袄给宁赢盖上。 “没事吧,阿赢?” “阿赢,你说的太好了,娘为你骄傲!” 父母急切地为宁赢拍打身上的积雪。 宁赢怔怔地看着苏家宅门,仿佛要将里面看穿一般。 她,真的听进去了吗? 宁赢摇了摇头,将眼角泪痕抹掉,转头露出笑容,凑到父母耳边轻声说道: “你看吧,还得是这一招好使...我姐...宁瑶她就吃这一套!” “嘿嘿,这一次,还是我赢了!” 宁赢披上衣服,往张廷宪走去,再也没回头。 宁家夫妇对视一眼,眼中说不清楚的复杂。 “瑶瑶,谢谢你,也辛苦你了!”宁一元留下一句话,便带着妻子跟上了儿子。 宁赢走到张廷宪身旁,面带喜色。 “里正,幸不辱命!”宁赢拱手笑着说道。 “不错!你倒是油滑......”张廷宪嗤笑了一声。 方才一切行为与对话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里正,能否借我们一家三口一间草屋,天气实在太冷了,二老在矿棚实在是受不了......” 宁赢试探地问道。 “小事一桩,方管家,那日造反的人中,挑一间屋子出来给他们一家!” 张廷宪大手一挥,安排了下去。 宁赢一家三口兴奋不已,跟着方闲去领新屋子了。 张廷宪踏步往前,站在苏家门前,高声大喝:“苏家二郎,你们答应的药呢?” “我现在遣人来取?” 张廷宪的声音传进苏恒的耳朵当中。 片刻后,苏恒的声音传来。 “你们张家人全部退走,不要在我家范围之内,让黄大夫来取药!” “为何要黄坚来?” 张廷宪皱眉道。 “我拿药便要开门,你们都是修士,我怕,让黄大夫来,他是凡人,你们别想搞什么手段,不然我就弄死他,你们拿了药也没用!” 苏恒说道。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张廷宪威胁道。 随即立马遣人去家中将黄坚找来,张廷宪带着人退到了苏家外头。 风雪中,老黄见着张家消失的人影,又看了看苏家宅子。 不禁心头有些发毛。 这几日,日夜操劳,又没怎么睡着觉,也没吃什么东西。 既要照顾自家儿子,还要照顾张家公子。 黄大夫又变得佝偻了不少。 “欸~~” 黄大夫叹了一口气,往苏恒家门走去。 “二郎啊,是我,你将你家门前那玩意儿撤了吧。”黄大夫知道阵法所在。 “你只管进来,我不会伤害你!”苏恒的声音传来。 黄大夫踌躇了片刻,缓缓走了进去。 一入阵,这阵中倒是暖和无比,只是周围岩浆景色看着吓人。 前方开了一道小口,苏恒的脸从小口子中探了出来。 黄大夫立马走了过去:“二郎,我来取药!” “可有药凭?”苏恒嘿嘿笑道。 黄大夫立马苦了脸:“二郎,你就莫调戏我老头子了,赶紧将药给我吧!” “哈哈哈,跟你开个玩笑,瞧你......”苏恒哈哈大笑。 黄大夫的脸愈加像苦瓜了。 “黄大夫,需要些什么药,你告诉我!”苏恒说道。 “化痂丹三枚,冰凉散两副......”黄大夫数着药材。 苏恒吩咐宁瑶去屋里取了。 黄大夫定定站在门外等候,如风干的雕塑。 “老黄啊,近来可好?”苏恒问道。 一提到这个,老黄可有话说了。 “你可害惨我了,那日听了你的,这些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黄大夫捂着肚子,细细看去,也用腰带勒紧了肚子。 苏恒注意到了这点,问道:“老黄,肚中饥饿吧?” “村中粮食越来越少,全被张家拢到一处去了,我们每日就只有些草皮树根吃......”黄大夫苦脸说道。 “你在张家治病,他们莫非不管你吃喝?”苏恒气愤地说道。 “你快莫说了,若不是你,我何苦至此啊,若不是我还会些医术,早就死了!” 再提到这个,黄大夫说话力气都足了一些。 “不过,也活不了多久了,张家让我将医术传给他们,等学会了后,恐怕还是要死,我死倒没关系,我家儿子还躺床上呢......” 说到此处,黄大夫声泪俱下,凄惨无比。 “真是凄惨呐,黄大夫,是我对不住你,我这有些肉,你带回家去吧!” 苏恒从口子中伸出一只手来,扔出一袋肉来。 咚—— 袋口绽开,露出新鲜的肉食。 “呃.....” 黄大夫喉头一动,缓缓走过去,将肉袋拾了起来。 “黄大夫?”苏恒笑着倚在口子上。 “嗯?” “帮我做件事呗!”苏恒笑出声道。 黄大夫立马脸色一变,连忙将肉袋子又扔了进去。 “我不饿!” nmd,上次差点给我害死,还给你做事? 第45章 老黄,你想想赵二狗的下场? “我不饿!” 黄大夫急急忙忙将肉袋子又扔了回去。 苏恒一怔,旋即扯出一抹笑容来。 看样子,上次那件事也给老黄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啊。 “黄大夫,莫要这么着急拒绝我嘛。” 苏恒将肉袋子拾起,又递到门外。 “上次王全一事,差点将我害死,如今又想了什么坏招,我可不想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黄大夫看着地上散落的肉,即便是喉头滚动,可还是强忍了下去。 “黄大夫,你放心,此事绝不伤你性命,只需要你帮我向张家带些东西即可!” 苏恒话语温柔,信誓旦旦。 “当真?”黄大夫狐疑道:“你且说是何事?” 苏恒在身上摸索了一番,递出几道符纸来。 那符纸透明,薄若蝉翼,且面积极小,只有麻将块儿大小。 若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您就将东西贴在张家人身上就行了!” 苏恒嘿嘿笑着说道。 “贴在张家人身上!!!” 黄大夫跳脚,表情夸张。 “你怎么不让我喂他们吃下去?”黄大夫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气愤。 说罢后,见到苏恒的脸色耷拉了下来。 老黄又变得一脸苦色:“二郎,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这种事儿我真的做不来!” “老黄,这东西只要你遇到张家人,它自己会附着上去,不用你自己出手,我说过不会连累你,便不会连累你!” “其二,你得想想自己的处境呐,你扪心自问,如今在张家,可还有几天好活?” “你自己说的,等到张家将你的医术学了去,你就死路一条了!” 苏恒循循善诱,一步一步开始瓦解老黄的心理防线。 “可我还有家人呐?若是他们发现是我所做,岂不要拿我家人开刀?” 黄大夫一脸苦相。 “此言差矣啊,老黄!” 苏恒脸色凝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即便是张家不对你家人动手,那也活不过几天!”苏恒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这大雪没个一年半载根本消停不下去!” “你家阿泽如今断腿躺在床上,也做不了活儿,家中还有媳妇儿与孩子,你试想一下,你若是死了,家中最后的顶梁柱便倒了!” “你有自信你儿媳妇能守住你那断腿的儿子不离不弃么?” 老黄既然在乎他的家人,那就只有从他的家人入手。 听到苏恒这么说,老黄迟疑了片刻。 原来有他与阿泽,自家媳妇一向是在家里闲散惯了。 “你想想赵二狗的下场吧!到时候你儿媳妇跑了也就算了,连孙儿都跟着别人姓,你老黄家的香火就此断了。” “你说说,你到了九泉之下对得起你黄家列祖列宗吗?” 听到赵二狗的下场,老黄瞪大了眼睛,脸色复杂。 黄大夫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听进去了。 “可...可...” 黄大夫嗫嚅着,五官皱在了一起。 苏恒看得出来黄大夫已经心动了,再加上一把火就差不多了。 “老黄,我向你保证,此事哪怕不成,你一家的生计我全部包了,你儿子的腿,你要什么药我就给你什么药。” “若是成了,那更好不是?你不仅能活,以后也不必在看张家脸色了。” “回到家中,儿孙绕膝,一家平安团圆,纵享天伦之乐。” “老黄啊,我言尽于此。”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呐!” 苏恒语重心长,一副扼腕的模样。 黄大夫思索了片刻,皱老的面皮上露出一抹狠色。 “干了!”黄大夫一咬牙。 “你说是敢骗我,害我家人,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黄大夫龇牙咧嘴地威胁苏恒。 苏恒笑出声来:“你放一万个心吧!” 黄大夫接过了苏恒手中的透明符篆,揣在了怀中,提起药包,便打算出阵。 “老黄,肉不要了?”苏恒在背后喊道。 “我晚上来取,这大白天的,让张家看到了,会怀疑我的!” 黄大夫留下一句话,便出了阵去。 苏恒一愣,嘿,这老黄还挺机灵,知道晚上来取。 见到老黄走了之后,苏恒回到屋里。 只见一人一兽捧腹大笑,前仰后合。 “你们笑什么?”苏恒问道。 “二郎,炽雪说你方才那模样像山中四处给人算命看相的熊瞎子!” 宁瑶止住笑容,方才鸠磨志还在学那熊瞎子的模样,逗得人哈哈大笑。 “前辈,你给他的是什么符啊?” 鸠磨志好奇地问道。 “火符+水符+荧灵虫翼,无色无形,我留了神识,只要一动,便能引燃!” “效果很强大,比上次的鹿胶火油强很多!” “我给它取名叫做【跗骨蛆】” 苏恒露出腹黑的笑容。 “前辈,你真的好贱啊!”鸠磨志嘿嘿笑道。 “什么话?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苏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等等,鹿胶火油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见你们用过?”宁瑶笑着问道。 苏恒一怔,和鸠磨志相视一笑。 “秘密!” ······ 张家。 老黄带着药材和‘宝贝’回到了张家。 “苏恒那小子没耍什么心眼吧?”张廷宪打量了老黄一眼。 黄大夫将布包中药材拿了出来,说道:“里正,您瞧瞧,我也不是很懂,你们都是修士,要是苏二郎做了手脚,我也瞧不出来。” 张廷宪摸了摸包中的那些药材,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 “里正,我还特意多要了几服药,足够大公子用上好几次了。”黄大夫讨好的说道。 “你以为你很聪明?若不是你,我张家何至于如此受制于人?” 张廷宪眉头一横,一看见老黄就来气。 老黄眉头立马低了下去,咧开的嘴巴又变得干干瘪瘪。 “那我去给张公子扎针敷药去了!”老黄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滚吧!” 张廷宪骂骂咧咧。 黄大夫一路低着头,往张玉天的小院走去。 屏气凝神,不敢作声,其实心头跳得我已经老高了。 方才,他明明感觉到了怀中透明的符篆迅速的钻了出来,附在了张廷宪的衣服上。 老黄硬着头皮,生怕被张廷宪叫住。 走出许久,依旧没听到身后的声音。 老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中想道:“二郎啊二郎,你哪怕要干坏事,也得等我走了再出手......” 第46章 火烧张家! 天色渐黑。 张家密室。 此处即便是苏恒的水光镜也无法窥见内部。 张廷宪端坐其中。 忽的,门外传来声音。 “大哥,黄大夫给玉天敷了药,如今好多了,特来告诉您一声,让您放心!” 是二房张廷尉的声音。 “我知道了,老二,你进来一下!” 张廷宪脸色凝重。 门外的张廷尉缓缓推门进来。 一眼便看见自家大哥怀中抱着一个金色的宝盒。 那宝盒雕得花团锦簇,闪闪发光。 “大哥?您这是?” 张廷尉脸色一变。 张廷宪怀中所抱,是张家真正的底蕴。 “我想同你商量一下,要不,将那东西唤出来,将苏恒除掉?” 张廷宪摩挲着盒子,凝重地说道。 “大哥,可那东西只有最后两次使用限制了,当真要用在苏恒身上么?” 张廷尉同样是眉头紧皱。 “它的用途就是为了振兴家族!” “苏恒手上所握的阵法,足够让我们张家付出一切对付他!” “老二,我有预感,若是能将苏恒拿下,我们张家必然会再上一个台阶,哪怕是日后到了淅川府,也能不怕本地氏族!” 张廷宪双眼炯炯有神,决然说道。 张廷尉思索了片刻:“大哥,张家的造化本就起源于你,这东西,您说用那便用吧,我没意见!” 见到二弟同意,张廷宪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摩挲着盒子。 似乎想起了年少的时那段奇遇。 那时的羊角坳,清泉流响,他去采药。 在山间偶遇一老汉,那老汉青衫黄帽,坐在路边歇脚。 年少的自己,纯真而善良,背着老汉回到山中小屋,每日带些吃食与酒肉来与老汉喝酒聊天。 老汉回报他数不清的药材与野兽血肉,也是籍此,张家慢慢发展壮大。 家中的女人吃了那老汉送的药材,胎胎男丁。 直至一日,老汉同他说,他是山中大妖,被人唤作金猴王。 见他秉性纯良,在阳寿将尽之时,传他一些造化。 而那些造化之中,便有了张家修习的功法、还有那足以传家的金猴酒葫! 最后,老汉将递了一个金色宝盒给他,只留下了一句—— “若是他日遇到困难,便打开此盒,我残留的神魂还能帮你五次,神魂散尽,一切便只能靠你自己了!” 话毕,老汉便当场坐化。 如今宝盒已用三次,只有最后两次! ...... 张廷宪缓缓睁开眼睛,张廷尉已经在门前候着了。 张廷宪摸向那宝盒的铜扣,轻轻一拨。 只听到啵的一声。 宝盒打开,其中未见神光奕奕,未见珠光宝气。 只是盒中的丝布,陈放着两根金色的猴毛。 一旦将这猴毛激活,在那一刻,金猴的残魂会来到他的身上。 他的实力也将得到前所未有的增强。 张廷宪轻轻抚摸了那两根猴毛,终于下定了决心。 “老二,今夜前往苏家,我要亲自动手!” 即便再珍贵,也只不过是两次出手的机会罢了,而得到了苏恒的造化,对于全家族都是飞跃式的提升! 片刻后,门外无人应答。 张廷宪觉得奇怪,站起身来。 陡然听到门外叫喊宣天。 “起火了,起火了,快来救火啊!” “这是哪里起得火?莫不是苏恒那厮杀过来了?” “......” 张廷宪着急,如风似地冲出密室。 只见张家宅子火光滔天,浓烟滚滚,大火烧的不亦乐乎。 “粮仓!” 张廷宪一眼便看到了粮仓起火,烧得红透了半边天! 正要提步去救火。 忽的,身体传来一股燥热。 张廷宪正诧异间,只听得嗡地一声。 背后的袍子烧了起来。 那火滚烫,张廷宪立马将袍子脱了下来。 可即便反应如此迅速,那火如同跗骨之蛆一般。 依旧蔓延到了身上。 张廷宪当即调动浑身灵气,化作护体罡。 护体罡在席卷成风,将那火才慢慢压制了下去。 张廷宪加大了灵气输入,足足花了一盏茶功夫,才将身上的火给尽数祛除。 “老爷,老爷,不好了!” 方闲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只见方闲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张廷宪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公子...大公子被火烧死了,十四公子也被火烧死了,家中粮仓被烧,什么都被烧了,老爷!” 方闲眼瞳之中满是血丝,在张家待了这么多年,他从未想到有一日,张家会被人烧了全家。 张廷宪听到方闲这话,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玉天...玉天!”张廷宪稳住身形,跌跌撞撞地往张玉天的房间奔去。 ...... 雪镇。 张家的火如收尽苍凉残照的夕阳,将天都染红了。 雪镇民众纷纷面面相觑。 救火? 不敢! 各家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老黄从苏恒家中取了肉回来,一眼便看到了张家的大火。 “这苏家二郎,可要害死我哩!” 老黄回到家中。 “张家这怎么了?” 一到家中,老黄妻子便急匆匆地拉着老黄问道。 “来不及说了,赶紧随我出去!”老黄急忙说道。 “出去?外面天寒地冻,阿泽拄着拐杖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老黄妻子脸色忧心。 “不管走到哪儿,赶紧逃吧,在家就是等死!” 老黄脸色愤怒。 老黄妻子见老黄态度坚决,当下也不犹豫,一家五口什么都没有收拾,只是带着苏恒给得吃食便出了门。 一出门,老黄当头便撞向了远处跑过来的楚财。 “黄大夫,且留步,留步!”楚财气喘吁吁的说道。 “楚财,你有话快说,我一家还赶着逃命叻!”老黄脸色焦急无比。 “苏二郎吩咐我,带你一家去找地方避避!”楚财说道。 “去避避?去哪里避避?”老黄露出喜色。 “我家中有个地窟,从未有外人知道,你们随我来,保管你们安然无恙!” 楚财将黄泽背在身上,带着老黄一家人便往自家去了。 楚财家中果真有个地窟,隐蔽无比,竟藏在火炕之下。 楚财将地窖拉开,只见里面已经有了人,老黄定睛一看,竟然是宁家一家三口。 “先在此处躲起来吧,张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们,只会先去找苏家二郎寻仇!” 楚财扶着老黄儿子,下到地窖之中。 直到此时,老黄才抹了一把汗。 “那混小子,这回总归是没坑我了!” 第47章 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苏家宅子。 水光镜中正在放着张家的惨状。 “前辈,那张廷宪现在恨不得撕了你!”鸠磨志看向苏恒。 苏恒脸色尴尬。 他实在没想到跗骨蛆竟然那么强力! 张玉天是筑基六重,按理来说,跗骨蛆不足让他殒命。 可张玉天如今重伤在床,身边又是张玉贵在照料。 张玉贵只是入门筑基,压根就抵挡不了跗骨蛆的燃烧。 见到自家哥哥着起火来,立马去救,然后自己身上烧了起来。 结果,两人死在了一处! “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今已经无关恩怨,这是道争!” “只是张家那家密室我看不穿,想来张廷宪还有最后的大底牌!” 苏恒皱起眉头。 那密室让苏恒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也是自己为何埋下伏笔的原因。 “兵来将挡吧,点齐装备,准备最后的大决战吧!”鸠磨志无奈地说道。 “阿姊,你论道收获了什么?” 苏恒忽然问道。 今日忙着老黄与观察张家,倒是忘了这一茬。 “一个神文!”宁瑶说道。 “神文?”苏恒疑惑,看向宁瑶。 倒是鸠磨志先开口了。 “一般能入论道异象,一般修得都是神文道!” “所谓神文道,变化无穷,世间文字千万个,便是变化千万般......” “有传闻言,古代大能交战,画出一个‘神’字,能唤出天兵天将,为其而战!” 苏恒顿时想到了羊角坳的那个“冰”字神文。 “羊角坳底那个‘冰’字就是神文吧?”苏恒问道。 “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雪镇这一场劫难,就是大能留下一个‘冰’字神文!”鸠磨志兴奋地说道。 鸠磨志说什么天兵天将作战,他感受不到。 可羊角坳的冰字神文却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一字,将原来的水涧横断成悬崖,其余威爆发还能让众多金丹大妖瞬间冰封! “阿姊,你悟到了什么神文呢?”苏恒不禁好奇。 只见宁瑶浅笑,伸出手指在空中写下两笔。 “人!” 空中那两笔亮起荧光,迅速显现出来。 “这个字立意好大。” 苏恒皱起眉头,空中尽管只有简简单单地两笔,可是气势却恢弘无比。 “但凡是学习神文之道,起先都是临摹五行之类的字法,这个‘人’我倒是头一次听说!”鸠磨志也感到震惊。 “画中老人是孔圣,孔圣立意便是以人为本,所以赋予了我这个‘人’字!” 宁瑶解释道。 “那它有什么效果呢?”苏恒好奇道。 宁瑶神秘一笑,嘴中不知念得什么。 空中那个人,竟然跳了出来。 一番变化之后,竟然化作了一个等人高的纸人! 宁瑶从苏恒头上取了一根头发,将那头发插在纸人之上。 纸人再度变换。 三息过后,纸人长出五官,五息过去,纸人留出长发。 短短十息,那纸人竟变成了苏恒的模样。 “这......傀儡吗?” 苏恒惊讶的失语。 “不是傀儡,傀儡应该是‘傀’字神文,这是人!”鸠磨志细细观察。 那纸人苏恒也动了起来。 嘴里振振有词:“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 片刻之后,纸人苏恒的指尖捻着一道火符,在散发着热度。 “这...”苏恒再度失语。 他竟然还会自己的符篆! 苏恒仔细观察了,不是系统赋予的那种符篆,而是像凭借自己凝聚出来的那种符篆。 可即便是如此,这也很变态了。 “你方才拔我的头发,是因为需要介质才能变化么?”苏恒问道。 “其实不用,人字神文,就是众生相,按理来说,只要我想,他可以是任何人,只不过我目前境界太低了!”宁瑶摇了摇头。 “那你能想到大能出来吗?”苏恒不禁问道。 “目前我只能做到化出与我境界相近的人来,以后可以!”宁瑶说道。 “即便是如此,也很厉害了,天下几乎所有功法在你面前都形同虚设,只要你想学,轻而易举!” 苏恒瞬间就想到了这人字神文的变态之处。 这简直就是行走的功法剽窃器,见到好用的,直接复制到纸人上,让纸人教。 “是的!” 宁瑶呵呵笑道。 苏恒沉默了片刻。 宁瑶这神文尽管很强,可是也需要时间去沉淀。 目前能依靠的,还得是他自己。 忽的,脑海中终于传来了提示。 【第四道符咒激活--木符】 【木符:不可直接击发,可附着物品触发特殊效果】 【木符熟练度:0\/50】 苏恒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大半。 第四道五行符篆终于来了。 先前摆阵与火烧张家,将符篆消耗的差不多了。 苏恒取出了那日夺来的金猴酒葫。 他尝试过将水、火、土三符附加在金猴酒葫上,尝试能不能进行赋能,都失败了。 “这葫芦应该属木相,水火土都不相容,哪怕是类木符,不知道真正的木符能不能进行赋能?” “若是可以,无疑又是多了一个自保的手段,将阵法放在葫芦中,可以打张廷宪一个措手不及!” 苏恒心中暗暗想道。 下一秒,手中便出现一道符篆。 那符篆呈翠绿色,有淡绿色荧光在符篆周围环绕,看上去绿意盎然。 苏恒将木符附在金猴酒葫之上,屏气凝神。 只见木符一贴上金猴酒葫,那酒葫上便溢出一股能量,在与木符的能量进行相抗。 苏恒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先前其余三符就是这种情况,最后都赋能失败了。 若是木符再失败了,这酒葫就只能喝喝其中的清醑,丧失了其最大的作用。 “欸,有戏!” 苏恒惊喜道。 木符竟然未能融入进去,却是散出了汩汩绿意,在消融酒葫上的能量。 苏恒见此状况,立马又凝结了一道木符,贴在金猴酒葫上。 瞬间,葫芦的能量被压制住了,木符的绿意在缓缓覆盖酒葫。 不多时,苏恒脑海之中便传来声音。 【金猴酒葫禁制已被抹除】 【金猴酒葫:可炼化敌方攻击,化为己用,可蕴藏自身术法,瞬发。】 【可重新定义该法器的启动法咒】 再入手时,那金猴酒葫有了一种水树交融的感觉,仿佛当真是自己的法宝一般。 苏恒不禁大喜过望。 “重新定义法器的咒语?”苏恒挤眉弄眼,瞬间想到了一句经典台词。 “重新定义咒语——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苏恒心念一动,不禁笑出声来。 ...... 张家那边。 张廷宪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如同一座爆发的火山。 庭院之中,密密麻麻摆满了十几具尸体,其中最扎眼的,莫过于他最大的儿子和最小的儿子! 第48章 这一刀,荡得流火破碎,洗得月光皎皎! “家主...家主...” 方闲小心翼翼地走到张廷宪身边。 如今的张家,就如同一堆火药,只需要一点火苗,就能全面引爆。 张廷宪瘫软在了椅子上,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方闲呼唤了数次之后,瞳仁才再次凝聚。 方闲偷瞄那双眸子,心肝颤抖,如黑夜中最毒的蛇,欲择人而噬。 “宁家夫妇不见,老黄一家尽数消失......” 方闲提心吊胆地说出了这句话。 张廷宪气势一滞,半晌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好,很好!” 站起身来,走到张玉天与张玉贵的尸体面前。 发妻跪在地上,早已哭肿了双眼。 “玉天、玉贵,是为父对不起你们,这一场,若是不能将苏恒的头来祭奠你们,为父便陪你们共走黄泉......” 张廷宪无比悔恨,恨自己优柔寡断,恨自己心有不决。 若是早早的祭出金猴宝盒,如今何至于此? 道争!为道而争,那就不该权衡利弊,只有你死我亡。 金猴曾经的话,这些年来看过的书,都在此刻如蘸血的长鞭一般抽打着张廷宪的心脏。 “张家众人,随我一同,征伐苏恒!” 张廷宪大步走出家门,无比平静。 静的让张家后辈都觉得不可思议。 张玉鹤快步往前,缓缓地跟在了张廷宪的身旁。 大哥惨死,该痛! 可心底除了痛之外,倒有一股异样的欢愉。 今日大伯发威,若是能将苏家拿下,一可以取了苏恒的阵法之道,二来可借此去向‘冰霞山群妖’邀功,两面受益。 族中后辈扛鼎之人无非两人。 二哥张玉楼外出淅川府,如今大哥又惨死。 剩余后辈良莠不齐,要不天赋低下,要不年纪尚小。 如今,能推上台面的似乎只有自己了。 上继张廷宪之衣钵,下承众兄弟之希望。 张玉鹤知道这么想不对,可,忍不住不这么想啊! 这一把火,烧掉了张家的希望,可也烧掉了他的阴霾与潮湿啊。 “玉鹤啊,你得加油努力啊,今日之耻,万不能忘呐。” 张廷宪注意到了走到身边的张玉鹤,叹了一口气,长长地说道。 听到此话。 张玉鹤心头一喜,可脸上却不敢表现。 走上前来,与大伯齐头并进,不就是想表达一个我与张家共进退的态度么? “大伯放心,若不将苏恒挫骨扬灰,九泉之下,我愧对大哥与十四弟还有张家的一十七条亡魂。” 张玉鹤眼圈微红,话语哽咽。 张廷宪微微点头。 老七或许有些个性,小心思多了些,却终究还是张家人! 张家到苏家,路不长,却感觉走了许久。 张家人没了往日的张扬,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悄无声息。 而雪镇的镇民却在家中炸开了锅。 纷纷翘首以盼关注着这一场对决的胜负。 “若是张家此战败落,或许在苏家二郎手上,能讨些好生活!” “你倒是忘了那夜,他家娘子在你门前求药之时了,若是苏恒得势,还不如张家呢?” “无论是谁,你我都决定不了,苦得也只会我们这帮子人......” 翌时,苏家门前人头攒动。 张家人排在头前,身后雪堆里、草垛中、屋顶上有着无数双眼睛在观望。 屋内苏恒早就注意到了,如临大敌。 张廷宪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 甚至连狠话都未放。 怀中抱着的金色宝盒,即便是在水光镜中也能感受到其隐藏的压迫。 张廷宪缓缓打开宝盒,自其中取出一根猴毛来,双手合十,握在手中。 “金猴元灵!” 鸠磨志大惊失色,脸色变得严肃无比。 “什么意思?”苏恒见鸠磨志面色不好,连忙问道。 “金猴王坐化之时,留存的元灵丝缕,化作猴毛,使用者可唤出最后元灵,附加其身,强行提升实力!” 鸠磨志凝重地说道。 “大概能到什么程度?”苏恒问重点。 “张家修炼的是金猴留下秘法,想必适配也不低,至少能将实力提升三重以上!”鸠磨志说道。 “那就是筑基九重?如此来说,要想破开陶制城墙的防御还是很勉强吧?毕竟你上次说,金丹以下要破开很难!”苏恒问道。 鸠磨志摇了摇头:“我说得是至少提升三重!” “他会达到金丹期的实力?”苏恒震惊道。 “不会,金丹与筑基的法力体系不同,无论如何提升也不可能破境,但是会强过筑基九重许多,可战金丹!”鸠磨志耐心的解释道。 苏恒脸上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来。 这一着,算是将对方大招尽数逼出来了,直接捅了个大篓子! “前辈,与他耗吧,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的,若是挺过去就挺过去了,若是没挺过去......” 鸠磨志话语戛然而止。 苏恒明白话中的意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如今系统符篆还有50张,唯有系统的符篆可以帮他抵挡这一波攻势。 他自己实力堪堪突破筑基二重,依靠自己的符篆,恐怕是凶多吉少。 谈及此处。 门外的张廷宪已经请神完毕。 那猴毛在掌中化出一道金光,下一刻,便是瑞彩千条,尽加其身。 恍惚之间,一道金猴的虚影出现在了张廷宪身后。 张廷宪浑身上下长出灿灿金毛,在夜光之中,宛如战神一般。 张家人递过一把金环刀,其上九个金环叮咚作响。 张廷宪托在地上,玄冰刹那间溶解。 “来了!” 苏恒如临大敌,手中抓紧了金猴酒葫。 张廷宪未放下一句狠话,身形如雷,奔腾而至。 只三两步,便闯入了苏恒阵中。 若是没有水光镜的存在,苏恒或许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一入阵中,张廷宪便大步朝前。 眼前火焰帘幕瞬间升起,于岩浆之中爬出三道火灵。 火鹤振翅,火狐长吟,火狼啸月。 三灵迅速分形,往张廷宪追杀而来。 张廷宪早有准备,抱元守一,将心神一护。 长刀横在身前,只一刀,便将火狼劈得四分五裂。 “当真强势啊!” 苏恒心头一震。 筑基六重的张玉天手忙脚乱,面对火狼,只能做到躲避,而张廷宪却是一刀破之。 “若你这阵法只是这般伎俩,那便洗颈待戮吧!” 张廷宪终于出声,说出了第一句话。 “前辈,杀阵挡不住他了,哪怕再结阵,也挡不住多久!” “双方法力不对等,他可以以力破之!” 鸠磨志焦急道。 苏恒也看出了对方的势头十分强劲。 “以力破之?我倒要看看你的力能往哪儿使?” 苏恒身上气势一提,被张廷宪激出了七分火气。 手中符篆闪动,蓝绿相间,百纳袋中的兽骨更是如流水一般。 兽骨散开,各有其向,足足一十六块头骨。 八块木相,八块水相! “前辈,这是?”鸠磨志眼前一喜。 鸠磨志对阵法也有研究,若是杀阵,必须要有火相、金相。 而单纯的木相所成的阵法,便是号称阵法万金油的——困阵! 单纯水相所成的阵法,号称阵法鬼叫愁的——幻阵! “他不是有得是力气么?我让他无力可使!” 苏恒速度飞快,直接弃了对三灵火形阵的掌控,全心全力去缔造困阵与幻阵。 三灵火形阵没了苏恒的掌控。 张廷宪在其中杀得不亦乐乎,火灵一旦近身,便被斩爆。 阵法的能量在急剧减弱,渐渐地显露出了阵基。 “我道是有多强,竟被你唬住了我一家!” 张廷宪即便不懂阵法,也知道阵基该斩。 托起长刀,金环抱火,掀得阵法火浪滔天,一道锋锐的刀气轰然袭过。 砰—— 阵基上的兽骨戛然碎裂,化作两半。 尘埃落定。 这一刀,荡得流火破碎,洗得月光皎皎! 张廷宪顿时耳聪目明,苏宅近在眼前。 第49章 人字神文显威,张廷宪破防! “阵破了,阵破了!” 苏家门外,守望的张家人屏气凝神。 张廷宪一刀破阵之后,压抑的氛围终于一扫而空! “天佑我张家,太好了,今日血仇得报!” “将那苏恒抓出来,定要扒他的皮,剐他的油点灯......” 张家后辈凑在一起,讨论着将苏恒抓出来之后,如何折磨! 见到张家人雀跃,哪怕是看不懂战局的雪镇之人也面露失望。 “张家独霸阵上多年,终究还是手段与实力更强一些啊。” “苏恒做的还是过火了些,我听说,是他放火烧得张家.....” 雪镇村民议论纷纷,有失落之人,有面露喜色者...... 倏地,有人说了一句:“不对,苏恒似乎还有手段!” 一语惊醒众人。 放眼看去。 张廷宪立于门外,横刀身前,霸气无匹。 “苏恒,阵法已破,且看你还有何手段?” 只听得屋内传来苏恒之声:“老匹夫,手段不少,只管来闯便是!” 张廷宪听到声音如此倨傲,便恨得牙痒痒。 往前一步,对着正门,举刀便劈。 可刀身未落之时,眼前再度变幻了模样。 原本的陶色大门在一瞬间化为了无尽竹林。 砰—— 一声爆响。 长刀砸在地上,引起竹叶飞了满天。 “这又是何阵?”张廷宪心头一惊。 眼前,风动竹影,竹林之中人影绰绰。 喊打喊杀之声不绝于耳,似乎前方有千军万马一般。 张廷宪立马抱元守一,护住心神,横刀身前,枕戈待旦! 不识此阵,张廷宪先稳住身势,以静制动。 可片刻过去,那竹林之中,人影闪动不断,却是不见有人冲出来。 “此阵无杀伤力?只是为了困我?” 张廷宪也不是傻子,瞬间看出了苏恒的意图。 “管你魑魅魍魉,我自一刀破之!”张廷宪全力使刀。 瞬间,刀罡卷起竹叶,在阵中卷成一个巨球。 下一刻,那叶子卷成的巨球瞬间爆裂,将竹林中的竹子炸的根根寸断。 “雕虫小技!” 张廷宪嗤笑道。 话音未落,便见眼前碎裂的竹林一阵扭动,在一息之间又恢复了原样。 依旧是竹林之中人影绰绰。 “继续,就这么点攻击力么?” 苏恒的声音出现在了阵中。 伤害不高,侮辱极强。 张廷宪循着苏恒的声音便是一刀斩去—— 依旧无果! 尝试了几次之后,张廷宪也不再鲁莽。 眼前这阵就如同狗屁膏药一般,如何都斩不破。 “若是这般蛮力使下去,恐怕阵法未破,我倒是自己先力竭了!” 张廷宪想到此处,将刀一收。 循着阵中竹林的道路一路往前,一路狂奔。 可那条路如同永无止境一般,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尽头。 张廷宪感觉奔了许久,还是一模一样的景色。 屋内。 三人盯着一路狂奔的张廷宪。 “前辈,困阵有效!”鸠磨志惊喜道。 苏恒脸色依旧凝重,困阵能困住一时,却不能一直困住张廷宪。 “他每一次打破阵法,都在疯狂消耗困阵的法力,等他反应过来,恐怕就难骗了!” “如今已经过去一刻钟了,那金猴的元灵之力竟然还未消减!” 苏恒不禁咋舌。 果然,下一刻,张廷宪没跑了,而是继续轰击阵法。 “我就不信这阵法的法力无穷尽,你凝一次,我便破一次!” 张廷宪刀起,竹林尽扫。 重聚,破掉,重聚,破掉...周而往复。 阵法马上就要被破。 苏恒见此情形:“不行,若是元灵之力一直不散,我压根没有那么多符篆去跟他消耗!” 凝困阵与幻阵已经用了16张,幻阵是最后的大底牌,目前不能轻易出手。 宁瑶在一旁思索了片刻,旋即眼前一亮。 “二郎,我想到了个法子!” “阿姊,你说。”苏恒将目光投向宁瑶。 “人字神文可复刻你的符篆,等他破阵之后用人字神文凝阵。”宁瑶说道。 苏恒眼神一亮。 “可人字神文复刻出来的符篆法力太弱,张廷宪只需要一击便能破开!” 鸠磨志疑惑说道。 苏恒却是领悟到了宁瑶的意思。 “可是张廷宪不知道啊!”苏恒喜道:“张廷宪分不出阵法强弱的,我们可以将强弱阵法混搭在一起,去尽可能的消耗他。”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宁瑶浅浅笑道。 “我倒想到一个办法,骗他一招出来!” 苏恒蓦地眼神一亮,心头想了个主意。 鸠磨志与宁瑶对视一眼,面带笑意。 苏恒一贯是要不没办法,有办法就是绝对的损招! 宁瑶并未耽搁,在空中写出一个人字来。 瞬间跳出了一个与苏恒相差无几的之人,手中符篆流动,速度极快...... 再看阵外。 张廷宪终于破掉了苏恒的困阵,眼前再度清明。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阵法?” 张廷宪如今也是急火攻心。 如此拖沓下去,还未见到人,自己就疲于奔命了。 下一秒,眼前又变换了。 这一番,高山之上,周围是无穷火域。 有无数火浆在迸发跳动,看上去极为骇人。 “还有?” 张廷宪感到一丝疲惫。 方才那困阵便是无穷无尽,如今这一阵,又变招了? “怎么?没力气了么?” 忽的,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 张廷宪抬眼,只见远山上,苏恒竟然立在山巅。 一身兽皮衣,在火中闪动。 “你出来了?”张廷宪眼神一喜。 之前未见到人,一味的盲打乱攻,让人心烦,如今见到人,立马有了目标。 “再不出来,我这屋子便被你拆了!” “此招,你我二人定胜负吧!” 远山之上的苏恒,心念一动,瞬间,周围岩浆腾势而起。 在天空之上,化了无数凶兽,皆是张开血盆大口,欲择人而噬。 张廷宪心头浮上了一层阴霾,手心也冒出了汗。 这般场景,太大了! 即便是在睡梦中,也未曾经历过! 想来是苏恒也耐不住打了,只能出来决一死战。 “想必是那苏恒耐不住打,只能出来决一死战了,若是挺过此招,那我张家大仇便得报了。” 张廷宪想到此处,只觉得心头气力无限。 手中长刀再度燃起金光,身后金猴虚影浮现。 刹那间,那虚影绽起光芒,令长刀如有千钧。 “来吧!” “掷山!” 张廷宪大声吼道。 长刀追向长空,如雷疾奔,如电迅势。 长空之上,百兽齐鸣,轰然而下。 这一击下去,或可分了胜负! 张廷宪心神激荡! 这一刀,足足耗了一半元灵之力啊。 电光火石间,百兽与长刀相撞。 长刀势如破竹,斩得血肉扑簌簌地往下掉。 那百兽如同豆腐一般,一碰就碎。 张廷宪屏气凝神,只见那长刀,咻地一声直取了远山上苏恒的头颅。 那头颅在天空旋转,眼中充满不甘与愤怒。 见到这一幕,张廷宪怔住,旋即便是大笑,笑着笑着眼泪便出来了。 “玉天、玉贵,为父替你们报仇了,替你们报仇了!” 其声震动山林,响彻天际。 可话音还未落,耳边就再度响起一阵爆笑。 “哈哈哈,上当了!上当了!我就说这招有效,就是有效!哈哈!” 张廷宪笑声戛然而止。 抬眼一看,远山上的‘苏恒’模样一变,轻飘飘的化作一片纸张。 那纸张在风中翩跹,缓缓落下。 定睛一看,其上写着一个巨大的‘人’字! 张廷宪气血倒涌,心脏仿佛被气炸,千言万语堵在心间,爆发出了振聋发聩的一声——苏恒,我噪伱冯了个福! 第50章 里正,咱们一招再定胜负呗?滚! “苏恒,我噪伱冯了个福!” 张廷宪彻底疯狂。 张廷宪血灌瞳仁,浑身上下如同胀气的河豚,一点就爆。 “我原以为你儿子已经是天下无敌,没想到还有高手,哈哈哈~~~” 苏恒的嘲笑声从耳边一直传来。 “ntmd,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张廷宪背后金猴虚影闪烁,气力提在拳头上,一通乱轰。 方才阵法破了,可瞬间又是阵法填上。 张廷宪气愤之余,心头也添上了一抹绝望。 如今手中长刀也没了,只剩下拳头。 长刀破了方才那一阵,裹挟着风雷,直奔阵法而去。 而对准的方向正是苏家那背后观战的张家人。 这是苏恒特意操控的方向。 那雪坪上,张家人见到长刀陡然来袭,吓得四散而逃。 幸而,那长刀无人所控,终究还是偏离了人群。 轰隆一声,砸在一旁,激起地上玄冰四溅。 那玄冰足有人头大小,砸在张家人身上,顿时就肿起一个大包。 “这...这是怎么回事?大伯不会败了吧?”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大伯这一招都未能破开......” 已经有人哽咽了。 张玉鹤一拳打碎了四溅来的玄冰,望着阵法那边。 大伯已经头发披散,状若疯癫。 可那苏家宅子就如同亘古而立,存在那处,旁人近不得,也碰不得。 张玉鹤恍然间只觉得,张家,似乎永远也打不破那个地方。 难怪山中大妖如此在乎那阵法,想来哪怕是他们也觉得棘手吧? 或许,张家从一开始觊觎苏恒,就是错误的? 张玉鹤心思有些乱...... ...... 苏家。 两人一兽不约而同的击了一掌。 “前辈,你是真损呐!”鸠磨志不得不感叹。 这一招,没有应对阵法经验的人九成会中招! 太无赖了。 方才的阵法压根没有半点威力,哪怕张廷宪站在原地不动,那阵法也伤不了他分毫。 可是,那威势吓人呐! 又是火山,又是百兽,还有人和你说一招定胜负! 这...... “这一番,阿姊的功劳最大!”苏恒笑着说道。 若是没有人字神文入阵,想骗出张廷宪这一招都难。 “哼哼,现在知道我的重要了吧?”宁瑶骄傲地昂起头颅。 “阿姊,咱俩联手,以后就是修士界最强夫妻档,你可不能飞黄腾达之后就忘了在下啊!” 苏恒也不扫兴,立马恭敬地拱手说道。 “看你的表现吧!嘿嘿~~”宁瑶一脸傲娇地说道。 如今元灵之力去了一半,战局压力瞬间变小,家中氛围也轻松了许多。 “实战果然是提升最快的方法!” 苏恒心中想道。 这一遭,发现阵中景色可以变化! 莫要小看这一点,这对于其他的阵修者来说,或许无足轻重。 可对于苏恒而言,就是巨大的裨益。 他是穿越者,他脑海之中的诡秘的场景比这一世的阵修者可多多了。 给人弄个无垠星空,九龙拉棺......吓不死他! “是时候解决了......幻阵与金猴酒葫也该试试威力了......” 苏恒将目光投向阵法中横冲直撞的张廷宪。 还有最后一击,这一击若是成了,那便成了! ...... 张廷宪在阵法中横冲直撞。 又是竹林,昏暗无光。 唯见四周有萤火闪烁,耳边有风,如九幽低咽。 那条路,依旧望不到尽头。 “苏恒,你出来,你出来!” 张廷宪如同犁地机一般,没了理智。 方才那一招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那可是一半元灵之力啊。 走了许久,依旧不见尽头。 张廷宪感觉破坏竹林的频率越来越慢,元灵之力开始渐渐地弱了起来。 而耳边的幽咽也越来越重,仿佛有人压在背后暗暗叹息一般。 终于,张廷宪站在了原地,红着双眼,喘着粗气。 “怎么?走不动了?” 忽的,远处传来苏恒的声音。 张廷宪猛然转头—— 只见竹林深处,路的尽头,苏恒站在原地,双手负在背后,笑得诡谲莫测。 “苏恒,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抽筋扒皮!” 张廷宪提着拳头,速度极快,往苏恒奔去。 “张里正,这一击,咱们一招定胜负吧!” 苏恒笑着伸出右手,笑着说道。 “?” 张廷宪顿住了脚步。 “又来这一招?” 张廷宪如惊弓之鸟,心头充满了狐疑。 “怎么?不敢了?当真是最后一招了!” 路尽头的苏恒笑得灿烂无比。 张廷宪自认不是蠢材,见到苏恒有恃无恐,心下也警惕了起来。 元灵之力已经不多,若是再平白耗费,恐怕就真的没了希望了。 只见苏恒掏出金猴酒葫,心念一动,便是一道流火溢出。 那流火渐渐化作了一道兽形,是一只火狐。 “里正,我准备好了,你当真不出招么?这一招,很强哦!” 苏恒笑着说道。 “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只想这样就套出我底牌,想都别想!” 张廷宪也不鲁莽,周身环绕罡气,静静等着苏恒出手。 “好吧,那我出手咯!”苏恒嘿嘿一笑。 忽的,那火狐钻了过来,速度迅猛,转瞬便看到了张廷宪眼前。 张廷宪举拳便去轰击。 砰—— 一声脆响,火狐消散。 “果然又是假的!”张廷宪嗤笑道。 话音未落。 只见那火狐消散的火焰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攀附上了张廷宪的手臂。 瞬间扎入体内,直奔着心脏而去。 “坏了,你是真的!” 张廷宪大惊失色。 糟糕,此番防着肉体,没能抱元守一,那火狐是烧心的! 远处的苏恒举起酒葫,高喊了一句:“张廷宪,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下一刻,张廷宪眼前景色再变—— 月夜下。 张廷宪睁开双眼,出了一身汗。 一看周围,是自家的卧房。 卧房之中,床边的蜡烛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桌上的茶壶还在冒着热气。 没关紧的窗户吹进冷风来,让张廷宪猛地一个激灵。 “呼~~” 张廷宪长吁一口气,四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毫发无伤,不敢相信方才的是梦。 张廷宪朝着大腿捏了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原来只是噩梦一场......” 张廷宪浑身瘫软在了床上,方才太恐怖了,太离谱了。 想来也只能用梦解释,元灵之力可是金猴王留下的,苏恒怎么可能将他逼到那种程度。 张廷宪缓了片刻,爬起床来,坐到桌上,将那壶热茶饮尽,才觉身边真切。 既然是梦,那便不再去觊觎苏恒了吧? 毕竟,梦中太真,太可怕了! 张廷宪心中想道。 忽的~~ 门前传来张玉天的声音。 “父亲,苏恒已经擒来,如今押在院中,等候您去处置呢!” “玉天?” ...... ...... ps:这是入幻阵了,免得有些一目十行的同学看得一头雾水,既然写阵法,咱们就写得好玩一些?( ′???` )比心 第51章 你看,重来一次,你还是选错了! “父亲,苏恒已经擒来,如今押在院中,等候您去处置呢!” 张玉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张廷宪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急急忙忙跨出屋去。 开门—— 张玉天一身锦袍,一脸笑容地站在自己面前。 只一眼,张廷宪便老泪纵横。 “玉天!” 张廷宪抱住自己的大儿子。 张玉天一怔,似乎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父亲这么浓烈的爱? “父亲,这是怎么了?”张玉天拍了拍老父亲的背,衣服都被汗湿了。 感受到张玉天的温度,张廷宪这才彻底确认,方才就是梦。 “无事,无事,见到你没事,那就好了!” 张廷宪抹掉眼角晶莹。 张玉天一头雾水。 “你方才说什么?”张廷宪恢复了父亲的威严。 “我去闯了苏恒的阵,将他擒了回来,如今在院中呢!”张玉天说道。 “哦?是吗?” 张廷宪脸色一喜,旋即抬步往院中走去。 张家庭院,点得透亮。 烟火之中,苏恒被绑在木桩之上,脸上带伤。 “苏恒!”张廷宪认得苏恒,立马喜悦道。 “张家老爷,别来无恙啊。” 苏恒即便被绑,依旧笑得灿烂。 “你倒是胆大,被绑在此处,依旧是从容。” 张廷宪心头升起火气。 梦中的苏恒,也是这般笑容,折辱了他数次。 “敢问张家老爷,为何绑我?我并未得罪张家!”苏恒问道。 “为何绑你?你身怀重宝,不上交我张家便是得罪!” 张廷宪愈发踏实,往日那副里正家主的风采再度回到脸上。 “这么说,你强我弱,那你抢我便是应该?”苏恒继续出声道。 “那是自然,修士界弱肉强食,道争,便是你死我活!” “将阵法交出来,我便留你全尸一具!” 张廷宪似乎忘记了方才他醒来之时,在卧室的想法。 如今苏恒被绑,若是得了他的阵法,那张家便是扶摇直上! “里正,你确定要这么做么?”苏恒绑在木桩上,依旧笑得神秘。 张廷宪忽然心头一阵不祥的预感传来。 果然,下一刻。 张家烟尘四起,浓烟滚滚。 “父亲,救我!” 原本站在身旁的张玉天浑身浴火,疼得满地打滚,烧得痛苦无比。 “爹,救我!” 小儿子张玉贵带着火从里屋跑出来,模样凄厉。 张廷宪脸色大变,瞬间扑了上去,想去救火。 那火却如同生了根一般,无论如何扑都扑不掉。 张廷宪使出浑身解数,使出元灵之力。 依旧无用。 渐渐地,场景在倒退,如流逝的时光一般。 张玉天与张玉贵躺在地上痛苦哀嚎,变得越来越远。 可他却触及不到了。 “不要,不要啊!” 张廷宪在叫着、喊着,可如何都挽回不了。 终于,万籁俱寂。 张玉天消失了,张玉贵也消失了,张家也消失了。 张廷宪耳边缓缓传来声音,那声音清朗,却满是讥讽。 “你看,重来一次,你还是选错了......” 瞳孔聚拢,视觉聚焦之时。 苏恒冷若冰霜的脸出现了眼前。 “苏恒!” 张廷宪抬拳欲打,可发现却没了气力。 元灵之力已逝,耗费在了他救火的途中。 腹中传来剧痛,张廷宪缓缓低头。 只见一把燃着烈火的镰刀勾在自己的肚子上。 烈火在燃烧,火光摇曳中。 张廷宪恍惚了,神识在恍惚,记忆也在恍惚。 有年少家贫,他带着张家一步步走到如今的艰辛。 有照料金猴王,金猴王坐化赐法的狂喜。 有后代降生,人丁兴旺的幸福。 有太多太多了...... 若是这一切都没发生,能够重来一次就好了。 想法戛然而止,这句话,始终说不出口。 张廷宪讥笑自己。 已经重来过了,可结果......依旧不尽人意。 砰—— 张廷宪轰然倒下,如一座矗立多年的山。 倒在了苏家门前,倒在了风雪中。 也在张家人心中倒下了。 “死了?大伯死了?家主死了?” 所有人都是不可置信,可苏家门前那团烈火却时刻在提醒着他们。 张玉鹤怔怔地盯着张廷宪,也看着苏家,不知所措。 大伯死了? 张家仰止的山倒了。 张家已经有人受不了跑回家了,有人拼死要去夺回张廷宪的尸体,却被狠狠拦住。 张玉鹤彳亍在寒道上,无神的游荡着,谈不上悲,谈不上喜,反而,有些怕! ...... “里正死了?” 周围的雪镇镇民惊得无以复加。 “看样子,雪镇是要换天了,张家已死,苏家当立!” “苏家不像张家人丁兴旺,苏家只有三口人,家里大郎还出去了,若是苏家掌了矿脉,大家机会多多,做活儿的机会也多......” “许大姐,你家中还有姑娘未嫁,要不我替你说说,来日嫁给苏二郎当小妾吧?” “天杀的呀,我家姑娘才十四岁......” “许大姐,我瞧你也是风韵犹存呐,说不定苏二郎喜欢筋道些的......” “哈哈哈......” “......” 镇民炸锅了,有喜有忧。 喜在雪镇终于换了天,不说苏家二郎能有多好,但是至少不会比张家更差了吧? 忧在当初苏家媳妇儿雪夜跪药,若是二郎心存芥蒂,这事儿就麻烦了。 今夜的雪镇,恐怕又是无眠的一夜。 ...... 苏恒家中。 苏恒长吁一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 这一遭,无疑是在生死关走了一趟。 幸而,结果是好的。 苏恒依旧在阵中,看着张廷宪烧焦的尸体,苏恒大手一挥,张廷宪身上的火焰便尽数熄灭。 苏恒浑身上下摸了摸,苏恒不敢放松。 张家还有一根金猴元灵! 若是张廷宪没带在身上,那就还是隐患。 摸了半晌,没摸到! 苏恒脸色凝重。 今日一战,困阵使了两次,幻阵使了一次,三灵火形阵使了一次。 足足耗费掉了29张符篆。 “怎么了?赢了还是这么闷闷不乐的!” 宁瑶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鸠磨志也扑腾着小翅膀飞了出来。 “张家还有一根金猴元灵!” 苏恒皱起眉头说道。 “啊?那怎么办?再来一遭,恐怕受不了了!”鸠磨志大惊失色。 宁瑶则是蹙起眉头,思索了片刻,旋即笑了出来。 “二郎,张廷宪已死,其余人也无需担心了。” “嗯?此话怎讲?” 苏恒经历大战,脑子很乱,思维自然没那么清晰。 “张家如今大乱,人心不稳,眼睁睁看着张廷宪拿了金猴元灵依旧毙命在咱家门前,若说他们心头不怕,我是一万个不信!” 宁瑶缓缓分析道。 苏恒眼睛一亮:“阿姊,继续。” “他们第一件事情绝不是复仇,大房死了,如今里正之位旁落,咱们或许会被搁置,留下他们剩余三房狗咬狗......” “如今,张家实力最强者是张玉鹤,大概率一番内斗之后,胜者是张玉鹤!” “二郎,你之前思路是清晰的,留下张玉鹤这个伏笔,或许日后还真用得上!” 宁瑶说得头头是道,让人信服。 苏恒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立马惊喜,将宁瑶揽入怀中。 “阿姊,你真是我的福星。” 宁瑶脸色殷红,轻啐了一口:“别闹,还有孩子在呢!” 苏恒一怔,哈哈大笑。 阿姊真是善解人意,为了逗自己,还开上鸠磨志的玩笑了。 鸠磨志摇头晃脑的,眼睛瞪得老大:“哎哎,这句我听懂了,你埋汰我是不是?” 宁瑶轻声笑了出来。 鸠磨志气鼓鼓,转头就拉着苏恒:“前辈,镇上有人说要将十四岁的女儿嫁给你做小妾哩,比这个老女人好多了。” “还有个三十来岁,他们都叫什么风韵犹存,我瞧了,是您爱摸的那种......” “你敢再说?” “呃...前辈,你媳妇又掐我脖子...” 鸠磨志尖声怪叫。 一时间,欢声笑语,氛围轻松。 苏恒见一人一兽调笑,脸上露出笑容。 阿姊说的没错,张廷宪死了,张家只有一地鸡毛狗咬狗了。 苏恒拍拍屁股,露出笑容,转身回屋。 “阿姊,我饿了,想吃夜宵!” “好!” “哇~~宁姐姐,我也想吃!” “去,找少妇去给你做。” “我错了,宁姐姐!” 第52章 大伯尸骨未寒,你们就分家? 夜晚,张家掌灯。 四散而逃的张家人回到家中,才渐渐消减了心头的恐惧。 左顾右盼,原本富丽堂皇的庭院如寒风破屋。 苏恒一把大火将张家烧得满目疮痍。 祠堂之前,吵闹声不断。 张家的妇人在一旁哭哭啼啼,整个张家聒噪得很。 张玉鹤自苏家走回,一路想了许多,听到屋内哭声,顿在了门前。 忽的,大门有人走了出来。 张玉鹤抬眼一看,是自家弟弟,张家老九张玉落。 张玉落负气一脸。 “玉落?”张玉鹤喊道。 “哥,莫要进去了,屋里乌烟瘴气,尽说些不要脸皮的话,听了白让人生气!” 张玉落赶忙拉住自家哥哥。 “怎么了?” 张玉鹤疑惑道。 “还能怎么了?二房那几个闹着要分家,大伯尸骨未寒,这未免太让人寒心了!”张玉落气愤道。 “分家?”张玉鹤脸色一惊。 如今这天寒地冻,雪镇之人,若无鹰鹫,根本就无法出去。 “若是苏恒不除,这家分与不分迟早都是别人的!” 张玉鹤嗤笑一声。 目前摆在张家面前最大的障碍,只有苏恒! 若是苏恒不死,张家就无家可言。 “嗯?玉落,二房可说过最后一根金猴元灵如何处置了嘛?” 张玉鹤骤然想到,家中还有一根金猴元灵。 “金猴元灵?哥,你不会想再去闯一回苏家吧?” 张玉落脸色担心道。 张玉鹤心思活络了起来。 “玉落,我同你说一件事,那夜你找我喝酒......” 张玉鹤将那夜在院子门外遇到猛禽的事情与张玉落说了一遭。 张玉落眼神惊讶:“哥,有这事儿你不早说,若是今日大伯能有大妖策应,或许苏家可破啊?” “我正是因为此事在纠结,若是今日我将提前将此事告知大伯,或许大伯也就不会死了!” 张玉鹤脸上满是内疚。 张玉落听到这话,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家哥哥。 张玉鹤的心思欲盖弥彰。 若是大伯破了苏家阵,与他有何干系? “哥!” 张玉落叫了一声,眼神炯炯。 “嗯?”张玉鹤看向自家弟弟。 “我倒觉得这是个机会,既然咱们已经错过一次了,就不要再错过第二次了。” “大伯已死,家中唯有你实力最强,那金猴元灵也该你来继承!” “二房既然要遗产,那便给了他们,咱们就提一个要求!” “咱们就说要给大伯报仇,将金猴元灵弄过来,再借机去找冰霞山的群妖,让他们策应一番,说不定苏家可破?” “到时候,得了苏家阵法,与冰霞山群妖疏通了关系,二房拿了家产又如何?到时候乖乖地给我吐出来!” 张玉落眼底射出一道精光,脸上的喜色遮盖不住。 听到此处,张玉鹤也露出笑容来。 妙啊! “小九,你这脑子不错啊!” 张玉鹤面露喜色的拍了拍张玉落。 “走,进门!” 张玉落嘿嘿一笑,拉着张玉鹤便进了家门。 张家如今已经吵成一片了。 三房老爷与四房老爷站在一处,二房老爷带着他几个儿子站在一处。 双方排开阵势,一副不可开交的模样。 “二哥,大哥尸骨未寒,您现在就说分家,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 三房张廷刚面红耳赤。 “老三,如今形势比人强,连大哥都死在了那苏恒手上,我们还有选择吗?” 二房张廷尉苦口婆心。 “那也不能就这样把家给了分了,我们死后,如何对得起大哥,对得起张家的列祖列宗?” 四房张廷辉唾沫横飞。 “三叔,四叔,此言差矣,事实证明,咱们不是苏恒的对手。” “家中已无战力,让我们去闯阵,无疑是以卵击石。” “即便是大伯与列祖列宗也不愿意看到咱们白白送死,咱们只有活着,没断了张家的根儿,这才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二房的首子,张家排行老三的张玉坤站了出来,两面规劝。 “你这是歪理!” “......” 张玉鹤一入家门,吵闹之声就不绝于耳。 说来也是可笑,大伯生前对二房照顾可谓是细致入微,连去淅川府都要带上他们。 如今大伯故去了,拍拍屁股就喊分家,真是饿死的都是惯坏的。 “好了!诸位都少说两句吧!” 张玉鹤出声道。 “玉鹤?你回来了。”张廷刚见到自家儿子,不由得喜色上脸。 如今家中最高战力就是张玉鹤了。 “玉鹤现在是家里最强的,你们要分家,就看玉鹤答不答应吧?” 张廷刚见有人为自己撑腰了,也硬气了不少。 二房几人看到张玉鹤,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了。 张玉坤则是嗤笑出声道:“三叔,你也不必吓我,我三兄弟也都是筑基三重,若要真打起来,还不见得谁输谁赢呢?” 一时间,倒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三哥,你要分家便分吧,我无意见!” 张玉鹤面无表情地说道。 一听此话,脸色各异。 张廷刚脸色焦急,二房面带喜色。 “只是,大伯为了张家殚精竭虑,如今尸骨未寒,咱们就这么抛下他不管,未免有些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张玉鹤惋惜痛心说道。 “老七啊,你想说什么?”张玉坤皱眉道。 张玉鹤面色悲恸,略带哭腔:“大伯待我如子,此仇我不能不报!” “家产,你们与四房怎么分都行,我三房分文不要,只要你们二房将最后一根金猴元灵给我,二伯将召唤元灵的咒诀教给我,我去替大伯报仇。” 张玉鹤眼圈泛红,说得恳切。 听到此话。 二房几人倒是泛起嘀咕了。 “这老七是个什么路子?” “或许老七真是一番孝心,要去替大伯报仇呢?” “扯犊子!平日里大伯对三四房冷暖不知,遇事不问,你要说他们对大伯有多深的感情,我打死都不信!” “莫不是老七想从我们这里诓了元灵与咒诀去,反过来将矛头对准我们?” “你想啊,他筑基五重断然不可能对付我们三个筑基三重,何况我们手中有元灵与咒诀,他将东西夺了过去,咱们就没底牌了呀?” “对对对,你说得极有道理。” 二房三兄弟瞬间为张玉鹤定了性。 “你们商量出来个所以然没?” 张玉落看不下去了,出声道。 张玉坤抬起头来,脸色倨傲:“对不住了,老七!” “这金猴元灵只有最后一根了,乃是我们张家复兴的希望,不能拿出给你再试一次,大伯筑基六重都尚且失败,更何况你一个区区的筑基五重?” “你若要分家,我可多分你三房一些,若要元灵,那就恕哥哥不能从命!” 一听这话,张玉落顿时就炸开了锅。 “张玉坤,你tm说得是人话吗?你们不为大伯报仇也就算了,还不让我哥报仇?” 张玉落瞪大了眼睛,指着张玉坤。 “老九?什么时候这个家也有你说话的份儿了?你若不服,尽管动手来试试?” 张玉坤也不是吓大的,眉毛一竖,凶神恶煞。 “你......”张玉落气得撸袖子。 “老九,我们走!” 张玉鹤一把拉住了张玉落,脸色冰冷无比。 “哥!” 张玉落脸色焦急,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张玉鹤将自家弟弟拉到一旁,低声说道:“那苏恒的阵法能压制大妖,可他们几个却压不住大妖,他既然不愿给,让妖族来找他谈便是!” “万一妖族与他们达成合作了呢?” “就他们?筑基三重?即便激活元灵之力,也是送死!” “......” ······ 苏家那头! ‘大妖’正躺在桌子上打饱嗝呢! 苏恒与宁瑶看着水光镜。 “真是唏嘘啊,张廷宪一死,张家就成了这副模样。” 宁瑶不禁咋舌。 “树倒猢狲散呗,且不闻有些人家,父母百年之后,姊妹兄弟也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苏恒如今思路清晰,见怪不怪。 “你说得对,现在怎么办?”宁瑶问道。 苏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提起一旁的鸠磨志。 “大妖,该你表演了!” 第53章 前辈,我愿献出金猴元灵! 大夜。 明月高悬,将清冷铺排在了雪镇玄冰之上。 月下有猛禽,呼啸掠过,一瞬即逝。 张家二房屋内。 张廷尉带着三兄弟围炉煮茶。 “咱们别分散了,免得被老七各个击破。” 张玉坤在火炉上烘着橘子。 “我就不信,他张玉鹤还当真敢对咱们下毒手!” 张家老五不在乎地说道。 “如今是多事之秋啊,大伯走了,大哥也走了,家里没人治得住老七。”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七那个臭脾气,闹起来,爹妈不认。” 张玉坤还是有些担心。 “唉,前日还搂着婆娘睡觉呢,今日就这么凄惨,真是世事无常呐!” 老五长叹一口气。 “再等等吧,等这雪过了,鹰鹫使来了镇里,咱们就去淅川府。” “到了淅川府,咱们就再也不要过这天寒地冻的日子了!” 张玉坤在火炉上烤手,神色满是憧憬。 听到张玉坤这么说,老五与老六露出会心的笑容。 “我听淅川府的鹰鹫使说,淅川府之夜,若是银钱,元石足够,便是天上仙境也换不得,真想去看看......” 张老六向往地说道。 一提到这个,几兄弟也来劲了。 “二哥给我寄信来说,淅川府有个落霞阁,笼络北境美人无数,轻歌曼舞,夜夜笙箫,数不尽的风流人物,其中甚至还有化形的大妖猫女,一颦一笑,便能勾了男人的魂去......” “化形的大妖?此生若是有幸去上一两次,怕是死也值了!” “瞧你那出息!” 张玉坤白了两个弟弟一眼。 张廷尉坐在一旁,满脸黑线。 可谓是儿子大了不服管,他还真做不到这么洒脱。 “若是到了淅川府,见了你们二哥,你们如何说?” 张廷尉忧心忡忡地说道。 老二脾气爆,有冲劲,要是告诉他,父亲与兄弟被杀了,还不当场炸了? “那还能怎么说?告诉他大伯被苏恒杀了,咱们拼死才逃出来。” “以二哥的性格肯定要跑回来报仇的,到时候,二哥将苏恒杀了,这元石矿还是咱们家的。” “二哥也能继续庇护咱们兄弟几个!” “所以说,咱们出走淅川府这招,一箭双雕!” 张玉坤倒是看得开。 张廷尉叹了一口气,未再说话。 屋内沉默了片刻。 忽的,门外传来脚步,紧随其后是一阵敲门声。 管家方闲的声音传了进来。 “三公子,三房那边果然有了行动!” “如今在院子密谋呢,我不敢细听,只听到他们说什么二房...该死...睡得舒服...烧了他们的房子...这类的话。” 一听这话,张玉坤脸色立马变了。 “果然,三房还是贼心不死,我还纳闷儿,今日张玉鹤怎么这么好说话?” “哥,那怎么办?” 张家老五老六看向张玉坤。 “带上金猴元灵去走一遭,若他们当真想出手,咱们就先下手为强!” 张玉坤脸上闪过一抹狠色。 “哥,您可真是凡事留一手啊,这方闲如何听了你的?”张家老五兴奋道。 “这狗东西,见我张家势颓,偷东西被我发现了,我就让他给我做事!” 张玉坤将来龙去脉了一道。 “厉害啊,哥!” “不说了,去三房那边,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把戏?” 说着,二房三兄弟悄悄地开门,趁着夜色,摸了出去。 ······ 三房院中。 “哥,那大妖今晚能来吗?” 张玉落双手蜷在袖子中。 三房院子被烧了一个大窟窿出来,风呼呼地灌进来。 “这该死的天气!” “二房他们倒是睡得舒服,苏恒那把大火没能烧了他们的房子......” 张玉落抱怨道。 张玉落却不知道,自己这两句抱怨的话,阴差阳错的被方闲听了去。 传到了二房几人的耳朵里面就完全变了味道。 “莫要说话,它来了!” 张玉鹤脸色一喜,屏住呼吸。 忽然。 一道阴风刮过,不知从何处一道黑影掠过。 那条黑影在房顶亮出了身形。 周身如有火焰流淌,那赤色羽翼在月光下透着锋锐。 “这便是那尊大妖么?” 张玉落惊得合不拢嘴。 往常上山,见到大猫、山猪便已经让人惊讶。 没成想,化妖的妖兽竟然如此恢弘? 那黑影缓缓睁开双眼,一双寒芒盯在了张玉落的身上。 张玉落一震,仿佛被雄鹰盯上,自己被看穿了一般。 “看来,你们的处境并不好?” 鸠磨志在院中环扫一圈,破破烂烂。 张玉落更是吓得了一跳,与当初的张玉鹤反应无二。 众人皆知,唯有金丹期的大妖才能口吐人言。 “或许,我该考虑考虑别的法子,雪镇唯一的修士家族,竟也败在了那人之手?” 鸠磨志轻轻喃喃道。 话音罢了。 鸠磨志展开双翅,一副即将离去的模样。 “前辈请留步,我家族之中还有一法!” 张玉鹤立马从震惊之中脱离出来,喊叫道。 鸠磨志脚步适时地顿住。 “何法?”鸠磨志惜字如金。 “我家中原来得过金猴王的传承。” 张玉鹤脱口而出。 “金猴王?” 鸠磨志眼前一亮。 “没错,金猴王坐化之时,留下了金猴元灵给我家,我家大伯,今日唤了金猴元灵附体,可依旧败在了阵中!” 张玉鹤说道。 “糊涂!糊涂!” 鸠磨志的脸色顿时露出可恨的表情。 鸠磨志鼻尖冲出两道白气,气势非凡。 张玉鹤被吓了一跳。 “你家中有金猴元灵,为何不同我说?不然这一役便可克竟全功!” 鸠磨志恨铁不成钢。 “前辈,这...这是为何?” 张玉鹤被气势镇住,说话声都小了三分。 “那金猴王本体乃是石头所化,五行毁不得,三灾灭不得,我若有他元灵,那苏家阵法对我的压制失效,我只需一击便能破了大阵!” 鸠磨志嘴上说得气愤无比。 心中却暗暗激动,这前辈从哪儿想的瞎话?头头是道的。 此番苏恒吩咐它出来,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将另一根金猴元灵给搞到手。 “什么?那金猴元灵竟如此宝贵?” 张玉鹤听到大妖这么说,顿时悔恨不已。 “你们当真是暴殄天物,那元灵呢?还有吗?” 鸠磨志气势一逼,往前踏了一步。 “有有有!”张玉鹤急切说道。 “那莫要耽搁了,带上元灵,随我去苏家走上一遭,将那苏恒抓来,我也好回山交差!” 鸠磨志知道元灵不在张玉鹤身上,可是戏要做足。 “前辈,那元灵不在我身上!”张玉鹤脸色难看道。 肉眼可见的,鸠磨志的气势变冷了几分。 “既然不在你身上,那我与你说这些也是白费口舌!” 鸠磨志展翅欲走。 “前辈,那物件在我家三房几人手中,他们守着咒诀,我无法夺取。” “可他们实力不过筑基三重,前辈只需随我现身去一趟,他们定然会乖乖奉上!” 张玉鹤立马献出了计策。 “我陪你走一趟,可你若是骗我,后果自负!” 鸠磨志张开翅膀,翅上有流火滚动,英武非凡。 张玉鹤一凛,说话间便要带路。 忽的—— 门外传来了张玉坤的声音:“张玉鹤,我就说奇了怪了,往日大伯对你也不怎么样啊,如今大伯死了,你着急报仇,原来是想这一出呢?” 话音落下。 张玉坤带着人从大门跨了进来。 张玉鹤脸色一变。 他带大妖去找张玉坤和张玉坤此事完全是两个性质。 前者,他可以借机威胁,将金猴元灵骗过来。 后者,金猴元灵与咒诀在张玉坤手中,他没了主动权。 “金猴元灵便在你身上?” 鸠磨志出声道,眼神一凝,盯住张玉坤。 张玉坤被这气势一慑,弱了三分。 “前辈,我愿献出金猴元灵,只望前辈功成之后不要忘了我们才是!” 张玉坤将金色宝盒取出,挑衅地看着张玉鹤。 张玉鹤脸色阴晴不定,完全没想到张玉坤会来这么一出。 如今主动权尽失! “你若将元灵献于我,冰霞山少不了你的好处。” 鸠磨志翅膀一甩,一个玉瓶飞了出去,落在了张玉坤面前。 “此乃山中所酿的清醑,有破境之效,你们得了金猴传承,想必也知道此物!” 鸠磨志继续说道。 张玉坤捡起地上的玉瓶,打开一闻,脸色震惊。 确实是清醑的味道。 这在原来的张家可是无比稀罕的宝物,这大妖竟然随手便能给出! “前辈,元灵与咒诀我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张玉坤朗声说道,眼神不断往张玉鹤瞟去。 张玉鹤脸色一变,暗道不好。 第54章 此番事了,带你出去看雪啊! “前辈,元灵与咒诀我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张玉坤朗声说道。 “什么条件?” 鸠磨志心头忐忑。 张玉坤眼神飘忽,瞥向张玉鹤。 “张玉坤,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张家人,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张玉鹤表情严厉地说道。 “杀了你倒不至于,在下只想请前辈出手,帮我教训教训张玉鹤!” 张玉坤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没闹到雇凶杀人的地步。 即便张玉鹤之前妄图让这大妖来恐吓他,也定然没有杀他的打算。 毕竟同为一族,关系再僵,也未到这种地步。 鸠磨志心头暗叫不好。 让她教训张玉鹤? 这一交手,岂不暴露了吗? 就指着这身威武的皮毛吓人呢。 肉眼可见的,场上的气氛冷了下来。 张玉鹤见鸠磨志不时往他这边观察,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前辈,金猴元灵可是我告诉您的,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张玉鹤额间渗出细汗,脸色微变。 所有人都望着鸠磨志。 “你们当本座是呼来唤去的打手?是你们随意调派的对象?” 鸠磨志双眼锐利如剑,鼻尖冲出一道白气。 鸠磨志翅膀流火窜动,周遭能感受到温度的缓缓上升。 霎时,张家噤若寒蝉。 “若非是淅川府与冰霞山有约在先,你们以为小小雪镇为何能够屹立在冰霞山外围?” “若不是有契约所在,张家小子,如今你已经被吊在树上,严刑拷打了!” 此话一出,张家众人尽皆缄默。 淅川府与冰霞山的契约,历来便是广为人知。 冰霞山群妖不得无故屠戮凡人。 鸠磨志观瞧众人脸色,心头松了一口气。 见张家众人被自己威势慑住,鸠磨志决定趁热打铁。 “你若是愿意将元灵拱手,我便破了苏家阵,回山交差,自此你们张家便是我冰霞山的朋友。” “若是不愿,我就此走了,再想他法。” 话音落下。 鸠磨志展翅便欲飞行。 双爪离地,大翅掀得寒风刮在张家人脸上,刺骨无比。 该死的,倒是叫住我啊! 鸠磨志心理活动极为丰富。 果然,下一刻。 “前辈稍等!” 张玉坤往前一步,脸色焦急的喊住鸠磨志。 鸠磨志心头一松,盘旋于高天之上。 张玉坤看向自家两名弟弟。 “如何抉择?”张玉坤皱眉问道。 两兄弟对视一眼,思忖了片刻,倒是张家老五率先出声—— “若当真能破了苏家阵,自然是好事一件,即报了大伯的仇,也能继续保下元石矿,还能得到冰霞山的撑腰,此乃一举三得啊!” “我又何尝不知......”张玉坤眉头紧蹙。 “可...可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我心头有不安,毕竟这最后一根金猴元灵事关重大,不是儿戏!” 他察觉到了不对,却又思索不到什么步骤不对。 “我倒是有一法!” 张家老六灵光一现。 张玉坤二人将目光投向他。 “三哥想必是怕这大妖伙同张玉鹤将金猴元灵骗了去吧?” 张家老六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正是!” “此事蹊跷,既然是山中大妖,为何不找大伯,不找大哥?偏偏找上了家中不痛不痒的张玉鹤?” “冰霞山如何行事,说不过去啊?” 张玉坤也不是傻子。 今日事发突然,一切都过于巧合。 张玉鹤如今的心头患便是金猴元灵,立马就窜出一个大妖需要金猴元灵。 若是张玉鹤与这大妖合谋,将元灵诓了去,那他们便是拼死一搏的底牌都没了! 鸠磨志若是知道他们内心所想,恐怕要笑出声了。 确实是诓你们,只不过不是张玉鹤,是你们的死敌苏恒。 张家老六知道自家哥哥猜测,于是神秘一笑,缓缓说道—— “咱们应下这大妖,让他带着张玉鹤去闯阵,等他入了阵后,咱们再将金猴元灵交给他!” “一来,不担心他与张玉鹤合谋带着元灵跑了!” “二来,他若真能破了苏家阵法,对咱们就是好事。” “反之,他若是不敢应下,那就有九成的把握,此妖乃是张玉鹤的同伙,专门过来哄我们手中元灵的!” “哥,你觉得呢?” 张家老六徐徐道来,最终询问地看向自家哥哥。 “妙啊,老六,往日未曾发现你还有如此帷幄之能?” 张玉坤的眉头散开,眼中满是喜色。 “嗨,不屑用这些手段罢了!”张老六摆了摆手,深藏功名。 “你们可商量出个所以然了?” 鸠磨志等得不耐烦了,出声问道。 张玉坤仰起头来,满脸堆笑:“前辈,我等商量一番,还是决定让前辈助我张家一臂之力!” “这金猴元灵,我张家愿意奉上,只是还请前辈与我们往苏家走上一遭!” “待前辈入阵之后,我必将元灵与咒诀传于前辈!” 张玉坤观察着鸠磨志的气势变化。 听到此话,鸠磨志心头喜悦。 好啊,很好! “那还磨蹭什么?将张家众人点齐,马上出发苏家,为我压阵助威!” 鸠磨志丝毫不耽搁,大翅开拔,身形一转,直往苏家飞去。 鸠磨志一声尖啸,惊得雪镇家家户户掌起油灯。 张玉坤见鸠磨志答应得如此爽快,也是喜上心头。 “竟没想到如此果断,还是老天庇佑我张家啊!” 张玉坤同两兄弟说笑道。 鸠磨志一副急切的模样,倒是让张家兄弟更加确切无疑。 “叫上张家众人,为前辈压阵,我要亲眼看见苏恒家门被破,跪在地上求饶!” 一时之间,张玉坤豪情万丈,气冲云霄。 喜悦如潮水瞬间蔓延整个张家。 短短片刻,便一扫先前的颓势。 张玉坤满脸焕光,被张家人簇拥着,颇有一番新主心骨的味道。 三房等人在一旁冷眼旁观。 特别是张玉鹤,心中不是滋味儿。 若此战当真告捷,张玉坤才是头功。 早知如此,不如那夜将消息告诉了大伯。 即便结局再差,也好过如今吧? 若当真让张玉坤掌了家,那自己便当真埋在这山沟沟里了。 ······ 苏恒家中。 苏恒笑得合不拢嘴。 鸠磨志的表现可谓是天衣无缝,尽管有些意外,可最终结果还是对的。 “这就是你先前不让她参战的原因吧?”宁瑶出声道。 “那日对战张廷宪,即便是加上她,战局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山中大妖,镇中多有传说,多数人没见过,用来拉大旗扯虎皮无疑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恒自己也没料想到,随意布下的一步棋,现在倒成了关键。 屋外已有狂风呼啸,张家的火把自远而近也在变得越来越亮。 “阿姊,最后一场了,这番演完,带你出去看雪啊!” 苏恒呼出一口浊气,伸出来手来,含笑看着宁瑶。 宁瑶眉眼皆喜,缓缓将手搭在苏恒手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好!” 第55章 前辈,我先将咒诀传给你! 今夜月明。 鸠磨志一声尖啸让本就不眠的雪镇之人更加精神紧绷。 纷纷探出头来,瞧着热闹。 只见,一道赤色身影在天空盘旋,周围有火焰萦绕。 那夸张的翼展,仿佛要将明月都遮住一般。 “妖!是妖!” “张家竟然还能唤来山中的大妖?” “天呐,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妖。” “这回苏家二郎可是危险了,我听说那山中的妖,能吐火吞雷,有得是神仙手段。” “......” 雪镇人人家中扬起脑袋,看着那猛禽自天空飞过。 心中害怕,可腿脚却是诚实,纷纷跟了上去,想看个究竟。 这次的规模比之前张廷宪聚集人群更甚。 以往未曾见过的山中大妖也被牵扯了出来。 张玉坤带着张家人赶到之时。 鸠磨志正在天空盘旋,抬头看去,月光忽明忽暗。 “前辈,此处便是苏家,快些下来破阵吧!” 张玉坤对着天空喊了一嗓子。 下一刻,鸠磨志俯冲而下。 带起的寒风如冰刀刮脸,惹人满脸惊骇。 噔! 鸠磨志利爪重重地插在玄冰之上。 身上流光环绕,四周火星四溅。 一股无形的慑人气势瞬间散发出来。 张家众人见到这般气势,不由得狂喜。 “这便是山中大妖的威势么?这是站在那里,便让人不敢直视!” “三公子竟有如此手段,往日可当真没看出来啊?” “你有所不知,三公子为人外向,好友多多,与大妖结识倒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那往后,张家便要在三公子的带领下,开另一春了?” 家中管家方闲与内务仆人围在张玉坤身边。 你一言,我一句,哄得张玉坤喜上眉梢。 张玉鹤为首的三房脸带墨色,难看无比。 张玉坤往前一步,走到鸠磨志身边,与鸠磨志齐头并进。 这种感觉倒是舒爽,身边有大妖环绕,背后有人翘首以盼。 而对面是久攻不下的强敌,自己置于局中,谈笑间便能决定胜负。 修士之争,莫过于此了吧? 张玉坤心头暗爽,找了一处高地,朝着苏家大声喝道。 “苏恒,今日我带冰霞山的前辈前来征讨你,若你识相,便乖乖地将门打开,出来求饶!” 张玉坤瞥了鸠磨志一眼。 想来威风些,能在大妖前辈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却没料想,鸠磨志一句话让张玉坤黑了脸。 “你是有什么毛病是吗?” “直接随我入阵便是,喊什么?让他做好准备?你要开始攻击了?” 张玉坤尬住了,讪讪笑着。 倒是让一旁三房一群人看爽了。 果然,下一刻。 苏恒爽朗的笑声从屋内传了来。 “赤火鸠,那日你我一战,我逊你一筹,今日我阵法已成,你若敢闯,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鸠磨志一愣,心头笑着。 前辈倒还演起来了?真是没办法。 罢了,陪陪他吧! “若非这阵法天然压制我,你当真以为你能在我手中过了一招?” 鸠磨志不屑地说道。 “既然知道阵法天然压制你,你还敢来?”苏恒继续传来声音。 “你可知金猴元灵可使妖族不受阵法压制?” 鸠磨志言语之中,带了三分讥笑。 张玉坤也适时地站上前来:“苏恒,今日我张家与冰霞山联手,你必死无疑!” “哈哈哈,张公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它不过是诓骗你手中的法宝罢了,千万莫要信它!” 苏恒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 没想到张玉坤听到这句话,不怒反喜。 那苏恒恨不得手刃了张家,哪会这么好心提醒他? 这么说,分明是怕了! “我有眼睛,自然会看,不需你来提醒!” 张玉坤嗤笑一声。 苏恒在里屋与宁瑶对视一眼,噗嗤笑出了声来。 外面的鸠磨志不察痕迹的瞄了一眼张玉坤。 不知道这位兄台知道待会儿自己被骗了之后该是什么反应? “前辈,闯阵吧,入阵之后我便将元灵与咒诀献上。” 张玉坤笑得谄媚。 鸠磨志皱起眉头,看向张玉坤等人。 “你、你......还有他,同我一起入阵,莫要说我骗了你们元灵!” 鸠磨志指着张玉坤三兄弟还有张玉鹤。 既然要入阵,那就一起! 鸠磨志也不傻,若是她入了阵,张家兄弟见形势不对,守着元灵与咒诀不放,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无论如何,都要有人带着元灵与咒诀跟她入阵。 张玉坤听到此话,脸色一变。 “前辈,我们兄弟几人便不进去了吧?” 张玉坤讪笑道。 “你们倒是算盘打得响?我万一被困在其中,你们倒是毫无风险?” 鸠磨志微眯着眸子看向几人。 张玉坤被眼神一慑,心头也紧张了许多。 “你们同我进去,将元灵与咒诀给我,这阵一定能破,你们也无需担心安全,若是我破不了此阵,来日苏恒也不会让你们活着!” “如何抉择,全在你们!” 鸠磨志将话放下,眼神冰冷。 张玉坤几人倒是犯了难。 这大妖说的没错,可大伯惨死的状况还历历在目,若是进去了,这大妖也奈何不了苏恒,将他们放下,他们岂非是死路一条? 在涉及自己生死问题之时,人总是会变得多虑。 张玉坤看着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张玉鹤,忽然出声道:“前辈,我现在可将咒诀传给您,再让我家老七带着元灵随您一起入阵如何?” 张玉坤倒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他们二房既不要涉险,又能让鸠磨志安心破阵。 鸠磨志心头一喜,却没在面上表露出来。 “如此也行!”鸠磨志假意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张玉鹤脸色难看。 你们倒是想得好?险让我来冒,好处你们拿? 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不干!” 张玉鹤立马拒绝道。 “张玉鹤!若是此事成了,苏家被破,以后二房与三房便一同主事,你不是愿意外出闯荡嘛?” “等鹰鹫使再来,我保管送你出去,如何?” 张玉坤掏出了他的筹码。 张玉鹤沉默了片刻。 “别磨叽了,再不决定,我走了?”鸠磨志厌烦地说道。 人族就是烦,一点破事儿想半天! “好,我干!” 张玉鹤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鸠磨志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玉坤凑到鸠磨志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鸠磨志将咒诀记了个一清二楚。 “还请前辈入阵吧?我稍后便让老七进去!” 张玉坤笑着说道。 鸠磨志也不耽搁,展开双翅。 张玉坤等人屏气凝神,看得真切。 那大妖双爪如铁钩一般。 咚地一声,抓得苏家门前雪地玄冰破碎,四处飞扬。 一头就扎入了阵中。 霎时间。 苏家烟尘四起,地面一阵震颤。 外人再看不到阵中分毫,只见其中火光四溅,人影绰绰。 “不愧是冰霞山的大妖,这威势比大伯闯阵还强。” 张玉坤脸色一喜,旋即将金猴宝盒郑重地交给张玉鹤。 “老七,看你的了!” 张玉坤语重心长,拍了拍张玉鹤。 张玉鹤无奈,接过宝盒,踏入了阵中。 见到张玉鹤也入了阵,张玉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真累啊! 只给大妖咒诀,不给金猴元灵是怕它拿了东西,阵前反悔,转身就走。 让张玉鹤带金猴元灵进去与大妖汇合,是最好的选择。 不愧是我啊! 张玉坤抹了一把汗。 第56章 苏恒!记住,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阵外看阵内,火花四溅,打得不可开交。 阵内~~ 鸠磨志恢复了幼体,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前辈,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要叫我了!” “实在是太累了!” 鸠磨志感觉自己走了这一遭,将这辈子的心眼儿都用完了。 张家实力不强,可个个有八百个心眼子。 “那张玉坤看上去蠢笨,实际也是精明无比。” “刚才若是我独自一人进来,他看形势不对,咱们可能真就白忙活一场!” 鸠磨志小嘴哒哒哒的说个没停。 “毕竟是家中最为珍贵的底牌,也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真想套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苏恒倒是理解。 若是雪镇的泥腿子,如王全那般,只需要稍微下了套,便会自己往里面钻。 可张家子弟不一样,他们的眼界更高,自然思虑得也会更多。 “那个张玉坤倒是有意思,怕我拿了元灵与咒诀,临阵脱逃,只给了我咒诀。” “怕张玉鹤拿了元灵与咒诀,反目成仇,便只给了他元灵!” “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哈哈!” 鸠磨志哈哈大笑。 “快,变回原样,张玉鹤入阵了。” 苏恒时刻关注着外面,当即说道。 霎那间,鸠磨志摇身一变,又化成了那副威武的模样。 ...... 张玉鹤怀中抱着金猴宝盒,缓缓入了阵来。 阵中气息灼热,如置身火山。 那火似乎烧的连心脏都变得焦躁。 张玉鹤战斗意识果然不错,瞬间变抱元守一,罡气绕体,防住那火。 放眼往前方望去。 阵法之中有一人,背靠着无尽火山,阵中风吹得额间一绺发丝飞扬。 即便是嘴角渗血,也依旧笑得张狂。 “这便是苏家二郎么?果真是好威势!” 张玉鹤心头一震。 往日他只见过苏家大郎,大郎便是气势凌人,没想到二郎也不逊色。 再看那大妖,翅膀染血,鸟喙焦黑。 一人一兽似乎已经经历了一场大战。 双方打得有来有回。 “何时我才能也有如此威势啊?” 张玉鹤眉眼哀伤。 人家这才是修士,这才是你来我往。 相较之下,他们张家的所谓修炼倒像是过家家一般。 “即便是他们这场赢了,我也是输家,事后依旧是受到二房掣肘,元灵与咒诀都是他们出自他们之手,我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张玉鹤心中想道。 “可我张玉鹤这一生,不该这样,我也要像他们这般,自由翱翔在天地间!” 张玉鹤心头发狠,手中的金猴宝盒抱得紧紧的,眼神也变得狠毒起来。 “张家老七,快!” 鸠磨志尖啸一声,掠了过来,直奔宝盒。 张玉鹤将怀中宝盒抱得愈发的紧。 “前辈,宝盒我可以给你,破阵之后,能将阵法传与我么?” 张玉鹤在阵中跑了起来,躲避着鸠磨志。 此话一出,倒是让苏恒呆住了。 不禁嘴角扯出一抹奇怪的笑容来。 张家,真是人才辈出啊。 “我传,我传,你快将宝盒给我!” 鸠磨志大为光火。 “前辈,你发誓!”张玉鹤脸色决绝。 苏恒眼神一冷。 你奶奶的,没完没了是吗? 入了我阵中,已经不是你能做主了! 从张玉鹤迈入阵中那一刻,张家就已经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苏恒心念一动。 骤然,张玉鹤周身升起火焰。 那火焰化形,一瞬间,便是几头火狼钻了出来。 嗤~~ 张玉鹤周身护体的罡气被瞬间灼烧。 见到苏恒出手针对他了,张玉鹤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似乎不是趁火打劫的时候。 “前辈,宝盒!” 张玉鹤将金猴宝盒扔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周遭的火灭了,空中的大妖也不飞了,一切都变得极为安静。 电光火石间,宝盒已经到了苏恒的手中。 张玉鹤如遭雷亟。 张家最后的底牌,终究是没保住。 苏恒握着宝盒,轻轻的掂了掂,缓缓地坐在地上,长吁了一口气。 尘埃落定了,与张家算是告一段落了。 张玉鹤苏恒坐在地上。 “前辈,出手啊,快,将宝盒夺回来!” 张玉鹤立马焦急的大喝,看向悬在空中的鸠磨志。 忽的—— 一阵嗤笑传来。 在张玉鹤讶异的眼神中。 原本威武的大妖摇身一变,化成了小不点儿。 扑腾着小翅膀飞到了苏恒的肩上。 “前辈,任务完成!” 鸠磨志伸出翅膀与苏恒碰了一拳。 “今天我要真是冰霞山的大妖,就被这家伙害死了!” 鸠磨志气愤地说道。 她实在没想到,临了了这张玉鹤还给她下绊子,提条件。 “唉~~” 苏恒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怎么评价,也没资格评价。 他自认,走投无路之时,他不会比张玉鹤高尚。 张玉鹤见一人一兽谈笑风生,怔在了原处。 “你...你们?” 张玉鹤不可置信,却又在一瞬间内,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想通。 什么冰霞山大妖,只不过只是苏恒与他人唱的一出戏罢了。 张玉鹤脸色煞白,瘫软在了地上。 沉默了良久。 这一刻,心中没有愤怒,更多的是好笑。 陡然—— 张玉鹤状若癫狂,哈哈大笑了起来。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笑,真是可笑啊,一向威武的张家,今日让人如逗狗一般,哈哈哈!” 张玉鹤笑得前仰后合,捶胸顿足。 “特别是二房,自以为殚精竭虑,一番纵横,在他人眼中,与丑角无疑,哈哈哈,笑死我了。” “苏恒,你赢了,雪镇归你了,张家也归你了,想来我是幸运的,我至少还看见了你,知道自己输给了谁。” “外面那些可怜虫,连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都没见过!” 张玉鹤笑着笑着,连眼泪都出来了。 “那你可以发发善心,让他们进来,见见我,看看输给了谁?” 苏恒脸色平静,露出笑容来。 妈呀! 鸠磨志心悸地看着苏恒。 这不是活阎王么? 这也太杀人诛心了吧,人被骗了也就罢了,还要赤裸裸的揭开人家的伤口,将丑事全部公之于众。 前辈,我劝你善良! “我凭什么听你......” 张玉鹤话语戛然而止。 本能的想要回绝,却又在下一刻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有趣!” “你说得对,当丑角这事不能我一个人当,既然是张家人,那就一起当!” 张玉鹤拍起巴掌来,笑得癫狂。 “苏恒!” 张玉鹤陡然暴喝:“记住,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话音一毕。 张玉鹤转身,运足了气,对着阵外大声喊叫,声音高亢,兴奋异常。 “三哥、五哥、六哥,大阵已破,苏恒被擒,快进来吧,苏家满地,皆是珍宝啊!哈哈哈哈......” 说罢,张玉鹤便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第57章 张家人即便是死,也未跪过! “三哥、五哥、六哥,大阵已破,苏恒被擒,快进来吧,苏家满地,皆是珍宝啊!哈哈哈哈......” 张玉鹤的声音贯穿阵法,传遍四野。 除了风声,便是张玉鹤的笑声在飘荡回旋。 那份喜悦即便是不见其人,也能感受得淋漓尽致。 守在阵外的张玉坤兄弟三人脸色惊喜! 如今大阵虽然烟尘四起,可却没了之前的火花四溅。 一切仿佛归于平静,看上去当真是尘埃落定的模样。 “哥,咱们入阵吧?” 张家老五面露喜色。 特别是听到苏家满地,皆是珍宝这一句。 “再等等吧......” 张玉坤尽管开心,可让他入阵还是有些发怵。 “还等啥呀?再晚一步,东西让老七全部抢走了,咱们兄弟三人一同进去,料他也不敢调皮!” 张家老六步子一迈,随着老五二人一同跨进了阵中。 张玉坤听到此话,心中也被拨动,见两位弟弟进去了,即便是心中再怕,也顾不得了,抬腿往阵法闯了进去。 雪镇围观的镇民见到张家几兄弟蜂拥入了阵法,皆是脸色大变。 这无疑是表明苏恒当真败了,不然那几人敢进阵吗? “苏恒...还是败了吗?” “张家连大妖都请来了,苏恒输的不冤呐!” “唉,张廷宪死了,以后若是二房掌家,不知道雪镇的天又该如何变呢!” “......” 苏恒家邻居,楚财等人龟缩在屋中,时刻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听到张玉鹤大喝之后,楚财脸色失落。 宁家夫妇与宁赢缄默,怔怔地盯着一处,不知道想些什么。 楚财的媳妇儿则是出声抱怨道:“让你别多管闲事,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苏恒要是死了,你还管着他们吗?” “你个臭娘们儿,闭嘴!” 楚财立马眉眼一竖,瞪得自家婆娘不敢作声。 老黄一家同样是脸色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倒是老黄,最为镇定。 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掏出烟袋锅子敲了敲桌腿,竟然悠哉游哉的抽上了。 “爹啊,大祸临头了,您还有心思抽两袋?” 黄家儿子面色焦急,看着父亲这般模样,叹了口气。 老黄美美地嘬上一口,缓缓吐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都不了解苏家二郎!” “什么意思?” 众人将眼神看向老黄。 “以我...咳咳...与苏二郎打过这么多次交道来看,他不可能输!” 老黄稳坐钓鱼台,不紧不慢。 “什么意思?”楚财皱眉问道。 “你们细想,这些日子无人见过二郎,可事事背后有他身影!” “钢三儿觊觎他媳妇儿,结果怎么样?” “赵二狗耍横玩无赖,结果怎么样?” 老黄眯着浑浊地老眼,一步步分析。 “爹,那些都是镇上的盲流,这可是张家和大妖联袂出手!” 黄泽脸色凝重地说道。 听到此处,众人依旧不信。 老黄神秘地一笑,又缓缓说道:“依我看,钢三儿,赵二狗或者是张家,对于苏二郎来说都是一样的。” “苏二郎行事手段多,又爱留后手,王全一事,就是他在背后撺掇!” “王全造反不成,张家借宁家夫妇威胁他,他转头就威胁我去张家放火!” “张廷宪招数使尽都没能将他擒住,你指着张家其他的瓜怂?” 老黄说到此处,老眼也透出一抹精明,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其余众人听了老黄的分析,也变得举棋不定。 “不会吧?我瞧着二郎也不像心眼多的样子啊?” 宁家夫妇宁远志皱起眉头说道。 听到这话,老黄就不乐意了,急忙说道:“他心眼还不多?” “依我看呐,说不定这大妖都是苏二郎的后手!” “你们试想,张家若当真有实力唤来大妖,为何张廷宪不唤来,偏偏等他死了才来?” 老黄越说越兴奋,仿佛真相已经猜对了一半。 “黄大夫,你这个猜测就太离谱了吧?” 宁赢脸色不信,老黄这扯得太远了吧。 那苏恒即便有后手,也不至于能够使唤山中大妖吧? “信不信你们等着瞧呗!” 老黄磕哒磕哒烟袋,心无波澜,面如平湖。 苏恒也是没时间看老黄他们这边,不然高低要夸赞一句。 看到没?这就是老一辈艺术家的从容。 雪镇上下,被苏恒坑的最多的,就是他黄坚黄大夫,都久病成良医了! ...... 苏恒阵中。 张玉坤三兄弟兴致勃勃地一头扎进了大阵之中。 一眼便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张玉鹤。 张玉鹤发髻松散,披头散发,衣袍邋遢,却是笑得灿烂。 “哥哥们,你们来了?” “哈哈哈!” 张玉鹤抬眼,眼中毫无生气,看到几人后,却是病态地笑了起来。 “老七?苏恒呢?前辈呢?” 张玉坤见到张玉鹤这般模样,四下望去。 “前辈?呵呵,你的前辈在那儿呢!” 张玉鹤笑得愈发大声,指了一个方向。 不远处,苏恒缓缓走了出来,肩上扛着一只小赤火鸠。 “苏恒?怎么回事,老七?” 张玉坤皱起眉头,心头已经有些发怵。 苏恒还未说话,倒是肩上的鸠磨志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张家老三,不是在找前辈吗?你前辈在此,为何不拜?” 鸠磨志飞在空中,模仿着人类叉腰的模样。 张玉坤心中顿时漏了一拍,有些不可置信。 “老七,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苏恒被擒了吗?” 张玉坤一惊,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可却不敢承认。 “哈哈,你们机关算尽,让我来涉险,这么精彩的画面,不让你们也看看,那我即便是死了,变成鬼也会抱憾无比的!” “你们的前辈,是苏恒派去的,元灵和咒诀都被人家诓走了。” “我被骗了,你们也被骗了,哈哈哈......” 张玉鹤甚至连猜都不想让他们猜,直接将事情和盘托出。 张玉坤听到此话,只觉得恶心无比,怒从胆边生。 一想到竟然还是自家兄弟将自己骗了进来,更是脸色扭曲,露出狰狞。 “张玉鹤,你简直脑子有毛病,你自己找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拖我们下水?” “大伯原来果然说得没错,你们三房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真是该死啊!” 张玉坤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张嘴,骂起人来太不过瘾了。 张家老五、老六齐上阵,以张玉鹤父母为圆心,环绕十八代祖宗开展究极嘴臭! 张玉鹤静静地看着,脸上的笑容也越加浓郁。 他们骂的越恶毒,就证明,他成功了! “苏恒,这场戏,好看吗?” 张玉鹤没理自家几个弟兄,反而看向苏恒。 “不错!这场,该给你颁个奖!” 苏恒也看了个饱,张玉鹤这个礼物,送得真不错。 张玉坤几人见到苏恒开口说话,脸色焦急,立马露出歉意。 “苏家二郎,我们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嘿嘿,元灵与咒诀我们都献上了,您就放我们一马吧?” “张家已经没落了,对您也造不成威胁了,我知道张家的财产都在什么地方,我带你去取?” 几人如同绿头苍蝇一般,点头哈腰地往苏恒走去。 “不是破了阵后,让我下跪求饶吗?” 苏恒冷笑着说道。 “那是一时的气话,岂能当真,还请您放我们一马吧!” 张玉坤呵呵笑道。 “做事都有后果,不是一句错了就能弥补的,赢了,开怀大笑,输了,慨然赴死便是!” 苏恒嗤笑一声,冷冷看着不远处跪下的几人。 张玉坤几人脸色一尬。 “苏二郎,你说得没错,输了,慨然赴死便是!” 张玉鹤传来笑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玉鹤对着跪在地上的张玉坤等人喝道:“站起来,大伯和大哥哪怕是死,也未曾向别人跪过!” “滚,你要死,别拉着我们!” 张玉坤狠狠地瞪着张玉鹤。 张玉鹤扯出一抹笑容,抽出腰间的软剑,缓缓地朝着张家三兄弟走了过去。 在苏恒惊讶的眼神之中。 只见张玉鹤运气在剑。 嗤!嗤!嗤! 极快的三剑,将张玉坤三人捅了对穿。 三人只顾求饶,完全没了任何防备,直到张玉鹤的脸出现在眼前,才不可置信。 “老七...你竟敢残害族人?” 张玉坤嘴角渗血,眼球鼓得巨大,瞪着张玉鹤。 “我说过,张家人哪怕是死,也未曾向别人下跪!” 张玉鹤将剑抽出,冷冷说道。 张玉坤三人应声而倒,血染红了玄冰白雪。 苏恒与鸠磨志对视一眼,他们也没料想到最后竟是这么个结局。 张玉鹤看着远处的苏恒,踏前一步,战意冲天。 今日,即便是死,也要死个样子出来,如他们一般,像个真正的修士。 既然出不了这大山,那就将骨血洒在这大山之中,也不枉来这世间修炼了一场! 张玉鹤将剑一横,直视苏恒,再无惧意,大声喝道—— “张家老七,张玉鹤,前来闯阵!” 第58章 张家败了,此战落幕! “张家老七,张玉鹤,前来闯阵!” 张玉鹤嘶吼,血灌瞳仁,怒发冲冠,软剑横于身前。 “没想到,到最后为张家留下脸面的,却是不痛不痒的三房老七!” 苏恒微微点头,缓缓说道。 “多说无益,动手吧!” 张玉鹤持剑便往上冲。 “你视我为对手,你值得尊重!” 苏恒喃喃说道。 手上符篆流转,如梦如幻。 张玉鹤并未近得了苏恒的身。 只是一步,便踏入了幻阵之中。 再睁眼,已经不在阵中。 这里没有冰天雪地,没有一望无际的黑土冻原。 而是一望无际的鸟语花香。 一切都是祥和无比,有阳光铺排在脸上。 耳边传来人声。 “张师兄,听闻你昨日入门剑道,正巧我也有几招尚未明白,想找您讨教几招!” 张玉鹤看不清眼前人脸,只知道那是一个和煦的笑容。 张玉鹤愣愣地跟着那个笑容走了。 走到山巅,有人练剑,有人切磋术法。 这里没有你死我亡,没有尔虞我诈。 凡是人皆以道友相城,兄友弟恭,师慈徒孝,令人安心无比。 张玉鹤很喜欢这里。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终有一日,修炼有成。 那日山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苏恒,今日我大道终成,我定要报我张家一家之仇。” 张玉鹤立在山巅,笑得痴狂。 话音落下,顷刻间,雷电不见,大雨也消失。 山下有人背负双手缓缓走来。 “这便是你心中所想?比你家大伯倒是纯粹干净许多!” 来人是苏恒。 张玉鹤怔在远处,周遭景物变化。 一切重归原样,此处依旧是在苏恒阵中。 眼前便是苏恒,直视着他。 张玉鹤明白,若是苏恒动手,他已经是死尸一具。 张玉鹤缓了许久,阵中的一切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 “我输了!” 张玉鹤低眉,睫毛微颤。 “苏二郎,多谢。” 张玉鹤拱手抱拳,周身灵气沸腾,往自己冲去。 灵气倒灌,绝了经脉,自戕阵中。 张玉鹤身形缓缓倒下。 咚—— 一阵闷响。 “呼~~” “到此为止,鸠磨志,咱们赢了!” 苏恒长长吁出一口气来,面露喜色。 鸠磨志却是脸色怅然:“前辈,咱们会有这么一天吗?” 苏恒一怔,摇头笑道:“不会,永远不会!” 话音落下。 苏恒散了阵法。 大阵不再流光,所有的一切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苏恒立在大雪坪中,四下几具尸体横七竖八。 胜负已分,人人都看得出来! “张家败了?” “张家败了!” 雪镇人疑惑片刻之后,爆出了一阵欢呼之声。 而在一旁观战的张家人,顿时哭出声来。 天塌了,张家所有修士在前后不过两天的时间里,尽数死光。 而仇人正是那个立在雪中的男人。 ...... 楚财家中,听到外面喊出张家败了的欢呼声。 唰唰唰挤出了几个人头。 “张家败了?” 黄泽满脸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父亲。 “意料之中罢了!” 老黄风轻云淡,只恨手里没能长出一把扇子。 看着众人一脸惊掉下巴的表情。 老黄想放声大笑,可又觉过于张扬,想要憋住,将这一波稳稳地装过去。 可下一秒就憋不住了。 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说了吧?” “苏家二郎能输?” “作为与其交手几次还能存活下来的老人,我自认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 “你们还不信我?现在傻眼了吧!” “哈哈哈~~” 老黄大笑起来,黄澄澄的牙齿咬着烟袋杆子,异常滑稽。 楚财家中众人瞧着老黄这副讨打的模样恨得牙痒痒,还真让他装到了! “可他为何回去了?此时不应该趁热打铁将张家一收?” 宁赢有些费解。 楚财家就在苏家隔壁,能看到苏恒杀完人就回家了。 众人将眼神看向老黄。 老黄磕哒磕哒烟袋锅子:“装高手呗!那高手不都讲究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嗤!!!” 众人立马白眼翻给老黄。 倒是楚财眉间一跳,缓缓说道:“我可能知道苏恒为何今夜不出了?” “为何?” 黄泽皱眉道。 “雪镇受张家欺压已久,如今家中无粮,肚中饥饿,张家如今剩下些老弱病残,如何还守得到家产,说不定过些时候,就攻杀到张家去抢粮了!” 楚财理性的分析道。 话音落下。 门外便传来了滔天的喊声。 “随我一同杀入张家,将咱们的粮食给夺回来!” 这一次,有人振臂高呼,当真是一呼百应。 雪镇之人如潮水般涌出,女人、孩子皆是面黄肌瘦,一副饿狼的模样。 果然,楚财的话灵验了。 “那咱们还等什么?一块儿去抢啊!” 宁赢脸色兴奋,立马拉着楚财。 “咱们得去,不过不能抢粮,去守住张家的钱库,守着那些元石,等明日苏恒出门,莫要让他们带走了,明日等苏恒出来移交给他。” 楚财眼神炯炯说道。 “那还愣着干嘛?走啊!”宁赢一副急匆匆地模样。 只见楚财等人都看着他。 宁赢脸色稍不自然:“看我干什么?我这可不是帮苏恒做事,我将张家钱库守着,我明天要跟他提条件的!” 众人不语,只是微笑。 楚财背了弓箭,拿了柴刀,穿上蓑衣,带着家中几位大汉一同出发张家。 ...... 张家如今已是一片狼藉。 家中仆人,小厮纷纷抢夺起了家中值钱的物什。 管家方闲倒是近水楼台,钻进了张廷宪的房间之中。 偷偷摸摸的足足装了几袋子。 正要离开之时,就听到一声暴喝。 “方闲,你真是胆大包天!” 是二房老爷张廷尉的声音。 他一回家就往大哥房间跑,没想到还有高手? “二老爷?来,给您分一袋,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两边!” 方闲倒是果决,扔了一袋给张廷尉。 “狗奴才,拿我张家的东西打发我?找死不是?” 张廷尉立马呵斥道。 方闲听了这话,来了气,嗤笑道:“你才狗奴才,你全家都是狗奴才,张家都这样了,老子叫你一声二老爷那是给你面子!” “你个狗奴才!” “啪~~” “嘿,你敢打我?” 两人扭打在了一块儿。 张家四处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打砸抢,树倒猢狲散,一副慌乱的模样。 直到张家大门被破,雪镇之人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 苏家。 苏恒静静看着画面中的场景,伸出一个懒腰,心满意足。 “前辈,我们为何不趁热打铁,一举将张家拿下?” 鸠磨志有些不解。。 明明张家已经没了威胁,前辈要放任雪镇其他人去抢张家呢。 “今夜是镇民的狂欢,我无须去凑这个热闹!” 苏恒摇了摇头笑道。 “张家首恶已死,剩下之人恐怕要被大家吃个干净,杀个干净,明日只管出门坐享其成就是了!” 宁瑶一眼便看了出来。 水光镜中。 雪镇村民如饿久的野狼一般,一窝蜂的朝着张家涌了过去。 第59章 阿姊,为什么要绣只兔子啊? 翌日,日上三竿! 苏恒睡了个大懒觉。 虽说修炼能够代替睡眠,可美美的一个觉谁又不想拥有呢? 苏恒在炕上滚过来,滚过去。 舒服啊! 今日天气应该不错,心情也不错。 终于可以出去溜达溜达了。 苏恒都快忘了雪镇的风是什么味道了。 主要是家中实在太温暖了。 一睁眼便能看见宁瑶已经在忙碌,准备着吃食。 “起床了,快穿上衣服,吃饭啦!” 宁瑶注意到苏恒醒了,立马脸上带笑。 “鸠磨志呢?” 苏恒见屋中没了鸠磨志的身影,连忙问道。 “她?大清早便出去了,飞到张家,说清点战利品去了。” 宁瑶无奈地说道。 “这家伙......”苏恒苦笑摇头。 苏恒注意到床边新做了一套衣裳。 白皮兽袍,一看便知道是白云貂皮毛所制,看上去柔顺无比,温暖无比。 “阿姊,合着你这些天都在忙活这个呢?” 苏恒惊喜道。 “你快穿上试试,我瞧瞧合不合身?”宁瑶将吃食给苏恒端到桌上。 苏恒兴高采烈地将兽袍穿在身上。 内里毛绒绒的,而外衣是雪白素雅,颇有一番厚重感,十分合身。 苏恒站在水光镜前照了一番。 “真是,少年英气冲云霄,意气风发正当时啊,啧啧,这个少年,模样怎生的如此俊俏!” 苏恒不禁臭屁道。 可马上注意到了衣服胸前用灰线绣了一个图案。 “不过,阿姊,胸前为什么要绣只兔子啊?这岂不是威风大打折扣?” 苏恒看清楚绣花之后,脸色变得不解。 宁瑶脸色微红,局促地说道:“我做衣服不熟练,这一块我做坏了,我就索性绣了只兔子上来......” “是吗?” 苏恒狐疑道。 炕上还有一身白袍,看大小应该是宁瑶的。 苏恒将袍子拿了过来,翻到胸口。 “阿姊,这也是手艺不行?为什么你这里也有一只粉色的兔子啊?” 苏恒指着一副胸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瑶。 宁瑶原本脸面羞涩,但见苏恒逗自己,故意将脸一板,豪横地说道:“怎么了?不行吗?就是手艺不行!” “好好好,唉,没办法,也只能将就着穿吧!” 苏恒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将就着穿?这可是花了我好几天呢......” 宁瑶立马急了,连忙不满说道。 “哈哈哈......”苏恒大笑说道:“阿姊,这衣服我很喜欢,是咱俩的第一套情侣装,还是你亲手做的!” “这还差不多。”宁瑶挥了挥拳头,满意地笑了出来。 苏恒吃完饭。 二人便穿着情侣装打算一同出门。 宁瑶将那白袍穿上之后,如同雪地精灵一般,宁瑶本就白皙,在那白袍的衬托下,更是如画中谪仙一般,美得让人失语。 “傻子,看什么呢?”宁瑶见苏恒直勾勾盯住自己。 “你这一身,倒显得我成了土老财一般......” 苏恒嘿嘿笑道。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 宁瑶连忙啐了一口。 二人调笑间,便打算出门去。 刚到门前,就听到鸠磨志那尖锐的嗓子。 “放这儿...放这儿!” “轻点!那是琉璃,不是石头!” “那个,放这放这......” 苏恒与宁瑶对视一眼,一同将门打开。 唰~~ 瞬间一股冷气入侵,鼻尖尽是凉意,让人精神头都足了几分。 只见鸠磨志腾飞门外,四处指挥着。 苏恒放眼望去,屋外站满了人。 每个人都穿得厚实,两人一组,用扁担扛着箱子摇摇晃晃停在苏家门前。 不知道搬了多久,屋外密密麻麻已经摆满了箱子。 “这...这是?” 苏恒诧异道。 “前辈,我派人将张家的东西全部搬了回来了,足足两百多个箱子!” 鸠磨志兴奋地说道。 旋即只见鸠磨志翅膀往后一挥,大声喝道:“弟兄们,喊人!” 下一刻,苏恒差点被雷到了。 一群人站在一块儿,集体喊道:“苏里正早!” “怎么样?前辈,气派么?” 鸠磨志一脸骄傲地说道。 苏恒与宁瑶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苏家二郎!” 忽的,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楚财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了过来。 “财叔,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苏恒见到楚财,脸上露出笑容。 “好小子,总算是见到你了,原以为昨夜你会出来打扫残局,倒没想到你睡得安稳!” 楚财捶了苏恒胸口一拳,满脸笑容。 “折腾了这么多天,属实是累了!”苏恒回应道。 楚财将头低下,凑到苏恒的耳边,轻轻说道:“张家的麻烦已经解决完了!” “财叔,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苏恒揣着明白装糊涂,摇头说道。 “你我知道就好了,总之,今日开始,雪镇就改天换地了!” 楚财倒也没戳穿苏恒心中所想。 随后,楚财走到下方的箱子边上。 “这些箱子都是镇里的青壮打包好,一夜未睡,两人一组,一步一步地扛过来的!” “这些青壮多是原来与咱们一同上山打猎的弟兄们,都是信得过的,原来日子苦,饥一顿,饱一顿的。” “张家针对你时,这些兄弟虽然没能雪中送炭,可也没有落井下石!” “如今,雪镇无粮了,大家家中有老小要养,还望二郎组织一下,给个出路!” 楚财脸上赔着笑容,为了大家,低三下四的。 听到楚财出言,身后那些赶山的猎户朝着苏恒憨笑着。 楚财再从怀中掏出一副名单递给苏恒。 苏恒将那名单打开,放眼一看,其上足足写了几十个名字。 “这是?” 苏恒有些不解。 “这都是镇中原本支持张家,对您落井下石,希望您输的那一批人!” 苏恒听到此话,脸上哭笑不得。 “财叔,我瞧您这些年也都在家中,如何有这份名单?” 楚财想起这份名单来源,也是觉得好笑。 “这名单是宁赢提供的!” “他家房子被烧后,天天住在矿棚里,每天上矿的时候都与工友骂你,久而久之,对你有怨言的,他都记下来了......” 苏恒愣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 这算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好了,财叔,这些之后再说,带我看看张家的元石库存吧!” 苏恒迫不及待,这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兽骨终究珍贵,一直用兽骨摆阵,实在奢侈了些。 看着雪坪上沉甸甸的宝箱,苏恒摩拳擦掌。 谋划多日,战利品开箱就在今日了! 第60章 张家所有的战利品! 苏家门前。 楚财将从张家搬来的箱子一一打开。 顿时一阵荧光闪烁,直照人脸。 苏恒更是感觉不同,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让人闻了心旷神怡。 “这就是元石么?” 苏恒从箱子中拾了一颗出来。 那石头足有八面,面面光滑无比,即便是天寒地冻,握在手中也有一种温润的感觉。 苏恒在矿下见过精矿,而这元石是从精矿当中再提炼出来的,之前倒没见过。 楚财在一旁耐心地说道: “这八大箱子就是从张家抬出来的元石!” “共计是3600颗纯净元石。” “才3600颗么?”苏恒皱起眉头道。 “二郎啊,你是不知外头柴米油盐,这3600颗可绝非一个小数目了!” “就这...已经是张家四十年掌矿留存下来的所有元石了!” 楚财苦笑着摇头,耐心地解释道。 “昨天,我将张家二房拉过来,细细打听了一番,每月咱们雪镇要上交淅川府六百吨原矿,这六百吨原矿之中,大概可以提炼出600颗元石左右。” “张家只取其中半成,每月30颗元石!” “张家掌矿三十年,共计是颗元石。” “不过,这些年张家有往外扩展的意思,几年前在淅川府置办了一处房产,花了足足4000枚元石!” “加之送张玉楼出山,前后打点,花了不少钱,如今还剩下3600颗,倒也算不错了!” “咱们这冰霞山地处偏僻,鸟不拉屎,而且这矿脉并不大,淅川府的老爷们不愿意来吃这个苦,这才轮到了张家......” 楚财很细致,问得很清楚,昨夜那二房老爷估计是没少吃亏, “竟然还有房产?” 苏恒惊讶道。 若是张家在淅川府有房产,那到了淅川至少也有个落脚之处。 只是张家还有一个大隐患,那就是老二张玉楼。 若是雪镇解封,到时消息传到张玉楼耳中,恐怕又是一番争斗! “财叔,你对张家老二有所了解吗?” 苏恒思虑到这一处,便开口问道。 “我正想同你说呢,张家虽然是垮了,可张家老二还在外头!” “修炼方面,我不是很懂,但是我只知道,原来他家老二经常一人上山,半天功夫,就能扛一头大野猪回来。” 楚财小心的提醒苏恒。 果然! 既然张廷宪选择将张玉楼送出去,那此人必然是张家最具天赋之人了。 苏恒微微蹙起眉头,既然料敌在先,他就要做好先下手的准备。 张玉楼与自家哥哥一同被征去外面参军了。 若是有机会能够联系到自己哥哥,要事先提醒他一下。 “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张家倒了,料想他张玉楼一个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以你的手段,问题不大。” 楚财看出苏恒所虑,不过按照这些天的情况来看。 苏恒显然不是会吃亏的主儿。 “除了这些元石,还有这个!” 楚财递出一块灵简。 “这是?”苏恒眼中带喜。 “听说是张家的功法,这我不懂,一并移交给你!”楚财笑着说道。 苏恒接了过来,眼色一喜。 这倒是个宝贵的物件,他身上除了符篆与阵法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对敌手段了。 符篆做不到自主击发,而阵法对于符篆的消耗又过于巨大。 能多出一门对敌之法自然是好事。 “金猴王尤以身法最为出名,无论是您还是宁姐姐都可以练练,好处多多!” 鸠磨志从一旁飞过来停在了苏恒肩头之上。 “以身法最为出名?那为何在阵中未见到张家人施展出来?” 苏恒有些纳闷儿,回忆起与张家人的战斗,看上去一切都显得平平无奇。 “阵法克的就是身法好的......” 鸠磨志讪讪说道。 “好吧!” 苏恒一拍脑袋,在阵法之中,能行动的区域也就只有那么多。 “不过,要是列阵之人,身法也习得好,那就大有裨益了!” 鸠磨志继续说道。 苏恒赞同的点了点头。 若是碰到强者,摆下阵法需以自己为阵基,而此时,身法也就变得异常重要。 至少能够保证自己在阵中,有更多的对敌技巧与腾挪空间。 苏恒分出一缕灵识,沁入到了灵简之中。 其中内成一方,如一本巨大的书。 扉页提着五个烫金大字——金猴踏影步。 下一页便是不断实化的影像。 山间有一灵猴,或跑、或跳,嬉戏于山野间。 速度极快,却又在霎那间变向...... 再到下一页,灵猴再度出现变化。 迈着步子行走在林间树梢,波澜水面,如履平地。 直至最后。 那灵猴三两步跨出,背后拖出虚影,再看已经到了千丈之外。 ...... “初窥门径便能急速转向,扭转气力。” “略有小成便能踏波而行。” “炉火纯青便能一跃千里,光影随行!” 苏恒粗略地将灵简过了一遍。 几人见苏恒在查看灵简,也都识趣地走到一旁安排其他事务,并未大醮。 倒是鸠磨志飞到宁瑶的肩膀上,神秘兮兮地说道:“宁姐姐,你今日要格外小心,一定要看好前辈!” 宁瑶诧道:“为何?” “为何?你稍后便知道了!” 鸠磨志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宁瑶一头雾水。 忽的,只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 雪镇民众皆往苏家赶来。 只是画风有些奇怪。 男人都是穿得厚实,恨不得将自己裹在棉衣之中。 女人倒是都花了些心思,穿得花枝招展,打扮的浓妆艳抹。 叽叽喳喳,欢笑不断。 “这家伙都不够她们嘚瑟的,恨不得将麻布袋子捡了披身上!” “谁说不是呢?就那个,春澜,往常看谁都爱搭不理的,看到苏家得势了,生往上凑,人家瞧不起得上你啊?” 一旁的男人,手拱在袖子里,一脸的气愤。 “要你管,能让你看就是天大的福气了,还唧唧歪歪?” 被点到名的春澜立马反驳道。 “切,你倒是想傍上人家苏二郎,一个个也不看看,自己比人家宁家妹妹差哪儿了?” “就是,人家大雪天拉着苏二郎挨家挨户的跪药,你们能吗?” 男人们自然不服,立马呛了回去。 “拜托,哪个男人有权有势不喜欢漂亮的?我们春澜可是雪镇最出名的美人儿,宁家妹妹虽说长得也不错,可论长相,还得是我们春澜! 说不定苏二郎见了春澜,就喜欢上了呢?” 两方各有不服,相互呛呛起来。 苏家门口,宁瑶听得一头黑线,鸠磨志在一旁嘿嘿偷笑,等着看戏! 第61章 女人啊!这该死的胜负欲! 苏家门前。 春澜一眼便看到了那摆满箱子的大雪坪,眼中瞬间亮起了光芒。 “那就是张家的家产,可真是丰厚啊!” 春澜同一旁的女伴说道。 “张家在雪镇经营这么多年了,积累的银钱多不胜数!” 一同而来的翠花也抹上了胭脂腮红,打扮了一番。 虽比不上春澜,可心里想得是,万一苏家二郎喜欢自己这一口呢? “若是真能入了苏家,这一辈子恐怕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春澜看着苏家的大宅子,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咱们这些人里面,恐怕就是春澜的机会大一些了,要是入了苏家,可别忘了姐妹们啊!” 有人起哄着说道。 春澜被众人捧着,虽然心中得意,可脸上不能就此表现出来,只得故作矜持的说道:“哎呀,你们别说了。” “人家苏家可是有主母的,咱哪怕是去了,也就是做小,瞧你们说的。” “哟哟哟,还谦虚上了?” 顿时有人打趣道。 “我听说,修炼之人都火足,气力也大,每天有使不完的劲儿。” “宁家妹子虽说是主母,可终究身子骨弱了些,不一定经得住苏家二郎!” “不过春澜不怕,春澜她骚!” “哈哈哈哈......” 有关系好的调笑道。 饶是春澜也是脸皮通红,立马骂道:“你个小浪蹄子,我打死你!” 春澜作势不依不饶,拳头四处飞舞。 一旁的男人们简直咋舌,这是我能听的吗? 这他么都说得什么虎狼之词? 感慨之余不由得望了望苏家二郎。 羡慕啊! ...... “哈哈哈,宁姐姐,你要有危机感啊!” 一人一兽都是修炼者,耳力超群。 鸠磨志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大笑。 “呃...松开我脖子!” 笑声戛然而止。 “你再起哄,我就炖了你!”宁瑶似笑非笑,冷冷说道。 “我错了我错了,前辈绝不是那样的人。” 鸠磨志立马道歉,好一番求饶,宁瑶才松了手。 见到一旁还在看灵简的苏恒。 宁瑶伸手在苏恒胳膊上拧了一把。 “哎呦,怎么了?怎么了?” 苏恒惊醒,吃痛的喊道。 迎面对上了宁瑶似笑非笑地脸。 “这咋了?”苏恒一头雾水。 鸠磨志努了努嘴。 苏恒循着视线看了过去。 嚯!!! 群魔乱舞啊,这是? 苏恒眼珠一转,便知道宁瑶为何生气了。 立马一把攥住宁瑶的手,呵呵直笑:“看样子这玄冰神文还是不够冷啊,还有人穿着单衣出来晃悠!” “好看吗?” “好...不好看,像什么样子,简直败坏风气!” 苏恒立马刹车,呵呵笑道。 宁瑶哼了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去。 “哎,阿姊?”苏恒还以为宁瑶生气了,连忙喊道。 “别跟着我!” 宁瑶转过身来,警告苏恒。 苏恒立马原地立正,看着宁瑶回了屋里。 鸠磨志见苏恒给它使眼色,也是立马秒懂,跟着飞回了屋里。 “宁姐姐?生前辈的气了?”鸠磨志围绕在宁瑶面前飞来飞去。 宁瑶顿时破了严肃,笑了出来。 “逗他呢,我家二郎优秀,别人喜欢是正常的,不过,一帮庸脂俗粉也敢大言不惭,等老娘出去闪瞎她们眼睛!” 宁瑶坐在梳妆桌前,对着水光镜,开始鼓捣。 鸠磨志愣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女人啊,这该死的胜负欲。 嗯?我好像也是母的?没关系,我还没化形! 屋外。 苏恒还欲追进去,却被楚财叫住了脚步。 “二郎,雪镇民众已到齐,你看,咱们还是说两句吧?” 楚财嘿嘿笑着说道。 苏恒无奈,看着众人殷切的眼神,顿在了原地。 张家在时,所有人死了跟他都没关系。 但是张家没了,雪镇人跟他就有关系了。 因为,他成了受益者,雪镇有矿,他需要有人去挖矿,去山里采药。 “财叔,镇里精壮还有多少?”苏恒问道。 “精壮二百一三名,都是能下矿干活,上山采药的,如今大雪纷飞,地里种不活东西,张家吃了那把大火,粮仓被烧得差不多了。” “如今镇上粮食太少,还请里正想个办法!” 楚财热心,为大家将话说了出来。 苏恒看着这足足几百号人,要想解决这几百号人的吃食还真不是小问题。 虽说百纳袋中还有很多大妖血肉,可那东西怎么能拿出来当口粮? 一来是苏恒自己修炼有用,二来是以后去了淅川府,这些血肉还能拿来换钱。 唯一能够解决这么多人吃食的办法,只能是种菜! “村中粮食还有多少?够大家吃几天?”苏恒又问道。 “张家主粮仓被烧,其余副仓倒是有些粮食,不过要供全镇人吃食的话,恐怕不会超过五天!” 楚财伸出一只手掌。 “五天?”苏恒一怔。 那难度实在太大了些。 一是如今玄冰神文不散,植物都种植不活。 二是时间实在太短,即便是种上了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变成吃食。 “温度倒是好解决,有火符的存在,可以制造一个类似于大棚的恒温环境!” “就是时间......不知道木符可以加快植物的生长过程吗?” 苏恒瞬间想到了用符篆来解决问题。 这是最方便快捷的。 见到众人看向自己,苏恒出口说道:“诸位,别守在我这儿,全镇人的吃食我一个人也掏不出来。” “不过,我倒是有些办法,需要各位配合一下!” 苏恒一说话,下方安静了下来。 “苏里正只管言语,我杨老三有得是力气,只管使唤就是!” 立马就有人接上了苏恒的话。 “是是是,苏里正若是有办法,那是再好不过,只管吩咐就是了。” “......” 苏恒点了点头。 “镇中精壮,都回家去,备好雪麦的种子,将家中所有的雨布找出来,家中柴火多的,帮我找大约人高的木桩。” 苏恒立马吩咐道。 不管如何,先将大棚搭上,在大棚中用火符附魔一个恒温器出来,至少先给雪麦一个生长环境。 如果能种活,就可以尝试看看木符能否加快生长进程。 “苏里正,方便问一下要这些东西是干嘛吗?” 有人出口问道。 倒是楚财出来说话了:“说给你听你也听不懂啊,还愣着干嘛?照着里正说得去做啊!” “呃...好好!” 雪镇的青壮立马行动了起来。 大雪坪一下子空了许多,见到苏恒事了。 一众女人倒是活络了起来,莺莺燕燕的走到前面。 “苏里正,您瞧瞧我们能干些什么呢?” “是啊是啊,苏里正,我也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哦!” “......” 苏恒身边立马围满了各式各样的女生。 楚财都被这阵势吓到了,立马闪到一边去了。 春澜走在前头,瞧着苏恒一副懵住的表情,立马将众女拦住。 “你们干嘛呀?一个个问,苏里正一时听不过来,很累的!” “哎哟哟,这还没怎么的呢?就教育起我们来了?” “咯咯咯......” 一众女人调笑,搞得苏恒极为尴尬。 苏恒站在原地,咳咳了几声,旋即说道:“别挤了,都有事情做!” “还请苏里正安排!” 立马有人附和道。 “咳咳...我瞧你们个个都不冷,想必也都是气血旺盛之人。” “我家后头有片岩石堆,财叔,给她们一人发把镐头,去后山敲石头!” 苏恒此话一出,顿时让人大跌眼镜。 楚财捂着嘴偷笑道:“放心,别的不多,镐头管够!” “那个刚才说她也有把子力气的,说你呢,你当领头的,带几个人,去矿洞里拉台矿车出来,装石头!” 苏恒立马认出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 “呃...里正...我...” 那名女子嗫嚅不断。 “别怕,劳动人民最光荣,我给你封的领头的,谁不服你告诉我!” 苏恒也不客气,一句话堵死了那女子后面的话。 春澜见到苏恒这一番操作也傻眼了......她也被封了官。 负责管镐头的数量,千万别丢了。 “里正...里正!”春澜小声喊道。 “嗯?” 苏恒看了一眼她。 “那个...夫人呢?怎么没看见她呀?让夫人带我们一起呗?” 春澜小声说道。 “是啊,宁家妹妹呢?让我们也见见呗,好久没见到了,想同她说些姊妹间的悄悄话了。” 一听春澜这么说,大家顿时起哄。 苏恒哪里不知道她们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和宁瑶比比呗? 忽的,苏家宅子大门大开。 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二郎,我干什么呢?” 宁瑶从大门跨出。 一身紫袍,那紫绝非日常所见的艳紫,倒更像是暮霭沉沉时天边那一抹幽紫,透着神秘与高贵。 紫袍以极细腻的绸缎所制,其上隐隐有银线绣成的灵纹,似星河流淌,微光闪烁。 一举一动,衣袂飘飘,仿若有紫霞绕身。 面容白皙如雪,透着淡淡晶莹光泽,眉如远黛,微微上挑,恰如春山点翠,又带了三分英气,双眸更如星辰落入秋水之中,深邃明亮,琼鼻秀挺,如玉峰傲立,唇若樱桃,不点而主...... “嗯?二郎?” “卧槽,阿姊......” 第62章 姐妹们,我死了!被人当狗杀了! “卧槽,阿姊......” 苏恒眼睛都直了,一直卧槽说了个没停。 春澜见到宁瑶之后,惊得合不拢嘴,面色呆滞。 宁瑶只是略施粉黛,却已将众人比出千里之外。 颜色便已让人惊绝,最可怖是那股气质,当真就像是雪山中走出来的神秘神女,让人想要窥探,却又生怕触怒神威。 春澜想到之前自己说的话,瞬间羞红了脸。 手指在单薄的衣服上不断揉搓,将纠结全部写在一举一动之中。 “这...这是宁家妹妹?” “怎么短短时间不见,竟出落的与仙子一般?” “......” 纵是同为女人,也不禁让人自惭形秽。 仿佛眼前是人天上皓月,自己只是萤火小虫一般。 宁瑶样貌本就生就极好,原来只能称小家碧玉,山野将养出来的灵气大于样貌。 可自那日论道筑基之后,身上无端多了份清冷的气质。 那股气质瞬间将宁瑶与其他女子拉开了差距。 苏恒满心欢喜,眸子更是如被人使了定身术一般,再如何也移不开分毫。 宁瑶瞧见众人的反应,不由得心中有些自傲。 哼?跟老娘比?你们还差得远呢! 秋水眸子微抬,见着苏恒那副惊诧痴呆的模样,宁瑶噗嗤笑出声来。 “怎么了?二郎?” 苏恒这才反应过来,想压住嘴间笑,却发现咧开的大嘴早已合不拢了。 “好看!爱看!” 苏恒直愣愣地说道。 如此直白的夸奖倒是让宁瑶脸色羞了三分。 “大庭广众呢...小声些!”宁瑶急忙说道。 “意思是私底下,凑到你耳边悄悄地说?”苏恒揶揄道。 “哎哎哎,苏里正,你二人说甚悄悄话呢?要不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先前那说自己有把子气力的女生调笑说道。 “是啊,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呗!” 顿时有人起哄道。 这一起哄,宁瑶真是破功了,好容易维持的高冷矜贵,霎那间便红到了耳根子去。 “你瞧你,忒不正经!” 宁瑶啐了一口。 苏恒脸皮倒是不薄,笑呵呵的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宁瑶的手,大大方方的朝众人笑道。 “说就说,我家阿姊是世上最美的人,是世上最好的人!” “各位姐姐妹妹,都回家将衣服穿好吧,苏恒已经名草有主,苏恒也不是见异思迁之人,此生,唯有宁瑶一人足矣,也愿诸位有个好的归宿!” “二郎......” 宁瑶先是一怔,再就是脸色微红,再就是心底甜蜜,抓紧了苏恒的手。 再抬头时,光明正大的看着众人。 “哇~~~” “我死了,姐妹们,让人当狗杀了!” “我都不敢想以后我家相公要是这么霸道,我得有开心!” “......” 一瞬间,人群炸开了锅。 个个都是脸色红润,一副吃饱了瓜的样子。 空气变得热了起来,连地上的玄冰都融了少许。 一旁,鸠磨志冷眼旁观。 她早早躲开了,作为被创多次的当事鸟,她早有经验。 “二郎与宁家妹妹感情真好啊,若是我家婆娘也这般轻言细语该多好?” 楚财在一旁唏嘘道。 “这算啥?还有更黏腻的......” 鸠磨志不屑地说道。 “哦?但请前辈细嗦......” 楚财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 苏家门前,人影渐渐寥落。 冷!都回家穿衣服去了。 只剩下苏恒与宁瑶。 “阿姊,你不冷吗?快进去把衣服穿上,免得腿伤复发!” 苏恒握着宁瑶冰冷地手。 “腿伤早就好了!怎么,不好看吗?”宁瑶的手挣了一下。 “好看,好看,可外头终究风大,这一身,咱们在家也可以穿......” 苏恒笑嘻嘻地揉着宁瑶的小手。 “行吧!” 宁瑶满心欢喜的回了家中。 “二郎,二郎,雨布已经运到地里,要怎么弄,还请你指教!” 远处,楚财的声音传来。 雪镇的耕地不远,苏恒跟着楚财走到了耕地。 早已经有一群大汉候着了。 一众人手扛肩背,效率极高,耕地外面早已经堆满了雨布与木杆。 苏恒在家时,倒是没怎么注意过田地里的情况。 亲自来一看,却是吓了一跳。 放眼望去,黑土地中生出的所有植物都如冰雕一般,一排排,一列列,绵延不尽。 即便是想采摘,只要一碰,那植物就如冰雕一同化作了齑粉。 一块儿大田里,有人将柴火垒在一处,烧得烟尘四起。 “这冰太厚了,若是不将冰熔了,即便是有手段,恐怕也无法实施吧?我就先叫人烧火将冰雪给融化掉!” 楚财在苏恒身边解释道。 苏恒满意地点了点头,原来觉得财叔过于老派,现在才明白,有财叔这样的人在,确实可以省很多的事情。 “这样融冰太慢了,冰一融就能灭了火,财叔,你将这个铺在地里,不出一会儿就能融冰!” 苏恒拿出了一瓶鹿胶火油,鹿胶火油即便是在水上也能燃烧。 最主要是其中有符篆的力量,能够抵挡玄冰的侵袭。 楚财得令,立马带着鹿胶火油走了过去。 “财叔,这冰实在太硬了!” 见到财叔过来,立马就有人抱怨道。 “不急,里正自有办法。” 楚财笑道,将苏恒给的鹿胶火油撒了一圈。 “财叔,这是什么玩意儿?管用吗?” 有人质疑道。 “苏里正给的东西,那当然是好玩意儿!” 楚财点起火把,放在火油之上。 只听得‘嗤’地一声。 火势瞬间连绵起来,温度也在缓缓攀升,那地里的玄冰在慢慢的融化。 “当真有效,苏里正还当真是有手段,难怪张家不敌。” 立马就有人发现了,惊喜无比。 火油烧了不久,玄冰化了,露出了地中的黑土。 “还请各位兄弟一同努把力,将棚子搭上,莫让冰再结起了!” 苏恒从远处走了过来,指挥着大伙搭棚子。 ...... 苏家门前。 那些女孩儿当真回家换上了厚衣服,扛起镐头,往后山去挖石头了。 “大喜,你当真去矿洞里把矿车推出来了?” 有人看到那个有把子力气,被苏恒封了官的女生当真推了台矿车过来。 “苏里正吩咐的,怎么能出差错,你们都好好干哈,偷懒我可是告诉里正的!” 名叫大喜的女生撸起袖子,脸上堆满了笑。 “哟哟哟,还真当自己是个官了?” 顿时有人调笑道。 “嘿,这大车我一人给拉了过来,我还不能指挥指挥你们?” 大喜倒也开得起玩笑,脸色故意一板说道。 “行行行,你力气大,听你的......” 一众人嬉笑着,可手上也不含糊。 虽是女娇娘,可毕竟生在雪镇,打小家中都是干过活儿的,倒也不骄矜。 镐头砸在玄冰上,冰碴四溅。 “这冰冻得太厚,这石头怎么挖?” 顿时有人力竭说道,几镐头砸下去,不见动静,只是那玄冰上多了几道印子。 “你们这么挖,是挖不开的!” 忽的,宁瑶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宁瑶又换了身白袍站在身后,肩上扛着鸠磨志。 有细心人能看出,这一件袍子与苏恒的袍子显然是一套。 “宁家妹妹这么说,想必是有办法咯?” 立马有人不服道。 鸠磨志从宁瑶肩头扑腾飞起,大声说道:“宁姐姐,让她们瞧瞧你的手段!” 宁瑶浅笑,在空中写下一个人字。 “这......?” 那浮动的光影将众人吓了一跳。 下一刻,那人字便化成一个人影。 众人定睛一看,那人影竟是已经死去的张廷宪! “啊?张...张里正?” 吓得众人脸色煞白,还当真以为死人复生了。 “让他来破冰,最好不过了。” 宁瑶笑了笑,心念一动。 ‘张廷宪’扛赤扛赤跑过去,拿起镐头就开始锄。 众人看得吓傻了眼。 “这就是我家宁姐姐的手段,神文一道的天才!自悟进入论道之境...” 鸠磨志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当然,基本没人能听懂。 只不过众人眼中除了震惊之外,心中还留下一个想法——原来苏家没一个简单的啊! 第63章 敢问使者,下一次进山是什么时候? 雪镇耕地。 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升起了一个硕大的棚架。 棚架两侧站满了人,都贴在棚架旁边。 因为暖和! “苏里正的手段真是高超啊,方才看着他一番鼓捣,这棚子里就暖和了起来。” “开玩笑,要是没点手段,能和张家斗个你死我活吗?” “那倒也是,我瞧着,苏家当里正还是好,起码关心咱们的死活了!” “嘘...小点声,里正要下种子了!” “......” 苏恒进入了棚内,扑面而来便是一股土地的气味。 闻惯了空气中寒意,这股气味儿倒是出奇的好闻。 “如今保暖的大棚已经架起,就看种子能否种活了!” 苏恒望着大棚尽头摆放的铁疙瘩,在轰隆作响,屁股朝着外面。 系统中的描述,它是“热风机”。 可以外部添加燃物,实现持续供热。 这倒是免去了符篆能量不足,苏恒还要来添加符篆的烦恼。 苏恒从一旁的袋子当中取出雪麦的种子。 那种子握在拳中,足有小半拳,体积不小,且光泽无比,有些类似于榴莲核被剥开皮的样子。 苏恒之前就觉得奇异。 这种子很大,结出的雪麦却与普通麦子差不多。 这与前世的认知大大不同。 更让人惊讶的是,雪麦的亩产能够达到1000千克到1300千克之间。 前世,即便是长势再好的麦子,也就在亩产600到800千克之间。 一亩地的产量足够雪镇的人吃上一天还有富余。 如此丰富的产量,原本的雪镇人是不缺吃的。 只是那所谓的凭证制度,压榨走了太多太多的富余,导致各家各户也就果腹罢了。 ...... 苏恒不再犹豫。 挖开一个土坑,将种子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有一种阵法叫做‘灵粹聚生阵’,是养培灵药所用,倒也不算难!” 苏恒心中浮现出一个阵法。 瞬间,心念一动,三颗元石落在手上。 元石的能量丰富,尽管比不上兽骨,可却是中平之选。 “试试我自己凝练的符篆吧!” 这阵法对元石消耗不多,倒是特别耗费符篆。 足足八张! 张家那一战,苏恒符篆就所剩无几,下一熟练度正在解锁。 恰逢自己已经进入筑基二重,神之花点亮一半,符篆能力提升,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练练手。 苏恒屏气凝神,瞬间将心入灵池,勾出其中的灵蕴附着在了手上。 以手为笔,以天地为纸张。 笔走龙蛇,勾出一道道蜿蜒曲折的符纹,似树木生长的脉络。 良久。 苏恒额间冒汗,灵池消耗巨大,可是手中也多出了八张冒着绿色荧光的符篆。 将元石分列陈好,开始凝阵。 棚架之外。 镇上人等了许久。 “财叔,为何还不见动静呐?” “要看看里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所有人看向楚财。 楚财也面色焦急,如今苏恒一人进去已经足足一个时辰,倒是未见到动静。 “再等等!里正说过不让人打扰的!” 楚财伸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忽的~~ 一阵奇异的味道缓缓传来,众人鼻尖翕动,面露惊奇之色。 楚财也闻到了。 只听到棚架中,苏恒传来声音。 “财叔,带人进来,撒种!” 听到此话,楚财瞬间带人进去。 只见苏恒大汗淋漓,在其脚下,竟迸生出了一颗小小的嫩芽。 “成了!” 苏恒静静望着脚下的新芽。 众人看向棚内,或许看不到什么变化。 可苏恒却看得到,空中绿意盎然,那三颗元石在缓缓提供能量。 八张符篆在空中连接成了六十四根细线,那细线在微微颤动,每一次颤动,都会播撒一份绿意。 而那绿意,正是导致雪麦发芽的关键。 苏恒还加了一张系统的符篆附魔。 脑海中瞬间传来提示。 【灵粹聚生阵:加快凡品三阶以下的灵药生长进程三倍。】 “凡品三阶?这雪麦也算不得灵药,想必速度会更加快吧?” 苏恒心中思忖着。 雪麦一般的生长周期是在100到120天左右。 有阵法的加成,这个数字将极大的缩短。 一时间,雪镇的大汉们涌了进来,纷纷手上提着袋子与小锄,不亦乐乎地锄起地来。 棚架外,那帮子女生当真拉着石头过来了,正在搬石头压住棚架上的雨布。 雪镇的汉子看不过去,纷纷上前帮忙。 一番活儿干下来,倒是有几对眉来眼去的。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 苏恒望着忙碌的人群,不禁感慨。 等到种子发芽结果之时,就是外出的时候了。 “不知道哥哥如今在干什么?冰字神文不解,外人依旧进不来,我们还是出不去啊!” 苏恒不禁想道。 ······ 淅川府,龙骧虎卫。 火把将夜点得透亮,四周都是盔明甲亮的将士在巡逻。 唯见一处帐中,谈笑风生,不断有酒肉香气飘来。 “这是哪位大人?竟能在军中宴请宾客?” 换巡经过的卫士不禁好奇地问道。 “赤霄营的苏澄!” 老一些的卫士不屑地说道。 “苏澄?他不是一个卫士吗?竟有如此排场?” “卫士?下月小旗考,说不定就是小旗了!” “即便是小旗,在军中宴客未免也夸张了些。”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今日五大营随城主府外出围猎,为了争夺首猎之名,五营各派卫士出动。” “这苏澄一人一枪,挑了七头筑基五重妖兽,他回来之时,他人连猎物影子都未曾见着!” “这可给旅帅高兴坏了,当即大赏了苏澄。” 年纪大一些的卫士看着营帐,心生羡慕。 “难怪!”年轻一些的卫士会意,点了点头。 “最让旅帅高兴的便是这苏澄的天赋了,入军不过短短三月时间,便破了筑基,一路提升到了筑基四重,一手赤霄枪使得龙飞凤舞!” 年纪大的卫士咂舌。 ...... 营帐之内。 前方右侧第一位坐的就是苏澄。 苏澄一身戎袍,模样与苏恒有三四分相似,可看上去便成熟许多。 额间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皱起眉头来,就如一只眼睛长在额头一般。 屋内还有四座。 其中有三人都是雪镇之人,也坐在下方。 首座之人,是负责与雪镇互通有无的鹰鹫使! “今日使者能来舍下,真是蓬荜生辉!” “若无使者当日将咱们接出,恐怕现在还在地里耕田,山中挖矿呢,这一杯,我敬使者。” 苏澄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恭敬无比。 “苏小旗这是说得哪里话?这是你自己打拼下来的,和我有何干系!” 鹰鹫使韩青摆摆手谦虚说道。 客套话说了两三轮。 苏澄这才开门见山。 “敢问使者,下一次入山是什么时候?” 第64章 苏家大郎——苏澄! “敢问使者,下一次入山是什么时候?” 苏澄把酒,面带笑容的问道。 “目前还无法得知,冰霞山如今一片冻原,鹰鹫也无法深入。” 韩青摇头说道。 “只是冰雪罢了,往年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为何入不得呢?” 苏澄前些日子听到雪镇被大雪淹没,心急如焚。 他地位终究不高,不知道雪镇到底是因何被冰封住。 “这次的冰雪与以往不同......” 韩青欲言又止,随后低下了声音缓缓说道:“府里说是有大能交战在冰霞山中,其中一位,一道神文遗留在了冰霞山,造就了这一番大雪!” “什么?大能交战?神文?” 苏澄听得有些心悸,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很难不让人心悸。 “那雪镇的消息呢?” 苏澄着急的问道。 “雪镇目前并未消息传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 韩青神秘地说道。 “还请尊使明示。”苏澄抱拳说道。 “与你们一同来的张玉楼的消息!” “张玉楼?” 苏澄皱起眉头。 张家似乎在之前就在军中有过打点。 他们一众人来的时候,张玉楼就进了龙骧营。 龙骧营是龙骧虎卫的头号营帐。 张玉楼一入龙骧营就被校尉看上了,收做了手下副官。 “他出山之时,随身带了家中老父的灵魂玉简,那灵魂玉简之前都是好好的,证明张家无事,可就在前两天,灵魂玉简碎了!” 韩青脸色凝重说道。 “碎了?” 苏澄脸色一变。 出了山,他便知道张家以前便有了修炼功法。 而且,卫士小测之前,张玉楼就已经达到了筑基六重,如今更是攀升到了七重巅峰。 即便张玉楼是家中最具天赋之人,可张家那么多子弟总归还是有修炼的。 雪镇之中更无其他修炼者了! 若是连张家家主都死了,那雪镇其他人? 想到此处,苏澄脸色瞬间煞白。 “这几日,张玉楼到处在找路子,打算回雪镇一探究竟!” 韩青倒是也不含糊,将事情全部说了个明白。 听到此处,苏澄立马说道:“韩使者,还烦请您多劳心,替我打听打听。” 苏澄挥了挥手,手下顿时递上来一个宝盒。 苏澄接过,缓缓打开。 “韩使者,此物是我前些日子在荡魔山得来,听闻使者修习御风之术,想必也有些裨益的!” 只见那宝盒之中陈放着一块宝膏。 膏体纯净,形状奇特,如同一朵被风吹得不规则的白云。 “风涎膏!” 韩青一眼便认出了此物。 “这太贵重了,苏兄弟!”韩青尽管眼中渴望却还是拒绝道。 “有用之物配有用之人,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了宝物,倒不如送给韩使者,来日回乡,算我一个!” 苏澄将风涎膏塞到韩青百纳袋中。 “苏小旗真是大气,难怪赤霄营中诸位兄弟提起都是竖足了大拇指,韩某今日算是见识了!” 韩青也不再推脱,将东西收了下来。 几人酒过三巡,直到深夜,这才将韩青缓缓送走。 苏澄独坐在营帐之中,坐立不安。 部下掀开帘帐,缓缓走了进来。 “苏大哥,一个小小鹰鹫使罢了,何须送上风涎膏啊,那可是山中乳石的地宝,若是去卖,足足上百元石呢!” 部下很是费解。 “既然要送礼,那就索性一次性送到位,让他拿着我的东西不敢不给我办事!” 苏澄正在温酒,缓缓说道。 “我算是知道各大校官都对你青睐有加了!” 部下无奈的笑道。 “锦康啊,我们出身卑微,虽说有些天赋傍身,可淅川府有天赋的人太多了,咱们比不得人家土生土长,这层关系总归是要的,也必不想着别人雪中送炭,能遇事无阻,逢人有笑就是最大的方便了!” 苏澄看着跟自己一起出来的小弟缓缓说道。 罗靖康思虑了一番,点了点头:“苏大哥,我知道了,放心吧,二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但愿如此吧!” 苏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来淅川府这么久,自从发现自己有了修炼天赋之后,便是每日每夜的苦练。 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将弟弟和弟妹接出来,看看这大千世界。 说起来,现在弟弟与弟妹在一起这么久了,不知道有什么喜讯没有? 苏澄将温好的酒一饮而尽,心情才松快了少许。 ······ 深夜,雪镇。 今夜安静,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雪镇地里搭起了好几个大棚。 因为有热风机的存在,里面暖和。 一个个都为了取暖,主动报名来照看大棚,添加燃料。 好家伙,七个大棚窝了四十多个人。 苏家,一片安静祥和。 两人一兽往那里一坐,头上三花各自显现。 鸠磨志如今三花亮了一个半,到了筑基五重,精花满盈,气花中平。 苏恒与宁瑶二人差不多,都是先点亮的神花。 宁瑶神花在缓缓充盈,距离筑基三重已经不远。 苏恒神花已经充盈,随着一声轻微的闷响,神花满盈。 苏恒缓缓睁开眼睛。 “筑基三重!还是稍慢了些啊。” 苏恒喃喃道。 一旁的二人听到了苏恒神花满盈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还慢呐?前辈,你才修炼多久啊?” 鸠磨志无奈翻起了白眼。 苏恒正式筑基到今天,满打满算不过半个月时间。 “你当初修到金丹用了多久?”苏恒问道。 “90年!”鸠磨志说道。 “你这么老?你一天天的,一口一个前辈!” 苏恒顿时奚落道。 “什么嘛!妖族的纪年法与人族不同,按照你们人族的说法,我现在不过才十几岁!” 鸠磨志立刻反驳道。 “十几岁?你修炼十几年就到了金丹?” 苏恒惊讶无比。 “很奇怪吗?我说过,我自幼有仙人提点过我,我海纳百川,融会贯通,只要学会了一门术法,就能直接增加我的修为!” 鸠磨志倒觉得苏恒大惊小怪。 “当真是仙人?”苏恒诧异道。 “仙不仙人不知道,总之就是很强!”鸠磨志说道。 “有机会引荐一下吗?”苏恒问道。 “拜托,人家就是提点了我两句,又不是我师傅。”鸠磨志无语。 苏恒遗憾地摇了摇头。 旋即看向宁瑶:“阿姊,你除了人字神文,能够主动吸收其他神文吗?” 宁瑶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前辈,你是在打后山那枚冰字神文的主意吗?” 鸠磨志来了兴趣问道。 “没错,阿姊既然是神文一道,那冰字神文可谓是目前能见到最登峰造极的神文了,即便是吸取不了,你去观想观想,也有裨益吧?” 苏恒突然惊喜地看向宁瑶。 “观想顶尖神文确实可以增强凝结神文的能力!”宁瑶点了点头。 “好,阿姊,明天带你去看雪!” 苏恒兴奋地说道。 ...... 第65章 前辈,我肉身不见了? 翌日! 羊角坳边。 苏恒一行两人一兽彳亍在山路之上。 宁瑶一身白袍,如同闯入雪中的精灵。 山中大雪初下,雪片稀稀落落,如点点碎玉。 “阿姊,你慢些,听财叔说,这山中多是寒洞,等会儿你掉下去了,我可救不上你!” 苏恒跟在身后,一脸笑容的劝阻道。 “二郎,今日我高兴,你不要劝我!” 宁瑶转过头来,面带笑容的说道。 “高兴从何来?莫非是今年不同往日,少女嫁做人妇,觅得了如意郎君,心境不同了?” 苏恒揶揄道。 宁瑶见苏恒逗自己,倒也不害羞,大方的点头。 “没错,既觅得了如意郎君,又与郎君一同赏雪,不值得高兴吗?” 苏恒愣了片刻,旋即咧嘴笑了出来。 倒是被反将了一军! 片刻后。 宁瑶在雪中踱着步子,缓缓说道:“往年下雪,虽说是美,可更多是愁,到了雪天,家里冷,屋外冷,地里更冷!” “可缩着不动,那就只能挨饿,于是有干不完的活,洗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饭和睡不够的觉......” “那时候我就觉得,下雪真是天下第一讨厌的事情!” “我在书上看到有文人写‘狸奴小睡不知愁,忙添落花作锦衾,香染裘毛浑不觉,还疑玉蝶戏花荫’。” “我常感叹,世界哪有这么好的日子,还有闲情雅致去看小猫逗弄雪花,今天,我算是感受到了!” 宁瑶一袭白袍罩身,摸着一旁油松凝结出的雾凇,颇有诗韵。 “所以大雪也世故得很,嫌贫爱富得很,见了富贵人家它就变成景,见了贫苦人民,它就变成劫!” 苏恒呵呵笑道。 “哈哈,二郎你这个比喻倒是有趣!” 宁瑶听到苏恒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两个人能走快一点吗?冷!” 鸠磨志冷眼旁观,不禁奚落道。 宁瑶见到鸠磨志,眼睛一亮,跑了过来,将鸠磨志从苏恒肩头抱走。 “炽雪,眼下没有狸奴戏雪,只有肥鸟一只,不如你戏雪给我们看看?” 宁瑶将鸠磨志放在地上,催促道。 “喂喂喂,我可不想成为你俩调情中的一环!” 鸠磨志反抗道。 鸠磨志踩在雪地上,跑得飞快。 哒哒哒,爪子落在雪中。 “它这爪子踩在雪中,不像梅花,倒像竹子。” 苏恒忍俊不禁,瞧着鸠磨志落下地爪印。 “雪中梅可赞,竹子难道就不可颂了吗?” 宁瑶笑嘻嘻地跑去追鸠磨志。 苏恒将这话咀嚼了一番。 见一人一兽跑得飞快,连忙疾步跟了上去。 ...... 羊角坳! 那接天连地的百丈玄冰依旧停留在羊角之上,变得更加厚实。 玄冰之下的悬崖依旧深不见底。 如今底部蒸腾着白雾,看上去更加神秘莫测。 “那日,你就是在那里采摘的参骨莲?” 宁瑶看到了山壁上闪烁的参骨莲,如今还有零散的几朵驻在山崖上。 “是啊!”苏恒笑道。 宁瑶眼圈顿时微红。 那山崖足有上百米,即便是宁瑶如今步入修炼,让她爬上去,也觉得心悸,何况当日的苏恒呢? “这算什么?宁姐姐,你再瞧瞧那玄冰下的大蛇,那大蛇才是最凶险的!” 鸠磨志看热闹不嫌事大,指着玄冰下方盘旋的蛇尾。 苏恒瞪了鸠磨志一眼,宁瑶循着方向看去。 那蛇尾几乎与雪融为一体了,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 可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那大蛇的庞大。 那日二郎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采的药么? “那你和我说,你是在山中捡到的?” 宁瑶泪珠落下,狠狠地捶了苏恒一拳。 “有惊无险,平安归来,可不就是捡的么!” 苏恒也不反驳,呵呵笑道。 宁瑶瞪着苏恒,想说下次不准这样了,可又觉得世事哪有那么多自愿的,于是撅嘴说道:“下次我陪你!” “不对,今天就得陪你!”宁瑶补了一句。 “好好好。”苏恒抓住宁瑶:“咱们准备下去吧!” 苏恒从百纳袋中掏出了两把勾火镰,分给宁瑶。 御寒甲早早就穿上了,两人一兽各一套,苏恒还特意多加了一张符篆。 准备就绪之后。 两人一兽便往贴着大蛇身躯往谷底划去。 ...... 苏恒感觉这次到达谷底的时间快了许多。 只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总有一股压抑地感觉。 越往崖底,灵气似乎变得更加稀薄了。 “之前未踏入修炼都没有这种感觉,如今却有了,真是奇怪,莫非是这里原本就灵气稀薄?” 苏恒心中疑惑,却也没有说出来。 两人一兽滑入崖底。 “冰又变厚了,过去这么久,能量依旧未散,这施法的大能到底是何来头?” 苏恒不禁咋舌。 崖底的玄冰更高了一丈。 四处有当初未曾收完的大妖身躯,依旧栩栩如生,可是被埋得更深了! 宁瑶第一次看见,倒是被吓了一跳。 “阿姊,无需害怕,这些大妖已经冰冻了,再无复活可能!” 苏恒抓紧了宁瑶的手。 “前辈!” 忽的! 鸠磨志尖叫一声。 下一刻如同疯了一般,四处腾飞!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苏恒看向鸠磨志。 “前辈,我之前的肉身呢?” “这他么,我的肉身呢?” 鸠磨志在四处翻找,仿若无头苍蝇一般。 “你肉身...嗯?” 苏恒一怔,定定站在原处。 他们所站此处,原本就是鸠磨志的肉身所在。 原本鸠磨志的肉身冻在原处,苏恒并未收走。 可如今一看,鸠磨志的原身没了!! 那冻住鸠磨志原身地玄冰已经碎裂,随着玄冰变厚,如今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 苏恒脑后一凉,忽然想到了之前刚下崖底的感觉。 “鸠磨志,你有没有感受到这里的灵气似乎在变得稀薄?” 苏恒突然问道。 “我方才下了崖底就发现了,我以为是正常的,所以没说!” 鸠磨志连忙回应。 宁瑶听懂了二人的对话,也知道鸠磨志的来历。 “或许是雪厚,将你原身给埋了!” 宁瑶提出一种可能。 “不可能!他们没被埋,我原身不比他们小,即便被埋了,也总归有个痕迹吧,这一丝痕迹都没了!” 鸠磨志极力否认。 听到此处,苏恒心头升起一股寒意。 鸠磨志依旧在四处寻找。 “你的意思是你的原身活过来,自己飞走了?”宁瑶皱起眉头道。 “这也解释不通啊,我灵魂出窍了,肉身如何还能活?” 鸠磨志一摊翅膀,脸色焦急。 “我现在怕得是山里出来更厉害的东西,万一是有大妖不受冰字神文影响,在此处吃血肉,那咱们一趟,无疑是羊入虎口!” 鸠磨志提出了它的设想。 “有可能,崖底灵气稀薄,可你们看,这崖底往上到羊角坳的,如一个葫芦般,这种地势不可能灵气稀薄,莫不是当真有大妖在此处吸食灵气,吞噬血肉?” 苏恒脸色一变。 这玄冰神文非同小可,当初鸠磨志实力达到金丹,却在玄冰神文爆发的瞬间,被冻成了冰雕。 即便如今玄冰神文没有当初的爆发,一般的妖兽也不敢近前。 最关键的是,即便只是一只寻常的金丹妖兽,他们两人一兽也完全对付不了啊。 “别想了,撤!” 苏恒当机立断,拉着宁瑶就准备跑路。 在家里苟了这么久了,不能死外头吧? “前辈!走不了了......” 鸠磨志愣在原地,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苏恒抬头一看。 哔—— 一声尖啸响彻崖底。 远处有火光在烧,掀起崖底阵阵阴风。 有大妖遮天蔽日而来。 那妖,赤羽、黑爪、金喙,身上有流火环绕,翅膀有赤光流转。 赤火鸠! 第66章 鸠磨志诈尸了? 赤火鸠! 那赤火鸠悬在空中,俯视着下方。 下一刻,翅膀一卷,便是星火点点,直往下坠。 那火势随风,越烧越旺,到了崖底,如同投石车中的火石一般大小。 “我诈尸了?” 鸠磨志怔在原地,愣了许久。 “别愣着了!快跑!” 苏恒一把将鸠磨志掐在手里,一手拉着宁瑶,往大蛇头处跑去。 今天真是出门撞鬼了! 鸠磨志诈尸了? 砰—— 身后炸起一阵火光,玄冰被炸飞,四溅开来。 那赤火鸠不依不饶,一个俯冲自上往下。 翅羽带起的狂风就足以让人脚步不稳。 苏恒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见赤火鸠马上到了眼前,那鸟喙锋锐如刀,若是被刮上一下,恐怕就能让人肠穿肚烂。 苏恒心念一动,头顶悬起金猴酒葫。 葫芦亮起,元石如流星,瞬间洒满了四周。 符篆也如流水般,从葫芦当中倾泻而出。 诤—— 如琴弦绷紧一般。 大阵霎那间落成! 三灵火形阵! “大哥,我是火相啊,你用火阵对付我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 鸠磨志被苏恒掐住了脖子,依旧说道。 “别废话了,告诉我,命门在哪里?” 苏恒着急道。 “翅底,下阴,别打颅顶,脑袋硬打不动的。” 鸠磨志也不含糊,立马说道。 苏恒气势一凝,阵中攀升出十几具火灵。 其三迎上赤火鸠的攻势,抵了这一击。 其余十具,分别攻击翅底,下阴。 如此一来,倒确实缓解了苏恒这边的压力。 那赤火鸠双翅一震,将火灵震开,身形调转,悬在空中。 霎那间,翅羽如暴雨中梨花,倾泻而出。 “前辈,这招得躲,这翅羽有漏洞,往东北十三步,单足而立,它打不着!” 鸠磨志立马出声。 苏恒无法,只能听鸠磨志的。 往阵中东北向迈了十三步,将宁瑶拉到怀里,单足鼎立。 只见那翅羽扑簌簌的下,钉得阵法铮铮作响。 苏恒聚精会神,随时准备逃。 可事实真如鸠磨志所说,那翅羽砸的地面火星四溅,正好规避了两人一兽所在的位置。 “好鸟,不错!” 苏恒顿时赞道。 “前辈,我底裤都被你看穿了,你以后可不能负我!” 鸠磨志脸色一苦。 “滚一边去。”苏恒骂道。 苏恒继续操控着火灵牵扯赤火鸠。 鸠磨志也不闲着,从苏恒肩头一跳,瞬间化成了成体赤火鸠,只不过比天空那只还小了一些。 鸠磨志背后亮起玄阵。 霎那间,光华四起,阵中竟有柄柄飞剑洞射而出。 只是,那飞剑形小,完全是灵气所化。 打在天空的赤火鸠身上不痛不痒的! “可恨啊,无灵宝化剑,威力太弱了。” 鸠磨志捶胸顿足。 苏恒倒是看得眼前一亮。 “鸠磨志,这招你教教我啊!” “前辈,活着再说吧!” 鸠磨志脸色一苦,看着天空中的‘自己’。 苏恒循着视线一看,立马脸色变了。 只见那赤火鸠身后也亮起玄阵,光华四起。 霎那间,又是一轮飞剑洞射而出。 “你个坑货,刚才它还不会这招!” 苏恒大喊道。 这一轮飞剑与鸠磨志所施展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飞剑破风,带着凛冽之气,那飞剑含光,一看就是灵宝。 “这招怎么躲?”苏恒问道。 “这招,躲不了!” 鸠磨志鸟脸一白,眼神慌张。 苏恒没时间骂了,一时间,手段尽出,浑身上下亮起法宝。 勾火镰、烈火箭、陶制城墙都掏出来了。 叮叮叮~~~ 那飞剑一剑接一剑,钉在陶制城墙上。 一剑下来,那城墙便滋滋碎裂开来,如同破碎的碗。 两剑便将城墙扎爆。 第三剑落下,只见身边跳出七道人影,一把握住了第三剑。 那七人长得一模一样,苏恒定睛一看,是张廷宪! “阿姊?” 回头一看。 宁瑶周身有人字神文围绕。 每一道人字神文都跳出一个张廷宪。 一会儿时间,便是一十四道! “二郎,我到极限了。” 宁瑶脸色苍白。 筑基二重巅峰能够凝聚十四道神文出来已经是惊世骇俗了。 十四个张廷宪实力打了折扣,可战斗意识还在,依旧能够镇住场面的。 苏恒这才看清了张廷宪的功法,金猴踏影步,速度极快,或闪或挪,倒当真和山中的野猴一般。 十四个张廷宪或跳或跑,冲到了赤火鸠身前。 提起老拳就开始打,人字神文不知疼痛,打起来没轻没重的,赤火鸠肉体坚硬,他们即便是手打折了,也不依旧没停下进攻。 苏恒不禁一阵咂舌,这一通老拳,同境界能顶住的不多啊。 “前辈,若是还敌不过,我就只能用金猴元灵了?” 鸠磨志说道,它如今不敢再出手了。 对方就是个偷偷怪,它出一招,对面学一招,而且还是放大版的。 “好!” 苏恒来不及思虑后面如何,眼前这只赤火鸠不解决掉,那就没有后面的事。 说来也怪。 当十四个张廷宪加入战局之后,那赤火鸠当真节节败退。 翅底和下阴结结实实挨了苏恒好几下,看得鸠磨志龇牙咧嘴的。 赤火鸠尖声啼鸣,在空中乱飞。 “终究是他人操控,没有意识,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鸠磨志看到自己的肉身便知道,状态已经不佳。 果然,下一刻,赤火鸠掀起一阵狂风,便欲逃走。 那狂风将十四道张廷宪掀飞,在片刻后消散。 “最后一击了,它要跑!”鸠磨志眼睛一亮。 “莫要去追!” 苏恒立马喊道。 陡然,身边一声尖叫传来。 “二郎!” 苏恒惊骇转头。 那十四道人字神文被掀飞之后,到了宁瑶身前,竟然再度卷起狂风。 那狂风将宁瑶托起,直往空中卷去。 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苏恒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阿姊!” 苏恒目眦欲裂。 那股狂风驮着宁瑶前去追赶那只败逃的赤火鸠。 “宁姐姐!” 鸠磨志也心头大急。 “金猴元灵!” 下一秒,鸠磨志掏出一根猴毛,瞬间,背后亮起金猴虚影。 鸠磨志身形一转,被金光笼罩,有元灵加持,鸠磨志仿佛在这一刻实力回到了巅峰。 哔—— 一声尖啸,如一束利箭一般电逝而去。 宁瑶被狂风席卷,心下慌了神。 可如今正是老力已出,新力未逮之时,人字神文到了极限,如何也使不出来。 鸠磨志出手。 宁瑶眼前瞬间亮起一道火帘,欲将那狂风击散。 此时,方才败退的赤火鸠竟然回转过来。 铿—— 鸠磨志自己与自己对了一击。 “滚呐!” 鸠磨志心头狂怒,浑身上下火焰绕体,如浴火战神一般。 那赤火化剑,足足七柄。 七柄赤火剑划破空气,对着赤火鸠洞射而去。 终究不是本体,竟在鸠磨志手下一击都扛不住。 赤火鸠应声而落,咚地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可那狂风依旧没断,将宁瑶席卷着,直往崖底冲去。 苏恒解了阵法。 只见,宁瑶飞去的方向竟然是那冰字神文。 那枚神文在熠熠发光,上下翕动,如同活了一般。 “冰字神文!崖底不是大妖,是这冰字神文在作怪!” 鸠磨志大喊道,直追而去。 可尽管速度已经提得飞快,却因为被自己的原身挡住了脚步,没能挡住。 宁瑶被卷到冰字神文旁边。 只见那冰字神文隐隐一亮,周围出现一个洞口,将狂风吞了进去,也将宁瑶吞了进去。 “宁姐姐!” 鸠磨志就追在后面。 那冰字神文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让鸠磨志也一同钻进了洞口! 第67章 冰字神文成精了? “阿姊!” “鸠磨志!” 苏恒目眦欲裂,站在神文面前,心急如焚。 可那洞口已然关闭。 “给老子开开啊!” 苏恒的道具不要命的往外砸,可那神文就立在那里,如同山峦一般,丝毫未动。 【第五道符咒激活--金符】 【金符:不可直接击发,可附着物品触发特殊效果】 【金符熟练度:0\/100】 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 “金符!五行最强杀伐,终于来了。” 苏恒如逢甘霖,正好身上符篆已经不多。 金符来得,恰到好处! 瞬间,心念一动,排开一排元石。 符篆如流水般倾泻。 “庚金破煞阵!” 话音落下,瞬间一座大阵轰然摆上。 金光闪烁,寒意彻骨,笼罩着那一方神文。 ...... 宁瑶只觉得周身一阵寒冰围绕。 那感觉仿若坠入冰窟。 周围都是无尽的黑暗,坠落许久后,眼前暂明。 那是一片冰天雪地,宁瑶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 一望无际的白。 在白色的尽头,似乎有东西在跳动着。 宁瑶定睛。 那东西仿若一缕最纯净的意念,它的轮廓若有若无,又好像是无数细碎的冰寒光影交织,时而烁着微光,时而凝聚成型,时而缥缈如烟。 “这是?冰字神文?” 宁瑶讶异,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那缕意念缓缓逼近而来,只是几步便已经到了宁瑶眼前。 宁瑶警惕,奈何如今人字神文一时半会儿凝结不出来。 “什么鬼东西,滚!” 陡然,一声呵斥响起。 宁瑶背后裂开了洞口,鸠磨志携风带火冲了进来。 一道火焰席卷,将那缕意念击溃。 “炽雪?”宁瑶脸色一喜。 见到鸠磨志跟着一起冲了进来,宁瑶更安心了些。 “没事吧?” 鸠磨志上下打量宁瑶。 宁瑶摇了摇头,眼神往另一个方向看去。 那里有神文的气息波动,果然,方才凝结的那缕意念在此凝结成型。 鸠磨志瞳孔一缩。 “我道这东西为何能够操控我的原身,原来是这神文生了意念出来!” 鸠磨志看清了原委,喃喃说道。 “冰字神文成精了?”宁瑶诧异道。 “万物有灵,一草一木都有可能,这神文是大能所凝,经久不散,这崖底灵气充足,又有血肉滋补,还当真生了一缕意念出来!” 鸠磨志向宁瑶解释道。 “那它虏我来,是为了我身上的神文?” 宁瑶知道神文之间会互相吸引。 “没错,它想吸了你的神文化作己用,若是让它成功了,再闭关修个几十年,说不定还真能产生灵智!” 鸠磨志摩拳擦掌,将宁瑶护在身后。 那缕意念追着宁瑶,再也挪不开脚步,每次都想过来,可是被鸠磨志一翅给拍散。 “这神文怎么在内部这么弱,方才却那么强?” 宁瑶疑惑问道。 “它若是没有化成这一缕意念,它就是大能的强大杀招,一旁人靠近不得,它化了这一缕意念,就成了自己,你就只需要将它看做这方天地的修炼者即可!” 鸠磨志解释道。 宁瑶点了点头,她能很清晰的感觉到那缕意念在何处再次复苏。 “炽雪,看那边!” 宁瑶惊呼。 不远处,那缕意念再度凝形,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了。 它有形了。 那是一只赤黄相间的地蜥,张开血盆大口,只看瞳孔,与方才的鸠磨志原身无异,都是被意念操控的肉身! “操控什么不好?操控一只地蜥?” 鸠磨志眼角不屑,如今实力大涨的她,多了七分强者风范。 鸠磨志腾空而起,利爪如钢刀一般。 咚—— 只是一击,便将那缕意念附身的地蜥给踩得爆裂开来。 不过转眼间。 那缕意念再次化身,这一次,似乎又聪明了些。 化作了一只颅顶生长三根金羽的金雕,看那身形,比鸠磨志还要大上一圈。 鸠磨志的眼神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那金雕翱翔天际,疾冲而来。 鸠磨志瞬间与金雕战在一起。 双方互见法术,打得有来有回。 “这么拖下去,金猴元灵的时间不多啊!” 鸠磨志心头焦虑,金猴元灵毕竟是有时间限制的,可对方的灵气来源却是源源不断。 宁瑶如今也恢复了少许灵气,一直看得仔细。 鸠磨志虽说连战两场,依旧占据上风,可一直打下去,对它极为不利。 即便是将那缕意念附体的肉身打爆了,却伤不到它的本源! “既然它觊觎我的神文,我为何不能觊觎它呢?” 宁瑶心头跳出一个想法。 下一刻,一个人字神文写在空中。 这一次,那神文并未变成任何人,就是堂堂正正的一个‘人’字。 最本源初始的形态。 人字神文一出,瞬间盈起一道流光。 空中与鸠磨志交战的金雕定住了神,只一息的时间,鸠磨志便将金雕斩落。 金雕轰然倒下。 那缕意念再次化形而出,定在了原地,仿佛是一个人在盯着宁瑶身前的神文一般。 “这是?” 鸠磨志瞳孔微缩。 只见那缕意念生出无数细碎的冰寒光影,蠕动间在空中连成了一条细线。 那细线往人字神文接驳而去。 叮~~ 一声脆鸣。 两道神文竟然僵持住了。 “本源相争!你这是何必呢!” 鸠磨志眼色一苦,看懂了宁瑶的操作。 宁瑶祭出从论道之境中得到的神文本源与这冰字神文交手。 败了,就是本源碎裂,被对方吸收! “只是这么僵持下去,宁姐姐太吃亏了!” 鸠磨志忧心忡忡。 如此一来,鸠磨志倒也动不了手了,双手已经接驳,若是鸠磨志攻击一方,另外一方势必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 鸠磨志能想到宁瑶的出发点,它现在毕竟不是实力全盛,拖下去,可能连本源相争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要争,那就公平点争!” 鸠磨志飞到那缕意念的身后。 在那缕意念的身后,鸠磨志能看到有灵气围绕。 此处是神文内部的洞天,它在源源不断吸收外来的灵气补充本源。 二者完全不公平。 鸠磨志张嘴,喷出赤火来,将火焰控制得精妙无比,只烧得那缕意念周围滋滋响,却不伤它本源。 阻断了它的灵气来源,真刀真枪的拼本源,宁瑶不见会输给它! “只是,元灵持续不了太久了......” 鸠磨志忧心忡忡,元灵之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忽的,这方洞天竟有声音传来。 “阿姊!” “鸠磨志!” 是苏恒的声音。 “前辈,是你进来了吗?” 鸠磨志脸色一喜,昂起头来,四处寻找。 神文外的苏恒。 听到鸠磨志的声音,立马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 那冰字神文在阵法的轰击下,岿然不动。 苏恒都快急死了。 就在方才,那神文陡然一颤,苏恒便能听到里面的声音了。 “鸠磨志,现在什么情况?” 苏恒急忙问道。 鸠磨志长话短说,将情况描述了一遍:“前辈,阻断外来的灵气,别让神文再吸收灵气了!” “阻断灵气?这怎么阻断?” 苏恒先是一怔,旋即立马眼前一亮。 “我将灵气引到别处,它不就没得吸了吗?” 苏恒连忙跑开,找到一处空旷的地带。 五颗灵石散落,金木水火土五种灵符尽数出现。 “五行聚灵阵!” 苏恒将大阵落下。 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五行灵符组成的聚灵大阵,效果与上次不可同日而语。 大阵落下,周遭便起了狂风。 所有的灵气都被狂风裹挟着,疯狂往阵中浇灌! 第68章 那缕意念在颤栗! 淅川府,龙骧营。 张玉楼营帐。 张玉楼坐在油灯之下,手心捧着灵魂玉简。 完好的灵魂玉简应该是泛着微微蓝光,可如今灵魂玉简已经碎裂,黯淡无光。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您也无法解决吗?” 张玉楼喃喃道,眼底尽是担忧。 父亲劳苦一生,培养他到如今,还未来得及报答父亲,可父亲却...... 念及此处,张玉楼不禁眼圈湿润。 忽的,门外传来脚步声。 张玉楼耳朵一动,听出来人是谁,立马将灵魂玉简收了,利落地站起身来。 俄顷,一个方脸大汉推开营帐大步跨了进来。 “周旗官!” 张玉楼张口喊道。 这方脸大汉乃是龙骧营帐中的第三小旗,名叫周淳,三花已经盈满,且有了聚丹的趋势。 若是这月三花聚顶成功化丹,到了下月,便能够去角逐校尉之职。 空出来的小旗位置,五营兵马卫士一同争夺,张玉楼便也有了机会! “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清晨出发!” 周淳大马金刀走到帐前,一屁股坐在了张玉楼的位置上。 “是吗?” 张玉楼脸色一喜,立马上前倒水敬茶。 “周旗官古道热肠,难怪军中人人称颂,乃是吾辈英雄之楷模!” 张玉楼嘿嘿笑道。 “呸!赶紧住嘴,别在我面前提英雄二字!” “不吉利,英雄是给死人当得,老子活得好好的,当甚么英雄?” 周淳脸色一变,似乎对英雄二字特别忌讳。 张玉楼五官皱在一起,给自己扇了一巴掌:“您瞧我这张嘴,该打!” “你也不必同我说些好听的,若不是因为你家金猴元灵,这烂遭子事儿谁乐意去管?” 周淳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把玩着腰间剑穗。 “我若跟你到了雪镇,你家拿不出东西,误了我的大事,你看我怎么扒了你的老皮就是!” 周淳仿若油盐不进一般,说话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 张玉楼眼底掠过一丝厌烦,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 淅川府有三族七望。 周淳便是七望之一——白刃周家! 张家早些年便搭上了周家的线,借着鹰鹫使一直互通有无。 也正是因为周淳,张玉楼一出山便入了龙骧虎卫最精锐的龙骧营。 “旗官尽管放心,那金猴元灵乃是我家至宝,家中一直护得周全!” 张玉楼笑得如同花儿一般,不敢怠慢丝毫。 “这样最好,下月我与赤霄营那柳靖川争校尉之位,千万不能出岔子。” 周淳再三叮嘱。 “是是是,旗官尽管放心便是!” 张玉楼点头哈腰。 周淳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便要出营帐。 “对了,与你说一声,明日还有苏澄一同出发。” 周淳临了说了一句。 “苏澄?” “为何苏澄也要跟去?” 张玉楼皱起眉头,有些不解,此番托人带他回家,他可谓是花了不少心思。 平白让苏澄占了便宜去,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那小子是柳靖川的人,你有路子人家莫非没有?” “张玉楼,我提醒你一句,我与柳靖川分了胜负之后,必然有一方旗官位置旁落,这小子势头凶猛,若是我龙骧营的小旗让赤霄营的卫士夺了去,那就贻笑大方了!” 周淳拍了拍张玉楼的肩膀,便一掀营帐大步离去。 张玉楼望着周淳离去的背影,眉心皱成一团。 原本在雪镇之时,苏澄倒是没入他眼,只是一同出了山后,那家伙的势头十足凶猛,仅仅三个月,便抵了他多年苦修。 军中都在传诵,雪镇出来这一批,都是生猛之人,其中尤以苏澄为甚。 提起他张玉楼,倒是知之甚少。 张玉楼握紧了拳头,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崖底! 完全体的五行聚灵阵效果强大。 周遭原本就稀薄的灵气,此刻更是荡然无存,全部被苏恒吸附到了大阵中去。 即便如此,苏恒也无法安心修炼。 不时走到冰字神文附近。 “鸠磨志,情况如何?” 苏恒问道。 已经过去大半天。 夜里的崖底安静的要命,若不是深知此处已经没了妖兽,只凭苏恒一人的话,恐怕心头要发毛了。 “有些不妙!” 鸠磨志的声音传来。 冰字神文当中。 那缕意念仿若自古便立在此处的灯塔一般,未见丝毫变化。 可远处盘坐在地上的宁瑶却是颤颤巍巍,脸色煞白。 头顶上的人字神文也在颤抖,摇摇欲坠。 鸠磨志的元灵之力已经完全消散,又变回了当初的形态。 “虽说没了灵气摄入,可这缕意念依旧有神文本体,宁姐姐原本就耗费了许多元神,二者相争,占不到便宜!” 鸠磨志说出了问题所在。 “那我攻击它外面的神文本体有用吗?” 苏恒尝试着方法。 “没用,这神文本体即便是弱了许多,可他依旧是大能缔造,坚不可摧,如今立在此处,吸了灵气,吃了血肉,本体如法宝一般了!” 鸠磨志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法宝?你是说现在冰字神文成了法宝,然后法宝内部出现了意念?” 苏恒一怔,连忙确认道。 “没错!” “那就有办法了!” 苏恒一喜。 既然是法宝,那就能够收服,就像是当初的金猴酒葫一般。 只是金猴酒葫没有产生意念,其中有一道禁制。 而符篆可以抹除禁制,重新定义法宝。 “本质上禁制就是前任主人的意念,将其抹除就可以重新定义!” “那这神文的意念无疑就是活着的禁制。” “赋能它说不定管用?” 苏恒连忙将自己的想法说给鸠磨志。 之前急急忙忙,不管不顾,只知道攻击,却忘了符篆更强的用法是赋能啊! “前辈,你确定这样不会适得其反吗?到时候若是帮了倒忙怎么办?” 鸠磨志有些担心地说道。 “不会,若是赋能不成功,那也是无效,若是赋能成功了,就由不得它了!” 苏恒喜出望外,不再磨叽。 金猴酒葫之中冲出五道符篆。 水波流转,涟漪浮动,五张水符。 若神文是法宝,那冰字必然是属水相,用水来赋能最好不过了。 “给我赋能!” 苏恒心念一动,一张水符瞬间洞射而出。 那水符缠绕在了冰字神文之上,能看得出,那水符溢出一股奇异的能量,想在神文上篆刻符纹,可神文的本体却在抗拒着。 不多时,水符能量散尽,也未在神文上留下一道符纹。 “没用吗?” 苏恒心下一沉。 “前辈,有效,继续!” 鸠磨志惊喜地声音传来。 它分明看到那缕意念清楚的抖了一下。 鸠磨志读懂了那种情绪,是颤栗! 那缕意念,在颤栗! 第69章 我张家的人呢?都去哪儿了? 雪镇! 天麻麻亮,苏家门前便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楚财便站在苏家门前了。 “二郎?二郎?” 楚财轻轻地敲着大门。 许久,未见其中有声音。 黄大夫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莫不是在修炼,我看书上说,修炼之人要是一闭关,少则几天,多则数月呢!” 黄大夫如今脸色没当初那么蜡黄,倒是那包浆的烟袋锅子不离手了。 “即便是闭关,也不可能三人同时闭关吧?” 楚财眉头蹙起。 继续敲门,喊声更大了些。 依旧没人回应。 “财叔,我昨日见到苏里正几人往后山去了,说是带夫人去看雪!” 忽的,下方有人说道。 “去看雪?” 楚财心下一沉。 山中如今凶险,他清楚无比。 如今野兽少了,可路却不见了,多了许多极深的冰洞。 下方静默。 过了许久,才有人弱弱地说道:“山中凶险,苏里正他们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里正身为修炼者,又不是凡夫俗子,山中凶险怎么能困住他?许是在山中有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吧!” 楚财安慰着大家。 “楚财,不是我乌鸦嘴,若是苏里正当真死在了山里,怎么办?” 突然,人群后传来高声。 众人看去,那人煤黑,像是在元石矿洞中打了几个滚出来的一般。 “徐强,你什么意思?” 楚财认得那人。 那日给苏恒的名单,去挖矿的人中就有他。 原本就是张家手下的佃户,这厮未参与张家对苏家的讨伐,只不过嘴巴贱,说了苏恒不少坏话。 也是因为镇上实在缺人挖矿,不然楚财那日将这一帮子人全给端了! “我没什么意思,我这也是担心苏里正嘛!” 徐强脸色轻佻。 他又不蠢,往日便吃了嘴贱的苦楚,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嘴贱了。 万一那苏恒又活着回来了怎么办?那不是自寻死路! “没什么意思,那就收起你那副欠打的嘴脸,莫要来祸乱人心!” 楚财眉头一竖,那张圆饼脸虽然气势不强,可那兀立如山的身躯还是颇为吓人的。 “唉,我可什么都没说苏里正坏话,我只是问一下,如果有这种可能怎么办?” “那雪镇归谁管?归你楚财管吗?如果是你的话,那我可不服!” “况且,你楚财在山中走得多,山里凶险你也知道,为什么昨日不劝阻里正?莫不是你故意存心使坏,害了里正吧?” 徐强咧着大嘴,脸上漆黑,那口黄牙倒显白了。 徐强这话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山中多是没读过书的,容易受到别人的想法左右。 一时间议论纷纷。 陡然,一声惊雷炸起。 “去你奶奶个腿儿,徐强,你敢咒里正?” 人群中冲出一个彪形大妹子。 身材高大,脸色稚嫩,如初生牛犊,两三步跨到徐强近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打得徐强眼冒金星。 定睛一看,大喜! 就是那个有把子力气被苏恒封了官的女生。 “老娘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祝我有个好归宿,还给我官儿做,你敢咒他?” 大喜彪的很,撸起袖子就打算继续下手。 徐强脸色愤怒无比,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动手。 却不料,一眨眼的时间,大喜背后站满了体态各异的女子,一脸怒相。 徐强被人多威慑住,吓得不敢动手。 “够了!当下不是争个胜负,找到苏里正才是最重要的!” 楚财脸色震怒,呵斥道。 大喜立马挺身而出:“财叔,你只管吩咐,我听您的!” “我们也听您的!” 霎时间,山中猎户那批人尽皆应声。 徐强见应声之人越来越多,自己那一巴掌就算是被白打了,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 徐强阴鸷地盯着众人,眼底尽是狠毒。 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将今天这面子找回来。 忽然间,天空传来一声尖啸。 哔—— 众人皆惊,抬头望天上看去。 天色渐黯,铅云如墨。 有一巨禽冲破墨云,现出真身,那猛禽巨大,遮天蔽日,脖子粗长却是毛发不生。 “鹰鹫,是鹰鹫使!” 有人认出了鹰鹫。 徐强脸色一喜,只见那鹰鹫越来越近,徐强看到了鹰鹫上有一张熟悉的脸! 张玉楼! “是二公子,二公子回来了!哈哈!你们倒霉了!” 徐强猛的狂笑起来,伸出手指指着众人。 ······ 云间。 巨大的鹰鹫速度如闪电,身旁绕着一圈护体火焰。 天际中的寒流比下方更甚数倍。 若无这护体法宝,鹰鹫难以飞跃这遥远的距离。 张玉楼与苏澄立在鹰鹫头旁,越是近乡,心中越是害怕。 他俩纷纷亮起护体罡气,抵挡空中的严寒。 “强者的一击,竟然有如此威势?” 苏澄不禁震惊。 下方是连绵不断的冻土,山中高足百丈的松柏也被冻成冰棍。 张家里正都落难了,可见雪镇情况有多么严重。 苏澄心急如焚。 直到,鹰鹫划破云层那一刻。 雪镇的轮廓出现在了眼前。 苏澄心中才稍安,房屋并未倒塌,一切似乎都如旧。 苏澄凭着方位找寻自己的位置。 只见自家门前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而自家原来的小破屋如今却成了大宅子。 “看样子倒是无什么大碍!” 既然家中房子翻修了,想来二郎无事。 苏澄更安心了些。 而另一旁的张玉楼心情则完全不同。 在雪镇找寻张家,张家如今人去楼空,不见一人,房屋破败,砖瓦倾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玉楼不可置信。 雪镇的人不少,都聚在苏家门口,而自家却空无一人了。 鹰鹫往人多的地方飞去。 在临近降落之时。 张玉楼听到耳边传来——二公子回来了,哈哈,你们倒霉了。 那是自家的佃户徐强,张玉楼认出来了,在疯狂的招手。 轰—— 鹰鹫落下,溅起阵阵飞雪。 这一刻,雪镇人成了两个极端。 与苏恒贴近的那一批人,脸色阴沉漆黑。 那些被派去挖矿的人,则是欢呼雀跃,哄笑着往鹰鹫使跑去,跳去。 “张家老二回来了,二郎又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楚财脸色难看无比。 老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 要是张家老二问起罪来,他老黄这几十斤骨头可不够拆啊。 要论剿灭张家的功劳,不管是自愿还是被逼,他老黄认了第二,还真没人敢认第一。 连忙拿起烟杆,猛嘬了两口。 “不慌不慌,苏二郎凡事有后手,不怕,定然不会让咱们出事的!” 老黄不急不忙地说道,可从发抖的手,也能看出老黄是在安慰自己。 “这也能有后手?” 楚财哭笑不得,都不知如何说了。 要说镇里谁最笃信苏家二郎,老黄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不远处,烟尘落定,自烟尘中走出两道焦急的身影。 一左一右,张玉楼与苏澄。 楚财看到苏澄,心下安了许多。 二郎不在大郎在,想必也是顶用的。 只见张玉楼疾步走过来,脸色漆黑,四处寻摸,却未看到张家一人。 “我张家的人呢?都去哪儿了?” 张玉楼的极力克制着自己,那声音就如同从喉头挤出来的一般。 第70章 有人想杀他?除非我死! “我张家的人呢?” 张玉楼站在原地,咬紧腮帮,如同一座爆发的火山。 “二公子,二公子,太好了,您回来了!” 徐强脸色狂喜。 方才还在心中想着,如何将面子挣回来,立马就看到二公子回来了。 这不是老天眷顾么? “二公子啊,您可算是回来了!” 徐强到了张玉楼身前,立马将喜色一收,换做一副恨不得以头抢地的模样。 张玉楼盯着徐强,脸色不善,心头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站起来说!” 张玉楼一把将徐强拽了起来。 “张家...张家没了,里正死了,大公子死了......全死了!” 徐强哽咽着喉咙。 “什么?” 张玉楼如遭雷亟,身形都恍惚了片刻。 一把拽住徐强的衣领,脸色愤怒:“说,怎么回事?” 徐强这厮脸上悲伤,心中却是喜不自胜,急忙说道:“是苏家二郎,苏家二郎杀了里正他们,楚财他们带人将张家屠了个一干二净!” 苏澄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结果没成想,这热闹看到了自家身上。 “苏家二郎?你他娘的放狗屁,我家二郎凡人一个,张家里正是修炼者,二郎能杀了里正?” 苏澄气不过,一脚踹在徐强身上。 还欲动手,却迎上了张玉楼阴冷的眼神。 “二公子,这话你也能信?”苏澄皱起眉头。 “信不信,等他说完!” 张玉楼脸色难看。 徐强急急忙忙爬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这天不知怎么的就冷起来了,那苏恒......前日,七公子死在了大阵之中。” “楚财等人连夜屠了张家,二三四老爷都死了!” 话到此处,楚财众人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糟了糟了,这次死定了!” 老黄手抖得如同糠筛。 楚财心跳也快了许多,若是有苏恒坐镇,即便是张玉楼回来也不需要怕。 可好死不死,苏恒不见了! 苏澄听得心中惊诧,却不能将喜色表现在脸上。 张玉楼如今灵气逸散,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迹象了。 “二郎这一手太绝了,将张家全部斩了!” 苏澄提前做了提防,生怕张玉楼暴起发难。 “若是张玉楼动手,今日正好斩草除根!” 苏澄果断无比,瞧好了张玉楼一切动作。 “你敢确保你说得一切都是真的?” 张玉楼咬着牙问道。 “小人敢拿脑袋发誓,二公子若是不信,只管去问他们任何一个人!” 徐强指向身后的雪镇之人。 张玉楼抬眼望去,只见雪镇众人尽皆低头。 如此,答案已经揭晓了! 噌—— 软剑出鞘。 “苏家二郎,出来受死!” 张玉楼疾步快奔,直往苏家而去。 众人见到张玉楼奔来,杀气十足,立马四处奔逃。 老黄哆嗦着说道:“死定了,死定了,这一次!” 楚财尽管手心冒汗,却还是握紧了手中柴刀。 忽的,只见张玉楼头顶一个鹞子翻身。 一条身影横在了众人身前。 “苏家大郎!” 楚财眼睛一亮,就方才那一手,想必苏大郎也是有些功夫的? “苏澄?待我诛了首恶,将从犯屠个干净,咱俩再来做个了断!” 张玉楼杀意冲天,声音冷冽无比。 “二公子,此事我不知对错,我不评价,可二公子若想杀我家弟弟,苏澄断然不肯!” 苏澄眉目凝重,右手一伸,只听得噌的一声。 一把亮银长枪出现在了手中,白色枪缨在雪中,飒勇无比。 “你要与我交手?也罢,苏家之人总归都得死!” 张玉楼软剑舞动如银蝶振翅,点点寒光若隐若现,空气中瞬间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只这一招,便已经强过之前张家所有人了。 苏澄不敢怠慢,枪尖一转,便迎了上去。 赤霄枪简洁却霸道无比,虽说只是一门入门的修炼技法,到了苏澄手上却舞出了花样。 那银缨在空中跳动,枪影绰绰,自远处看,倒像是一条腾飞而起的大蟒,张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这番变故倒是将原本害怕的雪镇人看得振奋无比。 “苏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先是那苏二郎点子诡异,手段多变,再看这大郎,也是人中龙凤!” “这才出去多久,竟与张家二公子打得平分秋色!” 老黄不禁感慨道。 “只可惜了,二郎不在,不然这张玉楼今日死定了!” 楚财惋惜说道。 他虽看不懂境界与招式,但能看威势。 张玉楼虽说气势汹汹,可这般威势不如那日的张廷宪。 连张廷宪都败在了苏二郎手上,张玉楼更不消说了。 “只看苏家大郎能否抵住张玉楼了,不然,今日,我们危矣!” 楚财心中默默祈祷。 再看战局,二人电光火石之间已经交手几十回合了。 “苏澄,你当真不要命?” 张玉楼气息乱了些许。 几十回合下来,双方身上都已经挂彩。 肉眼可见,苏澄的伤似乎更重些,胸前中了一剑,手上腿上各有三处剑伤。 张玉楼也没好到哪里去,前胸几个浅浅的血洞。 这苏澄的打斗方式不禁让他感到恐惧。 没有试探,没有权衡,出手就是杀招。 要不你死,要不我死,要不一起死! 张玉楼尽管比苏澄高出两重,却依旧被压制的厉害。 “二公子,你我两家的矛盾无法调和,今日这场,即是高下,也是生死!” 苏澄握住枪颈,枪尾托在地上。 尽管身上有血在流,可依旧是气息稳定。 “既然如此,那就你去死吧!” 张玉楼眼露凶光,直追而来。 剑光如瀑,或点,或刺,或划,变招不断。 苏澄无惧,枪影如蟒,或扫,或拦,或刺。 三两回合之后。 苏澄落了个破绽,张玉楼一喜,软剑崩的笔直,直刺而去。 剑尖到了近前,只见苏澄露出诡异的一笑。 “一去不回!” 苏澄大喝一声,那枪脱手而出,直追张玉楼头颅。 “疯子,你他么个疯子!” 张玉楼眼底尽是疯狂。 此招他占了先机,即便苏澄拼死,可依旧是软剑先刺入他的头颅! 苏澄用死换他重伤? 可张玉楼剑势已出,即便此时回防,新老之力相抗,他依旧要吃大枪这一击。 这就逼得张玉楼不得不与苏澄换这一招! 苏澄呵呵一笑,浑不在乎。 自出山那日,他就没想过有回来的那一天。 军中皆敬他勇武,却不知这勇武,是将头悬在裤腰带上杀出来的。 为得就是好不容易出了大山,为弟弟创下一份基业,一辈子衣食无忧。 如今弟弟也修炼,也出息了。 有人想杀他? 除非我死! 两人眼见着,便是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陡然间,一阵强大的气势冲来。 那气势掀起地上玄冰,化作点点碎玉,席卷成一块帘幕。 轰地一声打在两人身上。 苏澄的枪势一偏,扎到了别处,张玉楼剑势也被带歪,扑了个空。 “你俩脑子有毛病?正主都未见着,打个你死我活?” “你俩要分生死我没意见,先将我的事办了再说!” 一道冷冽地声音传来。 鹰鹫上跳下一个身影,一张大方脸,头上三花尽亮,气势无匹。 龙骧营小旗官——周淳! 第71章 骨血!是那人的骨血! “你们的恩怨我管不着,待我取了我要的,你们再自行分生死!” 周淳双手负后,龙行虎步,缓缓走来。 这一番搅和,倒是让苏、张二人卸了气势,暂时也动不起手来。 楚财带人立马跑上前来,扶住苏澄。 黄大夫掏出药膏,当即便替苏澄包扎起来。 而另一方,徐强为首的那一帮人,见到二公子回归,也都自然而然站在了张玉楼身后。 一时之间,双方颇有一番剑拔弩张的气势。 “你们此处,谁做主?” 周淳本就高大,说话之时,还扬着脸,更是让人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楚财四下看了看,便往前走出了一步:“大人,有何问题,只管问我便是!” “你不是苏家二郎吧?让那苏家二郎来见我!” 周淳眉头微皱。 “大人,苏家二郎前日失踪,一直到今日尚未回来......” 楚财苦着脸说道。 “失踪?二郎去哪里了?” 苏澄脸色焦急,抢言问道。 “前日二郎说带夫人去山里看雪,进了山后,便再没见出来过了!” 楚财如实说道。 “去山里看雪?莫不是见了外人来,躲起来了?” 周淳紧紧盯住楚财的眼睛,试图在楚财眼中找到说谎的痕迹。 楚财被周淳盯住,顿时心头发毛,那种感觉,无异于是在山中对上了一头上千斤重的披甲野猪! “大人,小人怎敢骗您?雪镇不大,藏不住人,大人若是不信,挨家挨户搜遍就是!” 楚财额间冒出细汗。 听到此话,周淳收回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 “旗官,下面人同我说,金猴元灵正在苏家二郎手中!” 此时,张玉楼向前一步,凑到周淳耳边。 周淳脸上现出厌烦:“我只答应过送你回乡,我来取宝物,若是因为此事,我还要额外出手,那就该是另外的价钱!” 张玉楼脸色讪讪。 “周旗官只管出手,待得将苏家剿灭之后,张家一应家财全归旗官,只求旗官帮我报了家仇!” 张玉楼眼圈微红,抱拳恭敬说道。 听到此话,周淳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将眼神定格在了苏家宅子之上,眼带诧异。 “这宅子倒是精致,那苏家二郎最好是未将宝物带在身上,倒是免了我一番折腾!” 周淳心中想道,大步往苏家宅子跨去。 苏澄见状,无声的立在屋前,脸色冷峻,其意思不言而喻。 “苏澄,你要拦我?” 周淳脸色有些不可置信。 苏澄已经负伤,若对上他,无疑是死路一条! “周旗官,所有事情我替弟弟担了,周旗官有事找我即可!” 苏澄脸色倔强。 “我敬你兄友弟恭,若下一句让人听来还是如此不适,我不介意亲手毙了你!” 周淳眼下三白,面沉如水。 苏澄还欲说话,楚财与黄大夫便抢着上前,将苏澄拽了下来。 “大郎,好汉不吃眼前亏,只管让他去便是,一切等二郎回来再说!” 楚财拉过苏澄,急忙劝说道。 “苏澄啊,你无需担心你家弟弟,你莫看这小旗威风,若是有二郎在,恐怕也掀不起风浪!” 黄大夫压低了声线,凑到苏澄耳边。 这话不光苏澄听了震惊,即便是楚财都觉得夸张无比。 老黄不愧是第一苏吹,想必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及苏二郎吧? 不远处的周淳听到了老黄此话,却也并未放在心上。 山野村夫,见识短浅,不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周淳走到苏家宅子门前。 抬步便是一脚。 咚—— 门内传来一声闷响。 “嗯?” 周淳面露疑色,那大门并未像想象一般碎裂开来。 周淳又运气试了一次。 尽管宅子颤动,却依旧没能破开。 周淳来了火气,指尖亮起三两分白光,白光闪动,锋锐之气比寒冰还凛冽。 这一击,用了五成气力。 咚地一声,那大门如蛛丝蔓延一般,浮上一层碎裂花纹。 周淳倒来了兴趣,这一式,用了闻名淅川府的周家白刃,却依旧未能破开。 再看那大门之上,有土黄色的符纹在蔓延。 “符篆之道?” 周淳心下一惊,看出了门道。 霎那间,便立觉不对,方才听雪镇人谈起苏家二郎,半月前重伤欲死,一夜好转之后,去到山中走了一遭,回来之后便建起了这幢大房子。 “符篆可以将符纹附在物什和宝物之上,但如此强大的效果,我倒是从未见过?其二,那苏家二郎即便得了奇缘,时间也不过半月,却能阵斩张家之人。” 周淳眼底掠过一丝兴奋。 或许此行最大的收获不是金猴元灵,而是那苏家二郎? 能在短短半月灭一筑基家族,只说天赋异禀太过牵强。 最大的可能就是,苏家二郎身上有造化,极大的造化! 若是我能将此造化拿走,下月何惧柳靖川?在家族之中,也能彻底扬眉吐气吧? 念及此处,周淳停下了轰击,转身看向楚财。 “苏家二郎在山后何处?且带我去!” 周淳几步便跨到楚财身前,一把揪住楚财。 楚财眼中惊惧,缓缓说道:“我也不知啊,冰封之后,山中危险,很久没有人去了。” “那就都给我去找,你们,所有人,快!” 周淳放出一股气势,压向众人。 顿时,所有人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升颅顶。 ······ 崖底。 冰字神文前。 苏恒恒久而立。 已经第十八张水符了。 冰字神文的表面如今有水纹荡漾,符篆的能量写就进去了。 苏恒感觉要不了多久,这冰字神文就要被攻克了。 “鸠磨志,里面的情况如何了?” 苏恒的声音传到神文内部。 内部。 鸠磨志站在那缕意念的旁边,时刻不敢放松。 那缕意念不再无形无色,而是透出一股淡蓝色。 宁瑶的人字神文已经占据了上风,从最初的摇摇欲坠到如今稳坐钓鱼台。 即便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能看出谁优谁劣。 只是那缕意念在被水符绕体之后,最深处竟也显现出了一抹不可察觉的殷红! 鸠磨志眼尖,注意到了那抹殷红,只是看了一眼。 便觉得气血紊乱,像是被压住了心脏一般。 “骨血!是那人的骨血!” 鸠磨志心脏跳得飞快。 “你在说什么?” 苏恒的声音再度传来。 “前辈,意念深处还有一缕大能的骨血!” “再加把劲儿,将这缕意念磨灭,这缕骨血对我有大用!” 鸠磨志气息急促,它感受到了那骨血的气息。 施法者的身份弄清楚了,是妖! 妖族神文大能! 第72章 周旗官,大妖在复苏! “大能骨血?” 苏恒眼睛一亮。 尽管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但一定是好东西。 因为大能和骨血这两个词组在一起,它注定就不平凡。 “好,我需要帮你干什么,你随时说!” 苏恒积极的回应着。 “这大能骨血还在活跃跳动,那缕意念被磨灭,势必会冲出神文,还请前辈设阵拦下!” 鸠磨志的声音传来。 “只管放心,包在我身上!” 苏恒自信满满,心情也变得雀跃起来。 若是鸠磨志能得到这大能骨血,这一番也算是好事多磨了。 两人一兽都有好处拿。 忽的,有声音传来,其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苏恒!!!” 苏恒一惊,旋即四望而去。 这才发觉到声音竟然是从山顶传来。 这声音运足了气息,中气十足。 “镇中还有修炼者么?” 苏恒顿时警觉,旋即看向冰字神文:“莫不是冰雪消融了,外头的人进来了?” 苏恒心中一震,立马掏出水光镜来。 镇中太远,苏恒无法看到。 便将视角转向崖顶,只见人影绰绰,熙熙攘攘。 “大哥?大哥回来了?” 苏恒一眼便看到了苏澄,不过片刻后又皱起眉头。 苏澄身上尽是伤痕,看上去情况似乎不是很妙。 “张玉楼!” 苏恒一震,画面中看到了张玉楼与周淳已经临近崖边。 苏恒心中一沉,立马祭出金猴酒葫。 ...... 崖顶! “真冷啊!” “老天,这就是羊角坳吗?” “冻死人了,我感觉我耳朵都要被冻掉了......” 雪镇大多数人上山找人,如今汇聚到了羊角坳。 羊角坳比雪镇更要冷上许多,即便是衣服穿得再厚,也难以抵挡。 身子单薄的,如今已经牙齿打颤,浑身上下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大...大人,如...如今就此处未寻,苏...苏家二郎会不会在这下面?” 徐强将脑袋缩进了袄子中,双手也蜷缩在袖子之中。 周淳站在崖边,望着黝黑的深渊。 “此处,想必就是那大能留下的吧?” 周淳脸色凝重,前后打量了一番。 听山里人说,此处原来是一条水涧,如今竟然成了沟壑裂谷。 可想而知,那一击的恐怖程度! “旗官,苏恒或许就是在下面,咱们下去吧?” 张玉楼身上伤势轻一些,走了这么久,竟恢复了不少。 周淳脸色犯难。 小时候家中便教过,大能交战的战场,只要是影响还在,就不要轻易去看,否则容易出问题。 可目前来看,苏恒当真极有可能在这下面! 大难必定伴随着大造化。 这山间唯一可能有造化的地方,也就只有这崖底。 周淳纠结了片刻,不过想到苏恒身上的大造化,压住了心头那份不安。 “下!” 周淳吐出一个字。 苏澄身上的流血尽管已经止住,可元气尚未恢复,脸色稍白。 即便如此,还是打算跟在两人身后,打算一同下去。 “大郎,你这个状态还跟着下去?你疯了?” 楚财看了一眼苏澄,脸色焦急,上前一把拉住苏澄。 “财叔,若二郎当真在下面,我一定要下去的!” 苏澄笑笑,轻轻拍了拍楚财的胳膊。 “可......” “楚财啊,你让他下去吧,有苏二郎在怕什么?” 老黄打断了楚财,不过被楚财白了一眼。 “一切小心!” 楚财犹豫地拍了拍苏澄。 苏澄呵呵一笑,取了两粒丹药,拍进了嘴里。 “诸位,回见!” 苏澄看着周淳与张玉楼从跳到羊角下的玄冰往下划去,也如法炮制。 楚财望着苏澄消失的身影。 “希望能平安归来吧!” 楚财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这话是说给张二公子的?” 徐强鼻子冻得通红,可脸色却是兴奋。 楚财白了徐强一眼,并未说话。 “你们知道方才那位大人是什么身份吗?淅川府什么虎卫的小旗官,比那鹰鹫使还威风,要是苏家二郎当真在下面,那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二公子能回来翻盘的,到时候,你们这帮讨好苏家可就悖时了......” 徐强挖苦道,笑得极为放肆。 楚财一头黑线,顿住了脚步,看向黄大夫:“老黄,你冷不?” “冷!”老黄点了点头,一脸不解。 “活动活动!” 楚财走了回去,提起砂锅大的拳头就朝着徐强挥去。 老黄眼睛一亮,哆哆嗦嗦的上去踹黑脚。 ...... 周淳与张玉楼顺着玄冰往下滑去。 正疑惑这玄冰竟能绵延这么长,忽然见到了玄冰之中的白甲鳞片。 “这竟是一条大蛇?” 周淳惊讶无比。 “瞧这模样,估计是瞬间被冰封住的!” 张玉楼道出了端倪。 “不敢想象,当日交战的威能该有多强势,啧啧!修行路漫漫其修远兮......” 周淳咂舌,不禁感叹道。 “是......” 张玉楼附和的话还未出口,崖底冲上来一股凌人的寒意。 周淳在下,只见冰棱在裤腿上迅速蔓延。 周淳身上顿时亮起一阵金色光晕,那冰棱瞬间消融。 “好霸道的寒意啊,当初估计更加强盛,这大蛇估计就是连灵气都未运起就被冰冻了!” 周淳立马说道。 张玉楼周身已经亮起罡气,阻挡着冰寒的入侵,脸色一惊,这寒气消耗灵气的速度可不慢啊? 苏家二郎当真在下面么?张玉楼心里打起了鼓。 二人速度不慢,很快就滑到了蛇头,旋即落地。 咚地一声,在偌大的峡谷之中,显得沉闷无比。 “周旗官,你看!” 张玉楼张大了嘴巴。 周淳循声看去,只见竟是大妖林立,每一尊都散发着压迫的气息。 “老天!” “这都是金丹境的妖兽!” 周淳惊讶的失声。 他们所见,与苏恒初来之时,一般无二,一头妖兽都没少! 周淳与张玉楼在林立的雕塑之中,左看右望。 周淳即便是生于世家,却也未曾见过这般壮丽的景色。 那冰雕中的大妖,栩栩如生,仿若只要玄冰一破,便能扑出来,将人一口吞噬殆尽般。 “果然,大难之中必有大造化,虽不知苏家二郎用什么办法下得崖底,但只要到了此处,必然有造化所在!” 周淳心头想道,心情愈发激动,不禁捂了捂腰间的百纳袋。 二人再往前走,光线突然明了。 只见远方,一个硕大的‘冰’字横亘在峡谷之间,仿若亘古便存在于此。 那神文散出这幽冷寒气,那寒气浓重得都有了颜色,呈现一股宝蓝色光辉。 “冰字神文!” 周淳眸子闪过一丝震撼,虽之前听情报中说了,却不及眼见的万分之一震撼。 周淳加快脚步,打算往神文走去。 陡然—— 滋滋滋~~ 一阵玄冰裂开的声音。 “周旗官,玄冰裂开了,妖兽在复苏!” 张玉楼惊恐的喊道。 只见周围不断传来冰纹开裂的声音。 玄冰中包裹的妖兽在动弹,片刻后,玄冰如被剥开的皮壳,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周淳运起灵气,阵阵白光围绕在身侧,精神绷紧。 哔—— 一声尖啸传来。 不远处,一头妖兽破冰而出。 那妖兽抖落身上残冰,盘旋在崖底,目光如炬。 那妖,赤羽、黑爪、金喙,身上有流火环绕,翅膀有赤光流转。 “金丹境的赤火鸠!” 周淳心头大骇,瞬间,臂间出现爪刺,做足了防御架势。 只见那赤火鸠在远处,翅膀流火滚动,火焰落下,在自己身前构建出了一道火墙。 下一刻,便有声传来,音如金铁相击。 “神文有令,凡人止步,再往前者,杀!” ...... 第73章 悬崖谷底,兄弟见面! “神文有令,凡人止步,再往前者,杀!” 那赤火鸠在空中,翼展庞大,吓人无比。 周淳即便是见过诸多阵势,也被当场镇住。 “前辈,误闯宝地,还望见谅,我乃淅川府龙骧虎卫旗官周淳,莫要动手!” 周淳先道歉,随后立马摆出后台。 “淅川府与我冰霞山众妖速来便相约井水不犯河水,速速退去,饶你误闯之罪!” 那赤火鸠声音传来,威武无比。 周淳脸色为难,抱拳说道:“前辈,我来此处,为找一人!” “名叫苏恒,此人穷凶极恶,屠了外镇之人,潜逃至此,此人被淅川府通缉,还请前辈能够将人交给在下!” “为感厚恩,晚辈愿意留下重礼相谢!” 周淳举起手来,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此处无你要找之人,凡是越过火线者,都已丧命!” 赤火鸠立在天上,冷漠地说道。 “前辈......” “勿要多说,再敢多言,火焰伺候!” 赤火鸠身上绕起火焰,翅羽尽皆竖立,一副将要攻击的模样。 周淳与张玉楼脸色耷拉,心下一沉。 ...... 冰字神文外。 苏恒看着两人在阵中发呆,尽管好笑,却笑不出来。 “淅川府的人?实力都这么强盛吗?” 苏恒看不出周淳的修为,可却能看出气势。 周淳脚步稳健,气息平顺,仿若一座岿然不动的山。 那股气势即便是比当日的张廷宪还强上几分。 更何况,这是军中的人,可不是张廷宪那种草包能比的。 若是再拿出对付张廷宪那一套对付周淳,恐怕自己得吃个大亏。 “先吓住吧,能吓多久算多久!” 苏恒心里默想道。 目前唯他一人,要他对战一个周淳这样战力的人,实在太没谱了。 若是阿姊能凝出第二道神文,鸠磨志吞食了大能骨血。 或许,能战! “前辈,怎么了?” 鸠磨志在里面听到了动静,急忙问道。 “张玉楼回来了,还带了个人,是什么虎卫的旗官,看上去挺强!” 苏恒立马说道。 这不是一个人扛压力的时候,有鸠磨志在,终究能够分担一些。 “龙骧虎卫的旗官?要不是筑基九重,要不是半步金丹!” 鸠磨志声音昂扬了许多。 “我给弄了个幻阵,现在还对你的原身点头哈腰的。” 苏恒笑着说道。 “先拖住吧,宁姐姐似乎到尾声了,这缕意念已经快被磨灭,骨血越来越清晰了!” 鸠磨志紧盯着那缕意念,如今的水符符纹越来越浓郁。 意念中的那抹殷红也变得越来越鲜艳。 苏恒点了点头,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再看阵中,苏澄也下来了。 苏恒心中激动,几月没见,大哥结实了,可也似乎憔悴了不少。 苏澄在阵中四处观瞧,也沉浸幻境之中。 苏恒即便想此刻相认,却也没有机会。 ...... 幻境之中。 “旗官,咱们当真就这么走了?” 张玉楼一脸的不甘愿。 周淳脸色阴晴不定,天空那赤火鸠的压力太足了。 周淳自信若是当真对拼起来,他不一定会输,可是谁也不知道那道火帘之后还有多少妖兽! “我有一种直觉,苏恒必在其中!” 周淳紧紧盯住那道火帘,仿佛要将它看穿。 “我倒有一计!” 张玉楼眼睛一亮。 “不如我们上去将苏澄抓了下来,让他去探那火线,若是他进了火线,安然无恙,那便可以断定苏恒就在其中。” “若是苏澄死了,那咱们再商议!” 张玉楼坏笑着说道。 “可!” 周淳点头,二人往身后疾步奔去。 只走了没几步,便看到苏澄一脸茫然地站在阵前。 周淳不再犹豫,疾步向前便打算抓住苏澄。 苏澄反应极快,长枪瞬间出现在手中。 可终究是差距太大,再勇武也无法弥补巨大的境界差距。 “你莫要反抗,你若敢反抗,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送你去踏那道火帘,若是过去了,便能见到你弟弟,若是没过去,我也会送你弟弟去见你!” 周淳冷漠地说道。 苏澄肩膀被锁,浑身上下使不上劲儿。 周淳将苏澄往那道火线扔去。 苏澄面色绝望,那大妖鼎立在空中,光是气势的压迫便让人无法反抗。 那火帘跳动,更是如精灵一般,随意一丝火舌劈下,都能激起玄冰上的一阵烟雾。 “二郎,大哥无能......” 苏澄心有悲戚,缓缓闭上了眼睛。 周淳等人紧紧盯住那道火帘,苏澄在接触到火帘的瞬间。 嗤~~ 如兵器淬火一般,一阵白烟升起。 “啊!!!” 苏澄的惨叫声传来,凄厉无比。 张玉楼听得耳朵发毛,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苏澄在火焰中扭曲地如同一只虫子一般,实在残酷。 周淳却是紧紧盯住,眼底闪烁一丝怒气。 苏澄虽是叫了出来,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这火帘竟然没有丝毫伤害? 转头看去,只见火帘外,一个身影叫得凄厉,那身影与自己有十分相似。 正疑惑间,苏澄听到身后一声呼喝。 “哥!” 苏澄如被人施了定身术,立在原地,缓缓转过身去。 只见到苏恒满脸笑意,正在远处朝他挥手。 霎那间,苏澄便红了眼眶。 “臭小子,敢戏弄你哥!我看你是......” 苏澄臭骂着,大步上前,一副作势欲打的模样。 到了近前,看着苏恒的笑脸,扬起的手瞬间化成了拥抱。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澄一抹眼眶,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拍着苏恒的背。 苏恒看见自家哥哥眉间的疤痕,满眼的疲倦,也不禁鼻头一酸。 “如今不是叙旧的时候,哥哥也是修炼者了,与你一同对敌!” 苏澄显然也不习惯这种氛围,立马松开拥抱,拿起长枪。 话音落下,阵中就传来了笑声。 “好手段呐!好手段呐!哈哈,想我周淳历经百战,今日让个乡野村夫给骗了!” 周淳依旧在阵中,盯着天空的赤火鸠,哈哈大笑起来。 “该打!该罚!” 周淳咬紧了腮帮子,拳头攥的手心渗血。 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还是轻敌了! 下方的景色太过诡谲,却又合乎情理,自己甚至都没往幻阵想过。 今日,若是境界相同的阵修,自己危矣。 周淳将手掌掐出血来,告诫着自己记住教训! “旗官?”张玉楼在一旁不解道。 ‘苏澄’已经横尸在了火帘之前,为何旗官反而哈哈大笑呢? 只见周淳陡然暴起,浑身的灵气暴动。 化作一道黑影闪烁,速度极快,朝着天空上的赤火鸠电逝而去。 手臂上的白刃在空中化出月轮。 月轮落下,那‘赤火鸠’瞬间尸首异处。 这一幕看得张玉楼瞠目结舌。 金丹境的大妖被周淳斩了? “哈哈哈,你这厮变脸真快,刚才还叫人家前辈,转眼就叫乡野村夫了!” 苏恒爽朗地笑声透过阵法传了进来。 张玉楼脸色一变。 周淳更是鼻息如火,冲出两道白烟。 手臂上的白刃变化更多,分化出八道弯月。 那八道弯月四散而去,找寻了八个方位。 只听得砰砰砰...... 阵基爆裂,显露出了一颗颗碎裂的元石。 幻阵被破,抬眼一看。 只见前方,苏恒咧着大嘴,笑得灿烂。 “你方才说,见了苏恒,便留下厚礼相谢,还作不作数?” 苏恒揶揄说道。 “竖子,该死!” 周淳脸色大变,一会儿红,一会儿青。 白刃化作月轮,皎皎而下,直追苏恒。 第74章 平川枪——藏势! “竖子,该死!” 周淳速度如风,腾空而起,又电逝而下。 那白光皎皎,当真恍若夜月坠落一般。 “二郎,小心,这周淳乃是淅川周家之人,周家素以白刃闻名,其势如风,其形似月,速度极快,防不胜防!” 苏澄提醒的声音响在苏恒耳边。 苏恒点了点头。 方才交手,便能看出周淳实力一二,这绝非是张家那样的草包。 金猴酒葫霎那间腾势而起,悬在头顶。 周淳周遭一阵金石相击之声。 雪景消失瞬间,仿若堕入金属世界! 四周传来铿锵之声,像极了打铁坊中铸剑的声音。 砰—— 一声巨响。 周淳脸色一异,只见眼前土地轰然碎裂。 一条足以擎天的金枪破土而出,直冲自己而来。 周淳眉头一皱,头顶满盈的三华亮起,灵气如臂指使,一瞬便到了手间。 白刃在空中闪烁三次,那粗大的金枪当场截断,成了三截。 叮铃哐啷掉落在了地上。 “金相阵法么?你当真造化不小!” 周淳时刻警备着,喃喃说道。 话音未落。 阵中撼天动地,土地块块碎裂。 多如牛毛的金色巨枪如雨后春笋般钻涌而出,那明亮的金黄,照的这番天地都变得璀璨起来。 那金枪光洁如镜,破风划过。 周淳能在金枪的枪柄处看到自己的模样。 左右上下,四面八方,无尽巨枪映射的重影。 周淳顾左不顾右,顾前便顾不得后。 白刃亮起,臂间延伸出一条足有十丈长余的灵气白刃。 那白刃横扫,迎上袭来的巨枪。 “嗯?” 二者相击,周淳鼻尖轻哼一声。 不对,这条巨枪是假! 那背后必然是真的! 周淳眸子微微闪烁,反应迅速,连看都不须看。 双臂伸往背后,将白刃斜背! 当!!! 果不其然,背后的巨枪来袭。 钉在了白刃之上,截截寸断。 周淳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好一式苏秦背剑! 苏恒眼底尽是惊艳。 “这家伙战斗经验实在丰富!” 苏恒皱起眉头。 “军中旗官,大多都是百战之士,一定要极为小心!” 苏澄握紧了长枪,身上所有势头尽数收敛,就好似平凡人一般。 气血收敛,灵气收敛,连气息都收敛了。 苏恒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尽管看不懂这是什么招式。 可是能看出,这一式若是释放出来,定然是强力一击。 如今身后的冰字神文已经颤栗起来。 冰字神文本体上的水符符篆已经彻底成型。 或许,下一刻,大能骨血就要冲出来了。 “再拖拖,等到他们二人出来,战局就轻松多了!” 苏恒挠了挠头,继续面对周淳。 阵中再度传来声音。 “若是让你再成长些时日,恐怕真成了麻烦!” 周淳在阵中左右腾挪,没有丝毫懈怠。 即便是方才挡下了那一击,也未沾沾自喜,依旧是平稳无比。 军中有训,凡死战,即便狮子搏兔,亦出全力! 周淳自认一向践行的不错。 “你不入阵来,光靠着兽骨搭建的阵眼便想困住我,太过天真了些!” 周淳话音一落。 只见阵中亮起数道白光。 升起几道锋锐无比的弯月,朝着阵中几点砸去。 砰砰砰——如同放烟花一般。 大阵破碎。 周淳战在远处,负手而立,尘不沾衣。 苏恒早有准备,悬起的金猴酒葫,欲要布下下一阵之际。 身边一股凌人的气势瞬间传来。 那气势裹得碎雪蹁跹,玄冰尽碎。 再看苏澄,已不在原处,而是如炮弹一般迸射出去直对周淳而去。 离地之时,脚下的玄冰土地裂成蛛网。 这一击,说时迟,那时快。 卡在了周淳破了符阵,眼前暂明之时。 方能视物,还未来得及分辨真假。 一杆银枪已经到了眼前。 “周淳,受死!” 银枪背后是一双坚毅如山的眼神。 原本收敛的所有气势,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在了枪尖。 银白枪头迸发出一股极强的银光,那银光力有千钧,压得崖底风都惊了片刻。 “叮!!!” 周淳身上亮起金盾! 这金盾乃是之前下崖底用得防身法宝,没料想此时有了用处。 银光很强,将金盾刺得一整个凹陷下去,就如同针尖刺向鼓胀的皮球。 周淳吃了这份巨力,身形暴退。 “柳家平川枪--藏势?柳靖川将这一招也传了你?” 周淳眼底充满惊讶。 周家白刃,柳家平川枪......都是七望之一的成名术法,不轻传于人的。 若非是有金缕衣护体,这一击,恐怕还真有些麻烦! 这一击尽管势长,可最终没能刺穿这个‘皮球’。 周淳虽然吃了些枪劲儿,可却并未受到大伤。 苏澄见这一击未见效,当即便撤。 “现在想撤,晚了!” 周淳新力已生,霎那间白刃如织网。 自手臂而起,白光成了道道匹练,朝着苏澄裹挟而去。 “哥!” 苏恒目眦欲裂。 这一击太快,无论是大阵落成,还是金猴酒葫吸取术法都难以抵挡啊! 苏澄只觉背后一阵冰凉,那白刃近在咫尺,可藏势之后,再无余力应对了。 苏澄脸色凄然,心如掉入冰窟。 死亡似乎下一秒便要将他吞噬。 陡然—— 诤!!! 一道冰纹凭空出现,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水间,将崖底这方空间都圈起了涟漪。 苏恒的大阵消失了,周淳的白刃一击也消失了。 苏恒听到耳后自远而近的鸠磨志呼声。 “前辈,下阵,大能骨血逃出来了!” 苏恒恍然转身。 只见那道冰字神文中冲出一缕殷红。 那抹殷红如烧得滚沸的水一般,在空中悸动着。 一股威压轰然落下,压得众人气血沸腾。 下一秒,那大能骨血便往崖顶飞逝而去。 苏恒的大阵顷刻而至。 咚的一声。 大阵震颤。 第二声出现之时,大阵便轰然碎裂。 “坏了!” 苏恒大惊,大阵根本无法拦住这份骨血。 就在无望之际,一道身影蓦然出现空中。 周淳! 周淳见到骨血的瞬间,便起了势。 大能骨血啊! 光是那压得众人气血沸腾的气势便可知,这是一番泼天的造化! 周淳亮起白刃,将浑身灵气调动,双手变得如同玉石一般。 捻着双指,去触碰那缕大能骨血。 大能骨血接触到周淳手指的瞬间,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一股寒冰之意传遍了周淳的全身。 周淳脸色大变,立马从百纳袋中掏出一只宝盒。 那宝盒散出白烟,白烟在空中化作一只大手,往大能骨血抓去。 大能骨血被宝盒吸引,落在了那双大手之中。 周淳眼底尽是狂热与惊喜。 这番来雪镇当真是没有白费,这大能骨血,即便只有一缕,那也是至宝啊! 周淳缓缓盯住宝盒幻化的那双大手,大能骨血马上就要到手了。 陡然—— 另一侧,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奇怪的喝声。 “周淳,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只见远处,苏恒举着金猴酒葫,那酒葫葫口散出一股巨大的吸力。 那吸力不是针对大能骨血,竟是奔着他宝盒幻化的那只大手而来! ...... 第75章 张玉楼的神助攻! 苏恒手持金猴酒葫,葫上有符纹闪烁。 那大手被这股吸力一拽,瞬间失去了形状,化作渺渺青烟,转头便钻进了苏恒的酒葫之中。 原本被裹住的大能骨血失去了束缚,再度活跃起来。 “苏恒,你毁我大事!” 周淳气得面如肝色,比地狱中的罗刹还凶几分,恨不得将苏恒大卸八块。 大能骨血眼看就要到手,却被他人强行打断。 “若我得不到,你也别想拿到手!” 苏恒冷哼道。 他们两人一兽磨了这许久,到头来给他人做嫁衣? 从来只是别人给他打工的事,哪有他给别人打工的时候? 周淳无心再与苏恒废话。 下一刻腰间百纳袋亮起,又是一件法宝。 那法宝散着红光,如灯笼一般。 那股光晕散发着淡淡地血腥味儿。 原本逃遁的大能骨血,又被吸引了回来。 周淳一喜,紧盯着苏恒。 生怕苏恒再行破坏之事。 “这法宝只有诱使之效,我且看你还有何办法?待我收了骨血,必将你挫骨扬灰!” 周淳狠狠说道。 大能骨血被这法宝裹住,眼看着就要到手。 一只大手倏地出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骨血握住。 迅速往苏恒处奔去。 周淳一见那大手,肺都气炸了。 这张大手分明是方才他那上苍盒中的法术! 摇身一变,成他苏恒的了? 到手的鸭子飞了,气得周淳破口大骂。 “苏恒,m...!!!” 只见远处的苏恒还一脸讶异的笑,周淳更是感觉心脏如被烈火猛烤一般。 苏恒却是惊讶。 金猴酒葫法宝之效——吸取他人、他物法术为己用! 没想到第一次用就有这般奇效。 和周淳打了半天没破防,这一手给他搞破防了。 好用,爱用,下次还用! 周淳看出了苏恒的法宝功效,当下不敢再祭出法宝了。 臂间的白刃卷起匹练,朝着大手打去。 那道白色匹练一卷,将大手打得稀碎。 “那就重新争抢便是!” 周淳身影再度闪烁,速度极快。 如今的骨血没了束缚,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住手!” 一道烈火顷刻而至。 鸠磨志化成了成体形态,从冰字神文处冲了过来。 “还打算用同样的招式?” 周淳一见到如方才一样的猛禽,嘴间狞笑。 说着,对鸠磨志不管不顾,径直往骨血抓去。 鸠磨志背后亮起玄阵,七柄翅羽飞剑瞬间倾泻而出。 周淳耳边凛冽。 大惊! 这只鸟,是真的! 天杀的!对方到底有多少手段? 飞剑已经临近身边,再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身上金光乍起,又是那件防身法宝金缕衣。 叮叮叮~~ 脆鸣之声不断,直将周淳打得直往后退。 眼见着周淳离那大能骨血越来越远。 “前辈,夺血,用酒葫去收,千万不要吞入体内!” 鸠磨志这身去追大能骨血,回身同苏恒说道。 苏恒早就准备好,带着酒葫奔去。 忽的,变故再生! 一道矫健的步伐猛然直冲天际,步伐怪异,却是迅猛无比。 金猴踏影步! 苏恒瞳孔微缩。 是张玉楼! 张玉楼一直在旁观战,等待了许久,终于是掐准了这个机会。 张玉楼一跃而上,全身灵气尽数灌注在手中。 一把便将大能骨血紧紧握住! “张玉楼!” 周淳脸色大喜。 “快快将骨血给我,快!” 周淳立马调转身形来到张玉楼身边。 张玉楼握住手中的大能骨血,尽管手掌冰凉,可眼中满是狂热。 大能骨血! 穷极一生也不知道有几次接触的机会,可如今机会就握在手中。 有传言道,吞噬大能骨血者,肉体将会得到不可言喻的跃迁。 张玉楼见到周淳与苏恒斗法,心中除了惧怕更多是嫉妒。 一人生来便在高位,从未体验过一步步爬是什么滋味。 另一人起于微末,却是一朝得势,一飞冲天! 都是造化啊! 今日这大能骨血,就是他张玉楼的造化! 见到周淳过来,张玉楼将手背在身后。 “张玉楼!你什么意思?” 周淳脸色一变。 “旗官,待我将骨血吞噬之后,再助你一臂之力!” 张玉楼咬牙下了决定。 此时无论提什么要求,对周淳来说,都是趁火打劫。 不说索性将心一横,吞了这骨血。 等到自己强大了,即便是周淳也无法随意杀了自己! 张玉楼眼底尽是疯狂,抬手便将大能骨血拍进嘴里。 “住嘴!这么莽吞,会引起骨血反噬的!” “住嘴啊!” 周淳与鸠磨志的厉喝同时到场。 一人一兽皆是血灌瞳仁,气冲颅顶。 “反噬?你当真以为我会信你?哈哈哈...没想到今日你们一番争斗,倒为我做了嫁衣,旗官,对不住了!” 张玉楼哈哈大笑。 他并非傻子,若是此番,骨血不能将他的实力提升到一个足够强横的实力,那面对他的将是周淳疯狂的报复。 可这般宝物在前,任谁又能不动心呢? 张玉楼希望在他们脸上看到愤怒的脸色。 却没想到。 周淳迅速退开,周身亮起了金缕衣的光罩。 “护体,护体!” 鸠磨志也退的老远,急忙喊道。 张玉楼一愣。 那骨血顺着喉头直到肚里。 初时不觉,片刻之后,便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传来。 骨血在张玉楼体内爆发了! 滋滋滋~~ 张玉楼瞬间变成了冰雕。 一股极冰寒意在谷底弥漫,一如当初冰字神文爆发之时。 这一发寒意,足以冻住一众大妖。 周淳简直恨极了张玉楼,眼神便恨不得将张玉楼给剜了。 那股寒意击打在了金缕衣上。 噌—— 巨大的声响,金缕衣瞬间全部亮起,如同洪钟一般将周淳整个罩住。 那寒意如成千上万根冰针扎向金缕衣的防御。 滋滋滋! 砰—— 金缕衣瞬间爆裂开来,一股极寒瞬间沿着周淳的手臂开始蔓延。 周淳百纳袋内防御法宝尽出。 砰砰砰—— 连爆了三件,最终那股极寒缓缓退去,可即便如此,手脚依旧变得僵硬无比。 周淳重重地摔在地上,心头如同被大锤猛击了一下,一股血液自嘴间渗了出来。 再看苏恒几人处。 那股极寒瞬间到了体前。 几人身上顿时亮起土黄色符纹。 御寒甲! 苏澄早在与苏恒见面之时,便被苏恒附魔了御寒甲! 可这般寒意根本不是御寒甲能够阻挡。 不过片刻之后,御寒甲便崩碎。 苏家兄弟二人上衣变成了破烂,那股极寒瞬间入侵。 “宁姐姐!” 鸠磨志着急大喊。 苏家两兄弟在这般寒意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话音一落。 身后兀的亮起一个巨大的“冰”字。 宁瑶如风雪仙子一般,一身幽蓝雪袍立在崖底。 头顶写就的冰字神文亮起,幽蓝流光运转。 扩散开来的寒意,顷刻就被抑制住了。 下一刻,所有寒意全部尽归冰字神文,没能再逸散出去。 寒意收住的瞬间,鸠磨志振翅飞出。 转眼到了张玉楼身边,抬起爪子,一爪便将张玉楼冰塑的肉体抓得粉碎。 那一抹作怪的殷红骨血幽幽悬在半空,如今已经变得萎靡了许多。 鸠磨志眼神一亮,喙中吐出猛火。 那猛火将骨血缓缓裹住。 下一刻,便到了鸠磨志的嘴中。 周淳眼底尽是失落,无奈的捶地。 第76章 是你方才欺我家二郎? 鸠磨志将骨血卷入嘴中。 “前辈,为我护法,无需多久,我便能炼化!” 鸠磨志留下一句话后,便飞到一旁。 只见浑身上下,赤火流转,不时传来滋滋的声音。 “不会再来一次了吧?” 苏恒心有余悸。 方才骨血的反噬,真是太吓人了。 御寒甲瞬间爆裂,那股寒意,真让人灵魂震颤。 “不会了,她知道如何炼化骨血!” 宁瑶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阿姊!” 苏恒看到宁瑶,神情激动。 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是松了。 这两日,苏恒不敢闭眼,一直关注着,生怕错过任何能够提供帮助的时机。 此时的宁瑶,在原本恬静知性的美中多出了一份孤高清冷的美艳。 仿若从冰山走来,不沾染尘世一般。 “我没事了,瞧你,要哭鼻子了吧?” 宁瑶瞧着苏恒眼圈泛红,立马调笑道。 “哭鼻子?谁哭鼻子?” 苏恒马上咧开大嘴,嘻嘻哈哈扫去一应阴霾。 “这是宁家妹妹?” 苏澄衣衫褴褛的立在一旁,模样呆愣,仿若没认出人一般。 宁瑶看看苏澄,看看苏恒,忍俊不禁。 两兄弟如出一辙,二人的衣服被那股冲击冲成了布条,让人忍俊不禁, 宁瑶忍住笑,恭敬见礼道:“见过哥哥!” “额,别别...别搞这套,咱们家没那些臭规矩!” 苏澄慌忙的双手连摇,急忙说道。 “大哥此番得知家中情况,拖了不少关系才回来,方才为了护我,险些连命都丢了!” 苏恒摸着宁瑶的小手,言语中颇有些骄傲。 “我知道,谢谢大哥!” 宁瑶颔首,随后又抬起眸子问道:“不知大哥此番要在家中待多少时日?” 苏澄一愣,不知何意,立马说道:“最近军中无事,倒是可以多待些时日!” 宁瑶听到此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最好了,有人之前哭着鼻子与我说,等大哥回来,我们就成亲,他想大哥了!” 宁瑶不时瞥向苏恒,言语间尽是揶揄。 “谁啊?谁这么说过?”苏恒脸色一变。 男人的软弱岂能让另一个男人看到? “谁要与我成亲,便是谁呗,莫非不是你?” 宁瑶调笑地看着苏恒。 坏了,又又又被秒了。 “是我,是我!” 苏恒顿时满脸堆笑,指尖在宁瑶掌心悄悄挠了两下。 苏澄见到二人亲密无间,做哥哥的,心中也欣慰无比。 如今,弟弟是修炼者,弟妹也是! 一家子都是修炼者! 父母若是在天上看着,想必此刻也红了眼眶吧? 苏澄心中安定无比。 只觉得出去三月,得了再多的宝物,打过再多的胜仗,也不及此刻弟弟与弟妹的三两欢声与笑语。 三人说话不过片刻时间。 远处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是周淳。 苏恒紧盯着周淳,脸上不善。 “你莫要这么看着我,此战,你已经赢了!” 周淳站起身来,将地上的残破金缕衣一片片捡了起来。 “我倒是希望下次在淅川府见到你,能够堂堂正正的与你再战一次!” 周淳缓缓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后走去。 “你这就打算走了?” 苏恒感觉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 周淳眉头一皱,微微撇头。 “先前谋我性命,现在败了,你倒是装出一副高手风范来了!” 苏恒脸上冷笑。 “我谋你造化,我输了,那便证明这造化与我无缘,自此之后,我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 “淅川府中多是这种规则,你若无能,守不住便是你的问题,你守住了,便没人再觊觎你!” 周淳转过身来,平静地说道,仿佛就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一般。 苏恒被气笑了,这理好他么的歪。 “那我也要与你说说我的道理!”苏恒缓缓说道。 周淳顿住脚步,一脸奇怪地看着苏恒。 “山里人在外打猎,若是被蛇咬了一口,哪怕无毒,也要立马打死,免得下次,再被咬!” 苏恒脸色冰冷。 “你打算杀了我?哼哼......”周淳满脸不信,露出戏笑:“你可以问问你家哥哥,若是我死在了雪镇,会是什么后果!” 苏澄脸色为难地说道:“他家是淅川府七望之一,势力极大。” “若是死在雪镇,恐怕所有人都得遭殃。” 苏恒皱起眉头,心中早有应对之法。 “谁说他死在雪镇了?” “明明就是为了拯救雪镇居民,与有了灵智的冰字神文相互搏斗,最后同归于尽了!” “咱们谁能杀他?我筑基三重,你筑基五重,杀得了他?” 苏恒一脸诧异地说道。 听到此处,苏澄被一语点通,恍然大悟。 周淳脸色一变。 今日之事,实在太过巧合。 若非张玉楼那个猪队友,导致大能骨血爆发。 单凭眼前几人,还真奈何不了他! 即便是站在别人面前,也不会相信这样的实力能杀了他! “即便我受了伤,单凭你们几人,也难以将置我于死地!” “既然我已经放过你们,此事就算揭过去了。” “也别在节外生枝,最终闹得你死我亡。” 周淳眼底阴沉,面布黑云的说道。 “试试呗,若是你死了,那是你无能,若是我输了,我就不觊觎你的性命,如何?” 苏恒将周淳的理论立马活学活用。 “你是在找死?”周淳言语阴狠。 “呵,你看,人们不是憎恨规则,只是憎恨规则没掌握在自己手里罢了!” 苏恒冷笑了一声,金猴葫芦便祭了出来。 忽的,宁瑶走上前一步,拦住了苏恒。 “二郎,我来!” 宁瑶拍了拍苏恒的胳膊,笑着说道。 “好!” 苏恒愣了片刻,点头道。 宁瑶才化出第二道神文,正是练手之时。 “是你方才欺我家二郎,不若我向你讨教一二?” 宁瑶莲步轻移,脸色冰冷。 苏澄不禁有些担心,捅了捅苏恒:“能行吗?” “放心吧,阿姊现在,手段估计不比我少!” 苏恒双手抱胸,坐等看热闹。 宁瑶往前几步,头顶缓缓悬起一个巨大的‘冰’字。 三花显现,已然亮起了两朵! 这一番吸收冰字神文,致使宁瑶修为飚了一截。 “筑基六重!冰字神文!” 周淳瞳孔微缩,这山中倒是奇了,竟然还出了位神文之道的修炼者。 周淳长叹一口气,尽管体内灵气如今有所晦涩,却依旧运了起来。 手上白刃化弯月,认真对待起来。 冰字神文一经悬起,寒意便阵阵传来。 如今金缕衣已经破碎,周淳不得不升起灵气去防护寒气。 周淳想着速战速决,没有任何留手。 身影如风,三两步跳跃便往宁瑶冲去。 “缓!” 宁瑶站在原地,嘴唇微张,吐出一个字来。 冰字神文亮起,阵阵宝蓝色冰雾出现。 冰雾无处不在,即便周淳想躲,也躲不开。 速度马上就被降了下来。 “附!” 宁瑶莲口轻吐。 那冰雾如跗骨之蛆一般,缠上了周淳,在身上结出阵阵冰棱来。 周淳脸色一变,立马用白刃去铲掉那些冰棱。 “爆!” 宁瑶依旧站在远处。 周淳身上的冰棱顷刻炸裂开来,如同烟花一般。 周淳只觉得膝盖传来巨痛,那股寒意本就难挡,现下又是一炸,原本紊乱的气血如今更乱了。 “不能这样拖了,只能速战速决了!” 周淳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手臂上一双白刃,其中一只猛地投掷出去。 宁瑶轻轻一闪,便躲了过去。 周淳眼色一喜。 “移形换影!” 周淳低喝一声,身上亮起白光。 忽的,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周淳的身影从方才那只投掷出去的白刃冲了出来。 这一式,乃是周家白刃中最出其不意的一招。 看似是搏命一击,实则是暗藏杀机! 周淳瞬间来到了宁瑶的身后。 “你死定了!” 周淳暴起,扬起白刃,对着宁瑶的后背直刺而去。 “弟妹小心!” 一旁观战的苏澄脸色惊惧,正要上前,却被苏恒拉下。 再看战局。 周淳一柄白刃将宁瑶一分为二,哗啦啦,如同撕纸一般。 周淳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幻阵? “好手段,若是只有一枚神文,我还真着道了!” 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周淳看去。 只见宁瑶缓缓走来,头顶悬着两枚神文。 一枚‘冰’字,一枚‘人’字! “两枚神文!” 周淳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仿若见了鬼一般。 第77章 攻守易型了,让我烧死那家伙! “两枚神文!” 周淳望着缓缓行来的宁瑶,仿若见了鬼一般。 “怎么可能?你是哪家的后辈?不对,是宗门弟子?” 周淳皱起眉头,不停地思索道。 神文之道本就稀奇,筑基境能够凝聚一枚神文者,便已经是万里挑一。 筑基境能够凝聚两枚神文者,周淳自问是闻所未闻。 “山野村妇罢了!” 宁瑶将周淳方才的话还了回去。 “姑娘莫再动手了,此番是在下错了,周家在淅川有些分量......” “此话并非是拿家族势力来吓姑娘,而是真心求和。” “若是姑娘能够罢手,来日在淅川,周家必将倾尽所有,也要送姑娘去到仙宗,成就一番道途!” 周淳语速极快,显然是当真被震惊住了。 “响鼓不用重锤,同样的话,说几遍又有什么用呢?” 宁瑶无奈地摇了摇头,丝毫没有罢手。 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你们当真要死战到底?” 周淳发髻散乱,眼色阴毒。 宁瑶未曾说话,只见头顶人字神文跳出一人来。 周淳瞳孔微缩。 那人字神文化出的样貌正是自己! 站在宁瑶身后,如傀儡般,却是眼中带着精光。 另一道‘冰’字神文一阵变化,竟化作了一把冰魄神剑。 被‘自己’持在了手中。 “我原以为‘冰’字神文已经惊绝,这人字神文也丝毫不差啊!” 周淳脸色一变。 宁瑶身后的人字神文同样是白刃环绕,起手式与他之前一般无二。 “去!” 宁瑶的声音轻轻响起。 那人字神文背负冰魄神剑,双臂缠着白刃,冲着周淳杀将而去。 “我倒不信,真能与我一模一样!” “月蚀之轮!” 周淳满脸不信,手上白刃幻化。 七点孤星立于身前,七星相连,光芒大盛。 孤星化圆月,四周洒满了清冷与锋锐。 再看那人字幻化的自己。 同样身前点亮七点孤星,如出一辙。 “怎么可能?” 周淳眼珠子几乎要掉了出来。 两轮圆月相撞,震得崖底雪花块块掉落,扬起雪尘纷飞。 “学了八分,不过,终究不是我!” 尘埃落尽,站在场上的是周淳本人。 而那人字神文被这一击打得溃散。 宁瑶境界太低,神文不能化出与本人实力一般无二的傀儡来。 “八分已经足够,你似乎还忘了些东西?” 宁瑶心无波澜地说道。 周淳疑惑间,陡然瞳孔大震。 身周的雪尘在霎那间凝聚。 那柄冰魄神剑! “刺!” 宁瑶话音落下,冰魄神剑洞射而出,直对周淳丹田。 周淳调动护体罡气,身旁旋转起了片片白甲。 叮! 轰! 白甲片片碎裂,剑势却丝毫不减。 周淳还欲调动更多灵气,体内经脉却传来一股晦涩感,一阵阵刺痛感刺激着四肢百骸。 “该死的!” 周淳大骂,是先前的伤! 如今伤势已经渐渐加深,蔓延到了体内。 灵气传输断了,防御顿时出现了漏洞。 咚咚咚—— 连续三声爆裂响声。 周淳被冰剑巨大的冲击破了防御。 嗤~~ 一股寒冷之意自腹部传来。 周淳并未感觉到痛,而是麻! 冷得发麻,长这么大似乎从来没体验过寒冷的感觉? 周淳缓缓低头,那柄冰魄神剑已经插进了丹田,他的灵气在逸散...... “不!不不不,你们不能杀我!” “苏澄,你快劝住这女人,你们不能杀我!” 周淳直到此刻,依旧不可置信。 他可是淅川周家之人,这几个山野村夫凭什么敢啊? 可那三人脸色如冰,比崖底的雪还冷上三分,丝毫不为所动。 周淳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弱。 他看着腹部慢慢凝结冰花,那花瓣自小而大,从一点渐渐连成了一片。 周淳的喉头也只剩下呜咽声。 玄冰冻住了一切。 三两息之后。 周淳便化成了一尊冰封住的雕塑,与崖底被冰住的众妖混在了一处。 这一刻,崖底安静无比,连风都静了片刻。 良久~~ 三人才反应过来。 结束了! 苏恒如蒙大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只觉得疲倦自脚底直往心头上爬。 苏澄怔怔地看着化成冰雕的周淳,看了看宁瑶,看了看自家弟弟。 “修炼到头,看得终究还是个人实力,生死面前,一切家世都是扯淡!” 苏澄唏嘘地说道。 三人沉默片刻。 忽的—— 一声大笑打破了寂静。 “成了!我成了!诸位,攻守易形了,那使白刃的家伙呢?让我烧死他!” 鸠磨志的声音传来。 三人望去。 眼前火光大盛,那团火光当中冲出一道身影。 赤羽,黑爪,金喙! 模样未变,可身上的流火却更加震撼。 原本流火一片赤橙,跳动在翅羽间,漂浮无所依。 如今,那流火竟附上了一层赤金光芒。 光华散动之时,能够感受到那火焰的重量! 没错,重量! 鸠磨志翅羽一震,悬在空中,浑身流淌得赤金火焰洒下丁点。 如流星坠落般,压在玄冰上,竟是密密麻麻的凹陷。 “那人呢?让他尝尝我的赤金焰!” 鸠磨志飞到三人身前,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在那儿呢!” 苏恒伸出手指指了指被冰住的周淳。 鸠磨志撇头一看,只见到一尊冰雕。 “死了?” “是宁姐姐的手笔吧?” 鸠磨志惊讶,跳到宁瑶面前,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 “怎么了?”宁瑶含笑道。 “瞻仰一下,筑基境凝聚两道神文的人!” 鸠磨志咯咯笑了起来,随后转头看到了苏澄。 方才便注意到了,见到苏澄与苏恒有几分相似,大概也猜到了身份。 “你是前辈的哥哥?” 鸠磨志问道。 苏澄不知鸠磨志,看向苏恒。 “它的来历,待我回去再与你细说,自己人!”苏恒立马笑道。 苏澄不禁心头感叹。 好家伙,原本在外面想着,弟弟在山中过得凄苦,要早日出人头地将弟弟接出去。 这回来一看,弟弟出人头地似乎比他更容易一些? 苏澄无奈摇头,哭笑不得,倒是心头的包袱卸下了几分。 “你方才使的那一招,就是藏势那一招,能教给我吗?” 鸠磨志立刻凑到苏澄身边,一脸期待地问道。 “我不白学,我也教你一门术法!” 鸠磨志戳了戳苏澄。 “呃...那是我上级族中的枪法,不轻易外传的,实在抱歉!” 苏澄有些为难地说道。 “上级?雌人还是雄人啊?” 鸠磨志眼色狐疑,看着苏澄。 “呃...什么意思?雄人吧?” 苏澄没弄懂什么意思。 “雄人将家中不传之秘传给你?哟...沤...” 鸠磨志眼色古怪,燃起了兴趣。 还待深挖,感觉脖子一紧,被人掐住了。 “死鸟,你一天天脑子在想什么?” 苏恒听不下去了,一头黑线。 宁瑶在一旁见着苏恒与鸠磨志打闹,一脸笑容。 片刻后,一人一兽停下了吵闹。 苏恒长吁一口气,露出喜色:“你们的造化拿完了,该我了!” 如先前所说,这冰字神文全然成了有灵之物。 意念被宁瑶夺去凝了神文。 深处的骨血被鸠磨志淬炼了肉体。 那还有剩下的神文本体,便被自己收来当做法宝吧! “真是...一文三吃啊!” 苏恒呵呵笑道。 第78章 木符+金猴酒葫+上苍盒=? 苏恒慢悠悠走到冰字神文附近。 摩挲着那水波荡漾的纹路。 苏恒取出金猴酒葫来,缓缓念着法咒。 金猴酒葫有纳物之效,这神文如今成了宝物,自然也能够收纳。 只见金猴酒葫发出一道光芒,便将那神文收入到了葫中。 【水符+冰字神文=玄冰鉴】 苏恒脑海之中瞬间传来了提示。 【玄冰鉴:释放极冰之意,在极意之中,身法大幅受到限制,寒冰将持续冰冻敌人,若无灵气防御,将冻成冰雕!】 苏恒认真的看完了法宝的介绍。 “这不就是冰字神文爆发的效果吗?” 苏恒眼睛一亮。 玄冰鉴所描述的妙用,正是他方才体验过的。 若是没有灵气护体,那寒冰便化为道道冰棱,自脚而始,席卷全身,直到变成冰雕。 “不错,配合困阵一定好用!” 苏恒甚至想到了用法。 幻阵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若是场景变化太过跳脱,反而不妙。 困阵倒是没那么多的讲究,完全就是重复的场景,一直打破重组,困得人心头烦躁。 无疑能将玄冰鉴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神文被苏恒收入酒葫之中后,崖底的雾气便在缓缓消散。 尽管气温未见变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玄冰终将慢慢的化掉。 “前辈!这厮还有些东西,你挑挑拣拣一并收了吧!” 鸠磨志见到苏恒走来,叼着周淳的百纳袋飞了过来。 苏恒一看不远处,周淳已经没了痕迹。 “既然要做实周淳是与冰字神文同归于尽,那就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苏澄从一旁走了进来。 “等会儿上去之时,让阿姊将这崖底的玄冰尽数炸了!” 苏恒点了点头,也不犹豫。 既然杀都杀了,不管是否天衣无缝,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要和对外说出去的是一致! 今日这情况,真放周淳归去,也是天方夜谭。 还是那句话,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念及此处,苏恒没再多想,接过了鸠磨志递过来的百纳袋。 人已死,这百纳袋也无什么特殊禁制。 苏恒只是略施了些灵蕴便打开了。 百纳袋中的一切顿时浮现在了苏恒的脑海之中。 嚯!!! 苏恒看到其中之物,心头一惊。 百纳袋中有一方堆满了元石,那元石如小山一般,即便是比张家全部家产也不遑多让。 苏恒缓缓扫了一圈,心头便有了一个梗概。 三千余枚元石,加上张家那三千多枚,如今苏恒手中就有元石六千余枚。 张家在淅川府置办了一处宅子,当初也不过花了六千余枚元石。 “抢他一人,能抵张家三十年兢兢业业啊!” 苏恒不禁感叹道。 要不说杀人放火金腰带。 除了元石之外,还有一个橱柜,摆满是形形色色的药瓶。 大多都是锻体、培元、育气之用。 “等会儿便交给大哥吧!” 苏恒对丹药兴趣不大。 更何况,五行聚灵阵的效果比一般的丹药要更好一些。 苏恒将视线调转一头,一眼便相中了周淳方才掏出来过的宝盒。 那宝盒通体酒红色,看不透是什么木质,盒身有浮雕,雷云密布,有兽自云端出没。 盒底刻着三个大字——上苍盒! 那双幻化的大手,苏恒记忆犹新,能够硬钢大能骨血。 若不是金猴酒葫吸取术法的特性,他还当真奈何不了。 苏恒将宝盒取了过来,当即便侵入灵蕴。 果然,有特殊禁制。 苏恒对此也是轻车熟路,立马掏出符篆一一试探。 到了木符之时,啵地一声轻响。 盒身轻轻打开,那宝盒之中是一团雷云,与盒身的浮雕相呼应。 那雷云隐隐能见到闪电,一股雾气蒸腾。 “那大手就是从这雷云当中发出?” 苏恒心头疑惑。 脑海之中旋即来了提示。 【上苍盒:内置擒术一套,可唤出一只万法不侵的大手从天而降,此手,可擒物,可擒人!】 苏恒眼睛一亮。 这东西好,金猴酒葫收法术,这宝盒收东西,收人,妙极! 除了上苍盒,其余零碎还有一些法宝。 苏恒大概过了一遍,几乎没有再与上苍盒同级别的宝物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一件叫做--飞蛾火。 就是周淳之前拿来吸引大能骨血的红灯笼。 那灯笼的效果是吸引妖兽所用,可当做诱敌之物。 “那一番大能骨血爆发,摧了周淳不少法宝,可惜了!” 苏恒想到方才的场景,周淳身上的金缕衣爆了,那一看就是件好法宝。 除了金缕衣之外,还爆了几件,苏恒都未看清是什么效果。 “有了上苍盒倒也满足了,只是这件法宝轻易不能视人,万一被人认出来了就不好了。” 苏恒心里又忽的想道。 “金猴酒葫与上苍盒都是木相法宝,按理来说,同相兼容!” 苏恒想到了符篆赋能,可以直接改变物品形态,达到最新的效果! “可以一试!” 苏恒掏出了金猴酒葫与上苍盒还有木符。 符篆赋能的效果一向是往上走,从未有赋能出来的东西不如原物的说法。 【木符+金猴酒葫+上苍盒=下品灵器——上苍宝葫】 【上苍宝葫:可吸取敌人术法炼化为己用,内置‘上苍缚’,上苍缚幻化大手,可擒拿敌人法宝,可擒拿敌人!】 “下品灵器!” 苏恒一惊,这一次符篆附魔的效果与以往都不同。 苏恒知道法宝分为凡、灵、妙、宝等不同的阶别。 这灵器对应就是金丹强者所用的法宝。 再看效果。 “可擒拿敌人?下次若是再融个能炼化敌人的法宝,那可就有意思了!” 苏恒忍俊不禁。 苏恒摸着附魔之后的宝葫,细细观瞧,越看越喜欢。 这宝葫如今变了模样,其色通红,上苍盒上的浮雕雷云到了宝葫上。 只不过却不是浮雕状,而是像螺钿一般嵌在了葫芦身上。 那雷云在葫芦上,偶有电光闪烁,平添一份神秘与高级。 入手更是温润无比,心有灵犀。 只是,看着这通红的宝葫芦模样。 苏恒不禁苦笑。 这怎么越来越朝着太上老君的紫金红葫芦发展了? “前辈,如何?我看你这葫芦变了又变,怎么有了一股灵器的感觉了?” 鸠磨志见苏恒已经停下了动作,连忙问道。 苏恒有心逗弄鸠磨志,于是举起葫芦喊道:“鸠磨志,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安?” 鸠磨志没反应过来。 忽的,一只大手陡然而至。 一把捏住了鸠磨志,鸠磨志下意识一挣,竟没挣开。 下一刻便将鸠磨志往葫芦中拖去。 速度极快。 啵~~ 鸠磨志贴在了宝葫之上,却怎么都吸不进去。 “什么鬼东西?” 鸠磨志怪叫一声,化作成体,便腾空飞走。 “果然,只能擒不能收......” 苏恒摇了摇头,无奈说道。 “前辈,你又逗我!” 鸠磨志怒火中烧,连忙朝着苏恒洒下三两道赤金流火,打在地上玄冰飞溅,吓得苏恒四散而逃。 第79章 其名千古,其声不朽! “好了,我认输!” 苏恒满脸狼狈,连忙认输。 这鸟儿,真是劲又大又不懂事儿的! 直到说了饶话,鸠磨志这才罢手。 “阿姊,你看着她欺负我,你也不帮把手?” 苏恒见着宁瑶浅笑看着他。 “你自己非要去招惹炽雪,她没和周淳交上手,正是手痒之时,你这是自找的!” 宁瑶莞尔一笑。 “还是宁姐姐了解我,回去修整些日子,我要与前辈切磋一番!” 鸠磨志散了成体形态,又变回小小一只,停在宁瑶肩上。 “既然此间事了,咱们便上去吧?” 苏澄同样满脸笑容,自见到弟弟之后,眉间那道疤痕再也没形成过‘川’字。 “嗯,大哥,还是咱们商议的措辞,记得将戏演好!” 苏恒神秘一笑。 “放心,我自然晓得。” 苏澄连忙点头。 三人一兽往大蛇头走去。 宁瑶站在蛇头,缓缓回望身后。 这一番当真如梦一般,短短几天,却是变故不断。 好在,结局是好的。 崖底玄冰,也该再见了。 “爆!” 宁瑶轻轻吐出一字。 崖底内部凝结的玄冰便扑簌簌掉落,砸的地面颤抖。 宁瑶伸手被苏恒一把拉住,迅捷往上...... ...... 崖顶。 还守在悬崖边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纷纷跑到远处躲冷去了。 楚财与老黄守在崖边。 还有徐强,鼻青脸肿地蹲在二人远处,像只受伤的牛犊在擦拭着伤口。 “老黄,大半天过去了,你说下面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楚财双手蜷在袖子里,脸色焦急。 早前便听到了下面的动静,二人几乎确定了苏恒一定是在下面。 那动静时大时小,现在完全没了。 老黄稳如老松,黄铜烟杆又嘬巴起来了。 “按我的推断,苏恒应该无事!” 老黄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老黄,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靠直觉,我真的会给你一拳!” 楚财从袖子中掏出砂锅大的拳头对着老黄。 “啧,稍安勿躁啊!” “你想,那个旗官实力很强啊,苏家二郎再厉害,一定也敌不过人家。” “按理说,如果苏二郎打不过,那个什么旗官早就上来了。” “下面叽里呱啦响了一通,到现在还没见人影。” “我估摸着,那个旗官怕是栽了!” 老黄这次的确说出了个所以然来。 楚财眼睛一亮,将拳头又收回了袖子。 “做什么春秋大梦,人家那个旗官可是淅川府的大人物,我听二公子说,还是什么七望八望的。” “那么大个淅川府就他们七八家最强,还能在这里栽了?” “我劝你们等会儿好好想想怎么向二公子求饶保命吧!” 一旁的徐强嗤笑着说道,掩饰自己脸上的慌张。 老黄说得有理啊,可他不能信。 这番要是苏家二郎赢了,那旗官与二公子输了。 那他徐强可真是茅坑前摔一跤--离屎不远了! “你还嘴贱?” 楚财又从袖子里掏出拳头来。 徐强立马闭嘴了,闪到一旁去。 “老黄,要是苏家二郎当真输了怎么办?” 楚财还是担心地问道。 “输了?咱俩直接从这里蹦下去就行了。” 老黄倒是生死看淡。 “为何?”楚财疑惑。 “你楚财,张家屠了个遍,张玉楼能放过你?” “我老黄,那更是生死线走过几遭的人,咱俩逃都逃不了。” 老黄摇了摇头,安心的等着。 “那就希望老天保佑二郎吧!”楚财双手合十,朝着老天拜了拜。 陡然—— 砰地一声。 崖底传来巨响。 紧随其后是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动。 老黄与楚财摇摇欲坠,脸色惊慌。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老黄惊吓地呼喝。 原本在远处躲冷的雪镇众人也纷纷跑了过来。 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的—— 只见崖顶冲出几道身影,狼狈无比。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地看向来人。 楚财方希望是苏家二郎他们活着。 徐强方希望是周淳他们活着。 “是二郎,是二郎!” 楚财眼尖,一眼便看到了苏恒,顿时激动的无以言表。 苏恒几人被极强的气波冲到了崖顶,摔在地上。 徐强脸色如丧考妣,天塌了。 “二郎,二郎!” 楚财等人冲了上去,正要嘘寒问暖。 却见苏澄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奔崖底奔去。 嘴里还大喊着:“旗官!旗官!您糊涂啊!” “大哥!” 苏恒眼疾手快立马拉住了苏澄。 这一遭给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旗官...明明大家都能走的,为何你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苏澄跪在地上,捶胸顿足,悲恸感天。 “这...这是什么意思?” 楚财等人走到苏恒身边,呆愣愣地问道。 苏恒脸色难看,一副颓然的模样,失落说道:“周旗官乃是我这辈子最为尊敬之人!” “那崖底有一个冰字,是强者留下的,咱们雪镇之灾,都是由它引起,没料想到那冰字竟然成了精!” “我那日带我家阿姊来看雪,却没料想被那冰字神文卷到了崖底。” “被那神文困住,原本以为回来无望,却没想到,今天,周旗官来了!” 苏恒眼眶微红,语气颤抖。 众人见苏恒情绪激动,也被吸引住了视线。 “周旗官一见到那冰字神文,便看出了端倪,周旗官说‘便是此物害得雪镇上千人民不聊生?我堂堂龙骧虎卫,若做不到护佑子民,何谈军士?’” 听到苏恒这话,众人眼色动容。 没想到那方脸将士,面上看去冰冷冷的,掀开皮子看里子竟是这么一个热血的汉子? 冰封数日,冷暖自知,今日头一次听到一句暖心窝子的话。 “然后,周旗官便要去收那冰字神文,我等一同前去,在我们一番搏斗下,那神文却在最后之际爆发出一抹余威!” “若是余威完全爆发,整个雪镇都将灭绝!” “周旗官实力最强,拦在神文前,奉献了自己,却成就了我们......” 说到动情处,苏恒还淌了两滴热泪。 众人听得也是眼眶滚烫。 “好像是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有人忽然说道。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似乎寒意当真降了下去。 “如今祸患已出,不久之后,便是春暖花开了,诸位,若非周旗官,这样的日子,我们不知道还要过上多久!” 苏恒悲恸说道。 苏澄站在崖顶,如同失了神一般。 忽的,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其言凿凿,其声昭昭,英魂尽逝,痛哉惜哉!” “与我一同呼喝,谢周旗官救民于水火,其名千古,其声不朽,莫让英雄在天之灵寒心!” 众人被苏澄的气势慑住,渐渐地有人便喊道。 “谢周旗官救民于水火,其名千古,其声不朽!” “谢......” 渐渐地,呼喝声越来越大,将山间松针的雾凇都震落下来。 鸠磨志站在宁瑶肩头,心里想笑,却又不敢咧嘴。 英雄要是在天之灵听到了,真能气活过来。 第80章 君子论迹不论心! 雪镇! 众人蹒跚而归。 今日冷了,喊了,有人还哭了。 终究是雨过天晴,好日子要来了。 感念至深者,甚至一度要在家中供奉周旗官牌位。 苏恒与苏澄走在头前,两人早已收了伤悲。 差不多就得了。 忽的。 苏澄走着走着,脸上露出笑容来了。 “大哥,何事发笑啊?” 苏恒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笑周淳,往日这厮,最忌讳他人喊他英雄!” “我听军中有人说,其父原来也在虎卫,说了探寻洞府之时,为了掩护大家,壮烈在了洞府之中。” “其实有知内情者说,其父也是欲害他人,结果自己反受其害!” “这父子二人,还当真是殊途同归!” 苏澄缓缓说道自己在军中听到辛密。 “原来还是满门忠烈啊?” 苏恒不禁调笑道。 “满门忠烈?” 苏澄一怔,哭笑不得。 这四个字用在此处可谓是讽刺十足啊。 “周淳之父?周淳不是周家嫡系之人么?” 苏恒忽然问道。 “他父亲与如今周家家主共一个爹,他家是周家三房,父亲死后,在周家的资源也就相应变少了,不然也不至于如今三十多了,还在小旗徘徊。” 苏澄耐心地解释道。 苏恒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又说道:“今日这番说辞,到了淅川便不能这么说了!” “那我自然知道,这一套骗骗民众罢了,淅川那些个家伙无一不是鬼精的。” 苏澄当然知道其中的轻重,显然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言语之间,众人到了镇中。 镇民尽皆疲惫,一副落魄的模样。 “诸位辛苦了,各自回家吧,今日周旗官之壮烈,还请诸位永远牢记心中!” 苏恒吩咐两句,便将众人都遣散了。 苏恒看着自家门前那兀立如山的鹰鹫,微眯着双眼。 鹰鹫下,有一人穿着青衫四处停停走走,双手附在身后,竟在赏雪...... 那人瞧见苏家众人归来,立马停了脚步。 “我只是小憩一会儿,醒来便看你们全然不见了,若是再不回来,我便走了!” 那人正是负责鹰鹫的鹰鹫使——韩青。 “是在下怠慢了,还请韩使者见谅!” 苏澄连忙抱拳上前致歉。 “无聊倒也算不上,往日在城中见惯了花团锦簇,倒未曾留意雪天的雪镇,竟别有一番风味。” 韩青呵呵笑道,显然并未怪罪。 苏恒循着韩青的目光看去—— 韩青站在一棵枯树下,枯树冰挂蔓延,四仰八叉,看不出任何美感。 果然高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便不一样。 雪镇人只怕是恨透了这该死的冰。 苏澄几人走到近前,连忙介绍了起来。 “韩使者,这是我家二郎,弟妹。” “二郎,这是韩青韩使者,托他之福,在淅川府多了许多便宜。” 苏恒往日见过鹰鹫使,只是没机会打交道罢了。 “见过韩使者!” 苏恒拱手笑道。 “你兄弟二人倒是长得相像!” 韩青打量了兄弟二人。 “二郎无需多礼,自家弟兄,你家哥哥与我往来亲切,来日到了淅川,多多走动,韩某必然热情相待!” 韩青倒也不拘着,模样和蔼,平白让人生出好感来。 “如此,便谢过韩使者了。” 苏恒说道。 往常看张家对鹰鹫使前倨后恭,如今对自家人倒是和蔼可亲。 苏恒看了一眼哥哥,心下便明白大半。 这位韩使者,恐怕在哥哥手里拿了不少好处啊。 “嗯?周旗官呢?” 韩青蓦地发觉,周淳与张玉楼不见了。 苏澄将韩青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死了!” “死了?” 韩青脸色大震。 “你如何敢的?若是周家追查下来,你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杀啊!” 韩青脸色漆黑,话语不由得重了几分。 “韩兄,您未免也太瞧得起我苏澄了吧?我如何杀得了他!” 苏澄脸色无奈地说道。 韩青这才缓过劲儿来,光凭着苏澄的实力想杀周淳无疑是天方夜谭。 “周旗官受那张玉楼所托,去找我家弟弟,到了羊角坳,见到那冰字神文。” “谁料那冰字神文久立山谷之间,吸收血食,化了意念出来。” “那神文也就成了法宝。” “我的意思是先退去,回了淅川禀报校尉或是旅帅,再来定夺......” “然后......” 苏澄的话戛然而止。 韩青顿时便明白了:“周淳见宝起意了?” “周旗官一人去收那神文,搏斗了一番,那神文不敌,谁料那神文之中还有一丝大能余威......余威爆发,将周旗官炸的粉碎。” “我等站的远,被气浪冲了出来,再下去看时,下方已经空无一物,唯见到了这件破碎的金缕衣!” 苏澄掏出碎成一片片的金缕衣,递给韩青。 “金缕衣都碎了!” 韩青一怔,这可是灵器级别的法宝。 金丹之下想破周淳的防,无异是痴人说梦。 “说来阴差阳错将我们给救了,韩兄,此事,罪不在我们吧?” 苏澄脸色复杂,喃喃说道。 “周淳图谋你等,自己作茧自缚,如何能怪你们?” “只是,就这么报上去,名头不好听,周家的面子过不去啊?” “到头来,反咬一口,来究你的罪责!” 韩青脸色同样五味杂陈。 “追我的罪责?周旗官便是站在原地,我等也破不开他的防御啊。” 苏澄双手一摊,无辜至极。 韩青听到此话,挠了挠头,一副麻烦至极的模样。 此时,苏家门前自发来了不少镇民,拉了一张锦帛。 那锦帛之上写得密密麻麻,甚至还有血印。 韩青看去,依稀能够看清上面的字。 “舍己为人...大公无私...拯黎明于水火......” 为首之人,是一老者。 那老者颤颤巍巍,提着锦帛走到了韩青面前。 “小老儿见过鹰鹫使,周旗官舍己为人,救雪镇百姓于水火。” “山中受冰灾久矣,庄稼不长,粮食不生,张家还借此盘剥。” “若非周旗官,要不了多久,大家就冻死饿死了。” “山里无珍贵之物,无以聊表感激之心,大家自发在家裁了块锦帛,写就了一张万民帛。 还望使者带回淅川,捎给旗官家人,以慰悲伤......也不负旗官在天之灵!” 那老者说到动情处,不禁泪流满面。 万民帛,百家衣。 韩青眼神一亮。 淅川世家多有‘养望’之举,旨在让家族名声远扬,兴旺昌盛,平日多做一些布衣施粥的善举。 可布再多的衣,施再多的粥,也抵不了这一副万民帛啊。 “老人家尽可放心,这片情谊,我一定带到!” 韩青接过那张锦帛,郑重地收在了百纳袋中。 那小老儿哭咽了许久,这才带着人缓缓离去。 “万民帛?呵呵,周淳收到了万民帛......” 韩青不禁轻蔑一笑。 “有了此物,你可安心了,那周家家主速来爱声望,这一副万民帛怕是比金子还珍贵!” 韩青笑出声来。 “周旗官此举确实是救了上千镇民,帮他们了了此番劫难!” 苏澄缓缓走到一旁说道。 韩青脸带异色:“你倒是豁达......” “君子论迹不论心,还是周旗官救了我,此番回去,苏澄必将备下重礼,亲自登门周家拜谢,将周旗官这番事迹大肆宣扬,美名尽传!” 苏澄摇了摇头,失落无比。 “你之为人,真是让为兄无话可说啊!” 韩青长长吁出一口气,拍了拍苏澄肩膀。 苏澄低下头来,未再说话。 周淳大义斗神文,救黎明于水火,得万民帛,苏澄为谢其恩,大肆宣扬,登门致谢,闹得满城皆知,周家即便是有心要找麻烦,也难了。 想到此处,苏澄缓缓吁出一口长气。 第81章 让我看到你成了家! 入夜! 如今大雪尽除。 今夜灯暖,家家户户有热气滚滚而出。 韩青此番来,一来是受命探查神文之事。 二来也是为了给雪镇带来些精面、精米,吃穿用度一类。 苏澄下午便遣人将米面分发下去,将矿洞中积攒的元石矿尽皆搬到了鹰鹫之上。 只等雪化,一切便都走向正轨了。 苏澄忙完了一切,这才从鹰鹫上下来。 在门前看了好一阵。 越看这宅子越觉得喜欢。 他日父母在时,只盼着两个儿子,能够接住衣钵,让苏家发扬光大,将家中的土瓦房换成里正家那种砖瓦楼。 可如今,似乎还要超出他们的预期。 “如是他们在世,能看到这一幕该有多好?” 苏澄不禁感叹道。 门前站立片刻,门便打开了。 “哥,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啊!” 苏恒的脑袋伸了出来。 苏澄点了点头,一步踏进了宅中。 一入屋门,便是一股暖意传来。 这种暖和,原来从未体验过。 “我看屋里也未生炭火,没有熏烟,哪里来得暖和?” 苏澄惊异地说道。 苏恒还未出口,倒是鸠磨志先出声了。 “这是前辈用符篆篆刻的器物,可用于持续供暖,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鸠磨志拉着苏澄,热心的介绍道。 苏澄四处打量了一番,心中满意。 “大哥,二郎,莫要站着了,快些坐下,我早已备好了酒菜!” 宁瑶忙活了许久,只见桌上珍馐美味,让人食指大动。 “我去城中三月,吃了无数馆子,却始终是忘不了弟妹这手艺!” “今天回来,终于是如愿了。” 苏澄不吝夸赞,与苏恒一样给满了情绪价值。 “那大哥可要努力,争取找一个超过阿姊的嫂子!” 苏恒笑着给自家哥哥倒酒。 “额...超过弟妹...她有点难吧?” 苏澄皱起了眉头,一副难堪的样子。 话一出口,便见两人一兽齐刷刷的看向他。 “哦~~~她?” 宁瑶扯长了声线,一脸吃瓜的表情。 “她是谁?” 苏恒脸上也满是惊喜。 “是你那个上级吗?” 鸠磨志的脑回路显然不同。 被三人一同掐了脖子。 苏澄脸上羞涩,尴尬地挠了挠头。 此时,铁一般的汉子,竟如同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孩。 “莫要起哄,八字还没一撇呢,且等你们去了淅川,我带她来见你们。” 苏澄露出会心的笑容。 “说说呗,你们怎么认识的?那女子长什么样子,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宁瑶不死心,打破砂锅问到底,倒不是要攀比,单纯是女孩子的八卦心理。 苏澄见几人都是一脸急切的模样。 “她家境一般,家中在淅川城开了家成衣铺。” “那日,我记得是我们营围猎回城,她拖着布车,在街市走过,当时,我的马惊了,将她的布车倾翻,布匹撒了一地,被马踩脏了......” “我同她说,我赔她的布,她说不要,走远了之后,又恶狠狠的骂,当兵的没一个好东西,巧的是,我听到了!” 苏澄一边说,嘴角咧到了耳根上。 “哇~~布衣西施与她的霸道将军!” 宁瑶听得入神,不禁感叹道。 苏恒也是满脸笑容,品着酒,缓缓听哥哥慢慢道来。 “那日后,我就每日围猎回城都去她家成衣铺,要不就是做帽子,要不就是做鞋子,她认出我来了,却一直不说话,给我裁体量衣的时候,我也不说话,我就一直看着她。” “终于有一天,她问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我就是想告诉你,当兵的还是有好东西的,你看我天天在你家做衣服,天天都给钱。” “然后她笑了说,给钱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我一想也是,买了人家的东西,给钱是应该的,于是我又没话说了......” 苏澄说到此处,脸上憨笑。 苏恒几人露出姨母笑。 他们能感受到苏澄胸腔里那颗汹涌的心脏。 “然后呢?在一起了没?” 宁瑶兴致勃勃。 “还没有,只是那天后,我去时,她要不说,今日我买了糕点,太多了,吃不完,你要不要尝尝?” “要不就说,今日阿娘给我酥了肉,吃不完了,你要不要尝尝?” “然后就这样一直到现在,我在她家店里吃了七次糕点,三次酥肉,六块月饼,还有......” 苏澄掰着手指,努力地回忆道。 苏恒与宁瑶已经笑成蠕动的蛆了,仿佛浑身痒一般。 鸠磨志奇怪地看着苏澄。 为什么他只有一个人,也能感受到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的味道? “你们别笑啊,是不是太平凡了些?” 苏澄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平凡,不平凡,只有平凡的事,哪有平凡的爱?” 苏恒连忙摇头说道。 “大哥,待我去到淅川,帮您搞定她!” 宁瑶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当真?那再好不过了!” 苏澄惊喜无比,立马举杯敬向宁瑶。 几人碰杯,气氛热烈。 “你们别光问我啊,倒是说说你们自己啊,我一个光头汉有什么可聊的?” 苏澄被弟弟与弟妹问急了,反驳道。 “我们?” 苏恒与宁瑶对视了一眼。 “这一次,若是没有阿姊,我在就死了,那夜,我身受重伤......” 苏恒一路回忆。 从宁瑶雪中求药,到他探羊角坳崖底,再到老黄、王全、李四喜和他刚刚好的嫂嫂,一直说到张家。 苏澄脸色时而愤恨,时而喜悦。 直到听到最后,张玉鹤将二房三兄弟赚入阵中,落寞散场。 苏澄不禁唏嘘:“你们这可真是坎坷啊!” 苏恒细细说来,也不免觉得,如惊鸿过隙,时间不长,可事情却不少。 再看哥哥,对他在外的事情,却是闭口不提,只一句还行便带了过去。 可眉间的疤,眼中的沧桑,却能看出并不像他说得那么轻松。 哥哥比他大,有一家之主的自觉,对家里人只能报喜不报忧,也只会报喜不报忧。 他却可以尽情地向哥哥说他经历的一切。 真好! 几人笑谈,越聊越开心,将沉积的一应阴霾尽数扫去。 热气沁得屋外冰花消融,化作露水滴答滴答。 苏澄早已是醉眼朦胧。 “二郎啊,我要食言于你们了。” “此番在家中,或许也待不了多久。” “最多两日,我便要随韩使者回淅川。” “我将淅川事定了,你们过些日子再来。” “先前听弟妹说,你要等我回来再成亲,我就想着,这几日,在这屋中,父母祖辈留下的根基之地,让我看到你成了家!” 苏澄看看苏恒,又看看宁瑶。 听到此话,宁瑶的脸色倏地一下便红了。 “好!” 苏恒握住宁瑶的手。 第82章 大雪满天飘零,做你的嫁衣! “阿姊,咱们成亲吧?” 苏恒紧紧握着宁瑶的手,神色激动。 “就现在吗?” 宁瑶眼中含笑看着苏恒。 苏恒一怔,挠了挠头,似乎是有些急色了。 不过这不能怪自己,自己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成亲。 “明日...明日,我便昭告全镇之人,三书六礼,十里红妆,该有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少!” 苏恒立马回答道。 只见宁瑶浅浅笑道:“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倒是不必,你我二人,又不是未曾谋面,何须这些繁文缛节呢?” “那阿姊如何说,我便如何做!” 苏恒心情激荡,早已没了主意。 “雪镇有一习俗,叫做姻信礼。” “成亲当日,喜娘会堵住新娘家门,新郎要靠自己才智与心思将门赚开!” “旨在告诉所有人,新娘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 “你可知道?” 宁瑶期待地看着苏恒。 苏恒一怔。 姻信礼他倒是听过。 往日见有成亲的,喜娘将新郎拦在门外,新郎必须拿出足够打动新娘的物件。 有人跋山涉水去山中摘来盛开的玫瑰,有人绞尽脑汁刻出二人的雕像...... 在雪镇,这一习俗,成了不少人家成亲之时,争相比拼的环节。 若是巧思成绝者,要被大家津津乐道上许久。 这不就是求婚嘛! 不过,还真让苏恒犯了难,抠起了脑袋。 “若想娶媳妇儿,这一关可必须要过哦!我家二郎点子多,我很期待!” 宁瑶眼眸有光,满是爱意。 苏恒脑海中陡然想出了一个词! 仪式感! 没错,这姻信礼就是仪式感! “阿姊放心,明日,我定然让全雪镇的人都看到,阿姊选的人,不光是最厉害的,还是最有心的。” 苏恒拍拍胸脯,做足了保证。 ...... 翌日清晨。 苏恒一夜没睡,赶了个清早来到楚财家中。 “财叔,开门!” 楚财打开了门,正在洗漱,还未吃过早饭。 “二郎啊,这么早,是有何事?” 楚财惊讶地问道。 “我今日要成亲了,特来请财叔帮忙,叫上婶婶,帮我谋划一番!” 苏恒笑着说道。 “成亲?”楚财一惊,旋即平复下来:“也对,你二人如此恩爱,也该有个着落了。” “阿姊说繁文缛节无需多,只是要求一点,那便是姻信礼,一定要特别,一定要别出心裁,我特来找您问问,当初用得什么法子?” 苏恒连忙问道。 “姻信礼......我当初在山中打猎,取了兽骨做了个发簪送给我媳妇儿,这行吗?” 楚财说得显然没有底气。 “平凡,太平凡了,有没有那种让人看一眼便记住,再也忘不了,感动的痛哭流涕的那种?” 苏恒摇了摇头,立马又问。 楚财挠了挠脑袋,一副难办的模样。 “不急,且等我去召集全镇老小,咱们一同想办法!” 楚财嘿嘿一笑,去屋内换了身衣服出来。 两人将成亲事宜与楚财媳妇儿周氏一说。 周氏也笑逐颜开,连忙一同跟着出门张罗去了。 嘴上还说着:“二郎,姻信这事,咱帮不上忙,不过,这成亲,虽不说三书六礼,十里红妆!” “但是红红火火还是要的,你只管放心,包在周婶身上了!” 周氏拍了拍胸脯。 不多时,苏恒与宁瑶要成亲的消息便如风一般在雪镇传开了。 原本清冷的镇子一瞬间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久不闻其声的锣鼓乐队响起了起来。 周氏喊了些几名女子,都是苏家的铁杆粉丝,去敲开了苏家的门。 “宁家妹子恭喜了,得嫁如意郎君!” 红绸之后,大喜洋溢着热情的笑脸祝贺道。 “同喜同喜,这家伙,阵势弄得还不小?” 宁瑶看着几人背后的锣鼓班子。 “还不止哩,全镇老小的爷们儿都被喊去村口,给苏里正想姻信礼的办法去哩,一帮人,好不热闹!” 大喜嘿嘿笑道。 “让他去想吧,哈哈!” 宁瑶将众人迎进门内。 ...... 村口,苏恒站在谷台上。 下方老少爷们儿聚集了一堆。 “诸位,苏某不日成亲,只是第一次经验实在不足,我家媳妇儿要求一定要有个与众不同的姻信礼,还请大家想想办法!” 苏恒朝着众人拱手道。 “姻信礼?与众不同。” 众人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便有人支招。 “里正,山中有奇花,名叫‘勿忘我’,那花儿常开不败,宁静而深情,夫人性子温和,与这花正巧相对!” “这个好,这个好!” 顿时有人附和道。 “有人用过了,不用!” 苏恒立马摇头否决道。 花儿名头虽好,寓意也好,但别人用过了。 “我有一策,二郎,你不是有些功夫,不如就在门前打一套拳术!” 老黄咧着嘴,开始建议。 “我名字都取好了,便叫思瑶拳、思如泉涌,念瑶剑,念念不忘,恒瑶掌,生生世世!” “俗!俗!俗不可耐!” 苏恒还未说话,便有人先出口。 老黄这脑回路...... 众人纷纷献策,可时间过去,依旧没人给个答案出来。 忽的,远处传来声音。 “她喜欢漂亮的衣服,打小就喜欢!” 苏恒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人群后,站着宁赢,宁赢胡子拉碴,面无表情。 衣服! 该死的,我怎么没想到。 苏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心头瞬间有了主意。 ...... 第二日夜。 一切都已完备,苏家门外挂了两个大红灯笼,连那枯树都挂满了红绸条子。 屋外热腾腾的,围满了人,纷纷等着看一出里正送姻信的好戏。 屋内,宁瑶坐在镜子前,粉面红妆,眉心一点朱砂红,美艳不可方物。 “瑶瑶,你真是生的好看,今夜二郎看了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周氏满脸喜色地站在宁瑶身后。 “里正将咱们雪镇最明艳的花给娶走了,等会儿送姻信之时,定要好好的为难他一番!” 大喜呵呵笑道。 宁瑶坐在镜前,屋内尽管暖和,可手脚依旧冰凉。 这一日,梦到过,可到了眼前,却依旧是有些紧张。 不知道他会送出什么姻信呢? 忽的,门外传来楚财的贺喜声。 “祥光蔼蔼,瑞彩纷纷,值此黄道吉日,良辰美景......” “苏家二郎求娶宁家长女,愿与尔尔昌尔炽,瓜瓞绵绵......” 门前。 苏恒穿着一身红袍,戴着大红花。 这一番,前世都曾经经历过,到了如今,心头紧张少了,更多的是兴奋了。 “请娘子开门,苏恒愿与娘子共赴白头,携手到老!” 苏恒在门前鞠了一礼。 屋内传来喜娘的声音。 “苏家二郎,要开门不难,还请送上姻信,若是这姻信,新娘看了满意,便大大方方教你进来,若是不满意,小心今晚不让你上床哦!” 大喜那宽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这话逗得宁瑶耳根发红,不由得轻啐两声。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 苏恒浑不在意,笑着说道:“大喜,请新娘执镜到门前,好好看看!” 宁瑶听到了此话,提着红裙,拿着水光镜,缓缓走到门前。 只见镜中。 苏恒站在门外,心念一动。 四周隐隐有光线浮动。 宁瑶看出来了,是阵法! 众人皆感到惊奇。 忽然有人出声道。 “下雪了!” 果然,下一刻,天空降下绵绵细雪,如点点碎玉。 那雪如受苏恒操控一般,竟然神奇般的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团玄冰。 “这是何意?” 立马有人出声问道。 “不知道啊,雕雪人吗?” 屋内的宁瑶同样脸色疑惑。 苏恒浅浅一笑,唤出勾火镰,在那玄冰上开始描了起来。 动作很快,勾火镰在玄冰上发出滋滋地声音。 俄顷,那团玄冰渐渐化出了形状。 那是一身华丽的裙袍。 众人从来未见过这种裙袍。 如一朵开在冰雪中的花朵,裙摆的每一道皱褶都仿佛被人精心捏制,冰棱交错间,像是为其镶上了天然的水晶花边。 不知何处来的光,照的七彩缤纷,如梦如幻。 那长长的拖尾在身后蜿蜒,其上冰雕的玫瑰肆意绽放,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都薄如蝉翼,玫瑰的花蕊处,闪烁的冰晶,如同晨曦的露珠一般。 “哇!这......好美啊!” 围观的女人满眼放光。 那冰制裙袍如梦如幻,渐渐地让人看得醉了。 宁瑶在屋内看着水光镜上的婚纱,渐渐地便红了眼眶。 “阿姊,它叫婚纱,纯白无瑕,如你一般。” “我今天左思右想,到底什么是独一无二,我想,在这个世界,它独一无二!” “正如我要说的,此生唯你,独一无二!” “阿姊,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恒缓缓地说道,话到最后,声音也有了些许哽咽。 苏恒此话一出,早有旁观的女生哭得一塌糊涂。 望着那件屹立在冰雪中的婚纱,眼神从羡慕,到变得渐渐黯淡。 众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苏家大门。 下一刻,门开。 “我愿意!” 大门大开,宁瑶立在门前,俏生生的。 俄顷。 大雪纷飞,雪势渐盛,如银河倾泻,玉屑纷飞。 苏恒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宁瑶,大雪落在发间,如头纱一般。 “阿姊,你看,大雪满天飘零做你的嫁衣!” 第83章 早起操练操练! 翌日早晨,日上三竿。 太阳都晒屁股了。 苏恒幽幽从床上醒转,臂弯中躺着温香软玉正在熟睡。 睫毛弯弯,缓缓翕动,唇间还带着浅笑。 “这妮子,做到什么梦了?” 苏恒心头想道。 只觉得这一刻无比充实,仿佛一切都安了下来。 这种感觉与实力带来的充实不同。 实力即便再强,安得是脚下路。 这种感觉,却像是整颗心都生根发芽,狠狠地扎进了这方世界之中。 苏恒心头见喜,手脚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唔~~二郎......” 宁瑶睡眼朦胧。 “我好困啊,再睡会儿~~”宁瑶将手搭在苏恒身上。 “阿姊此言差矣,修道之人,晨钟暮鼓,缺一不可,来来来,快些起来,早起练功,你我一同操练操练!” 苏恒脸色正经,眼中看不出丝毫邪念。 “嗯?还叫阿姊吗?” 宁瑶眼中含笑。 “娘子娘子,来来来,我教你练功......” 苏恒嘿嘿直笑。 两人果真练起功来。 这功法说来也有趣,只一句诗便能简明扼要。 白虎摇瑟凤吹笙,乘骑云气吸日精。 ...... 半晌,苏恒扶墙而出。 外面的日头都晃眼睛了。 苏家大郎站在融化的雪水当中,一条长枪,舞舞生风,四周血气震荡,将雪水震起,在日光下,五彩斑斓。 “大哥真是勤勉,无时无刻都在修炼!” 苏恒不禁赞道。 “好在我也不输,晨练了一番。” 苏恒说服了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二郎?你醒了!” 苏澄见到苏恒,收了枪法,满脸笑容。 昨夜,弟弟成亲,他竟醉倒了! “昨夜我可是替你遭了老罪,你这出送姻信,激的镇上的女子纷纷感叹,若是日后,自家郎君不能与里正这番相比,那宁可不嫁!” 苏澄打趣地说道。 “哈哈哈!” 苏恒笑出声来。 昨夜,宁瑶还同他说,他这姻信,恐怕全镇的老少爷以后都得回去抓耳挠腮了。 “那些老少爷们儿说什么都要好好灌你几杯,结果,全喝进我的肚里了。” 苏澄揉了揉肚子,脸上怪罪,可却止不住笑。 “大哥放心,来日你成婚之时,我第一个冲在前头,管保不耽误你晚上与嫂嫂的好事!” 苏恒嘿嘿笑道。 “你小子......” 苏澄捶了苏恒一拳。 兄弟二人调笑之际。 忽的,天边黑了一块,苏恒望去,是鹰鹫。 昨日韩青骑着鹰鹫出去了一趟,今日才回来。 “大哥,今日便要走么?” 苏恒皱起眉头。 “见到你成亲,我也就放心回去了!” 苏澄点点头。 苏恒尽管心中不舍,可也没有挽留,毕竟周淳身死一事要大哥去辩难。 若是韩青一人回去,就失了先机。 很快,鹰鹫落下,降在了苏家门前。 韩青跳了下来。 “恭喜二郎,昨日新婚,可惜有事务在身,未能讨杯喜酒,还请见谅!” 韩青缓缓走了过来。 “使者事大,小小场面罢了,不足挂齿!” 苏恒拱手说道。 “来日到淅川,我且再请你与弟妹把酒言欢。” 韩青也不拘泥,立马说道。 “二郎,那我便走了?你与弟妹好好的。” 苏澄也不是墨迹之人,当下便要告别。 宁瑶自屋中走了出来,缓缓叫道:“大哥且慢。” 苏澄顿住脚步,看向宁瑶。 今日宁瑶已经梳起发髻,不再是少女打扮。 宁瑶手中提着包裹,走了过来。 “大哥,这些酒肉是我亲手所做,带在路上,随路充饥吧,还有二郎吩咐,元石两千,一并都在袋中!” 宁瑶将满满当当的包裹递给苏澄。 “酒肉我便带上,元石就算了,我比你们想象中或许要有钱一些!” 苏澄接过包裹,却是没要灵石。 “大哥,吃穿用度总归要花钱的......没事给布衣西施买些胭脂水粉,带她出去逛逛吃吃......” 苏恒继续劝解道。 “好了,无需再劝,自己留着吧,我走了!” 苏澄拍拍苏恒,再看向宁瑶:“弟妹,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大哥,等我去淅川,帮你搞定布衣西施!” 宁瑶挥手,满脸笑意。 听到这话,苏澄立马咧开了嘴巴,不断点头。 说罢,不再停留,二人上了鹰鹫,站在前头。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韩青立在鹰鹫头上,抱拳对苏恒夫妇二人说了一句。 俄顷,鹰鹫开拔,转瞬间便飞入云层,不见了身影。 “莫要瞧了,一个月后便见面了!” 宁瑶拉着苏恒的胳膊,轻笑道。 “正好,这一月在家中好好提提修为,你与鸠磨志实力都飞涨,我如今还卡在筑基三重,说不得以后要看你的脸色行事了!” 苏恒打趣道。 “看我的脸色不好吗?” 宁瑶故意逗道。 “也行!” 苏恒琢磨一番。 听到此话,宁瑶贴在苏恒胳膊上,缓缓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一切听你的,即便是成了金丹......依旧听你的!” 这话听到苏恒直搓手。 软饭硬吃? 虽说是让人兴奋。 可苏恒也不是那吃软饭的人呐! 这方世界这么大,苏恒总归要去看看的。 “正好趁着这一个月时间,将张家的金猴踏影步修炼修炼。” 苏恒思忖着。 往日只待在家里,练不了这套功法,如今可以随意出来了,倒方便了许多。 毕竟,每次对战都是符篆倾泻,实在禁不住消耗啊。 上次金符激活之时,八十张符篆,在崖底一战,就去了一半。 “如今系统又在激活中,五行灵符已经给完了,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符篆?” 想到此处,苏恒不禁有些期待。 脑海中的系统已经接连好几天没有声音了。 一直都在下一符篆正在激活当中...... 苏恒正思虑间,楚财便从远处走了过来。 “二郎,镇中事务都已解决清楚,鹰鹫使此次带来的物资足以渡过到棚架中的雪麦成熟,如今,矿洞已经开始工作了!” 楚财将事情与苏恒禀报一番。 “财叔,镇中一应事务,全交由你管了,你怎么做,我都放心!” 苏恒露出笑容道。 他们下月便出发去淅川,之后的雪镇自然需要有人坐镇。 楚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一来是楚财在镇中资格老,猎户青壮都听他的,二来他与老黄早已与苏恒绑定。 “还有,徐强等人......已经处理了。” 楚财低声说道,脸色凶狠。 苏恒点了点头会意。 这种事,交给楚财去处理便是。 他也无心再去看徐强等人求饶哭喊一番,浪费时间。 雪镇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第84章 星夜城门,苏澄负棺! 星夜,淅川! 夜来不允进城,鹰鹫停在城外。 驿站灯火长明,人影三三两两。 屋内,苏澄静坐。 “唏律律~~” 门前响起马声,苏澄缓缓睁开眼睛。 站起身来,前去开门。 门外走进一名白袍青年,那青年发前有两束白,长得剑眉星目,身形威武,英俊非凡。 “柳旗官!” 苏澄立马抱拳鞠躬。 来人正是赤霄营左翼旗官柳靖川。 “周淳真的死了?” 柳靖川蹙起眉头,看向苏澄。 “死了!” 苏澄点了点头:“周家得到消息了么?” “没有,想来是周家灵简殿不是日日去看,若是有了消息,恐怕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柳靖川连忙说道。 韩青入城,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柳靖川说了个明白。 “那就好,那我明日清晨带着灵柩去周家?” 苏澄询问道。 “不,今夜就去,我去让人开城门,一定要大吹大擂。” “要叫全城人都知道!” 柳靖川思虑了片刻,缓缓说道。 “多谢旗官,星夜前来授计!” 苏澄恭敬地说道。 “此事,错不在你,只是,你很难脱掉干系!” 柳靖川微微一笑,如沐春风一般。 随即轻轻的捏了捏苏澄的肩膀,轻声说道:“更何况,你我二人情同手足,帮你也是应该的!” 苏澄看了看捏在自己肩膀的白掌,微笑的脸顿时僵住了。 脑海中传来了鸠磨志那张一脸吃瓜的鸟脸。 ······ 淅川东,周家庭院,门高墙深。 若是在天上俯瞰,如同一座小小的宫殿一般。 同样的宫殿,淅川还有六家。 今夜周家,灯火长明。 密殿之中,周家家主周暮渊潜心打坐。 忽的,门外传来下人通报。 “家主,袁夫人求见!” 周暮渊缓缓睁开眼睛,眉头皱起。 “你与她说,我在闭关,莫要烦扰我......” 周暮渊说道。 “家主,我说过了,可她不走,只说要在外面等到家主闭关结束!” 下人的话传来。 周暮渊顿觉头疼。 下一刻,门外响起喊声。 “夫人,夫人,家主正在闭关,不能硬闯。” “夫人......” “家主,家主,还请一见!” 门外已经传来了袁夫人的声音。 “退下去吧,嫂嫂,请进!” 周暮渊长长探出一口气,大袖一挥,大门便倏然开启。 来人是一个五旬老妇,身着一身素蓝裙袍。 此人乃是他家哥哥的妻子,也是周淳的母亲——袁氏。 “嫂嫂,何事?” 周暮渊未见好脸。 “家主,淳儿下月大比,我特来朝家主讨要聚鼎丹!” 袁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听到这个,周暮渊便觉头疼不已。 “家中有家中的规矩,并非是你来讨,我便能给你,聚鼎丹珍贵,淳儿久在军中,为族中贡献甚少,若是给了你,恐他人有微词啊!” 周暮渊无奈地说道。 这聚鼎丹能够让筑基九重圆满之人凝聚金丹的成功效率大幅提高。 即便是周家,也不是能够随意给出的。 “他人?恐怕是家主留给戟云的吧?” 袁氏看着周暮渊,仿佛一切了然。 周戟云乃周暮渊幼子,如今也到筑基九重圆满。 “嫂嫂,你......” 周暮渊有心说些什么,又被袁氏打断。 “家主,这些年来,我未求过您什么,只此一次!” “这些年来,淳儿就没怎么拿过族中的资源。” “他父暮风当初是怎么死的,你我都清楚,若不是替你夺宝,暮风不会死!” “也不会去背什么看似光荣,实则成了淅川笑话的忠烈!” “若无暮风,何来今日的周家家主?” “壶天境中的那东西,您拿着不烫手么?” 袁氏跪在地上,脸色凄凄,盯着周暮渊。 “嫂嫂什么意思?” 周暮渊凝起了眉头。 “没什么意思,我只有这个要求,下月校尉之争,淳儿必要拿到校尉,不然,我便要出去好好说道说道一番!” 袁氏刚烈地瞪着周暮渊。 周暮渊气息一滞。 眼前妇人这一两句话,让这位威名淅川的强者都为之一滞。 “你在威胁我?”周暮渊冷冷说道。 “没有!” 袁氏眼角轻笑。 周暮渊冷冷地盯着袁氏,眼中神色变换不定。 陡然—— 门外传来下人一声尖叫。 “家主,大事不好了!” “淳少爷的灵魂玉简碎裂了!” 大门被慌慌张张的撞开,下人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 “什么,你说什么?” 袁氏脸色大变,一把揪住下人的衣领。 那下人脸色慌张无比。 “今夜有军士入城,抬着灵柩,吹箫鼓笙,四处洒满纸钱。” “打了白卦,写着‘祭周旗官,心忧人民,英魂不朽’!” “消息传进府里,下人去到灵简殿一看,淳少爷的灵魂玉简碎了!” 下人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放屁,我儿前日还好好的,说要外出公干,来向我辞别...公干...” 袁氏扇了下人一巴掌,旋即顿在原处。 “如今人在何处,快快说来!” 周暮渊语气焦急,可心头竟莫名有了一丝放松。 “方才在城门前,现在奔着周府来了!” 下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周暮渊眉头一皱,身后白气纵横,如风一般,飞了出去。 袁氏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连忙往大门奔去。 ...... 城门外。 有一将士,只穿了一件单衣,身上血迹累累。 身前背着一条绳子,绳子之后拖着一具长棺。 一步一呼喝。 “为龙骧虎卫龙骧营周旗官祭!” “冰雪山大雪封山,上千村民无以为继,周旗官举一人之力,对抗大能残留!” “救下上千村民......” “村民为感其恩,携手纳万民帛一副,聊祭旗官之天恩!” 那长棺之上盖着一张锦帛,锦帛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按满了手掌印。 起初只有一人。 渐渐地,有兵士加入,锣鼓喧天,喇叭齐响。 一瞬间,万家灯火同亮,纷纷探出了脑袋。 只见那托棺之人,走到周府门前。 将绳索解下,噗通一声跪在门前。 “罪卒苏澄,未护得周旗官周全,特来府前请罪!” 第85章 他若一朝得势,必定嫉恶如仇! 周家,有军士星夜负棺。 淅川从未见过这样的稀罕事儿! 霎那间,周家四周人影绰绰。 或居茶铺、或在屋顶...纷纷削尖了脑袋,竖起了耳朵,势要看个明白。 便是西城烟柳楼中的骚客们,也匆忙穿好衣服,出来瞧个热闹...... “周淳?可是龙骧营的旗官周淳?” “正是此人!” “不会吧,周旗官素来厌恶他人叫他英雄!” “这是为何?” 当下,便有人三两成群聊了起来。 “你们不知,周旗官之父当初在军中,据说是为了掩护大家撤退,独自一人断后路,救了同袍八百余人!” “周旗官还是烈士之后?那为何厌恶他人叫他英雄?” “他父亲故去之后,城务府大肆吹锣送匾。” “周旗官年幼,将那匾额摔了,哭着说他不要这冷冰冰的匾额,他要父亲!” “原来还有这番因果...难怪。” “平日里,只见周旗官吊儿郎当,唯利是图,没想到内里也与他父亲一般,是个为国为民的好汉子!” “终究是英烈之后,流着英烈的血脉。” “周家实在乃我淅川典范呐,绝了一脉,尽是忠烈!” “......” 周父之事,一直只在七望之中流传。 平民百姓只知周家忠烈,七望之中,周家名声也是最好。 如今苏澄这一番,周家的名声更是达到顶峰了。 苏澄跪在周家门前,手里拖着万民帛,脸色悲伤。 可心头却是松下一口气来。 “吱嘎~~” 厚重的玄铁大门缓缓打开。 “门前所跪何人?” 大门处立了一道人影。 “赤霄营中卫士苏澄,特来送周旗官遗物!” 苏澄将万民帛举向头顶。 屋内人始终未出,等了片刻,便有一声哀嚎传来。 “淳儿!淳儿!” 一老妇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奔了出来。 一把扑在了那口灵柩之上。 “我儿呢?我儿呢?” 袁氏推开棺头,只见其中只有一件碎裂的金缕衣。 “夫人,周旗官此番请命前去雪镇探查大能战场,那战场还留有大能残留。” “大能残留致使千里冰封,导致山中民不聊生。” “旗官见了不忍,当时说道‘我等为修士,更是龙骧营军士,如何能看百姓置于水火。’” “说罢,旗官便去清那残留,谁料还有一抹大能意念在其中。” “若是那意念爆发,方圆千里都将陷入炼狱,周旗官身先士卒,以一己之力,扼住意念,最终,同归于尽!” 苏澄说到悲处,眼泪扑簌簌地下。 “你放屁!你放屁,我儿怎会......” 袁氏脸色恶狠狠地扑向苏澄,里屋却传来一声断喝。 “夫人,是小的护卫不力,夫人要杀要剐,小人绝不皱一下眉头!” 苏澄忍着袁氏的殴打,情绪愈加激烈。 这一番,看得四周之人脸色惊讶。 “好忠烈的汉子啊!” “这周家也忒不像样,他人星夜负棺,送烈士遗物归来,却在门前让人又打又骂!” “为人父母,人之常情嘛......” “那也不必如此,平白掉了七望的脸面。” 人声沸腾,纷纷感叹苏澄之忠。 那袁夫人听到苏澄此话,顿时竖起了眼睛。 “你这小卒,竟然架我?你自己说的要杀要剐,来人呐,把他给我捆了!” 袁夫人召集左右。 左右对视一眼,迟疑了片刻,便当真打算上前擒住苏澄。 “婶婶,莫要如此!” “这便是周家的待人之道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来自周府门前,一道来自人群之中。 周府中走出一少年,十七八岁,唇红齿白,正是周暮渊幼子周戟云。 人群之中是柳靖川。 “我军中卫士舍生忘死,连夜带回周旗官遗物,就是如此被对待吗?” 柳靖川脸色愤怒,瞪着周戟云。 “靖川兄切勿动怒,婶婶悲恸,也在情理,周家谢过大恩,父亲还请卫士前往府中一叙,周家必然是以礼相待,答之谢之!” 周戟云倒是知书达理,上前抱了一拳。 苏澄看了一眼柳靖川。 “我随你进去,将原委好好同周家主一说,周家自然不会怪你的!” 柳靖川将苏澄拉了起来,便往屋内走去。 留下袁氏瘫在灵柩之前,失魂丧魄。 ...... 周家府内。 柳靖川带着苏澄踏进了园中。 一方小亭处,周暮渊微闭双眼,端坐石凳之上。 “小侄靖川见过周世伯!” 柳靖川走在头前,笑着躬身道。 苏澄跟着行礼。 “此事,你做的?” 周暮渊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中如有锋刃流转,气势非凡。 柳靖川一愕,旋即笑道:“世伯这是说得什么话?” “下月淳儿与你争校尉之位,此时他陨落,你似乎是最得利的!” 周暮渊盯住柳靖川,眼眸深邃。 “世伯所猜没错,只是如果是我做的,今夜我也不会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更何况,我柳家平川枪之意,世伯也知我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柳靖川哈哈大笑,没有丝毫的紧张,坦荡无比。 听到这话,周暮渊的气势一收,脸上才渐渐露出笑意。 至于苏澄,完全被忽略了。 一个卫士要杀周淳,无疑是天方夜谭。 “说说吧,事情的原委!” 周暮渊将眼神看向苏澄。 “不敢瞒过周大人,在下就是雪镇人,听闻家中冰封,心有忧虑,恰逢旗官去雪镇探查神文遗留之事,便一同前往!” “旗官到了遗留神文之处探查,谁知那冰字神文有大能残念遗留,加上谷底血肉甚多,久而久之,那神文变成了一道法宝。” “......” 苏澄将来龙去脉说了一番。 “呵......” 周暮渊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我就料想是这个结果,淳儿之性格,若要说他舍生取义,我是万万不信的。” 周暮渊嘴角似笑非笑。 “周大人,小人自知此事重大,与我撇不开关系,故而做了主张,还请周大人赎罪!” 苏澄抱拳躬身道。 “如此,也算是他的归宿了吧!” “说是救了一镇人民,总归是比夺宝而死要好听多了。” 周暮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多谢周大人体谅。” 苏澄面露感激的说道。 “你这小卒,倒是颇得靖川器重,今日负棺之事,恐怕背后有些他的手笔吧?” 周暮渊斜睨了一眼柳靖川。 “哎,世伯,手笔这字可用得太重了,我只是顺水推舟!” 柳靖川连忙摆手。 “罢了,戟云,取些金银来,犒赏这位卫士,布告全城,以后此人乃是我周家的贵客!” 周暮渊唤来自家幼儿。 周戟云带着一方百纳袋走了过来,送给了苏澄。 苏澄还欲拒绝,却被硬塞在了手中。 “谢过周大人,此乃雪镇村民共纳的万民帛,还请周大人过目!” 苏澄将万民帛递上。 柳靖川与周暮渊寒暄两句,便带着苏澄道谢退了出去。 周暮渊瞄了一眼万民帛,便扔到了一旁。 “父亲,怎可听他们一面之词,若是深挖下去,我不信这柳靖川没有干系?” 周戟云看见两人离去的背影。 没想到,柳靖川一出面,直接将矛头带到自己身上了。 可事实,还真和柳靖川没什么关系。 “今夜全城轰动,即便是要做些什么也迟了!” 周暮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周淳因当年其父之事,一直对家族颇为不满,这些时日,他母亲来讨聚鼎丹,借他父之事威逼,我一直未给,你可知为何?” 周暮渊教育起了自家的儿子。 “为何?”周戟云不解。 “他一路坎坷走来,若一朝得势,必定嫉恶如仇!” 周暮渊微眯着眼睛,伸出手来,掐灭了石桌上摇曳的烛火。 第86章 符篆新增赋能——铭体! 淅川城。 “进去两刻了,还未出来,莫非是有什么变故?” “莫不是周家卸磨杀驴?” “不会,周家不至于这么糊涂。” 府外议论纷纷。 袁氏瘫在灵柩前,眼睛早已哭得通红。 倒是没有人去关心,只是皆翘首以盼周府的情况。 顷刻后,周府大门洞开。 苏澄与柳靖川并肩而出。 内里传来大声呼喝,响彻满城。 “周府感念苏澄卫士,赐千金,家主亲言,苏澄往后,乃是我周家的贵客!” 此声一出,顿时引起热议。 “赐千金,老天,何其大的手笔!” “瞧这夯货,千金不过百余元石罢了,最重要的,是周家的贵客之称!” “这周家倒是仁义,说来,往后周家若是招收幕僚,我等可以多多考虑......” 有剑客侠士负剑当看客,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 名声之于世家而言,并非只是一个好听的名头。 凡氏族皆有‘养望’之举。 淅川七望之名,说得不仅仅是七个实力最强的家族,更多是七个最有名望的家族。 闲时养望,招揽幕僚,门客为其家族效力,百门千行,行行有奇才。 战时养望,即便是国家倾覆,天下易主,也动不了望族的地位。 周府,一脉尽绝,都是忠烈,这是养望的好时机啊。 “家主有令,自明日始,至淳少爷七七,周府布衣施粥,请神佛像,城中人皆可参拜,祭礼!” 果然,下一刻,便有下人出门大声喊道。 一瞬间,人声鼎沸。 在那些幕僚前面刷波好感。 老百姓无所谓,若天天有布衣施粥的好事,怕是巴不得天天有人死! ...... 城中一酒楼。 苏澄与柳靖川坐在静室。 “今日之事,麻烦旗官了,周家怕是要误会旗官了!” 苏澄端起酒杯敬道。 苏澄也不是傻子,柳靖川同他一起进去,便是表明了立场。 二人是竞争关系,柳靖川这一遭,是平白给自己惹麻烦了。 “无碍,小事一桩罢了,我清清白白怕什么。” 柳靖川摆了摆手,毫不在意。 “倒是,那周淳当真是如你所说,与神文同归于尽了?” 柳靖川端起杯子,眼神斜睨着苏澄,脸上尽是笑意。 “旗官莫非是信不过我?周淳半步金丹,有金缕衣护体,即便是任我攻击,我也奈何不了他啊!” 苏澄摊开手,一脸无辜。 “我信,我信你!你我情同手足,即便周淳当真是你杀的,又能如何?” “你是我柳靖川的人,他周家也动不得!” 柳靖川嘿嘿笑道。 “呵呵......” 苏澄尴尬地笑道。 坏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上,就生根发芽了。 这柳靖川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啊? “藏势练得如何了?可精通了?” 柳靖川又问道。 “禀旗官,已通了七成,不日便能全部融汇贯通了!” 苏澄甩掉了脑子里奇怪的想法。 “很好,明日去到军中,我再传你一式,平川枪--极意!” 柳靖川笑着说道。 “旗官,实在不敢当,苏澄无功,怎么敢领这么大的恩惠?” 苏澄有些惶恐,立马站了起来。 上次柳靖川教他藏势,是因为他送了一株金枪兰给柳靖川。 那灵药能锤炼枪意,是枪修珍宝。 柳靖川愧不敢当,才教了藏势给他。 “苏澄啊,你有天赋,也肯努力,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我教你平川枪,并非是我善意大发,而是看好了你,他日必有成就!” 柳靖川端着酒杯,语重心长地说道。 养望! 苏澄心头跳出了这两个字。 “多谢旗官,苏澄定然不负大恩!” 苏澄躬身道。 这么一说,苏澄放心多了。 原来是看上了我的天赋,不是看上了我的人。 吓我一跳! “今日好好休息,睡上一觉,过几日,随我去氓荡山一趟!” 柳靖川说道。 “氓荡山?玄龟有消息了?” 苏澄惊讶地问道。 “且先去看看吧,做些前手准备。” 柳靖川摇了摇头,蹙起了眉头。 “是!” ······ 雪镇。 惊鸿过隙,一月已去八九。 雪镇雪融,山中见绿,草色原新。 冰霞山中。 有两道身影在对战。 一人脚下步子虚幻,身后隐约有金影随行。 水面之上,竟能踏波而行。 另一道身影,赤羽,黑爪,金喙。 两相交战,打得赤焰纷飞,让人眼花缭乱。 不消说,这两道身影便是苏恒与鸠磨志。 鸠磨志如今算是将修为稳固在七重,身上的赤色流火彻底成了染上了一层炫金。 那金焰落地,如炮弹一般,隆隆而响。 苏恒在金焰雨下,四处躲避。 短短一月,金猴踏影步已经到了略有小成--踏破而行。 一人一兽操练了许久,一直到双方都筋疲力竭,这才停止。 “呼~~” 苏恒长长探出一口气。 头顶三花,已经点亮一半,如今筑基五重。 五行聚灵阵的加成之下,修为还当真是快速飞涨。 只是随着修为开始高了起来,效果似乎也没了之前那般强大了。 即便如此,苏恒也满意了。 “第二花点亮的精花,在于锻体,这金猴踏影步倒是也足够用了。” 苏恒喃喃道。 神花开辟灵池,修炼灵蕴。 精花锤炼经脉,修炼百骸。 气花锤炼丹田,修炼元气。 筑基一境,规划得点滴不差。 【下一符篆系统激活!!!】 忽的,苏恒脑海之中传来声音。 苏恒一怔,喜色上心头。 一月了,终于是激活了。 苏恒还以为系统死了呢。 给完五行灵符就光荣退役了? “激活了一月,也不知道这次要整个多大的?” 苏恒搓了搓手,瞬间屏气凝神,内视系统。 【苏恒:筑基五重】 【法宝:灵器上苍宝葫、玄冰鉴】 【符篆:五行灵符。】 【阵法:五相杀阵,幻影阵、迷踪阵共7阵。】 【功法:金猴虚影步小成--踏破而行。】 【......】 苏恒眼前一亮。 这系统似乎进化了一些,之前只有冷冰冰的符篆熟练度,现在加上面板了。 虽然不是直接加属性的那种,但看起来至少是清楚多了。 “不知道这次的新符篆是什么?” 苏恒继续往下看去。 【新增符篆赋能——铭体!】 【符篆熟练度大成,不提供符篆,可自行写就,效果一致】 第87章 今日,少年出关,如蛟龙入海! 【新增符篆赋能——铭体!】 【符篆熟练度大成,不提供符篆,可自行写就,效果一致】 【自主学习新的符篆,系统将持续提供特殊效果赋能】 苏恒仔细读着系统上的文字。 “不提供符篆,自行写就,效果一致?” 苏恒心里一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 “幸亏当初记了符篆的图箓,一切都清清楚楚,要是纯靠着系统给,今天我就真傻眼了!” 苏恒长吁一口气。 “自行学习新的符篆,系统还能提供特殊效果赋能......这倒是不错。” “除五行符篆之外,还有许多符篆画符,只不过在雪镇没有机会学习,等来日去淅川府再说!” 念及此处,苏恒也不再纠结。 心念一动,灵蕴聚于指尖。 他要试试如今的符篆。 手指在空中笔走龙蛇,不过短短一分钟,便凝结出了一张火符。 苏恒眼前一亮,那火符果然具备了赋能的效果。 之前自己所写的火符,只能用于结阵,并无赋能效果! “好极,如此就规避了符篆到用时不足的问题,史诗级大加强!” “我一分钟一张,灵池中的灵蕴大概能供我写就30张,恢复只需要一个半小时,那一天就能存360张!” “老天爷啊,存个几万张,即便打不赢,烦也能烦死别人?” 苏恒兴奋无比,俨然一副发现了bug的模样。 【符篆存期只有一日功效,过期便消散了!】 擦,bug被当场修复。 苏恒一头黑线。 “一日便一日吧,除去休息,睡觉,一天200张也足够了!” 苏恒回想倒也满意。 他修炼灵蕴,无非就是画符,反正每天都要修炼,只要保证自己每天都有200张符篆可以使用就行了。 200张,即便是目前最耗符篆的幻阵也能凝结二十五阵了。 “现在该来好好研究这铭体是个什么说法了!” 苏恒转眼看到了新增的符篆功能。 看起来,这才是这次系统更新的主要。 “铭体!” 苏恒心念一动。 手中那张火符,立马钻进了苏恒体内。 只见苏恒手臂之上瞬间亮起符纹,阵阵闪烁。 【铭体成功!】 【特殊效果:离火掌——攻击附着火焰。】 霎时,手掌火焰腾起。 “前辈,你着火了!” 鸠磨志见苏恒不动了,以为苏恒顿悟了,就在一旁护法。 见到苏恒起火,顿时尖叫道。 “来,试试,我方才对符篆之术有了些新用法!” 苏恒看向鸠磨志道。 说着,一人一兽再度摆开阵势。 交手了三两合。 那火焰掌触及到鸠磨志便如跗骨之蛆一般,瞬间攀升而上。 鸠磨志起先不甚在意,还吃了个小亏。 身上金焰流转,将那离火扑灭。 “怎样?” 苏恒好奇地问道。 “很烫,有附着效果,超过筑基五重的杀伤力!” 鸠磨志中规中矩的点评道。 “不错,还有几式,一同试试!” 苏恒眼睛一亮,在空中写下其余四符,一一试过效果。 【金符特殊效果:兑金指——洞射一道极锋锐的庚金之气。】 苏恒一指,顿时一股金芒洞射而出,如激光一般,速度极快。 一旁的大石瞬间被洞穿,出现一个小眼儿,能看到另外一头。 【木符特殊效果:震木牢——可自地中冲出桩木,瞬间成牢。】 苏恒心念一动,只见地下震动,唰唰唰,纵横交错竟冲出无数原木,搭在一块儿,如同牢笼一般。 【土符特殊效果:艮土甲——生出一道厚土罡气护体。】 苏恒一使,周身果然泛起土黄色,甲片在周身环绕,看上去坚不可摧。 【水符特殊效果:坎水行——留下坎水,可实现短距离快速移动。】 苏恒脚下留下一摊蓝色的水渍,跑到远处,心念一动,身形竟然如幻影一般,再度回到了水渍之处。 将五符效果试完之后,苏恒大喜过望。 五符各有妙用,离火与兑金是攻击手段,木符是控制手段,土符是防御手段,水符更是奇特,这不妥妥周淳的移形换影吗? “史诗级加强啊!” “以后与人交手终于不用全凭阵法了!” 苏恒内心兴奋无比。 往日只用阵法,对付张家之人还可,他们没什么见识。 可到了外面,强者多如牛毛,终究还是要些自保手段的。 鸠磨志身上的术法就特别多,光是苏恒见过的就有七八种,时不时还能掏出点新花样。 “前辈,前辈,这个能教我吗?” 鸠磨志眼馋地说道。 “额...这个,不是我不想教,而是我教不了,就像你本体就有的赤火,我也学不会一样。” 苏恒无奈地摇了摇头。 符篆图箓能教,但是这个他教不了,赋能是系统效果。 “嗯?不过倒是可以试试你能不能被符篆铭体!” 苏恒陡然想到。 既然都是铭体,附加效果,为什么不能附加给别人呢? 苏恒想到此处,立马实验起来。 只见符篆往鸠磨志身上流动。 果不其然。 鸠磨志竟也能被铭体。 鸠磨志兴奋地射出了两道兑金的璀璨光芒。 “如何?” 苏恒问道。 “威力不错,只是可惜,不如我自己的攻击,前辈,你铭体给我,大概也只有你的修为层次,而且施法时,耗得是我的法力。” 鸠磨志试罢,缓缓摇头。 “即便如此,也可以当做妙招来用!” 苏恒点了点头,心里大概全部了解了。 或许这铭体现在看不出什么,等到他实力强大之后,可就离谱了! “没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鸠磨志点了点头。 “一月已过,鹰鹫使也该来了,回家!” 苏恒招呼一声,鸠磨志化成幼体停在苏恒肩头。 ...... 雪镇。 如今一切都井井有条,棚架中的雪麦已经成熟。 棚架外的土地,新下的种子也渐渐发芽。 镇中人数虽然少了许多,可比起原来,多了一番和睦泰安的景象。 苏恒回到镇中。 鹰鹫已经停在了家门前。 依旧是熟悉的鹰鹫使——韩青! 韩青这次依旧站在那棵枯树下,只是那枯树已经长出嫩芽。 “韩使者!” 苏恒从远处便大喊。 “二郎,别来无恙啊!” 韩青见到苏恒,立马抱拳道。 “烦使者挂心,请问使者,我哥怎么样?” 苏恒迫不及待地问道。 苏澄回去之后,这些时日便一直心中挂念着。 “我就知道你心中急切,一下鹰鹫便往你这儿来了,令兄无事,那夜......” 韩青将事情同苏恒说了一遍。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苏恒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近日与柳旗官一同去了氓荡山,或许还要几日才能回来,特叫我来接你们过去!” 韩青笑着说道。 “麻烦韩使者了,多谢!” 苏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满满当当,递到韩青手中。 “客气了,二郎,你们且安心收拾,我去矿洞走上一遭!” 韩青倒也不客气,不着痕迹地将元石揣进百纳袋中。 苏恒送别了韩青,转身便回到了屋中。 宁瑶在房内打扫。 “娘子,屋里已经能反光了,再扫下去,恐怕我脚得打滑。” 苏恒顿时调笑道。 “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来,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 宁瑶四顾,想带些什么东西,可又想将所有东西全部留下。 “你别忘了把我带上就行,别的都不打紧。” 苏恒笑着打趣道。 “你别把我忘记就行了,一出去便是大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到了淅川了呢?” 宁瑶轻点苏恒额头,模样可爱。 苏恒笑笑,环顾屋中,倒颇有些感慨。 短短两月时间,一切如梦如幻。 二人在屋中静坐,都未说话。 直到门外,鹰鹫鸣啼,屋外有密密的脚步声音。 “那边,当真不打算去看看?” 苏恒轻轻握着宁瑶的手。 宁瑶看着苏恒,她知道苏恒的意思,指得是她父母那一脉。 宁瑶未说话,缓缓摇头。 苏恒轻轻叹气,平心而论,他并不是一个多么豁达的人,只是因为宁瑶是他妻子罢了。 这一别,便是物是人非。 “走吧!” 宁瑶站起身来,二人皆是轻装上阵。 走出了家门,将家门锁的严实。 到了门外,楚财、老黄等人纷纷赶来。 “当真要走么?” 楚财眼中有些不舍。 “财叔,雪镇太小了,待我去外面看看!” “雪镇我就交给您了!” “我给你的那本功法是张家的,你潜心练练,说不定还能和婶婶生个小弟弟呢。” 苏恒拍了拍楚财的肩膀。 “臭小子,又调侃我?不过最近我学你那套,不管好坏先夸一顿,你婶婶倒是对我和蔼了许多!” 楚财眼中有些晶莹。 “哈哈,来日到淅川,您再替我掌家!” 苏恒轻轻地拥抱着楚财。 这汉子,原来二人都互看不喜,一番因果之后,倒是惺惺相惜了。 老黄也贱摸飕飕地凑了过来。 “二郎,加油啊,混个样子来。” “以后成了大强者,我老黄也能跟人吹牛,我让苏恒算计了好几次,硬生生地活了下来!” 老黄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直笑。 苏恒也忍俊不禁。 “注意安全,小子!” 老黄留下一句话,便又脚步蹒跚的走了。 镇中原本替宁瑶守门的喜娘也哭作一团。 “宁姐姐,您与里正一定要好好的,一直幸福下去!” 大喜率真,眼泪哗啦啦的下。 半晌后。 苏恒携着宁瑶,肩头站着鸠磨志上了鹰鹫,与大家告别。 忽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唤。 “姐!” 宁瑶一怔,看到了人群中的宁赢。 宁赢眼眶微红,立在人中。 宁瑶看着宁赢,许久未说出话来。 鹰鹫已经开拔,渐渐地飞向天空。 宁赢望着鹰鹫消失的身影,眼神渐渐地黯淡了下来。 忽而,风中传来一声。 “照顾好他们,辛苦了!” 宁赢愣在原地,黯淡的眼睛渐渐变得晶莹。 天边,鹰鹫划破云层。 苏恒立在头前,望着渐远的雪镇,心头说不清楚什么感觉。 这一去,不知何时再回。 只是,既然选择成为修士,那便只顾风雨兼程。 恍惚间,苏恒想起那夜玄冰神文来到雪镇之时。 屋内灯暖,苏恒暗暗发誓。 虽为尘泥,却终有一日,高悬于天。 今日,少年出关,如蛟龙入海。 第88章 这房子,不会有问题吧? 翌日,黄昏。 空中有鹰鹫长鸣,忽而直转而下。 淅川,快到了! 苏恒立在鹰鹫之头。 俯瞰淅川,心中不禁慨然。 淅川之大,远超他的想象。 前世看过的电视剧中,古代的大城即便是再大,也无法与现代化的钢铁都市相比。 淅川不同。 自天空俯瞰,如星罗密布的棋盘的一般,密密麻麻。 一眼望去,竟连绵看不到头。 真正让人震撼的,是城中竟有一条巨骨直插苍天,似要与云层接踵一般。 苏恒眼力不错,依稀能看到那巨骨之上有亭台楼榭,万千广厦,鳞次栉比,隐约有珠华闪烁。 巨骨附近有矮山,沟壑自明,如托着巨骨一般,交相辉映。 “传说三千年前,此处有大蟒,大蟒随风化龙,祸害人间。” “道家大能李连桥执剑于此处斩大蟒,引大蟒血,化作淅水河,埋大蟒头颅,化作淅川,取其骨架化了一方城池,便成了如今的淅川府!” 韩青不知何时走到了苏恒身边。 “这骨架便是当年大蟒的骨架?” 苏恒有些不可置信。 “谁说得清楚呢?年月长久,谁也说不准是真是假,我年幼之时,那巨骨便立在此处,房屋楼阁一应俱全,俨然成了淅川的地标。” 韩青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 “那其上的房屋楼阁是何人所有?” 苏恒不禁好奇问道。 “淅川天命院,北境帝胄创办,揽尽天下之士,帝皇家素来爱些面子,这巨骨是他们弄出来的噱头也不一定。” 韩青随意地说道。 “韩使者这么说,当真没事么?” 苏恒见韩青一副随意点评的模样。 “我乃世家望族子弟,说他两句不碍事,二郎莫要在城中胡说就是。” 韩青叮嘱了一番。 苏恒愕然,不禁哭笑不得。 对望族子弟的认知再度刷新了。 鹰鹫落地。 苏恒这才发觉,淅川府附近不时有大型飞禽掠过。 其中有些猛禽,气势慑人,英武无比。 “淅川府乃北境九府之一,辖管区域辽阔,府外三百里,有一条巨型矿脉,近山更是种满了药草。” “府下十三郡常有旅客往来,吞纳人数不下千万之巨。” “总之,只要袋中有金银元石,淅川便是夜夜笙歌的十里欢场,看不尽的纸醉金迷,若是没有,淅川便只有做不完的活,吃不尽的苦!” 韩青解释道。 好家伙,北境魔都啊这是? 苏恒咋舌,世界尽管不同,可阶级逻辑从来都是一样的。 苏恒望向城门,城门高耸,每一块夯实的巨石上都闪烁着符纹。 苏恒丝毫不怀疑这些巨石的防御力。 城门外,如万花筒一般,规模不亚于小镇,来往走卒过客,锦衣华服者皆有。 宁瑶与鸠磨志从未见过这般景象。 宁瑶带着鸠磨志四处看看,四处瞧瞧,好奇无比。 苏恒倒是注意到。 路边角落处,有衣衫褴褛者,浑身漆黑,捧着一袋酒,倚在铁锹上,醉生梦死。 这想必便是在矿洞中讨生活的人吧? 苏恒心中想道。 雪镇那种微型矿洞都能养活一镇之人,可想而知,淅川的规模到底有多大? 入了城去。 近了黄昏,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四处的摊贩比之外面更是多了好几倍,叫卖声不绝于耳。 宁瑶如兔子般,嗖地就窜了出去。 苏恒也不拦着,自家娘子不比他,自小都在雪镇长大。 “二郎原来来过淅川城么?倒是一股司空见惯的模样?” 韩青见苏恒安稳地站在自己身旁,不禁诧异道。 苏恒一怔。 这淅川尽管热闹,可即便如此,要拿人口与前世一线城市相比,也还是相形见绌啊。 只是那城中心的巨骨着实让人震撼。 “心中震撼,只是使者在一旁,不能太过放肆了!” 苏恒连忙解释道。 “哈哈哈,无妨无妨,我先带你们去到住处。” “我去城务府交了元石份额,便来带你们去尝尝淅川的夜宴!” 韩青了然,哈哈笑道。 城中路宽,有马车可以四处搭乘。 韩青乃城务府之人,自有车马相随,几人上了车马,便往住处赶去。 不过一刻时间,马车便唏律律的停下。 “此处距离天命院倒是不远,张家原来倒是捡了个好地方!” “张玉楼都未曾来住过,想着,将这房子租出去,换些元石!” “没料想,房子还未租出去,便已经拱手成了他人的了,哈哈,你哥哥遣人来打扫过了,只管放心住便是!” 韩青将车马停在了门前,看着这宅子,不由得唏嘘道。 几人下车,一抬头便看见乌头大门。 大门匾额上描了四个绿漆大字——可以小筑。 “二郎,我便不随你们进去了,有命在身,先行一步,晚上再见!” 韩青并未多做停留,拱手抱拳之后便乘马车离开了。 这屋子是张家留下,攒了多年,想着能够举家搬迁至此。 没料想,倒最后便宜了苏恒。 最关键的是,雪镇里正之位交接之时,韩青也好,淅川也罢。 并无人有意见,甚至连提都没提过一句。 一个偌大的家族,没能激起点滴浪花。 对于淅川城务府来说,谁做里正压根不重要,只要元石产出不断就行。 当然,苏恒大概也能想到,关于张家的遗产处理,韩青与哥哥应该是使了点劲儿。 “到家了,媳妇儿!” 苏恒一拍发愣的宁瑶。 “快快快,我要进去挑个好房间。” 宁瑶急匆匆地拉着苏恒进了屋内。 “我也要,我也要!” 鸠磨志扑腾其翅膀,飞了进去。 方才在外,苏恒不许她说话,可算是憋屈死了。 城中妖兽并不罕见,只是妖兽若是口吐人言,那便罕见了! 院子三门四进,包括门亭、房宇、献阁、回廊、正殿、偏厢。 院宽25米,进深足有上百米。 院内光是房间便有四十多间,后院还有一处水榭,种满了荷花。 “二郎,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 “你瞧那水中的亭子,若是到了冬来,你我和哥哥一同围炉煮茶,不知该有多惬意。” “咱们就选临靠后院的屋子,中心主院给哥哥吧?” 宁瑶兴奋地拉着苏恒的手,叽叽喳喳说个没停。 “好,都依你的!” 苏恒对于住倒是没有太大的要求。 只是进来走了一圈之后,心头就有一个困扰苏恒的问题。 这个地方,三千多元石当真能买下来吗? 三千元石并不少,若只是建造,便是七进八进的院子也花不完。 可关键是,房市是由多种因素决定价格的。 韩青说,此处接近天命院,天命院多是富家子弟,即便无人炒房,此处房产的价格也不应该三千多元石买下。 “别不是这房子有啥问题吧?” 苏恒立在院中,四周环顾,企图找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第89章 随手播下的种子,且看能不能开花! “二郎,怎么了?” 宁瑶从屋内出来。 只见苏恒皱起眉头,四处张望。 “鸠磨志,修行者有鬼神之说么?” 苏恒倏地问道。 “啊?” 鸠磨志一怔,显然没想到苏恒有此一问。 “二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宁瑶丝毫不惧,反而笑着问道。 “这房子......” 苏恒将自己心头的顾虑说了一番。 一人一兽听得面面相觑。 “前辈,万物皆有灵蕴,即便是凡人也有,人死灯灭,灵蕴消散于天地。” “若灵蕴郁结,经久不散,有了造化便会化成真灵!” “这一缕真灵,漂泊不定,无影无形,连思想都没有,这就是凡人所认知的鬼!” “可对于修士而言,鬼并不可怕,你有罡气护体,它伤不到你!” 鸠磨志耐心地回答道。 “是吗?” 苏恒狐疑地说道。 “哈哈,没想到一向威风的二郎竟然也会被鬼吓住!” 宁瑶捂嘴轻笑道。 “想来是我多虑了。” 苏恒苦笑,摇了摇头,见宁瑶一副不怕的模样。 苏恒腹诽,给你看一部午夜凶铃你就老实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 “若世间有鬼,它若是害不了你,就不必害怕,它若害死了你,你也就成了鬼,那就更不怕了,因为你可以找它报仇啦!” 宁瑶欢欣道。 “你...你说得好有道理啊!” 苏恒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没办法,自家媳妇儿,学文的,逻辑强。 “勿要多想了,咱们出去逛逛吧,晚间韩使者就来了!” 宁瑶挽住苏恒胳膊,快步往门外跑去。 ...... 刚一出门,两人一兽便被人拦了下来。 只见眼前大约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身高不过两人腰间。 “哥哥姐姐,是来淅川看景的么?我可以给你们做向导,只需十钱!” 那小孩青帽小衫,脚下一双草鞋,怀中挎着一只线编的小钱袋。 小孩笑时,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稚嫩可爱。 面对生人,大大方方,毫不露怯。 “小兄弟,你如何知道我们是来看景的?” 苏恒不禁笑着问道。 “这一片我常在走动,来了生人我便知道,这家宅子一直没人住,今天我见来人了,我想你们安顿完了,定然要出来逛逛的,故此守在门口!” 小孩脸色昂扬,显然是为自己猜准了而开心。 “二郎,左右不知去哪儿,不如跟这孩子看看走走?” 宁瑶摇了摇苏恒的胳膊。 “好!” 苏恒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小弟弟。” 宁瑶脸上含笑问道。 “我叫钱财,姐姐也可以叫我多多。” 小孩儿恭敬地说道。 “钱多多?” 宁瑶一怔,这名字可谓是多如牛毛,大多穷苦人家的孩子都会叫这个名字。 “本来我爹给我取名叫做钱福康,只希望我幸福安康即可,可是家中贫寒,没钱怎么幸福安康?所以我就自己改名叫做钱财了!” 多多走在头前,笑嘻嘻地说道。 苏恒与宁瑶对视一眼。 皆有感叹,城中的孩子见识果真不同。 “两位哥哥姐姐,请跟我来!” 钱多多走在前头引路,速度不慢,不时还提醒两人走路小心。 “淅川素有八景美名,分别为朝阳旭日、愚溪眺雪、淅水秋月、回龙夕照、香菱烟雨、汀州春涨、天院风荷、山寺晚钟。” “咱们所在之处叫做香菱山,是依托龙骨与天命院的拱卫山,八景多在这附近。” “......” 钱多多走在前面,细心地给二人讲解。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淅水河岸。 苏恒四处望去,四周与钱多多一般大的孩子不少,穿着差不多,都领着一两人在殷勤卖力的介绍着。 “哥哥姐姐请看,今日黄昏,恰巧有回龙夕照,夕阳映在江滩回龙塔上,水中如有真龙游动,像是归巢一般。” 钱多多的手指往淅水河面指去。 对面江滩之上,有一座高耸的古塔。 夕阳之下,湖水圈圈涟漪,如层层碎金滚动,香菱山上回龙塔映在水中,如真龙潜底,肆意游动。 “多多,那边能去吗?” 苏恒指着那片江滩,那回龙塔附近人影不多,显然那边的景色更好一些。 “那边去不了,回龙塔归密侦司管,旁人去不得。” 钱多多摇了摇头。 “密侦司?”苏恒疑惑道。 “大哥哥才到,或许不知,淅川府城务府管辖一应商务,折冲府管辖龙骧虎卫,这密侦司便是掌管治安夜巡。” “最近恰是密侦司招人,想来是到回龙塔学习修炼去了。” “听说最近能够入司者,上头有人亲授符篆之术,据说,可神奇了!” 钱多多说着,眼神也露出渴望之色。 “符篆之术?” 苏恒眼前一亮。 正巧如今系统不再传授新的符篆,之后的符篆要靠自己学了。 “瞧你那一脸要流口水的模样,那就快些长大,凭本事进入了密侦司!” 宁瑶见到钱多多一脸向往的模样。 钱多多被点破,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姐姐说笑了,我这等人,如何进得去密侦司,那都是城中有钱有势的老爷家中子弟!” “我只想能成淅川最好的牙人,淅川人多,便是介绍风物也能挣到不少钱!” 钱多多笑得憨厚。 “好了,看完此处,咱们就准备出发去下一处了!” 钱多多举起手中折来的柳枝,依旧兴致勃勃地同二人说道。 苏恒看了看天色,已经见晚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韩青便要等着急了。 “多多,今日便到此吧!” 苏恒喊住钱多多。 “大哥哥,是我没说好,哪里做得不好么?” 钱多多愕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你说得很好,只是,晚间我有事!” 苏恒从百纳袋中掏出十钱放在钱多多手上。 “大哥哥,只讲了一处,我不能收这么多钱!” 钱多多立马拒绝道。 “拿着,下次不收我钱便是。” 苏恒摸了摸钱多多的脑袋,和煦的笑道。 “谢谢,谢谢大哥哥!” 钱多多恭敬的鞠了一躬。 苏恒拔腿便打算走,忽的顿住,又唤了一声。 “多多,过来!” 钱多多连忙跑了过来。 苏恒看了看四周,低声同钱多多说道:“你若只靠蹲守踩点拉客,效率太慢!” “不如去附近的客栈,同老板聊聊,问问哪些是来淅川观景的,拉了客,你与老板五五分账便是。” “这街道边上,多有商贩店铺,你去寻一些好看精致的店家,将客人往店里带带,事后让老板与你分账便是。” “......” 钱多多听到苏恒的话,眼睛一亮。 “谢谢大哥哥,谢谢!” 钱多多又鞠了一躬,立马跑开了。 “二郎,你同他说了什么,这么开心?” 宁瑶惊异地问道。 “嘿嘿,随手播下的种子,只看看能不能开出花吧!” 苏恒神秘一笑。 远处,钱多多没跑多远,却只见几个比他大的孩子朝着他围了上来,模样不善。 二人看在眼里,宁瑶想上前去,却被苏恒拉住了。 “由他去吧,走吧。” 第90章 这屋中,死过人!很多很多人! 淅川,深夜。 可以小筑。 苏恒与宁瑶夜宴早已归来。 床上。 “今日韩使者与你提起密侦司之事,你怎么不应?” 宁瑶依偎在苏恒的怀中。 “你瞧我像是会破案的样子么?” 苏恒不禁嬉笑说道。 “你坏点子多,说不定还真能成为淅川有名的神探呢!” 宁瑶轻轻笑道。 “我要是入了仕途,一定是个巨贪,要找我办事?给钱吧,八万元石,一分不能少,你想做生意?交保护费!” 苏恒动作夸张,有模有样的模仿着。 “你不愿,那咱们便不干!” 宁瑶也不强求,靠在苏恒怀中。 “干还是得干,怎么能不干呢?” 苏恒坏笑着说道。 宁瑶一怔,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但见苏恒腾起身子,凑了过来。 “啐——” 宁瑶脸色殷红,轻啐了一声。 屋内灯火熄灭,被翻红浪。 ...... 偏房之中。 鸠磨志缓缓睁开眼睛。 “又有野猫叫春了......” 鸠磨志鸟脸上能看出无奈。 修炼也无心进行下去了。 飞出房门,站在皎皎月光下。 屋中早已经被苏恒布下了五行聚灵大阵。 鸠磨志隐隐能够看到空中的符纹流转。 “这大阵的效果比雪镇之时差了许多?” “虽说城中家族都有聚灵之阵,只是这效果也太差了吧?” 鸠磨志纳闷儿道。 今日修炼便能明显感觉。 原来的大阵的聚灵效果如同涓流,现在比水滴还不如了。 “是前辈设阵出纰漏了?” 鸠磨志扑腾起翅膀,缓缓飞到空中。 灵蕴逸散而出,四处探查,寻找大阵是否出现了纰漏。 “嗯?” 鸠磨志倏地呼吸一滞。 灵蕴似乎感受到了另一股灵蕴。 院中,有东西! 鸠磨志立马锁定另一股灵蕴所在。 速度飞快,掠到了后院。 后院水亭,小石潭水波荡漾,皎月映在涟漪之中。 “是这里?” 鸠磨志心中狐疑。 它到了此处之后,停在空中。 一切似乎又无碍。 等了片刻之后,潭底出现一抹微不可见的氤氲。 深处有水涡,那一绺水涡竟然在吮吸大阵带来的灵气。 “源头在这里!” 鸠磨志如利剑一般,瞬间扎进了水里。 水中寒冷,鸠磨志的进入打破了那一绺水涡。 水涡的深处,并无东西,也未感受到任何灵蕴所在了。 鸠磨志又钻出水面,眼里如箭,往四处看去。 “莫非当真是有鬼?” 鸠磨志翅膀上的金色流火渐渐燃起。 忽的,院中传来一声叹息—— 那声音自苏恒院中而起。 “前辈!” 鸠磨志一惊,立马腾飞而去。 ...... 后屋。 苏恒觉得今日状态不佳,非常不佳。 尽管眼前温香软玉,玉体横陈。 可苏恒的脑海之中,一直在浮现画面。 宁瑶浑身是血,在凄厉的哭喊...... 耳边有人在狞笑,那笑容放肆且变态。 苏恒不是那种爱玩变态趴的。 况且,是自己深爱之人浑身是血,在凄厉哭喊...... “唉~~” 屋内传来一阵深深的叹息。 “二郎,许是今日喝了酒,再加上赶车劳顿,莫要叹息,下次表现好一些就是了......” 宁瑶听到苏恒的感叹,搂住苏恒温柔的说道。 “叹息?我什么时候叹息了?” 苏恒一怔,停下了动作。 “方才那声叹息不是你发出的么?我见你今日兴致低落......” 宁瑶脸色微红,愕然问道。 “我并未做声啊?” 苏恒顿时头皮一麻。 脑海中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 “不对,这不是潜意识,我入幻了!” 苏恒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还怀疑自己潜意识是不是个变态呢。 如今画面清晰,如在眼前。 那画面之中,曼妙女子无数,皆是赤身裸体,可浑身上下浴血,如从刀山中走了一遭出来一般。 “前辈!院子里有东西!” 大门倏地洞开,鸠磨志闯了进来。 “啊!” 鸠磨志和宁瑶同时尖叫一声。 宁瑶赶紧将被子盖好。 鸠磨志用翅膀将眼睛捂了起来。 “什么情况?” 苏恒瞬间周身环起护体罡气,脸色震动。 “大阵有缺,后院水潭中有东西在吸取灵气,我听到你们屋中有叹息声,便赶了过来!” 鸠磨志立马说道。 “果然是有问题!” 苏恒冷笑一声。 霎时间,上苍宝葫祭出,符篆流转,便打算出门看个明白。 忽的—— “前辈!” “二郎!” 鸠磨志与宁瑶惊恐出声。 苏恒心跳漏了一拍,转身看向一人一兽。 只见两人眼神惊惧,看着苏恒的头顶。 “前辈,你的三花,怎么回事儿?” 鸠磨志伸出翅膀。 苏恒一怔,缓缓抬头看去,瞳孔一缩。 点亮的神花之上,环绕着一抹殷红,细细看去,那殷红如少女衣裙。 殷红之上有符纹流动,像是狠狠地扎进了苏恒的神花之中一般。 与此同时。 苏恒眼中不光是画面闪烁,耳边也传来了声音。 是少女的泣声。 “求...求求你,放...放过我吧......” 泣声完毕,紧随而来声音变成了阴毒。 “男人......都该死!” 渐渐,哭声、笑声不绝于耳。 “前辈?” “二郎?” 鸠磨志与宁瑶被吓住了,苏恒立在原处一动不动了。 许久,苏恒缓缓睁开眼睛。 “这屋子,出过人命,而且,很多条人命,全是少女!” 苏恒头皮一麻。 “啊!” 宁瑶惊叫,起先她说不怕,那完全是因为实力傍身。 若实力不如她,干掉就是。 可现在这个情况看来,似乎不是实力解决的。 那东西缠绕苏恒的神花,阴魂不散。 “二郎,到底怎么回事?” 宁瑶立马问道。 “我不清楚,脑海之中一直在混乱的,有无数记忆的碎片在涌过来。” “是这间屋子,有许多男的,有许多女的。” “画面淫秽不堪,所有的女人身上都带着血,满脸恐惧......” “长年累月,此处便化了执念出来,今天遇到灵阵,显化了!” 苏恒没有往下说下去了。 尽管画面零碎,他基本能猜出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 一帮富家公子聚众...的地方。 其手段之残忍,即便是前世身为现代人的苏恒,也大感震撼。 “啊?王八蛋!是谁?让我去屠了它!” 鸠磨志听到苏恒的描述,大为光火。 “可为何要缠上你啊?” 宁瑶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苏恒知道原因,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 “因为咱俩刚才!” “该死的,这执念以为那些人又回来了,又在欺负人,所以缠上我了!” “媳妇儿,我现在只要一看你,满脑子的尸山血海!” 苏恒定定地看着宁瑶。 宁瑶一怔,脸色怪异。 “莫急,我且看看能不能用人字神文摹刻一下这道执念!” 宁瑶也没心思开玩笑,立马想出解决办法。 下一刻,人字神文凝在头顶。 第91章 孽是他们造的,苦是我吃的? “莫急,我看看能不能用人字神文摹刻一下这道执念!” 宁瑶的人字神文凝结在头顶。 人字神文缓缓接触到苏恒神花上的执念,一阵颤动。 人字神文散出光辉,拉扯着执念。 可那执念却是抱紧了苏恒的神花,无论如何都不松手。 “没用!” 宁瑶脸色一变。 神文一道,玄奇无比。 “我来试试,赤火有破祟之效。” 鸠磨志大展拳脚。 浑身上下金火璀璨,分出一缕,小心翼翼地往苏恒神花缠绕而去。 嗤~~ 如火入水一般。 宁瑶与鸠磨志眼见有效。 “停停停,我要被你烧死了!” 苏恒立马喊停。 赤火烧神花,他的灵池都快沸腾了。 “该死的,这东西已经将我神花抱死了,如何破?” 苏恒的符篆压根没有对付这种玩意的手段。 “前辈,这玩意除了在你脑海留存画面,它能伤害你么?” 鸠磨志问道。 “伤害不了,可是这东西在......” 苏恒后半句没说出嘴。 这东西伤害不了他,可只要他看见宁瑶就是尸山血海。 若是往那方面一想,那更造孽。 苏恒八辈子没见过如此凄惨的画面。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真糙代啊,关键,我才娶上媳妇儿啊!” 苏恒急得直跺脚。 宁瑶与鸠磨志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 “前辈,既然是执念,那便只有解了这番执念才能解脱。” 鸠磨志忽的提醒道。 “解了执念?如何解?” 苏恒迫不及待。 “若是能够将当初欺辱他们的人一一找出来,将他们解决掉,或许这执念就解了了!” 鸠磨志提出一个办法。 “找!奶奶的,让我找出来,我要给他们大卸八块!” 苏恒气愤地说道。 狗曰的,他们造的孽,自己给他们背上债了! “可目前先怎么消除它对我的影响。” 苏恒看向鸠磨志。 “二郎,今日韩青说过,密侦司中便有一脉拘灵符篆,或许老天冥冥中要去密侦司走一趟!” 宁瑶突然想起。 “哎,没错啊,那拘灵符,便是抓取散去灵蕴的符篆。” “这执念也算是灵蕴一种,或许有效!” 苏恒也想了起来。 那拘灵符有两种功效。 其一是抓取人死之后散去的灵蕴。 其二是灵蕴散掉,若是不自主附在凶手身上,可以追踪。 “这是其一,若是拘灵符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将当初欺辱他们的人一一找出来,将这执念解决掉!” “正好,密侦司中一定有房产交易的卷宗,或许可以找到原主。” 宁瑶平静地说道。 “唉,我明天去找韩青一趟吧!” 苏恒无奈地说道。 今夜,他得知符篆用处之后,并非没有心动。 只是单纯的因为密侦司这地方,他不愿去。 淅川之大,不知埋了多少罪恶。 现在也管不了别的,你给我戴真糙代,我就送你上西天! ······ 翌日。 淅川,密侦司门前。 “二郎今日怎得无精打采的?” 韩青看着苏恒笑道。 “没睡好,初来淅川,有些激动!” 苏恒苦笑道。 压根就睡不着,眼睛一眯,成宿成宿的做噩梦。 修炼也没用,浑身上下不舒服。 一直到白天,稍微好些了。 不过,有个大问题,不能看女性,只要一看到女性,脑海中都是一些残酷变态的画面。 “我带你进去吧,以你的条件,实力测试就不必了,今日还有另一项测试。” 韩青笑着,在前头带路。 密侦司门前,两块匾额,异常醒目。 左书: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 右书:负民既负国,何忍负之。 一进门来,便见两名身穿深蓝锦袍的大汉架住一人。 被架住那人,身材魁梧,可气息极弱。 苏恒与其对视了一眼。 那人眼神却是锋锐无比,如隐藏在暗夜中的一把尖刀一般。 脸上、身上尽是伤痕,却依旧挡不住那股气势。 “好强的杀气啊,这位察影,此人是何人啊?” 显然,韩青也注意到了,立马问道。 “哦,韩使者啊,此人是螺钿街案凶手,如今终于归案了,这家伙,可花了咱们些心思啊!” 密侦司的基础探员叫做察影使,立马说道。 “螺钿街?是那个子夜出没,杀了三位家族少爷的那个?” 韩青诧异道。 “没错,正是此人!” 那位察影使点头道。 “抓得好,快些带走,抓紧砍了,莫要再他出来祸害人了。” 韩青白了那大汉一眼,连忙带着苏恒走了。 苏恒紧紧盯着那大汉的身影。 那大汉回头,竟然也在看着他。 “别看了,快随我进去,今日密侦司有一番测试,莫要迟到了。” 韩青拉了苏恒一把,再度往里走去。 这密侦司不小,到了里面,竟是一处校场。 校场之上,人数早已齐整,站了方队,足有上百人。 此刻皆是翘首以盼,望着校场上的中年人,脸色严肃,安静无比。 苏恒正思考自己是不是来晚了。 只听到一旁韩青响起炸雷般的声音。 “老夏,来晚了,抱歉哈!” 顿时,上百人全部转过头来,看着苏恒。 苏恒当时那个社死啊。 校场上的老夏见到韩青捣乱,脸色愠怒。 韩青毫不在乎,嘿嘿一笑,推了推苏恒:“二郎,接下来看你自己了,快去吧!” 苏恒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站在了队伍最后。 这韩青,当真是......生怕让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关系户进来的一般。 果然,人群之中,有人传来了鄙夷地神色。 “方才说话那人是谁啊?夏司尉竟然也不呵斥他?” “呵斥啥呀,那人是七望之一韩家的子弟,是城务府的鹰鹫使!” “鹰鹫使!那可是肥差啊。” “他带人来,咱们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那位兄弟看起来年纪小,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 “怎么着?你又打算去舔?” “舔一个也是舔,舔几个也是舔,多舔几个世家子弟总归没错!” “还是兄长路走得宽!” “......” 苏恒听得明明白白,他原以为韩青这一嗓子,自己要承受不少嘲讽呢。 倒没想到,没出脑残反派? 大城市的人,果然是活得通透啊。 多舔几个总归没错,瞧这觉悟! “咳咳...安静!” 台上的司尉夏凉风咳嗽了几声。 顿时,台下安静一片。 “诸位,密侦司选拔不同其他,在密侦司,不看实力,只看心态!” “实力能够慢慢提升,破案能力可以慢慢积累,可心态,是先天便有!” “今日测试,第一测,测诸位对命案现场的容忍度。” “第二测,作为察影使,要遭受无数诱惑,诸位心智是否坚定,能否抵御住外物的诱惑,也是关键!” “注意,不准使用灵力,灵蕴,法宝在内的任何手段。” “今日两测排名各排名第一者,当场传授拘灵符!” 夏凉风缓缓说道。 众人皆是跃跃欲试,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苏恒四处望了望,校场空空如也,什么也未见到。 还在纳闷如何测试之时,就听夏凉风说道。 “我会布下幻阵,诸位只按顺序来便是!” 夏凉风取出几张符篆,在空中逸散,几颗灵石落下。 瞬间,在他之前,便立起了两座阵法。 苏恒眼前一亮,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除他以外的阵修。 他倒是有些期待,不知道别人布下的幻阵是什么感觉? “我来!” 瞬间有人,闯入了阵中。 第一阵是命案现场的容忍度。 那人入了阵中,待了几分钟后,缓缓退了出来。 脸色煞白,眼眶微红,显然是有些作呕。 “兄台,里面是什么?” 立马有人问道。 “全是尸体,味道巨臭...沤~~” 那人哗啦啦的便吐了出来,吐了一地。 “不合格,下一位!” 夏凉风顿时宣布。 一连进去了几人。 苏恒看着,大概明白了第一阵中是些什么东西。 倒是第二阵让人好奇。 只见第一个进去的哥们,满脸笑容,那笑容淫荡无比,笑着笑着,就开始脱衣服了...... “哎哎哎,这是干嘛呀?” 顿时有人疑惑道。 就在那人要将衣服脱完之时,幻阵戛然而止。 一睁眼,看见上百人眼睁睁地看着他,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 “司尉......这......我......” 那人脸色通红。 “滚,下一个!” 夏凉风眉头一竖。 那人羞愧地盖上衣服,便掩面准备走了。 “兄弟,里面是啥啊,这么激动?” 立马有人问道。 “美女,全是赤果果的美女,大爷的,不用灵力灵蕴根本挡不住的!” 那人一溜烟的跑了。 苏恒听到那人说话,顿时笑了。 美女?那这第二阵的第一名他拿定了。 现在的他,看美女无异于看红粉骷髅,毫无压力。 第92章 妖怪,找死,吃我一拳! 密侦司,校场。 “无用之人,区区幻阵罢了,竟是这般落魄模样!” “即便是不能使用灵力与灵蕴,一般幻阵也不能阻挡我!” “......”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遭到了大家嘲笑。 夏凉风站在台上,双手负后,一脸欣慰。 “诸君有此觉悟,我心甚慰,此阵难度很大,为了加强诸位的心志,我愿意给大家一些小小的帮助!” 夏凉风呵呵笑道。 “果真吗?司尉?” 立马有人眼色一亮。 “当然!” 夏凉风脸色怪异,随后伸出手来,在空中画下一个圆。 水波荡漾之后,便只见那圆中出现了画面。 苏恒见到那个圆,顿时笑了。 这不是水光镜吗? 这老登,坏得很! “司尉,此乃何物?” 有人不解问道。 “此物唤作阵中镜,能看到诸位得幻境,以及在阵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 夏凉风面色正经,却依旧盖不住嘴角那抹作怪的笑容。 “嘶~~” 当下便有倒吸一口凉气。 这特么,活阎王啊。 丢脸也就罢了,还要被大家视奸丢脸! “有了此物帮助,大家想想后果,想必能克制一些。” 夏凉风一本正经说道。 一时间,台下群雄,竟唯唯诺诺,无一人敢上...... 许久之后。 “我来!” 有人自告奋勇,闯入阵中。 只见镜中,美女如云,温言软语。 仅仅三十秒,那位勇士手脚麻利,将自己脱了个精光。 夏凉风眼疾手快,一巴掌将人拍飞。 接下来,一连上去十几人,皆是丢尽了脸。 即便其中有人通过,可依旧是一脸狼狈。 此时,便有被淘汰者开始抗议了。 “这太难了!” “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这阵法本就有勾动欲火之效!” “关键是进了幻阵之后,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进入了幻阵,禁止使用灵气、灵蕴,根本无人能够抵抗啊!” 淘汰者三五成群,衣服都没穿齐整的在一块儿抗议。 “浅薄!” 夏凉风站在台上,斜睨着众人,脸色不善。 “当你身居高位之时,所要面对的诱惑比之幻阵要更加真实,花样更多!” “若是连恒守本心都做不到,你何谈为国为民!” 夏凉风此话一出,顿时让人哑口无言。 “司尉,测试人数已经过半,能过关者寥寥无几,我瞧,是不是要调低些难度。” “毕竟,现实中,咱们这些人也很难有机会体验到这种待遇啊!” 有人立马说道。 苏恒一直听着,看着。 幻阵本就真实,加之不能使用灵气、灵蕴,自己都不会意识到是幻阵。 耳中所听,眼中所看,与真实世界一模一样! “你们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那谁...你来!” 夏凉风看着手上的记名册,眼神往苏恒这边瞄了过来。 “苏...苏恒,对吧?” 夏凉风找到了名册上苏恒的名字。 “是我,司尉!” 苏恒诧异道。 顿时,众人将眼神投向苏恒,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虽然你是韩青介绍而来,可也与他们一样,若是不能通过测试,便不能怪我不给韩青面子?” 夏凉风的声音缓缓传来。 “司尉放心,苏恒不是蛮缠之人!” 苏恒拱手笑着说道。 “嗯!” 夏凉风鼻尖哼了一声,斜睨着苏恒。 苏恒走到阵前,忽然顿住。 “苏恒请求司尉加大难度,一定要最真的那种幻阵,就是一进入便能让我找不着北的那种!” 苏恒抱拳说道。 此话一出,全然鸦雀无声。 便是夏凉风也脸色古怪,上下打量了苏恒一番。 “如你所愿!” 说着,往阵法之中添了两道符篆。 苏恒嘿嘿一笑,一步跨了进去。 苏恒进入之后,旁人便开始议论起来。 “好大的口气,这就是鹰鹫使带来的那位公子?” “我瞧那小子不过也方才成年,正是血气方刚之时,我偏不信他能熬过这阵法!” “还加大难度,莫不是哗众取宠!” 被淘汰之人聚在一处,脸色不善。 立马又有人辩驳道。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 “人家世家公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指不定现实中玩得比幻阵中还花呢!” “你笑人家年纪轻轻,人家笑你一把年纪,未吃过荤腥!”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质疑苏恒那人破大防。 “啊呀呀!竖子,安敢坏我道心!该死!” 校场上溅起片片烟尘。 夏凉风并未阻止,而是饶有兴趣地将目光投向阵中镜上。 ...... 阵中。 映入眼帘是一间古朴房屋,四处点着红烛。 红烛升起青烟,青烟入鼻,便是一股勾动人欲火的香波。 那青烟钻进鼻子,霎时间便能勾起人原始的欲望。 里屋珠帘遮门,有一张檀木大床。 大床之上,红纱幔帐,帐中有曼妙身姿在摇曳拨弄。 红纱之外,伸出了一条白皙浑圆的美腿,轻轻的晃悠,有意无意的勾动着床案上摆的齐整的红鞋。 要命的是,那红鞋竟还是红底的高跟鞋! 欲抱琵琶半遮面,朦胧最是致命。 只见苏恒掀开珠帘,站在门前。 只听得红纱之内传来珠玉之声。 “死鬼,怎得才来?” “那日你说要开水陆大会,前后并进,今日奴家准备齐全,只待你来了!” 那声音如蚂蚁挠心一般,让人心痒。 帘幕入风,红纱轻摇。 露出床上尤物,红衣罩身,露出片片雪白,引起遐想无数。 那尤物露出脸蛋,倾国倾城,眉间的春水晕开,脸上红晕如淅水河涨潮,贝齿轻咬着红唇,眼中藏了三分怯懦,七分欲拒还迎。 ...... “乖乖,老子光是看着就立正了,这小子挡得住?” 阵外之人看着阵中镜中的一切,喉头滚动。 “难顶,太难顶了!” 有人看得入神,不断摇头。 方才自己等人看到的幻境,就是那种直来直去的,哪儿有这些花样。 众人还在猜测之际,要看苏恒接下来动作之时。 只听到阵中传来一声厉喝。 “妖怪,找死,吃我一拳!” 苏恒冷喝一声,举起老拳便砸。 众人视角之中。 苏恒一拳便打在了那美人的鼻子上。 霎那间,美人鼻血喷涌,惊声尖叫。 抬步欲躲,那苏恒竟然不依不饶,追上去一阵暴打。 打得那美人不停求饶。 “畜生啊,畜生啊!” “这厮看着斯文,内里如此暴躁?” 便是看戏等人都捏紧了拳头,恶狠狠盯着苏恒。 ...... 阵中,苏恒的视角。 美女他是一个没看见,只看见一间破败的老屋子里,躺了一具白骨。 那白骨对他抛媚眼,甚至还背对着他,撅起了它的髋部与盆骨。 苏恒肚里直泛酸水,上去就是一顿老拳。 一直打得那白骨散架,连连求饶。 忽的,眼前明了。 苏恒发觉,自己站在校场之上。 这才晃过神来。 方才的幻阵,自己的视角全然被那缕神花上的执念给改变了。 ...... 第93章 拘灵符篆的特殊效果! “幻阵竟如此逼真?连我都陷入进去了!” 苏恒苦笑摇头。 往日只给别人布下幻阵,他是主导者。 今日到了别人阵中,才知道,入了阵中,若无灵力灵蕴加持,自己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异常,甚至脑海中都忘记自己进入了阵中。 “多亏了我的真糙带啊!” 苏恒庆幸无比。 环顾众人表情,虽然不知道方才阵中出现了什么。 但见众人义愤填膺,一副恨不得打死自己的模样。 苏恒大概能猜到是个什么场景。 “司尉,我算过关了么?” 苏恒笑容和煦,抱拳说道。 夏凉风错愕,直到苏恒叫他,这才反应过来。 往日有人过此幻阵,心志坚定,片叶不沾身。 可像苏恒这般处理的,却是头一遭见。 “过!” 夏凉风立马点头道。 “多谢司尉!” 苏恒拱手,留下一脸愕然。 苏恒回到自己位子上,顿时有人围了过来。 “兄台,在下请教一下,兄台如何能够视红粉如骷髅,下此狠手的?” “是啊是啊,还请兄台赐教!” “兄台真乃是我等楷模,若兄台不吝教授,以后在下便以兄台马首是瞻!” “......” 人数多了起来。 “无他,唯心中装有人民也!” “面对诱惑之时,时常想想,人民被诱惑了吗?” “面对金钱之时,时常想想,人民都有钱了吗?” “想想这些,红粉只是骷髅,金钱也只是粪土啊!” 苏恒还装上了。 “嗤~~” 原本翘首以盼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苏恒见众人离去,也不懊恼。 他当然知道这么说遭人嫌弃。 可不这么说,难道说他带了真糙带?眼睛里看到的全是骷髅? 忽的,一旁传来一道声音。 “兄台之言,真是让小生敬佩不已!” “无他,唯心中装有人民也!” “哎呀,真是让人醍醐灌顶啊。” 苏恒转过头去。 只见身前立着一位翩翩公子,手拿纸扇,面如白玉,英俊非凡。 好家伙,这是哪家的小姐,搁这女扮男装? 苏恒一眼便看了出来。 虽然看过去,这白面书生有喉结,唇间也有绒毛,甚至连胸部都是平坦的。 问题就出在这儿,男人可以帅,但帅得太过分,那必然是女的假扮的。 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这位小...公子谬赞。” 苏恒倒也没点破。 “公子此话正合我意,淅川之患,积重难返,正需要像兄台这样的侠义之心来拨乱反正。” 那位帅公子折扇在手,风度翩翩的说道。 这两句,给苏恒整不会了。 “公子这话说得太大,我接不住。” 苏恒摇头说道。 帅公子脸色一怔,哈哈笑道:“抱歉,在下温灵均,还未请教兄台名讳?” “苏恒!” 苏恒抱拳说道。 “见过苏公子,我先去测试,以后在一起同事,还请多多指教啊。” 温灵均文质彬彬。 两人闲谈两句,温灵均见苏恒没兴趣搭理自己,便去测试了。 一直到了下午,夕阳西下之际。 终于算是测试完了。 夏凉风站在台上,宣布着入选的人数。 “今日测试百人,最终入选十三人。” “今日第一阵排名第一者——温灵均,当场赐拘灵符篆。” “第二阵排名第一者——苏恒,当场赐拘灵符篆!” “其余诸位,未能通过者,还请回去潜心修炼,以待来日!” 夏凉风缓缓说道。 有人欢喜,有人叹息...... 苏恒期待着,赶紧将这拘灵符篆传下来,他等着用呢! 夏凉风射出两道灵简,分别飞向苏恒与温灵均。 苏恒一接到那灵简,便迫不及待的沁入灵蕴。 这拘灵符篆与五行符篆图案又有不同。 五行图案多是以本相为主,这拘灵符篆大不相同,其上密布的符篆如地狱一般,有鬼物在嚎叫,下笔复杂。 苏恒闭上眼睛,调动灵蕴,开始摹刻。 下一秒,脑海中传来提示。 【检测到新增符篆--拘灵符篆】 【拘灵符篆:可抓取灵蕴、可追踪灵蕴。】 【拘灵符篆铭体效果--可攻击敌方灵蕴!】 “嚯!” 苏恒又惊又喜。 他都差点忘了,系统能够直接加强符篆效果啊! 之前只以为是系统赋予的五行灵符才行,没想到自学的符篆也能附加特殊效果。 “可攻击敌方灵蕴!” 单这一条,便已经珍贵无比。 金丹之下对于灵蕴的修炼始终是浅薄的,若是猝不及防来上一两下,恐怕不好受啊! 【拘灵符篆铭体灵蕴效果——回溯灵蕴,聚灵成形,持续时间十分钟!】 脑海中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回溯灵蕴,聚灵成形?” 苏恒大惊,这更是神技啊。 凡人灵蕴分散,死了就只是一团物质,压根提供不了任何信息。 “有了此技,今夜回去便可以将这缕执念抓出来,好好问问!” 苏恒内窥着那抱死自己神花的执念。 这拘灵符篆,比他想象中收获要大得多! 忽的,台上响起夏凉风的声音。 “好了,今日便到此结束,入司之人,去领取制服,密牌,明早,司门前集合!” 夏凉风环视着下方众人,缓缓说道。 “是!” 众人齐声,苏恒才从内窥中回过神来。 “散帐!” 夏凉风留下一句话,便风也似地离开了。 “苏兄,今夜有空否,不如去淅水河畔,你我畅聊当值之事?” 温灵均脸色兴奋的凑到苏恒身边。 “没空!” 苏恒看了温灵均一眼,这家伙,上个班还畅聊? 留下一句话,便往家中赶去。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将这缕执念给它解除掉。 ······ 苏恒回到家时,街上已经华灯初上。 可以小筑,饭菜飘香。 “媳妇儿,我回来了!” 苏恒在门口下了马车,便大喊道,直往后院跑去。 “二郎!” 忽的,有人喊住了苏恒。 “大哥?你回来了?” 苏恒见到苏澄站在正堂前,手持一杆长枪,大汗淋漓。 “今日你出门不久,便到家了,听弟妹说,你被鬼缠上了?” 苏澄脸色紧张地问道。 “小事情,快去后院,给你们看我如何解决这缕执念!” 苏恒摆了摆手,搂住苏澄肩膀,便往后院走去。 后院之中。 宁瑶围着厨裙,已将饭菜端上来。 鸠磨志在宁瑶身边扑腾着,将桌上的饭菜左挪挪,右挪挪,感觉像是帮了巨大的忙。 “媳妇,我回来了!” 苏恒跑上前去,啪叽亲了一口。 “唉,你!大哥还在呢......” 宁瑶顿时脸色通红。 “无碍,谁让他没娶媳妇儿!” 苏恒嘿嘿一笑,走到一旁水池洗手。 苏澄被创的人仰马翻,脸色铁青。 “今日去密侦司还顺利么?” 宁瑶立马问道。 “顺利,顺利得很。” 几人一同落桌,苏恒便讲起了今日在密侦司的所见所闻。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直到饭毕,苏恒才说:“我找到解决这缕执念的办法了。” 几人看向苏恒。 只见苏恒亮起三花,神花依旧被那缕执念抱得死死的。 “以我之精合万物之精......假天地以号鬼神!” 苏恒嘴中念道,手指以空中为画布,写就一道符篆。 那符篆一出,便散着一股阴冷。 宁瑶等人只觉得脑中一寒。 随后,便见着苏恒控着那道符篆,缓缓往神花上的执念涌去。 那符篆像是大手一般,狠狠地捏住了那缕执念。 那执念抱得死死的,可惜依旧被拘灵符篆生拉硬拽了下来。 苏恒顿时觉得耳边、眼前清静了许多。 “有效!” 宁瑶喜悦道。 再看那符篆融入到了那缕执念之中。 【回溯灵蕴,聚灵成形】 苏恒脑海之中缓缓出现这几个字。 就见那缕执念缓缓变化起来,不出片刻,竟然当真化成了人形。 那是一张娇俏的脸蛋,穿着一身白裙,在空中飘荡着,不见下肢。 “当真召唤出阿飘啊!” 苏恒一愣,怔怔望着空中飘荡的白影。 忽的—— 只见那人影脸色愤怒,直往苏恒冲来。 “淫贼,受死!” 第94章 紫金红葫芦的又一块拼图? “淫贼,受死!” 那张娇俏的脸蛋瞬间化作凶神恶煞的罗刹。 浑身上下散发着森寒之气,奔着苏恒冲来。 苏恒愣住了。 阿飘竟然说话了? 可那阿飘还未近到苏恒身前,便被苏澄伸手给拿住了。 “找死!” 苏澄眼色一厉,当即便要解决掉阿飘。 “大哥,且慢!” 苏恒连忙出声阻止道。 只见那阿飘在苏澄手间挣扎,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苏澄的钳制。 原本那阿飘脸色憎恨,瞄了苏恒神花一眼之后。 又陡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用我一缕孤魂,换你一世不得安宁,倒也值了!” 话音落罢,一缕幽蓝火焰燃起在苏恒手中。 “她要自燃!” 鸠磨志眼疾手快,瞬间掀灭了那缕幽蓝火焰。 苏恒顺着阿飘的眼神看去。 只见自己的神花之上依旧萦绕着一缕幽蓝,肉眼不可见,深深扎根。 再用拘灵符篆,却也不管用了。 “此种乃是百人灵蕴凝结而成,又由法宝炼制,一旦种上,便是一生一世!” 阿飘冷笑地看着苏恒。 “快说解决办法,不然我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澄听到此处,脸色一厉,手上的力度更大。 那阿飘闪烁不定,大笑道:“你是在威胁一道孤魂吗?” 苏恒盯住阿飘,一直不做声。 阿飘是拘灵符铭体强行凝聚的形体,存世只有十分钟! 苏恒目前并未受到那所谓的魂种影响。 可神花有染,势必会给修炼道路带来无尽的麻烦。 “我问你,你为何盯上我?” 苏恒平静地问道。 只见那阿飘恶狠狠的瞪着苏恒,轻啐道:“呸,畜生,该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澄几人脸色愤怒,当下便要出手。 “今日真是倒霉,被两拨人骂畜生,我倒想听听,我如何畜生了?你若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便放你,若是说不出,我有办法留住你这道孤魂!” 苏恒自嘲笑道,抱胸看着阿飘。 “你以炼婴为丹,为人为炉鼎,作贱女人,惨无人道,不是畜生是什么?” “我只恨法力低微,不能修炼,不然活剥了你!” 阿飘肉眼可见的脸色狰狞。 “我作贱女人,我何时作贱女人了?” 苏恒一头雾水。 “昨夜后院,你便将一名女子压在床上,那女子不断求饶......” 阿飘此话一出。 苏澄和鸠磨志捂脸沉默了。 宁瑶在人后更是羞了个大红脸。 苏恒被气得噎住了。 我特么...... “你他么脑子有毛病,我和我自家媳妇儿亲热亲热怎么了?怎么就作贱女人了?” 苏恒当即骂出声道。 果然,如昨夜苏恒猜测一样,执念把自己当原来的那些人了。 苏恒将宁瑶拉了过来,指着阿飘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 宁瑶轻捶了苏恒一下。 阿飘愣住了。 “你或许误会了,这是我家相公!” 宁瑶柔声说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飘有些恍惚,显然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苏恒真是操蛋了。 “这房子早就被卖出,空置了许久,我们昨日才搬进来!” 宁瑶连忙解释道。 “我...这...” 阿飘语无伦次。 “我家相公乃是正义之人,自不会干出那些祸害人的勾当,还请赐下解除魂种之法!” 宁瑶言语温柔,尽量不刺激到阿飘。 “这魂种是百人死后的怨念所化,又由地宝锤炼,我被你们拘出,我只是上百怨念之一,若要解开,便要将上百执念一同解决掉。” 阿飘看向几人,话语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尖锐。 上百执念? 宁瑶脸色一白。 要解决掉上百道执念何其困难? 苏恒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死阿飘。 “能不能成,你只管说便是!” 宁瑶蹙起了眉头,思虑片刻。 “没时间了,我灵蕴即将散去,你这相公有些本事,能在上百残念中将我找出来。” 阿飘身形闪烁,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 拘灵符篆只有十分钟,眼见着十分钟便已经要过去了。 消散之后,再想成形就难如登天了。 “媳妇!” 苏恒喊了一声。 宁瑶当即会意,头顶亮起人字神文。 “方才我相公说有办法留你,那你必然一时半会消散不了!” 那人字神文中跳出一人来,没有模样。 苏恒会心一笑,将阿飘的灵蕴拘了过来,扔到了那人字神文凝结的纸人之中。 一阵变换之后,那纸人便有了阿飘的模样。 “这是什么术法?” 阿飘见着自己化出的手脚,竟和活人一般。 “这具躯体能够持续三日!” “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宁瑶盯着阿飘。 阿飘感激地看向宁瑶,又看了看几人,眼神希冀。 或许这几人当真能解了她的执念。 “要解这魂种,并非是没有办法,可我说了,你也不一定愿意!” 阿飘冷静地看着苏恒。 几人望着阿飘,并未说话。 “要解魂种,需结魂愿,魂愿了结之时,魂种自然就解了!” 阿飘缓缓说道。 “魂愿又是什么?” 苏恒疑问道。 此时,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鸠磨志出声了。 “天地有不散之灵蕴,化作执念,也就是凡人所说的灵魂。” “魂愿便是灵魂生前未了的愿望,凡活人与孤魂订下魂愿,若是完成不了,日后修炼晋升之时,便道心染尘,业火炙烤!” “而相应的,若是魂愿完成,将获得孤魂的馈赠!” 鸠磨志耐心解释道。 “道心染尘,业火炙烤?” 苏恒一怔,这几个字说来容易,可后续的麻烦无穷尽啊。 “我的代价太大了些吧?而完成了仅仅只是帮我祛除魂种?我偏不信这魂种真能困我一生一世?” 苏恒不禁嗤笑道。 “这魂种便是馈赠!” 阿飘看着苏恒说道。 “这魂种产自一件地宝之中,唤作九幽精魄,由万千孤魂聚集而成的天生地宝,活人若是被九幽精魄吸入其中,若无法子出来,一时三刻便会炼化躯体!” “魂愿完成之后,你持此魂种去到淅川城外西出三百里的寒山潭底,便能唤出法宝,将其收服!” 阿飘认真地说道。 一时三刻,炼化躯体? 当真是给紫金红葫芦完成拼图么? 苏恒听到这法宝的效果顿时愣了片刻。 “我如何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苏恒皱眉道。 “她若是说假,这魂愿便无法缔结!” 鸠磨志看向苏恒。 “好,我应下你,你只管说出你的执念便是!” 苏恒答应了下来。 哪怕没有九幽精魄,他也只能应下。 神花上有魂种的存在,终究会对他的修炼进行影响。 其二,这玩意儿还是影响他的正常生活啊。 “好!” 阿飘脸上露出了笑容。 随即,一阵氤氲,阿飘的灵蕴溢出。 苏恒放出灵蕴与那道灵蕴缓缓接触到了一起。 下一刻,阿飘出声了。 “我...我本名叫叶清灵...家住淅川城外枫木镇......” 话音一落。 众人眼前竟都出现了画面。 第95章 炼婴为丹! 田间垄头,竹楼小筑。 正值午后,小筑楼前,连鸡犬都变得慵懒了许多,打起了哈欠。 今日阳光正好,竹楼之前。 温柔恬静的女人抬出了织布机,缓缓坐在了楼前。 这女人,正是叶清灵。 “娘~~” 远处传来一声呼喝。 叶清灵缓缓抬起了头,露出笑容来。 那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儿。 尽管年幼,却是长得壮实,扎着麻花辫,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手中抓着满是泥土的布袋,笑得阳光灿烂。 “瞧你这一身,又跑到哪家田里去了!” 叶清灵蹙起了眉头,连忙责怪道。 “今日李二叔家干塘,娘最是喜欢吃他家塘里的草鱼,我便跟在李二叔屁股后面捡了两条!” 小女孩儿将布袋放下,里面鲜活的草鱼蹦了出来。 小女孩儿笑容狡黠,偷偷看着母亲的脸色。 “既然是李二叔送给你,为何你跑得满身泥巴?” 叶清灵板起脸,质问道。 “额...额...” 小女孩儿挠了挠脑袋。 “其实是我与小东去河边捏泥人了,李二叔怕我回家挨骂,送了两条给我!” 小女孩儿嘿嘿笑出声来。 “你...让你别去河边,你不听是吧?” 叶清灵气急,抽出织布机上椽子便要动手。 “娘,我错了~~” 小女孩儿满院子跑。 忽的—— “唏律律~~” 门前响起一阵马鼻嗤响。 “是爹回来了,娘,我去接爹了!” 小女孩儿飞也似的窜了出去,留了叶清灵满脸无奈。 门外马上,男人身披甲胄,执着马鞭。 见到自家女儿飞跑过来,脸色惊喜,抱起来好好的亲了一番。 “爹,你的胡子真刮人!” “怎么会呢?为了回来见檀儿,我特意刮了胡子!” “那就再刮一遍!” “好!” 男人抱着女儿缓缓进了屋。 “媳妇儿,我回来了,檀儿嚷嚷的绿豆糕,我从城中带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些胭脂......” “快快做饭,真是饿死我了!” 男人一回到家,脸上便洋溢着微笑。 那夜,竹楼小筑窗棂映出一家三口幸福的剪影,便是院中的花,都朝着屋中开。 ...... “不是说执念吗?为何看到了她的记忆,画中的男人竟是龙骧卫?” 苏澄纳闷地说道。 “结魂愿便能看她往生!” 鸠磨志解释道。 “这男人,我似乎在何处见过?” 苏恒静静地看着,眉头紧皱。 往往越美好的事物,背后就越是残忍。 宁瑶轻轻的握住了苏恒的手。 这画面,无异是她梦中有过的之一。 果然,下一刻。 画面变迁—— 那是一辆马车,载着小女孩儿越行越远。 小女孩儿在马车上哭着喊着,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叶清灵疯了一般的敲响邻居的门,四处奔走,四处哭喊。 镇中来了不少人,皆是骑着马前去追赶,可那马车却飞快无比,如何都追赶不上。 叶清灵却不知是何处升起了力量,骑上马朝着那马车赶去。 那马车形迹诡异,一路往山中驶去。 可叶清灵却是一直能追在身后。 忽的,一道梭镖飞过,打在叶清灵的马上。 叶清灵坠落下马,受了伤。 耳边传来风声,两名黑衣人出现在了身后。 “不是说了只劫人,不杀人吗?” “这死女人一直追啊,一并带走吧!” “......” 叶清灵被抬上了马车。 只见昏迷之前,见到马车之上,宽敞无比,竟然有七八个脸色稚嫩的孩童。 ...... “该死的!” 苏恒看到此处,已经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无论在何地,拐卖儿童都是不容饶恕的。 苏澄等人也紧紧盯住,眼中满是愤怒。 下一秒,画面再转。 叶清灵缓缓清醒了过来。 此时,场景已经变得熟悉。 便是这间屋子。 叶清灵横躺在床上,只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此丹性烈,需配合炉鼎使用,还请公子自己斟酌。” 说罢,门闩响动,走进来一人。 那男人模样周正,身材矮小,眉目之间萦绕一团黑气,一脸淫邪。 “今日这货倒是差了些,不过只当炉鼎,堪堪一用!” 那男人缓缓走了过来。 “檀儿呢?你把檀儿怎么了?” 叶清灵疯狂的抓住那男人,嘶吼道。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那男人一巴掌将叶清灵掀翻在了床上。 三花亮起,筑基八重! 嘴里念着法诀,浑身上下萦绕了一股黑气。 那黑气将叶清灵包裹,那男人运起功法。 之后的画面,残忍无比。 苏恒等人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宁瑶咬碎了银牙,浑身上下颤抖不已。 再看叶清灵,灵蕴枯萎,完全散去了方才的锐利。 “醒来之后,我被吸干了精气,死在了此处。” “我的灵蕴在空中持续了一段时间,这才发现,此屋附近,有七八人,每个房中......” “我焦急的想去找檀儿,我找到了檀儿!” 叶清灵话语戛然而止。 “檀儿怎么样了?” 苏恒猩红着双眼,手脚冰凉。 哪怕是种类不同的鸠磨志,也气得翅膀颤抖。 叶清灵没能再说下去。 只见画面上,颤颤巍巍一变。 叶清灵的灵蕴在府中飘荡,最终来到了丹室。 丹室之中摆着无数宝盒,每一枚宝盒之中,静静地躺着一枚丹药。 宝盒底,铭刻了几个大字——血婴丹! “檀儿!” 叶清灵望着其中一枚宝盒,情绪崩溃了,哭得一塌糊涂! ...... 砰—— 一阵灵气暴动。 屋内的桌椅轰然碎裂。 再见苏恒,红了双眼,言语更是如同九幽发出一般。 “你这魂愿我接了,若我不能将这些人头颅手刃,我苏恒此生不入轮回,不得超生!” 苏恒气势无匹,凛冽如冰。 他本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 即便是让他去密侦司,也不过是为了拘灵符。 至于为国为民,那更是扯淡! 可面对如此残忍之事,还能示弱不见? 抱歉,我做不到! “也算我一个,我知道淅川很乱,却没想到背地竟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苏澄同样眼眶红润。 “该死的,本座一定要将他们炼个七七四十九天!” 鸠磨志金色流火大盛。 宁瑶早已泣不成声,如叶清灵一般崩溃了。 听他人说,与身临其境的看,完全就是两个感受。 “若是您能办到,魂种自解,地宝您也可以拿去,我便再无遗憾,安然离世了!” 叶清灵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男人呢?” 苏恒忽的想起,方才见叶清灵丈夫之时,便有些眼熟。 “我死之后,灵蕴飘荡被九幽灵魄吸去,我只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如今,想来也死了吧!” 叶清灵眼睑低垂,泛起雾气。 画面之中。 叶清灵的最后一眼,那男人在四处打听,脸色焦急,心急如焚。 苏恒看清了那男人的正脸,顿时想到了男人是谁! “是他!” “你男人没死,他没死!” 苏恒突然呼喝道。 叶清灵的男人,正是今日去密侦司在门前遇到的那个被擒住的汉子! 第96章 什么?死了? 深夜! 淅川大牢。 大牢门锁哗啦啦的作响。 红衣狱卒走进牢中。 “最后一顿了,吃完便打算上路吧!” 红衣狱卒将食盒轻轻放下。 季不凡缓缓睁开眼睛,即便是被锁了肩胛骨,可身上那股锐气依旧惊人。 红衣狱卒心头一凛,便疾步离开了。 暗无天日的大牢之中散布血腥。 盘坐的干草沾染血液,沤成一团,更是腥臭无比。 季不凡拿起食盒上的小酒坛,啵地一声轻轻打开。 “清灵,一会儿,我便能去见你了!” “只可惜,杀了三个,还有两个,我还没来得及,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 季不凡喃喃道,一副叹惋的模样。 门外已经传来咋咋呼呼的哭喊声。 季不凡知道,这是死者家属来了。 等会儿,他将被斩首,死者家属会来观礼。 “怪就怪吧,至少能见到你了不是?要打要骂都随你!” 季不凡露出笑容,将坛中酒轻轻浇在地上。 酒水滴滴答答。 俄顷,门外便响起了狱卒的声音。 “季不凡,该上路了!” 两名狱卒打开门锁,走了进来,将季不凡架起。 季不凡面无惧色,也无反抗。 大牢外,便是断头台。 淅川鲜少有推到街市斩首的例子。 大多都是在牢外的断头台,由受害人的家属前来观看。 季不凡被推搡到了断头台上。 依稀能听到台下那几人的家属在骂骂咧咧。 “许执刀,我要为此人买死,若是你愿意将他交给我,我愿意付元石五千!” 季不凡微眯着眼睛,看向台下。 说话那人似乎是武家的家主,眼神瞥向他时,尽是愤恨。 “武家主,你注意措辞,我们淅川大牢一向公廉,什么买死?你再说,莫怪我不客气了!” 执刀之人名叫许盛强,说话之时正气凛然。 “许执刀,我并非不知规矩,你若同意,我们一家愿出元石五千,只要你将此人交给我们!” 武家家主似乎还不死心,继续问道。 “此案重大,造成后果恶劣,上下各级都盯得紧呢!” “诸位家主尽管放心,有我下刀,我管保此人一刀不死,让诸位看了能够大解心头之恨!” 许盛强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许盛强,你莫要唬我,别不是此人被他人买走了?” “他今日若是不死,来日老子便到你这淅川大牢来闹个天翻地覆!” 武家家主恶狠狠地盯住许盛强。 “您只管放一万个心!” 许盛强拍了拍自己手中大刀。 季不凡听着几人的谈话,脸上尽是讥笑。 所谓买死,便是买命钱。 当初,季不凡秘查妻女被害一事,找到了真凶。 真凶也被抓了,季不凡甚至看见他们人头落地了。 可过了一段时间,竟然神奇的发现,人又特么活了! 这才知道大牢之中这些弯弯绕绕。 若有实力强者,家族势力大者,便是被判了死刑,也能通过买死换个身份继续活下去。 季不凡眼见复仇无望,偷了龙骧卫的药饷与元石,叛逃出了淅川。 只可惜,此次,无人来买自己的死了。 季不凡微微叹气,许盛强便已经走了过来。 “莫要乱动,好生受刑!” 许盛强举起大刀,刀口锋锐,泛着银光。 季不凡缓缓闭上眼睛。 “清灵,地下再见了!” 季不凡心中留下了最后一句。 许盛强一刀砍下,银光闪烁,血花四溅,人头咕噔噔落地。 “好!” 下方的受害人家属纷纷叫好。 “诸位,如此可放心了?” 许盛强擦着刀口,同众人说道。 武家家主还特意上来前,捉住季不凡的首级仔细打量了一番。 直到确认无误之后,这才长吁一口气。 “儿啊,为父虽未能亲手替你报仇,可如今人犯已经人头落地,你可以安息了!” 武家家主热泪长流。 “好了,行刑至此,人犯已诛,诸位请回吧!” 许盛强笑道。 许盛强立在断头台上,静静看着众人缓缓离去。 人影消失,刑场安静无比。 良久。 哒哒哒~~ 有脚步声缓缓传来。 “下次这事儿,别再叫我做了!” 许盛强面若冰霜,冷冷说道。 月光下,缓缓走来一个威武壮实的身影。 光照其脸,映出模样。 夏凉风! “多谢了,只此一次!” 夏凉风脸色凝重,缓缓走到断头台上。 只见他手中捏诀,嘴里念叨。 忽的,空中浮动出一丝波纹。 夏凉风从那具无头尸体上拉扯出来一个巨大的‘儡’字神文。 神文被拉出,季不凡那具无头尸体顿时长出了头颅来。 尽管是昏迷的,可确确实实活了过来。 “你倒是舍得,还去天命院找那老头借来了儡字神文?” 许盛强冷眼旁观,冷哼一声。 “这算是我欠他的!” 夏凉风长叹一口气,将季不凡扛在身上。 “我警告你,别让他再出现了,他若是再出现,你知道后果!” 许盛强在背后喊道。 “放心,睡醒这一觉,他记不得任何东西!” 夏凉风如风一般,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翌日。 苏恒早早的来到了密侦司。 今日是在卷宗阁集合。 正好,苏恒今日要查阅叶清灵丈夫季不凡的卷宗。 昨日收监,按理来说,问斩不会那么快。 只要有转圜的余地,苏恒便有法子能够保下他! “你倒是来得早。” 忽的,卷宗阁门前传来声音。 夏凉风从远处走了过来。 “密侦司既然是为民办事,自当勤勉!” 苏恒鞠礼,笑着说道。 夏凉风一怔,惊奇地看着苏恒。 你小子,真的假的? 片刻后,点头笑道:“行!” “司尉,昨日,我入司里之时,见有察影使架了个大汉。” “那大汉说是杀了几个家族的公子,这卷宗在何处?” 苏恒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 “你问此事作甚?” 夏凉风心头一惊,不着色地看了苏恒一眼。 “如此恶劣的歹徒,其卷宗难道不应该值得我们翻阅么?” 苏恒反问道。 “你说得没错!” “正好,我今日要来补那人卷宗,索性你帮我补了!” 夏凉风缓缓说道。 “好,司尉请说!” 苏恒点了点头。 “淅川府季秋十七日晚,螺钿街案凶手季不凡正法于淅川大牢断头台,期间有被害人家属观礼,执刀人--许盛强!” 夏凉风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正...法?死了!” 苏恒大吃一惊。 这他么,昨天和人家说没死,今天早上人就没了? 第97章 季不凡卷宗中的线索。 “什么?正...法?死了!” 苏恒脸色惊诧。 “怎么?你与那人认识?” 夏凉风狐疑地看了苏恒一眼。 苏恒迅速反应过来,调整了脸色。 “那倒不是,只是感叹咱们司里效率真高啊,抓了就杀!” 苏恒笑着说道。 “那季不凡杀了螺钿街三家公子,人证罪证俱在,弄得螺钿街人心惶惶。” “况且凶手本人供认不讳,几家都是有些势力的,自然是速斩速决!” 夏凉风正色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司尉赐教了!” 苏恒拱手谢过。 ...... 二人聊天之际,人员也渐渐多了起来。 昨日招收的十三位察影使已经到齐。 苏恒站到队中去。 只见夏凉风清了清嗓子说道。 “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察影使,首先便是要先学会看卷宗!” “卷宗阁中藏有卷宗九万卷,上到抢劫、杀人放火、下到房屋、人口......” “你们今日的任务,便是在此查阅近三个月来的卷宗!” “今晚散值之前,每人交上一份阅卷手箓!” 夏凉风边走边说,推开了卷宗阁的门。 “是!” 十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进了卷宗阁,门内早有人端坐。 “这是卷宗阁的藏书郎谢云空,若遇到有何不懂可直接询问谢藏书。” 夏凉风指着门前的人说道。 谢云空站起身来,微微躬身。 “谢藏书,那此处便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夏凉风与谢云空打了声招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顿时,便听到有人抱怨道:“原以为当了察影使,便能挎着刀威风的巡街,没料想还要来这儿看书......” 有人附和,有人反驳。 “我倒巴不得天天待在此处,既没有风吹,又没有日晒,每日拿着俸禄,看看卷宗,何乐而不为......” 苏恒无心参与讨论。 季不凡虽死,可他的卷宗依旧重要。 叶清灵的记忆中只有残害她人的图像,却不知姓名来历。 只需要看季不凡杀的是哪些人就行了。 想到此处,苏恒直奔二楼而去。 “二楼可是重大案件的卷宗记录,这家伙,一来便打算接大案要案么?” 有人看着苏恒,诧异地说道。 一楼正在翻看卷宗的温灵均见苏恒去了二楼,思索片刻,也往二楼走了上去。 ...... “季不凡......昨日收监,卷宗应该就在面上。” 苏恒顺着书架仔细的找去。 “在这!” 苏恒找到了一幅卷轴。 上书--北境淅川府季秋(玖月)十七日记。 苏恒打开了卷宗。 案发地点:螺钿街。 受害人: 武由之,二十一岁,筑基八重! 刘策民,二十二岁,筑基七重! 孟长明,二十岁,筑基八重! “难怪以人为炉鼎!” 苏恒心头攒着一股怒气。 如今才二十岁左右,这证明他们都在十七八岁的时候便开始以人为炉鼎了。 或许对比真正的天才不算什么。 可世间哪有那么多天才? 周淳乃是七望子弟,尽管少用族中资源,达到半步金丹也到了二十八九岁。 张家老大老二,自小便修炼,到了二十五六岁,才堪堪六重。 目前看过修士之中,唯有自家人的提升是最快的。 可细细想想,宁瑶悟了两道神文才到六重,悟冰字神文之时,多么艰难。 鸠磨志本就是脱胎重生,原本就是金丹大妖,吸收了大能骨血,如今才到七重。 自己说来还算慢的了,才五重巅峰。 他这还是在开了挂的情况下。 “提升到这种程度,不知道手下害了多少条人命,该杀!” 苏恒脸色愤怒,恨恨骂道。 苏恒继续往下看去—— 嫌疑人:季不凡四十一岁,筑基九重。 原龙骧卫卫士,三年无故出走龙骧卫,带走军中药饷、元石无数。 龙骧卫查,不见踪迹,逃离淅川府。 近日回归,杀害武由之......等三人。 作案手法极其残忍,手段极其嚣张。 凡作案现场皆留有数字,分别是一、二、三! 前日,季不凡夜潜陈家,被密侦司夏凉风设伏擒于螺钿街。 ...... “夜潜陈家?那陈家之人必然是季不凡的下一个目标?” 苏恒瞬间反应了过来。 “凡作案现场皆留有数字......” 苏恒立马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今夜陈家他必然要去,早日将魂种解决,他便早日到达筑基六重。 “季不凡已死,若是我再留下数字......有趣!” 苏恒当下心中便下定了决定。 苏恒后续扫了一眼卷宗。 判决结果:依据北境律法,判处季不凡斩立决,当即执行! 执行情况...... 苏恒取过笔来,按照夏凉风的吩咐,将卷宗补齐。 “淅川府季秋十七日晚,螺钿街案凶手季不凡正法于淅川大牢断头台,期间有被害人家属观礼,执刀人--许盛强!” 写罢之后,苏恒便将卷宗放回原处,转身去了别处。 ······ 淅川,夜! 螺钿街。 此处家族多是外来者,早些年间,自下郡发展,或是贩卖药材、做些买卖发了家,然后定居在了淅川。 若是张家未灭,大概率就是和这些家族一样。 到了淅川,发展几代,稳步扎根。 今夜的螺钿街又热闹了起来。 “少爷!老爷吩咐过了,这几日还是莫要出去。” 陈家门前,仆人拉住自家少爷陈玄方。 “滚滚滚,别拦我,老子在家都快闷出个屁来了!” 陈玄方一把推开仆人。 “少爷,你别为难小的......” 仆人面露难色,拖着陈玄方的衣袖。 “那季不凡已经被斩了,哪儿还有什么危险?滚开,莫要耽误了我的兴致,不然少爷赏你两巴掌!” 陈玄方将仆人掀开,径自走了。 路边有青楼,红馆,舞女婀娜多姿,手绢掀起阵阵香风呼喊着客官快来。 可陈玄方却是充耳不闻。 只见陈玄方手中拿着一个玄盘。 那玄盘其上有红针一枚,只见陈玄方施法,便锁定了不远处的一名女子。 那女子模样普通,可对陈玄方有股莫名的吸引感。 “木相体质,与我相合,可采,我且先跟上去,踩个点才是!” 陈玄方将玄盘收回百纳袋中。 “可恨,七哥现在不组织了,还得我自己出来寻人!” 陈玄方骂了两句,便跟在了女子身后。 他倒也不蠢,不会当街掳人,要紧紧跟着,先探明女子身份与来历。 龙泊湾、香菱山、七望家族......附近的一律不考虑,怕惹出事情来。 夜色渐晚,淅川夜市也渐渐凋落。 陈玄方一直跟着那名女子。 “无衣巷!可行!” 陈玄方一直跟着女子到了一条暗巷之中。 无衣巷旁多是外来的乡客,来淅川做活、打工者多,往往以独居为主。 陈玄方一路跟进,只觉得路越来越长,这巷子也越来越黑。 眼前女子眼见要拐弯,陈玄方紧紧地跑了两步跟上。 终于,这一处,巷子更黑,人烟更少。 陈玄方终于准备动手,三两步往前奔去,便要抓那女子后背。 嗤~~ 一声嗤响。 眼前女子竟然消散了。 ...... 第98章 命,只能用命偿! 嗤~~ 眼前女子竟然消散了。 陈玄方怔在原地,呆若木鸡。 “不好!” 陈玄方头皮一紧。 忽的—— 四面八方有凛冽的风袭来。 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尽管未见锋芒,也只其劲力可透筋骨。 陈玄方下意识运转灵气,瞬间周身围绕罡甲护体。 当!当!当! 接连三重重击,钉在了陈玄方的罡甲之上。 滋啦啦一声,罡甲瞬间碎裂。 陈玄方胸口沉闷无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陈玄方四处望去,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劲风凛冽,可完全看不到来处。 陈玄方不管不顾,拔腿就跑。 咚! 一声闷响,撞在了墙上。 陈玄方顾不得疼痛,四处奔逃。 可四周却如囚牢一般,无论如何都出不去。 “阁下是谁?在下螺钿街陈家之子!” “阁下若是图财,尽管开口便是,我一定双手奉上。” 陈玄方瞳孔不停转动,左顾右盼。 黑夜无声,静谧地让人心慌。 直到绝望之时,远处才传来声音。 “当初与你一同以人为炉鼎的同伙都有谁?” “血婴丹是谁在炼制,是谁在背后组织?” 苏恒变换了声音。 陈玄方脸色大变。 果然,还是奔着那事来的! “阁下在说什么?陈某听不懂,若是冲撞了阁下,陈某道歉便是!” 陈玄方自然不会满口应下,连忙冷静下来说道。 话音还未落。 咻~~ 一柄锋锐的飞剑袭来,到了眼前,才有点点银光。 咚! 陈玄方右臂落地,发出沉闷响声。 啊! 陈玄方哀嚎。 忽的,眼前看得清楚了。 不远处悬停着七柄飞剑,飞剑之后竟是一尊翼展张开的大妖虚影。 那飞剑幽幽地对准他,没有言语,只有寒光。 “回答我的问题。” 飞剑之后,声音清冷,没有丝毫情感。 “你是季不凡?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陈玄方额间汗如雨下,眼睛血红道。 “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我说!” 陈玄方看着悬停在眉间的飞剑,顿时大喝道。 “除我与被杀三人之外,还有两人!” “一人是城北万家三子万凌峰,还有一人......” 陈玄方脸色挣扎,话到了嘴边却戛然而止。 “说!” “还有一人乃是秦家嫡七子秦狱!” 陈玄方说出名字,丧气地低下头来。 “秦家?可是星云扇秦家?” 苏恒皱眉问道。 “正是!” 陈玄方点头说道。 七望之一! 苏恒眉头皱起。 “当初之事,便是秦狱一手策划,他在家排行老七,我们一般也便叫他七哥。” “血婴丹也是秦狱找来的人炼制的,我们并不知详情!” 陈玄方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见到不远处许久未出声之后。 陈玄方再度试探地说道。 “阁下,七望族人并不好惹,若阁下只是路见不平,我劝阁下还是罢手!” “今日断手,算是我偿了以往的错,今日之事,我也绝不追究!” 陈玄方以为搬出了七望的名头有用,立马说道。 下一刻。 咻地一声,长剑贯脑而入。 陈玄方瞳孔溃散之际,一个面若冰霜的年轻人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断手便能偿错?命,只能用命偿!” 话音落下,陈玄方意识消散,轰然倒地。 “前辈,又是七望,看来咱们和这七望算是杠上了!” 此时,鸠磨志的身影从远处飞来。 今夜,将它带来,为得便是一击必杀。 “之前我就在想,这样的事情背后,光靠着几个普通家族,恐怕是难以做起来。” “果然,背后有七望子弟的影子。” 苏恒站在陈玄方尸体旁边缓缓说道。 下午他翻阅了密侦司中的卷宗,人口失踪案子之中竟然无一例符合叶清灵当年的情况。 “接下来怎么办?” 鸠磨志问道。 “趁着陈玄方死讯还未传出,抓紧时间,下一个!” 苏恒使出拘灵符来,一把将陈玄方散落的灵蕴给烧了干净。 鸠磨志也会意,金色流火一卷,便将陈玄方的尸体也一并给烧成了齑粉。 ······ 淅川城外,秦家别院。 院中便有青山,青山之下,院落三两,灯火长明。 今夜热闹,窗棂的剪影,人影杂乱。 屋内琴瑟和鸣,传来悦耳的丝竹之声。 秦狱穿着兽袄倚在席上,脸上早有七分朦胧醉意。 两旁分列四桌,有好友四人,皆是脸色红润。 紧盯着席下婀娜的身姿在乐曲下尽情曼舞。 “当初别院并未建成,不然在此处大家同乐,该是多么惬意啊!” “今日,陈玄方那小子可算是错过了,被他家老爹关在家中,不让出门半步。” 席下,有一人身穿锦袍,正是万家公子万凌峰。 “我等有此福气,该敬七哥一杯!” “举起杯来,一同敬七哥福寿康泰,长命万岁!” 万凌峰举起酒樽,呼吁其余几人。 “敬七哥福寿康泰,长命万岁!” 众人齐声呼喝。 秦狱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眼袋如墨。 听到众人庆贺,露出笑容来。 “多谢诸位兄弟!” 一口饮尽杯中酒。 “近日,我遣那老道出门寻摸合适的炉鼎,过不了多久,咱们便能在这别院继续修炼了!” 秦狱微微咳了两声,笑得有些病态。 “多谢七哥,早就听凌峰同我们说起诸位当初,让人惊羡不已啊!” “可惜相见恨晚......” 除万凌峰之外三人,脸上露出憧憬之色。 显然这三人是最近才加入。 几人觥筹交错,聊得不亦乐乎。 忽的—— 门外传来急促地喊声。 “少爷,少爷,大公子来了,大公子来了!” 仆人惊慌失措的推开门来。 秦狱听到仆人之言,脸色顿时变了。 “快走,快走,我大哥来了!” 秦狱脸色惶恐,示意万凌峰几人快走。 顿时,几人遣散了跳舞的侍女,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饭菜收进百纳袋中。 只是短短片刻,整个正殿变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俄顷,正殿大门打开。 自外走进一个身影,那身影兀立如山,站在原地便有一股极强的威压。 再看那身影双眼,如有星辰流动,云朵飘荡。 此人正是秦家嫡长子——秦天。 “大哥,你来了!” 秦狱坐在席上,掖了掖盖在自己身上的兽袄。 “方才散席?” 秦天目光扫过殿中,冷冷说道。 “还是瞒不过大哥,稍微喝了点。” 秦狱脸上露出愧色。 “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你不要命了?” 秦天竖起眉头,紧盯着自家弟弟,气势凛然。 “整日被关在这院中,如囚鸟一般,我与大哥不同,能伴在父亲身边,如臂使指。” “我这残废之人,也只能喝喝酒解解闷罢了!” 秦狱脸色苍白,笑了起来,脸色病态。 原本就瘦小的他,倚在位子上,如一只受伤蜷缩的小猫。 秦天见到秦狱模样,顿时便心软了下来,眉头也松了不少。 自己这个弟弟,年幼在娘胎之际,母亲为护父亲受了伤,导致他被坏了根基。 自生出来到现在,便是秦家心头肉,掌中宝。 家中哥姐爱护,父亲垂怜,凡有要求,无不应允。 “父亲今日怎么没来?” 秦狱手指玩弄着兽袄的软毛,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看着秦天。 他也知道,每当家中有人呵斥自己。 只要自己拿出一副受委屈,病恹恹的模样,立马就能换取到家人的怜悯。 当初以人为炉鼎之事败露之时。 秦狱只一句:“我也只是想提升修为,能够帮上父亲的忙而已。” 此话一出,秦家将屁股擦得干干净净。 “父亲这段时日在氓荡山,玄龟出没,七望都在筹备。” “下月立冬,父亲便回来看你!” 秦天缓缓说道。 “下月,又是下月,多少个下月了,呵呵...父亲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秦狱呵呵笑道,一副顾影自怜的模样。 “你别这么说,父亲确实在忙,也时常想着你!” 秦天脸上复杂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 秦狱喃喃点头,不断点头。 “大哥今日来是为什么?不是为了专门抓我喝酒吧?” 秦狱忽的抬起头来问道。 “陈玄方死了!” “我知道消息的时候,便连忙赶来看你!” 秦天立马说道。 “陈玄方?死了!季不凡不是已经被抓了杀了么?” 秦狱脸色大震,惊讶地问道。 第99章 又出命案,夏凉风懵了。 可以小筑。 “秦狱?你的意思是此事背后运作的家族是秦家?” 苏澄皱起眉头。 “方才准备趁热打铁往万家走一趟,万家没人。” “秦家我们不了解情况,不敢贸然前去。” 苏恒与自家哥哥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道。 “如今是秦家的人,那确实有些麻烦,特别是这个秦狱!” 苏澄给弟弟倒了一杯热茶。 “大哥知道秦狱?” 苏恒赶忙问道。 “只是听过,却未曾见过。” “这秦狱,乃是秦家第七子,原名叫秦锋,自小便坏了根基,不能修炼。” “因常年在家待着,自己改名叫秦狱。” “秦家众人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要什么给什么!” 苏澄立马说出自己所知。 “他既然坏了根基,修炼不了,为何还要以人为炉鼎呢?” 苏恒不禁疑问道。 “这秦狱是有修为的,只是身体如漏斗一般。” “听人说,时常升上去,又时常掉下来!” “有人猜测是秦家花了大价钱,拿药物供养着这位公子哥,可没料想竟然是这种邪法!” 苏澄嗤笑道。 “那你说此事是秦家全程参与还是秦狱一人所为?”苏恒又问道。 苏澄思虑了片刻,旋即说道:“各大家族背后都会有些灰产,不说别的,暗地里,杀人夺宝,放火烧屋的事情一定没少干。” “可要说以人为炉鼎,我估摸着七望还真不一定会做。” “为何?”苏恒问道。 “其一,以人为炉鼎练就的修为大多是虚浮的。” “七望子弟大多天赋不错,族中资源不少,压根就瞧不上虚浮的修为。” “再者,各家又有养望之举,没必要为了这么鸡肋的邪法,断了后路吧?” 苏澄一一列举。 “若是只有秦狱一人,那此事还不算难。” 苏恒喃喃道。 苏澄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若是整个秦家参与其中,咱们都不会看见叶清灵的存在。” “至于你说得季不凡,也不可能在杀了几个人之后才被捕。” 苏恒听到此话点了点头,没有应下去了。 “明天你打算怎么办?” 苏澄问道。 “陈玄方既然死了,自然会报案的。” “到时候筛查之时,倒是可以借此探探秦狱的底。” “夏凉风说季不凡已经被处死了。” “可今夜陈玄方又死了,不知道明天会是个什么场面。” 苏恒脸上露出笑意。 明日,且有热闹看呢。 ······ 淅川,天麻麻亮。 街边包子铺的炊烟刚刚升起。 螺钿街,陈家。 门前人头攒动,皆是陈家之人,脸色惊惶。 “大人,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昨夜,犬子一夜未归,到了凌晨时候,便听到灵简阁的下人来报,我儿的灵简碎了!” “我便派人出去找,找了一圈也未发现尸体。” “后来下人来报,只在门前看到了这个......” 陈家家主脸色焦急,向前来的密侦司察影使诉说昨夜的经过。 夏凉风手里拿着滚烫的包子,站在陈家门外。 盯着那门柱上硕大的“四”字陷入了沉思。 “这他么真是出鬼了?” 夏凉风嘴里嚼着包子,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 立马摇了摇头。 不对,太扯了。 是,季不凡没死! 可季不凡现在也记不得任何东西了啊? 这他么的,谁干的? 夏凉风都想得到,今天许盛强必然要气冲冲地来找他。 “大人,前日我们才去刑场观礼,昨夜我儿就死了!” “若是没个说法,恐怕有损密侦司的威信啊!” 陈家家主凑到夏凉风面前,脸色为难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 夏凉风抬起头来,皱起眉头。 “大人,我绝不是威胁于您!” “只是螺钿街频发命案,闹得大家人心惶惶,总归还是影响不好。” 陈家家主见夏凉风皱起眉头,心下一凝。 “陈政啊,我劝你别在背后搞什么幺蛾子。” “你家那号人是个什么完蛋玩意儿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初若不是有秦家相护,今年你儿子已经三岁了。” 夏凉风盯着陈家家主,脸色不善。 陈政脸色悻悻,没敢再说话。 只是转身,大声哭嚎道:“儿啊,爹无能啊,连是谁杀了你都找不出来......” 夏凉风听得聒噪,心头升起一阵火来。 当年的案子,陈玄方等人被一应抓住归案了。 甚至都被拉去砍头了,结果被秦家买死买走了。 连带着案子卷宗都被一并收走。 这陈玄方完全就是另一个身份生活在淅川。 此时。 苏恒一众人也来到了现场。 看见夏凉风端着包子,站在门柱旁,看着那个四字发愣。 “抱歉,司尉,才接到消息,我们来迟了。” 苏恒立马走了上去说道。 “无事,你们与死者家属交涉一下,问问死者有没有仇家。” “附近找找有没有人证,还有......” “那谁,千里啊,你带带他们,我回去了!” 夏凉风喊来一人。 此人名叫马千里,乃是密侦司中监事,专门负责案件勘察,在察影使之上,司尉之下。 将马千里叫来之后,夏凉风便风也似的离开了。 他要回去应对许盛强了。 ······ 密侦司。 “夏凉风,你是脑子有病吗?” “我是不是再三叮嘱过你,不要让季不凡出现了!” “你他么耳朵让屁股坐住了?” “我回去怎么和上头交代?” 许盛强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夏凉风坐在太师椅上,被喷的满脸是口水,却也不反驳。 “这事,不是季不凡干的!” 夏凉风等许盛强骂完了之后,这才缓缓说道。 “你干的?” 许盛强瞪大了眼睛。 “你能交流不?不能交流给我死外头去。” 夏凉风也脸色不善。 “那你说,季不凡在哪儿?” 许盛强被噎了一句,这才停下了发火。 “季不凡在周家,儡字神文保了他的命,也封了他的记忆,他不可能还有机会出来杀人!” 夏凉风双手一摊说道。 “周家?你给送到周家干什么?” 许盛强疑问地说道。 “氓荡山那边缺人手,周家派人来问我,最近有没有实力不错的死囚,他们买死拿去当死士用。” “正好季不凡实力还不错,我就承了周家这个情,将季不凡带去周家了。” “至于在氓荡山是死是活,就全看他自己造化了,我该做已经做了!” “上头问起来,你就只管说是周家买死就是,咱俩人微言轻,不敢不听呐!” 夏凉风耐心地说道。 “可问题是,明面上季不凡已经死了。” “那是谁出来做的案呢?” 许盛强脸色不解,继续问道。 “查呗,虽说作案那人也留下了数字,可手法与季不凡完全不同。” “季不凡杀人留尸体,那人却是什么都没留下。” “而且,我看了看那留下的数字,与季不凡下刀的笔法也不一样!” 夏凉风将腿放在桌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老夏,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许盛强坐在桌上,一脸认真地说道。 “人就是季不凡杀的!” “你想啊,如今七望的目光都聚焦在氓荡山,各家都缺人手,都在养望招揽幕僚。” “有没有可能,是秦家的对手,要故意将当初那事翻出来?” “而且,你看,周家现在望气最甚,季不凡又恰巧在他们手里,说不定真会拿来搅动一番风云。” 夏凉风惊诧地看着许盛强。 “许大刀啊,许大刀,以后谁再说你一条肠子屎拉到底,我第一个不同意。” “你这个虽然扯淡,但是也并非没有道理。” 密侦司中,两人进行了一场疯狂的头脑风暴。 始作俑者正在陈家门前,对着答案找谜面。 一脸笑容问:“马监事,咱们该怎么做?” 第100章 拿着答案猜谜面。 淅川。 陈府门前。 “马监事,咱们应该怎么做?” 苏恒一脸笑容地看着马千里。 马千里皱起眉头。 此事怎么做,全然看夏凉风的态度。 夏凉风的态度很明确。 负气走了,然后又叫来了才入职的察影使。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夏凉风并不是奔着破案去的,叫些新兵蛋子过来充充场面罢了。 再者,陈家当年之事,马千里也有些耳闻。 如此,那司尉的态度很明显了。 念及此处,马千里心头有了应对的方法。 “苏恒,七队是你与温灵均负责是吧?” 马千里看着苏恒道。 “是我!” 苏恒笑着说道。 “正好,一上任便赶上了杀人要案,你和温灵均带队去把流程走一下。” 马千里指挥众人说道。 说罢,马千里寻了处地方,吃早饭去了。 留下了察影使七队。 “老温,你带人去找找人证,看看昨晚是否有人看到陈玄方的踪迹。” “我带人继续向陈家主了解情况。” 苏恒当下便指挥起来。 “你叫我什么?” 温灵均蹙起眉头。 “老温啊!同僚之间不应该这么叫吗?” 苏恒愣道。 温灵均反应过来,哦哦两声,带着人走了。 陈政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察影使,心头不禁打起鼓来。 这他么密侦司明显就是不重视,派来这么些新兵蛋子。 “陈家主,您放心,我们密侦司的原则便是,不会让好人受冤枉,也绝不会放任任何一个坏人逍遥法外!” 苏恒一丝不苟地对陈政说道。 “多谢察影使,可一定要为老夫做主啊!” 陈政见到苏恒一脸正气的模样,心有没来由多了一丝期待。 “敢问陈家主,令公子平素是否与人有仇?” 苏恒问道。 “无仇啊,犬子素来平和,与人有说有笑,哪里来的仇人?” 陈政一摊手,脸色从容地说道。 “据说,令公子与武家、刘家被害的那几位走得近......而之前的疑犯季不凡也是在陈家被设伏所抓。” “我想问一下,季不凡与令公子有何瓜葛?” 苏恒继续问道。 听到此话,陈政脸色闪烁。 “你们审讯之时不是说过了么?” “那季不凡杀人成性,只是因为我儿与好友几人同他发生口角,致使他不满,所以这才选择泄愤杀人!” 苏恒凝起眉头:“仅仅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陈政一脸无辜地说道。 “只是因为口角,便挨家挨户的杀了,然后还留下了数字?” 苏恒看向陈政问道。 “大人,是我家有人被害了,不是我家人害了别人!” 陈政声音稍强,脸色有些不耐烦。 “可季不凡已经死了!据我所知,行刑之时,你们几家都有观礼,还亲自确认了季不凡的死了!” “既然季不凡死了,你家公子为何还是遇害了?” 苏恒眉头紧蹙,紧盯着陈政。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查犯人也是你们的事吧?” 陈政立马高声说道。 此时,一旁的同僚出声道:“莫不是那季不凡化作厉鬼,回来索命了吧?” 陈政听到此话,脸色顿时耷拉下来。 苏恒却是眼睛一亮,拍了拍同僚的肩膀:“老李,你这个想法很有建设性意见!” “诸位察影,莫开这种玩笑!” 陈政脸色悻悻。 “办案便是大胆假设,小心论证!” 苏恒一本正经地打断陈政。 不多时,温灵均等人回来了。 “四周问了一圈,无人注意到陈玄方何时出门。” “附近搜查了一番,未见到残留的灵蕴与尸体残骸。” 温灵均对苏恒说道。 苏恒点了点头,旋即又看向陈政问道。 “陈家主,可否将贵公子的灵简给我看看?” “当然!” 陈政拿出碎裂的灵魂玉简递给苏恒。 苏恒笨拙地画了一张拘灵符篆出来。 只见那拘灵符篆接近到了陈玄方残留的灵蕴,将那一缕灵蕴拉了出来。 “去,带我去寻找残留灵蕴。” 苏恒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 哪里还有残留灵蕴,陈玄方连身体带灵蕴被他烧得一干二净了。 果然,拘灵符定在空中,纹丝不动。 “连灵蕴都被毁了?” 苏恒脸色一变,其他的察影使同样脸色震惊。 “有什么问题么?” 陈政见众人脸色不好,连忙问道。 “陈家主,昨夜贵公子是何时出门?” 苏恒一本正经地问道。 “大约是亥时(21点)出门,发现玉简碎裂之时,正是子时(23点)。” 陈政皱起眉头回忆道。 “贵公子修为筑基八重,螺钿街附近都是商铺,人流不少。” “一个时辰之内,甚至时间更短,凶手便完成了击杀、毁尸、摧灵。” “期间甚至连人证都未曾出现?” 苏恒看向众人,脸色有些惊骇。 “老温啊,你实力最强,你且说说。” “一位筑基八重的修士,需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一击必杀?” 苏恒将问题抛给温灵均。 温灵均脸色一怔,立马说出来:“我没与陈玄方交过手。” “但是二十二岁便能达到筑基八重,那天赋与战商定然是极为出色的。” 听到这话,苏恒脸上并无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阁下真是好分析。 那陈玄方就是花架子一个,全靠着邪门歪道升到了目前的境界。 当然,温灵均不知道。 “筑基八重,要想做到一击必杀,还能够完全抹除掉灵蕴的话,至少得三花聚顶,凝聚金丹的强者才能做到!” 温灵均脸色凝重,说出来的话也显得极为沉重。 “金丹......” 陈政脸色一苦,喃喃念道。 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他莫非还不知道吗? 同境界也打不过别人啊...... 可这话能说吗?显然不能说啊。 “陈家主,你放心,密侦司绝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的,即便是金丹境,我们也要将他挖出来!” 苏恒眼色坚定。 “没错,陈家主,请相信我们密侦司!” 温灵均见苏恒表态了,也不甘人下,立马说道。 倒是七队众人脸色悻悻,没一个敢接话的。 你要是说筑基境界,查查也就查查,金丹那不是扯淡吗? 就算凶手真是金丹,陈家也没屁敢放啊。 陈政脸色复杂地看着眼前两位踌躇满志的年轻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陈家主,我再问您,陈公子以往都与那些人走得近呢?” “既然凶手是接着季不凡的顺序杀人,虽然不清楚动机,可也要做好预备,以防再有人被害!” 苏恒脸色严肃地问道。 “还有万家万凌峰......” 到了此时,陈政心里也打起鼓来了。 莫不是这几个瘪崽子当初真的惹了不该惹的人物。 最近,有亲人晋升了金丹回来寻仇来了? 毕竟,季不凡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当初没能斩草除根,出逃淅川。 近日回来,成了大患。 “唉~~” 陈政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苏恒等人照着流程走了一遍。 马千里坐在远处,一直盯着这边,脸上尽是笑意。 等到众人走过来汇报之时,马千里站了起来。 “很好,没想到第一次侦查,便有如此成效,不错!” 马千里鼓励地说道。 “马监事,我们的猜测有可能么?” 温灵均将目光投向马千里。 “有理有据,不过,我倒是有些不同的想法。” 马千里笑着说道。 “还请指教?” 苏恒问道。 “金丹可以抹除灵蕴,可金丹之下,符修也能做到。” “符阵不分家,能抹除灵蕴的符修自然也会阵法。” “要做到闹市杀人不让人察觉,那必然只有幻阵。” “将人骗到僻静处,设下幻阵,一击必杀,也未尝没有可能。” “更或者,一人困,一人杀,或者多人出手,陈玄方甚至都反应不过来便被瞬间打爆。” “相较之下,一名筑基九重的阵修再加一名筑基九重的寻常修士就能做到。” “如此推测,显然比金丹强者出手更为靠谱!” “我说得不一定对,仅供大家提供多一种可能,往后遇到这种连尸体都不见的案子多想想。” 马千里耐心地给大家解释道。 苏恒听罢,不禁心中骇然。 马千里几乎什么都没问,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了这般猜测。 “那如何与司尉说猜测呢?” 苏恒看向马千里说道。 马千里脸上露出笑意,旋即又说道:“那你好好想想,为什么司尉会派你们这些才入职的察影使过来?” “我知道了,多谢马监事!” 苏恒立马会意,脸上露出笑容拱手道。 第101章 老夏爆身份了! “你们的意思是金丹强者作案?” 密侦司中。 夏凉风一口热水呛在了身上。 “综合现场的情况来看,不能排除这个情况!” 温灵均站在第一排,肯定地说道。 苏恒站在左侧。 七队温灵均才是队长,他实力最强。 夏凉风微眯着双眼,看着温灵均,将手中茶杯放下。 “如果当真是金丹作案,你又该如何呢?” 夏凉风缓缓说道。 温灵均沉思片刻。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金丹强者也要追查到底!” 温灵均义正严辞地说道。 “好,很好,你果然心中有人民!” 夏凉风面露喜色,将手中茶杯放下。 “司尉这话是讽刺还是夸奖呢?” 温灵均蹙起眉头。 “夸奖!当然是夸奖,年轻人,思维就是要发散。”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夏凉风咧开嘴,眼神扫向众人。 其余人等,皆低下了脑袋,不敢作声。 眼神扫过苏恒之时,只见苏恒脸色正经。 “我同意老温的说法,并且全力支持!” 苏恒点头道。 “非常好,年轻人就是要敢想敢干,我密侦司就是需要你们这种新鲜血液,一扫沉疴!” 夏凉风拍案而起,大声夸赞道。 温灵均见夏凉风如此支持,眼睛一亮。 “那接下来便去筛查近期入城的金丹强者吧。” 此话一出,众人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这位是真大爷。 即便是苏恒也被噎住了。 倒是夏凉风的脸色越来越高兴。 “好,依你所言!” 夏凉风看着温灵均,眼中满是精光。 听到此话,苏恒忽的眉毛一跳。 夏凉风这表情,明显就是不信金丹强者会犯案啊。 他为什么要和稀泥呢? 还是说压根没想着破案? ...... 苏恒目前并不知道密侦司买死之事,脑袋里想了很多,一下子没理清楚。 今夜回去,他得问问自家哥哥,苏澄去军中向柳靖川打听季不凡的事情去了。 忽然,温灵均说话,打断了苏恒的思考。 “司尉,我有一事不明!” 温灵均皱起眉头说道。 夏凉风堆得满脸笑容:“你说。” “我想问,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还有,之前卷宗当中记录,季不凡杀人竟然只是因为口角之争?” “什么口角之争,值得用几条命去偿还?” 温灵均脸色不解。 “很好,你们看,温察影不愧是你们七队中的佼佼者,从细枝末节当中便能察觉出不一样的地方来。” “温灵均,若有不解,多去看看卷宗!” 夏凉风笑着说道。 “是!” 温灵均尽管不解,可还是没再问下去。 苏恒一怔。 夏凉风这话,似乎在引导温灵均啊? 说罢,七队人数便缓缓散去。 门外。 温灵均拉住了苏恒。 “苏...苏兄,多谢方才出言支持!” 温灵均拱手道。 “不必谢,为民众做事是应该的。” 苏恒呵呵笑道。 “方才夏司尉之话,似乎有所指,不如你我二人再去卷宗阁一番如何?” 温灵均低声说道。 “当然!” 苏恒点头道。 他倒也乐得去看看,夏凉风到底在指引温灵均干什么。 这几天观察下来,苏恒也看明白了。 这温灵均,一是女扮男装,二来夏凉风对他态度很好。 苏恒就估摸着,这别不是哪家的小金豆出来体验生活了。 二人并肩往卷宗阁走去。 入门之时,藏书郎谢云空正在整理卷宗。 “见过谢藏书,我二人来调取一下陈玄方的卷宗!” 温灵均恭敬说道。 “陈玄方?户籍信息在一楼,你们自己去找吧!” 谢云空一怔,旋即说道。 “我俩一同去找,将几个受害人的卷宗一块儿找出来。” 温灵均缓缓说道。 苏恒点了点头,也没磨叽,便跟着去找。 一楼特别大,二人找起来,费了好一番力气。 “找到了!” 温灵均喜悦地声音传来,他翻到了陈家的信息。 书册上密密麻麻记录着陈家的人员信息,出生年月。 可温灵均扫了一圈,却没见到陈玄方的名字。 苏恒走了过来,细细看了一眼。 “在这,人家现在不叫陈玄方!” 苏恒伸出手指。 【姓名:陈颂】 【生于......】 【籍贯:淅川】 【职业:从商】 【......】 【北境淅川府历156年仲夏十二日,更改户籍信息,曾用名陈玄方】 “改名了?那他爹为什么一口一个玄方?” 温灵均脸上不解。 “老温,你看看这些!” 苏恒将手里的名册递了过去。 只见之前的死者的信息中,都出现了同一行字。 【北境淅川府历156年仲夏十二日,更改户籍信息,曾用名......】 “还有这个!” 苏恒将季不凡的卷宗一并递了过去。 【姓名:季不凡】 【生于......】 【籍贯:淅川花竹村】 【职业:曾任龙骧虎卫卫士】 【婚姻情况:丧偶】 【北境淅川府历156年仲夏十三日,盗取军营药饷、元石,出逃淅川】 温灵均扫了一眼。 “156年仲夏十三日,那就是三年前?” “四人都是同一天改了名字?第二天这季不凡就出逃淅川?” 温灵均马上看出了不同来,立马拿着卷宗去找谢云空问道。 “谢藏书,这四人为何同一天改的名字?” 温灵均皱起眉头来。 “我记性不太好了,温察影年纪尚小,不妨回家问问家中大人!” 谢云空立马浮现出笑容来。 温灵均有预感,无论是季不凡还是这次的凶手,杀人动机都隐藏在三年前的那一天之中。 只是到了眼前,却如何也猜不出来了。 苏恒心里明白啊。 三年前仲夏,不正是叶清灵遇害的时候吗? 莫不是事情当时败露了,这几人改头换面换了个名字又重新生活了? 然后,季不凡才愤然出逃淅川? 想到此处,苏恒心头激动,看着温灵均,立刻明白夏凉风的用意了。 这家伙,绝对是哪家的小金豆! 夏凉风将他往卷宗阁引,就是为了引起小金豆的好奇。 让小金豆回家去找大人问个清楚。 以这位小金豆的性格,要是得知了当年的事情,还不得查个底掉? 这位可是要布防全城金丹强者的人呐! 我擦,老夏爆身份了,铁好人? 那季不凡到底死没死? 苏恒正在头脑风暴。 “苏兄可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温灵均皱眉问道。 苏恒立马摇头:“温兄说笑了,我近日才到淅川,如何得知?” “我且去打听打听,你等我消息!” 温灵均放下卷宗,出了卷宗阁往外跑去。 苏恒看着温灵均的背影,不禁感叹。 叶清灵这事儿,自己一定是不能说给他听的。 一定要等到温灵均自己发现,来说给他听。 他拍案一起,举双手支持。 一来是表明自己正气盎然,二来,如果能借着小金豆的风儿,将自己的事情给办了,那就更好了。 就是不知道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第102章 治大国如烹小鲜! 淅川,城务府。 城中热闹,此处却是门可罗雀。 即便是有走卒小贩经过,也都自觉加快脚步,匆匆走过。 城务府内。 书房之中。 本该是一片墨香,幽静典雅之处,却是飘出阵阵厨房香气。 屋中架了一小炉,有一锦袍中年人面带微笑,手中拿着小刀,一旁的菜篮之中则是摆满了新鲜的绿蔬。 炉子上,锅中清水沸腾,中年人将绿蔬放入锅中,将手中小刀放下。 一旁站着的手下,直到中年人做完了这套流程这才出口。 “城主,氓荡山那边如今七家齐聚,打好了营地,只等玄龟出现了。” “氓荡山那边的大妖同样虎视眈眈,如今已经对垒上了......” 手下禀报道。 眼前中年人只盯着锅中的绿蔬,仿佛没听见一般。 若是让他人看了去,淅川城主温若尘竟是这般贪吃的模样,估计下巴都得惊掉。 “好,我知道了。” 温若尘连头都未抬起,点了点头。 手下似乎也有些无奈,接着说道—— “七家之中,目前是周家与秦家势头最甚。” “周家新进多位幕僚,都是下郡有名的人物。” 温若尘脸上依旧不见表情,只是心中读秒,将锅中正好的绿蔬夹了出来。 “秦家的那位,最近似乎又新上了一境。” “城务府与龙骧虎卫的人最近与秦家也走得近了些,您看,是不是要敲打一下?” 手下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到此处。 “他们倒是会察言观色......” 温若尘手中筷子稍停,眼神一滞。 “说到秦家,还有一事,要向您禀告一下。” “小...公子入职了密侦司,是七队队长。” “昨日又出命案,是陈家公子被害。” “夏凉风让公子去接的案子。” 手下忽的想起来,顿时禀报道。 “不是说主犯已经被处决了么?为何还有人被害?” 温若尘脸上疑惑。 “抓人的是夏凉风,处决的是许盛强,这二人当初因为那事,可没少发脾气。” 手下提醒温若尘道。 温若尘一怔,旋即脸上露出苦笑,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想必那日是使了个障眼法将凶手买死买走了。” “如今又出命案,夏凉风不愿凶手暴露,索性将旧事重提,拿灵均去打前锋?” “狗东西,这是借我的势呢?” 温若尘喃喃道。 “那您看,要不要让公子莫管此事,或者干脆施压不让公子参与了?” 手下的连忙又问道。 温若尘思虑片刻,立马说道:“不用,灵均既然决定去密侦司。” “那就借着这一次机会,彻底让灵均将名头打响,将望气养足!” “你说得对,秦家...也该敲打敲打了!” 温若尘脸色一黑。 “大人,太过锋锐,恐怕过犹不及啊!” 手下接着说道。 “那就找个替灵均执锋的人!” 温若尘缓缓说道。 “是!” 手下会意,躬了一礼便转身出去了。 手下方一出门,便遇上了温灵均。 “公子,今日怎得这么早便散值了?” “我爹在里面吗?” “大人正在等您呢!” ...... 唰—— 大门被推开。 “哟,这是我家大侦探回来了,快,爹刚煮好了茼蒿,快来吃些!” 温若尘露出微笑,手往桌下一掏,竟是一副碗筷。 温灵均脸色无奈,将屋中门窗打开。 “爹,我很不解,为何您总喜欢在书房吃东西呢?” “此乃时刻把握均衡之道!” 温若尘笑笑,将碗筷放在桌前。 温灵均翻了个白眼,并未搭话。 “爹,我问您一件事情!” “我最近接了个案子,是这样的......” 温灵均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自家父亲对面。 温若尘听得认真,并未打断。 “我想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那几人要集体改名,而那季不凡又为何要叛出淅川?” 温灵均盯着自家老父亲,脸色严肃。 “这事儿,是夏凉风的意思?” 温若尘放下手中的筷子,脸带笑容地看向温灵均。 “夏司尉?关他什么事情?” 温灵均脸色一怔,有些没明白。 “此事,你执意要管......” 温若尘端起一旁的茶杯。 “我已经在司尉面前立了军令状,必破此案,明日我们要盘查全城金丹强者。” “噗~~” 温若尘一口茶水喷在地上。 “怎么了,爹?” 温灵均连忙递上了手帕。 “无事无事,你方才说那案子,按你自己的推测,你觉得应该是怎样的?” 温若尘擦了擦手,笑着问温灵均。 “我想的是,那几人一定是触怒了季不凡的逆鳞。” “而当时的季不凡并无报仇的能力,才出逃淅川。” “一直到近日,有了报仇能力,这才回来,将几人杀之而后快!” 温灵均分析道,随后又皱起眉头:“可那几人为何要集体改名字呢?” 温若尘笑了笑:“若是我告诉你,密侦司中,有一暗箱操作,叫做买死钱,既花些代价将叛出死刑之人救出,换个身份活下去呢?” “什么?” 温灵均脸色一震。 霎那间,所有信息似乎都汇总到了一起,温灵均想明白了许多。 “您的意思是,当初那几人便被判死,可是最后又被救出来了?” 温灵均脸色诧异地问道。 “没错!” 温若尘呵呵笑道。 “那这几人到底是为何被判死呢?” 温灵均接着问道。 “以秦家七公子为首,他们组织以人为炉鼎,炼婴童为丹相佐!” 温若尘缓缓说道。 “什么!” 温灵均眉头瞬间扬起,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竟是如此邪法,这样的事儿竟然能买死,还能被盖过去?”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温灵均气得脸色煞白,身体竟微微颤抖。 “爹,当初为何您不管呢?” 温灵均看向自家父亲。 “我管了啊,人也抓了,也被杀了,只是换了个身份活过来罢了!” “等到我知道此事,已经是那凶手出逃淅川了!” 温若尘笑得无奈。 “所以当时连您都被蒙骗在了鼓里?” “背后还有能人吧?陈家那几家不行,是七望之一?” 温灵均瞪大了眼睛看向温若尘。 “没错,七望之一,秦家第七子秦狱!” 温若尘没有丝毫隐瞒,全盘托出。 “好,很好,我现在就去找他!” 温灵均拔腿便准备出去。 “回来,你这丫头,你就这么直愣愣去找他?” “你拿什么抓他?你们有证据吗?你们有证人吗?靠一张嘴便能抓人?” 温若尘大手一拘,将温灵均又抓了回来。 听到此话,温灵均愣住了。 时间久远,卷宗被改,证人都难以找到。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温灵均点头道。 “灵儿,此事你可以管,我也允许你管,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 “此事,你不能冲在前面!” 温若尘同温灵均说道。 “为何?” 温灵均疑问道。 “你参与其中,秦家自然知道意思,能推出来给你杀的,他们自然会推出来。” “若是你冲在前头,将狠话全说了,最终结果不尽人意,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温若尘皱眉看着自家女儿。 温灵均眼珠绕了一圈,旋即说道:“您是打算敲打秦家?” “若是我冲在头前,便是代表您针对秦家?” 温若尘缓缓叹出一口气来,欣慰地看着温灵均,笑着说道:“七望之间,需要均衡,掌一城,便是均衡之道。” “你以后无论是接密侦司还是我这位置,都要懂得,上位者,锋芒不必过甚,于己不利。” “你要做的就是,表达自己的态度,冲锋陷阵的事情交给手下去做便是!” 温灵均陷入沉思,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一个一身正气的身影。 只见温若尘笑呵呵地从一旁拾起一把茼蒿放入锅中,嘴上喃喃道—— “治大国如烹小鲜呐!” “吃饭!” 第103章 送上门来的声望! 黄昏,密侦司。 苏恒坐在司里,静静等待温灵均归来。 忽的—— 门外传来吵闹声。 叽叽喳喳。 “苏副,门外来了不少人,你快去看看!” 七队先前与苏恒一同问话的李茂生进门说道。 “咱们司里又不止我们一队,不是还有其余的前辈们吗?” 苏恒诧异地问道。 “人家就是奔着咱们队来的,是咱们接手了陈家那个案子。” “瞧这模样,恐怕是陈家派来的人呐?” 李茂生说道。 “好,我出去看看!” 苏恒跟了出去。 密侦司门前。 人数不少,皆是一脸愁苦。 甚至拉起了条幅。 条幅上写着——请密侦司的老爷为大家做主,一定要揪出杀人凶手! 他们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四周人声鼎沸。 “据说螺钿街昨天又杀人了?” “啊,杀人凶手不是说已经被抓了吗?” “听说不是同一个,这一次的杀人凶手好像是金丹强者!” “金丹强者?阁下是在说笑吧?” “没说笑,凶手就在陈家附近杀得人,陈家左右都是闹市街区,那陈家公子就出门一个时辰不到,连灰都没剩下。” “啧啧,陈家公子可是筑基八重啊?” “要不为什么说,凶手是金丹强者呢!” “这年月,干点啥也不太平啊,几天之内,城中死了好几个人了。” “如果真是金丹强者出手,不知道密侦司是否还敢不敢盘查。” “如果是真的,此事,大概率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呗。” “这年月,真是在哪儿都不太平呐,我听闻天旭府政泰民安,我这些时日打算过去看看,若是不错,我便离开淅川了!” “......” 苏恒到了门前一看,心里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案发第一天,即便是人心惶惶,也不可能有人跑到密侦司来。 还围了一群路人甲,路人乙,这不明摆着陈家派来的人吗? “这位察影,还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苏恒才到门前,立马就有人跪拜在前。 那是一位七旬老太,一身粗布衣裳,面容愁苦。 “这位老太,你且先起来,有什么话与我们苏察影说便是。” 李茂生赶忙将眼前人扶起。 “是这样,我女儿是陈家的短工,在陈家的染坊干活。” “他们是按布匹,工钱一日一结,可如今,陈家公子死了,家主说正是多事之秋,将染坊关停了,等到他日,凶手找到之后再行开张。” “这一关张,我家女儿便没了去处,偏偏我这糟老婆子又生了个该死的病,每日都要吃药......” 老太眼泪纵横,听者无不动容。 苏恒还未说话,又有其他人上来了。 “大人,我是武家的......” “我是刘家的......” 每人提及自家事情,都是涕泗横流,连一旁的人看了都忍不住鼻尖一酸。 就这些人,都不用编故事。 各家只要将他们喊过来一哭,就够密侦司喝一壶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苏副,这怎么办呐?” 李茂生将苏恒拉到一旁,脸色焦急。 “莫急,先应下再说!” 苏恒按住李茂生胳膊,旋即走到人前大声说道。 “诸位,你们所说之事我已了解。” “我再次深表歉意,可奈何时间短暂,即便是密侦司破案也需要时间。” “我苏恒在此向大家保证,不管凶手是金丹也好,名门望族也罢。” “只要他让淅川的老百姓过得不舒服,那我们就是穷尽碧落黄泉,也要定然将他们抓捕归案,还大家一个朗朗晴天!” 苏恒双手往空中一按,一副前世从电视上看到的领导模样。 “说得好!” 周围立马有人鼓掌道。 苏恒脸不红心不跳,对着那位七旬老太说道:“这位群众,你的诉求我已经得知,我一定会向上级反映,争取早日与陈家达成和解,请您一定放心!” 七旬老太见苏恒温言细语,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大人,您话虽然说得好,可咱们这么多人怎么办呐?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有人连忙继续说道。 “诸位听我苏恒一句,大家都在自己主家干活已久。” “而且陈家、武家...素来都是我们淅川的典范家族,我相信他们不会眼睁睁地看见大家饿死的。” “大家不妨将自家困境与主家说说。” “若是实在说不通,我倒也有法子,周家不是还在布衣施粥嘛,大家可以看看,周家是否还需要做活儿的人。” 苏恒脸上露出笑容,继续说道。 跟一个现代人玩舆论? 这种事儿完全送上门来给苏恒攒声望用的。 事儿反正不办,锅他也不沾,好名声还得要。 “是啊,可以去周家看看,周家这几日还在施粥呢!” 一旁观看的人立马就说道。 顿时,聚在密侦司门前的人,立马脸上露出难色。 忽的—— 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好声。 “苏察影说得好!” “诸位百姓,且先回去找找主家,若是主家不肯,只管再来找我!” “我乃密侦司七队察影使组长!” 温灵均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眼中看着苏恒,满是惊艳。 果然,苏兄如他当日入职所说。 唯心中有人民而! 自己吃饭时,想想人民吃饱了没! 想到此处。 温灵均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何处去寻替他执锋之人? 眼前这人不就是吗? 苏恒看到温灵均来了,心中底气更足了,立马大喊。 “诸位请回吧,密侦司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的,一定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 此话说完,与温灵均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想必此刻,小金豆的心里,自己的形象是光辉无比的。 聚集的百姓本就不是善使阴谋诡计之人,都是各家逼迫来的。 如今,密侦司的态度已经给得足够好了,他们也无法了。 不多片刻,便各自离去了。 众人回到密侦司。 “苏副真是临危不乱啊,我往日便在想,成了察影使,有朝一日遇到了这种场面该怎么办,今日我算是学到了。” 李茂生情绪激动地说道。 “话虽这么说,可凶手还是要找的,不能话说得好听,却不干实事,到头来只会反受其害!” 苏恒认真地同李茂生说道。 他敢这么说,是因为凶手就是他自己。 而且,事情的走向,也不会是找杀陈玄方的凶手。 等到小金豆一入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盘明白了,该哭的就是那些家族了。 到了七队捕房之中。 “你将手头的事情停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温灵均拍了拍苏恒,脸色阴沉且带着愤怒往外走去。 苏恒眼睛一亮。 瞧这模样,小金豆回家还当真问出东西来了? 这小金豆家中什么势力啊? 明知道此事涉及七望,还敢告诉小金豆? 其他七望之中没有姓温的呀? 苏恒跟在温灵均身后。 两人一直走到司中僻静处,温灵均缓缓转头。 “苏兄,陈玄方几人果然如你所猜,没那么简单!” 第104章 一切的谜底全部解开了。 “苏兄,陈玄方几人果然如你所猜,没那么简单!” 温灵均打断了苏恒的思考,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 苏恒假装一头雾水。 “你不是疑惑,季不凡动手的动机吗?” “还有那几人在三年前为什么集体改了名字,换个身份重新生活吗?” “动机就是陈玄方几人当初修炼邪功,以人为炉鼎,炼婴童为丹药!” “而季不凡的妻子与孩子被双双当成了炉鼎与丹药!” 温灵均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什么?” 苏恒震惊道。 虽然他知道,但是此处该有震惊。 “该死!该杀!杀得好,我只恨我当初不知道,不然我一定亲手砍了陈玄方的脑袋!” 苏恒握紧了拳头,眼红布满血丝,怒不可遏,甚至朝着身旁的墙壁捶了两下。 温灵均见到苏恒这般模样。 心中感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在密侦司,能够得此志同道合者,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那密侦司与淅川大牢什么都没做吗?” 苏恒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当初密侦司与淅川大牢宣判了他们的死刑,可是因为某些原因,最终没能施行,导致他们逍遥法外!” 温灵均立马说道。 “什么原因?” 苏恒赶紧问道。 “密侦司与淅川大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七望家族都能买死,起初买死的初衷是为了让实力强的死囚有用武之地,被各家买去当死士。” “可是后来,便有些不同了......” 温灵均脸色复杂。 即便没往下说,苏恒也懂了。 买死! 原来症结在这里! 难怪。 苏恒瞬间就想通了。 为什么几人改了名字,重新换了身份。 是因为买死! 为什么季不凡当初要叛逃出淅川。 是原本宣判了死刑的杀妻仇人还活着! 为什么夏凉风要向着季不凡。 是因为当初的买死,夏凉风对季不凡心存愧疚! 当所有症结想清楚。 苏恒还想到了一个可能。 夏凉风既然对季不凡愧疚,然后又是他亲手抓的季不凡! 如此说来,季不凡很有可能没死啊? 秦狱他们能买死,那作为司尉的夏凉风要操纵刑场更加容易! 没错,季不凡一定没死! 苏恒又陡然想到。 从夏凉风对陈玄方的死的态度便能看出。 他真的在怀疑是不是季不凡动手? 再者,叫他们去,最后得出了一个金丹强者出手的结论,夏凉风还举双手支持,这显然是为了洗脱季不凡的嫌疑。 再让引导温灵均去卷宗阁,回家找自家老登。 最后让温灵均去打前阵,干这件事情? 苏恒瞳孔收缩,一切的疑惑在这一瞬间被全部解开。 老夏啊老夏,藏得挺深啊。 “苏恒,苏恒!” 温灵均摇了摇苏恒,他见到苏恒震撼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嗯,你继续说!” 苏恒赶紧回神。 “你不会被吓到了吧?” 温灵均小声地说道。 “我只是对其中的黑暗感到震惊罢了。” 苏恒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脸。 “正常,我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那我接下来还有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温灵均看着苏恒,似有笑意地说道。 “你说!” 苏恒将心情平缓了下来。 “光凭陈玄方他们几人的家族可走不到这一点,背后还有一尊大佛!” 温灵均呵呵笑道。 “你别卖关子,尽管说就是了。” 苏恒不耐烦地说道。 “背后之人是七望之一,星云扇秦家第七子秦狱!” “什么!” 苏恒再度将眼睛瞪得老大,下巴张得夸张。 温灵均咯咯笑着,他似乎很乐意看到苏恒一脸震惊的表情。 他静静地看着苏恒心情平复下来。 “怎么?还查吗?” 温灵均抱胸看着苏恒。 “查!当然要查!狠狠地查,即便是七望之一,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也该一查到底!” 苏恒义愤填膺的说得笃定无比。 “好!我果然没看错你。” 温灵均狠狠地拍了拍苏恒的肩膀。 “老温啊,我还是要问一下,毕竟涉及到了七望,你是队长,我还是要问一下,查到什么程度?” 苏恒想试探一下,温灵均家的老登能量有多强,能允许他查到什么程度。 温灵均想起父亲说得话,狐疑说道:“到水落石出,秦家交出该杀的人为止?” 我靠! 小金豆背景梆硬! 查到秦家交出秦狱为止? 真的假的? 眼前这位,别不是北境的公主吧? 显然,温灵均误解了父亲的意思,苏恒误解了温灵均的意思。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恒询问地看向温灵均。 “陈玄方几人的卷宗已经被改了,当初的卷宗一定也是没什么痕迹的。” “若是要查秦狱,自然还是需要证据的。” “我的意思是去找找卷宗阁里前些年报来的人口失踪案件,然后逐一询问。” 温灵均蹙起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 苏恒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证据他手上就有,只是现在却不能拿出来。 因为,说归说,具体还要看温灵均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若是先将叶清灵拿出来,到时候秦狱无法伏诛,他就得不偿失了。 苏恒脸色古怪地看了温灵均一眼。 若是有朝一日,小金豆要是发现自己在配合他演出,会不会打死自己? 苏恒总感觉这一天不远了。 二人并肩往卷宗阁去了。 此事,二人都默契地没与七队的其他人提起。 一直到了晚间。 两人这才离开密侦司。 ······ 夜晚。 香菱山,可以小筑。 苏恒回到自家门前,屋中还有饭菜香味。 忽的,不远处跑来一个消瘦的身影。 “大哥哥,大哥哥!” 苏恒顿住了脚步,微眯着双眼往灯火里看去。 看清来人,苏恒诧异的说道:“多多?” 来人正是苏恒几人初来淅川城的牙人向导--钱财。 几日不见,身上依旧干净,只是脚下的草鞋换了一双布靴。 “大哥哥,您还记得我呢?” 钱财脸上挂着笑容。 “当然,你找我何事?” 苏恒露出笑容。 只见钱财从兜里取出一个小布袋,递给苏恒。 苏恒掂量了一下,其中竟然是钱币。 “这是什么意思?” 苏恒诧异道。 “您那日教给我的法子我用了,钱币果然多了许多,就我身上背的这个袋子,前日,一位客官觉得好看,买了上百只,我光是拿份子就拿了几百钱。” “还有那些客栈中掌柜,原本是不与合作的,结果我带了几次人去,他们也就同意了。” “还有......” “我想,您一定是不缺这些钱,但是我一定要给您!” 钱财笑着对苏恒说道。 苏恒诧异,别说,心头还真有一些小成就感。 助人为乐,不求回报,但是被帮助之人,能给自己正向反馈这件事情就很棒。 “这钱你拿着吧,是你自己赚的,跟我关系不大!” 苏恒将钱袋还给钱财。 “大哥哥不收钱,那我就为大哥哥做事情吧?” 钱财诚恳地看着苏恒说道。 苏恒思忖了片刻,摸了摸钱财的脑袋说道。 “那你帮我散个消息,密侦司近日在查三年前失踪的人口.....” “你就按照我说的就行,最好消息不要从你的口中传出去,知道吗?” 钱财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我知道了!” 第105章 遣一位死士去苏家! 夜晚。 可以小筑。 宁瑶趴在桌上,眼神不时往外看去,在期待着苏恒归来。 宁瑶不断地将手伸向桌上的菜,试试菜凉了没有。 发现还冒着热气之后,单手撑着下巴,倚在桌上,静静等待。 忽的,门外传来嘈乱的吵笑声。 宁瑶眼睛一亮,她知道,苏恒回来了。 果然,下一刻。 苏恒与苏澄笑着相伴到了后屋。 “媳妇儿,我回来了!” 苏恒到了门前,便开始喊。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灿烂的笑脸。 叶清灵伴在一旁,一言不发,眼中却尽是艳羡。 “今日怎么忙到这个时辰?” 宁瑶笑着问道,将温好的酒替苏恒拿来。 “今日有好消息!” 苏恒大喇喇坐下。 “你快些说吧,在门前便吊我胃口。” 苏澄焦急问道。 苏恒看向几人,脸色皆是渴望。 “季不凡大概率没死!” 苏恒说话之时,眼神瞄向叶清灵。 叶清灵身躯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恒,眼中泛起了泪花。 “你昨日回来不是说季不凡已经被处决了?” 宁瑶疑惑地问道。 “今日......” 苏恒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现在就是需要找出秦狱等人以人为炉鼎的证据?便能将其正法?” 苏澄确认了一遍。 “没错,我们小队长温灵均是这么和我说得!” 苏恒点了点头。 “既然是要人证,这里不是就有吗?” 苏澄看向叶清灵。 “苏大人,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与我说!” 叶清灵激动无比。 “莫急,我且先看看,温灵均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还有秦家那边的反应,贸然将你带出去,我觉得不见得是件好事情!” 苏恒皱起眉头,缓缓说道。 叶清灵点头,原本死灰的眼神之中多出了一缕光芒。 “弟弟,如果季不凡没死......或许他手中有些证据!” 苏澄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苏恒看向苏澄。 “今天我去营里打听了关于当年季不凡的事情。” “季不凡当初是找到了秦狱等人以人为炉鼎的证据,并且将证据上呈给了密侦司,也正是因为这些证据,所以导致秦狱等人被抓。” “只是营中人不知道买死一事,也不解季不凡为什么要叛逃。” “你一说买死,所有的事情都解释通了,季不凡正是得知他们没死之后,才叛逃出了淅川。” “出逃淅川后,潜心修炼到如今才回来报仇。” “若是知道他在哪里的话,或许,你们会简单许多!” 苏澄皱起眉头分析,最后缓缓看向苏恒。 听到此话,苏恒双眼一亮。 大哥说的没错,如今的症结在季不凡。 如果有了温灵均打头阵,此时季不凡的所在就变得异常关键。 哪怕他现在手中没有证据,可若是有他相助,再找证据也轻松许多。 毕竟,当年,他还是将陈家几人一并送进了淅川大牢的。 “明日,我去司尉那里探探风声。” 苏恒点了点头。 “大哥,我再问你一件事,城中有姓温的贵家吗?” 苏恒想到了温灵均身份一事。 “姓温?七望之中没有姓温的啊?倒是淅川城主姓温,不过听说他手下只有一位千金,你们队长是男的吧?” 苏澄稍有些不确定。 “如果我说温灵均是女扮男装呢?” 苏恒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澄。 苏澄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宁瑶也瞪大了眼睛。 三双大眼睛相觑。 “那就一定是了,若是有城主千金打前阵,想来此事一定能水落石出的!” 苏澄高兴地说道。 “二郎倒是好眼力啊,连女扮男装都看得出来?” 宁瑶眼睑低垂,似笑非笑。 苏澄立马闭嘴,看向自家弟弟。 “实在是因为那小子长得太帅了,媳妇,你不知道,当一个男人帅得过分之时,那就只能是女的假扮的。”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苏恒讪讪道。 宁瑶笑了笑,没有搭话。 苏澄则是趁机扯开话题。 “弟弟,还有一事。” “哥哥快说!” 苏恒接的极快。 “韩青与我说,周淳之母袁氏似乎还有些不死心,最近在搞些小动作,你我二人都该小心一些!” 苏澄脸色凝重地说道。 “周淳之母?” 苏恒皱起眉头。 雪镇之中是不可能查出什么有问题之处,即便是搜魂也不怕。 更何况,哪怕真有搜魂之技,金丹之下也不可能施展出来。 “行,我知道了!” 苏恒点了点头。 “既然事情弄清楚,我就不打扰了!” 苏澄说罢,便出了门去。 叶清灵也缓缓离开,将房门轻轻带上。 只见宁瑶倚在桌上,手指在桌面轻点,画圈圈。 “怎么?你打算画个圈圈诅咒我?” 苏恒看见宁瑶模样调笑道。 “诅咒你干什么?”宁瑶诧异道。 “其实,我当真是一眼就看出温灵均是女扮男装了!” 苏恒笑着解释道。 宁瑶一怔,噗嗤笑出声来:“噗~~你以为我生气了?” “我逗你玩儿呢,我只是在想,你与大哥都这么忙,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宁瑶眼睑低垂,叹气道。 苏恒立刻会意,缓缓抓住宁瑶的手,笑着说道:“怎么会呢?筑基境的双神文,要是出现在明面上,怕是要将淅川炸得东倒西歪。” “那到时候可就没人给你做饭,没人天天等你回家了!” 宁瑶脸上露出笑意。 “媳妇,婚姻不该是你的牢笼,你本是天上鸟,就应该飞的更高,让世人都能看到你漂亮的羽毛。” 苏恒握住宁瑶柔夷,轻声说道。 “你真好,二郎!” 宁瑶眼中泛光,缓缓点头。 ······ 周家,祠堂。 漆黑的灵柩摆在堂上。 花儿摆了一圈又一圈,枯了换,换了枯,如今已过四十日。 袁氏一身黑袍瘫坐在灵柩一旁,消瘦的模样,仿佛那宽大的黑袍之中没有人一般。 一名少年郎缓缓走进屋内,烛火飘摇。 “婶婶,节哀!” 少年郎看向一旁枯瘦的袁氏,脸色不忍。 “戟云,婶婶从没求过你,若是不成,我便再不深究。” 袁氏红着眼睛看向周戟云。 “可苏澄如今在军中声势正隆。” 周戟云脸色为难道。 “我知道你父的心思,我不伤害他们,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袁氏缓缓说道。 “看这模样,你父已经将聚鼎丹给了你了?” “是啊,二十岁的金丹境,多么耀眼,有无上的前途,看遍世间花。” “而你的兄长却只是孤魂野鬼,我只能常伴青灯,到了年月,随他一起成为一抔黄土罢了。” 袁氏心力交瘁,倚在灵柩前,如枯骨一般。 “婶婶,别说了。” 周戟云出声,走出了祠堂。 留下袁氏一脸落寞与自嘲。 “劳叔,遣一位死士去苏澄家中,替婶婶问个明白,不准杀人!” 周戟云在空无一人的院中说了一句。 “死士尽去氓荡山了,家中只有一名......” 一旁传来声音。 “甲字一号?就他吧,只是问问,莫要动手!” 周戟云吩咐道。 “好!” 院中再无声音。 周家密室之中。 一双眸子缓缓睁开,如刀锋一般锐利。 第106章 周家送上门来的大礼包? 深夜。 苏家。 “媳妇儿,你今天好香啊!” “你想干什么?” “嘿嘿嘿......” “魂种还在,你就不怕又看见尸体?” “等会儿,我试试......” “怎么样?” “造孽啊!” 后屋声音细碎,渐渐陷入沉寂。 ...... 前堂。 苏澄立在夜里,长枪伴在身侧。 二者仿若已经成了一体。 苏澄紧闭着双眼,可那长枪却在颤栗。 顷刻后,长枪便如有灵一般,陡然震起。 苏澄双眼瞬间睁开,长枪入手。 一瞬之间,一股极其锋锐的势环绕在苏澄周围。 一往无前,向死而生。 月下,枪舞如龙蛇,或点、或扎、或劈,欲择人而噬。 半晌,风停,枪也停。 “平川枪极意竟能养势?” 苏澄停下手来,诧异地说道。 他周身的罡甲似乎变得有些不同,原本一片片的罡甲,竟化成了锋锐枪意,环绕在体侧。 “如今,藏势的威力估计再次提升了,不知道能不能破除当初周淳的防御?” 苏澄心中喃喃道。 忽的—— 屋顶传来声音。 “筑基境六重便有如此枪势,年轻人,你前途无量。” 苏澄陡然抬头。 只见屋顶之上站着一人,一身黑袍,那眸子如刀锋一般锐利。 “阁下是谁?” 苏澄将手中枪握紧。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我来此处,只问你一件事。” 黑衣人缓缓跳了下来。 “阁下问便是!” 苏澄心头谨慎,眼前这人,也有一股极强的势,那势比之他更为锐利。 他的势若是一往无前,那眼前这人的势便是无坚不摧。 “我并无恶意,只是想问问,周家周淳之事!” 黑衣人坐在一旁。 “周淳?你是周家人?” 苏澄皱起眉头。 “算是吧。” 黑衣人点了点头。 “周旗官大义为民,身先士卒,乃是我等军士的榜样!” 苏澄早已经将这段话刻进了骨子里。 “嗯?这不是主家想听的答案,你或许可以再斟酌斟酌?” 黑衣人眉头一皱起,周围的气氛一滞。 “那你想听什么?要我给你讲讲完整的故事吗?” 苏澄抓紧了长枪。 黑衣人缓缓站了起来,从一旁兵器架上抽出一柄长刀。 走到苏澄身前,划了一个圆圈。 “主家说不能大动干戈,不如这样可好,同在圈中,你我小试一番,我输,我走,你输,你说些主家想听的,如何?” 黑衣人持着长刀,盯住苏澄。 “抱歉,我没兴趣。” 苏澄白了黑衣人一眼,转身便走。 “修平川枪势者,不该如此萎缩不前。” 黑衣人长刀泛虹,撩拨起烟尘直奔苏澄。 苏澄早有准备,背身便是一记回马枪。 当~~ 一阵脆响。 下一刻,苏澄的势便轰然而出。 二人交手战在了一起。 交手不过三两合。 黑衣人眼前便猛地一黑。 仿若一脚踏入了无尽深渊,深渊之下有巨兽凝视。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那人踩在虚空,如天神降世。 “幻阵?” 黑衣人眉头一凝。 周身一震,眨眼间,眼前场景破碎。 再着眼之时,长枪已经到了眼前。 轰~~ 身上冲起一股极强的刀意与长枪对峙。 下一刻,远处一只大手猛然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便到了身前,将自己腰肢握住。 黑衣人一挣,那大手竟然抓得死死的。 “灵器?” 黑衣人一惊,脚步一踏,那长刀如有灵一般,在空中腾飞起来,将捆在自己身上的大手斩落。 还未有下一合的时间。 耳边传来破风之声,有剑气萦绕,伴随一股炽烈的灼烧感觉。 七柄飞剑,洞射而出,钉头而来。 叮叮叮~~~ 七柄飞剑同时钉来,罡甲瞬间破碎。 紧随其后,便是流火如重金,砸在身上,节节败退。 “屋内还有高手?” 黑衣人眼底掠过一抹不可置信。 慌乱应付之中,眼睑之中出现了几道人影。 后院冲出一个少年,头悬红葫,眼中满是杀意。 侧院竟有一只猛禽,只是幼体,可身泛金火。 “杀了,杀了,他奶奶的!” 苏恒怒喝道。 他方才受到魂种干扰,办不了事。 正是烦闷之时,没料到院中传来大哥的打斗声。 这还得了?自己撞枪口上来了。 “我大概知道答案了!” 黑衣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躬身一擎,便打算跳出苏家。 “来了还打算走?” 苏恒祭出玄冰鉴。 霎那间,院子温度降低,变得寒冷无比。 黑衣人一跳,眼前便是无尽的幻境。 破掉一阵,又是一阵,破掉一阵,又来一阵...... “大哥,怎么回事?” 苏恒问道。 “周家派来的人,一言不合就要向我动手!” 苏澄缓缓说道。 “周家派来的人?我以为是秦家派来的人呢!” 苏恒心头一惊。 坏了,这人要是被干死,那麻烦就大了。 黑衣人站在阵中。 陡然,长刀如浸血,冒着阵阵烟雾,空气之中都带着血气。 “坏了,他认真了!” 苏澄见到黑衣人这一招,顿时明白了。 再打下去,动静可就大了。 忽的—— 一声惊呼从一旁传来。 “不凡?” 苏恒转过头去,只见宁瑶与叶清灵站在门前。 听到此话,黑衣人的动作明显一怔。 “不凡?是你吗?季不凡!” 叶清灵眼角带着泪光,疾奔过来。 苏澄要去拦,却被苏恒挡住。 那黑衣人虽然遮住面容与身材,可那双眼睛,苏恒似乎记了起来。 “走开,当心斩了你!” 黑衣人看着叶清灵,嘴上迟疑道。 可手上的刀不知为何却怎么都挥不出去了。 “不凡,你不记得我了吗?是我啊,清灵啊!” 叶清灵泪如雨下,抱住了黑衣人。 黑衣人的刀再也动不了了,心头仿佛有东西在呼唤着他。 刚要说话,可眼泪却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你......” 黑衣人怔在原地。 直到面纱被扯了下来。 “季不凡!” 苏恒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模样。 一阵狂喜直冲颅顶。 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季不凡果真没死,只是怎么跑到周家去当死士了? “他为什么连他妻子都不记得了?” 苏澄疑问道。 “灵蕴被封住了,应该是神文封的,宁姐姐,这个你拿手啊!” 鸠磨志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从一旁飞了过来。 “这应该是一道神文印记,宁姐姐,你试试用人字神文去将拉出来。” 鸠磨志赶忙说道。 “好!” 宁瑶身前亮起人字神文,奔着季不凡飞了过去。 人字神文的光辉照在季不凡身上。 季不凡原本持刀打算攻击人字神文,可被叶清灵抱住,却是浑身上下使不出劲儿来。 下一刻,人字神文散出一股力量,竟然从季不凡的脑中牵扯出来一团白色光芒。 那团光芒在空中凝聚成了一个大大的“儡”字神文。 那神文一出了季不凡的身体,便瞬间消融在空气之中。 季不凡恍恍惚惚,眼前一切复明。 “清灵?你是清灵吗?” 季不凡一眼便看见了自己怀中的叶清灵。 眼前不是大牢,也不是断头台,竟然是自己逝去已久的妻子。 “不凡,是我,是我!” 叶清灵再也忍不住了,崩溃大哭。 第107章 季不凡之命,便是大人的! 可以小筑。 季不凡看着眼前真实无比的妻子。 瞳孔抖动,嘴唇微颤。 眼中所有的锋锐在这一刻尽数磨灭,只剩下心疼与温柔。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季不凡抱紧怀中人,任眼泪长流。 “不凡......” 两人拥在一块儿。 此刻,有无数的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处说出口。 只是静静的抱着。 苏恒等人识趣地走到远处,不打扰二人。 渐渐地,前院才有人声呢喃响起。 其中有哭、有笑、有愤怒、有悲恸...... 良久,二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不凡,你今日差点错杀了好人,若不是苏大人一家,你我二人恐怕今生都无缘再见。” “大人为了我之案子,可谓是煞费心力。” “那日你在陈家被擒,晚间大人便亲手将陈玄方给杀了。” “苏大人还准备去拿秦狱,他说一定不会让任何一个坏人逍遥法外!” 叶清灵的声音缓缓响起。 听到此处,季不凡脸上露出愧疚。 眼色温柔,望着后院,下定了决心一般。 拉着妻子的手,循着路径来到苏恒面前。 季不凡携妻站在院外。 “大人大义,请受季不凡一拜!” 季不凡与叶清灵双双下跪,行叩拜大礼。 “快些起来,快些起来。” 苏恒上前欲扶,可季不凡身上的势让他如何都用不上劲。 “大人救我妻又救我,当得起这一拜。” “自今往后,季不凡之命,便是大人的!” 季不凡单手执刃,在手上划下一道伤口,缓缓抹在额间。 苏恒看着季不凡的动作一怔。 以血为誓。 在淅川,这便是代表终生效忠的意思。 这位实力可是臻至筑基九重巅峰啊。 苏恒赶紧将季不凡扶了起来。 “以人为炉鼎,炼婴为丹,只要是人都看不下去。” “恰巧,我在其位,能做的更多一些罢了!” 苏恒赶忙说道。 “大人过谦,淅川之中,有太多在其位而不谋其政之人了。” 季不凡抱拳说道。 “那日我在密侦司便见过你,回来我便告知叶清灵你还活着。” “原本是想去给你带信儿,谁知我们司尉又说你已被处决。” “后来,夏司尉又暗地里示意我们去翻出当年的案子,我得知了买死一事,这才猜测你可能没死,为何你又到了周家?” 苏恒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夏凉风......” 季不凡眼底露出惊异,喃喃道。 “早年我还在淅川之时便认识这家伙,当年调查此事,他出了不少力。” “只是奈何当初秦家给的压力太大,最后又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的好戏。” “夏凉风恐怕也因为这事儿心有芥蒂,又来了一手以其人之道。” 季不凡脸上露出笑容。 “那日在死囚之中,那家伙便与我说,当初算他欠我的,他救我一命,当时便给我种下了儡字神文。” “儡字神文有替死之效,可副作用却是深种灵池,封印了记忆。” “再醒来之后,我便到了周家府中,记忆被抹除,成了周家的死士,今夜又阴差阳错被派来盘问大人,真是天意弄人。” “大人府中,也是卧虎藏龙啊!” 季不凡眼神看向一旁的宁瑶,惊异无比。 苏恒也不禁感叹命运之神奇,一切似乎都卡得刚好。 周家真是人生中贵人呐。 周淳这一命,丢的真值。 “如今,我们重拾这个案子,由城务府千金掌手,一定能还你们一个公道。” “只是,年月已久,需要证据与人证。” “你手中还有当年的证据吗?亦或是当年的人呢?” 苏恒继续问道。 “有!” 季不凡言之凿凿,眼底抹过一丝喜意。 苏恒眼睛一亮:“在何处?” “我们原来找到过炼制血婴丹的邪修,几番大刑下来,那邪修都交代了。” “证据留在一块灵简之中,有当初秦狱所有人的恶行,还有那些被祸害的女子画像。” “当时我也留了心眼儿,交了一份,自己留了一份。” “大人若要,我稍后便去取来” 季不凡连忙说道。 “好,若有此物,那便轻松了许多。” “明日密侦司放话出去,将彻查三年前的人口失踪案件,若是到时有人一同检举,此事定可成矣!” 苏恒脸上惊喜,拍起掌来。 “季不凡谢过大人!” 季不凡原本死灰般的心,也渐渐燃起希望。 “那便先这样定下,你将灵简取来!” 苏恒心头激动。 “大人,那我还回周家吗?” 季不凡躬身道。 “回,当然得回!” 苏恒缓缓露出笑容。 周家既然是派季不凡来办事的,索性这一次便将隐患全平了。 再者,季不凡在周家,还能当做一个后招。 “是!” 季不凡躬身说道。 随后,苏家兄弟便将季不凡回家要说的话教了一遍。 直到快天明时分,季不凡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二郎,你说,当真能拿住秦狱么?” 苏澄脸色稍有不安。 “无论拿不拿得住,都得一试啊!” 苏恒叹了一口气。 魂种还在神花之上,若无法解除,修炼便是问题。 魂愿若是达成,苏恒也将更上一层楼! ······ 季不凡取了灵简给到苏恒之后,便回了周家。 周家。 周戟云房中。 “公子,甲字一号已归。” 管家出声道。 “为何去了这么久?” 周戟云皱起眉头。 “甲字一号与苏澄动手了!” 管家说道。 “不是说了只问不动手么?” 周戟云脸色不喜。 管家缄默。 周戟云静默片刻,理解其中的原委。 “苏澄受伤了吗?” 周戟云问道。 “吃了些苦痛,甲字一号使了些旁人受不了的手段......” 管家继续说道。 “那苏澄可说什么了?” 周戟云问道。 “甲字一号说,骂了周家,骂了您,骂了家主,可唯独对淳少爷赞不绝口,说到动情之处甚至还眼泪轻弹。” 管家如实地禀报。 “现在,婶婶要的答案可以给她了。” 周戟云深深呼出一口气来。 “明日,送些东西去苏家,只当是赔罪,毕竟,父亲说过,苏澄是我们周家的贵客!” “是!” 第108章 只要他们活了,密侦司就死不了。 【密侦司告】 【近日,七队察影使整理卷宗,发现三年前淅川多有人口失踪案件】 【如今,重振旗鼓重新调查,家中在密侦司留有卷宗者,可入司阐明当年状况】 【......】 密侦司门前贴上布告,聚拢了不少百姓。 “为何突然查起三年前的人口失踪案子了?” “这七队察影使不是正在盘查陈家人被害一案么?” “莫非是陈家案子与人口失踪有什么关联?” “你不知道,别不是陈家卖了谁家的人口,被人上门报仇了吧?” “谁知道呢,反正那些个家族,没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 密侦司的布告一出,顿时引起一阵热议。 加之,坊间也有流传,消息瞬间便散布开来。 ...... 密侦司中。 “司尉,布告已经贴出,您...您真的放手让他们去做?” 马千里脸色复杂,看向夏凉风。 “此事背后是城主点得头,不关我的事。” 夏凉风低着头,在削手中的苹果。 “可此事一旦和盘托出,买死一事都将暴露在大众视野当中。” “密侦司多年来的信誉怕是要毁于一旦。” 马千里脸色纠结。 “密侦司的信誉本就没有多好。” 夏凉风呵呵笑道。 “您不会以为秦家真会将秦狱交出来吧?” 马千里有些不可置信。 “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夏凉风缓缓探出一口气来。 “可无论到何种程度,您都会受到波及啊!” 马千里脸色焦急。 “你看不出来,城主让他女儿来办这件事情是为了什么吗?” 夏凉风失望地问道。 马千里皱起眉头,缓缓思虑。 忽的,恍然大悟。 “是为了养望?” 马千里试探问道。 “若是温灵均当真能将秦狱拉出来,当年之事,即便是大白于天下也没关系。” “到时候,百姓就会说,密侦司一塌糊涂,黑暗无比,幸而有温察影使站出来,替百姓主持公道,拨开云雾......” “密侦司死了,可七队活了,温灵均活了!” “他们都活了,密侦司就不会死,这叫向死而生!” 夏凉风将小刀插在桌上,缓缓笑道。 “千里啊,你选些人去七队,今日过后,恐怕七队只会剩下一人吧,不对两人。” 夏凉风心头想起了苏恒。 那个心中唯人民尔的小子。 ...... 七队捕房。 “不是说盘查全城金丹强者么?为何又去追三年前的失踪案了?” 七队捕房之中,有人提出质疑。 “昨日,我与苏恒在卷宗中发现,陈玄方等人与当年的人口失踪案有关。” 温灵均倚在桌角。 “所以是仇人报复杀得他?” 李茂生皱起眉头说道。 “没错,前几案的人犯季不凡便是当初失踪案的受害者家属。” 温灵均缓缓说道。 “你们这么做,想必是已经查出些什么了对吗?” 出声之人名叫付鸣。 “没错!” 温灵均与坐在一旁苏恒对视了一眼。 夏凉风那边默许了,那所有的事情便可以与七队和盘托出了。 不管说不说,后续的行动他们都得知道的。 其余众人看着温灵均与苏恒。 “当年失踪的人口......陈玄方等人以人为炉鼎,炼婴童为丹......” 温灵均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 “该杀,该杀!” 李茂生愤怒地骂道。 其余众人皆是脸色愤恨。 凡是入密侦司之人,大多也都是热血、好义之辈。 只是,这密侦司如染缸,若染缸当中是红色,那众人便是红。 若染缸是黑,那众人便是黑。 “那还需要说什么?当即找齐人证,去抄了陈家等人。” 付鸣拍案而起。 “诸位的表现让人满意,只是还有一话,我不得不说。” “此事,背后是秦家,七望之一秦家的嫡七子秦狱!” “诸位,还有信心么?” 温灵均看向众人。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脸色都僵住了。 七望之一...... 一时间,无人出声。 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若只是陈家几家,那就碰一碰,可是秦家...... 许久,依旧无人出声。 “老苏,表个态,起个头!” 温灵均朝着苏恒示意了一眼。 苏恒笑着说道:“不管是秦家也好,还是谁家也好,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我苏恒定要与他斗争到底。” “好!” 温灵均鼓掌笑道。 可下方却无一人应声。 “温队,若是背后是秦家的话,那我选择退出。” 付鸣脸色纠结,缓缓说道。 见有人开了头,当下便一个个都说了起来。 “温队,我来察影使就是为了混口饭的,没必要得罪秦家。” “温队,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 一连走出来十人,皆是要退出的。 “你们?” 温灵均脸色一变,当下便要发作。 “老温,莫要强人所难,各自有各自的难处!” 苏恒立马阻止说道。 “多谢苏副了!” 有人抱拳道,便缓缓退出七队捕房。 一下子屋内就只剩下三人。 “茂生?你咋不走?” 苏恒诧异问道。 李茂生坐在椅子上,泰然无比。 “苏副,我缺心眼儿,呵呵。” 李茂生嘿嘿笑道,憨厚实诚。 “气死我了,哪怕只有三个人,咱们也要将案子查到水落石出!” 温灵均脸色气愤,一拍桌子。 忽的—— 门外传来声音。 “谁说只有三个人了?密侦司还缺人?” 马千里一步从外面跨了进来。 身后站了足有七人。 “马监事?” 温灵均脸色一喜。 “放手去做吧,以后这些人便是七队的人。” 马千里指了指身后的七人。 苏恒看了看马千里背后的七人,立马站了起来。 乖乖,这几位,都是其余各队的战力天花板啊。 都是筑基八重以上的高手。 ······ 淅川城外。 秦家别院。 白日阳光正盛。 秦狱披着兽袄坐在别院大湖中间的水亭之中,手中拿着鱼竿,安之若素。 “七公子,密侦司放出风来,要彻查三年前的人口失踪一事。” 别院的管家缓缓走了过来。 “查呗!” 秦狱看向湖面浮漂。 “此次带队之人名叫温灵均,若是身份没错,应该是城主家的千金。” 管家说道。 “城主.....” 秦狱一怔,随后脸上依旧从容。 “我知道了,你帮我将万凌峰叫来吧!” 秦狱缓缓笑道。 第109章 去秦家抓人! 淅川城内。 密侦司前,车马来往,人员熙攘。 不远处的歇脚的茶铺。 有一老汉,坐在被布缠绕的铁锹之上。 头发乱如鸡窝,浑身上下散发着黑灰混杂着汗水的沤味儿。 来往行人,眼中多流露出嫌弃鄙夷之意。 老汉便将铁锹再往旁边挪一挪。 老汉浑浊的老眼盯住密侦司的大门,望了许久。 终于,下定了决心,迈着步子往密侦司走去。 “梁老头!” 忽的,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喝。 梁老头顿住了脚步,眼神聚焦了片刻,才看到来人。 “今早你便不在矿上,我见到了矿前密侦司的布告,我便猜测你到这里来了。” “快,快跟我回去!” 来人拉住梁老头的胳膊,便往外走。 “老槐......我想再试试。” 梁老头粗糙的手异常有劲儿,反抓住老槐。 “试什么试?没希望了,别再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听话,跟我回去!” 老槐打算带走梁老头。 可梁老头的腿却如同扎根地面一般。 老槐脸色无奈,望望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 “当年替我们出头那人是龙骧卫的军士,可最后结果怎么样了。” “听说最近回来复仇,可还是被杀了。” “密侦司那帮人怕不是故意将我们引出来,杀个干净。” 听到此话。 梁老头低下头来,看着地面,缓缓出声道:“最近总是梦见萍儿。” “萍儿说她想我了,还有她娘.....” “老槐,我没多少日子了!” 梁老头渐渐抬起头来,浑浊的老眼亮晶晶的。 “你自己回去吧,是真也好,是假也罢。” “这一次,我不准备回去了!” 梁老头轻轻拍了拍老槐的胳膊。 老槐怔在原地,久久未出声。 梁老头弯腰,拾起那把相依为命的铁锹,缓缓往密侦司走去。 到了密侦司门前。 梁老头握住铁锹,将缠在铁锹上的布缓缓打开。 噗通~~ 梁老头跪在门前,大喝。 “淅川城外农户梁田状告以秦家为首的几大家族,掳我女儿修炼邪功,以人为炉鼎......” “还请密侦司的老爷为小民做主!” 缠绕铁锹的布条打开。 通篇血红,一字一句,皆是心血落成。 这一跪,消息便如长了腿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淅川城。 “秦家以人为炉鼎?天呐,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亏得我还觉得他们几家死了人可怜,没想到背后竟然干出这样的勾当!” “可是,秦家可是七望之一,那秦狱更是秦家人的心头肉,密侦司如何敢动?” “......” 茶楼酒肆之中,烟柳风月之所,尽是谈论此事。 自梁老头这一跪,坊间传闻便是一茬接着一茬。 有针对秦家的,有针对密侦司的。 “此案在三年前已经被查出,只是当时密侦司伙同秦家来了个金蝉脱壳之计!” “判了他人死刑,做了个样子,最后人没杀,换了个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了。” “原来以为密侦司黑,没想到竟然这么黑?” “......” 到了晚间,信息大爆炸。 一天时间,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摆到了明面之上。 秦家的大门紧闭,被告的几家家族大门同样紧闭。 连密侦司的大门都是紧紧关上,自梁老头进去之后便再也没打开过。 ...... 七队捕房。 “这些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 七队新进的察影使诧异道。 门外的不断有人进出,禀告着城中的舆论变化。 而马千里、温灵均等人却是依旧死死的等在原地。 苏恒不禁思忖起来。 如此频繁的消息传递,估计是其余的七望家族也使了劲。 说不定,连密侦司的人都参与其中。 之前派遣马千里等人来到七队的时候。 苏恒便在猜夏凉风的想法。 破后而立! 如今,一群人等在此处,恐怕在等外头舆论到了最盛之时再准备出去。 果然,下一刻。 有人进门说道:“如今城内所有眼睛聚集在密侦司,期望密侦司下一步动作。” 听到此话。 温灵均眼前一亮。 “诸位,是时候了!” “以人为炉鼎,乃世人所不容也。” “我等身为密侦司察影,便当要以民众为主,如今证据齐全,还望诸君与我一同去将嫌犯抓捕归案!” 温灵均站了起来,一脸正气地对众人说道。 “是!” 众人脸色激动,心神激荡。 ...... 淅川城夜间。 今日所有的热闹都集中在了密侦司与秦家之上。 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密侦司的行动。 忽的—— 街市之上传来马蹄声声。 苏恒的大喝在城内响起。 “密侦司查案,无关者退避!” 一行十人,一人一马,皆身穿深蓝色袍子,腰间佩刀,直往七望族地奔去。 “瞧这模样,当真是打算往秦家啊?” 有人惊讶出声。 一时间,许多人放下筷子,连饭都没吃,跟上了密侦司的车马,势要去看个明白。 秦家门前。 “大胆,七望门前,文官落轿,武官下马,你们要干什么?” 秦家的守门奴仆瞬间出声道。 温灵均将马勒住,示意苏恒。 苏恒下了马来,走到门前说道:“我乃密侦司七队副苏恒,奉命来查秦家秦狱擅掳民女,以人为炉,炼婴为丹一事,还请贵家族配合!” “放屁!我家公子多年来抱病在家,你休要污蔑!” 秦家的守门奴仆脸色愤怒骂道。 “是否污蔑,去密侦司一问便知!” 苏恒立在门前,缓缓说道。 “秦家的人,你带不走,若不服,尽管来闯门试试?” 秦家奴仆底气十足,竖起长棍站在门前,眉眼尽是傲气。 忽的—— “放肆,察影来我秦家办案,我等自当欢迎,你这恶仆倒是硬气!” 一道声音从秦家大门内传了出来。 秦家大门缓缓打开。 只见,秦狱坐在一张精钢所制的轮椅之上现出面容。 那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浑身上下散出着一股柔弱的气息。 “咳咳......” “这位察影,奴仆无礼,还望莫要怪罪!” 秦狱咳嗽两声,睁开狭长的眸子睨着苏恒。 第110章 一切都是我做的,和秦狱无关! “这位察影,奴仆无礼,还望莫要怪罪!” 秦狱狭长的眸子睨着苏恒。 秦狱! 苏恒看秦狱模样,便已经认了出来。 叶清灵记忆之中,此人只是瘦小,眼窝深陷。 可如今却变成了一副痨病鬼模样。 “秦公子说得哪里话,七望家族,该有此气魄!” 苏恒嗤笑说道。 “察影此话说得我羞愧难当!” 秦狱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 “有人状告秦公子强掳民女,以人为炉鼎,炼婴童为丹!” “秦公子,同我们走一趟吧?” 苏恒甩出一张缉捕令,看向秦狱。 秦狱还未出声,便听到空中传来嗤笑。 —— “强掳民女,以人为炉鼎?” “这位察影,这帽子未免扣得太大了些。” “我家弟弟,自幼便身子羸弱,心地善良,若说他能干出此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话音落下。 秦府门前星光三两点,落下一个出尘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银袍,手持折扇,眼中仿若有星辰流转。 秦天! 苏恒看着眼前璀璨若星辰一般的男人,心头一惊。 只是对视一眼,便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仿若在无尽黑夜中,一尊大星恍然降临眼前一般。 金丹! 苏恒心头掠过一个想法。 “秦天,秦家嫡长子!” “六年前便三花聚顶凝结金丹了,如今磨砺之下,恐怕实力更为可怖。” “今日秦天在此,密侦司想带走秦狱,恐怕是难了!” “这密侦司倒也有趣,派个修为不高的小察影打前阵,如今秦天来了,你让人家如何做声?” 所有人的眼神都聚在了秦天身上。 看向苏恒之后,皆是嗟叹。 片刻后,苏恒出声了。 “秦公子,若是密侦司没有证据,怎敢到府前来请人呢?” 苏恒直视着秦天,脸色上并无惧意。 这般平和的语气,让秦天眼色一异。 便是一旁的看客也纷纷啧啧称奇。 筑基对视金丹,竟还能如此风轻云淡。 一旁的秦狱说起话来。 “大哥,其中或许有些误会,毕竟此事关系重大。” “察影既然说了与我有关,那我该去密侦司走一趟。” 秦狱抓住秦天的衣袖,缓缓说道。 “七公子善解人意,苏恒谢过!” 苏恒一笑,抱拳挥手,对着身后说道:“去,把秦公子请回密侦司!” 身后的一众筑基八九重的察影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恍惚片刻,这才迈出步子。 也算是知道了,为何马监事与温队让此人充当先锋。 就这份面对秦天的气度,他们自问,做不到如此泰然。 “这么多年,密侦司终于磨出一柄锋锐的剑了!” “苏恒?苏察影是吧?” 秦天凝视住苏恒。 “秦公子,您聪慧无比,也该知道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若秦狱公子真是冤枉的,苏某自会来秦府门前道歉的!” 苏恒将声音压低,笑着说道。 秦天哼了一声,眼神流转到密侦司队伍之中的温灵均身上。 他又岂能不知? 若非是这位发话,密侦司的人怕是连马都不敢打到秦家来! 七队的察影蜂拥而上,接过了秦家仆人手上的轮椅。 “大哥,莫要担心,我去去便回!” 秦狱回身看向自家大哥,笑着说道。 “就这么带走了?” “秦家就这么让人把自己子弟带走了?” 周围看客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收队,回司!” 苏恒将手一招,他也没料想到竟然如此顺利? 若是此番秦狱入了密侦司,要想出来,恐怕是不太容易了? 念及此处,变故发生。 —— 人群之中,有一人连滚带爬,哭着喊着跑了出来。 “莫抓七公子,莫抓七公子!” “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七公子无关!” 来人一身黑袍,跪在了秦狱腿前。 万凌峰! 苏恒一眼便认出了来人。 我说呢,原来是来这一手啊? 苏恒嘴角微微上扬。 “凌峰?” 秦狱眉头蹙起,看见跪在眼前的万凌峰。 “七公子,是我该死,借了你的名头,四处搜寻炉鼎,炼婴童为丹!” “当初之事,皆是我与陈玄方、武由之几人做下,与秦公子毫无关系。” 万凌峰红着眼睛,看向苏恒。 苏恒等人一怔,万万没想到万凌峰这个时候自爆了。 而反观秦狱,竟然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凌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狱脸色煞白,瘫软在了轮椅之上。 “万凌峰,莫要以为你出来将罪一顶,此事就过去了,不妨与你说,密侦司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一人顶不住的!” 苏恒脸色严肃,立马喝道。 “察影且听我说,此事确实是冤枉秦公子了!” “我等家族皆是秦家下属,自幼便与秦公子走得近。” “秦家家主总是调笑着说,七哥有我们这帮子兄弟保护帮助,他也就放心了。” “我们几人便也将这话听了进去,可我们几人修炼天赋却是一般,如何也赶不上城中那些优秀的同龄之人。” “几年前,我便打听到了一种方法,说是能提高人的天赋,快速修炼,我便找到了那炼丹的人。” “那炼丹之人便将法子交给了我们,我们就专挑那些家中多为孤寡的女儿家下手。” “直到三年前,那掳人的人牙子贪得无厌,将手伸到了一户卫士的家中,此事才暴露了出来。” “那卫士找齐了证据,将我等送了进去!” “后来,我们各家便求到了秦家,各家都给了极大的让步,秦家也怕此事影响到七哥,便将我们通过买死的手段给救了回来!” “七哥对此事是完全不知情的!” 万凌峰跪在地上,眼睛通红的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道。 “放屁!” 苏恒眉头一皱,喝了一声。 “三年之前,秦狱虽未被擒,可你要说他不知情?那便是胡扯!” “此灵简之中便有秦狱以人为炉鼎的影像,若无秦狱牵线搭桥,单凭你们也能得到此法?你是要我放出来给大家看看么?” 苏恒举起了灵简,大声地说道。 而此时,秦狱在一旁却是满眼震惊,露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眼中隐隐有泪水闪烁,还伴随着轻微的摇头与时不时的叹惋。 此刻,就是看戏的众人,脸色也变得精彩无比。 今日这热闹,算是看着了! “苏察影,那不是七哥!” 万凌峰笃定的说道。 话音落下,人群之中又冲出来一人。 那人身形与模样都与秦狱有些相像。 只见那人双手泛起灵力,在脸上揉捏了一番。 再看之时,竟与轮椅上坐着的秦狱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当初,我等找到了此人,让他假扮七哥!” 万凌峰指向那人。 第111章 杀陈玄方之人,便有此血性! “当初,我等找到了此人,让他假扮七哥!” 万凌峰指向那人。 此人一出,全场哗然。 “这是什么术法?变化之术?” “怎么可能?变化之术岂是区区筑基境便能施展出来的?” “这应该是南越独有的易面之术,可以改头换面,有些世家便是专修此等术法,相传便是取自变化之术当中的。” “......” 四周议论纷纷,脸色惊异。 苏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像!确实很像! 虽然入了密侦司有法子辨别,可应付一般人足够了。 苏恒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秦家竟然这么一着。 秦家知晓,此事背后是城主作保,秦家便是有心袒护,也无能为力。 可这一招却是出乎人们的意料。 秦家也不狡辩,让万凌峰一人将事情全部认了去。 再将此人喊了出来,所有事情与秦狱撇的干干净净。 苏恒表情凝重,望着身后的温灵均。 温灵均脸色同样难看。 万凌峰跪在地上,继续说道—— “当初那给法子的老道偏要秦家公子作保。” “可七哥身份尊贵,岂会干出如此龌龊肮脏之事!” “我等出于无奈,便找到了此人。” “此人乃是我万家的幕僚,唤作千相客,家中自小便传易面之术。” “便是他与我一同去骗了那炼药之人!” 万凌峰将所有前因后果全部说了出来。 千相客此刻也说话了,看向密侦司等人。 “诸位,此事与秦狱公子无关,只怪我等当时利益熏心,借了秦公子的名头,诸位要抓便抓我吧!” 密侦司等人面面相觑。 “凌峰......你,唉~~这又是何苦呢?咳咳!” 秦狱叹了一口长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当初父亲同你们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你们嫌弃我,让你们陪我罢了。” “秦家多有护卫,何须你们保护,糊涂啊!” 秦狱脸色潮红,手掌拍在轮椅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七哥,是我该死,是我害你至此,凌峰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万凌峰跪在秦狱面前,狠狠地磕了两个头。 旋即,万凌峰转过身去,直视着苏恒。 “苏察影,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如今玄方等人都已身死,我不能再害秦公子了,带我回密侦司吧!” 万凌峰将双手伸出,脸色无惧。 苏恒脸色铁青。 好家伙,原本是少年屠恶龙的行动,生生成了大型表演现场。 秦狱这一手,尽管漏洞百出。 城民若有心者,自然能看出问题。 可秦家既然摆出了这么一个说法,那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好操作了。 正思虑间,秦天身上冲出一股凌人的气势。 “污蔑我秦家之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秦天周身如有星辰跳动,盯住万凌峰二人。 “大哥,莫要伤他们,不然旁人该说是我们秦家杀人灭口了!” “我秦狱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他们污蔑!” 秦狱赶紧喊住自家大哥。 秦天的气势一滞,将气息收了回来。 苏恒冷眼看着兄弟二人做的戏,转而将眼神投向温灵均。 具体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还是要看这位。 “秦公子,此事不是你说是便是,说不是便不是,若要弄清楚,还请去密侦司一趟!” 温灵均同样脸色铁青。 “为何?此事与我家老七毫无关系,为何还要去密侦司?” 秦天脸色倨傲,盯着温灵均。 “去了密侦司自然知道有没有关系!” 温灵均眉头一竖,丝毫不惧秦天。 秦天正欲发作,秦狱却是温和地劝说自家哥哥:“大哥,莫要让人为难,兹事体大,我去走一趟也是应该的!” 秦天见到自家弟弟执着,脸色冷了下来。 “你最好能保证我弟弟安安全全,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不管你是谁,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天挥了挥手,顿时有四人跟在了秦狱身后。 苏恒见温灵均并无说话,当下便喊道。 “带走!” 身后众人便将万凌峰与千相客绑了起来。 绳索绑在万凌峰身上那一刻,万凌峰松了一口气,抬眼在人群中四处搜寻。 看到了自家父亲站在人群之中,泪眼婆娑。 万凌峰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笑容。 父亲安全,万家安全,这就足够了。 昨日,秦家别院之中。 秦狱让他将罪名一应顶了。 万凌峰没加思索便同意了。 不是对秦狱讲义气,而是他深知秦狱的秉性。 ...... 淅水河畔。 今夜秦狱被抓,多了许多谈资,茶楼酒肆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近水画舫之上。 夏凉风凭栏而望,握着手中酒樽,渐渐出了神。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季不凡出现之时便打算将温家那丫头扯进来了?” 许盛强的声音出现在一旁。 “你将我想得也太厉害了,恰逢其会,顺水推舟罢了!” 夏凉风摇头笑道。 “今日,秦家这一着,你可又想到了?” 许盛强凑到身边来问道。 “无非是将样子做给民众看看罢。” 夏凉风徐徐说道。 “已经足够了,说出去好听就行,秦狱在密侦司待个几天,秦家自会去找咱们那位城主去谈。” “前阵子,秦家在城中四处奔走,城务府与虎卫之中多有人来往密切。” “城主此番估计也是敲打之意,届时,秦家往城主府走一趟,付出些代价,城主大人自会知道怎么办!” 许盛强将酒饮尽,感叹道:“七望嫡系子弟,靠些小手段便想制裁?太难了!” 夏凉风饶有兴趣地看向许盛强,问道:“那许执刀觉得该如何制裁呢?” “杀!” “以铁血杀之!以雷霆手段杀之!” “哪怕人头滚滚!” 许盛强浑身散着一股戾气。 “若有人敢铁血杀之,你又该如何?” 夏凉风静静地说道。 “当拍手叫好!” 许盛强眼神中满是光亮。 见夏凉风有此一问,又疑惑道:“莫非那温家丫头有如此血性?敢铁血杀之?” 夏凉风沉默了良久,徐徐说道:“自有人有此血性!” 说罢,便缓缓下了画舫。 许盛强琢磨片刻,有些不解,探着脑袋问道:“老夏,你什么意思?” 片刻后。 脑海之中传来夏凉风的声音。 “杀陈玄方之人,便有此血性!” 第112章 诸位察影,就是他!就是他! 密侦司内。 梁老头坐在捕房之中,心静如水。 他望着捕房的门,怔怔地看了许久。 密侦司,他从未来过。 哪怕当年,也只是将所有的事情说给了那位军士。 军士后来高兴地跟他们说,密侦司的察影使们听了义愤填膺,怒发冲冠。 梁老头不知道义愤填膺与怒发冲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见着今日这帮察影使,在拍桌子骂娘,便觉得心头底气多了一些。 可转念又怕,这次与原来又是一样。 人死了,可却又没死...... 梁老头等着门开,虽未读过什么书,可心里也明白。 今日这门一开,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他们还女儿一个公道,要么便是自己去陪女儿。 梁老头胡思乱想之间。 门被陡然打开,外面的光照了进来。 “老梁,人抓来了,你去看看!” 苏恒站在光里,脸上笑得和煦。 梁老头抬起眸子,浑浊的老眼被光照的明亮了起来。 ...... 巡捕房内。 “温察影,我要说都已经说了。” “一切都是我几人谋划的,与秦公子没有丝毫关系!” 万凌峰被架在木桩之上,脸色无畏。 千相客同样被捆在一旁,面无表情,心绪不知飘到何处。 秦狱坐在轮椅之上,夜间风冷,又多盖了一层棉被。 “诸位,重复的话已经说了一遍又一遍!” “我脾气虽还行,可我这身子却是孱弱,若是还没有什么进展,我便先回去了,可好?” 秦狱坐在轮椅之上,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急什么?” 温灵均眉头一竖,瞪了过去。 话音落下,门被打开。 苏恒带着梁老头进来。 “你且看看,这几人是否是当初强掳民女之人?” 苏恒对梁老头说道。 梁老头睁开了眼睛,缓缓扫向三人。 可三人皆是一脸迷惑,任谁脑海之中也无这老头的印象。 梁老头定定地看着万凌峰,缓缓摇了摇头。 看向千相客时,更是一脸茫然。 直到,视角定格在了秦狱那苍白且虚弱的脸上之时,梁老头脸色顿时大变。 “是他,诸位察影,就是他,强掳民女,炼婴为丹,就是他!” 梁老头眸子睁开,指着秦狱。 “这是当初亲眼看见你们炼婴为丹的人,秦狱,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苏恒冷冷看向秦狱。 秦狱脸色愣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说诸位,即便要找,也该找些像样的人来吧。” “若此事真是我做的,会让一个普通老头看见吗?” 秦狱不屑地说道。 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病态的脸上出现盛怒的神色,下一刻,便大声吼了起来。 “当我们秦家都是傻子吗?” “好话我已经说尽了,我配合你们至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们竟然派人做伪证?” “姓温的,莫要以为仗了你老子的势,你就能对秦家人颐指气使。” 秦狱苍白的脸上爆出青筋,裹在被子中,如一只炸毛的山猫一般。 梁老头被这突然的大喝吓了一跳,连连退了几步。 苏恒冷眼看着秦狱,冷哼一声:“你急什么?” “城西六十七里,放马岭矿场,可还记得?” 秦狱听到此处,耳朵一竖,看向苏恒。 “那是我秦家荒废的矿窑,怎么了?” “记性不错,那放马岭矿窑第三十七洞,你可还记得?” 苏恒哼了一声,睨着秦狱。 “你到底要说什么?” 秦狱脸色不耐烦的说道。 “既然你不记得,那我来告诉你,放马岭矿窑第三十七洞就是你们炼婴为丹的场所,城西六十七里外的镇子村庄搜刮来的民女也多寄存在此处,对不对?” 苏恒面色如寒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狱蹙起眉头,别过脸去。 “你不是说,你从未见过他?也对,你们秦家处事风格狠辣,要是见到他,他早就死了!” 苏恒还不忘抽空嘲讽一番。 秦狱脸色青白相间,冷哼一声。 “可他见过你,就在放马岭第三十七洞!” 啪—— 苏恒猛地一拍倚着的桌子,大声喝道。 突如其来的巨响将众人吓了一跳。 温灵均眼睛瞪得老大,瞧着苏恒的背影满是震惊。 “放屁,那矿窑早就荒废了,如何有人?” 秦狱立马反驳道。 “来,老伯,说给他听听,到底为什么,你会住到矿窑里面去?” 苏恒也没指出秦狱话中的漏洞,而是示意老梁。 “我家本在淅川城东外的乡镇中,我女儿大约在三年半前走失,那段时日,乡镇之中多有妇女、婴童消失。” “我们一致认为是来了人牙子拐人,便一同结起伙儿来,外出去寻人牙子踪迹。” “听闻老乡说,矿场之中人多且杂,三教九流常有人聚集。” “我们一行人便辗转去了几个矿场,从城东到城南,从城南再到城西。” “往日离家近,打听不到消息,下矿之后便回家去。” “到了城西之后,我们落脚在了与放马岭相邻的滚石山矿场,滚石山矿场人多,铺盖太少,再加之城西之人排外。” “离家太远,也无法回家,便就近找落脚点,也就是放马岭矿场。” “放马岭矿场陡峻,山上山下皆有矿洞可以进出,我们夜间便睡在放马岭矿场的山上。” “有一日,有人发现放马岭往里深入走个百来丈,有个矿洞暖和,我们几人便去了那矿洞取暖。” “每到夜里,那矿洞下方便敲敲打打,时有人声传来,我们便起了好奇心,这荒山野岭,哪里还有人进出?” “好在我们所居的矿洞在山上,有些矿眼儿可以看见山下矿洞,可下方的矿洞却看不到我们,我们这才明白这矿洞暖和是因为下方有人在启炉炼丹!” “那日,我便看到了他和一个黄袍修士并肩走了进来,身后几人押着几名少女,还有几名婴童。” “然后,我就看见他们将婴童扔进炉内炼丹,还说什么将这些炉鼎洗干净送到城里去,当时,我们几人都被吓懵了,不敢出声。” “连夜便悄咪咪的走了,直到第二天,我想来城里报官,无意间听到有龙骧卫有军士也在寻家中妻女,便去寻了他,将事情与其一说。” “再然后,所有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梁老头将事情一说,盯住秦狱,急切地说道。 “他这张脸,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他!” 梁老头的故事尽管大家已经听过一遍了,可依旧是听得青筋暴起。 苏恒脸色冷峻,眼下三白瞪着秦狱:“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秦狱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也只当是听故事一般。 “呼~~没想到竟有如此曲折的故事,老伯,你当真是爱女心切啊。” 秦狱神经质一般。 方才的暴戾尽数收敛,转变成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万凌峰,瞧瞧你们干得好事!” 秦狱斜视着万凌峰,恨不得将其剜心挖肉。 “老头,你看到的人,可能是我,不是这位公子!” 千相客忽然出声道。 只见其脸上一阵变幻,变成了秦狱的模样。 梁老头看到千相客的模样变化,眼睛瞪得老大。 梁老头左看看,右看看。 “现在呢?还是我么?” 秦狱笑着看向梁老头。 梁老头看了片刻,依旧指着秦狱大喊道。 “诸位察影,就是他,就是他!” “尽管再像,可终究有差别,他笑容满面,却让人心悸无比,与那夜我们看到的人一模一样。” 第113章 老温,秦狱真的会伏法吗? “尽管很像,可终究有差别!” “他笑容满面,却让人心悸无比,与那也我们看到的人一模一样。” 梁老头指向秦狱。 秦狱胸口起伏,面色如乌云笼罩,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梁老头。 顷刻后,又疯癫似地笑了起来。 “若苏察影觉得是我,只管定罪便是,将秦某人推到街市去斩了!” 秦狱转而望向苏恒。 “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认了么?” 苏恒双手抱胸,脸色严肃。 “认?” 秦狱全身倚在椅背,反倒是放松了不少。 “即便要认,只该是城务、淅川刑狱、密侦司三房会审才能定罪。” “这小小的巡捕房内,还不是由着你说!” 秦狱笑着说道。 “好,明日自会有人定你的罪!” “秦狱,你等着吧,人证物证齐全,你便是想抵赖,也赖不过去!” 温灵均脸色冷峻,盯住秦狱。 “压下去!” 苏恒对左右说道。 顿时两位察影上前,将秦狱推了下去。 ······ 城务府。 书房之中,温若尘站在桌前,正亲手磨墨。 “大人,秦家秦天在外求见!” 门外传来下人的呼喝声音。 温若尘抬起头来,仿佛意料之中一般。 “让他进来。” “是。”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片刻后,木门被嘎吱推开。 “秦天见过城主大人!” 秦天入门便躬身鞠礼道。 “贤侄客气了,我与令尊交好,未在公处,只管叫声世伯便是。” 温若尘露出笑容。 “多谢世伯,小侄来替你磨墨吧。” 秦天快步走了上去,顺手取过了温若尘手中的墨条。 温若尘也不拒绝,转而自然地坐在椅子上。 “贤侄,今日来找我是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前些日子同父亲在氓荡山时,父亲同我说久有时日未与世伯见面了,甚是想念,我此番回来,也是替父亲来探望探望世伯。” 秦天脸上堆着笑容,在温若尘面前浑然没有那种高手风范。 “令尊有心了,是有些时日了,也不知道在氓荡山有何进展?” 温若尘笑着说道。 “进展谈不上,倒是父亲在氓荡山外发现了些东西,父亲看不懂,说是特意带来让世伯瞧瞧。” 秦天手中蓦地出现一块儿鳞片,那鳞片有巴掌大小,其上遍布着符纹,隐隐有流光闪烁。 “这是?” 温若尘心中一震,可脸色如故。 “几日前,玄龟背负着应龙秘境出现了一次,家父追了一番,众人联手之下,自玄龟身上取了一片龙鳞下来。” 秦天笑着说道。 温若尘心头震撼,将那应龙鳞握在手中,冰凉无比,隐约间却有一股恢弘气势流转在方寸之中。 “世伯莫要推辞,只管拿着观摩便是。” 秦天见温若尘犹豫,立马说道。 “即是如此,那我便好好看看。” 温若尘也不推脱,将龙鳞收了起来。 “贤侄真是慷慨,温某在此谢过秦兄了,还请贤侄替我转达。” 温若尘嘿嘿笑道:“贤侄还有其他事吗?” 秦天眼皮一跳,旋即又掏出一块儿灵简来,递给温若尘。 “世伯,此乃聚集氓荡山的大妖名单,还有七望各家族的一些实力情况,家父让我一并递交给世伯!” 温若尘双眼一亮,接了过来。 “有秦家在我左右,当真是如鱼得水,久旱逢霖呐!” 温若尘赞不绝口。 “知世伯所需,世伯觉得有用就好。” 秦天笑着说道。 “近来听闻灵君妹妹在密侦司效职,只是当时我不在淅川,无法来道贺。” “知晓灵君妹妹近来在查淅川邪道,我倒有一份微薄的礼物送给灵君妹妹!” 秦天倒也聪明,绝口不提自家弟弟的事情。 温若尘东西拿了,秦家给出自己的态度了,温若尘该知道如何做。 “哦?什么东西?” 温若尘故作惊讶的问道。 秦天笑了笑,往外传音,片刻后,府中下人押了一人进来。 那人一身黄黑相间的袍子,梳了个不当不正的发髻,脸色乌黑,身形寡瘦,嘴间有一颗痦子,嘴里还缺了一颗牙齿。 “此妖人便是灵君妹妹所查的邪道之人,强掳民女,买卖人口,无恶不作。” “今天将他交给世伯,也算是给灵君妹妹一份贺礼吧!” 秦天将人提了过来。 那黄袍修士见了温若尘,如老鼠见猫,瞬间缩了脖子。 “贤侄有心了,那我便替灵儿谢过贤侄了。” 温若尘笑着说道。 秦天嘴角流出一抹轻微地笑容,将手中墨条搁置一旁。 “世伯,墨磨好了!” “好好!” 温若尘大笑着,蘸满墨水,大笔一挥,在白纸之上写下二字。 均衡! “多谢世伯赐字!” 秦天接过那幅字来,恭敬说道。 ······ 夜晚。 密侦司散值之时。 温灵均与苏恒并肩走出密侦司。 一出密侦司便有人围了上来。 “苏察影,秦家是否当真干出过以人为炉鼎之事?” 苏恒看着来人,哑然失笑。 这些人,恍若前世的狗仔一般。 平常人看热闹便是,要这般来问的,必然是靠贩卖消息盈利的。 “明日开堂三府会审,真相自会公示于众!” “密侦司自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冤枉一个好人,诸位只管等待便是!” 苏恒留下一句,便疾步走远。 直至无人跟着。 苏恒忽的出声问道:“老温,明日秦狱真的会伏法吗?” 温灵均怔住了,诧异道:“问这个干嘛?那是自然,若是不能伏法,我们为何抓他?” “秦家真的能坐视不管吗?” 苏恒始终觉得心头不安。 千相客这一手,一定是秦家的铺垫,至于什么时候翻出来,如何翻出来,却不得而知。 “人证物证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次还能让他们再金蝉脱壳了?” 温灵均心中有把握。 “若是达不到预期该如何?” 苏恒又问道。 “达不到预期.....你放心,一定可以的!” 温灵均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满是信心。 “但愿如此吧!” 苏恒也只能在心中告慰自己。 若是明日顺利,还了叶清灵的魂愿,名声、实力、宝物应有尽有。 想到此处,苏恒心头没来由多了几分希冀。 第114章 三堂会审,大幕拉开! 翌日。 消息已经飞满淅川城。 密侦司大堂前,一早便有人排队。 此事反响巨大,甚至牵扯到了七望嫡系子弟。 三堂会审,以往少有如此阵势。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等着最后的处理结果。 街间巷尾更是小道消息无数。 “昨夜突审,秦狱在捕房中已然认罪?” “七望子弟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举或是密侦司改革第一刀!” 淅川原本就不乏街头小报,如今更是猖獗。 苏家门前,可以小筑。 有一小孩儿,背着精致的钱袋,左右是来淅川观景的游客。 只见小孩儿夸夸其谈。 “此处便是苏察影的居所。” “苏察影说过,绝不让坏人尝到一点甜头,绝不让好人受到一点委屈。” “以筑基五重之躯硬撼七望之一,萤火不输皓月,蜉蝣不畏青天......” 若是让苏恒看到了,恐怕便是要说出声来了。 这怕不是最早期的营销号? 外面纷纷扰扰。 苏恒家中。 苏恒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宁瑶贴心地站在身前,为苏恒整理衣冠。 今日的深蓝察影袍服,异常干净,如万里晴空一般。 “今日,无论结果好坏,莫要冲动,顾好自己!” 宁瑶轻轻拥住苏恒,轻声说道。 “你还不了解我么?事不关己,我高高挂起。” 苏恒揽住宁瑶,哈哈笑道。 “你呀,若真是这样那便好了。” 宁瑶白了苏恒一眼。 自家二郎,她再了解不过了。 他本就是一个拧巴的人。 坏,坏得不彻底,所以拧巴。 好,好得不彻底,所以拧巴。 正因如此,才是一个完整,有血肉的人呐! “好了,快去吧,今日,我在门前看着你,等着你大放异彩!” 宁瑶拍了拍苏恒。 苏恒吻了宁瑶额间,便大笑着出门去。 到了门前,只见叶清灵跪在地上。 “叶清灵代无数条亡魂谢过苏大人,此事过后,了了魂愿,大人便可放心修行,自此,一路坦途!” 叶清灵眼中含泪。 “哈哈,借你吉言,此事若成,你便能与季不凡长相厮守了!” 苏恒哈哈一笑,迈出门去。 听到此话。 叶清灵脸色有说不清的复杂,直到苏恒的背影缓缓消失。 ...... 密侦司外,人头攒动。 夏凉风站在门外,渐渐失了神。 密侦司似乎许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 抬头望天,清早出的太阳,如今隐隐有乌云遮盖,温度平白降下一些。 夏凉风皱起眉头。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夏凉风心中刚刚浮起疑虑,便听到有人高喝。 “淅川刑狱长到!” 远处来了车马。 夏凉风看见许盛强跟在了车马后面。 许盛强脸色阴沉,也如遮盖太阳的乌云一般,难看得很。 密侦司处,有人迎了上去。 车马来到司前,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此人便是淅川刑狱长--阎无生。 “夏司尉,别来无恙啊,今日韩司长还未归?” 阎无生抱拳笑道。 “未归,暂且由我带领密侦司。” 夏凉风笑着说道。 “那老家伙倒是清闲,找了个如此踏实稳重的司尉,自己满世界的跑,真让人羡慕的紧呐!” 阎无生抱怨说道。 二人寒暄几句,阎无生便进了密侦司中。 夏凉风继续站在门外,等候城务府来人。 许盛强往里走时,脸色不好看,被夏凉风一把拉住。 “怎么了,早饭吃到苍蝇了?脸这么臭?” 许盛强无心与夏凉风打闹,压低了声音说道:“昨夜,大牢里送来了一人。” “就是那给出以人为炉鼎,炼婴为丹法子的黄袍老道!” “当初我们没抓住,昨天城务府的人给送了过来!” 夏凉风听到此话,心头尘灰如爬山虎蔓延,双眼瞬间冷了下来,拍了拍许盛强说道:“我知道了,你进去吧!” 密侦司外,人影越来越多。 夏凉风在其中看到了不少熟悉之人。 有七望子弟,柳家的柳靖川、韩家韩青、周家周戟云...... 还有! 夏凉风猛地呼吸一滞。 他看到隐秘处,有一人黑袍罩身,只透出一双眼睛。 可只看那双眼睛,夏凉风便知是何人。 季不凡! 周戟云竟然将他也带出来了? 夏凉风也不好下场,站在台阶上,不动声色。 七望子弟凑在一处,相互之间也是熟络。 “苏兄,那日之事,实属是家中婶婶要求,有些无礼,还未来得及亲自上门赔罪!” 周戟云拱手与站在柳靖川旁边的苏澄说道。 “周兄折煞苏某了,情理之中,何谈怪罪!” 苏澄在淅川城中,早已将这人来人往一套练得纯熟。 “听说那日在秦家门前出尽风头的察影是苏兄的弟弟?当真是一门双豪杰呐!” 周戟云也面色惊讶地说道。 “戟云,你倒是夸夸我啊,那苏恒是我推荐进去的,要论豪杰也该有我一半才是!” 韩青从一旁挤了过来,接过了话头。 “那是,那是......” 七望子弟一众聊得开心,来往人数越来越多。 密侦司此事,俨然成了淅川的一场盛会。 直到了午间,太阳全然被乌云遮蔽之时,城务府之人方才姗姗来迟。 “殷大人,城主今日未亲临么?” 夏凉风迎了上去。 只见出马车之人,正是之前在温若尘身前禀报的手下。 此人名叫殷宏,任城务府理城事。 “城主事忙,吩咐我前来!” 殷宏回了一句。 夏凉风心中了然,城主自然不会来的,城主得避嫌呐。 “既然人齐了,那便开堂吧!” 殷宏开门见山,往密侦司走了进去。 此话一出,门外之人皆是脸色激动。 等了许久,马上要见证这一幕了。 ······ 密侦司堂前,苏恒等人分列两旁。 殷宏坐在上主位,夏凉风与阎无生分坐左右两侧。 “万家万凌峰、陈家陈玄方......等人以人为炉鼎,炼婴童为丹此案,其性质极其恶劣,为人伦所不容,为天理所不容。” “今由城务府、淅川刑狱、密侦司三堂会审,定要查明此事,严惩凶手,还淅川城民一方朗朗青天!” 啪—— 殷宏将镇木一拍,眉头一竖。 “将众犯带上来!” 第115章 我判,秦家秦狱无罪! “大人,小人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梁老头心情忐忑,站在堂后。 “今日这些人都是来替你做主的!” “无需害怕,将你所知道的,昨夜所说的,如实说出来就是!” 苏恒安慰着梁老头。 不远处,有察影使推着秦狱缓缓走了过来。 秦狱面如平湖,似乎还带着一抹笑容。 “苏察影,你说今日最后结果是什么?” 秦狱看到了苏恒,笑着说道。 “自然是恶有恶报!” 苏恒看向秦狱。 秦狱点了点头,认可道:“没错,恶有恶报,此番挖去淅川这些毒瘤,以后便都是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了!” 秦狱的眼光在一同被带来的万凌峰与千相客身上流转。 “为此,走上一遭,倒也值得!” 秦狱与苏恒对视着,眼神坚定。 “秦公子如此舍生取义,今日淅川的毒瘤定然会被挖个干净!” 苏恒也不屑与秦狱再多打口水仗,带着梁老头往堂前去。 ...... 堂前。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殷宏将镇堂木一拍,官威十足。 梁老头顿时跪下,颤颤巍巍地说道。 “禀大人,小人乃淅川城东外农户,名叫梁田,我要状告以秦家七公子为首几人杀害我女儿......” “梁田,你说秦狱谋杀你女儿,你可有罪证啊?” 殷宏板着脸问道。 “殷大人,罪证在此,其中记载了关于秦狱等人强抢民女的事件,还有当年炼童为丹的影像......” 坐在左方的夏凉风出声道,将玉简递了上去。 殷宏握住玉简,灵蕴扫了一番,脸色震怒,将镇堂木拍得震天响。 “真是胆大包天,淅川境内竟出现如此恶劣之事!” “秦狱,此玉简中有你之身影,作恶之时的影像,你是否认罪?” 殷宏怒目圆睁,瞪住秦狱。 反观秦狱,脸色平淡,一脸无辜的模样:“大人,实属冤枉啊!” “此事,我并不知情,是他人假扮于我,冒名顶替,我也是来密侦司之时,才知此事,我秦家世代护佑淅川,好坏轻重我还是能分清的。” 秦狱摊手,一脸冤枉的表情。 “大人,是我伙同此人假扮秦公子骗取了那炼丹之人的信任,此事与秦公子没有关系。” 万凌峰立马出声道。 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道,极力撇清秦狱的关系。 “大人,小人当初见到秦狱伙同那炼丹之人......” 梁老头立马辩解道。 梁老头将昨夜在巡捕房内所说的经过说了一遍。 大堂外凡是旁听者,无不沉默。 听到眼见秦狱带人入洞之时,更是脸色愤愤。 待梁老头说完之后,殷宏却是皱起了眉头。 “梁田,我且问你,你所居矿洞与三十七号矿洞高下悬殊多少?” 梁田一怔,旋即说道:“足有五六米深吧?” “五六米深,又是夜里,下方矿洞即便是有光火,你一介凡人,如何又能看清秦狱的脸,还记了如此之久?” 殷宏皱起眉头,看向梁田。 梁田立马慌了神,干裂的嘴唇未泯,嗫嚅半晌未说出话来,求助地看向苏恒。 苏恒心头突然一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殷大人,如此推测怕是不妥吧?” “梁田即是寻女,看见此场景,心中惧怕,自然是印象深刻!” “更何况,记忆一事,何时有凡人与修士之区别?” 夏凉风立马反驳道。 “那梁田,这人与秦狱模样无二,你又如何能确定当时所见之人是秦狱呢?” 殷宏指向千相客,脸色严肃问道。 “这......” 梁田无措地左看看,右看看。 片刻后,缓缓说道:“此人虽像,可却不是他,当时我所见之人,让人心悸,他不是!” 梁田看向千相客摇头道。 “既然如此?那便只是感觉?” 殷宏疑惑问道。 “我......”梁田被殷宏一瞪,又嗫嚅起来,不敢如何解释。 夏凉风立马抱拳说道:“大人此问是何意?一介升斗小民赔上身家性命诬陷七望公子么?” “夏司尉,此案事关重大,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若不问的细些,难免让有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机!” 殷宏板起脸来,不落夏凉风下风。 夏凉风冷哼了一声,便未做声了。 “本官既然这么问,那便是有依据,当年炼童为丹之人在昨日被城务府抓捕归案,到底是真秦公子还是假秦公子,叫他来一认便知!” 殷宏挥了挥手,下方淅川刑狱的人带上来一人。 那人身穿黄袍,长得猥琐,被压住,跪倒在地,四处看看,左右望望。 “嗯?为何有两位秦家公子?” 缺牙金跪在地上,转过身来。 “你且好好认认,哪一位是当初与你一同炼丹之人?” 殷宏一喝。 缺牙金顿时神色一凛,看向两人。 千相客戴着脚镣跪在地上,面无表情,而秦狱坐在轮椅之上,脸色平淡。 缺牙金眉头皱起,缓了片刻之后,便指向千相客说道:“大人,当初便是此人作保,我才将法子传于他们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苏恒更是眉间隐隐闪过一抹煞气。 他没想到这炼丹之人被找了来,秦家果然是不死心呐。 “二人几乎一样,你如何确定是他呢?” 殷宏又问道。 “认人不能只看模样,修士认人,看灵蕴便是!” “此人灵蕴我尚且熟悉,而轮椅上这位,倒是陌生的很。” “更何况,大人,用了我这法子,修为自会大涨,如何还要坐在轮椅上需要他人来照顾?” 缺牙金脸上还颇为自傲。 “夏司尉,如此回答,你可还满意?” “修士辨人自当比普通人更为准确。” 殷宏看向夏凉风。 夏凉风脸色铁青,立马反驳道:“即便如此,那也是各执一词。” “好,既然如此还不服众,那便再叫些人来!” 殷宏点了点头,旋即招手道:“来啊,将梁田工友带来!” 听到此话。 苏恒与温灵均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梁田在来时便说过自己还有几位工友看到了,可去寻之时,那几位已经不见了。 果然,还是被秦家抢先了一步。 “梁田,这几位可是当初与你一同外出寻女的同伴?” 殷宏看向梁老头。 “老槐,你们......” 梁田脸色呆愣,看着昔日一起的工友。 老槐眼窝深陷,头发乱糟糟的,眼圈比煤灰还黑,不敢去看梁田的眼睛。 “你们几人倒是认认,这二人谁是当初你们所见之人?” 殷宏示意老槐几人。 老槐几人面面相觑,叹了一声之后,缓缓看向千相客与秦狱。 片刻之后,老槐站了出来,恭敬说道:“大人,此人便是那夜我们所见之人!” 老槐的手指指向了千相客。 “当日我们所见之人中气十足,脸色绝无这般苍白。” 老槐一口气全部说完了。 说罢之后,整个人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垂头丧气。 “即是如此,那便已经水落石出!” “此案便是万凌峰协同千相客假冒秦家公子骗取缺牙金炼丹之法......” 殷宏一拍镇堂木,大声喝道。 “大人,万万不可如此清断啊!” 夏凉风脸色焦急无比。 “够了,夏凉风,你一再罔顾事实,意欲何为?” 殷宏蓦地站了起来,瞪住夏凉风。 夏凉风牙关紧咬,坐在桌上,一言不发。 “本官在此宣判,万凌峰等人以人为炉鼎一事,伤我淅川根本,乃世之所不容,现判处死刑,斩首示众,为绝民愤,翌日执行,游街至街市,告慰天下,以儆效尤!” “秦家七公子秦狱无罪!” 殷宏将镇堂木一拍,掷地有声的说道。 苏恒再没听到殷宏后面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如一团浆糊一般。 果然,最后还是这个结局么? 苏恒看向秦狱,只见秦狱也在看着他,微微昂起头颅,眼底闪过了一丝得意。 苏恒心头没来由的起了一股怒意。 那怒意,前所未有! 第116章 今日,唯死而已! 秦狱无罪? 秦狱无罪! 这则判决也看愣了堂下观看的众人,各有模样。 “艹,真特么的黑,众目睽睽之下,也敢干这种事情?这破地方,老子不待了,指不定哪天也被人吃了!” “你这人,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此案正大光明,相互举证,虽与秦狱有关,可事情都不是他干的啊!” “是,他背后有秦家,有实力有势力,自然找得到无数人替他顶罪,连能模仿他长相之人都弄出来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人群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当消息传出。 密侦司外有一黑袍罩身者,眸子闪动,光亮消失,渐渐化作一抹决绝。 周围之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势出现,在片刻之后又销声匿迹。 密侦司堂前。 温灵均满脸不可置信,一脸气冲冲的冲出密侦司,往城务府赶去。 公堂已散,殷宏等人散去,万凌峰三人被带走。 “苏察影,淅川的毒瘤总算是挖掉了,真是让人快慰啊!” 秦狱面露喜色,看向苏恒。 苏恒紧紧盯住秦狱,拳头攥的很紧。 “看得出来,苏察影心有不忿,恨不得亲手将那些坏蛋斩于刀下吧?不若我同淅川刑狱的人说说,明日行刑让苏察影来执刀?” 秦狱笑得愈加放肆。 苏恒眼中布满血丝。 忽的,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抓住了苏恒。 “二郎,真相大白了,如何不开心呢?” 映入眼帘的是哥哥苏澄的脸。 苏澄正面对着苏恒,微微的摇头。 苏澄抓住苏恒的拳头,用力将手指一根根掰开,随后拍了拍苏恒的背。 “累了许久了,也该歇歇,今夜大哥陪你去淅川画舫喝酒!” 苏澄哈哈笑道,揽住自己弟弟。 秦狱看着两兄弟如此,眼中尽是笑容,将轮椅推到门前。 如今,天色近黑,阴霾更甚,淅沥沥下起小雨来了。 “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吧!” “公子,该回家了。” 秦家的下人走了过来,推着秦狱的轮椅缓缓往外走去。 梁老头瘫软地坐在地上,如丧考妣,失魂落魄。 “为什么?” 梁老头抬起头来,看向老槐几人。 “老梁,事情已经过去了,别想了,咱们回家吧?” 老槐几人脸色愧疚。 “回家......回家......” 梁老头老眼失去了光亮,干裂的嘴唇不断嗫嚅着,不断重复着。 梁老头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像是断了脊柱的老羊一般。 老槐几人在一旁搀扶,却被梁老头一把推开。 “老伯,对不住了,让您失望了!” 苏恒走到梁老头身旁。 “回家......” 梁老头仿若没听见一般,踉踉跄跄往外走去。 苏恒没来由觉得鼻头一酸。 苏澄心中也不是滋味儿,手搭在弟弟肩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后。 密侦司外突然传来一声悲泣。 苍老悲壮。 “可我哪里还有家啊?” “不好了!有人触墙了,有人触墙了!” 门外传来阵阵惊呼。 苏恒听到此话,跌跌撞撞奔到门外。 密侦司前,血溅五步。 梁老头躺在血泊之中,头骨深陷,嘴间流出成沫,带着一丝微笑。 “老伯,老伯!” 苏恒一步跨上前去。 “苏大人,谢...谢了!” 梁老头眼中尽是笑意,渐渐地,便没了气息。 如他昨日所想,那扇门打开便只有两个结果。 其一,是还女儿一个公道。 其二,便是他去陪女儿。 苏恒望着眼前渐渐冰冷的尸体,眼中的寒意比冰霞山的玄冰更甚。 ······ 可以小筑。 宁瑶与叶清灵坐在屋内,都在等待那扇大门开启。 苏恒能够闯进来,一脸笑容地说,秦狱伏法了! 忽的—— 大门开了。 二人站起身来,只见门外闯入一袭黑袍。 是季不凡! “不凡!” 叶清灵看着季不凡,脸色欣喜。 可如今的季不凡气息紊乱,脸色如霜雪。 叶清灵的笑容定格在脸上。 季不凡静静地看着叶清灵,并未说话。 “怎么了?是没成功么?” 叶清灵眸子颤动。 季不凡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拥住叶清灵。 片刻后,季不凡松开双手。 “宁姑娘,多谢了,还请替我顾好她,大人无碍,还请放心!” 季不凡跪在宁瑶身前,磕了三个头之后。 便站起来,如风一般消失在夜里,再没回头。 叶清灵眼中噙泪,看向宁瑶:“宁姑娘,助我一臂之力吧!” 宁瑶面色凝重:“你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 叶清灵点头。 ······ 夜! 淅川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一条幽静的小路。 咕噜噜~~ 有车轱辘缓缓碾过尘土的声音。 “弟弟,下雨了,风大,快些回家吧!” 秦天推着秦狱走在小路上。 “大哥,今日不冷,我想在外面待待。” 秦狱脸色兴奋地有些潮红。 “好!” 秦天点了点头。 “今日之事,多谢大哥了。” 秦狱转过头去,露出甜甜的笑容。 “你我是兄弟,何须说这些?” 秦天脸上露出浅笑。 “只是又给你们惹麻烦了,我保证,此次过后,便在家安心养病,再不作乱。” 秦狱脸上没了那股阴冷的气质,转而,像个孩童一般。 “好!” “家族走到如今,一代一代,为得便是护佑自家子弟能够平安喜乐,万事随心。” “你是我秦家子弟,放肆些便放肆些吧。” 秦天见到自家弟弟开心,他便也露出笑容 回想当初,七弟降生之时,虚弱的小小一只,像是刚出生的小兽一般。 时年不过七八岁的秦天便受父亲教导:“你以后一定要护好你弟弟。” 想到此处,秦天脸上露出微笑。 忽的—— 黑暗中出现了一抹声音。 “他放肆的代价便是我们承受么?” 秦天耳朵竖了起来,眸子聚焦,缓缓有星辰凝聚。 只见,黑夜尽头,出现一张刚毅无比的脸。 那身影兀立如山,手中长刀拖地,怒火烧遍了全身。 季不凡! 秦天看到来人,脸色稍稍放松。 “是你?果然,你没死!” “筑基九重?你可知你面对是何人?” 秦天嗤笑道。 “筑基如何?金丹又如何?今日,唯死而已!” 季不凡紧盯着秦天。 “好气魄!” 秦天赞道,旋即冷声道:“顾好七公子!” “是!” 一旁传来声音,又闪出了几道身影,守在了秦狱身前。 两人战在一处,如惊雷一般,响彻淅川。 正有人奔走去观战之际。 忽的—— 淅川夜空,隐约飘下雪花。 “淅川下雪了?秋日飘雪,当真是有冤情么?” 雪花在天边凝成一道冰幕。 闪烁之间,冰幕化作了道道影像,那影像渐渐清晰! “此丹性烈,需配合炉鼎使用,还请公子自己斟酌。” “今日这货倒是差了些,不过只当炉鼎,倒是可堪一用!” “檀儿呢?你把檀儿怎么了?”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第117章 当街袭杀! 城务府! “父亲,为什么?为什么?” 温灵均脸色愤怒,怒捶着桌子,瞪着眼前的泰然的父亲。 “什么为什么?” 温若尘端起茶杯,脸上满是笑意。 “殷宏是你派去的?所以一切都是您在操控对不对?” 温灵均乱了气息,面带委屈。 “是,秦家给了他们要给的,该杀的也让你杀了。” “我要的效果已经达到,此事可以到此为止了。” “如今,你的名字已经响彻淅川。” “以后你接管密侦司之时,便顺理成章,毫无阻碍。” “此番之后,秦家自会老实许多。” “而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是三年前便该了结的一个案子罢了!” 温若尘耐心地给自家女儿解释道。 听到父亲这一长串的解释。 温灵均忽然笑了,笑得凄厉。 “三年前便了结的案子?” “您一句话,知道这其中是多少条人命,多少个家庭么?” “余罪未了,如何算了结?” 温灵均情绪崩溃。 倏地,门外传来下人报:“城主,出事了,秦天与人打起来了。” “淅川空中现有冰幕,内容...内容还请您自己去看!” “打起来了?” 温灵均脸色一变。 心头闪过今天那道将拳头攥得死死的身影。 莫非是他去找上秦天了? 这家伙,可满心装的都是人民呐! 想到此处,温灵均风也似的冲出城务府大门,直奔战斗之处。 ...... 密侦司。 夏凉风与许盛强望着天上的冰幕,脸色皆如猪肝。 特别是看到叶清灵见到檀儿所炼成的丹药之时,夏凉风之气势,更是冲的院内竹林东倒西歪。 “司尉,打起来了,城内打起来了!” 有人在外播报道。 夏凉风眼色一亮。 那小子,当真是有此血性啊? “老许,铁血杀之的人出现了,你当如何?” 夏凉风看向一旁的许盛强。 “当拍手叫好......” 许盛强嗫嚅,声音微弱。 “只拍手叫好?” 夏凉风似笑非笑看向许盛强。 “去他娘的拍手叫好,老子要护他周全!” 下一刻。 许盛强屠刀出鞘,凛人的刀意出现。 ...... 淅川小巷。 巷名斩邪。 季不凡与秦天战在一处。 季不凡长刀如墨,舞在夜空,一招一式,如奔雷、如翻山。 秦天祭出星云扇,背后亮起玄阵,扇面如星辰点缀,洒下点点星辉。 “勇气绝佳,可是手段却是差了些!” 秦天脚踏星光,立于高天。 身后星辰入匹练,道道席卷,裹挟千钧之力,直奔季不凡而去。 “刀斩星辰!” 季不凡浑然不惧,长刀奋起血芒,锋锐乍现,刀尾拖着烈焰,双脚腾挪在屋瓦树捎,猛地一擎,竟到了秦天身前。 刀芒尽逝,一道虹光耀然在淅川夜空。 二者相撞,星辰匹练截截寸断。 下一秒,长刀便到了秦天眼前。 长刀之后的季不凡,其眼神比鹰更甚,有死无生。 周身散出一股凛冽的势,那势如二月的霜刀,任谁也难挡。 “势?无坚不摧么?” “你这实力,距金丹也相差不多了!” 秦天脸色稍惊,顿时周身星芒大盛。 咚咚咚~~ 星芒打在刀势之上,一阵爆响。 秦天在空中竟被击退,星云扇护佑之时,转而又见季不凡手中一道金芒乍现。 那金芒电逝而来,比方才那一刀速度更快更强。 咚—— 金芒点在星云扇之上,秦天竟感受到了那透来的锋锐。 “好手段啊!” 秦天眼色一异。 符篆铭体——兑金指! 季不凡同样震惊于效果,这是苏恒写就在他身上的符篆,没想到竟有如此威力? 二人乱战之时。 秦狱望着天空,面带笑意。 “许久未见大哥出手了,今日倒是能够一饱眼福。” 忽的,空中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嗯?” 秦狱皱起眉头,回看四周,守在自己身前的守卫也不见了。 “秦狱,梁田死了!” “按理来说,淅川的毒瘤都挖完了,他不应该死。” “我想,应该是还没挖完!” 远处,苏恒的身影缓缓出现。 秦狱抬头,只看到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庞。 “苏恒!你当真敢来狙杀我?” 秦狱震惊道。 苏恒也未多说废话。 霎那间,上苍宝葫祭起。 葫中飞剑如流水般窜出,朝着秦狱飞速冲去。 秦狱吓得立马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当! 秦狱脖子处的铃铛猛然一震,一座洪钟轰然落下,护住了身体。 砰—— 下一刻,有三人闯入幻阵之中来。 是秦家护卫! 方才苏恒落下大阵,将四名护卫加上秦狱笼罩在了其中。 护卫只顾看着天上战斗,未曾顾及秦狱。 直到秦狱从轮椅上跳了起来。 “该死的,只杀了一个!” 苏恒耳边传来尖锐的叫声。 鸠磨志! 苏家除苏澄外第二努力修炼的选手。 幻阵落下之际,鸠磨志眼疾手快,先解决了一个。 秦狱见到自家守卫已经有一人丧命,脸色苍白。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苏恒敢当街袭杀他! “前辈,这三人交给我,速杀秦狱!” 鸠磨志立马说道。 哔—— 淅川城内传来一声尖啸。 斩邪巷忽的升起一只大妖,翼展笼月,赤羽、金喙、黑爪。 “妖?这是谁豢养的妖兽?” 立马有人大惊道。 此时,早有修士奔赴到了战场。 “是密侦司的苏察影!” “他当真敢当街袭杀秦狱!” 一瞬间,情绪点爆了整个淅川,围观之人越来越多。 鸠磨志一鸟钳制住三人。 苏恒设下金狱大阵,困住秦狱。 阵中金柱四窜,每一根都有巨力。 秦狱实力本就低微,连跑带逃之际,被金柱撞了好几下。 当当当! 奈何那铃铛实在防御变态,秦狱身上的洪钟响个不停。 “铭体——兑金指!” 苏恒大喝道。 指尖道道锋芒疯狂倾泻。 那洪钟却坚如磐石,岿然不动。 “哈哈,苏恒,你杀不了我,你连我的防都破不了!” “此钟乃灵器,你破不了!” 秦狱尽管狼狈,却哈哈大笑。 “上苍缚!” 苏恒眉眼一垂,下一刻,上苍灵葫之中冲出一只大手。 大手一把将秦狱捏住。 强大的气力与灵气冲突,将洪钟捏的啪啪作响。 秦狱脸色忽的一变,这大手有一股巨力,那巨力蕴含的灵气级别丝毫不亚于身上的洪钟。 “你这也是灵器?” 秦狱惊喝出声。 “给我爆!” 苏恒怒喝一声。 那大手猛然使劲儿。 砰—— 洪钟化为碎片片片震落,大手也烟消云散。 此时,一股一往无前的枪意传来。 “平川枪——藏势!” 值此时机,正是洪钟无法防护之时。 “秦狱,该结束了!” 苏澄的长枪接踵而至。 第118章 大混战!源源不断的入场者! “秦狱,该结束了!” 苏澄长枪如风,倏然而至。 洪钟已碎。 秦狱望着奔袭而来的长枪,再无从容,眼底尽是恐惧。 苏恒紧紧盯住这一枪,此枪若中,便克竟全功。 当! 一声巨响。 秦狱闭上双眼,自认已经是难逃此劫。 可身前的震波将他推倒,眼前立着一个铁塔般的身影。 “秦家之人,若是在淅川城被人杀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劳叔!” 秦狱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是秦家别院的管家--程永劳。 成永劳立在秦狱身前,如山一般。 眼波之中有杀意流转,灰白的胡子随风飘扬。 诤~~ 背后亮起玄阵,玄阵之中,有一颗熠熠生辉的金丹闪出无尽光芒。 金丹! 苏恒脸色一变。 还是未能做到一击必杀么? “你们倒是会挑日子,近来家主与家中幕僚多在城外。” “不然,你们便是连接近少爷的机会都没有!” 程永劳脸色冷冽地说道。 程永劳此话说完,身后又落下十几条人影,看服装上的星云服饰便知,都是秦家之人。 “大哥,今日你不该来!” 苏恒面带愧色,看向自家大哥。 “屁话!” 苏澄握住枪颈,身上之势在快速凝聚。 “一个筑基七重,一个筑基五重,胆大包天!” 程永劳脸色不屑。 下一刻,一柄长剑自手中缓缓长出,电逝而来。 “平川枪--极意!” 苏澄战斗欲望攀升到顶尖。 一往无前的气势席卷开来。 叮! 只一击,苏澄便被击飞。 “金丹与筑基的差异,便是你有势也无法弥补!” 程永劳脸色冷峻无比。 手中长剑爆射一道剑气,如闪电一般,直奔苏澄而去。 “老贼,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陡然一声暴喝。 苏恒头顶红葫冲出渺渺白烟,那烟雾幻化成大手。 一把抓住了那道疾如闪电的剑气,将剑气收回到了葫中去。 霎时间,红葫大颤,其上的云纹亮起,如血般殷红。 “嗯?” 程永劳一怔,那道剑气如同泥牛入海,失去了踪迹。 “有些意思!” 程永劳看到一旁的苏恒,眉间一蹙。 程永劳调转攻击方向,直奔苏恒。 “玄冰鉴!” 苏恒火力全开。 玄冰鉴一出,周遭温度都冷了许多,渐渐有冰雾爬上了屋檐房顶。 程永劳见着自己身上升起的冰碴,立马鼓起灵气,用罡甲将冰碴震碎。 下一刻,临近苏恒之时。 只见那小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那头顶的红葫之中,陡然爆射出来一道剑气。 那剑气如闪电,其锋芒之盛,不亚于程永劳方才那一击。 程永劳眸子微缩。 长剑横在身前,只听得叮的一声。 长剑发出呼啸的剑鸣,程永劳手心一震,长剑几欲脱手。 “好宝葫,竟有如此手段?” 程永劳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是那小子头上的红葫,竟能炼化自己的攻击反击自己。 有如此能效,那至少也是灵器级别。 程永劳不再释放剑气,长剑负于身后,以拳脚之力迎了上去。 “不好,差距太大了!” 苏恒脸色一变。 有上苍灵葫在手,即便对上筑基九重,他也自信不落下风。 可对方是金丹境界,这是能量层次的差别。 程永劳大手直奔苏恒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 一柄映着寒光的长剑陡然降临,竖在了程永劳身前。 将程永劳逼退了几步。 “谁?秦家抓人,谁人敢拦?” 程永劳脸色一冷。 俄顷,一张丰神如玉的脸庞映入眼帘。 温灵均! “你怎么来了?” 苏恒瞳孔一震。 “全密侦司就你有担当?就只有你敢匹夫一怒?” “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温灵均了吧?” 温灵均面色如冰霜,显然是有股怨气。 “温灵君,你也要参与进来么?城主.....” 程永劳皱起眉头。 “闭嘴!” “你贵为金丹,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你倒是对我耀武扬威试试!” 温灵均怒喝一声。 长剑蓦地召回,那长剑响起一声脆鸣。 温灵均背后亮起玄阵,升起一颗滴溜溜转的金丹。 苏恒一怔。 他从未见温灵均出手,浑身上下也看不出境界。 好家伙,这一出手,竟也是金丹! 这淅川城中,凝丹的修士这么多吗? “苏恒,你去找秦狱,此人我来应付!” 温灵均留下一句,便冲了上去。 淅川城此处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温灵均加入战场之后,刀光剑影纵横,更是增添了几分威势。 秦天站在空中,凝望着下方场景,心头暗道不妙。 再看季不凡,躯体被打得处处崩裂,浑身上下血流如注。 不过三两合,便将殒命现场了! “作为筑基九重,做到如此程度,你也该自傲了。” 秦天表情凝重。 二人出招皆是杀招,可这季不凡如打不死的蟑螂一般,拼死将他挡下。 “不够,还远远不够!” 季不凡嘴角流血成沫,躯体尽管碎裂。 可脑后的三花却长明,隐隐之间竟有了聚丹之势。 “不能再耽搁了!” 秦天也看出了这一点。 下一刻,身后星辰尽数点亮,流光追月。 脚下星云扇腾起,扇骨如玉,伴着星光化成了道道银光闪烁的利刃。 “这一击,必取你命!” 秦天大喝,话音落下。 所有攻势在这一刻尽数倾泻而出。 季不凡见到这一招,眼色悲戚,望向下方,苏恒等人还在拼杀。 那秦狱却稳坐钓鱼台般,坐在人后,倒显得云淡风轻。 “可惜了,只差一些便能三花聚顶了,只差一点!” 季不凡心头浮现一丝遗憾。 计划之中,就是临阵破境,以金丹之身再战秦天,可惜。 “没了,若无外人相助,这一招之下,恐怕那人再无回转之力!” “可惜了,以筑基九重圆满拖了秦天如此之久。” “......” 下方有人观战到了季不凡战场,唏嘘说道。 忽的,城中腾起一股惊人的杀意。 那杀意滔天,足以将夜色都染得血红。 比星云扇攻势来得更快的,竟是一股浓重的血气。 众人望去,只见天边有一黑影腾云而来。 “秦天,你要毁了淅川城么?” 淅川刑狱执刀人——许盛强! 那血气殷红,迎上了秦天一击。 嗤—— 顿时,天空之中下起了猩红的血雨。 许盛强扛刀在肩,立在了季不凡身前,嘴间叼着一根木签,不屑地斜睨着秦天。 “许盛强!!!” 秦天见到来人,自牙缝当中挤出三个字来,恨不得将许盛强生吃了。 再看季不凡,这一击压迫之下,三花竟然同时生出白烟来,渐渐消融在了一起。 一颗雏丹缓缓升起,在空中滴溜溜直转。 “如何?” 许盛强扛刀直视着秦天,毫无惧色。 “你该死!你助纣为虐!” 秦天不管不顾,向许盛强冲杀而去。 “我助纣为虐?” “三年前,要是你那痨鬼弟弟栽在老子手里,老子当时就一刀劈了他。” “玩手段老子玩不过你们,但老子是淅川的执刀人,干得就是杀人的活儿!” “该杀之人不杀,不该死之人却死了,老子看了心头窝火,窝了火就耽误老子修炼,思来想去,还是要来杀一番!” 许盛强手中巨大的屠刀颤栗起来,浓厚的血气粘稠成血雨落下。 杀意滔天! 第119章 苏家最能打的来了! “乖乖!” “又一位金丹境下场了!” “淅川刑狱执刀人许盛强,起于微末,修赤血刀诀,聚煞养煞,本该是亦正亦邪之功法,横练煞气养三花,聚顶金丹之日,携雷带火,斩魅破魍!” “已经四位了,秦家两位,密侦司七队一位,淅川刑狱一位,还有不知名的筑基九重,瞧这模样也快要聚顶了!” “不说金丹之势,且看那头鸟妖也是威势十足,一妖独战三大筑基九重竟然毫不落下风!” “今日一战,倒是这位苏察影最弱了,不过才筑基五重?” “诸位,筑基五重敢当街袭杀秦狱,换做各位,有这胆魄吗?此战更是因他来了四位金丹混战,若是不死,苏恒之名,必将响彻淅川!” “你们看,那舞枪之人是否眼熟?” “好像是上月深夜负棺的龙骧虎卫苏澄!” “苏澄?苏恒?莫非是一家兄弟,一门双杰,皆是血性义气之人呐!” “......” 密侦司察影使为民抱不平,强杀七望子弟。 这则消息无疑是平地惊雷,斩邪巷外,早已聚起无数城民。 淅川平静太久了,太久没见到如此盛大的场面了。 万人空巷,只为看这一战。 ...... “苏恒,今日即便是死了,淅川史上也将留你一笔了!” 秦狱坐在轮椅之上,露出笑意。 不是方才他从轮椅跳起来的时候了。 秦家侍卫尽出,足足几十人,立在身前,如人墙一般。 透过缝隙,可见苏家两兄弟,一人手持枪,一人头悬葫,背对背而站。 “二郎,打过这种仗吗?” 苏澄背靠着弟弟,脸上露出笑意。 “几十个筑基八九重的,我还真没打过!” 苏恒贴住哥哥,缓缓摇头道。 “无碍,大哥教你,军中常教,与人作战,不看实力强弱,人数多少,唯有六个字,舍得死,不怕死!” “几十人而已,不过如此,唯手中枪,一往无前,向死而生!” 话音落下,苏澄便人枪合一,如蛟龙入海,卷起千重浪。 闯入战阵之中,有如入无人之境。 砰—— 不过数息,便是一名筑基八重当场爆裂,血溅长空。 如此凌厉的攻击,全然舍了防御。 杀爆一人,其余众人围了上来,各式兵器往苏澄身上招呼。 苏恒眼疾手快,一道土黄色符篆洞射而出。 铭体——艮土甲! 当当当! 兵器落在苏澄身上,顿时响起一阵砍向大地的闷声。 只见艮土甲亮了一番,竟然毫无波澜。 “好手段,二郎!” 苏澄赞了一声。 一往无前的势配上艮土甲的铭体,当真是实现了如入无人之境。 秦狱坐在轮椅之上,只看苏澄在几十人中骁勇无比。 “诸位还在观望?我们秦家似乎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吧?” 秦狱缓缓说道,神色往四周看去。 蓦地。 黑夜中再度跳出无数身影,如大军一般,黑压压的。 “程家来迟,望公子莫怪!” “徐家来迟,望公子莫怪!” “......” 所来之人,皆是依附于秦家手下的家族,诸如陈家、武家之类的家族。 看到数不清的人,苏恒的脸色渐渐黑了。 这么打下去,就当真成城战了。 七望之一,果然底蕴深厚。 “苏恒,不过只是一些贱命罢了,死了便死了,何必压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呢?” “温灵均背后有城主,许盛强自身实力过硬,你有什么?” “一腔热血么?匹夫一怒,便是血溅五步,溅得也只会是自己的血!” “今日,你便是将我斩落在此,你自信能走出淅川府吗?” “小小筑基罢了,如何敌我秦家千百年底蕴?” 秦狱不屑地嗤笑道。 苏恒被众人围住,分身乏力,无暇与秦狱辩驳。 忽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王朝尚有更迭,遑论世家?” “你这一生走到如今,全靠家族的福萌,坏事作尽,如何又有资格去嘲笑他人一腔热血?” “若是放在我们冰霞山,以你这病秧子,怕是满月都难。” 哒哒哒! 宁瑶一袭白袍出现,如冰山美人般站在巷尾,眸子冷凝着秦狱。 “媳妇儿!” 苏恒一喜。 “你不要叫我!” “今日做好了吃食,等你回家,你倒好,跑来与人打生打死,没听你说过半句,怎么,打算让我做寡妇?” “我记你一仇,来日我再找你算账!” 宁瑶瞪了苏恒一眼。 苏恒脸色讪讪。 不远处,宁瑶的话刺到了秦狱的痛处。 秦狱原本平淡的脸色浮现一抹病态的愤怒。 “去,去给我杀了她,快去!” 秦狱指手画脚。 “你看,多么悲哀,世家之人,便是见了想杀之人,还要借他人之手?” “我若是你,便是遂了愿,心头也开心不起来。” “无所谓了,因为你就是个三分人样尚且没学会,七分官威耍的炉火纯青的废物!” 宁瑶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扎心的话。 苏恒在一旁,眼中满是崇拜。 自家媳妇儿,不愧是读书人。 这长难句,真优雅。 “去,杀了她,杀了她!” 秦狱完全跳脚,再也顾不得,脸色癫狂,疯狂的教唆身边人。 瞬间,围攻苏恒的人数一下子变少了,几乎都找上了宁瑶。 “媳妇儿,顶得住吗?” 苏恒担心地问道。 “顾好你自己!” 宁瑶白了苏恒一眼,不想和他说话。 下一秒,人字神文祭出,一股恢弘的气势传来。 那神文之中跳出人来。 秦天! 围攻宁瑶之人脸色皆是一怔。 这不是大公子吗? 众人愣神之际,那‘秦天’手持星云扇已经斩落了一颗人头。 “是神文化身,这女人的神文能摹刻修士,该死的!” 立马有人反应过来了。 可是,迟 那人字神文不断跳人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 短短十息,十四个‘秦天’站在宁瑶身后。 “杀了他们!” 宁瑶玉指轻轻一指,十四个‘秦天’蜂拥而出。 尽管‘秦天’们未超过宁瑶的修为,都是筑基七重。 可关键是,秦天本人筑基七重的时候就很能打啊。 何况这里有这么多? 苏恒都傻眼了。 原来家里最能打的,不是一往无前的大哥,也不是金色流火的鸠磨志。 是自家媳妇儿,谁强,就摹刻谁! 第120章 当街捏爆秦狱,魂愿已了! 淅川一幢高阁之上。 七望子弟聚于此处,观看着下方的战斗。 周戟云望着正在凝丹的季不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脑瓜子中全是问号。 “靖川兄,此战怎么看?苏恒能否杀了秦狱?” 韩青站在一旁,看向柳靖川。 “难,难如登天!” 柳靖川摇了摇头道。 “何解?” 韩青不解问道。 “秦家家主等人虽然尽出,可秦家经阁之中还有两位老前辈,此时恐怕也关注着战场呢,若秦狱真到了死境,自会出手!” 柳靖川皱眉说道。 “你不下去帮帮忙?” 韩青努了努嘴,看向苏澄。 柳靖川脸色无奈,白了韩青一眼:“大哥,我不是散人呐,我有家族的,我出手就代表柳家插手了!” “你倒是可以出手,你家老爷子是密侦司当家的,而且,你家老爷子向来喜欢正义之辈,你弄死秦狱,你家老爷子定然是欢喜无比。” 柳靖川看向韩青。 “我倒是想,关键是无能为力啊,在你们都努力修炼的时候,我选择了看风景......” 韩青双手一摊,无奈道。 他实力不够,筑基九重,未到金丹。 “戟云,你下场吧,那苏澄是你家贵客。” 韩青看向周戟云。 周戟云现在正在思索季不凡为何能够恢复记忆。 ...... 斩邪巷。 苏恒在人群中腾挪,背后时不时闪过金猴虚影。 宁瑶、苏澄、鸠磨志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 他受限魂种,境界提不上上来,如今筑基五重,布下的大阵对筑基八九重实在效果有限。 上苍灵葫虽是杀招,可耗费的灵力也是巨大的。 “不行,这么拖下去,迟早会耗死的,得想个法子!” 苏恒脑中在极速转动。 “鸠磨志,冲个缺口出来,去秦狱身边帮我留道符篆!” 苏恒拉过战线,与鸠磨志站在一处,低声说道。 旋即,一道水符隐匿的飞到鸠磨志身上。 坎水行,能够实现移形换影。 如今人数巨多,要想强杀秦狱,难度太高。 唯有用坎水行潜过去,雷霆一击,直接斩了。 鸠磨志瞬间就看懂了苏恒的想法,点了点头。 下一刻,身上盛起光芒。 鸠磨志身形再度变大,金色流火更甚,那流火如流星一般,砸下来便有千钧之力。 四处响起一阵哀嚎,凡是被金色流火触碰着,皆是身上凹陷。 与此同时。 天空之中,一股强大的气势出现。 季不凡,要凝丹了! 霎那间,光芒大盛。 三花已经完全消融,白烟鼎盛,那颗雏丹渐渐成型。 季不凡的气息在攀升。 忽的—— 自城东方向,一道流光电逝而来。 是一柄星云扇,那星云扇气势更甚,带着无尽威压直击那颗雏丹而去。 “二爷?” 秦天脸色一喜。 家中经阁的阁老果然还是关注战场,在此时出手了。 凝丹只在一刻,若是被人打搅,那便是身死道消! “老家伙,我就知道你有这一手!” “老夏,还藏?” 许盛强哈哈大笑起来。 与那星云扇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魁梧的身影。 那身影蓦地出手,一道符篆轰然落下,淅川城上,升起一座山岳。 砰—— 那山岳与星云扇对撞,其光芒,将淅川府点成了白昼。 “夏凉风,你乃密侦司司尉,执意要与我秦家作对么?” 天地间传来怒喝,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老前辈,还请见谅,晚辈也是被逼无奈,许盛强这蛮子说,今日他出手了,我若不出手,他便杀我到天涯海角!” 夏凉风性格滑溜,揶揄的声音自空中传来。 就在此时,所有人视角都关注在头顶。 下方,鸠磨志突围成功了。 来到了秦狱身前。 背后玄阵亮起,七柄飞剑齐齐洞射而出。 玄清七剑! “三爷,救我!” 秦狱眸子地震,望着那七柄飞剑,只觉得头顶悬着一个‘死’字。 秦家另一位阁老蓦地出现在了秦狱身前。 叮叮叮! 将那七剑全然击碎。 旋即,大袖一卷,直奔鸠磨志而去。 “果然,还有人,没完没了是吧?” 鸠磨志讪笑一声,翅羽一震,便打算飞走。 “妖物,找死!” 那位秦家阁老脚踏星云扇,去追鸠磨志。 “就在此刻!” 苏恒眼中精光一闪,身上水纹流转,消失在了原地。 秦狱身后,一阵水纹荡漾,苏恒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秦狱,一切都结束了!” 苏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秦狱毛骨悚然,天上视角都在夏凉风与秦家二阁老身上,地上视角也被鸠磨志吸引过去。 方才的玄清七剑只是诱敌之计,真正落下的是苏恒的那道坎水符! “呃——” 秦狱脖间一紧,一只大手扼住了咽喉。 “苏...苏恒!别...” 秦狱眼带恐惧。 下一刻。 砰—— 一声爆响震彻淅川府。 秦狱被捏成了血雾,甚至连求救的声音都未发出。 天地仿佛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定格了一般。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般。 季不凡晋升金丹,夏凉风与二阁老的交手,鸠磨志攻击秦狱,与苏恒潜到秦狱背后,几乎都在同一时间。 太快了! 没有人能反应过来。 “七弟!” 秦天声音嘶哑。 “狱儿!” “少爷!” 秦家的两位阁老与程永劳皆是脸色崩毁。 秦狱死了,秦狱死了! 秦家出动四大金丹,上百筑基,秦狱被人当街众目睽睽捏爆了! “乖乖......” “真杀了?” 许盛强与夏凉风对视了一眼,眼中的震撼皆不可言说。 高阁之上。 周、柳、韩......众人呆滞在远处。 “今夜,淅川必将血流成河!” 柳靖川嗓子冒烟,干涸无比。 “苏恒......” 温灵均执剑愣在远处,鼻尖一酸,眼色复杂地看着站在轮椅之后的苏恒。 “成功了,成功了,哈哈,前辈总能想些阴招出来!” 鸠磨志拍手叫好。 宁瑶与苏澄站在一处,两人面面相觑,脸色释然。 “季不凡拜谢苏大人!” 空中,季不凡面朝苏恒,临空而跪,眼泪长泣。 冰幕放映的内容也戛然而止。 叶清灵缓缓飘向空中。 冰幕消失,大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 季秋的夜,更平添几分寒意。 斩邪巷中。 苏恒身躯微微颤抖,浑身上下被血雾侵染。 任由大雨冲刷,将所有血液一点一点洗净。 “老伯,大仇得报了!” “只可惜,晚了些。” 苏恒眉眼低垂,眼角划过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噌—— 三花之上,魂种忽的解除了。 那魂种之中涌出万千白雾,那白雾有灵似的,绕在了苏恒的三花之上。 此刻,桎梏取消,魂愿得还。 那万千白雾争先恐后的充盈着苏恒的三花。 苏恒的气息在攀升。 筑基六重,七重......直到三花尽数点亮。 筑基九重! “大人,这是姐妹们给你的礼物,魂愿已了,叶清灵谢过大人!” 叶清灵脱离了人字神文的躯壳,又变回原来那虚幻的模样,飘在空中。 叶清灵脸色凄凄,痴痴地望着季不凡。 “不凡,魂愿已了,执念当消,对不住了,此生,是我耽误了你!” 叶清灵灵体流出眼泪,飞往季不凡。 “清灵!清灵,不...不!” 季不凡如疯了一般想去搂住叶清灵。 可人灵有别,如何还能相拥。 便是再爱,也只是抱住一团虚无。 “莫要为我伤心,今日,该笑,该放声大笑!” “你要顾好苏大人,便是身死,也要顾好大人。” “我该走了,檀儿许久未见娘亲,她在那边...冷!” 叶清灵的灵体缓缓消逝,散在风中,散在雨中,再无痕迹。 第121章 我要打十个,不,一百个! 叶清灵的灵体消逝,无影无踪,仿若没来过一般。 “唉~~” 宁瑶叹出一口长气。 此事,叶清灵与她说过,魂愿了结之时,便是她消失之时。 或许,在她心中,公道,比苟活下去,要重要的多! ...... 苏恒脸色唏嘘,说不清悲喜。 “以人为炉鼎一案,余罪已了,首恶已诛!” “密侦司布告全城,作恶之人便是这等下场!” “七望也好,名家也罢,当杀则杀!” 苏恒掷地有声,环视着观战众人。 岸边人头攒动,脸色各异,无一人敢与苏恒对视。 俄顷,不知谁先喊得是一声。 “大丈夫当如是也,密侦司当如是也!” “此举大快人心,为苏察影贺,为密侦司贺!” 话音落下。 全城响起一片接天连地的喊声。 “为苏察影贺,为密侦司贺!” 陡然,天空一声暴喝响彻天际。 “苏恒!” 秦天立于高天,如爆发的火山一般,双眼布满血丝,如幽冥中爬出来的神秘一般。 一声断喝,便是淅川的大雨都震颤了几分。 “今日,你必死无疑!” 秦天脚踏星云扇,朝着苏恒奔雷而来。 “此路不通!” 许盛强闪身到了秦天面前,将秦天一把拦住。 “许盛强,你当真要与我秦家死斗到底么?” 双方对击,许盛强如一面铜墙铁壁,扞在了苏恒身前。 “苏恒错在何处?只因秦狱是你秦家子弟?” 许盛强脸色冷冽,毫不畏惧。 二人交战在一块儿,再无节制。 空中刀光、星芒点点,如闪电般,将淅川照的夜如白昼。 “淅川众人,我以秦家作保,杀苏恒者,赏万颗元石!” “擒苏恒者,外加下品灵器一柄!” 秦家的两位阁老发话了。 瞬间,淅川一阵沸腾。 “秦家可真舍得下本钱,一柄下品灵器啊!” “你敢去拿吗?” “我虽然贪财,但还能分清是非吧!” “你我能分清,可分不清的人也定然不少。” 有人对话,隐约间已经看到蠢蠢欲动。 果然,下一刻,便有人朝着苏恒飞驰而去。 斩邪巷俨然成了刷怪笼了,源源不断的来人。 “这样打下去,耗都要被耗死了!” 苏澄喉头滚动,额间满是汗水。 到了此时。 密侦司来人了。 马千里身后带了几十人,汇聚到了苏恒等人身边。 “苏恒乃我密侦司之人,诸位是要与密侦司作对吗?” 马千里立马喝道。 “多谢,马监事!” 苏恒见到司里来人,心头也宽松了许多。 “弟兄们,等得就是这一刻!” 马千里摆了摆手笑道。 “苏副,我们早就来了!” 密侦司中立马有人说道。 “方才你袭杀秦狱,我们未能出现,还请见谅,毕竟大家还是有些顾虑!” 马千里带着歉意说道。 “无碍,我知道!” 苏恒摇头。 “但是,这些人,不算秦家人,只能算老百姓!” “苏副放心,要说打老百姓,我等得心应手,皆在平均水准之上!” “哎哟!” 说话之人,头上挨了个暴栗。 一转眼,看到一头黑线的马千里,立马露出讪笑。 闲话言毕。 密侦司众察影扛刀便冲了上去,干起架来,当真都是平均水准之上。 “大哥,你们歇一会儿吧,接下来,便交给我吧!” 苏恒将自家几人唤了回来。 苏澄与鸠磨志加入战局最久,早已力竭。 宁瑶人字神文消耗本来就大,对战到如今,那些个‘秦天’也死得差不多了。 “无事,我陪你一起!” 苏澄凝重地看向苏恒。 鸠磨志飞到一旁坐下,安然恢复,闭眼之际说道:“苏澄,你莫要去了,前辈到了筑基九重,正是手痒之时呢!” 见苏恒坚持,苏澄也不强求了。 苏恒望着前方的战阵,顿时心中豪气冲天。 今日,三花点亮,灵池充盈,灵力充足。 筑基九重,新试身手。 “喂,那边的,苏恒在此,我要打十个,不,一百个!” 苏恒步履缓慢,往战阵走去。 “小子,猖狂!” “且看我取你性命!” 苏恒话音一落,登时,人影便黑压压的覆盖上来。 苏恒话语虽是傲慢,可头上所悬的上苍灵葫也是毫不怠慢。 符篆流水般的射出,元石如倾盆大雨般,点滴落下。 下一刻。 噌—— 以苏恒为圆心的方圆百步之内,大阵轰然落下。 一阵炽烈的气息瞬间席卷左右。 “诸位不分是非,便进这阵来好好烧烧。” 苏恒站在阵中。 众人闯入阵中,四下望去,足足有六七十人。 恍惚间,众人眼前变幻。 四处有岩浆跳跃,岩浆之下有火舌席卷,深处仿佛有活物在涌动一般。 “区区火阵罢了,能困我等?” 有人喝了一声,身上罡甲流转。 阵内有人去寻阵基,有人轰击大阵。 可这火阵,在苏恒筑基九重的加持之下,金丹以下再难以力破开。 “阵基匿得深,诸位一同轰击,将这大阵炸开!” 立马又有人说道。 话音刚落,便见岩浆之下瞬间腾起一张火焰化成血盆大口,朝着众人吞噬而去。 嗤—— 阵内生出道道白雾。 那罡甲在接触到血盆大口之后,顿时被烧得噼啪作响。 筑基九重以下,罡甲瞬间碎裂。 下一刻。 阵中跳动的火舌缠绕上了罡甲碎裂的一众修士。 “水相修士呢?救一下!” 有人大声喊道。 顿时,阵中出现阵阵水纹涟漪,落在沾惹上火舌之人身上。 可,变故突生。 那水纹一落,阵中罡甲碎裂的修士,尽然全数化作了冰雕。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无法补救。 “该死的,这火舌之中为何有一股玄冰极意?” 有人反应了过来。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九重之下,死!” 苏恒的声音低沉,如岩浆中的幻兽一般。 砰砰砰—— 那些化作冰雕之人瞬间爆裂,成了冰碴散落四周。 火阵灼烧了罡甲,灵气一时凝聚不成。 玄冰鉴化成的火舌,原本冰住人需要一些时间。 这时,水相修士救一下就显得尤为关键,直接将众人冻住了。 大部分人,几乎是没拿出自己的招牌手段便被瞬杀了。 爆炸声响起,大阵的灵气在此刻消耗殆尽。 等到苏恒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 六七十人,不过片刻,已去七八成。 “杀完了......这么多人,片刻之间便杀完了!” 旁人看向战局,瞠目结舌。 “撤!” 剩余的人拔腿便跑,密侦司的人见了,立马追上去,乱刀招呼。 苏恒呵呵一笑,吃惊于阵法目前的威力。 “筑基五重,说我猖狂,我唯唯诺诺。” “筑基九重,还说我猖狂,我看你是神志不清!” 第122章 密侦司之人,不该这么狼狈! 高阁之上。 “秦家败了!” 柳靖川脸色唏嘘。 斩邪巷已经人头滚滚了。 密侦司的人一入场,几乎是摧枯拉朽的一面倒。 “秦家只是现在败了,秦家人估计现在正往淅川府赶呢,等到他们回来之时,苏恒几人依旧是难逃一劫。” 周戟云摇了摇头。 “唉......许盛强身后有阎无生,夏凉风滚刀肉,温灵君有他老爹,可怜苏恒,身后竟无一人!” 柳靖川叹息道。 “打到最后,除了些声望,苏恒倒是一无所获,让人当枪使了!” 周戟云同样低声说道。 二人沉默,韩青在一旁看着战局,一直未说话。 忽的—— 韩青眉眼一亮,旋即往楼下走去。 “韩青,你去何处?” 柳靖川连忙喊住韩青。 “我爷爷回来了!” 韩青留下一句,便冲了下去。 “你爷...韩无敌回来了?还有好戏!” 柳靖川嘿嘿一笑,急忙将视角转下。 ...... 苏恒在下方看着战局。 许盛强对秦天。 温灵均对程永劳。 夏凉风对秦家二爷。 季不凡对秦家三爷。 打得都是难分难解。 下方战局基本已经奠定了胜局。 “前辈,咱们该溜了,再打下去,秦家估计就回来了!” 鸠磨志恢复不少,飞到苏恒旁边。 苏恒紧紧皱起眉头。 虽说现在看上去,己方优势很大,可终究没有一个一锤定音的人物。 “该跑!” 苏恒点了点头。 魂愿已了,境界提升了,拿着魂种去找九幽冰魄就行了。 “二郎,家中物什我都带齐了!” 宁瑶幽幽走到一旁。 “这么有先见之明?” 苏恒惊异道。 “平日里一向精明,今日莽莽撞撞,连后路都没留一条......” 宁瑶白了苏恒一眼。 苏恒讪笑,今日一来是泄愤,二来也是因为秦狱若是当真回了秦府,以后怕是再无机会了。 若是不杀,魂种一直牵扯着苏恒,境界一直上不去。 “我辈修士,讲究一个随心所欲,该杀便杀,如此才能念头通达。” 苏澄立马帮自己弟弟解释。 “大哥,您就惯着他吧。” 宁瑶无奈地笑道。 “倒是连累大哥了,大哥恐怕过些日子便要升旗官了吧?” 苏恒看向苏澄。 “我无事,只要与你们一起,天涯何处都去得!” 苏澄浑然不在乎。 “那咱们便撤!” 苏恒也不啰嗦,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媳妇儿,用人字神文将我们几人摹刻下来,我布下大阵,用坎水符将大家匿走,这样也不会有人发现!” 苏恒脑海中立马想好了对策。 几人效率极快。 苏恒手中符篆一出,立马落下一方遮人视线的大阵。 大阵落下瞬间,宁瑶便用人字神文摹刻了几人。 苏恒将坎水符往远处射了出去,足足有上百米远。 “撤!” 苏恒话音一落。 只见一阵水波荡漾,三人一妖消失在了原地。 苏恒一离开大阵,大阵便消失了,只剩下呆愣地三人一鸟留在原地。 ...... “呕吼,前辈,这叫灯下黑吧?” 一方暗巷之中,众人的身影再次出现。 苏恒回望远处高天之上,众人打得欢快,全然没发现苏恒几人已经暗度陈仓。 “赶紧走!” 苏恒挥了挥手。 如今,全城视线几乎都在斩邪巷,哪怕顾得了其他处。 忽的—— 巷中吹来一阵寒风。 淅沥沥的青石板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小子,惹了这么大的祸,拍拍屁股便准备走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巷尾传来。 苏恒心头一颤。 抬头看去,只见巷尾尽头,一个身影立在原地。 月光照在青石板的水凼之上,将那身影看得异常清楚。 一身蓑衣,脚下一双草鞋,麻布裤子烂成布条。 “阁下是谁?” 苏恒立马警戒,灵葫亮了起来。 “下品灵器?” 那苍老身影疑问,旋即大手一卷,竟然将上苍灵葫拘了过去。 “我的葫芦!” 苏恒惊喝道。 只见那苍老身影抓住葫芦摇了摇。 将葫芦打开,倒了些金猴清醑出来,一口饮下。 “嗯,大妖酿的清醑果真可口,淅川城内,便是喝些酒都做不得数。” 老者啧吧啧吧嘴,意犹未尽。 “前辈若是喜欢,此物便赠与前辈,还请前辈放我等一马!” 苏恒反应迅速,立马说道。 “这葫芦本就是一件命宝,又不知用什么手段熔了一件法宝进去,这以后必然是你晋升金丹的命宝,你也舍得?” 老者晃了晃手中的葫芦。 “一件法宝罢了,与命相比,不值一提。” 苏恒脸色凝重。 只见远处的老者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 “怒时如奔雷闪电,静时又当断则断,不错,不错!” 老者将灵葫扔了回来。 苏恒诧异的接过,那老者缓缓走了过来。 终于,苏恒看清了来人脸庞。 那张老脸沟壑自明,白胡子不过寸长,看上去邋遢无比。 可看老者眼睛,却是明亮无比,浑然没有这个年纪的浑浊。 “您...您是....” “司长!” 苏恒终于认了出来。 密侦司司长--韩御卿! 苏恒未见过本人,只是司中有画像。 “小子,你这次闯的祸可不小啊!” 韩御卿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恒。 “司长,此事实在太气人了,我同你说......” 苏恒打算将来龙去脉说一遍。 “我早已知晓,此事,你没错!” 韩御卿打断苏恒。 “司长,尽管未见过你,我就知道明镜高悬、明察秋毫这些个成语都是为您量身打造的!” “我这次也算办了件好事儿,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家人走吧?” “不然,等到秦家大军回来,我们也活不了。” 苏恒立马鞠躬说道。 “走?你小子要是走了,斩邪巷的损失谁来赔?” “老夫不能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外头跟人赔礼道歉吧?” 韩御卿板起脸来。 “呃——损失......” 苏恒一怔,随后眼色又亮了。 “司长,您......” 韩御卿这话明显就是站在苏恒这边啊! “秦家人快回来了,你也该回去了,去站在高处,站在最耀眼处,振臂高呼!” “密侦司之人,不该这么狼狈!” 韩御卿面露柔色,轻轻拍了拍苏恒。 第123章 月下高阁,问罪七望家主! “啊~~” 苏恒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等到眼前再度清明之时。 他发现马千里瞪大了眼睛正在看着他。 “你怎么了?方才喊了你许久都没人应声,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马千里见苏恒的视线聚焦了,松了口气。 苏恒摇了摇头,看向一旁。 这他么,又回到斩邪巷了? 四周是被打得稀碎的房屋,脚下是带血的水凼。 密侦司之人已经收手,金丹之下,已经没了战斗。 “大哥!媳妇!鸠磨志!” 苏恒立马看向四周,见到几人都在,这才长舒一口气。 同时心底大骇。 这是什么实力? 轻轻一拍,三人一妖直接被送了回来。 “你们这位司长,简直恐怖!” 鸠磨志咋舌。 “大概什么境界?” 苏恒问道。 “即便是我全盛时期,也难以匹敌!” 鸠磨志脸色凝重。 “这么强?” 苏恒大惊,心头顿时有了底气。 这给自己送回来,就是给足了自己装杯的条件。 站在最高处,站在耀眼处,振臂高呼! 苏恒思虑之间,看向了远处的高阁。 忽的—— 远空传来阵阵威压。 黑云盖月,天地之间有奔雷闪电。 “狱儿,狱儿!” 自远而近,其声隆隆而来,如疾风灌耳。 “秦家之人回来了,坏了!” 马千里脸色一变,去看苏恒,发现苏恒已经不在了。 片刻之后。 淅川城上空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人模样与秦天足有五六分像,可气势如虹,璨若星辰。 立在高天之上,其气势压得城中众人低眉。 来人正是七望秦家之主——秦震霄。 “父亲!七弟死了,七弟死了!” 秦天见到自家父亲,脸色凄然,悲从心中而来。 见到秦震霄到来。 夏凉风几人脸色也蓦地一变。 “秦震霄回来了,怎么办?” 许盛强脸色凝重。 “你自己扛着刀就上,不考虑后果,你现在问我怎么办?” 夏凉风白了许盛强一眼。 “这个时候,就别展示你的幽默感了。” 许盛强无奈地说道。 “等呗,等大佬出手呗。” 夏凉风朝着温灵均努了努嘴。 温灵均脸色同样难看,回身往城务府看去。 自己老爹到现在还没出手,大概率是不会出手了。 那苏恒怎么办? 温灵均将视线放下,四处寻找苏恒。 ...... “是谁?” 秦震霄双眸有金光闪烁,扫视城下。 “密侦司察影——苏恒!” “伙同一众,当街杀了七弟!” 秦天一指下方。 秦震霄眸子往下方搜寻苏恒的身影。 没找到? 柳靖川等人所在的高阁之上。 苏恒临风而立,阁上的凉风将深蓝色袍子吹得猎猎作响。 果真也是站到最高处了。 “便是你,杀了秦狱?” 秦震霄眸子流转,盯住了苏恒。 苏恒只觉得心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股威压,与秦天完全不在层次。 “不该杀吗?” “我且问问秦家主,以人为炉鼎,炼婴童为丹,不该杀吗?” “强压民众做伪证,将受害者逼死密侦司前,不该杀吗?” 苏恒面如寒铁,浑然不惧。 喔! 苏恒此话一出。 淅川之人,恐怕此生再也忘不了这一幕了。 月下高阁,筑基九重问杀七望家主! “好胆,三堂会审已有结果。” “便是城务府殷宏,刑狱阎无生也不如你这黄口小儿。” “你说该杀便是该杀?” 秦震霄冷哼一声。 “可密侦司不同意,密侦司说该杀!” 苏恒大喝一声,掷地有声。 秦震霄的怒意到了顶峰,一介小儿不断口出狂言。 “今日,便是说破大天,你也该死!” “更何况,你还代表不了密侦司!” 秦震霄平淡的话语之中透出一股滔天的杀意。 “秦家众,今日参与围猎狱儿之人,尽数杀了!” 秦震霄话音一落。 气势达到顶峰,背后竟亮起一方大星虚影,照耀夜空。 一股极其灼热的光芒四射而来。 黑夜长明! 苏恒脸色大变。 大佬,快出来啊,真顶不住了。 “他能代表密侦司,我说的!” 忽的,一阵苍老的声音自天际响起。 空中有人驾鹤而来,停在了苏恒身前。 “司长!” 夏凉风眼中带喜。 密侦司众人的气势也瞬间提了上来。 密侦司老大回来了。 “韩御卿,没想到连你也回来了。” 秦震霄盯住韩御卿,眼色冷冽。 “秦震霄,淅川律法当初便是七望合订,七望本就已经有了无数特权,若是连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也能轻易揭过,那七望还有何威严?” 韩御卿站在仙鹤头上,苦口婆心地说道。 “我无心与你扯这些闲话,今日,你誓要保他?” 秦震霄眼中金光闪烁。 “他没错!” 韩御卿直视着秦震霄。 “好!” 秦震霄微微点头。 下一息,便动手了。 秦家背后跟来足足七八位金丹。 “你我二人过招便过招,若是秦家尽出,那便莫怪我不客气了?” 韩御卿立马呵斥道。 “老家伙,你已经很不客气了!” 秦震霄与韩御卿站在了一起。 苏恒脸色焦急。 韩御卿只是一人,瞧这模样,似乎与秦震霄打个平分秋色,人多了,也捉襟见肘啊。 “韩家众,许久未检验你们的实力了,将各自压箱底的本事都拉出来看看!” 韩御卿高喝了一声。 瞬间。 下方应了一片。 旋即,只听到天地震荡。 无数兽吼传来。 淅川城中陡然升起无数大妖。 或是玄鸟、或是青鸾、或是猛虎、或是蛟蛇。 城外,黑压压飞进多名大妖。 这场面,好像淅川要被妖族攻占了一般。 “缚妖箍韩家,原来是御兽的手段!” 苏恒心头瞬间明白了。 韩青为何是鹰鹫使? 因为淅川所有的鹰鹫都是韩家的! “老天,七望是要开战了么?” “如此威势,多少年没见过了?” 看热闹的人们都不敢再看热闹了,纷纷躲在房中。 此时。 城务府的那位终于是坐不住了。 “二位,当真打算把淅川城给毁了么?” 温若尘的身影立在二人中间,脸色无奈。 第124章 温若尘的两全之法。 “二位,当真打算把淅川城给毁了么?” 温若尘立在二人中间,扯起的嘴角却满是无奈。 三尊淅川顶尖的强者立在城头,其威势便压得下方人不敢抬头。 “今日若是没个说法,便是毁了淅川也在所不惜!” 温若尘不出现还好,一出现,秦震霄更是怒不可遏。 温灵均介入之时,他便猜到了温若尘的想法。 可今天回来看到什么? 温灵均与他家管家打得死去活来。 “二位,二位,莫说负气话了,淅川城民上千万,若是因二位含愤出手而死,因果太大。” 温若尘连忙出声劝阻。 “即便要背因果,也是那小子背负,与我等何干?” 秦震霄怒视着苏恒。 “温城主,你莫要拦他,我也不拦他,你让他试试,今天能不能把淅川府毁了!” 韩御卿坐在仙鹤上,脸上露出玩味儿的笑容。 淅川不是七望的淅川,是北境帝胄的淅川。 天命院里面还有一帮子老东西没出来,他秦震霄想毁了淅川? “我说韩老,您就别拱火了。” 温若尘面露苦色,连忙劝阻道。 “秦家主,今日你是非杀那小子不可?” 温若尘看向秦震霄。 “非杀不可!” 秦震霄话语铿锵,毫无余地。 “韩老,这小子你是非保不可?” 温若尘又看向韩御卿。 “非保不可!” 韩御卿脸色同样坚定。 温若尘脑袋都大了,一时间,局面僵住了。 韩御卿脾气向来古怪,认准的人,看准的事,就从未轻易放弃。 秦震霄一向狠辣,也不是个让步的主儿。 温若尘看向高阁上站立的苏恒,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当初让自家女儿找个执锋之人。 好消息是找到了。 坏消息是玩大了。 若是无人保,今日秦震霄杀了也就杀了。 可韩老头也是头倔驴。 “秦家主,今日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认我,便听我一言。” 温若尘眸子一转,传音给秦震霄。 “若是劝我住手,那便算了。” 秦震霄眸子冷漠。 “并非是劝,只是今日形势不好,韩老脾性来了,你若是强杀苏恒,对秦家与淅川都不是好事。” “何况,玄龟即将现世,秦家为了一个子弟平白搭上这些损失不至于。” 温若尘语速极快,一字一句传入秦震霄脑海之中。 “你到底要说什么?” 秦震霄强压了心头的怒气。 “不如这样,便按淅川七望的规矩来,七望子弟可向外人下道争战约,定下战约,派出秦家后辈代秦狱与苏恒一战。” “若是秦家胜了,便当场枭首苏恒,若是苏恒赢了,此事也就揭过去了,如何?” 温若尘好言相劝道。 “哼,你倒是说得轻巧,定下战约,万一今日过后他跑了呢?” 秦震霄冷哼道。 “我来作保,保他走不了,况且,我说秦家后辈,那秦狱是后辈,秦天不也是后辈吗?” “届时,你便让秦天代秦狱出战便是,如此一来,在擂上杀了苏恒,即便是韩老也无话可说!” 温灵均苦口婆心地劝阻道。 听到这话,秦震霄心中一跳。 丧子固然心痛,可温若尘也未说错,今日若是韩御卿执着,秦家必然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玄龟已经出了踪迹,秦家追了这么久,不能到最后功亏一篑啊! 作为家主,他要思虑的事情自然更多。 若是能以这种办法报了幼子之仇,也未尝不可。 “你且去问那老匹夫同不同意!” 秦震霄将消息传了过去。 温若尘见到秦震霄态度放松了,脸色一喜。 旋即又看向韩御卿。 “韩老,今日,若是强保苏恒,恐怕两败俱伤。” “我知您是看中了那小子的一身胆气,可那小子终究是外人呐!” “为了一个外人,搭上自家人性命不值得吧?” 温若尘立马传音道。 “我乐意。” 韩御卿话语简短有力。 温若尘早就料到了,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若这样,我与秦震霄说了,秦家与苏恒定下道争的战约。” “秦家派出秦狱兄弟中一人代表秦狱与苏恒约战,苏恒赢了,此事便揭过,输了,苏恒便身死,您看如何?” 韩御卿白了温若尘一眼。 “你当我是傻子?那秦天也是秦狱兄弟,让那小子对战秦天,你干脆说直接让他去死就是了!” 温若尘脸色悻悻,尴尬地笑了一声。 “韩老,且听我说,一来,并非是今日对战,二来,我也有个法子,即便是输了,也可保苏恒一命!” 韩御卿脸色缓和:“说来听听。” “若是外人,届时苏恒输了,韩老也不好再做声。” “若是将苏恒变为韩家人呢?” 温若尘脸上露出笑意。 “什么意思?” 韩御卿一怔,显然没弄懂温若尘的含义。 “韩老,您家中后辈多有优秀之人,挑一个出来,许给苏恒为妻,那苏恒不就成了韩家人了么?” “到时,苏恒即便是输了,韩老也好出手相护。” “毕竟,擂台之战,七望子弟之间只见胜负,不分生死!” 温若尘献出计策。 “嗯?” 韩御卿脸色一滞,露出喜色。 “小温啊小温,你小子真是坏的头顶生疮!” “这规矩全让你一个人玩透了。” 温若尘白了韩御卿一眼,眼神之中尽是无语。 “那便这么定了?” 温若尘问道。 “城主发话,韩某自当遵从!” 韩御卿笑呵呵说道。 温若尘心中腹诽。 老家伙,现在知道叫城主了? ...... 三人在上空静默,便是连下方众人也屏气凝神。 “瞧这模样,今日怕是杀不成了。” “城主都现身了,或许在找什么两全之法吧?” “若当真放任两家打起来,咱们就遭殃了。” 有人窃窃私语。 苏恒站在高阁之上,静静地等待着审判。 大佬,加油啊! 俄顷,温若尘开口了。 “诸位,考虑到淅川府之安危,黎民百姓之生机,在我苦口婆心的劝诫之下,今日之事暂缓。” 听到此话,苏恒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苏恒,秦家向你发出道争之约,定在四十九日之后,由秦家后辈与你擂争,届时,你若赢了,此事便一笔揭过,若是你输了,便殒命当场,你可愿意?” 温若尘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苏恒。 第125章 苏恒,你做我韩家的女婿吧? “秦家后辈与苏恒道争?” “那秦天算不算秦家后辈啊?” “如果是这样的,不就是换了种法子杀苏恒?” “这不是还有四十九天吗?苏察影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你好乐观啊......” 温若尘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视角定格在高阁之上的苏恒。 苏恒一怔。 他都料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道争之约? 之前听周淳说过,七望子弟若是觊觎你,便发起道争之约。 若是胜,便夺你造化。 若是败,自此便不再纠缠。 “好,我应下了!” 苏恒毫不犹豫,满口答应下来。 韩御卿见了这般态度,更是欢喜。 秦震霄冷哼一声,看向苏恒之时,已经如看死人一般。 四十九天? 等秦狱七七之时,送我去陪葬? 苏恒冷笑着。 若是今日提出道争,他或许有所畏惧。 四十九天之后,那可真就不一定鹿死谁手了。 “应下了,当真应下了!” “不愧是苏察影,这般胆气,旁人拍马不能及。” “不得不应啊,若是不应,秦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之事,总算是落幕了,算是捡回一条老命。” “不说了,明日我去密侦司入职了,拜到苏察影旗下,乖乖,高楼之上,问罪七望家主,今日我要有此一遭,便是死了也值了。” “我与你同去......” “还有我......” 苏恒都不知道自己这一遭,甚至还兼职了密侦司的人事部门工作。 空中。 “爹,当真就这么放过他了?” 秦天脸色不解地看向自家父亲。 “七七之后,你出战亲手击杀他,算是祭你弟弟!” 秦震霄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 秦天一怔,旋即脸上露出喜色。 方才在气头之上,都未认真听,现在才反应过来。 “是!” 秦天躬身说道。 “秦家众,回府!” 秦震霄临走之际,眼神扫过苏恒,山峦般的压迫降在苏恒心头。 直到秦家众人走后,苏恒才缓解过来。 “呼~~” 落幕了,终于落幕了。 苏恒坐在楼阁的琉璃瓦上,身前身后早已被汗水浸透。 此时,空中有人徐徐飞来,传来嬉笑的声音。 “你方才是不是打算溜了?” “放屁,老子修赤血刀诀,霸天绝地,从不退缩。” “那你为什么裤子湿了?” “哪儿他么裤子湿了,狗东西,找砍是不是?” 许盛强摸了摸自己裤子,发现是干的,气急提刀。 夏凉风满脸贱笑。 二人落在苏恒的身前。 “司尉,许执刀,今日之事,苏恒谢过二位前辈了。” 苏恒见到二人到来,躬身行礼。 今日,若无这二人相助,苏恒自知,自己早凉了。 特别是许盛强,就只有一两面之缘。 第一个冲出来,这份恩情,实在太大了。 “没什么,要不是这狗...老东西激我,我也不会出手!” 许盛强的狗东西要脱口而出之时,就被夏凉风瞪了回去。 苏恒嘴角一扯,但见夏凉风脸色威严之后,又憋了回去。 “司尉,多谢了。” 苏恒抱拳致谢。 “你乃我密侦司之人,护你是我本分。” 夏凉风双手负在身后。 忽的。 夏凉风又凑过来低声问道:“陈玄方是你杀的吧?” 突如其来的一问,苏恒一怔。 “司尉如何知道?” 苏恒诧异道。 “马千里断案,向来是快如疾风,当日就猜到是你了。” 夏凉风见到苏恒确认,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我知道您知道!” 苏恒同样笑道。 夏凉风异色地看向苏恒。 “您知道此事是我干的之后,就设计让温灵均参与此事,安排我来做队副,本意便是让温灵均抗事,让我来执锋吧?” “毕竟,温灵均一腔正义看不过去,我已经下场了,迫不得已。” 苏恒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们竟然做到了这种程度!” 夏凉风摇了摇头笑道。 “说来说去,一切还是司尉之功啊,断人如神,用人不疑啊!” 苏恒花花轿子就抬上了。 “哼,你小子,那日在密侦司说出那番话时,我便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夏凉风冷哼一声。 “司尉,论迹不论心,今日之事,坏东西可做不出来。” 苏恒笑着说道。 夏凉风一怔,旋即哭笑不得:“行,算你是半个好东西吧。” 说罢,夏凉风便带许盛强走了。 韩御卿来了! 韩御卿驾着仙鹤落在苏恒身旁。 “今日之事......” “行了行了,方才就听到了!” 韩御卿抬手拦住苏恒。 “小子,你成亲了吗?” 韩御卿打量苏恒。 苏恒一愣,不知韩御卿问他是什么意思:“成亲了!” “成亲了?你多大就成亲了?” 韩御卿看着苏恒满是青涩的脸,不可置信道。 “上月成的,方才那位白衣女子便是我妻子。” 苏恒指着下方看着他的宁瑶说道。 “双神文?” 韩御卿微眯着双眼,方才他看到宁瑶的表现了。 “嘶...这就难办了,无所谓了,是大是小都没关系,小子,做我韩家的女婿吧?” 韩御卿冷不丁说道。 “咳咳...什么?” 苏恒眼睛都快掉了出来。 “韩老,苏恒此生只爱一人,多谢韩老抬爱了。” 苏恒立马躬身说道。 “老夫此生也爱一人,见一人便爱一人,影响我了么?” “你无需多言,男人三妻四妾不算什么!” 说罢,韩御卿便转身走了。 “哎,韩老!” 苏恒立马喊道。 “明日记得当值,斩邪巷今夜毁坏了七十八座房子,每户大概1200颗元石,你月俸21颗,370年就能还清了!” 话音落下,韩御卿不见了。 苏恒望着韩御卿远去的背影,不禁哭笑不得。 大佬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苏恒飞身一跃,跳下高阁。 下方是密侦司众兄弟。 温灵均站在前头,见到苏恒来后,眉头舒展。 “你无事吧?” 温灵均看向苏恒。 “无碍!”苏恒笑着说道。 “今日公堂之事,对不住了,我属实不知道!” 温灵均脸色复杂。 当秦狱被判无罪之时,他都不敢去看苏恒的眼睛。 “今夜便是最好的证明了,何必去纠结之前的事情呢?” 苏恒豁达一笑。 温灵均本就是借他父亲之势,他若是自己能左右,早就击杀秦狱了。 “嗯,你理解就好。” “四十九日之后,秦家恐怕要派秦天与你对战,你...你有把握吗?” 温灵均嗫嚅道,不知怎么的,就想问问,苏恒需要些什么帮助。 “这位便是二郎时常提起的温队吧?果真是丰神如玉,只这模样,便看着正气凛然!” 忽的—— 宁瑶几人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第126章 淅川还是那个淅川。 “这位便是二郎时常提起的温队吧?果真是丰神如玉,只这模样,便看着正气凛然!” 宁瑶几人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温灵均见到宁瑶一愣,旋即抱拳笑道:“姑娘过谦了,姑娘方才才是惊为天人。” “老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家娘子,名叫宁瑶。” “这位是我家哥哥,名叫苏澄。” “这小妖是我在故乡,幼时的玩伴,名叫鸠磨志!” 苏恒将自家人介绍一番。 “见过见过!” “苏兄...成亲了?” 温灵均脸色诧异。 瞧着苏恒年纪也不大啊。 “是啊,我瞧你年纪比我还大些,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以温兄之姿,怕是淅川府各家名门闺秀早就踏烂门槛了吧?” 苏恒顿时调笑道。 温灵均干笑一声,旋即抱拳道:“暂时未有婚配打算,既然得知苏兄无事,那我便先告退了!” 温灵均匆匆忙忙的告辞。 转身之时,却是有股莫名其妙的怪异,说不清也道不明。 远方僻静处。 温若尘静静地等着自家女儿走了过来。 “怎么?挨呲了?” 温若尘似笑非笑地调侃着温灵均。 “回家!” 温灵均白了温若尘一眼,气冲冲地走在了最前方。 温若尘脸上颇有幸灾乐祸之色。 回头看向苏恒,又看了看自家女儿。 横刀立于千万人身前,少年气概,挥斥方遒,任谁见了都心头震撼。 这小子,是个搅动风云的好手啊。 从魂愿一出来,温若尘便将一切事情都想明白了。 原本想让这小子当女儿的执锋之人,现在结果看起来。 貌似自家让人家当枪使了,借着温家的势将自己的事儿给办了。 如此后生,若非扶摇直上,便是英年早逝啊! “挺好,挨呲了好。” 温若尘嘟囔着。 “哎!才和韩老头提了将后辈嫁给苏恒的法子,如此看来,怕是又有好戏看了!” 温若尘忽的灵光一现,嘿嘿笑了起来,跟上了自家女儿的脚步。 ...... “季兄如何打算?” 苏恒看向季不凡。 季不凡抬起双眼,眼中布满血丝,肉眼可见的疲惫席卷在了脸上。 “没有打算,今后誓死护佑大人!” 季不凡单膝跪地,低着头颅。 “你切莫将此话当做信条,此事也是万般机缘巧合之下才促成,说起来,我还是其中受益之人。” 苏恒连忙将季不凡扶起来。 “如今你已是金丹,天地之大,何处都去得,莫要桎梏住了自己。” 苏恒拍了拍季不凡笑着说道。 季不凡瞳孔微动,那张被岁月与变故磨得沧桑的脸上流出一抹激动之色。 “大人,我想回家一趟。” 季不凡眸子晶莹,踟蹰道。 “去吧,你非我家死士,与我禀报作甚?” 苏恒笑着说道。 “今夜之后,季不凡便护卫大人左右,季不凡告辞!” 季不凡一抹眼角水渍,转身翛然离去。 苏恒望着季不凡离去的背影,莫名有些寂寥之感传来。 “明明是重逢,却成了生离死别,不敢想,该有多痛” 苏澄忽的感叹说道。 “将所有的痛再痛一遍,将所有的伤口再伤一遍。” “今夜过后,就会好了!” 苏恒唏嘘道。 “但愿吧!” 苏澄长叹。 “回家回家,今日真是累死人了。” 苏恒将情绪一收,再度露出和煦的笑容。 拉着宁瑶便往家中跑。 “娘子,今日我魂种解了?” “你不是才说累死了?你想要干什么?”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睡一觉啊......” “那你以为是什么?” “我什么都没以为。” “哼,女流氓。” “......” 今夜淅川,街头巷尾都是灯火通明。 只要是处馆子都是人满为患。 到底都在议论苏恒今日之举,言语中不乏有崇敬、嘲讽、嫉妒、羡慕...... 千人千面罢,只是三五杯美酒下肚,若还有美人在侧的话,那接下来的就要与好友辩论一番“淅川都是老子的”的话题了。 无论死得谁家的人,多么尊崇,几日之后,都只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 淅川永远都是那个淅川。 ······ 翌日一早。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苏恒想今日去寻九幽冰魄。 可韩老回来了,今日是密侦司估计要整饬一番。 吃过早饭,便穿上袍子出来。 “原本打算弄个拘灵符,还真上上班了......” 苏恒走在路上,不禁腹诽道。 忽的,一旁传来呼声,声音胶黏。 “苏察影好,吃早饭了吗?拿些包子吧,刚出笼的。” 家门口不远处,卖包子的大姨笑得满脸褶子。 苏恒还未反应过来,包子已经到手上了。 “苏察影,自家种的水果,拿些去吃吧!” 卖水果的摊贩也热情无比。 “苏察影......” “哎,不用,我当真不用!” 苏恒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不一会儿,身上挂满了东西。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苏恒索性便一溜烟跑了。 呼~~这就是当明星的感觉吗? 苏恒一抹脑袋上的汗水。 到了密侦司,今日的密侦司可谓是人满为患。 苏恒瞧了一眼,大多都是有修为的。 “这是上门诉冤的?” 苏恒将才从司里出来的马千里拉了过来。 “这是要加入咱们密侦司的。” 马千里说道。 “这么多人?司里有那么多俸禄发吗?” 苏恒诧异道。 “韩老这次回来,说是要好好整饬一下密侦司的风气。” “借你这事,将原来的陈案旧案翻上一遍。” “如此一来,自然是人手不够。” 马千里解释道。 “陈案旧案翻上一遍?” 苏恒不禁头皮发麻,卷宗阁里堆放的卷宗足足有几层楼。 若是都翻一遍,恐怕七望子弟要枪毙一半。 “快进去吧!” 马千里拍拍苏恒。 苏恒入了密侦司,直奔司长专属的明镜堂。 还未到门口,便听到一声高喝。 “韩老,为何要将苏恒调离七队?” 是温灵均的声音。 “苏恒如今实力足够带一队了,况且,你二人乃是我密侦司卧龙凤雏,待在一起岂不是浪费了?” 韩御卿的声音传来。 苏恒站在门边上。 韩御卿看到苏恒眼前一亮,立马说道:“苏恒啊,你来得正好,以后啊,你就是八队的队长,这是我给你安排的队副。” 苏恒抬眼一眼。 只见韩御卿身旁站着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 那女子模样漂亮,正经端庄,直视着苏恒,脸色并无起伏变化。 温灵均见韩老心意已决,哼了一声便负气走了。 第127章 好直白的女人! “这小子,真是脾性大!” 韩御卿面露得意笑容。 别人不知道温灵均的心思,他莫非还能猜不到? “韩老!” 苏恒走进屋内,恭敬地说道。 “怎么样?当名人的感觉如何?” 韩御卿微眯着双眼看着苏恒。 “说起这个,我倒是要送些礼物给韩老!” 苏恒从百纳袋中掏出包子、水果、点心...... 见领导总归是要带些东西吧。 韩御卿看着一桌子的小吃一怔,哭笑不得道:“怎么着,这就算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了?” “东西虽不贵重,可却胜在情谊深重。” “承了您老人家的情,可名气却让我背了。” “说到底,这些东西如何我都要分您一份,并将话带到。” “包子铺的大姨夸,好样的,密侦司要是人人如苏察影一般,那老百姓就有福了。” “卖水果的老板夸......” 苏恒笑着如实说道。 天材地宝也好,金银首饰也罢,于韩御卿而言,远不如老百姓一句真心称赞来得实在。 既然承人家的恩,那就该有正向的反馈。 “好好好,将东西发下去,全司共享,大家共享此殊荣!” 果然,韩御卿红光满面,笑得精神焕发。 “是!” 苏恒笑着躬身道。 “梦星啊,这便是我与你说得苏恒,你瞧,为人真诚,不做作。” 韩御卿同一旁的女子说道。 “嗯。” 韩梦星脸上依旧没有起伏。 “苏恒呐,这便是我给你找得队副,希望你将密侦司的风气越带越好!” 韩雨晴指了指一旁的女子说道。 “韩老,你瞧我这莽撞样子像是能够当好队长的人吗?” “况且,真要探案,我还不熟啊!” 苏恒无奈地说道。 当真让他上手个案子,着实还挺难的。 “她会,你跟着她学。” 韩御卿将韩梦星往前推了一把。 “韩老,我......” “此事不必推诿,就这么定了,你俩聊吧,我看今日的入司评测去了。” 韩御卿打断苏恒,旋即便消失了。 “这老头......” 苏恒无奈。 又看向韩梦星,该说不说,这个女人很漂亮,有一股超乎寻常的安稳。 昨日韩老与他说了,这女人应该知道韩御卿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吧? 可是她面上沉静无比,没有一丝波澜。 该死的,别不是粉丝吧? 苏恒心头陡然想到一个可能。 昨夜扬名,淅川城内定然是有不少迷妹。 苏恒紧紧地盯住韩梦星,韩梦星也紧紧地盯住他。 良久。 苏恒坚持不下去了。 “韩姑娘,韩老想必也与你说了来此之意,在下已经有了家室,还是莫要耽误姑娘了。” 苏恒抱拳恭敬说道。 “我知道!” “四十九日之后,秦家与你约战,你娶我,是最好的选择。” 韩梦星脸色如旧,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额,姑娘被这么安排,心头便没有不舒服么?” 苏恒有些吃惊地看着韩梦星。 韩梦星眼眸流转,定格在苏恒身上。 “我了解过你,你修行不久,但是进境却奇快。” “你家中娘子也悟出双神文入道,你家哥哥同样修炼不久,进境奇快。” “你家中还有只赤火鸠,与平常赤火鸠不同,恐怕也有些造化。” “你入城不久,就得了魂愿,魂愿完成,修为飞升,也因为魂愿,你得了一名金丹境强者的臂助。” 韩梦星说话速度很快。 “当街杀了秦狱,本该是必死的局面,可恰巧又因为碰上韩老回归,你又正对韩老的脾性,将你保下。”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你身负气运,是命中注定中兴之人,嫁给你,我会分享这份气运!” 韩梦星眸子中满是自信。 苏恒一怔。 好直白的女人啊。 “你一向这么理性么?” 苏恒问道。 “理性?便是做对的选择吧?” 韩梦星疑问道。 “韩姑娘说得太玄乎了,我现在一穷二白,你生在韩家,何须看中我这份造化?” 苏恒不禁自嘲道。 “王朝会衰败,家族也不例外,北境动荡,四处有大妖现世,壶天境的争夺不休,浪潮之下,再坚固的城墙也无法自保。” “可无论是那个时代,有人衰败,便有人崛起,世家养望也不乏是寻找有气运之人,要么控制他,要么依附他......” 韩梦星整了一大段,眼神炯炯地看着苏恒。 乖乖,女研究生。 “我无心与姑娘争论这些,若是姑娘当真信我是背负气运之人,不若送我两套阵法,四十八日之后助我干掉秦天!” 苏恒揶揄道。 韩梦星蹙起眉头思索了片刻,原本想要拒绝。 眉头散开之际,韩梦星点头道:“好!” 这回,该苏恒发呆了。 “按理来说,不到两月时间,你想胜秦天,完全是天方夜谭,可如我说,你背负气运,或可一试!” 韩梦星说道。 “韩姑娘,这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没胜率的决定了吧?” 苏恒笑着说道。 “是的!” 韩梦星点了点头。 苏恒呵了一声。 这女人,直白、理性、一丝不苟。 ······ 韩家门前。 苏恒与韩梦星一同下了马车。 “家中经卷多有阵法珍藏,奇门八卦、七星、六合之法皆有,你若是喜欢,自己去挑上两卷便是。” 韩梦星走在头前。 韩府门前的侍卫见到苏恒,脸色惊奇。 这似乎是小姐第一次带异性回家吧? “奇门八卦?六十四爻么?” 苏恒问道。 “没错,六十四爻奇门序列,我家中都有。” 韩梦星点了点头。 擦! 富婆啊,理性且大方的富婆,真是让人嫉妒到头秃啊。 六十四爻奇门,其正八卦为,震、坎、兑、离、乾、坤、巽、艮。 反八卦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前者主杀伐,后者兆吉凶,专断各类天地玄妙。 “姐,咱们进去吧。” 苏恒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二人踏进了府内,一入门便看到韩青从里面走了出来。 “哎,苏兄,来我府中了?快快进来。” “姑姑,你今日不是去密侦司相亲了么?” 韩青看着韩梦星愣了片刻。 “姑姑?” 苏恒看了看韩青,又看了看韩梦星。 “这便是了,带他回家来取些珍藏。” 韩梦星指了指苏恒。 “什么?” 韩青大眼瞪小眼,看着苏恒,心中走过一万匹草泥马。 老子把你当兄弟,你想当我姑父? 苏恒也是下巴都惊掉了。 这韩老头搞什么啊?超级加辈? 第128章 小友且来天命院一叙! 这韩老头搞什么?这是他女儿? 苏恒直勾勾的看着韩梦星,试图找出二人相似之处。 有! 但是却不明显。 可这种相似之处,在家族之人中再正常不过了。 “今日份修习做了吗?” “与你一起长大的子弟都晋升金丹了,你还停留在筑基九重不羞么?” “去,去演武场,今日不准出门!” 韩梦星脸色平静地对韩青说道。 韩青的脸色立马就苦了下来。 “是,姑姑!” 韩青抱拳道。 目送韩青离去,韩梦星迎上了苏恒疑惑的眼神。 “韩老是我伯父,我父是韩老最小的兄弟,年幼之时,我父母双丧,是伯父养我长大!” 韩梦星解释道。 原来如此! 苏恒恍然大悟。 “闲篇少扯,我带你去经阁吧。” 韩梦星径直往前走去,来往的韩家仆从也罢,韩家子弟也好,见到韩梦星无不恭敬有加。 苏恒第一次入七望族中,四处看看瞧瞧,新奇得很。 原以为可以小筑已经不小,可对比七望族地而言,却是小巫见大巫。 韩家如宫殿一般,楼阁鳞次栉比,各有其状。 “韩家经阁少有外人来往,便是家中子弟入内,也得按照族贡,你能来此,便是气运。” 韩梦星走在前面说道。 苏恒一怔,觉得有些好笑。 “韩姑娘,这也能扯上气运?这不是你带我来的么,若是你不带,我也来不了啊?” “我不反感你,便是你的气运!” 韩梦星转过身来,平静说道。 “好吧!” 苏恒无语了。 韩家经阁是一座高耸威严的高塔,塔尖有袅袅青烟飘去。 塔下的松柏年月漫长,如今长得也如高塔一般高低。 塔内的园子静谧无比,只有秋虫的鸣叫,不见人影。 可苏恒却感受到了暗中有目光在窥视他。 倒也不奇怪。 秦家有阁老,韩家自然也有。 “此塔便是我家经阁,随我进来吧。” 韩梦星走在前面,将塔门缓缓推开。 苏恒踌躇地站在塔门前,犹豫地问道:“当真就这么送我了,没有什么测试这类,测测心性,测测实力什么的?” 苏恒都感觉一切太过平顺了。 这倒是让韩梦星怔了片刻。 “测试什么?人性复杂,岂是一个测试便能测出。” “不过几卷阵法罢了,若你是研习御兽之术,便是传你缚妖箍也未尝不可。” 韩梦星仿佛在说一件很小的事情一般。 “家族秘术不是一般都严禁外传么?” 苏恒疑问道。 “修行并非一朝一夕,是千百年岁月的打磨,若只是拘泥于一法一道,所行也不过眼前方寸之地。” “法不外传,无非是因为旁人未到门槛罢了!” 韩梦星跨步走了进去。 苏恒沉思了片刻。 这个理念,与鸠磨志修行的理念相同。 他人修道,择一门得始终,鸠磨志修道,择万法而求同,殊途同归罢。 细细一想,七望走到如今,若只靠敝帚自珍的话,怕是也到不了这个高度。 苏恒跟上脚步。 一到塔内,便是满屋的灵蕴气息。 塔顶的阳光照射下来,四周圆形的书柜直通塔顶,书柜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灵简。 这其中该有多少卷功法啊? 苏恒脸色呆滞。 “随我上来,阵法在三楼!” 韩梦星绕到一旁的楼梯,缓步往上走去。 ······ 可以小筑。 宁瑶如往常一般坐在修炼室中修炼。 头顶人字神文与冰字神文亮起。 身上灵蕴流转,三花九成已亮其七,到第八之时,略感晦涩。 “还是无法突破,像是遭遇瓶颈了一般。” 宁瑶摇了摇头。 “欲速则不达,宁姐姐,你破七重才多久?便想破八重了?” 一旁的鸠磨志说道。 “我自然是着急,四十八日之后便是二郎与秦家一战,届时实力不够,怕是连帮忙的机会都没有!” 宁瑶蹙起眉头,缓缓说道。 “只管放心便是,无甚大碍。” 鸠磨志倒是放心无比。 “你为何如此笃定?” 宁瑶倒是颇为好奇。 鸠磨志思索片刻,旋即说道:“我曾说过,我年幼之时,遇仙人指点,将来的一天,我会遇到我的贵人,终有一日,我将位列仙班。” “苏恒便是我的贵人,既然是贵人,便没那么容易死吧?” 鸠磨志摇头晃脑。 “希望你的直觉是对的。” 宁瑶喃喃道。 再想静下来修炼,却是如何都不能静心。 忽的—— 宁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神文修炼,博众家之所长,若是一味闭门造车,反受其害!” “谁?” 宁瑶眉头一挑。 “小友莫要惊慌,我并非有意窥探,只是前些日子借出去的儡字神文被人莫名解了,今日得空,便循着足迹来瞧了瞧。” “若是小友不嫌,且来淅川天命院一叙。” 话音落下,便再无反应。 “儡字神文?” 宁瑶恍惚间想到前些日子,从季不凡身上剔除下来的神文。 那便是儡字神文。 儡字神文算是替身的一种,有替死之能效。 与人字神文相仿,却又大相径庭。 后者的威能显然更强势一些。 “天命院!” 宁瑶喃喃道,缓缓站起身来。 “炽雪,我出去一趟,若是晚间二郎回来,你便说我去天命院了。” 宁瑶留下一句话后,便出了门去。 ······ 天命院。 巨大的龙骨直插云霄。 来往行人皆是眼带憧憬,心中时常也幻想若是自己能够到其中游览学习一番,该有多好。 今日,天命院人多,大多守在门前。 不乏有外来车马,下马之人大多锦衣华服,站在人群之中格外扎眼。 “公子,这淅川府果真是大的离谱,便是找这天命院都花了许久时间!” 有小奴向自家公子进言道。 “瞧你那未见过世面的样子。” 紫衣公子嫌弃地白了小奴一眼。 呼~~ 淅川,我终于来了。 家中太小,稍稍放开手脚,便已经摸到了天,唯有这般巍峨的大城,方能让自己一展拳脚。 扬名之路,便从今日开始。 “小童,看到了吗?山尖的那块碑上,留名之人便是天命院的历届天才,迟早有一日,我之姓名也将盖在那碑上。” 紫衣公子指着天命院山尖,一脸自豪地说道。 见小奴并无及时回话,眼睛定定地看向前方。 循着小奴的眼神看去,紫衣公子也渐渐愣了神。 远方走来一女子,如青莲一般,略施粉黛,便已是绝色。 第129章 淅川的天才论斤称! “姑娘请留步,小生贺彬这厢有礼了!” 宁瑶走路之时,正在思索间,便见有人拦在自己身前。 那人身穿紫衣,长相模样倒算周正,满脸笑容。 “公子何事?” 宁瑶蹙起眉头问道。 “在下乃是下郡平南之人,初来乍到,请问姑娘,要入这天命院,该有些什么步骤?” 贺彬躬身抱拳笑道。 “等会儿有人讲,自己听!” 宁瑶懒得搭理他,走到一旁去。 静静等待天命院之人出来宣读规则。 准确来说,这不算天命院的考核,只是进天命院那扇大门罢了。 真正的考核,得等到进了大门再说。 “额......” 贺彬脸色一滞,悻悻地走到一旁,再未做声。 天命院往日门前络绎不绝,大多都是游客。 今日却是车马居多,大都挂着各郡的旗子,多是下郡的一些世家子弟。 不少世家子弟之间熟识,一下了车马便热情的打起招呼来。 “贺兄!” 忽的,有人惊喜喊了一声。 贺彬回过头去,见到了熟人,脸上欣喜。 “任兄今日也来天命院测试?” 贺彬笑着说道。 “哎,家中老头一直要求要来外面看看,便到这天命院来试试。” “想来也是白跑一趟,不如贺兄,以后定是天命院中人呐!” 任姓公子摇头苦笑道。 “莫要妄自菲薄,我也不过才筑基八重而已,说起来,比淅川城中的公子们进境还是慢了一些。” 贺彬说话之时,眼神若有若无地朝着宁瑶瞄去。 发现,人家根本没搭理他。 “公子,你忘记了,前日您晋升的筑基九重!” 忽的,身边小童说道。 “哎呀,呵呵,倒是忘了!” 贺彬拍了拍脑袋,无奈地摇头道。 “而且水字神文已经参透一半,金丹之前参透一枚神文估计不在话下啊!” 小童继续说道。 “咳咳......” 任姓公子咳嗽两声,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是不是骂了两句。 “苦修十数年,为得便是今日,若是能进天命院,也不算给祖辈蒙羞,家父每每谈到此处,便是一脸遗憾。” 贺彬摇了摇头。 没料想,任兄已经走远。 渐渐,人多了起来。 纷纷谈天说地。 “昨日我去山中猎了一头筑基七重妖兽,好家伙,你们知道吗,七重的妖兽......” “你们这都不算什么,知道吗,昨日淅川城中,有一筑基九重,当街杀了秦家幼子,引来数位金丹为其护航,最后秦家不得已了之,定下七七之术,下了道争之约!” 听到此话。 宁瑶倒是有了兴趣,撇过头来,静静听他们说。 这是在夸二郎的,听听无妨。 贺彬听到此话,不由得挤进群聊。 “是何原因袭杀?” “说是那秦家以人为炉鼎......最终苏察影将其杀在斩邪巷。” “杀得好,杀得妙,只可惜我来淅川晚了一步,若是昨日我在,必然也要扛剑上去厮杀一番,定叫他秦家好看!” 贺彬面露正色,一副可惜的模样。 “敢问阁下何门何派,家族什么底蕴?” 方才说话之人脸色恭敬。 “在下平南郡贺家贺彬,十八岁,筑基九重...即将领悟水字神文......” 贺彬立马拘礼说道。 “哦...下郡之人啊...这话在淅川还是少说,就阁下家中那点底蕴,秦家之人清晨出动,估计还能赶回淅川吃早饭......” 那人听到此处,白了贺彬一眼,眼中尽是鄙夷。 “我家公子之天赋,同比淅川也毫不逊色。” 贺彬手下的童子脸色不善。 “天才?淅川最不缺得就是天才,你去淅水河下看看,拿粪箕铲下去,全是天才,论斤称,一粪箕能装三百多斤。” 那人脸上满是不屑说道。 “噗~~” 宁瑶真被逗笑了。 果然,无论到何处,有人开屏便有人打脸。 戏永远是看不完的。 贺彬脸上挂不上了,生气的哼了一声便走到一旁去了。 不多时。 天命院门内便出来人了。 一袭白袍,袍子上绣有独属天命院的云纹。 见到此人,众人也都恭敬了起来。 那白袍修士扫了一圈,便出声道:“诸位日夜兼程来此,我也不浪费大家时间。” “入此门者,方有机会一窥天命院。” “诸位有信心者,只管上前。” “一曰问心,且看诸位是否道心澄澈,见性明心。” “二曰问道,试问诸位道行深浅,于修道之见解。” “三曰问才,断诸位天赋,是否能进我天命院之大门。” “入了大门,再说入院之事,诸位可同意?” 白袍修士将眼神一扫,场上无一人做声。 当然,也没人敢做声。 “对了,诸位且看此处!” 白袍修士一指大门,大门的抠门铜兽之上有一块石板。 “此石叫做天命石,是院内玄碑上掉落下来。” “诸位若是觉得自己有信心,只管将名字写在上面。” “若是玄碑认可,将直接替换榜上之名!” 白袍修士话音一落。 宁瑶听了径直往天命石走去。 无谓的测试于她没有意义。 筑基境的双神文,不存在什么悬念。 若非实力不够,天命院便直接飞进去了。 宁瑶还未到,却被贺彬抢先一步站在了门前。 “姑娘,我且先为您试上一试!” 贺彬恭敬地说道。 自一旁取来纸笔,挥毫写下两个大字。 有人尝试,自然有人观看。 下方众人皆是脸露好奇。 片刻后,那天命石没有反应,那写上去的大字如石沉大海,被磨灭的一干二净。 “兄台,我说了,淅川不缺天才,这天命石是给惊才绝艳之人准备的。” “您这个水平,只能算那三百斤里面的。” 方才嗤笑贺彬的那人又说道,小嘴叭叭的跟淬了毒似的。 贺彬脸色青黑不断,负气走到一旁。 宁瑶也未做声,只是取过纸笔。 缓缓在纸上,写下了“宁瑶”二字。 陡然间,玄光大盛。 山间玄碑轰动,紧接着,天命石上响起声音。 “宁瑶,筑基七重,领悟双神文,天命碑上留其名,列第五,天命院内,于你无任何桎梏,处处去得!” 山间碑文闪烁,宁瑶之名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玄碑之上。 “筑基七重的双神文修士......” 贺彬陡然脸色一苦,外面的世界发展都这么快了吗? 其余测试之人皆是目瞪口呆。 便是那白袍修士也瞠目结舌。 “这位前辈,我能进了么?” 宁瑶抱拳问道。 “进,进!” 白袍修士反应过来,立马做出请的手势。 宁瑶头也没回,便径直走了进去。 “是她!昨夜苏察影身边之人,一人抗了数十位筑基八九重,没想到竟是双神文修士。” 忽的有人惊声喝道,认出了宁瑶。 第130章 若说风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韩家经阁。 三楼。 幽静古朴,缕缕清香,钻入鼻中。 “我大概知道你的修炼方向。” “五行灵阵!” 韩梦星走在前面,双手在案架上一拍,便是灵简入手。 “几乎所有的阵修都是从五行灵阵开始修习。” “因为其温和,均衡,且为金丹之后好铺路,筑基修三花,金丹便是修五气,五行正好对应五气!” “这也是阵修到了金丹之后,便会快速提升的原因之一。” 韩梦星继续说道。 苏恒眉毛扬起:“韩姑娘也懂阵法?” “体、术、神文、咒、符、魂、阵......我大多都有涉猎。” 韩梦星缓缓说道。 “还请韩姑娘指教,如今我最缺的是压箱底的杀伐之法,不知道该从做何选择?” 苏恒虚心请教道。 前人既然走出了路,碰到有人指点,自当是虚心求学,总归要强过自己浪费时间摸索。 “你缺得恐怕不是杀伐之法,而是能够杀伐金丹的法门吧?” 韩梦星一脸淡然地看着苏恒。 苏恒一怔,旋即苦笑。 眨眼间,现在自己对标的人竟然已经不是筑基九重,而是金丹之上。 五行灵阵之中,火阵与金阵,同境界之中已经难有匹敌。 可若是同样的阵法,面对金丹之时,却相形见绌了。 毕竟,二者之间,更多的差距来自于力量层次。 “还请姑娘指教!” 苏恒恭敬问道。 “叠阵!” 韩梦星眼神灼灼说道。 “我曾尝试过叠阵,可是效果却是差强人意,五行符中,相生而又相克。” “譬如水与木,明明相生,阵法却是不能相叠......” 苏恒眼神一亮,立马回应道。 叠阵的想法早就在他脑海之中出现过。 可是多次实验,最终都以落败告终。 相生之五行组合,便是灵满自溢,相克之五行组合,更是一塌糊涂。 “自然是有法门。” 韩梦星扔过来一块儿灵简。 苏恒接过。 “六十四爻!” 苏恒看到上方的四个大字。 仿若进入了一片虚无之境。 骤然风起, 天地间陡然降下一十六杆大旗。 蹭蹭蹭~~ 十六杆旗幡落定。 分列上下两方。 其上八方列的是乾、坤、兑、离、巽、震、坎、艮。 其下八方列的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十六杆旗幡各有名姓。 上八旗自左往右排开,分别是:韬光、见龙、终日乾乾、或渊、亢龙悔、利贵、可贞、不习。 下八旗自有往左排开,分别是:履霜、直方大、含章、无咎、黄裳、元吉、战野、血玄黄。 方才看清旗幡名姓,便见幡动影移。 开始组列。 无数的序列在自己面前陡然而至。 就如同一串串密码一般,短短几息,出现的排列便已经超过上万种。 仿佛无穷尽,就将这么不休不止的排列下去...... 良久。 苏恒将灵简缓缓放下。 依旧沉浸在震撼之中。 “韩姑娘,叠阵之法,该不会是将这些阵列组合全部学会吧?” 这个排列比前世的计算机编程还要复杂得多。 苏恒不知该如何统计,只知道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次方后面还要加不知多少个零。 “便是你学到坐化也学不完。” “六十四爻是每一名阵修必备之术,其阵法之序列,堪比天上星辰,包含天象、起卦、山川河流,万物变迁......无数个方向。” “而其中真正能够用于修炼的阵列,却是少之又少!” 韩梦星缓缓说道。 “那叠阵之法便是这无数多的序列之中?” 苏恒问道。 “第十三万四千八百六十一种,履霜、韬光、血玄黄一组,是叠阵之法!” “将十六杆旗幡炼制出来之后,将这八杆旗幡,汇入阵中,便能实现叠阵了!” 韩梦星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傲之色,那是独属于七望子弟的神色。 苏恒目瞪口呆。 什么叫底蕴? 这他么就叫底蕴! 六十四爻灵简并不难找,凭苏恒如今的地位与实力,花些心思即可。 可若是没人传授,没人去教。 要在无穷大的序列当中找到一门法门,无异于天方夜谭! “这道法门源自三千年前,北境阵法世家范家,穷尽七代,方才得出。” “恰好,收录在了我韩家的族志之中!” 韩梦星似乎乐得见到苏恒脸上的惊讶,继续说道。 苏恒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 世家之财力,强者的数量多少,有多少天材地宝都弱爆了。 世家真正宝贵的恰恰是这些外人无从获取,只能依靠时间缓缓推移才能拥有的经验。 “韩姑娘,这份恩情,苏恒定然记在心中,永世不忘!” 苏恒正色,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来行礼。 韩梦星脸色一滞,旋即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你倒也不必太过乐观。” “若要练习叠阵之法,需先炼制十六杆旗幡!” “这旗幡乃是灵蕴所化,马虎不得半点,金丹之下若是能够凝结一杆,便算天才,若凝两杆,便是天骄,若凝三杆,便是背负气运之人!” 韩梦星立马打击道。 “我觉得姑娘方才说得对,在下是背负气运之人!” 苏恒哈哈一笑,自信无比。 下一刻。 脑海之中便闪过方才看到的旗幡图形。 履霜,其形之复杂,便是五行灵符加在一块儿都比不上。 风雪之中,有寒山、破庙,老松颓然似头首低垂,夜风刮得雪中一抹红飘得肆意。 那抹红下,是老翁身披蓑衣,提着吊杆鱼桶欣然回家。 那抹红便是老翁家中独亮的灯盏,是风雪中丁星的温暖。 “风雪夜归人!” 苏恒脑袋之中陡然蹦出这个词来。 要凝旗幡,便是要将其形一笔一画画出。 苏恒灵池满盈,灵蕴充足。 灵蕴化笔,浮动在了空气之中。 “这才片刻,便要下笔摹刻?” 韩梦星惊讶地看着苏恒的动作。 苏恒微微一笑,脑海之中闪过了雪镇的一切。 宁瑶雪夜求药...崖底恰逢冰字神文...王全一怒起义...老黄放火烧张家...张玉鹤执剑闯阵...羊角坳陪妻观雪...大雪飘零下的冰纱嫁衣...... 一切恍如昨日一般。 “若说风雪,讲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苏恒面露微笑看着疑惑的韩梦星。 灵蕴一动,便画了起来。 第131章 于宁瑶而言,不如回家洗手做羹汤! 天命院中。 “宁瑶,筑基七重,领悟双神文,天命碑上留其名,列第五,天命院内,于你无任何桎梏,处处去得!” 山顶玄碑震动,引起阵阵注视。 山下朗朗读书声戛然而止。 面面相觑。 “这宁瑶是何人?各位可曾听过?” “未曾,想来是山下来的新秀,亦或是某个世家的弟子吧。” “若是世家子弟,也该有些名气,这名字倒是从未听过。” “......” 这一声响,引起了诸位学子心中好奇,纷纷四处观望。 ...... 宁瑶入了天命院,一路直走。 天命院与山峦连在一起,房屋错落,却雅致清新。 碧波清塘处,有修士着白衣道袍,手中竹筒放有小食,引得山间野鹤停驻在竹屋之内,有白烟升腾,一片袅袅。 宁瑶脸上露出笑容,这番景色倒是从未见到过。 “小友,可是宁瑶?” 野鹤修士放下手中的竹筒,微微笑道。 “正是!” 宁瑶点头道。 “先生等小友已久,还往深处走去,院中有白塔,先生在等着小友。” 野鹤修士面带微笑,周身白雾蒸腾。 渐渐,宁瑶便看不清楚面容。 宁瑶转过身去,循着幽静继续往里走去。 路到尽头,果然有白塔一座,那塔身洁白无瑕,仿若自白玉山中取出一般。 宁瑶进到了近前。 便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你心中不静!” 宁瑶恍地抬起头来,未见人迹。 “利刃悬于头顶,如何心静?” 宁瑶幽幽说道。 风中有声音传来—— “修神文一道,需清心静气,修养身心,过焦过燥,不是好事!” 那声音苍老之中有一丝淡泊之气。 “先生邀我来此,恐怕不是为了说教一番吧?” “我之忧愁,先生或许已知。” “宁瑶来此,还求先生赐个破解之法。” 宁瑶望向四周,缓缓说道。 “唉~~” 风中传来叹息,四周的树影缓缓摇动。 “世间万般纷争,终归只是过眼云烟,小友年纪轻轻,便身负双神文,前途不可限量。” “只可惜入红尘太早,总归是根基浅薄了些,若是能够放下,将来必定果位成圣!” 苍老的声音中赋予了一层神性。 “先生此话何意?” 宁瑶眉眼一竖,脸色不善。 “苏察影英武,却是刚则易折,如此冲动,恐怕要连累身边之人,小友若是助他,便如飞蛾扑火,白白废了一身的天赋。” 苍老的声音之中带有一丝惋惜。 听到此话,宁瑶心头已经有了火气。 “那依先生所说,我该如何?” 宁瑶压住心头的火气,斯文的说道。 “入我门中,清心修行,断了这段尘缘,小友以人字神文入道,便该以天下人为重任,还不是拘泥于情情爱爱!” “我劝小友,放下执念,清心静气,随我修行!” 苍老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正义感,话语也变得缥缈起来。 “哼!” 宁瑶冷哼一声,脸上浮起讥讽的笑意。 “恕小女子无礼,先生这话,纯属放屁!” “天下人是人,我家二郎便不是人?” “我以人字神文入道,若连身边人都护不住,你还指望我能护住天下人?” 宁瑶终于压不住心头火气,怒而骂道。 “呵呵...我说得没错,小友太早入了红尘,根尚且没扎稳,攀附着草木便以为得了苍天,最终只能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枯死萎凋。” 那声音背后的老头也并未生气,反而奚落道。 “那也不消先生关心,宁瑶告辞,白白浪费我一下午时间!” 宁瑶脸色一黑,转身便走。 忽的—— 一旁竟升起了帷幕,将宁瑶拦在其中。 霎那间。 宁瑶双神文齐齐亮起。 “先生是打算强留于我?” 宁瑶眉头一竖。 “你放心,入了天命院玄碑,我便不会害你。” “你根基不深,不曾入世,走过时间太短,见过的变迁太少。” “这阵中,有岁月流逝,作为看客,看完一生之后,或许你会有些改变!” 声音落下,渐渐陷入寂静。 “滚开,我不看!” 宁瑶狠狠骂道。 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忽的,眼前出现画面。 画面之中,只是常人的一生。 出生、上学、柴米油盐,生老病死,宁瑶作为看客,看尽了潮起潮落。 倏尔,画面一变。 家族衰败,有天纵奇才出世,家族兴盛,再到衰败,如走过几世一般,最终尘归尘,土归土,只留下一地寂寥。 ...... 白塔之中。 有一老者稳坐莲台之上,静静地看着阵中。 “师尊,小心过犹不及啊!” 身边一阵烟雾缭绕,有修士落在身旁。 那修士便是山前喂鹤的野鹤道人。 “怎么样?气人吗?学院中的老家伙们相比有几分相像?” 封闻道将脸转过来,一脸好奇,露出了大大的红色酒糟鼻。 野鹤道人点头道:“气人!有过之而无及。” “那就好,嘿嘿!” 封闻道瘫在莲台上。 “师尊,您别玩脱了,到时候当真道心一转,您就是骂娘都没用了。” 野鹤道人脸色无奈,瞧着阵中。 “那就证明吾道孤寡!” 封闻道缓缓摇头。 “这不是还有我吗?” 野鹤道人递过来新采摘的莲蓬,脸色不解。 “滚一边去,好的不学,一天天学那帮老家伙喂鹤养莲,老夫没你这么丢脸的弟子!” 封闻道眉毛一竖,鼻子通红骂道。 “师尊,扒开我儒雅的外表,内里全是肌肉啊!” 野鹤道人脸色无辜的说道。 “滚滚滚!” 封闻道接过莲蓬,一脚将弟子踹飞。 ...... 阵中。 宁瑶看到最后。 霞光之中,自己果位成圣,下方有万民敬仰,香火如洪流冲刷着道果金身...... “看到了吗?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哪怕现在爱得再死去活来,最终也不过一抔黄土,唯有修为是永恒,唯有金身是永恒。” 封闻道的声音继续传来。 “哈哈哈......” “先生这阵倒是有些意思,我家二郎也会结幻阵,我也见过一些奇异的景色,比先生这好看多了。” “先生或许有所不知,我本就无心修炼,年少之时,家中困苦,我只想着哪一日有个好觉睡便满足了。” “这个愿望太小了,后来二郎修炼了,听说修炼者命长,索性我也就修炼吧,不然,人世太长,他一人走过,难免有些孤独。” “先生或许觉得万民敬仰,供奉金身便是世间最大的满足了。” “于宁瑶而言,倒不如回家洗手做羹汤。” 宁瑶平静地说道。 话音落下。 阵法碎裂。 “好!很好,你能入我门,哈哈!” 四周皆是老者大笑,震颤山林。 第132章 宁瑶拜师天命院! “好,很好,你能入我山门,哈哈!” 封闻道放声大笑,震颤山林。 突如其来的大笑。 宁瑶一惊,一时半会儿没能转变过来,面色凝滞,眉头依旧紧锁, 直到白塔大门洞开。 一名老者身穿灰袍缓缓走了出来。 老者面色枣红,头发花白,不修边幅,一副颓遢的模样。 宁瑶不由得大跌眼镜。 方才那一番发言,还以为背后之人该是一个仙风道骨,腾云驾鹤的仙人模样。 “小友说得没错,若是连身边人都护不住,又何谈去护佑天下人呢?” “老夫封闻道,方才冒昧了,还请小友见谅。” 封闻道微微躬身,一本正经。 宁瑶立马侧过身去。 “前辈方才是故意设阵试探于我?” 宁瑶恍然大悟。 “若是方才你继续深入院内,你所看到的一切就不是试探了!” 封闻道呵呵笑道。 “天命院便是如此教授么?劝人放下执念,若是劝不通,就强来?” 宁瑶蹙起眉头,想到方才封闻道所说的话。 “天命院办的越来越大,也飞得越来越高,想要让人仰着头,要让人看不见。” “可初创之际,明明本是推行教化,开启民智,愿天下人人皆有所得的地方,到了如今,却渐渐成了存天理,灭人欲,将修炼置于人伦之上,本末倒置了!” 封闻道缓缓解释道。 “那封前辈所崇尚之道是什么呢?” 宁瑶问道。 “伤心便哭,开心便笑,愤怒便骂,万法自然!” “修仙问道在于天,而不在人,若是连人都没当明白,遑论成仙?” 封闻道感慨说道。 宁瑶眼神一亮。 “前辈此话倒更像是修仙问道之人说出来的!” 封闻道听到宁瑶此话,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若是入我门来,恐怕做不了万人敬仰、供奉金身,倒是活得逍遥自在,你......可愿意?” 封闻道竟有些犹豫。 “愿意!” 宁瑶满口答应。 封闻道脸色稍动,又缓缓说道:“我这一门,稍稍孤寡了些,入了我门中,在院内,恐怕少不了责难,多听些口舌......你好好思虑一番才是。” 宁瑶眼珠一转,便知道其中的症结。 若天命院中都是存天理,灭人欲的教法,那封闻道方才那话自然是大悖主流。 “敢问前辈,入你一门,若遇到责难与口舌,有没有能力打到他们闭嘴呢?” 宁瑶脸上微微笑道。 封闻道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能,能,你放一万个心,我手下弟子辩难或许差了些,要说拳脚,都略知一二。” 封闻道朗声说道。 “如此,弟子拜见师尊!” 宁瑶行跪师之礼。 “好孩儿,快快请起!” 封闻道待宁瑶礼毕,大袖一挥,便让其站了起来。 “刚才师尊说,门下弟子孤寡,还问在我之前,还有几位师兄姐啊?” 宁瑶好奇地问道。 话音落下。 便见一旁升腾起一阵白雾。 野鹤道人现出模样。 “师妹,又见面了,师妹叫我野鹤便是!” 野鹤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这不争气的东西便是你的师兄,虽说模样看着不堪了些,手段倒是不少。” 封闻道指了指野鹤。 宁瑶见到野鹤道人,不禁哑然失笑。 “入到塔内吧,你那日之战,我全程看了。” “神文虽是好神文,可运用的法门却是粗糙了些。” “为师今日教你神文对战的法门,莫要让你家那位苏察影给比了下去!” 封闻道呵呵笑着说道。 “是,多谢师尊!” 宁瑶拱手,面上露出喜色。 宁瑶随着封闻道入了塔内。 野鹤站在门外。 忽的,一阵水波荡漾。 仿佛结界碎裂。 白塔之外,几位白衣老头联袂而来,脸色焦急。 “野鹤见过几位师叔!” 野鹤道人见到来人,立马行礼道。 “上山的女娃子呢?” 为首之人鹤发童颜,脸色红润,精神矍铄,望着野鹤。 “禀师叔,已入我门,师尊正在教授师妹神文之法。” 野鹤脸色温润,微微笑道。 “胡闹!” “人字神文入道的修士,岂能任由你们胡乱教授。” “快快让开,莫要浪费了好苗子。” 为首之人不悦道。 “师叔此话便不对了,如何叫浪费了好苗子?” “入了我天命院,便都是天命院弟子,谁教不是教?” 野鹤缓缓地摩挲着身边幻化的仙鹤的头颅。 “我与你说不清楚,诸位,随我进去。” 为首之人呼喝身边人,便要往里进。 只见野鹤头上陡然亮起‘变’字神文。 原本斯文无比的野鹤,陡然化作一头凌厉无比的仙鹤。 翼展张开,立在塔前。 翅羽如狂刃不断射出,化作暴风,不断席卷众人。 几名老头见这模样,皆是脸色难看。 “莽夫!一门子莽夫!” “你乃小辈, 我不便欺你,等来日,我再找封闻道好好万说道说道!” “......” 一帮老头骂骂咧咧地又走了。 野鹤变了回来,身上衣服尽裂,露出结实且强壮的肌肉。 野鹤无奈苦笑,自百纳袋中取出一件道袍,再度披上,坐在塔前,静心打坐。 ······ 韩家经阁。 天色渐晚,夕阳欲垂。 三楼却是淡蓝色荧光挥洒。 苏恒灵蕴化笔,入了佳境。 韩梦星见着挥笔似舞的苏恒,心中满是惊讶。 旁人落笔摹刻旗幡,如上刑一般,哪有这么得心应手? 良久之后,苏恒缓缓停笔。 嗡~~ 旗幡亮起了光芒,如大阵落成一般。 锃锃地发出声音。 那一篇图案在虚空之中凝结,化出了实体。 待到光芒冷却。 流光溢彩之中映出淡淡的二字——履霜! 韩梦星眼中掩盖不住的讶异神色。 摹刻旗幡并非是一笔一画,照着画出来便可以。 而是要领悟其中的意。 履霜之意在苏恒的笔下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画中,有太多的信息,有太多的画面...... 苏恒这一幅符纹画下,仿佛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斗争一般。 良久。 韩梦星缓缓出言。 “那画中的女子,便是你的妻子么?” 第133章 这一掌,是惩罚! “那画中的女子,便是你的妻子么?” 韩梦星缓缓出言。 “是,她叫宁瑶!” 苏恒大大方方地说道。 “真好~~” 韩梦星眼睑低垂。 苏恒从韩梦星眼中看到一丝羡慕之色。 他不会自恋到以为是韩梦星喜欢上了她,露出失落的神色。 这般模样,倒更像是求而不得。 “韩姑娘心中怕是也有这么一位让你想起时便能露出笑容之人。” 苏恒揶揄说道。 韩梦星脸上那一抹浅笑立刻敛住。 “我是在笑,伯父这次的谋划可能要落空了!” “伯父一向自诩断人如神,偏他又看得准,我常与他赌斗,每每都是输给他,这次怕是要看他出糗一番了!” 韩梦星平静地说道。 苏恒见韩梦星将话题绕开,便也不提了。 “今日多谢韩姑娘了,韩家之恩,苏恒谨记!” 苏恒抱拳道谢。 “莫要懈怠,回去将另外两杆旗幡练成,时间不等人。” “你自己若是不努力,说不得,我便要与你家那位抢夫君了!” 韩梦星眼底浮现一抹笑容。 苏恒诧异无比。 这是今天第一次听见韩梦星开玩笑。 “姑娘放心!” 苏恒抱拳说道。 既然六十四爻已经得到,那便可以回家了。 出了经阁之时,天色已经黑了。 苏恒在门前与韩梦星拜别之后,便匆匆往家中赶去。 宁瑶昨日便一直忧心与秦家约战之事。 今日得了叠阵之法,告诉她,想必她会心头舒缓一些。 想到此处,苏恒脚步更快了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韩梦星送别苏恒,便缓步回府。 ...... 韩家韩御卿独院。 “伯父,今日教了苏恒六十四爻!” 韩梦星缓缓推开院门。 韩御卿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清闲无比的模样。 “嗯,如何?” 韩御卿睁开眼睛。 “如您所料,第一日便凝结了阵旗履雪,金丹之前习得叠阵之法,恐怕不是难事。” 韩梦星如实地说道。 韩御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那便好,那便好。” “玄龟现世,是各大望族的福缘,同样也是劫难。” “玄龟背负的应龙秘境,需要阵修,若是苏恒能在开启之前,晋升金丹,对我们而言,便是最大的臂助!” 韩御卿看着韩梦星说道。 “是,我定当竭尽全力助他。” 韩梦星点头道。 “今日待了一天,感觉苏恒如何?可还喜欢?若是不反感,便将自己嫁了吧,老姑娘了,该成家了!” 韩御卿揶揄道。 提到这个,韩梦星脸上露出笑容。 “大伯,这番你算是看错了,便是我想嫁,人家也不见得娶!” “他不娶?他莫非要去天上挑仙女?” 韩御卿吹胡子瞪眼。 “今日,画履霜之时,旗上之人,便是他妻子!” 韩梦星幽幽说道。 韩御卿脸色一怔,许久之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送都送不出去!” 韩梦星脸色立马漆黑。 ······ 可以小筑。 苏恒下了马车,便飞也似的闯进了家中。 “媳妇儿,我回来了!” 苏恒在门前大喊。 许久没听到有人回话。 苏恒正在纳闷儿。 径直往后院走去。 后院此时热闹无比。 家中人都在,围在桌前,正在吃着晚饭。 “今日怎得没人回应我?” 苏恒呵呵笑道,大步往屋里走去。 苏恒的声音让众人吓了一跳。 纷纷转过身来。 苏恒猛地呼吸一滞。 桌上所坐之人,竟有一人长得与他一模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苏恒愣住了,连座上的苏澄都愣住了。 “你是何人?” 苏澄皱起眉头,看向苏恒,手中长枪陡然出现。 “大哥,我是苏恒啊!” 苏恒立马解释道。 “你是苏恒?那我是谁?” 屋内的‘苏恒’顿时站起,脸色雷云密布。 鸠磨志左看看,右看看,扑腾着翅膀,连忙飞了起来。 “阁下可是秦家之人?若是用这种手段,未免太卑劣了些吧?” 苏恒皱起眉头,紧紧盯住屋中之人。 “你倒也有趣,冲上我家门来,倒质问起我来了?” 里屋的‘苏恒’脸色同样不善。 “娘子,莫非连你也瞧不出来么?” 苏恒立马朝着宁瑶喊道。 “这才是我家夫君,你是谁?” 宁瑶盯住苏恒,脸上愤怒之意浮现。 隐约间已经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息。 “不管你是谁,给我滚出去!” 苏恒身上符篆流转,一道金光猛然洞射而出。 屋中的‘苏恒’竟然还以颜色。 将苏恒这一手学了七八分像。 见到这一手。 苏恒眼光一滞,旋即脸上露出会心笑容。 下一刻,上苍灵葫悬于头顶。 一只大手陡然冲出,一把抓住屋内的宁瑶。 “好家伙,你们合伙逗着我玩儿呢?” 苏恒一把将宁瑶搂了过来,伸手便朝着宁瑶翘臀打了过去。 啪地一声。 并无想象中清脆的响声。 怀中之人竟然化作袅袅青烟。 屋内的‘苏恒’缓缓走了出来,身形一变,化作了宁瑶的模样。 “这才是真的!” 宁瑶举手说道,脸上尽是调笑之意。 苏恒脸色不解,方才手中之人明明是触感十足,为何也是假的? “媳妇儿,你的神文之法又进步了?” 苏恒立马高兴地说道。 此时,苏澄走了出来。 “今日弟妹去天命院了,位列玄碑第五名,天命院震动。” “天命院七儒师之一封闻道收弟妹为亲传弟子。” 苏澄脸上颇为骄傲地说道。 “是吗?” 苏恒惊喜道,跨步上去拉住宁瑶。 “方才那法门便是师尊所授。” “人字神文可以创造假身出来,同时每一个假身都可以是真身,真身的灵蕴与实力可以瞬间换到假身身上。” “真身若受到致命伤害,可以用假身来替换。” “这是儡字神文的用法,可人字神文比儡字神文更加高级,用出来更加多变!” 宁瑶跟苏恒解释道。 “儡字神文?是那人么?” 苏恒立马想到了当初替死季不凡的儡字神文。 便是夏凉风从天命院借来的。 “你先进来,我与你慢慢说来!” 宁瑶将苏恒往屋里拉。 苏恒抬手一巴掌拍在宁瑶的翘臀上。 引得宁瑶痛呼。 “这一掌,是惩罚!” 第134章 道不可渡人,渡人者需渡己! 屋内。 宁瑶诉说着今日在天命院的遭遇。 听到宁瑶陷阵之时。 苏恒紧紧皱起眉头。 “若天命院多是这副德行,那确实不入也罢。” “道不可渡人,渡人者需渡己,自己尚未修行明白,得一句口号便当做人生的箴言,属实可笑了些。” 苏恒嗤笑道。 “这话倒是与师尊所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宁瑶赞赏地点头道。 “天命院一向如此,先前便到卫中来传经诵贤,劝诫军士放下,安心求道,澄澈道心,普济天下。” “愿望虽好,却是对错了人,虎卫中多是贫苦人家,若非是家中困苦,谁又乐意来当兵,自己还朝不保夕,何谈普济天下?” “天命院中的富贵人家子弟,自出生便不必为衣食担心,自然不会去考虑这些。” “普通人只需要知道自己下一顿能否吃饱,冬天能否穿暖,家中老小是否康健无忧,便足够了。” “镇压人心靠的不是道法,而是公正严苛的律法,让天下少有所学,老有所养,不喜时有处诉烦忧,不公时有处诉不平。” 苏澄深有所感地说道。 “大哥若是有一日掌权,定然是百姓之福。” 苏恒笑着说道。 “纸上谈兵罢了,若是真掌权,谁又知道会不会是下一个世家呢?” 苏澄摆手笑道。 苏恒微微点头。 自家大哥务实,从不好高骛远,在何种境地便知道该干什么事情。 众人将这话题翻篇。 “今日,我去了韩家经阁,世家之底蕴,远超我们想象!” 苏恒诉说起了今日的遭遇。 “韩家经阁,竟会让你一个外人进去?” 苏澄诧异道。 “我们司长也不知道看中了我什么地方,非要将家中后辈许配给我,要我做韩家的女婿!” 苏恒说这话时,看向宁瑶。 这话一出,苏澄噎了一下,鸠磨志同样脸色一愣。 “前辈,这话也是能说的么?” 鸠磨志悄声说道。 苏恒不以为然。 “二郎既然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那自然是问心无愧,若是藏着掖着,那倒是问题大了。” 倒是宁瑶,脸色平静。 “是极,还是我家娘子懂我!” 苏恒嘿嘿一笑。 旋即,苏恒将旗幡祭了出来。 “这是?” 宁瑶见到旗幡上的图案,熟悉无比。 “此幡名叫履霜,是六十四爻之术当中的十六杆旗幡之一。” 苏恒介绍道。 将六十四爻与众人说了一番。 “若是有叠阵之法,面对秦天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一来,你也可以放心些了。” 苏恒眼中满是柔色,看向宁瑶。 苏恒不愿藏着,扮猪吃虎是给外人看的,自家人面前不需如此。 将所有袒露,莫要多些平白无故的担心。 “明日,我便陪你去寻九幽精魄。” 宁瑶的手指缓缓攀上苏恒的手掌。 “行,大哥明日有时间同去吗?” 苏恒看向苏澄。 “我明日便去不了了,今日,军中下了任务,这两日有北境帝都的大人物过来,赤霄营要时刻候着。” 苏澄脸色遗憾地说道。 “北境帝都?为何而来?” 苏恒好奇的问道。 “无非就是氓荡山之事,玄龟现世,应该是派人前来打探消息吧。”苏澄说道。 “最近常听玄龟一事,倒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个什么门道,貌似七望家族都在关注。”苏恒脸色疑问。 苏澄思索了片刻,旋即缓缓说道。 “他们所谈论的玄龟并不是什么绝世大妖,而是一个入口,通往应龙秘境的入口。” “应龙秘境?” 苏恒眉头一皱。 “二郎应该听过关于天命院中龙骨的传说!” “相传那蛟蛇所化便是应龙,血肉冲刷出了淅水河,头颅化作了淅川,而其灵蕴了则是幻化成了应龙秘境。” “相传秘境之中便珍藏着那条应龙修炼多年遗留的灵蕴秘宝。” 苏澄将所知尽数说出。 “原来如此!秦家那日家中无人,怕就是去氓荡山寻找玄龟去了吧?” 苏恒恍然大悟。 “不光秦家,目前七望家族都在守望着,淅川外的山峦之中,也多有大妖觊觎,如今都对峙在氓荡山,只等玄龟出现,估计少不了一场大战!” 苏澄回忆起当初在氓荡山看到的场景。 “龙骧虎卫归淅川折冲府管,而折冲府后面又是北境帝胄把持。” “如今过来,横插一脚,难免会让七望族人心生不满。” “虎卫之中七望之人盘根错节,那些帝家子弟来了,大概不会询问到他们头上去,倒是像大哥你这样具备潜力的散人会引起他们的瞩目。” “大哥要小心些才是!” 苏恒皱起眉头来,将其中的关系稍微捋了捋。 若说七望家族会对帝胄言听计从,那苏恒是断然不信的。 无非是如今的政权符合望族的利益,望族安心坐稳即可。 若是政权与望族利益不符合,望族们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换掉一个政权。 前世历史多是如此,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氏族。 “嗯,我晓得,我不过一名小小卫士,大事也与我无关!” 苏澄点了点头笑道。 ······ 淅川城外三百里开外。 浮云山脉、寒山。 月光挥洒,群山如玉。 一处幽谷,静谧无比,已近初冬,崖底上的苍翠渐渐凋敝,落下树叶幽幽沉入谷底寒潭之中。 啵地一声,树叶便没了踪迹。 忽的—— 空中有掠风之声传来,俄顷,风停。 唰唰唰~~ 只听得几声极小的动静,山谷之上立了七八条人影。 “应龙宝鳞有反应,想来便是此处了!” 为首之人手中持有一方如玉般的鳞片,静静地望着谷中。 “下!” 为首之人喝了一声。 顿时,身影如梭,落在寒潭周围,劲气吹动幽静的水潭泛起阵阵涟漪。 “老五、老六守在潭边,我等几人一同潜下,若是许久未出,你们便去禀报公子,可知?” 为首之人脸色冷峻地说道。 “是!” 被称作老五、老六的黑衣人点了点头。 旋即,背后玄阵缓缓亮起。 青蓝色光芒洞射而出,在这方幽谷布下了一方不可见的大阵。 霎时间。 幽谷寒潭尽数隐去。 只留下一地青翠,遮人视线。 第135章 寒潭遇袭! 【番茄不能删章节,只能改,上一章已经改了可以看了,实在抱歉了,各位。】 淅川府翌日。 一只巨大的鹰鹫腾飞在天际之间,宽广的翼展让地下一黑。 “不愧是韩家要招婿的男人,这鹰鹫说借就借到了!” “咱们几人也算是享受到了!” 鹰鹫头上,鸠磨志调侃道。 呃—— 下一刻,便被掐住了脖子。 只看到苏恒白眼都快翻到头顶上去了。 “你倒是快些长啊,来日便能驾你出行了!” 苏恒不客气的回应道。 “我将你当好兄弟,你竟然想骑我?” 鸠磨志面带失落之色。 苏恒和宁瑶相视一眼。 宁瑶脸色微微一红,苏恒也挤眉弄眼。 二人有鱼水之欢,这个‘骑’字就显得有些奇怪。 “你们两夫妇,真是配绝了,到底在想什么啊?” 鸠磨志看到两人奇怪的眼神,立马反应过来。 苏恒、宁瑶二人哈哈大笑。 片刻后,宁瑶问道。 “二郎,那九幽精魄所在何处?” “叶清灵说是在西出淅川三百里的寒山一方幽潭之中。” “魂愿完成之后,魂种留下了定位。” 苏恒静静闭上眼睛,去感受魂种给出的信息。 “若是能将这一方灵宝炼入我的命宝之中,实力估计大增!” 苏恒有些期待。 听叶清灵说,九幽精魄有摄人之能,若是一时三刻出不去,便会炼化躯体。 这不正是紫金红葫芦的功能吗? 苏恒甚至感觉这法宝就是给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 鹰鹫速度极快,三百里很快便到。 只见下方山峦青翠渐渐凋敝,有些地方裸露出大块岩石。 苏恒从鹰鹫跳下,落在一处山间。 “魂种当中显示便是此处啊,为何找不到呢?” 苏恒皱起眉头。 往下望去,一马平川,别说幽谷,就是沟壑都没看见一条。 “我去看看!” 鸠磨志自告奋勇,三人之中唯有它能飞。 飞至高处之时,鸠磨志的身形被拦住了。 “前辈,有阵!” 鸠磨志惊呼道,灵力缓缓涌出。 在空中一截一截的试探,渐渐地,淡蓝色的光罩便升了起来。 “有人捷足先登了?” 苏恒眉头一皱,头顶悬起灵葫。 ...... 寒潭之中。 仅剩的两名黑衣人坐在水潭旁边。 “过去一夜了,还未见他们上来.....恐怕...” 老五被黑巾蒙住的脸庞透出一丝焦虑。 “莫急,地宝多有禁制,他们带了替死之物,估计要花些时间。” 老六静静盯住平静的潭面。 叮叮叮~~ 忽的,大阵亮起。 “嗯?有人来了?” 老五脸色骤然一变。 “此处还有别人知道么?” 老六紧皱眉头。 “七望盘踞于此,摸索玄龟多年,说不得知道些什么!” “莫说话了,躲起来!” 老五将老六拉过,身形一潜,缓缓消失在了谷中。 不多时,大阵碎裂,如下了一场淡蓝色光雨。 “终于破开了,一同进来吧!” 苏恒走在前面,身后乌乌泱泱跟了七八条身影。 “此处想必就是宝物所在之地了吧。” “众弟兄,且随我一同潜入。” 苏恒落在寒潭附近,招呼身后几人。 陡然! 两道寒光倏然而至。 一柄短剑,一柄长刀。 锋锐齐刷刷而至,直对苏恒的脖颈而来。 嗤~~ 一阵嗤响,血液喷出。 两名黑衣人脸色一怔,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 忽的—— 头顶一股热浪紧逼而来。 抬头一看,一把巨剑燃烧着烈焰隆隆而来。 刚想反击。 身旁便突然出现一只大手,那大手将二人拦腰抓住。 轰!!! 巨剑径直对着二人脑袋斩来。 叮! 二人周身罡甲瞬间升起,与巨剑相撞,巨剑与罡甲同时碎裂。 老五、老六顿时大脑一震。 胸中一股灼热缓缓升起,嘴角溢出点点鲜血。 这一击,二人也受伤了。 “金丹境,是金丹境!” 空中传来鸠磨志的惊呼。 “难怪捏不爆。” 苏恒骂骂咧咧。 一察觉到结界之中有人,苏恒便定下作战方案。 让宁瑶用人字神文摹刻自己下去。 等到他人出手之际,他与鸠磨志以雷霆手段杀之。 结果,杀到硬茬了! “找死!” 老五老六反应过来,袭击二人不过只是筑基的实力。 立马压下伤势,打算追上去。 刚一上天,便有星辰点点盖压而下。 那流星如雨一般,砸得二人身上梆梆作响。 威势又将二人逼了下来。 反身看去,原来是方才随苏恒一同下来的那七八人联手施法。 “星云扇?是秦家之人!” 老五、老六见到那灿若星辰的术法之后,眼神一惊。 “撤!” 老五、老六当机立断,御起飞剑便腾空而去。 空中的鸠磨志还想再追,却被苏恒一把拦下。 “先去取了宝物要紧,有魂种在,应该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苏恒拽着鸠磨志往下。 几人下到幽潭。 不多时。 远方传来一声爆响。 轰然之声震彻山林,苏恒远远便看见一阵血雾升腾。 血雾之中冲出一人,化作流光遁走了。 “死了一个!” 苏恒心惊。 还在纳闷是谁出手之时,就见远方有一道魁梧的身影缓缓飞来。 “季不凡?” 苏恒脸色惊喜道。 季不凡一身黑袍红边的劲装飞驰而来,臂间别着一朵白花。 “大人,季不凡来迟。” 季不凡落在苏恒旁边,单膝跪地。 “你如何来了?” 苏恒有些意想不到。 “今晨去到可以小筑,未见到大人,正逢苏澄大人出门,一询问才知大人来了寒山,我便一路御剑跟了过来。” 季不凡如实说道。 “好好好,有你在,乃是一大臂助啊!” 苏恒心底底气更足了几分。 他们两人一妖或许可战金丹,却无法做到一击必杀。 若是有季不凡的加入,寻常金丹便能做到一击必杀了。 “是我耽误了,差点陷大人于险境。” 季不凡恭敬说道。 “莫要大人大人的叫了,你长我许多,叫得我浑身不自在,你若当真有心护我,叫声二郎便是。” 苏恒连忙说道。 “是,二郎!” 季不凡点头,嘴角浮起一抹不可察觉的笑容。 “此处,便是当初叶清灵蕴养之地,也是她留给我的最大宝物!” 苏恒指着这片寒潭说道。 季不凡站在寒潭边上,都感受到了一丝幽冷。 心中不由得疼惜,当初她该是受了多大的罪啊。 “话不多说,下潭!” 苏恒抓紧时间,还有一人窜逃出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后续。 赶紧将宝物带走才是! 第136章 帝都来人。 噗通~~ 几人一头扎进了寒潭之中。 瞬间,一股阴森幽冷的寒意如千根钢针一般,仿佛要将衣物刺穿,直达肌肤,让人不禁打起寒颤。 宁瑶顺势祭出冰字神文。 神文一出,情况才好了起来。 “这地方的寒意竟然能够腐蚀灵气?” 苏恒环起罡甲。 “听叶清灵说,此处聚齐了不少阴魂,这不是寒意,更像是阴气!” 宁瑶说道。 “光是渗出的气息便如此寒冷,那宝物必然是威力不俗。” 鸠磨志扑了扑翅膀,兴奋地说道。 潭底碧绿幽深。 四处望去,甚至连水草都看不见,更不用说活物了。 骤然,眼前一黑。 身边有浓稠如墨的黑水在翻涌,如有生命一般,将一切吞噬殆尽。 视野被急剧压缩,可视范围不过寥寥数尺,仿若置身虚无混沌之中。 “媳妇,季不凡,鸠磨志!” 苏恒当即呼喝。 几人已经尽数不见。 苏恒立马祭出三花。 三花之上,魂种泛起荧光,如射破黑暗的光明一般,周围的黑水在接触到苏恒的瞬间便迅速退开。 苏恒循着魂种泛起的荧光,一路往深处找寻而去。 “二郎?” 黑暗中一声呼喊。 苏恒迅速朝着声音找去。 只见宁瑶他们站在一处,四周黑雾腾腾。 苏恒一过去,黑雾便齐齐散开。 “没事吧,大家?” 苏恒立马与几人汇合。 “没事,这水中有怪东西,我们被黑水推着就过来了。” 宁瑶立马摇头说道。 借着苏恒三花散出的光芒,身边也渐渐看得清了。 周围的黑水已经完全消失了,如置身为另一个空间一般。 四处漆黑,看不到边界,看不到尽头。 “法宝空间,咱们又堕入法宝空间了!” 鸠磨志最快反应过来。 这方空间像极了原来冰字神文,也就是现在苏恒的玄冰鉴内的空间。 “你们看,有人!” 忽的,宁瑶惊声喊道。 远处,有人传来怪笑。 咯咯咯的声音像极喉头锁紧之后发出的咽息。 黑暗之中,鬼影重重,有人在跑,有人在笑。 耳边也随即传来喃喃低语,声音空灵缥缈,仿若无尽深渊传来。 那些声音又殷切呼唤,如多年未见的老友在急切寻找,又似在恶意引导,要将人引入迷途。 魂种微微亮起,似乎是在指引一般。 苏恒看向魂种指引的方向,只见尽头处,有白芒微微亮。 苏恒刚刚踏出一步,却被宁瑶拉住。 “等会儿,让神文去试错!” 宁瑶人字神文唤出,立马凝聚了一个‘秦天’出来。 苏恒站住了脚步。 宁瑶驱使着神文,让‘秦天’走了出去,一步踏入黑暗之中。 ‘秦天’走入黑暗之中,先是静谧,无事发生。 片刻之后。 黑暗之中便亮起点点星光,渐渐地,星光越来越黯淡,直到消逝。 紧随其后,是一声怪笑。 “咯咯咯......” 是‘秦天’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难看。 ······ 淅川府北门。 今日北门被封,行人商贩禁行,原因旨在淅川今日有贵客前来。 龙骧虎卫精锐尽出。 赤霄营中,苏澄领了一队人,在城门四处巡逻。 抬头望去,城头七望家族尽皆到场。 秦家秦天、周家周戟云、柳家柳靖川、韩家韩梦星、另外三家吴家、叶家、申屠家也来了三位年轻后辈。 只是苏澄未曾打过交道,不太认识。 忽的,远处有车马之声传来。 苏澄眺望而去,直看着北门来时之路。 不见踪迹,再寻其声,竟然是从天边传来。 只见临空之上,有七匹天马拉着两架紫檀木车辇,四周有十位修士御剑左右。 天马身披金甲,翅膀扇起来,身上金甲叮当作响。 这派头,即便是七望子弟看了都不禁咋舌。 片刻之后,天马落下,那车辇落在地上,震得地面都微微一颤。 尘埃落定之时。 只见车辇之中蹦出一个年轻人。 “呸呸呸,一方大城的城门竟还有这么多的土灰!” 那年轻人锦衣华服,模样俊俏,可看其脸色,却略有阴虚之意。 “潇毅,莫要无礼。” 另一驾车辇之中,传来稳重的男声。 车辇前流苏帘缓缓掀起,缓缓走出一位白衣男子。 那男子身材高大,模样刚毅,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男子现身后,便见七望子弟纷纷走过来见礼。 “见过世子!” 男子四平八稳,微微抬手:“潇瑞年幼之时,便在淅川天命院见习,诸位都是同辈之人,只管与小时候一般即可,莫要这么生疏!” 刘潇瑞脸色平和,见着众人。 刘潇瑞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松。 “你小子,现在倒愈发有了上位者的气质了,我都不敢认了!” 申屠家的后辈申屠炎走上前来,轻轻一捶。 “申屠大哥,许久未见,也是越发有强者风范了!” 刘潇瑞笑着说道。 “哈哈,入城入城,今日早已摆好宴席,只等你来了,咱们一叙昔日之情。” 申屠炎哈哈大笑,一把揽过刘潇瑞。 一旁的刘潇毅却是眉头皱起,与旁人仆从轻声说道:“这厮倒是有趣,二哥说莫要生疏,他还当真又搂又抱上了。” 声音虽小,可在场之人皆是金丹以上。 申屠炎的手戛然而止,脸色稍显尴尬。 “刘潇毅,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一脚给你踹回去!” 刘潇瑞脸色铁青。 “诸位,这是舍弟,家中列老四,自小便被惯坏了,说话向来是讨人厌,还望诸位莫要怪罪!” 刘潇瑞立马躬身道歉。 “无事,无事......” 其他几人笑着说道,只是眼神一直飘向申屠炎。 申屠炎也只得故作无事。 众人齐步回城,城内早已做了禁严,四处有人把守。 几人闲庭信步往折冲府走去,一述淅川的变化。 时间渐渐到了午间。 折冲府主殿之内。 刘潇瑞坐在主座之上,其弟刘潇毅落在下方,七望子弟落在两旁。 席间,有轻歌曼舞,有军士舞剑助兴。 酒过三巡之后。 刘潇瑞微眯着双眼,看向七望子弟。 “诸位,听闻近来氓荡山又起了变故,不知诸位得了些什么消息?” 一听到这话。 七望子弟脸色一凛,终于要问到正题了。 “都在传玄龟出世,只是未曾见过,哪儿有什么消息,全是捕风捉影罢了。” 周戟云端起酒杯,缓缓笑道。 “七望家族精锐尽出,怎么可能是捕风捉影之事呢?” 刘潇瑞微微笑道。 “即便是捕风捉影,也该精锐尽出啊,世人皆传秘境之中是应龙珍藏,万一是真的呢?” 秦天附和道。 “那倒也是,我父此次遣我来,也是嫌我经常在家中苦修,担心我闷坏了心绪,若是能跟诸位见识一下,这一趟也算没白来!” 刘潇瑞端起酒杯,脸色和煦。 “世子放心,世子想去何处,我们定当一路陪同。” “不说玄龟出世之事,只咱们兄弟多年未见,便值得浮一大白!” 申屠炎哈哈大笑,端起酒樽。 “是极是极。” 刘潇瑞哈哈笑道。 忽的,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无趣,光是场面话说得漂亮,一帮老油子。” “二哥,你常说,你在淅川如何如何,依我看,也是人走茶凉,见你好说话,欺负你罢。” “若换做是我,刀往脖子上一架,老老实实将知道的说来。” 刘潇毅脸色微红,轻蔑地看向众人。 申屠炎这次脸色是当真黑了。 这憋玩意儿,每次到自己说话的时候,他就出来打断。 此次刘潇毅说话,倒是引起众人不忿了,看向其的眼神不善了起来。 韩梦星坐在一旁,一直未说话。 喝着杯中茶水,静静地看着刘潇毅。 “你给我滚出去,滚,父亲让你跟来是长见识的,不是让你来得罪人的!” 刘潇瑞袖间轰出一道气息,陡然将刘潇毅冲到了门外。 刘潇毅坐在门外,嗤笑了几声。 旋即,左右四顾。 “那个兵,过来,听说你们淅川的落霞阁乃是北境闻名,还有化形的妖女,可有这事儿?” 站在门外的苏澄一怔,见到刘潇毅是在呼喊自己。 “问你话呢?可有此事?” 刘潇毅脸色一板。 “是的,大人!” 苏澄立马说道。 “来,扶我起来,我倒要去见识一番,是不是如传得那么神!” 刘潇毅将手伸了出来。 第137章 帝都来人死了! 淅川府,夜色渐浓。 淅水河上,有无数画舫,行人游客万千,或是观景,或是寻花问柳,好不热闹。 堤岸旁,有车马隆隆而至。 路上行人皆是急忙躲避,闪身一侧。 落霞阁。 画舫耸立,万千花光流转。 只是站在舫下,便有悦耳丝竹、琴瑟和鸣。 画舫雕龙画栋,甚至有百灵、玄鸟绕梁,其规格之高,令人瞠目结舌。 不同于其他画舫,门前揽客,舫中女子极尽风骚之能事。 落霞阁只是竖立在此,便已经是淅川风月之所的标杆。 “大人,落霞阁已到!” 苏澄下马,站在车辇前,缓缓说道。 车辇前的玉流苏摆弄的噼啪作响,刘潇毅缓步走了出来。 浑身上下的玉坠噼里啪啦,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是他尊贵的身份。 “派头一般,倒是临水弄舫,揽尽淅川景还算是能加几分!” 刘潇毅提了提裤子,大步往里走去。 这般做派,倒是让周围的看客心中疑惑。 “这是哪家的公子?原来从未见过?” “今日北门禁严,怕不是外地来的贵家,你们瞧,龙骧虎卫伴在左右。” “......” 苏澄听到此话,也是脸上无光。 瞧着刘潇毅那番做派,心头纳闷。 淅川府内,七望子弟多是自律克己,即便是穷尽奢华,至少也不会让平民看到。 这厮倒是有意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纨绔。 莫非帝都的习俗就是如此? “苏大哥,咱们该当如何?” 四下有赤霄营的卫士凑上来问道。 “守在画舫旁候着,我随他进去!” 苏澄安抚手下人,跟上了刘潇毅的步伐。 画舫之上,早有人候下。 别处门前揽客的妈妈叫做老鸨。 这落霞阁倒是有个别致的称呼,叫做觅花宝娘。 苏澄早早派人便到落霞阁通知了。 那落霞阁的宝娘站在舫前,脸上笑得如同一朵花儿一般。 “这位便是帝都来的贵胄,当真是器宇轩昂,只看面子便知定是温文尔雅,皇家贵族之人,落霞阁有您前来,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宝娘早在这经年的风月场所中锤炼了一张针插不进的嘴皮。 “在帝都之时,便听他人常说这落霞阁如何如何,今日我倒要来亲自看上一番!” 刘潇毅大马金刀的往里走去。 苏澄跟在身后。 舫内有白雾缭绕,入门之处,便是水气漫漫,化作香波,点点入鼻。 待得白雾扑面,眼中一眨之后,仿若入了灵府洞天一般。 堂间开阔,四处皆以白玉壁铺就而成,玉璧之上有云纹流转,灯火映照下,似浮云流动。 那白雾香气来自堂中的泉台,泉水汩汩,叮咚作响,氤氲之中便有雾气腾出,水中有五彩锦鲤,往来翕忽,平添灵动之气。 泉台之上,有胡姬旋舞,身着七色霓裳的乐师吹箫奏笙。 堂中食客皆是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公子,落霞阁中共有五层,这一层,便是叫做‘迎仙’,此境便是愿诸位修士都能得道成仙。” “已公子之姿,怕是要上到五层,第五层话做‘九霄’,上九霄揽月,最是适合公子了!” 宝娘在前方带路,面上笑吟吟的。 苏澄在堂内四望,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着实让人惊诧。 可看刘潇毅却是站在原地。 “这位妈妈,我这人孤僻,见了人多便心烦,心若是烦了,便要打人骂人,素来如此,还请这位妈妈帮我清一清人,将这屋内再好生打扫一番!” 刘潇毅轻眺四周。 宝娘脸色一怔,旋即露出笑容:“公子,五楼安静,空无一人,公子听不到下方的嘈杂之声。” “我说得话,你听不明白么?” 刘潇毅脸色一沉,顿时四周氛围便冷了下来。 “这...” 宝娘为难的看向苏澄。 “大人,此处开门迎客,咱们还是莫要为难人家!” 苏澄恭敬地说道。 “柳靖川吩咐你好好陪我,你便是这么陪的?” “也是看你是淅川虎卫旗下,若是我手下,早就大耳瓜子抽上去了!” 刘潇毅面沉如水,紧紧盯着苏澄。 苏澄无奈,不愿多惹麻烦。 “宝娘,今日阁中所有损失,皆有虎卫来算账,各家子弟也都吩咐过,一定要伺候好刘公子!” 苏澄将宝娘拉到一旁,悄声说道。 这落霞阁背后本就是七望在操纵,她不过是台前之人罢了,有何话语权。 当即讪笑着,便拉下脸皮去各桌。 “诸位公子,今日这场被人包下了,还请诸位移步他处,今日在本店所有开支尽皆免了。” 宝娘脸上赔着笑容。 砰—— 顿时便有人将酒碗一砸,桌子一拍。 “去你娘的,老子方才进来,未听见有人与我说包场,你现在来和老子说?” “宝娘,这落霞阁我可以提前三月便与朋友定好,今日朋友来此,便遭了这待遇,我如何都说不过去吧?” “老子要别人免什么开支,逛个窟子的钱,老子还是出得起的!” 霎时间,四下有人站起,对着宝娘一阵诘难。 “打起来,打起来,哈哈!” 刘潇毅似乎乐得见到这般场景,竟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静静观看。 苏澄见场面越来越乱,有人相互推搡起来。 忽的—— 腰间宝刀沧浪浪出鞘,大喝一声“龙骧虎卫捉拿要犯,不走者,一律按要犯处理!” 苏澄宝刀一拔,画舫外的虎卫尽皆奔了进来。 明晃晃的钢刀亮起,食客们终于是惧怕了。 “算了,何苦如此,既是风月场所,便该大家同乐嘛,哈哈!” 此时,刘潇毅站起来朗声笑道。 苏澄脸上愣住了,定定地看着刘潇毅。 刘潇毅头也未回,径直往楼上走去。 “他么的,欺人太甚!” “莫要冲动,这人不知是何处的贵公子......” 场面更加乱了。 “大人,你瞧这事儿给闹的!” 宝娘脸色纠结地看向苏澄,赶忙吩咐下人去安抚客观的情绪,旋即又自顾跟着刘潇毅上了五楼。 “啧啧,这便是帝都来的公子么?这气性够大的呀!” “往常七望的子弟也未见过有这么古怪的脾气。” 四周的赤霄营卫士纷纷咋舌。 “莫要多嘴,莫生事端!” 苏澄皱起眉头。 回望楼梯,心头有些不祥的预感。 不禁浮现出昨夜苏恒与自己所说的话。 楼下忙活许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苏澄径直往上,站在一楼楼梯口。 不多时,便听见楼上叮铃咣当响,一片打砸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批裹着香风、身姿荣耀俱佳的美人咚咚下楼。 宝娘在其后,紧紧跟随。 “何事?” 苏澄立马问道。 “大人,这位公子实在太难伺候了,从兜里拿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出来,又是鞭子、又是链子,我这阁中的姑娘哪里受得了这些?” “还说,姑娘们皮嫩,遭不住折腾,让我去伺候!” 宝娘天都塌了。 “他不是要化形的妖女么?怎得要求这多?” 苏澄心底压着一股气。 “谁知道呢......” 宝娘哒哒哒,将方才发生之事说了一遍。 苏澄脸色难看地如同吃了苍蝇一般。 “大人,还是您上去劝劝吧,咱们着实是伺候不起!” 宝娘哀求着苏澄。 苏澄犹豫了片刻,便噔噔往上。 行至五楼,五楼清风朗月,景色独美。 静谧无比,夜风吹动廊中的玉帘四处摆动,风铃之声悦耳,如清泉流响。 “大人?” 苏澄呼喝了一声。 良久,未见人声。 倏地,一抹血腥味儿钻入鼻中。 苏澄脸色一变,将刀拔了出来,蓦地往阁中冲去。 大门打开之际,血腥便映入眼帘。 玉塌之上,刘潇毅半截身子躺在血泊之中,头颅落在了玉塌下的鞋箱之上,血液还在升腾着热气。 死了? 这他么就死了? 苏澄瞳孔微缩。 第138章 只是,再无了第六波阴魂。 “死了?” 苏澄瞳孔微缩。 这他么的,真是放屁砸了脚后跟,倒霉透了。 “戒严!” “将阁中所有人控制起来!” 苏澄立马朝着楼下吼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 宝娘拦住急匆匆的苏澄问道。 “刘大人死了!” “啊?” 宝娘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苏澄跑到楼下,长枪一执,竖在门外。 “阁中出了命案,密侦司来人之前,还望诸位莫要轻举妄动!” 苏澄脸色冷峻,眉头紧锁。 “是刚才那人死了?” “死得好!那般做派就该死!” “你少说两句吧,等会儿查到你脑袋上来。” “查便查,我一直在此,无惧他们来查。” “......” 赤霄营的卫士围在苏澄旁边,脸色呆滞地问道。 “当真死了?” “嗯!” “你们守在此处,我再去楼上守着。” 苏澄脸色难看,吩咐了手下,便又往楼上去了。 赤霄营卫听到这则消息,属实是天塌了。 即便人不是他们杀得,可这干系怕是跑不掉了。 这还是帝都来的贵胄。 这他么...咋就死了呢? ...... “什么?刘潇毅死了?” 柳靖川听到手下前来禀报,脸色震惊道。 今夜方才散席,柳靖川原本打算去落霞阁看看。 还未出门,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公子,这怎么办?” 手下立马问道。 “这一出是搞什么?” 柳靖川眉头一皱。 今日,刘潇瑞有意无意在探听关于玄龟的事情。 七望自然是早就商议好了。 该看的自然会给他看,该知道都会给他知道。 这开局一来就先死个老弟是什么章程? “我去落霞阁一趟!” 柳靖川立马飞身出去。 ...... 落霞阁门前。 各家子弟显然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赶来。 门外早已围满了行人,脸色四顾地向周围人打听消息。 五楼之上。 “刘潇毅,筑基七重,伤口切面无明显招式痕迹,死前瞳孔收缩,受到了惊吓,显然是看到了袭击之人,身体僵硬,可手指有明显动向,现场却并未有什么打斗痕迹,是被人一击必杀!” “苏澄守在楼下与宝娘交谈不到一刻。” “受害人死前在一楼与他人起过冲突,到了五楼之后,召集了许多姑娘一同戏耍,期间不乏有些残酷的手段......” “将姑娘赶走之后,五楼空无一人,无目击者。” “受害人灵蕴散落,四处飘荡,根源循东方而去。” 密侦司早有人来,马千里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尽数报给夏凉风。 “去寻灵蕴根源。” 夏凉风皱起眉头。 “已经派人去寻了。” 马千里说道。 “是蓄谋杀人,并非是临时起意。” “苏澄说今日七望与受害人见面之时,多次出言不逊,这落霞阁的来历您也清楚......” “司尉......” 马千里低声看向夏凉风。 夏凉风知道玄龟之事,一想到此处,就脑袋头大。 夏凉风捂着额头,看向一旁的苏澄,脸色难看。 “你们两兄弟是怎么回事?” “走哪儿麻烦就跟到哪儿?” 苏澄脸色悻悻:“司尉,这也不是我干的啊!”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干的,可兹事体大,若是上头那位迁怒下来,你护卫不力,当场斩了你也不一定!” 夏凉风无奈说道。 “苏恒呢?” 夏凉风四处看了看,未看到苏恒在。 “他今日休沐,与家中娘子外出巡游去了。” 苏澄连忙说道。 “马千里,让手底下人去盘问阁中人!” “你赶紧的,将他们带回密侦司,拷打一番,下手别轻了,最好是打得下不来床!” 夏凉风对马千里说道。 “是!” 马千里眼珠一转,便领会了夏凉风的意思。 “多谢夏司尉了!” 苏澄抱拳恭敬地说道。 苏澄知道夏凉风此举是在保自己。 如他所说,自己若是待在这里,当真有可能会被刘潇瑞当场斩了。 况且在气头之上,七望也无人敢去触他霉头。 果然,马千里带走赤霄营众人之后。 天边便传来了一阵威压,一股强大的气势转瞬即至。 “是谁?杀了吾弟?” 刘潇瑞身后隐隐有赤凤环绕,眼中火焰四起,周身杀气腾腾。 ······ 寒山寒潭底。 “第七十四个人字神文已死!” 黑雾之外,宁瑶灼灼地盯着眼前。 “规律已经摸出来了!” “这法宝之中阴魂不少,阴魂品类也各不相同,有人有妖。” “若是进黑雾之中,遇上了妖类阴魂,便是死局。” “若是遇到了人类阴魂,便容易疯癫。” “阴魂会不断变化,不断出现与消失,每十四轮就会出现一次与叶清灵灵蕴相关的阴魂。” “上一轮,神文假身模拟了魂种的气息,走了足足上百丈。” “这一轮,等到第六波阴魂出现之时,你便祭出魂种进去。” 宁瑶看着苏恒说道。 “厉害啊,媳妇儿,这谁教你的?” 苏恒脸色诧异地说道。 “我师尊,昨日在天命院的塔中,帮我精炼神文用法之时,便与我说过。” “修炼界之大,无奇不有,许多地宝都会增设保护自己的禁制,若是实力不够,便是秒杀。” “若是悟透了禁制的来由,即便是没有修为,也能得天材地宝。” 宁瑶脸上多有些骄傲的说道。 底蕴啊! 这他么就是底蕴! 苏恒不禁又感叹一番。 “第六波了,进去吧。” 宁瑶紧紧盯着黑雾之中的变幻。 苏恒也未犹豫,噌的一下便窜了出去,头顶亮起魂种。 “宁姑娘,确定无事么?” 季不凡在一旁忧心说道。 “这一轮是与叶清灵一同遇害的阴魂,二郎完成了魂愿,带着她们的魂种,她们不会为难的。” 宁瑶确定地说道。 苏恒一闯入黑雾之中,便听到耳边响起惨叫之声。 紧随而来的,便是熟悉无比的尸山血海。 “是那波阴魂?” 苏恒惊讶道。 这场景,他太熟悉了,折磨了他那么多天。 周围凄风惨惨,幽冷无比。 说是阴魂,却更像是一团没有五官,没有长相的鬼影黑气罢了。 苏恒魂种亮起,原本惨叫的阴魂陡然安静了下来,转而是一阵淅沥沥的哭声。 片刻后。 苏恒看见,自己的正前方似乎有阴魂向自己招手。 起先并未注意,未跟上那阴魂的脚步。 随即,那波阴魂拢到了自己身边,竟然在推着自己往那招手的阴魂走去。 “这是要带我走过去么?” 苏恒恍然意识到。 立马跟上脚步,往前走去。 黑暗之中走了许久,那尽头的白芒似乎就在眼前,可却一直是咫尺天涯。 此时,第六波阴魂在缓缓消散,第七波阴魂在缓缓聚拢。 “坏了,还未到尽头,第六波要消失了!” 苏恒心头陡然一凛。 忽的。 一声尖啸传来。 苏恒看到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阴魂飞速冲了出去。 在消散之前替自己去挡住了那七波阴魂。 而眼前仅剩的那些阴魂竟然站在原处,面朝着苏恒。 倏然消散,换做团团黑气。 黑气渐渐凝成两个大字——谢谢! 那两个字在苏恒的视角中被缓缓拉长...拉长,渐渐化作了一条横亘到尽头的一道桥。 苏恒走上桥去,迅速走到了彼岸,身前是盈盈白芒。 身后依旧是鬼影凄凄,只是,再无了第六波阴魂。 第139章 新的法宝——九幽精魄! “彻底消散了,世间再无她们痕迹!” 苏恒轻声唏嘘道。 转过身去。 是一处祭坛,祭坛的尽头便是那道白芒的来源之处。 苏恒缓缓走了过去。 这一次,畅通无阻。 祭在头顶的魂种像是接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幽幽的飘了过去。 苏恒循着魂种飘荡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件珠圆玉润的白珠,周遭围绕着奶白色的光芒,与方才的黑影重重大相径庭。 啵~~ 轻轻一声,魂种融入到了白珠之中。 白珠亮起光芒,像是被激活了一般,苏恒身后的黑雾开始渐渐消散。 宁瑶等人也看清了前路。 “尸体!” 宁瑶一眼便看见了倒在黑雾之中的尸体。 横七竖八大概躺了五六具,或是被一击必杀,或是绝气而亡。 “瞧这衣服应该是与外面袭击那两人是一伙儿的!” 季不凡看到他们身穿的黑衣。 宁瑶点了点头。 方才还在纳闷,外头有人守着,那潭底势必是有人在的,可下来这么久,却是不见一个人影。 原来都已身陨此处。 “快些往前吧,看看二郎有何需要帮忙的!” 宁瑶未管那些尸体,而是径直往前走去。 祭坛之上。 那白珠放出光芒,那光芒如线丝一般,在空中缓缓交织。 不多时,便是一幅波光粼粼的图画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处七彩神庙。 庙堂高耸,立在两山之间。 庙下皆是白玉铺就的地砖,一片洁白广袤无比,看不到边际。 庙堂之上,有龙头石雕昂首,其须发如飘扬,张开巨口。 最让人瞩目的便是头顶那一片泛着金色宝光的龙鳞,栩栩如生。 可奇怪的却是,那龙头左右双目皆是空空如也,英武少了几分神气。 宁瑶与苏恒几人站在图画下方,怔怔看着。 “这只精魄,莫非是那龙首的眼睛所化?” 苏恒立马便想到了其中端倪。 “这龙首好生熟悉啊!” 季不凡皱起眉头。 忽的,几人纷纷看向他。 “淅川府相传的那条蛟龙,龙骧卫旗帜刻画的便是那头龙的龙首,与这画面上的一般无二!” 季不凡说道。 听到此处。 “又是应龙......” 苏恒想到前日与苏澄所说,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地宝说不定就是那秘境当中跑出来的?” 苏恒心中想道。 “二郎,快些去将宝物收下吧!” 宁瑶在一旁轻声说道。 苏恒点了点头,现在也不是思虑这个的时候。 苏恒探出手去,手中萦绕着五行灵符。 收服法宝历来如此,只需要找到对应的五行相,符篆便能将其收入囊中。 苏恒的手伸过去,那精魄微微一颤,却没有反抗。 五行灵符飞速攀升到了法宝之上。 水符与木符完美的融入法宝之中,渐渐地在九幽精魄上刻画起了符纹。 不出片刻,那九幽精魄便充满了苏恒的气息。 “成功了!” 苏恒喜悦道。 【九幽冰魄:可摄取敌人进入法宝之中,若是一时三刻不得解救之法,便会炼化躯体,法宝主人可吸取死后灵蕴增强自己】 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关于这件法宝的信息。 这只是基础信息,随之而来,是另外一条信息。 【九幽冰魄特殊效果:除上述功能外,新增一条--灵魄】 【灵魄:将死者灵蕴炼制成灵魄,法宝主人可唤出对敌,可用灵蕴豢养灵傀,当前可豢养数量:1】 “豢养灵魂体是吗?” 苏恒眼神一亮,这个特殊效果附加不错。 “这是不知道唤出的灵魄能够有生前几分的实力?” 苏恒心头纳闷。 若是能够具备生前的实力,那只需要吸收金丹灵蕴,便能催生出一个金丹强者。 而且,是自己如臂使指的金丹强者。 苏恒将法宝的功能与众人说了一遭。 “金丹强者好找,那边有一堆呢!” 宁瑶面带喜色,连忙往祭台后方指去。 苏恒方才注意力全在祭台之上,没有注意到后方的尸体。 “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恒喜悦道,连忙走了过去。 “拘灵符,起!” 苏恒手指绕起一张符篆。 那符篆瞬间便扎入那地上的躯体之中。 片刻便有汩汩灵蕴喷涌而出。 金丹强者即便是死后,灵蕴依旧消散的缓慢。 苏恒立马祭出九幽精魄,将那灵蕴接住。 原本空荡荡的九幽精魄之中多出了一位飘飘然的灵体。 “这大概是筑基九重的强度!” 苏恒顿时便看了出来。 “还有,这么多呢!” 宁瑶赶紧将苏恒拉到另一具面前。 苏恒指尖如流水,簌簌而出。 顿时,几汩灵蕴汇聚到了一起,尽数冲进了九幽精魄之中。 “一共六团灵蕴,强度大多相差无几!” 苏恒扫了一眼。 “那便将你定做灵魄吧。” 苏恒看向最先被吸入进来的灵蕴。 【豢养灵魄成功,筑基九重】 九幽精魄传来信息。 “喂养!” 苏恒立马下达指令。 虽说这灵蕴他自己也可吸取,可是筑基到金丹并不是单纯的能量限制。 若只是单纯的能量限制,那淅川城满大街到处都是金丹境了。 而这灵魄不同,他生前本就是金丹境,只是缺失了灵蕴,现在将它补齐便是。 一团...两团... 那灵魄的气息在渐渐增强。 直到第四团之时,终于渐渐地停止了下来。 “二气金丹!” 苏恒看到了那灵魄周围环绕的木气与水气,脸色狂喜。 那灵魄渐渐化出了模样。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脸色消瘦如同刀削的男人。 男人眼睛木讷,片刻后,缓缓流转,看到了苏恒。 “大人!” 男人单膝跪下,脸上毫无表情。 九幽精魄之中,将所有思想尽数抹除,眼前人与傀儡无异。 只要控制者下令,便是让他去杀身边亲近之人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你是谁?为何知道此地?” 苏恒连忙问道。 “大人可以称我为褚一,我来自...帝都!” 褚一皱起眉头说道。 “帝都来人?” 苏恒脸色惊讶。 昨日苏澄便说今日帝都来人,没想到人家先到了一步。 “我是勤王府世子刘潇瑞的影卫,携应龙宝鳞前来寻找神遗地宝。” 褚一如实的说道。 “刘潇瑞......” 苏恒摇了摇头,脑海中没这个名字。 “应龙宝鳞呢?神遗地宝又是什么意思?” 苏恒连忙问道。 “应龙宝鳞...” 褚一四处寻了寻,发现应龙宝鳞未在身上。 旋即往四周看去。 “大人,在那!” 褚一伸出手指,指向祭坛。 祭坛之上那幅波光粼粼的画,龙首之上的龙鳞熠熠发光。 第140章 玄龟初现,鸠磨志失踪! “大人,在那!” 褚一伸出手指,指向祭坛。 众人循着目光看了过去。 祭坛之上那幅波光粼粼的画,龙首之上的龙鳞熠熠发光。 “那是应龙宝鳞?为何去了画中?” 苏恒疑问道。 “我去取来!” 鸠磨志在一旁扑腾着翅膀,往那幅画飞去。 临到近前,却是如何都触碰不到。 仿佛当真是画在画中一般。 “这莫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禁制?” 鸠磨志忽的想道。 于是乎,金色流火萦绕,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那幅画。 咚咚咚~~ “有反应了!” 鸠磨志欣喜说道。 金色流火触碰到那幅画后,画中的龙鳞翕忽几下,便恢复原样。 金色流火再输入之时,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无了动静。 众人都在仰视着画中的龙头,却无人注意到。 那五彩神庙左右两方守门的神兽,其左之兽,形似玄龟,背负着黑色石碑。 那玄龟的石雕眸子以肉眼不可察的痕迹移动了一点点。 “取不下来!” 鸠磨志尝试了多次,无奈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苏恒问道。 “大人,我也不知道。” “这应龙宝鳞是世子偶然所得,便是用来搜寻应龙秘境的神遗地宝。” “所谓神遗便是应龙秘境之中遗落到外面的地宝。” 褚一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说来。 “那你们搜寻这地宝是所为何用?贵为世子也觊觎宝物?” 苏恒连忙又问道。 “传说是秘境之中多有禁制,这些禁制便是由神遗组成,若是得了神遗,来日到了秘境之中,便能提前了解禁制,免得被禁制秒杀!” 褚一说道。 “原来如此......” 苏恒点了点头。 今日,这九幽精魄便存在秒杀禁制,若是没有魂种,也无法参透其中规则的话,以他们的实力必然是空手而归。 “大人,我问一句,寒潭之外留下的两人,你们可曾处理掉?” 褚一忽的蹙起了眉头。 “杀了一人,跑了一人!” 苏恒说道。 听到这话,褚一脸色骤然一变。 “若是如此,那便不要耽搁,赶忙撤走。” “若是有人回去报信,世子便会赶来!” 褚一连忙说道。 “世子?那个刘潇瑞么?” 苏恒皱起眉头。 既然世子前来让苏澄等人去迎接,那势必是大张旗鼓的。 七望众人也知道帝都来人是为了什么。 那个所谓的世子必然会被七望子弟盯得死死的,如何能够赶来? “大人有所不知,除世子之外,还有四公子一同来。” “世子与四公子之前便商议好了。” “世子一来,必然会被七望家族盯上,到时便让四公子假死脱身。” “一来世子可以借这个由头去向七望索要玄龟的信息,二来,四公子也更加安全,在暗里去搜寻神遗。” 褚一将刘潇瑞等人计划和盘托出。 “好家伙!” 苏恒不禁咋舌。 这个办法妙啊,勤王子弟若是死在了淅川府。 不管真死假死,只要是死了。 七望子弟脑袋都是大的。 “撤!” 苏恒立马下定决择。 几人跟着苏恒的脚步往外走去。 忽的—— 眼前升腾起阵列。 一个个玄阵光圈缓缓落在脚下。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 苏恒脚步又顿了回来。 “法宝不是已经收了吗?为何还有禁制出现?” 季不凡脸色疑惑。 “啊!” 鸠磨志恍然大叫一声。 “忘记了,我们都忘记了,宁姐姐,你可曾记得当初冰字神文化为法宝之时,那缕意念消失,法宝空间就破除了。” “按理说,现在法宝被收了,如何还有法宝空间?” “那岂不是前辈自己都被收在法宝之中了?” 鸠磨志语速奇快。 说到此处,众人顿时恍然过来。 “是那片龙鳞吗?” 苏恒回过身去,那幅画上,龙鳞闪着熠熠宝辉。 而眼前的七彩玄阵已经动了起来。 每一道玄阵之上都浮现出来了一头妖兽。 或是玄龟、或是赤凤、或是狮虎....... 那玄阵如活了一般,奔着众人一路过来。 “这又是什么禁制?竟然还会自己动!” 苏恒脸色一惊。 玄阵落在几人脚下,其上的妖兽瞬间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二郎!” “前辈!” 众人呼喝,苏恒那阵上有一股绝强的气势,那气势霸天绝地。 即便是金丹强者在那股气势之下都要战战兢兢。 苏恒回头,只见自己的玄阵之上,竟倏然立起一头巨大的应龙。 那应龙凶神恶煞,身旁有猎猎寒风、灼灼炽火环绕,朝着苏恒尽数倾泻而来。 灵葫、大阵......所有手段其数尽出。 季不凡长刀、宁瑶的双神文、鸠磨志的钉头七剑、褚一如瞬移般挡在了苏恒身前...... 砰—— 声声炸响。 那应龙当场崩碎,截截断裂,化作尘埃。 “什么?这?” 苏恒有些诧异,这也太糊弄人了吧? 众人皆疑惑这是为何之时。 陡然—— 一声尖啸传来。 “哔——” 另一阵上的鸠磨志化作了成体,尖啸起来。 它那一阵之上,正是一只背负玄碑的玄龟。 那玄龟张开大口,一口将鸠磨志吞下。 “炽雪!” “鸠磨志!” 苏恒、宁瑶惊呼,再要转身回抵抗那玄龟之时。 鸠磨志已经被吞入口中,空中晃晃荡荡落下几根赤羽。 再看那玄龟,额间竟有宝鳞闪烁。 咻~~ 玄龟化作一道流光便翛然而去。 瞬间,七色玄阵全然消散。 周围涌入冰冷的潭水。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让人晃不过神来。 苏恒立马去追,可那玄龟早已不见踪迹...... “是玄龟!是那只玄龟!” 褚一惊呼。 这玄龟便是所有人都在寻找的应龙秘境入口,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出现了。 “快找,快!” 苏恒心急如焚。 鸠磨志自雪镇一路伴随到自己,灭张家,杀陈玄方,屠秦狱,从没掉过链子。 几人顿时分散开来,整个潭底已经搜遍了,可那玄龟早就没了踪迹。 几人跳出水面,落在岸边。 苏恒眼睛满是血丝,四处找寻。 “二郎,快看看灵简!” 宁瑶也焦急地说道。 “对!灵简!” 苏恒立马想到家中每人都制作了灵简,若是出事,第一时间就知道。 苏恒心念一动,从百纳袋中摸出鸠磨志的灵简。 那灵简蓝光环绕,充裕无比。 看到这模样,苏恒与宁瑶稍稍松了口气。 还活着! “拘灵符!” 苏恒瞬间祭出拘灵符,将鸠磨志的那一缕灵蕴抓了出来。 尝试能不能借助这一缕灵蕴去找寻鸠磨志的位置。 “不行!” 苏恒脸色铁青。 “大人莫急,若玄龟也算神遗的话,只要不触发秒杀禁制,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 褚一劝慰道。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那玄龟显然有了灵智,让所有人都以为目标是他之后,陡然转变向鸠磨志,让人反应都没时间。 “二郎,你说,炽雪有没有可能进了应龙秘境?” “若那玄龟便是秘境入口,那被吞入也只会是进了秘境,而不至于身陨。” 宁瑶突发奇想。 苏恒握着鸠磨志的灵简,一直未见到有什么变故,这才放心了些。 “但愿如此吧!” “大人,咱们快走吧,莫要让别人再赶上了!” 褚一急忙说道。 “好......等等!” 苏恒顿住脚步:“媳妇儿,给他具身体,让他进人字神文里面,就在这里待着。” “你就在这里等你们那边的人,然后潜伏在他们身边。” “那他要是问起九幽精魄的事情该怎么办?” 褚一问道。 苏恒蹙起眉头,思索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就说是秦家干的!淅川那个秦家!” 第141章 不就是找凶手吗?我最擅长了! “就说是秦家干的!淅川那个秦家!” 苏恒蹙起眉头,向褚一下达指令。 “是!” 褚一抱拳说道。 宁瑶头顶人字神文闪烁,顿时便出现了一具无相的身体。 褚一往其中一钻,便与真人无二。 “咱们撤!” 苏恒挥了挥手。 季不凡祭出长刀来,三人往刀上一跳,便翛然而去。 褚一见三人走了之后,便噗通一声再度跳入水中。 三人离去不久。 寒山上方便传来一阵掠风之声。 光芒自远处亮起,渐渐近来。 不多时,便有几人立在了幽谷之上。 “公子,便是此处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还在不在!” 老五指了指幽谷说道。 “下!” 那年轻男子掀开兜帽,月光下竟然是刘潇毅的脸庞。 刘潇毅带着手下下到幽谷不一会儿。 便听到噗通一声。 褚一从寒潭底下跳了出来。 “公子?公子!” 褚一看到了刘潇毅,当时激动地大喊道。 “褚一?你还活着,那法宝呢?” 刘潇毅眼中诧异,焦急地问道。 “丢了,都丢了,全让秦家人夺了去!” 褚一脸色颓然无比。 “公子你看吧,我说是淅川秦家吧。” 之前拦截苏恒几人的老五还活着,此番便是他回去报信。 “那秦家人为何没将你灭口?” 刘潇毅警觉看向褚一,完全没有在淅川府那副纨绔的模样。 “这下面的神遗有禁制,分列了多个空间出来,我陷入其中一个空间,外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 “一直等到他们将神遗取走,法宝空间消失,我才得以解困。” “等到我出来之时,他们早就已经消失的无踪无影了!” 褚一连忙将来龙去脉好好与刘潇毅说了一番。 “应龙宝鳞呢?” 刘潇毅又皱眉问道。 “宝鳞在褚二手中,褚二被杀了,宝鳞也被夺走了......” 褚一脸上浮现出一抹畏惧的表情。 刘潇毅脸皮微微抽动,眼角掠过褚一之时,带着一抹淡淡地杀意。 “若非是在淅川无人可用,此事,你该当自裁!” “多谢公子饶命,属下定然将功补过。” 褚一单膝跪下。 “秦家......” 黑袍下的刘潇毅嘴里喃喃,眼中有精光闪烁。 “看样子,是咱们想得简单了......” 刘潇毅扬起头来,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 ······ 淅川府。 落霞阁五楼。 “弟弟!” 刘潇瑞望着玉塌上横尸的刘潇毅,脸色哀伤无比。 密侦司的人早早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楼梯传来咚咚的声音。 七望子弟也纷纷走了上来,脸色各异。 “夏司尉,什么情况?” 韩梦星走在头前,赶忙问道。 夏凉风示意马千里。 “是这样的,四公子是被一击必杀的......” 马千里将所有情况说了一遍。 听到此处,众人脸色微微一变,纷纷看向身边的人。 “申屠炎,今日这四公子三番五次出言冲撞于你,莫非是你下得黑手?” 七望之一吴家子弟吴善印脸色揶揄说道。 “放屁,老子再没脑子,也不至于在淅川城内杀了勤王家的世子!” 申屠炎顿时便呛了回去。 “那可不一定,或许你便是抓住了大家这个心理,借此下手,还能撇清自己的关系!” 吴善印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再说一句?”申屠炎脸色一变,顿时骂道。 吴善印丝毫不惧,脸色平常的对峙着申屠炎。 眼见二人之间火光四溅。 忽的,有人出声道:“吴兄,如今所有一切都是推测,你第一个出来指名道姓的怀疑,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韩梦星看向吴善印,脸上好奇的问道。 “韩家姐姐,我只是阐述我看到的,并非就是说申屠便是凶手。” 吴善印见是韩梦星出言,脸色立马好了起来。 “真相到底如何,咱们不得而知,只是四公子死在了淅川,七望子弟谁也脱不了干系!” 韩梦星脸色镇静地说道。 听到这话,七望各家脸上悻悻。 真就是不管如何,这人死在了这里,他们谁也逃不了干系。 忽的。 屋内的泣声止住了,传来的是一股极强的威压。 砰的一声,大门大开。 刘潇瑞眼圈微红,脸色凄凄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可查出是谁,杀了吾弟?” 刘潇瑞的气息扫过众人,定格在了夏凉风身上。 “世子,正在追查,还未有结果,若是有,第一时间便会告知您!” 夏凉风连忙躬身说道。 “今日护卫之人是谁?” 刘潇瑞脸色阴沉,四面望去。 “护卫之人乃是龙骧虎卫赤霄营的卫士苏澄与其帐下几人,大多都是筑基实力,一出事便锁住了现场,我密侦司之人早已将其带走,严刑拷打!” 夏凉风恭敬说道。 苏澄? 这个名字一出来。 七望各家子弟纷纷脸色一怔。 柳靖川是知道此事的,周戟云面色复杂,韩梦星知道苏澄是苏恒的哥哥。 这两兄弟来淅川不久,已经出了三起命案了。 “护卫不力,拷打何用,该杀!” 秦天突然出声说道。 一听到秦天出言,七望子弟顿时都想起了其弟苏恒与秦家的恩怨。 “既是赤霄营卫,今日便是领了军令出来,连一个人都护不了,何谈卫士,秦家公子说得对,该杀!” 刘潇瑞见秦天提出这个建议,立马同意道。 刘潇毅虽然是假死,可他必须得拿出是真死的做派来。 既然不能迁怒于民众,那自然要将怒火迁移到护卫之人身上。 不然,这戏就不真! 听到刘潇瑞这么说道。 “世子,一名卫士的死活自然不算什么,只是,若这卫士当真与他人通敌,他死了之后,该如何去找背后的凶手?” “还是说,世子只需要这几位护卫的命便足够了?” 夏凉风话语中将苏澄几人的性命视若无物,可话中之意却略带袒护。 刘潇瑞显然也听出了话中的意思。 他紧紧地盯着夏凉风,眸子之中有火光闪烁。 “你是在跟我绕圈子么?他们的命我要,凶手也得找!” “护卫不力,便是大罪!” 听到此话,夏凉风脸色稍稍一变。 忽的—— 五楼之上再度传来声音。 “不就是找凶手吗?我来,我最擅长找凶手了!” 第142章 世子,这是你弟弟吗? “不就是找凶手吗?我来,我最擅长找凶手了!” 这声音熟悉,众人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只见楼下,苏恒缓缓登上楼梯。 苏恒? 七望子弟脸上表情不一。 “莫要添乱,此事,与你无关,你哥哥我自会保全。” 韩梦星见到苏恒出现,立马上前拦住。 苏恒笑着说道:“韩姑娘,无事,我心中有把握!” 刚才一回到司里,便听到李茂生几人说自己哥哥被抓了。 到了捕房一看,自家哥哥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了。 细细问了缘由,这才知道了夏凉风的用心。 可苏恒胸中却是有口气怎么都平不下去。 他们玩计谋,玩脑袋,与苏恒屁关系都没有。 但是此事涉及到了苏澄。 甚至都不是专门为了苏澄而下得套,苏澄就像是他们这一环中的一个献祭品一般。 “你是何人?” 刘潇瑞眸子一凝,静静盯着苏恒。 “淅川第一神探!让我来好好给你弟弟断上一断!” 苏恒呵呵一笑,旋即便往里走去。 “放肆,苏恒,你可知你身前所站之人是谁吗?” 秦天当场呵斥道。 “不管是谁,现在也只是一个失去了弟弟的哥哥罢了。” “这位公子,在下倒是有些手段,不知道能否让我去看看?” 苏恒笑着说道。 “世子,此人的大哥便是今日护卫四公子之人!” 秦天在刘潇瑞身旁说道。 “你是要替你家哥哥将功补过?” 刘潇瑞微眯着双眼看向苏恒。 “自然!” “若我有手段,可以查出凶手是谁,世子可愿放我家大哥一马?” 苏恒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刘潇瑞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的神色。 密侦司追凶,无非就是那几招,找目击,查找嫌疑,排除嫌疑,当然,还有拘灵符可以追踪灵蕴的流落方向。 可此案,地上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自己弟弟的。 “好,若是你查不出凶手该当如何?” 刘潇瑞脸色严厉地说道。 “世子放心,查不出凶手,我便与四公子一同下去!” 苏恒嘴角的笑容有些掩盖不住。 我查不出凶手? 你弟弟现在淅川三百里外寒山往东边无映泉方向行进,身边有五位金丹强者,他们刚猎了口野兽,准备吃宵夜呢...... 九幽精魄当中,褚一的位置一直在变动,苏恒能够实时感受到刘潇毅的存在。 方才那一手后手留得是真妙啊! 刘潇瑞听到苏恒如此笃定的语气,心头不禁打起鼓来,连忙向秦天打听起了关于苏恒的来历。 密侦司众人见苏恒如此确定,脸色也不禁担心起来。 “莫要玩脱了!” 夏凉风皱起眉头,看向苏恒。 “你知道了些什么吗?” 韩梦星拉住苏恒,缓缓问道。 “我乃淅川第一神探,若是没些手段,如何得百姓信服?” 苏恒微微一笑,留下一句话,便径直往里走去。 一旁的刘潇瑞听着秦天诉说着苏恒之事。 脸色好奇地看向苏恒,心中那股不祥更甚。 苏恒到了里屋,一眼便看到了玉塌上的刘潇毅尸体,现在已经被拼好了,安静的躺在玉塌之上。 身后众人缓缓走了进来,打算看苏恒有何妙法。 只见苏恒在空中画下一张符篆。 “不过也只是普通的拘灵符罢了,有何神奇之处?” “想来也是救自家兄弟心切,死马当活马医了!” “......” 七望子弟见到苏恒的手段,不禁大失所望。 “拘灵符,聚灵成型!” 苏恒低声喝道。 只见那张拘灵符缓缓发出光芒,那光晕照在了刘潇毅的尸体之上。 顿时,一层蔚蓝色的灵蕴便浮了上来。 在众人惊诧地视线当中,那灵蕴竟然渐渐地幻化出人形。 “怎么可能?” 刘潇瑞心头一震,死死的盯住苏恒。 众人也皆是好奇,将目光投向人型。 那人形一阵幻化,渐渐地便有了鼻子眼睛模样。 下一刻,便是一个灵体飘在了众人眼前。 那人模样普通,平平无奇,看上去老实巴交。 “这是......” “好手段!” 夏凉风眼睛微眯,一阵精光射出。 心中的疑惑也随之解开,难怪苏恒能够接到叶清灵的魂愿,想来便是他这拘灵符有暂时使亡魂恢复灵智的作用! “世子,这是你弟弟吗?” 苏恒看向刘潇瑞。 “这是何人?” 刘潇瑞脸色故作惊讶。 七望弟子也啧啧称奇,明明是从这具尸体上抽取出来的灵蕴,可幻化的模样却是不同? “啊?这不是四公子啊?” 苏恒同样故作惊讶。 “那让我们来问问,他到底是谁!” 苏恒呵呵笑道。 那灵体愣了片刻,旋即看向苏恒。 “大人,我是淅川城外四百里花竹村的佃户,昨日我在地里种田,不知道怎么的,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到这里了!” “大人,我是死了吗?” “大人.....” 那灵体见到自己漂浮的身子,眼色变得无比惊恐,失声叫了出来。 “世子,这果然不是四公子啊!” 苏恒脸色震惊无比,看向刘潇瑞。 七望子弟脸色一抽,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刘潇瑞。 这就很尴尬。 刘潇瑞脸色阴晴不定。 “不可能!不可能,你这使得什么术法,莫不是为了救你哥哥,特意使了个障眼法来哄骗我等?” 刘潇瑞脸色难看,眼底掠过一丝不可置信。 “世子,我只是筑基九重啊,若我使了手段,你们还能看不出来吗?” 苏恒无奈苦笑道。 “那你说为何,潇毅的尸体在此处,而灵蕴却不是他的?” 刘潇瑞脸色不善。 “世子,有没有这种可能?” “或许是他人知道两位公子要来淅川府,所以故意弄了这么一出,然后在背地里策划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苏恒意有所指,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潇瑞。 刘潇瑞脸色一变。 “世子,若此人不是四公子,那四公子此时一定还活在人世的,你快些看看灵魂玉简!” “咱们也不要在此处浪费时间了,赶紧派人去寻四公子吧。” “若是晚了,恐怕四公子当真凶多吉少了!” 苏恒脸上浮出玩味儿的笑容。 第143章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若是晚了,恐怕四公子当真就凶多吉少了!” 苏恒脸上露出玩味儿的笑容。 听到此话。 七望众子弟相视一眼。 有人疑惑,有人恍然...... “世子,如今受害之人并非是四公子。” “您说,这凶手是查还是不查?” 苏恒扬起脸来,看着刘潇瑞。 刘潇瑞眼角微微一跳,他属实没想到淅川府中还有如此手段者。 刘潇瑞还未说话。 倒是秦天开腔道:“你说此人不是四公子,那你倒是找出来四公子在何处啊?” 苏恒听到此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世子!” 苏恒喊了一声。 刘潇瑞抬起头来,与苏恒对视。 “世子,在下耗费心力,使尽手段,这才得知四公子如今安然无恙。” “至于寻找四公子,恐怕......” 苏恒声音一顿,旋即将眼神瞄向七望众人。 “还得大家齐心协力,光靠在下一人,难!” 苏恒恭敬地说道。 刘潇瑞耳朵一竖,定定地看着苏恒。 苏恒所说的是‘难’! 并非是找不到? 那此话的意思便是将找还是不找的选择权交到了自己手中? 妙啊,这家伙! 刘潇瑞听懂了苏恒的弦外之意,眼底掠过一抹赞赏之意。 “人力有时尽,光靠你一人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刘潇瑞板起脸来。 “七望众人,明日召集人手,与我一同去寻找潇毅,各家两百人,缺一不可!” 刘潇瑞话语态度强硬。 听到此话。 七望各家都未说话。 倒是吴家子弟吴善印率先表决。 “世子放心,我等定会仔细搜寻,一定会将四公子完完整整的找回来的!” 吴善印率先出声,自告奋勇道。 刘潇瑞将眼神扫向其余几家。 也都纷纷出声表态。 刘潇瑞见众人皆点头,这才满意。 “苏恒......你很不错!” 刘潇瑞上下打量了苏恒一番。 “世子,既然死的人不是四公子,那我哥哥的罪是否可免?” 苏恒笑着说道。 瞧方才那模样,刘潇瑞显然是听懂了他的弦外之意。 既然如此,那就会饶了苏澄。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寻潇毅之事,你也不能懈怠,密侦司来人众多,可堪一用之人,竟有只有区区一名察影使,真是可笑!” 刘潇瑞对密侦司众人环扫一圈,大步笑着出了五楼。 夏凉风与马千里相视一眼,脸色无奈。 “这家伙,每次出风头都是他,咱们背的尽是些不好听的...” 马千里哭笑不得的苦笑道。 “咱们不是把他哥给打了一顿,就算是补偿吧!” 夏凉风嘿嘿说道。 “司尉,您真是会安慰自己!” “司里人动手,手里都有数的,看着严重,实则没事。” 马千里苦笑着说道。 苏恒此时走了过来。 “好小子,有这手段不早说?” 马千里猛猛将苏恒搂了过来。 “我也没机会施展啊?” 苏恒一摊手,脸色无辜。 “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凉风随手落下一阵来,防止外人偷听。 韩梦星见到密侦司几人凑在一起,也连忙凑了过来。 “说穿了其实一文不值,这就是兄弟俩一起做的局。” 苏恒随意说道。 “局?什么局?” 马千里脸色疑问道。 倒是夏凉风忽的一愣,其中的症结理得差不多了。 韩梦星眉头微微一凝,不多时,也眉头舒展。 “不管刘潇毅是死了还是失踪了,只要是在淅川城内,七望就有干系。” “此举,一来是可以牵制七望族人去寻玄龟,二来也可以借这个由头去问七望打探消息?” 韩梦星看向苏恒求证。 “还有个可能!” 苏恒笑着看向韩梦星。 韩梦星脸色疑惑。 “那就是刘潇毅扮猪吃虎,大家所有的目光聚焦在了刘潇瑞的身上,他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地搞事情!” 苏恒说了出来。 “难怪,我说勤王家的四公子怎么像个傻子一般,那依你所说,你见过刘潇毅了?” 韩梦星诧异地看向苏恒。 要说聚灵成形,确定死者不是刘潇毅,那是手段。 可要看出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是要些头脑。 “没见过!” 苏恒摇头道。 “那你为何敢如此笃定?” 韩梦星不禁疑问。 苏恒神秘一笑,指了指脑袋,轻轻摇头,指了指眼睛,缓缓点头。 “聪明的脑袋加上善于洞察事物的双眼?” 韩梦星试探着问道。 苏恒呵呵一笑并未作答,带着众人回密侦司。 聪明的脑瓜? 不! 关键是开了上帝视角! 褚一就是他的上帝视角! 莫非还能告诉你,我在刘潇毅身边有卧底? ······ 密侦司门前。 夜间风冷。 密侦司外的大柳树之后,有一位身穿天蓝色裙袍的女子,身材小小的,模样可可爱爱。 大树将其身形遮盖,露出一只眼睛鬼鬼祟祟的窥视着密侦司。 密侦司门前有人当值。 早就看到了那名女子,但只要将眼神投过去,那女子便缩到了柳树后面。 此时,苏恒带着一众人等回到了密侦司。 苏恒一下马,便注意到了柳树后的身影。 “那边是谁?是要来诉冤的么?” 苏恒向门前当值的兄弟问了一声。 “谁知道呢?一直盯着,我要去问她,她便走开,在此处守了好一会儿了!” 门前当值的兄弟同样不解。 苏恒看了一眼,那半只脑袋又缩了回去。 苏恒来了兴趣,缓缓走了过去。 树后的女子见到来人,准备走开,却忽的一怔。 苏恒的模样,她虽未见过,但是却有些熟悉。 “你好,请问你找谁?” 思索间,苏恒已经到了女子身前。 “呃......” 女子见到苏恒脸色有点急促,像是小时贪玩被抓包的顽童。 “我...我想问问...苏澄是被关在这里吗?” 女子抬起脸,略有些紧张地说道。 听到这话,苏恒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 “你是于小婵吗?” 苏恒若有所思,脸上露出笑容。 “你认识我?” 于小婵皱起眉头,大大的眼睛之中满是疑问。 “当然,我兄长常与我提起你!” 苏恒哈哈笑道。 这位便是自家哥哥口中常常提起的布衣西施。 “啊!你...你是苏恒,苏察影?苏澄当真是你哥哥啊?” “往日那家伙与我说,密侦司的苏察影是他亲弟弟,我还不相信呢!” 于小婵脸色不禁激动兴奋。 “你今日来密侦司是?” 苏恒看着于小婵手中的包裹。 “我听人说,他犯了大错被抓了,恐怕要砍头!” “他在我店中做的衣服还未取呢,我给他...送过来!” 于小婵将手中包裹举起,示意苏恒。 “只是送衣服么?” 苏恒眼中揶揄。 “嗯!” 于小婵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好的,谢过于姑娘了,这包裹我便替你拿进去吧。” 苏恒拿过于小婵手里的包裹,边打算往密侦司中走去。 “喂...” 走出不远,于小婵在身后喊道。 苏恒回过头去,只见于小婵脸色稍红,犹豫了片刻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说道:“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第144章 那个傻乎乎的小子! 密侦司,看押房中。 此处都是关押一些在审、待审的犯人,条件比之淅川刑狱,还要简陋一些。 进门处的长明灯,烛火跳动,光影闪烁间莫名为这囚牢平添上了一丝诡异。 满是干草的牢房中,苏澄盘坐在地上。 发髻凌乱,身上的军袍早已被脱下,只留下了白色内衬。 可如今也已经是血染白衣,透过衣服能够看到后背的累累伤痕。 看上去血腥且残忍。 “苏恒传来消息,你没事了!” 李茂生倚在苏澄的牢门上,手中提着一小坛子酒。 “是吗?怎么做到的?” 苏澄嘴里塞了一只鸡腿,嘴唇周边吃得油渍麻花的。 脚下还摆了一只酒碗,有淡淡酒香飘出。 苏澄都惊呆了。 刚挨完打,烧鸡、卤肉、黄酒便端了上来。 要是再吃一会儿,伤口快愈合了。 李茂生下的手,压根就没动用灵气,只是纯粹的皮肉伤,以苏澄的修为实在算不得什么。 “说是与世子对簿当场,直接点穿被杀之人不是四公子,甚至还将灵蕴凝聚成型,唤出来的竟是另外一人。” “那场面简直将世子看得目瞪口呆......” 李茂生虽未在现场,却是手舞足蹈,比比划划,脸色激动。 “他总是这么让人出乎意料!” 苏澄早已习以为常了,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 二人闲聊,聊得越来越投机,眼见那烧鸡、牛肉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苏澄打起饱嗝来。 忽的,门外传来苏恒的呼喝。 “大哥,你瞧我给你带谁来了?” 苏澄一口酒正在喉头,便听到另外一声怯懦地喊声。 “苏澄?” 苏澄听到这话,顿时一口酒喷了出来。 “哎哎,赶紧的,把酒肉收一下。” 苏澄着急忙慌的想将肉藏起来,可眼下,百纳袋并不在身上。 于是乎,一股脑的全部倒在了李茂生的百纳袋中。 苏澄将嘴巴一抹,静静地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门外有二人交谈的声音传来。 “原来密侦司里也有牢房啊?这里好重一股血气啊......” 于小婵走在牢房的甬道之中,抱着包裹,脸色畏惧。 “无事,司里人待我不错,都认识我家大哥,他们下手不会很重......的...” 苏恒的那个‘的’字戛然而止。 只见,牢房之中。 李茂生拿着鞭子作势要抽打苏澄。 李茂生这家伙搞什么?不是已经派人回来通知过了? 苏恒闻到了空中的一丝酒气,顿时就明白了自家哥哥的意思。 “茂生,无事了,别打了。” 苏恒笑着说道,将李茂生一同拉了出去。 牢房之中只留下了苏澄与于小婵两人。 “于姑娘,你...你是特意来见我的吗?” 苏澄脸色稍有些激动。 “听他们说,你犯了大事,我...我特意来给你送衣服...免得你再也穿不上了!” “啊!” 于小婵见到苏澄缓缓转过来的后背,不禁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抱歉,吓到你了吧?” 苏澄脸上带着歉意说道。 “苏察影同我说,你不会有什么事的,为何他们打你还打得这么重?” 于小婵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这已经算不错了,若是他人,现在恐怕半死不活了,我这伤,不重,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苏澄即便嘴唇发白,也是脸色淡然。 “那你别在这里待着了,快回去吧,这里脏兮兮的。” 于小婵立马说道。 “正是,姑娘说得是!” 苏澄从地上缓缓站起来,脸上龇牙咧嘴。 “怎么了?” 于小婵脸色关心地问道。 “无碍,打板子的时候打在了腿上,如今肿胀起来,有些疼!” 苏澄颤颤巍巍走到门前。 “你去帮我将我家二郎唤来,让他扶我回家吧。” 苏澄一副虚弱地模样。 于小婵左顾右盼,走到甬道处,呼喊苏恒。 可苏恒却是半天未回应。 于小婵脸色焦急,忽的,下定决心,走到苏澄身边,将苏澄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 二人身高相差甚多,于小婵不过苏澄肩膀高低,拉起苏澄来,异常费劲。 “多谢于姑娘了,我自己来便是!” 苏澄假意挣脱。 “扶好!” 于小婵喝了一声。 回声在牢房之中回荡。 见苏澄看着自己,于小婵脸色一涩,弱弱说道:“我是怕你摔着了。” 苏澄讪笑,听话的搭在于小婵肩膀上‘奋力’地往外走去。 “你说这二郎也是,这都在密侦司中,怎么就是喊不应呢?” 苏澄嘴上嘟囔,数落着自家弟弟的不是。 “多谢姑娘的搭救,苏澄感激不尽。” 苏澄脸上异常满足地笑道。 “你常来我家做衣,你要是死了,我家可是损失了大客户了,我帮帮你,还是应该的!” 于小婵前后逻辑不通地说道。 二人相扶着出了牢房。 苏恒便在远处站着,连忙过来将苏澄背在身上,将苏澄带进了马车之中。 “于姑娘,今夜司里还有事,我无法回去,兄长伤重,还麻烦您一趟,将其带回我家,我媳妇在家会接应的。” 苏恒下了马车,对着于小婵抱拳说道。 “好!” 于小婵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苏恒便笑嘻嘻的目送马车将二人送走。 马车晃晃悠悠,速度不快,二人在车中相视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其实,苏澄有些日子没去于家成衣铺了。 先前的当街杀秦狱事件,也让他有些犹豫。 他是修士,弟弟是修士,弟妹也是修士,他不担心,可于小婵却是普通人。 未来有太多风波,这种不确定性也让苏澄心中有些风雨飘摇。 思来想去......马车便到家了。 “这马可跑得真快!” 苏澄下了车悻悻说道。 可以小筑外的灯笼明亮,照在于小婵的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我就说你们当兵的没一个好东西......” “明明在牢中吃香的喝辣的,却要骗我被打得伤重。” “地上的鸡骨头还在呢,嘴里一股酒气......” 于小婵脸色稍冷,站在苏澄面前,身高的原因,让她微微昂首看着苏澄。 “额...我...这个...” 苏澄挠了挠脑袋,脸色通红,像是喝了三斤酒。 见到于小婵脸色冷淡,苏澄心头有些惊慌,想解释,可到了这般境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尴尬的讪笑着。 “噗~~” 于小婵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一步又跨上了马车,坐到了车中。 苏澄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去掀开车帘。 下一刻。 马车中传来于小婵嬉笑的声音。 “我母亲最近常说家中做的酥肉吃不完,月饼糕点也总是剩下,她问我,是不是最近的她的手艺下降了。” “我说,是店中那个傻乎乎的小子最近不来了,若他来了,管保不会有剩下的!” 说罢,马车便扬长而去,留下了于小婵清脆悦耳的笑声。 苏澄怔在远处,片刻后,笑得如同孩童一般。 苏澄推开大门,蹦蹦跳跳的回到家中。 那伤口,恍若无物。 宁瑶瞧着苏澄这副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模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哥如此高兴,是在门前捡了二百两银子么?” 第145章 九幽精魄中的信息! “嘿嘿......” 家中,炉火旺盛,有火苗跳跃。 苏澄脸上时不时露出傻笑。 一家三人围在炉火旁,煮着茶水,温着瓜果。 季不凡搬了椅子坐在一旁,手中抱着长刀,一言不发。 “大哥,瞧你那一副不值钱的模样......” 苏恒不禁嗤笑道。 宁瑶脸上也挂上了姨母笑。 方才苏澄将于小婵送他回来这一段说给二人听,脸上笑容再止不住了。 “你不懂,这个就叫爱情!” 苏澄白了弟弟一眼。 “呵,我不懂什么叫做爱情?媳妇,过来抱抱!” 苏恒张开双臂,二人贴在一起,忽扇着眼睛看着苏澄。 苏澄一怔,手里的瓜子顿时不香了,脸上笑容也戛然而止。 “老季,你瞧瞧,这像话吗?” 苏澄看向季不凡,拍着大腿,懊悔无比。 季不凡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这个家中的气氛兄友弟恭,着实让人喜欢又羡慕的紧。 “人家成亲了,你与他们较什么劲儿......” 季不凡出声打趣道。 “是我自取其辱了!” 苏澄摇了摇脑袋,自嘲笑道。 苏澄咳嗽了两声,转移开了话题。 “鸠磨志没事吧?” 听到此话,几人表情一滞。 往日里总是嫌鸠磨志叽叽喳喳吵闹,如今不在家中,倒是冷清不少。 “灵简还亮着,应该无事。” 苏恒拿出鸠磨志的灵魂玉简。 那灵简依旧泛着淡蓝色的光芒,并没有太大的浮动。 这证明鸠磨志还活着。 “尽管现在无事,可法宝空间之中终究是危险重重,咱们还是要尽快找到玄龟,将它救出来!” 苏恒将灵简收了起来,忧心忡忡的说道。 “所以,你今日将那个灵魄留在了刘潇毅的身边?是借助他们去寻找其他神遗的位置?” 苏澄听了今日在寒潭之事。 苏恒摇了摇头道:“原本没想这么多,打算留褚一挑起秦家与刘潇瑞等人之间的矛盾,倒没想到这一手,今日却救下了大哥。” “现在看来,这后手留得精妙,咱们是初到淅川,对玄龟之事知之甚少,若是能借助他们,获得些信息,对咱们大有裨益。” 听到苏恒此话,众人皆点了点头。 忽的,宁瑶出声说道:“二郎,今日褚一说,刘潇毅等人寻求流落在外的神遗,是为了提前了解应龙秘境的禁制。” “按理来说,那九幽精魄便算是应龙秘境的神遗,不若仔细研究研究其中有何信息?” “没错,刘家兄弟故意弄这么个局去拖住七望的视线,那神遗背后的信息自然是珍贵无比。” 苏澄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这倒是我疏忽了!” 苏恒眼前一亮,将九幽精魄取了出来。 九幽精魄闪着奶白色幽光,状若无物,看上去人畜无害。 苏恒将灵蕴沁入到九幽精魄之中。 法宝内部空间如今空空如也,所有的阴魂尽皆消散,可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洗白弱三分。 苏恒的灵蕴在其中徜徉,渐渐地便来到了九幽精魄的核心位置。 那里的符纹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如老树交错的枝叶一般。 这便是法宝形成的原因。 其中多有炼制者不经意中的道悟、感想。 “二郎,可曾看到了些什么?” 宁瑶在一旁缓缓问道。 “只看见符纹在乱闪......等等,有字!” 苏恒看了半晌,其中的符纹流向他看不懂,可隐约间,看出了字来。 “什么字?” 宁瑶立马问道。 苏澄适时将笔墨递上。 苏恒拿过纸笔,便在纸上歪歪扭扭的摹刻起来。 “龙......” “庙.....” “阶......” 苏恒一个一个的写下来,宁瑶皱起眉头看去。 “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如何让人看得懂?” 苏澄脸色疑问。 可是苏恒的手依旧不停,渐渐地,便写满了白纸,细细看去,竟有上百字。 忽的,苏恒手停了。 “字在重复了,应该就是这些了!” 苏恒收回灵蕴,看着纸上乱糟糟毫无顺序的字列。 “这字中仿佛在告诉我们什么信息?” 苏恒粗略的扫了一眼,大概能看出些模样来。 而宁瑶则是接过纸笔,在纸上缓缓写了起来。 “不对?这么念不对......” “这样也不对......” “应该是这样!” 宁瑶写废了好几张纸,最终确定下来,将纸推到众人面前。 【有七彩神庙焉,庙上威龙雄刻,状甚奇崛。每至日中,阳辉射于龙眼,则幽径豁然启于其下,阶陛隐现,如通九幽之秘径,然目不能睹,唯其迹可循。其阶每现以一刻之漏,过时则灭,若人未及返而阶逝,必坠于万丈之渊,粉身碎骨,从无幸免者。】 “我来翻译翻译,尽量白一点。” 苏恒静静看着,慢慢翻译道—— “有座七彩神庙,庙上有条威猛的龙,每天中午,阳光照在龙眼,就有条路,台阶都现了出来,但路,看不到,只有些痕迹,这台阶,只存在一刻钟,过了就没,要是人没过去路就没了,就死!” “大哥,够白吗?” 苏恒问道。 “言简意赅,不能再白了!” 苏澄瞪大了眼睛,竖起了大拇指。 宁瑶忍俊不禁。 “可这是什么意思呢?告诉了咱们些什么?” 苏澄不禁又问道。 苏恒三人相视一笑,皆想到了今日在法宝空间之中看到的那一幅画! 那画中,便是七彩神庙,庙上便有一条雕刻的龙...... 苏恒将这一番见闻与苏澄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 苏澄恍然大悟。 “那如此看来,画中的景象便是应龙秘境其中一关,而这法宝则是教咱们如何通过禁制?” 宁瑶缓缓说道。 “还有必死禁制,一刻钟内,台阶消失之前若是没能登上去,便是必死!” 苏恒补充说道。 话音落下,几人看着桌上的白纸,眼神灼灼。 今日,九幽精魄中的必死禁制便能坑杀几位金丹境。 宁瑶足足试错了许久,这才得出结论。 可这九幽精魄中的信息却能直接告诉他们如何通过,且怎么去避开必死禁制! 难怪! 难怪刘潇瑞他们在找神遗。 想来,七望也一定知道其中的奥妙! “若是不解其中的奥妙,即便是找到了玄龟也是死路一条......” 宁瑶望着白纸上的内容喃喃道。 “连秘境中遗留下来的宝物都有如此威势,不敢想象,应龙秘境当中该有多少惊天动地的宝物!” 苏澄脸上满是震惊。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找到玄龟?” 苏恒提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沉默的问题。 大家沉默片刻之后。 “我明日去学院中,旁敲侧击问问师父,如今城中关于玄龟现世的消息不断,天命院不可能没关注!” 宁瑶看向大家,缓缓说道。 “我也去营里打听打听,再者,咱们还有褚一的暗手,刘潇毅那边的消息咱们也能第一时间得知。”苏澄补充道。 二人看向苏恒,只见苏恒一直紧皱着眉头,未曾发言。 “怎么了?二郎?” 苏澄见到自家弟弟脸色不对,便问道。 苏恒抬起头,缓缓说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意识到,但凡知道玄龟消息的人都在寻找玄龟。” “刘家如此,七望如此,咱们也是如此。” “我心中多有不安。” “玄龟虽是秘境门户,可从今日来看,这道门户似乎有了灵智......” “二郎,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宁瑶感觉自家相公似乎话里有话。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我们都在觊觎玄龟之时,有没有可能,玄龟也在觊觎我们!” 苏恒睁大了眼睛,徐徐说道。 听到这话,几人脸色一滞。 “应该不会吧......若是如此,那玄龟早就现身了!” 苏澄立马否定道。 “但愿如此吧......” 苏恒喃喃道。 望着桌上的白纸,苏恒陷入沉思。 最近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了一处,变化永远比计划要快。 推着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实力还是不够啊......至少得金丹才是! 苏恒渐渐地握紧了拳头。 ······ 黑! 永无止境的黑。 鸠磨志感觉自己掉入了无尽深渊,这种感觉,像在前辈的幻阵中畅游一般。 只是,更加绝望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清明。 那是一个巨大的湖泊,黑水如渊,湖面比镜子还平。 黑水倒映之中,有一座奇形怪状的山峦,其形巨大,占据了天空,不时发出隆隆之声。 鸠磨志抬头。 这才发现。 天空之上哪里是一座奇怪的山峦,那明明是一副巨大的磨盘。 只是其形状巨大,年限久远,石磨之上生出了草木。 那石磨在天空缓缓挪动,不时有血液滴下,落入水渊之中,给那份黑增添了一笔浓墨重彩的红。 “那石磨之中有东西?” 鸠磨志看到了石磨的夹缝之中有东西在扭曲嚎叫。 细细看去,竟然一排排妖兽,那些妖兽脸色惊恐,张大了双眼四处悲鸣。 可吼叫还未出声,便被石磨磨灭的一干二净。 化作最精纯的骨血,落入下方的水渊。 “这里面竟然有活物?” 鸠磨志心头一震。 忽的—— 天空之中亮起一行字来。 云霄擂:第284战! 【赤火鸠】战【凤尾狐】 “什么意思?” 鸠磨志看到了天空那一行金色大字。 下一刻,鸠磨志耳边有狂风猎猎。 正睁眼时,已经到了高天之上。 站在了石磨顶上,眼前是一头尾巴开花的狐狸,那狐狸眼角狭长,紧紧盯着鸠磨志。 “胜出者将持续守擂,失败者将堕入磨盘!” 天空上再度浮现出来一行字。 “这便是那只玄龟的禁制么?” 鸠磨志也知道法宝的禁制原则。 正在思索间,那头凤尾狐已经扑了过来,带着风,速度极快。 鸠磨志立马反击,身上金色流火滚动,如携带万钧之力,化作火雨轰然落下。 叮叮叮~~ 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金丹?” 鸠磨志心头一震。 那凤尾狐尾巴如花朵绽开,放出道道红绫席卷向鸠磨志。 “不对,这不是金丹,这是你摹刻出来的金丹境妖兽?” 鸠磨志顿时意识到了。 眼前的凤尾狐毫无战斗意识,只有战斗本能。 像...像当初冰字神文控制得自己肉身? 鸠磨志眼前一亮。 那也就是说,吞噬自己的玄龟已经有了灵智? “玄龟,能听到吗?你是在积攒血肉吗?” 鸠磨志大声呼喊道。 可是无人回应。 眼前的凤尾狐却是步步相逼。 鸠磨志无法,只得使出浑身解数,身后亮起蓝色玄阵。 七柄火剑一一洞射而出,与凤尾狐拼在了一处。 鸠磨志一来是经验老道,二来是那凤尾狐终究只是法宝灵智凝结出来的。 最终以身上落下十三处伤,赢得了对局。 【赤火鸠】战【凤尾狐】 赤火鸠!胜! 胜者将继续守擂! 那败落的凤尾狐幻象落在了石磨之中,磨盘缓缓转动。 砰—— 爆做一团精气,化做长流,落入下方水渊之中。 鸠磨志脸色一惊。 只见天空之中再度出现了字眼。 下一战。 【赤火鸠】战【金眼雕】 鸠磨志还未反应过来,下一个对手又接踵而至。 “这样打下去岂不是一直打到死?” 鸠磨志脸色不忿。 这一战,尽管依旧是打法宝灵智摹刻的对手,可鸠磨志却已经不是完全体的状态了。 第二战,鸠磨志毫不意外的落败。 【赤火鸠】战【金眼雕】 金眼雕!胜! 天空的大字一出现。 鸠磨志便感觉自己不受控制了。 身子被投入到了石磨之中,两片巨大的石磨转动起来。 鸠磨志感觉自己的身子要被撕裂开来。 这就是这件法宝的必死禁制! 鸠磨志看着自己的鲜血,一点一滴顺着石磨往水渊下方缓缓流去。 “你掳我到此,是为了我身上的大能骨血吧?” 鸠磨志艰难地说道。 血液渐渐流尽,自鲜红开始渐渐变为了灿金色。 那血流如银河九天一般,落入水渊之中。 噌—— 黑水瞬间被荡成金色,那抹大能骨血被磨炼了出来。 立在湖面,闪着金辉,竟然虹吸起了水渊之中的精血。 法宝像是有所感觉一般,立马阻止那抹大能骨血,可那大能骨血不受法宝禁制的影响,大肆吸了起来。 片刻之后,骨血像是满足了一般,又渐渐往石磨上攀去。 咻地一声,又钻进了鸠磨志的身体之内。 ...... 第146章 大能骨血卡上机制了。 咻地一声,又钻进了鸠磨志的身体之内。 鸠磨志原本被石磨磨平的身体又变得充盈起来。 天空之中,再度出现一行大字。 【赤火鸠】战【蜚木兽】 鸠磨志再度被传送到了云霄擂台之上。 “这是?复活了?” 鸠磨志脸色惊讶,看了看自己周身,不光没有丝毫损坏。 相反,体内还有一股充盈的精血。 赤火在炼化体内的精血,实力在涨! 筑基八重! 鸠磨志愣了片刻,旋即大喜过望。 “你贪我体内的大能骨血?但是你又无法处理大能骨血?” 鸠磨志想通了其中的症结。 这和之前在羊角坳崖底是一样的情形。 大能骨血与那缕法宝意念相生,可是大能骨血是占据主导权的,而且,大能骨血也需要吞噬其他的血肉。 现在这件法宝中意念就好比是当初冰字神文的那缕意念。 如今,这缕法宝意念与大能骨血相互杠上了。 二物都想吞噬对方。 结果自己作为骨血的载体,承载了大能骨血吸收血肉带来增益。 这哪里是什么劫难,这简直是福音呐! 鸠磨志脸色狂喜。 “再试一次!” 鸠磨志盯着眼前那长着一对巨角的妖兽,火光灼灼。 这一次,鸠磨志索性放开了防御,任由对方攻击。 不一会儿,鸠磨志便被击败。 天空中再度出现一行大字。 蜚木兽!胜! 鸠磨志再度不受控制,又被传送到了石磨中间。 那磨盘缓缓转动起来,又将鸠磨志体内的骨血尽数挤出。 那缕大能骨血再度落在了湖面之上,闪着金光,开始吞噬水渊之中积攒下来的骨血...... 咻~~ 鸠磨志又重启了。 这一次比上一次又强了许多。 渐渐触摸到了筑基九重的尾巴。 “再来!” 鸠磨志再看眼前与它对战的妖兽,简直两眼冒光。 ...... 淅川府。 密侦司。 苏恒早早的便来到了司中,司中人手空空,几乎不见人影。 捕房之中,只有韩梦星一人坐在椅子上,翻看着过往的卷宗。 “这都什么时辰了?司里怎么连当值的人都没有?” 苏恒左右看了看,纳闷的说道。 “都被司尉派遣出去了,今日七望集结,说要组团出去找刘潇毅!” 韩梦星脸色无奈地说道。 “动静倒是不小!” 苏恒呵呵笑道。 “你知道刘潇毅在何处么?” 韩梦星眼光灼灼地看着苏恒。 “为什么要这么问?” 苏恒一怔,笑着说道。 “昨日你与刘潇瑞打得哑谜,我回去思索了一番,猜了个大概。”韩梦星说道。 “其余几家也都知道了?”苏恒问道。 “其余几家?”韩梦星脸色古怪:“原本都打算糊弄糊弄就算了,今早刘潇瑞发了通火,让各家将在氓荡山的人手纷纷召回,去寻他弟弟。” “若是不听,便回禀帝都,从帝都派些人来找!” 苏恒听到此话,嗤笑一声。 “我赌再给他几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帝都找人!” “此话何解?”韩梦星饶有兴致的问道。 “淅川七望之中都知道玄龟即将现世,可帝都就来了这么两个人,这便证明,如今消息只传到了勤王府中。” “我不清楚帝都的世家们是否知道玄龟的消息,但是只要刘潇瑞敢回去搬救兵,勤王府的人马出动,势必会引起其他世家的注意。” “到时候,玄龟之事就闹得人尽皆知了,原本帝都捕风捉影的世家也都确认了下来,到时候一齐来了淅川,他刘家不见得能拿到多少好处!” 苏恒皱起眉头来,细细想了一番。 “嗯,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今日,七望中有几家都从氓荡山调人回来了。” 韩梦星脸上浮现出隐隐地笑容。 听到这话,苏恒一怔。 “不是,连我都能猜出来,世家莫非猜不出来?” “刘潇毅不是失踪了吗?反正也不找不到是谁干的,索性,好好找,将他找出来,然后,让他彻底失踪!” 韩梦星眼中莫名闪过一丝狠意。 苏恒瞳孔一惊。 “这么狠?” 苏恒脸色惊讶。 “刘潇毅跑到淅川来,一阵飞扬跋扈,把众人当傻子耍了一回。” “现在轮到他刘潇瑞又出来把大家当傻子,还想耍一回?” “他明面上说是跑过来打探消息,背地里让他弟弟金蝉脱壳在背后搞风搞雨,却忘了一件事情,七望不是傻子,也不是没脾气的泥人!” 韩梦星缓缓翻着手里的书页。 “韩家参与了吗?”苏恒问道。 “韩家一向爱慕和平......大伯为人和善,不喜这么残忍。” 韩梦星呵呵笑道。 “你今日好生奇怪,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姑娘不觉得交浅言深?” 苏恒忽的想道。 韩梦星今天这话说得奇怪,话中的消息他大多早就知道。 可他知道是他知道,韩梦星说给他知道,那意味就更加不同了。 “你都进了我家经阁了,你现在同我说交浅言深了?” 韩梦星异样的看了苏恒一眼。 “咳咳...好吧。” 苏恒脸色一苦。 从韩御卿出来保他,到韩梦星带他回家。 在外人眼中,苏恒已经与韩家绑定了。 “第二杆旗幡炼制出来了么?” 韩梦星淡定地问道。 “正在炼制,如今已经有了思路。” 苏恒如实说道。 知道修为不足,昨夜便开始炼制后两杆旗幡。 韬光与血玄黄。 等到习得叠阵之法,还有褚一这个后手,加上如今的法宝,再晋升金丹境,面对秦天之时,恐怕也就不吃力。 当然,若是决战之前进了应龙秘境,那就一切都不好说了。 “嗯!你...努力炼制。”韩梦星点了点头道。 二人无话可说,苏恒也找了一处坐下。 过不多时,便有人进了捕房。 “苏队,韩副,世子召集二位一同过去寻找四公子。” “好!” 苏恒抬起头来。 今日必然是有些热闹看的。 ······ 玄龟法宝之中。 鸠磨志不断重生、复活、重生、复活。 在第五次之时。 鸠磨志再度出现在云霄擂之上。 一切都变得不同。 这一次,鸠磨志浑身血气充盈,头顶三花透亮,仿若大日照耀一般。 三花渐渐聚拢,慢慢融合在了一起,已经有了成丹的趋势。 鸠磨志也感觉到这法宝背后的意念似乎是急了。 眼前的妖兽攻势也变得猛烈多了。 “可惜,晚了!” 鸠磨志脸上激动。 头顶的三花已经凝聚到了一起。 一颗熠熠生辉的金丹陡然出现。 它的成丹,毫无晦涩,毫无阻碍,就像是水到渠成,本该如此一般。 它原本就是金丹境的妖兽,何来阻碍? 噌—— 金丹照耀四方,鸠磨志身上的流火更甚。 流火跳跃奔腾之际,已有隐隐风声。 境界只相差一阶,可实力却是成倍数增长。 一只成体赤火鸠振翅腾空而起,其身躯庞大,足以遮蔽这座磨盘。 鸠磨志背后玄阵再亮,其中冲出的七柄火剑流光溢彩。 咚咚咚~~ 瞬间,眼前的妖兽摹刻体便被秒杀。 “玄龟,我知道你有灵!” 鸠磨志忽的对着天空大喊道。 “你不敢现世,是因为还需要血肉吞噬加强禁制之力是吗?” 鸠磨志接着呼喝道。 许久,天上没有任何回应。 眼前的妖兽依旧在出现,依旧在攻击。 可如今晋升了金丹的鸠磨志,战斗的技法更多了。 甚至连苏恒教它的符篆,也能造成不俗的杀伤。 法宝凝聚出来的妖兽摹刻体压根不是一合之将。 最关键的是,即便上车轮战,也磨不死鸠磨志! 它死了,大能骨血就继续吞噬水渊中的精血,然后重生又变强。 “你现身,我不再吞噬你水渊中的精血,我帮你一同去掳取精血,助你一臂之力!” 鸠磨志大声呼喊道。 在连续呼喊了几次之后。 眼前的妖兽终于是缓缓消散。 天空出现了一行大字—— “你......怎...怎么帮我?” 见到这行字,鸠磨志脸色大喜。 果真有灵! 既然有灵,那便好办了。 “我先问你,你是背负应龙秘境的玄龟吗?” 鸠磨志问道。 良久,天空之中出现一个“是”字。 “你知道神遗的所在,并且是你有意透露神遗位置给外面的人是吗?” 鸠磨志继续问道。 “是!” 天空中继续传来大字。 “好,你再透露一个位置,你下禁制,你我合作,我帮你将人框进来!” 鸠磨志继续说道。 良久。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天空再度出现一行大字。 “你若不信,我便接着死,等到水渊中的精血被吸光了,你试想你还要积攒多少年?” 鸠磨志接着说道。 “好!” 天空中出现大字。 鸠磨志一喜,这也算是合作上了。 但是这法宝灵智鬼精鬼精的,鸠磨志压根找不到其的位置所在。 即便是吸光精血,自己也无法出去。 ······ 深夜。 乾灵山。 一伙黑衣人行在深山之中,如同鬼魅一般。 “叫你守个宝物都守不好,要你何用,我若是四公子,早就将你一击毙了!” 黑衣人中,有人看着褚一,如眼中钉,肉中刺。 应龙宝鳞被玄龟带走之后。 刘潇毅一众人的摸排方式变得异常古老。 应龙宝鳞之前给过几个方位,都晦涩无比。 只有寒潭的九幽精魄是最精确的,众人便先去找九幽精魄。 如今应龙宝鳞没了,只能依据原来给的方位。 几人一同结阵,靠着灵气一点点去摸索。 如此一来,效率实在是太慢了。 “你昨日若是在,未必做的比我要好!” 褚一也是丝毫不服软,瞪了回去。 “怎么?自己失职还不许人说?” 两人互呛,互不相让。 “别吵了,继续找!” 刘潇毅回过头,脸色冰冷。 听到刘潇毅发话,几人这才脸色一凛,不再说话。 几人凑在一处,手中各执一张符篆。 符篆凝结在了一处,便落成了一个如罗盘一般的大阵。 那大阵隐隐发着蓝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朝着远处辐射。 过一会儿,便有回馈传来。 回馈当中若有黄色亮光,便代表是有地宝所在。 世家子弟多靠这个阵法来寻宝。 蓝光冲出。 已经用了一天一夜了,便是连一件值钱的宝物都未找到,更别说神遗了。 众人看着回馈,原以为还和往常一样。 可这一次,回馈当中出现了一抹淡黄。 渐渐地,那抹淡黄变得越来越明显,慢慢的,成了明黄色。 “神遗!这一定是神遗!” 有人脸色喜悦道。 刘潇毅脸色激动,立马飞身飞了出去。 几人迅速跟上。 ······ 淅川府,大夜。 秦家门口有许多人御剑停了下来。 秦天走在头前,身后是程永劳,还有几十位秦家的幕僚与旁支。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一入了秦家大门,便开了腔。 “勤王府世子果然是好大的威风,今日唤来一群人陪着他嘻嘻哈哈逛了一天。” 有秦府旁支不满地说道。 “逛也就算了,动辄还打骂,说话也难听,说得好像是我们欠他的一般。” 立马有人附和道。 秦天听着手下人的抱怨,不置可否,而是看向程永劳。 “劳叔,宝鳞可有提示了?” 秦天问道。 “未见提示,昨日出现了一次,可等到赶过去时,已经晚了。” 程永劳摇头道。 “刘潇瑞借刘潇毅假死这个名头,无非就是为了拖住我等的脚步。” “那刘潇毅此刻说不定在哪一座山上,也在找神遗呢!” 秦天冷哼一声。 昨天回去,几家之人凑在一块儿,也慢慢的想明白了。 “公子,当真打算这么做么?” 程永劳脸色有些担忧。 “要么就把他找出来,要么就让他再也出不来!” 秦天脸色一冷。 忽的,程永劳腰间的宝鳞一闪一闪。 “公子,宝鳞有反应了?” 程永劳掏出宝鳞,脸色震惊。 只见那宝鳞显示的位置,距离淅川府足有七百里。 “乾灵山!” 秦天脸色瞬间定位到了目标。 “跟我走!” 秦天唤了几声。 片刻之后,秦家静悄悄的摸出几人,皆是实力强劲之辈。 在城中左右腾挪,脚步细碎,出了城后,便御剑往乾灵山飞去。 ······ 可以小筑中。 苏恒正在闭关静坐。 忽的,脑海之中传来褚一的声音。 “大人,有神遗现世,位置在——乾灵山!” 第147章 湖底的人皮宝箱! 深夜,乾灵山。 依稀可见,一束蓝色光芒在幽幽闪烁。 刘潇毅众人在一寸寸摸排着神遗的位置。 蓝色阵法时不时将方位传回,已经越来越近。 “今日倒是怪了,这神遗的位置如此明显?” 有人疑问道。 往日即便是拿着应龙宝鳞,神遗的位置也是若隐若现,极难寻找。 今日靠着这原始的方法,竟然在一步步接近神遗。 “快些,再快些!” 刘潇毅催促道。 “咱们既然能够感受到,淅川的人自然也能发现,等他们来了,那便晚了!” 刘潇毅脸色凝重。 话音落下,几人的速度更快了些。 不多时。 阵法上的明黄越来越盛,神遗似乎就在附近。 “四公子,神遗估计就在这附近了!” 褚一面色激动的说道。 此时,几人脚下是一片积年形成的湖泊。 月光砸在湖泊之上,波光粼粼,如同滚动的碎银一般。 “又是水中......” 褚一脸色一异。 之前的寒潭便损失了己方不少兵马。 看眼下的湖泊比之寒潭要更加宽广许多,其下不知道蕴藏着多少危险。 “下!” 刘潇毅毫不犹豫,发着指令。 一众人噗通跳入水中,湖面水波荡漾,渐渐没了踪迹。 水下一片祥和,不同于寒潭那股刺入骨髓的冷。 几人聚在一处。 顺着水流,一点点去寻找。 “这湖底如此宽广,竟然连鱼虾都未见一条?” 褚一脸上正疑惑。 忽的,湖底水流涌动,似乎有巨物在远处翻腾。 “小心,水中有东西!” 刘潇毅感受到了水流,立马警惕道。 “是一条青鱼,好大!” 先前与褚一争论的那人,名叫刘丁说道。 被刘潇瑞赐了‘刘’姓,取得天干第三顺位的名字。 他放出灵蕴,观瞧到了不远处有一条巨大的青鱼,正在朝着他们缓缓游来。 “莫要放出灵蕴!” 刘潇毅喝止住刘丁。 刘丁脸色一变,立马将灵蕴收回。 以往搜集神遗的过程之中,便有神遗能够污染灵蕴,导致修为大损。 灵蕴收回之后,连刘丁自己都未注意。 灵池之上,晕绕上了一抹淡淡的黑气。 灵池与记忆息息相关,沾染了那抹黑气之后。 过往的自己似乎在与现在的自己对话。 脑海中浮现一幕幕画面,是自幼被养在秦家,如井底之蛙一般,看不到外面天地,任由呼来喝去,宛如一个只会听话的傀儡...... 想到此处,刘丁惶恐,将脑海中的画面尽数抹除。 几人并未注意到刘丁的变化。 那青鱼缓缓游了过来,到了几人的视线当中。 青鱼之大,足够让众人合抱,其强有力的尾鳍掀起水底,暗流涌动。 “修为不高,见到我们自然会走开的!” 褚一瞧了一眼说道。 “只有你有眼睛么?我们大家都没眼睛是吧?” 刘丁脸上一恶,呵斥褚一道。 刘丁话语戛然而止,只见大家都奇怪地看着他。 即便是刘丁自己也感到奇怪无比。 他,为何要喝住褚一? 褚一一怔,并未做声,只是离刘丁远了一些,游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那青鱼的眼睛转向众人,那双巨大的鱼眼之中有着一抹黑气。 忽的,青鱼猛地钻出,竟然朝着众人攻击而来。 褚一站在众人身前,手中出现长剑。 体内有二气交驳,放出一道极强的剑气。 嗤~~ 一声极其丝滑的入肉之声。 那条巨大的青鱼竟全然爆裂,水底浮出一层血雾。 血雾之中,隐隐有青光隐现。 细细看去,竟是青鱼头骨当中有一块青鱼石在闪烁发光。 “是神遗么?” 褚一心头浮现出了想法。 他还未行动,身边有一道身影疾驰而去,奔着那块青鱼石。 正是刘丁! 众人都未反应过来。 可刘丁早已将青鱼石拿在了手中。 “刘丁!快,快些给我!” 刘潇毅见到这情形,兴奋地往刘丁游去。 “公子,我拿住便是,请公子放心。” 刘丁见到刘潇毅游了过来,出乎意料地往后挪了几步,手中握紧了那块青鱼石。 “什么?快些拿来!” 刘潇毅脸色诧异,当即厉声喝道。 刘丁猛地一个颤栗,手渐渐地松了。 缓缓地递给刘潇毅,可就在刘潇毅正要接过之时。 刘丁灵池中的记忆彻底崩毁,所有的负面情绪在一瞬间尽数压来。 “我说,我拿住便是!” 刘丁眼底已经沾染上了一抹黑气。 一翻手,将青鱼石收入自己囊中,递到刘潇毅的手中变成了一把锋锐的短刀。 咚—— 水底炸开了波浪。 刘潇毅身前一震,护体法宝在瞬间被激活。 “刘丁,你敢!” 刘潇毅脸色大震,望着奔逃的刘丁怒不可遏。 径直便要追上去。 忽的。 水面之上一阵星辰闪耀。 轰! 爆裂之声传来,天空如同下起了血雨。 刘丁奔逃的身影被瞬间打爆。 湖面之上,缓缓现出几道身影。 为首之人,眼中有星辰璀璨,一把折扇拿在胸前,另一只手中握着盈盈发光的青鱼石,英姿卓越。 “秦天!” 刘潇毅见到来人,脸色一震。 “哪里来的蟊贼,竟敢闯入我淅川境内掳夺宝物,杀了!” 秦天眼中毫无感情,身上几人一同出击。 “秦天,我乃勤王府四公子,速速将青鱼石交出来!” 刘潇毅见到秦天,脸色一惊。 “勤王府四公子在淅川便被人所害,如今七望与密侦司正在缉拿凶手,你这厮胡言乱语,竟敢冒充四公子?” 秦天眉眼一竖,奔着刘潇毅便去了。 刘潇毅脸色一滞,他么的,玩大了! 七望找到他,要将计就计了。 霎时间,一众人交战在了一块儿。 愤怒、恐惧、激动、悲恸......无数情绪交织在了一起。 化作无形的力量缓缓流落到了水中。 ...... 水底,无人注意之处。 咕咚—— 凭空出现一张人皮宝箱。 那箱子六面皆由人皮包裹,看上去厚重无比,湖底水流冲刷着箱子缓缓转动。 第六面,竟是人脸。 细细看那人脸,是死去的刘丁模样。 那人脸嘴唇处在呢喃,却不见其声,若有善唇语者,便能读出—— 【昔有书生徐仕荣,才高而运蹇,屡试不第。归乡经湖,愤懑难抑,投水而亡,其书箱亦沉于湖底。 自后,科举未中之文士,常以满纸悲愤、戾气之文投于湖中。积时既久,书箱竟吸纳天地间精纯戾气,化为法宝。】 其名——厄途书怨箓! 那宝箱静静悬在水中,片刻之后,箱子打开,其中再度钻出一条庞大无比的青鱼。 第148章 让那箱子多放几条鱼出来。 淅川府。 深夜。 刘潇瑞住在折冲府中。 门外有人下人禀报。 “世子,吴家吴善印求见!” “让他进来。” 刘潇瑞缓缓睁开眼睛。 忽的,大门打开。 吴善印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世子,今夜听闻宝鳞有变,世家有人深夜出动,直奔乾灵山而去!” 吴善印脸色恭敬。 “乾灵山?” 刘潇瑞心头一震,刘潇毅等人便在此处。 “为何不早来禀报?”刘潇瑞皱眉道。 “我家的宝鳞不是献给世子了吗,得知消息自然比别家要慢些。” 吴善印脸色一苦。 “点些人马,与我同去。” 刘潇瑞火急火燎,立马奔出门去。 吴善印望着刘潇瑞背影,跟了出去,心头复杂。 七望之中,自家逐渐没落,也不知道此番押宝勤王府是对是错。 七望之中,隐隐有排挤吴家的意思了。 今日,几家在一块儿商讨着什么,他便没去成,吃了一肚子的气。 ······ 乾灵山。 乾灵湖,众人打得不可开交。 秦天与刘潇毅交战在一起。 星云扇,扇上有群星闪耀,夜晚之上,其势头更盛。 如今金、木、水、土四气聚于一身的秦天,战斗起来,星辰璀璨,威力绝伦。 可刘潇毅竟然也未落入下风。 背后赤凤加持,手中的长剑舞动伴有凤鸣之声。 背后玄阵亮起,蹭蹭蹭也是修了三气出来。 “果然是扮猪吃虎。” 秦天看到刘潇毅的修为,眼角划过一丝戏谑。 这厮在淅川看上去就是筑基七重的修为,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竟然看不出丝毫破绽。 “你当真敢动手?” 交战之际,二人对话道。 “惩奸除恶,我辈义不容辞!” 秦天脸上浮出笑容。 二人再度站在了一起,打得火光四射。 “劳叔,带着青鱼石快走,莫让他人来占了便宜!” 秦天大喝一声,方才早已将青鱼石交给程永劳。 程永劳悬在乾灵湖之上,放出灵蕴,灵蕴穷极范围,似乎隐隐有破风之声。 “好,公子小心!” 程永劳应了一声。 秦家来人终究是多过刘潇毅一众。 加上刘丁战前便被秒杀。 程永劳不必耗费什么力气,便从战阵当中逃脱了出来。 程永劳飞出战阵,迅速逃遁。 “莫让他走!” 刘潇毅目眦欲裂。 可其余几人都被牵绊住了,如何还能拖住? “秦天,我誓杀你!” 刘潇毅眼中有无数憎恨之气,持着长剑杀了过去。 程永劳拿了青鱼石,飞到了群山沟壑之中。 如今有人赶来,若是飞在天上,便是活靶子! “不愧是帝都来人,攻势当真凶猛!” 程永劳看了看自己的负伤的胳膊。 方才不过短短交战片刻,自己已经负伤了。 “好在,神遗拿出来了。” 程永劳看着手中隐隐散着青光的石头。 骤然,心底升起了一个原来从未有过的想法。 “如今只有我一人,得了这神遗,若是走掉,怕是无人能知晓啊?” “今日,七望还有几家一同前来,人多混战起来,公子能否活下来还不得而知?” “若我将其据为己有......” 灵池中的黑气渐渐浮现出来,程永劳眼中的也多了一丝贪婪。 头脑之中,天人交割,欲念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程永劳陷入深深的头脑风暴之中。 如今全然没有防备。 那手中的青鱼石在闪着光芒,渐渐有了形状。 化成了一只小小的玄龟,那玄龟背上背着石碑。 “嗯?” 程永劳意识到了,可已经晚了,再抬眼看时。 手中的玄龟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他吞下。 程永劳消失在了原处。 咚—— 那青鱼石也缓缓掉在地上,渐渐消失。 程永劳消失之际,听到耳边传来尖锐且较为熟悉的声音。 “再回去,再回去,让那个箱子多放几条鱼出来。” ...... 乾灵湖。 又有人入场了。 “秦兄,你们倒是动作迅速,与你对战乃是何人呐?” 申屠炎立在高天之上,周身气劲肆虐。 苍莽劲申屠家! “不知何人,敢假扮勤王府四公子,快些下来,你我一同将他擒了!” 秦天故作不知,连忙说道。 刘潇毅脸色一变,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当下只得大喝道:“神遗已被秦家取走,你我在此处再乱战已经无用,倒不如去追秦家逃走之人!” 听到这话,申屠炎脸色一变。 “当真是神遗现世?这么快便被取走了么?” 申屠炎看向秦天。 秦天脸色难看,立马说道:“先将此人杀了,事后,秦家愿将神遗信息与诸位共享!” 刘潇毅脸色彻底黑了。 对战秦天已经是捉襟见肘,随着申屠炎的加入,更是雪上加霜。 不到三两合,便被打得倒飞。 砰地一声落在了湖水之中。 秦天几人正要追来。 忽的,湖底涌起暗流。 顷刻间,有无数庞大的黑影在涌动。 “青鱼?为何还有青鱼?” 刘潇毅看清楚了来物。 砰—— 有人将青鱼打爆了。 只见那青鱼头骨之上,幽幽悬着地依旧是一块儿晶莹剔透的青鱼石。 秦天与申屠炎钻入水中,也看到了这一幕。 秦天脸色一怔。 青鱼石不是被程永劳带走了,为何还有? 此时,身边不停有爆响传来。 那十几条大鱼被尽数打爆,每一条都有青鱼石。 “该死的,那不是神遗!这青鱼才是神遗化出来的!” 秦天陡然意识到了。 秦天随手慑过一块儿青鱼石到了手上。 只是瞬间,情绪被渐渐勾动,方才对战之时,秦天没少使用灵蕴,灵池已经被感染。 如今将青鱼石握在手中,一股暴戾、悲愤的情绪顿时从心底油然而生。 十几人握着青鱼石,脑海之中各有意念。 这湖底之中,竟然隐隐传来了声音。 “世道不公,贪官污吏横行,吾当持三尺剑,斩杀奸佞......” “可怜我十年寒窗,到头来却不过是他人眼中的笑话......” “......” 声音越来越浓,浓的快要化作文字。 周围充满了各种悲愤,不甘、绝望...每一份情绪都能引爆人心底最恶最坏的一面。 “这才是法宝空间,抱元守一,宁心静气!” 秦天立马大声喝道,告诫众人。 可如今,心中的欲念已经被挑动了起来,如何还能做到宁心静气? 湖底展开了大战。 已经没了敌我之分,就是人与人,欲望与欲望之间单纯的搏杀。 “分散开来,去找神遗,别管青鱼石了!” 刘潇毅吩咐手下道。 如今,他们倒成了优势了。 刘丁出事,他们便知道灵蕴不能出体,一旦出体便会遭到侵蚀。 所以都留了个心眼。 褚一混在人群中乱战,一直出工不出力,他人与他打,他就退。 “大人,乾灵湖乱战,慎入!” “神遗禁制是,莫要将灵蕴放出体外,莫要去碰青鱼石!” 褚一赶忙通过九幽精魄的介质告知苏恒。 第149章 修炼之人,唯有一剑,无拘无束! 乾灵山。 往日不见人烟,今日却是热闹异常。 乾灵湖中,水浪翻腾,浮出厚厚的一层血雾。 水中有无数青鱼爆裂。 每一个手握青鱼石的人,都如进入了幻境一般,怔在了原处。 血雾之中,有一秦家幕僚,手握青鱼石,心底激动,以为得到了重要之物。 正要奔走去告知秦天之时。 忽的, 耳边传来了质疑声。 “我瞧先生也是英姿雄伟,天赋卓绝,为何要屈居在他人之下?” 那幕僚抬起头来,只见自己眼前,血雾之中,立着一个身穿长袍的书生。 那书生面容虚幻,脸上带着浅笑。 幕僚忽然想起,先前秦天似乎提过,这青鱼石有蛊惑人心之能效。 正准备放下。 眼前书生的声音再度响起—— “若是放下,当真不后悔么?” “此石乃是接近厄途书怨箓的必备之物,放弃它,便是放弃神遗!” 厄涂书怨箓? 这便是那神遗的名字么? 听到此话。 那幕僚挣扎了起来,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自幼便修炼,年少之时,也曾立下过为国为民,斩妖除恶的愿望。” “可如今学了一身的法术,为何又卖给了世家做了奴仆?” “出乡之前的愿望,可还记得几分?” 血雾中的书生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之声。 “稚童之言罢了,若无气运,若无机遇,我一介寒门的修士,如何去为国为民,斩妖除魔?” 那幕僚咬着牙关,看向那书生。 “可如今气运在手,为何又要放掉?” “若是拿到了神遗,应龙秘境便有你一席之地,你将因此而成为强者,你的家族,你的父母兄弟都将以你为荣,也会因为你的崛起而昂首挺胸!” “莫非你天生便是为奴的命?” 书生之话,极具蛊惑之意,又带有一丝淡淡的嗤笑。 “放屁,我乃秦家幕僚,如今韬光养晦,何来奴仆之说?” 那幕僚已经心动,脑海之中满是自己风光无限的画面。 可心底那抹对秦家的恐惧依旧在压抑着。 “呵呵......是幕僚,还是奴仆,骗的了别人,骗的了自己吗?” 书生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居高临下的蔑视。 那淡漠的语气如一根钢针一般扎在了幕僚的心中。 顿时,在秦家受过的所有的气在一瞬间全部涌入脑海。 再抬眼之时,已是血红。 “你说得对,如今气运在手,为何又要放掉!” 那幕僚抽出长剑,寒光乍现。 “对,去将他们手中的青鱼石全部夺过来,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什么狗屁世家,什么狗屁王府,修炼之人,唯有一剑,无拘无束!” 书生呵呵笑道,大手一挥。 幕僚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被激起了万丈豪情。 “你说得对,修炼之人,唯有一剑,无拘无束!” 幕僚一头扎入血雾之中。 说时迟,可与那脑海中的‘书生’对话却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幕僚入了血雾,一眼便看见了秦天。 “秦天,将手中青鱼石交给我!” 幕僚大声喝道。 秦天脸色一怔:“冯先生,这青鱼石有蛊惑人心之声,快些放下!” “什么蛊惑人心,分明是你贪图青鱼石,故意放话骗我们罢,如今有神遗相助,乃是我中兴之时。” “昔日在你秦家为奴做婢,也该是我一雪前耻之时了!” 冯先生厉声喝道,长刀出鞘。 砰—— 话音落下,冯先生就被打爆了,化作一团血雾。 秦天脸色乌黑。 瞧这幕僚的模样便知,已经着了青鱼石的相了。 属实是倒反天罡了! 秦天没有时间去悼念幕僚的逝去。 只因四下望去,已不见了刘潇毅等人的身影。 那几人,早先便了解了禁制,青鱼石也没去抢夺,如今也不知到何处去寻神遗了。 秦天心焦,正要赶去寻找几人。 便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不愧是望族子弟,予生予死,只是一念?” 冯先生掉落的那块青鱼石,幻化出来书生,坐在湖底的礁石之上。 “滚!” 秦天抬手便是一击。 那书生顿时消散。 可下一刻,又在别处缓缓凝聚成型。 秦天眉头一皱。 方才自己手中那块青鱼石便与他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被他骂了一通。 他也知,唯有辩论赢了,才能脱困。 “啧啧,多么强劲的手段,想杀便杀,若当年我有如此家世背景,何至于投湖而死?” 那书生呵呵笑道。 “哼,懦夫之举,与家世背景何干?” 秦天立马呵斥道。 “若有此家世,那次便该是我及第,我便不会死,可怜我十数年寒窗,竟比不过一个大字不识的白丁!” 那书生凄然笑道。 “无稽之谈,你十数年寒窗,为何能比过人家无数代的积累?” “遥想我秦家的走到如今,是多少代血与泪凝结而成,凭什么你几载寒窗便能替代?” “该吃得苦,该受的罪,早有先辈替了,才有了如今。” “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气运不好,没能落个好世家罢了” “再者说,若你自己当真惊才绝艳,又何苦落到这个境地,无非是自己能力不够,家世不行,苦命无能之人的自怨自艾罢了!” 秦天哒哒哒地说了一串。 那书生脸色一变,像是被一把利剑穿心,道心破碎,轰然消失。 顿时,眼前清明。 秦天无心再管身后众人的死活,径直往前追了过去。 身后,人声鼎沸,打生打死。 手执青鱼石之人皆是有能之辈,修炼有成之士。 若问道心,通明澄澈。 若问人心,一团乱麻! 血雾之中,众人不注意之间。 有宝蓝色光芒在缓缓闪烁,那光芒隐在礁石之间,又跳脱在青鱼石之中。 缓缓的吸收着血雾之中那修炼者最精纯的血气。 ······ 刘潇毅等人四散开来,早早地奔着真正的神遗而去。 乾灵湖即便是再大,却也经不过众人如此搜索。 最终,在湖岸边上,见到一只人皮箱子。 那箱子四周有无数青鱼环绕,虎视眈眈。 箱子之下,倚着一名略有病态的书生,如方才青鱼石幻化出来的书生一般,在静静地看着众人。 第150章 敢问公子,何为天下大同? “法宝灵智?” 刘潇毅脸色一惊。 若是凝成人型的法宝灵智,其修为便是深不可测。 以自己身边几人,怕是难以对付。 “什么灵智,不过是穷途之人的片言只语凝结而成罢了!” 那书生呵呵一笑,跳到了箱子上面。 “既然能交流,那便方便许多,不必过那些玄而乎之的禁制。” 刘潇毅笑着说道。 “我这禁制,已被公子参透!” 书生轻笑着看着刘潇毅。 “既然如此,那便入我囊中如何?” 刘潇毅脸色激动地说道。 那青鱼石有勾动欲念之能,欲念便勾动便是互相残杀的局面。 想来,那便是这神遗的必死禁制了? 自己直接跳过了青鱼石,前来寻找到了宝箱。 若是如此轻易过关,那这神遗便是最简单获取的神遗了! “我倒是愿意入公子囊中,只是这箱子之中,可不止我一人,有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留了些话,他们写了些话,还望公子一一解惑!” 那书生大手一挥。 宝箱霎时打开,其中飞出无数文字,如同流水一般。 那文字映照在了湖中,形成一句又一句的话。 渐渐地,便铺满了水底,如同一堵墙一般。 忽的,有一句话问道。 “敢问公子,何为天下大同?” 那声音咆哮,如当头棒喝。 “天下大同?” 刘潇毅脸色一怔,旋即出声道。 “天下大同,无非是那些只会读书的圣者写来糊弄愚民的大饼罢了。” “只要有人,便有三六九等,生来便该有高低贵贱,若是不然,岂不是乱了套?” 刘潇毅如实地说道。 宝箱上的书生脸上未见表情,只是眼底缓缓流出一抹失落之色。 紧接着,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那声音温润如玉,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敢问公子,存万世身重要还是留万世名重要呢?” 刘潇毅看到此话,又是一怔。 “我辈修炼便是为求长生,名声固然重要,可终究是过眼云烟,百年、千年之后,知晓你名之人尽死,留名也无用啊?” 刘潇瑞回答道。 “公子生在皇家贵胄,有如此见地已是不易,但是还请公子,绕道而行,此路不通!” 书生呵呵一笑,大手一挥。 宝箱之前有无数青鱼环伺,红着双眼,泛着黑气。 “喂,你们快答,快答呀!” 刘潇毅脸色一急,眼前只是快问快答,没有必死禁制,若是让那书生满意了,便能得到神遗。 如此的好事,去哪里找? 若是让七望之人反应过来,找寻了过来,自己的优势便是荡然无存了。 褚一望着刘潇毅焦急的脸色。 脑海之中发起了‘电报’。 “大人,湖底东岸边,神遗现身,神遗问。何为天下大同,该存万世身还是留万世名......” ······ 乾灵湖上。 苏恒已经到了,身边还有季不凡、夏凉风二人。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往这边赶来。 “这下方打得真是激烈,咱们有必要凑这个热闹吗?” 夏凉风脸色一苦。 苏恒寻他来,借得是密侦司的名头。 他原本就是不想来的,刘家兄弟和七望的破烂事情让他们去弄就是了。 密侦司一不属于七望,二不属于勤王府,倒腾这些破事干嘛? 若下方是位皇子,密侦司该来。 可说到底,无非是王府的公子罢了。 “莫要放出灵蕴,此处有祸乱人心之能效!” 苏恒赶紧提醒道。 “你如何得知?” 夏凉风脸色疑问道。 “你瞧瞧,这像正常的样子吗?” 苏恒指了指水面之上。 有两人打了出来。 嘴里嘟囔着,将青鱼石拿来......我乃气运之子,今日中兴...... 两人打得浑身鲜血淋漓,即便是伤痕累累,依旧是不知疲倦。 夏凉风脸色一渗,也看出二人的异样了。 “那咱们该去何处?” 夏凉风在一旁问道。 “远离此处吧,去别处寻寻!” 苏恒站在季不凡刀后,缓缓说道。 苏恒指挥着季不凡装模作样的在湖面上转了一圈,旋即朝着褚一的方向奔去。 入了水中。 苏恒身上隐隐飞出一道流光。 是他的上苍灵葫。 灵葫如今虽未与九幽精魄合成,可将九幽精魄藏在灵葫之中,也能使用九幽精魄的功能。 今日身后,死了一片金丹强者,满地掉的都是灵蕴。 或许,今日能够破境也说不定! ······ 秦天出了战圈,在湖底找寻了一番。 他破了青鱼石的禁制,如今再使用灵蕴倒也不怕了。 很快便找到了刘潇毅等人所在。 秦天立马窜了过去。 “秦天......” 刘潇毅脸色一变。 手下方才一个个也是答非所问,完全是一塌糊涂。 那宝箱就坐在不远处,可却是咫尺天涯。 秦天看到宝箱上的书生,脸色喜悦。 想来,这便是真正的神遗所在了。 不过,看着刘潇毅等人并未行动,秦天也留了个心眼。 “怎得?宝物在前,都不动手?” 秦天疑问说道。 刘潇毅等人还未说话。 倒是人皮宝箱上的书生率先出言。 “这位公子,道心坚定,方才好一阵辩驳,倒是让在下哑口无言。” “要得我这宝贝,倒也简单,再与公子好好论道,若是得了我这些挚友的满意,这书箱,公子拿走便是!” 书生敲了敲座下的书箱,脸上露出笑容。 “好,尽管问便是!” 秦天信心十足。 “敢问公子,何为天下大同?” 又是那道厉喝,湖中一篇文章骤然亮起。 “天下大同?那就是放狗屁!” 秦天嘿嘿笑道。 “竖子,敢尔!” 书生眉头一皱,厉声喝止。 “一介法宝的残念罢了,还考考这,考考那儿?” “你们那个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讲究的是,修炼者必争,与人争,与天争,你一天到晚尽想些没用的东西,有何意义?” 说罢,秦天星云扇一展,便是无数星辰落下。 宝箱周围的青鱼骤然爆裂,滚起血雾。 秦天强上了! 秦天一个猛子扎进了血雾之中。 刘潇毅等人也不甘示弱,争先恐后地血雾中冲了进去。 血雾之后的宝箱。 那书生百无聊赖,兴趣阑珊,摇了摇头,挥手便将湖中散落的文章一一收回。 今日他们,注定与我这宝箱无缘! 忽的,就在宝箱准备遁走之时。 一旁传来一声和煦如风的柔声。 “所谓天下大同,应是天下不分贫富贵贱,人人有书可读,有学可求。” “应是四海升平,无有战乱,应是人臣之位,传贤不传亲,应是老弱病残有所养,鳏寡孤独有所依......” 苏恒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远处,隔着血雾与书生遥遥相望。 书生眼中缓缓亮起光芒。 夏凉风等人惊奇地看着苏恒。 苏恒微微一笑。 初中课文罢了,不值一提。 第151章 神遗——厄途书怨箓! “所谓天下大同......” 苏恒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远处,隔着血雾与书生遥遥相望。 那书生听到此话,眼中升起了光芒。 可在看到苏恒之后,脸色再度失落。 “公子此话,是从何处听来,自己又能做到几分呢?” “听来?此话乃是发自肺腑,何谈听来一说?” 苏恒脸色不解。 “这宝箱之中多有能人异士所留笔墨,可谓是看尽天下英才,公子这话不像是自己所想,倒像是在......背书!” 书生抬起头颅,看着苏恒。 苏恒脸色一滞。 坏了,背课文让人发现了。 看到这一幕。 夏凉风也不禁嬉笑,与同来的季不凡打趣道。 “这小子惯会说些好话,这次总算是吃到瘪了。” 季不凡不置可否。 “不过,公子能说出这番话却已经比他们强了不少。” 书生脸上露出笑容。 说罢,书生继续收拾箱子,一副要走的模样。 “小子,再不出手,恐怕真让这到手的神遗飞了!” 夏凉风脸色焦急。 身为密侦司之人,他或许没那么关注玄龟之争。 可神遗就在眼前,如何能坐视宝物就此销声匿迹呢。 “慢着!” 苏恒按住了夏凉风的手,再度看向书生。 “公子可还有事?若要强留在下,便与他们一样,先出了这青鱼阵再说!” 书生微微一笑,指着身前那一团血雾。 “你方才问我天下大同,我心中认为是不可能实现的,只要有人,便有不同,只要有人,便有不公。” 苏恒脸色正经地说道。 书生眼睑低垂,兴趣阑珊。 “不过,若有人设限,并有人恪守,于不同之中求相同,公平之中无不公,若是真能做到这两点,便算是大同了。” 苏恒缓缓说道。 听到此话,书生脸色一怔。 “于不同之中求相同,公平之中无不公......” 片刻。 书生抬起头来看着苏恒。 “还请公子答下一题——该存万世身还是留万世名。” “这便算是通过了?” 苏恒脸色一喜。 一旁的夏凉风脸上也略带思索。 “先生这话问的有问题!” 苏恒立马指出道。 “哦?何解?” 书生眼珠转动,好奇道。 “此话按理来说,我该答留万世名更重要,因为,无论是读书之人也好,修行之人也罢。” “身后留名,也不枉在这世间走上一遭,无论好坏,至少来过。” 苏恒慢慢地说道。 书生微微点头,继续等着苏恒开口。 “这题若要答,便要看从何处出发,若是济怀天下,万世身与万世名并无区别,皆是为后人开来路。” “若是为求长生,该存万世身,若是求不得长生,该留万世名。” “若是为求香火,该留万世名,若是香火求不得,该留万世身。” “诸如此类的例子可以举出无数个,立场不同,便有不同的见解。” “先生说说,这话问得是不是有问题?” 苏恒笑着说道。 书生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也并无反驳。 “下一题......” 书生大手一挥,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苏恒悬在湖底,一人独对这满湖的笔墨,侃侃而谈。 书生脸色时而失望,又时而惊喜,恰对着所有笔墨后的主人心思。 良久~~ 对话之声渐渐弱下。 书生精疲力尽,苏恒口干舌燥。 这感觉就像是刷了一百套题,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对与错。 箱子之中,各类畅想天马行空。 可汇成最终无非就是一句话。 愿这世界更好! 无论哪个世界,前世也好,现世也罢,所有读书人的愿景无非都是这个。 之所以是愿景,是因为无法实现。 苏恒不知道这世界坏到了什么地步。 但他起码见过好的。 虽说不能人人如龙,可至少,生死之上,悬着一把利刃,掉进水中是有水花的。 “先生,我算过关了么?” 苏恒笑着说道。 书生疲倦的眼神之上露出一丝神采,静静地看着苏恒。 许久之后。 “这箱子中共计是七百余篇文章,问你问题者十三人,有六人满意,有六人不满意。” 书生缓缓说道。 “那第十三人呢?” 苏恒脸色紧张,连忙问道。 “我便是第十三人。” 书生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先生的抉择是?” 苏恒紧盯着书生。 “满意!” 书生脸上骤然笑了起来,微微点头。 苏恒大喜过望,与同行二人相视一眼。 “你这小子,真是有些歪运气!” 夏凉风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季不凡脸上微笑,看着苏恒,发自内心的高兴。 “公子,此神遗名为厄途书怨箓,是我箱中诸位一同戏谑取的名字,其实,它当初还是小书箱的我便给它取过名字,叫做-归乡。” “这箱子有蛊惑人心之能效,说来,也不算是个什么正经的法宝,倒是与我等意愿相悖,只是,于公子而言,或许有些帮助。” “公子得宝之后,我等也全然消散了,护不得公子周全,周围虎狼环伺,还望公子,多多保重!” 书生面带微笑,拱起手来。 听到此话,苏恒脸色一怔。 这话语好生熟悉啊,当日叶清灵要消失之际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多谢先生,请问先生大名?” 苏恒连忙问道。 “徐仕荣!” 书生原本就虚幻的身子变得更加虚幻,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下身开始化作光点,渐渐消失。 “你们说,他能摆脱世家的桎梏吗?但愿吧!” 话音落下。 徐仕荣消散在了湖水之中,带着他满箱的悲愤,带着他满纸的求而不得...... 咕咚—— 那人皮宝箱在原地擎了起来,化作一道流光向苏恒钻了过去。 苏恒伸手,那宝箱便落在了手中。 与此同时。 血雾消散,青鱼阵也尽数散开。 阵中刘潇毅、秦天等人抬眼便看到了苏恒手中的宝物。 “我等打生打死,死伤无数,倒让别人捡了便宜!” 刘潇毅瞪着秦天,脸色难看无比。 “苏恒,将神遗交出来!” 秦天眼中星辰流转,大为光火,朝着苏恒冲了过去。 第152章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苏恒手中握着人皮宝箱。 那宝箱上的人脸已经消逝。 那一瞬间,苏恒眼前仿佛见到了年少之时的徐仕荣背着书箱出乡关之时许下的豪言壮志。 可惜,一切如烟,最终埋身在了冰冷的异乡水中。 “你们说,他能摆脱世家的桎梏吗?但愿吧!” 话音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耳边便传来了秦天的暴喝。 “苏恒,将神遗交出来!” 秦天的身影转瞬即逝,便到了眼前。 锵—— 季不凡长刀横在苏恒身前,如同一堵穿不破的墙一般。 “方才修出一气的金丹罢了,也敢螳臂当车!” 秦天脸色冷冽,气息暴戾无比。 星云扇一动,水底瞬间卷起漩涡,那旋涡如刀一般,撕裂着人群。 季不凡持刀抢步而上,直奔秦天,脸色丝毫不惧。 砰—— 二人一击。 季不凡脸色大骇。 “还以为是在淅川么?当日若非在城中,不敢放手大杀,凭你,也配与我转圜许久?” 秦天见到季不凡,气不打一处来。 “秦天,你要作甚,司长与你秦家有约在先!” “今日是夺宝,有缘者得之!” 夏凉风在一旁厉声喝道。 “今日韩御卿不在此,杀了也就杀了。” “即便他苏恒惊才绝艳,韩家莫非还会因一个死人与我秦家开战么?” 秦天手上动作依旧不减。 夏凉风脸色一变。 世家凉薄,即便是有天才之人入了族中,被同为世家之人杀了,也无法。 报仇,不符合家族利益! 有报仇耗费的资源,完全可以再培养一名天才出来。 若当初苏恒是世家之人,秦家便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苏恒,今日,新仇旧恨一起算!” 秦天冲了上去,欲将苏恒速速击杀。 陡然—— 轰! 一座大阵落下。 秦天的脚步瞬间迟缓了下来。 “夏凉风!!!” 秦天脸色难看无比。 “抱歉,韩老于我有知遇之恩,他乃韩家座上宾,我不能坐视不管。” 夏凉风嘿嘿一笑。 “小子,快走!” 夏凉风连忙招呼苏恒。 “灵葫!” 苏恒立在湖水之中,暴喝一声。 忽的,青绿色的水中冲出一个葫芦钻到了苏恒的手中。 葫中的灵蕴满溢,足足一葫芦的金丹灵蕴。 那边的战场,死了十一位金丹。 “今日,应该可以破境了!” 苏恒感受到了灵葫之中的力量。 忽的,灵葫之中流出了涓涓灵蕴,尽数倒灌在了苏恒身上。 刘潇毅趁秦天牵扯了季不凡与夏凉风两人。 “快,快去夺下那人皮箱子!” 立马指挥手下冲向苏恒。 听到刘潇毅的话,手下几人如一柄利剑,瞬间洞穿而出,直奔苏恒。 褚一守在刘潇毅身旁,并未行动。 “你也上,快!” 刘潇毅一推褚一,急忙说道。 忽的,褚一祭出剑芒,如毒蛇一般锁定住刘潇毅。 刘潇毅只觉得背后一凉,回头之时,便见褚一的剑光竟然斩向了自己。 “褚一,你敢!” 刘潇毅大喝一声。 砰—— 巨响将湖水炸的震荡起来。 刘潇毅背后爆出一道人形虚影,替他挡住了这一击。 可褚一这一击势大力沉,二气金丹的全力一击,将刘潇毅护体的人形虚影斩碎。 刘潇毅胸间一闷,喉头一热,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可眼前褚一却是一言不发,攻势猛烈无比。 “快回来救我!” 刘潇毅大喝道。 可如今,那几人冲向了苏恒,如何还能顾得上刘潇毅。 褚一执剑,正对着刘潇毅斩去。 水面炸开惊雷,竟将湖水掀起了百丈高。 惶惶然落下一道身影,身前有赤凤流转。 刘潇瑞! 蹭蹭蹭—— 落下十几道人影,皆是金丹! “大哥!” 刘潇毅如释重负,身上潺潺血液染红了身旁一片。 与此同时。 苏恒身边也落下人影,竟是韩梦星的韩家诸人。 “大人,失手了!” 脑海之中传来了褚一的声音。 “可惜...你装作被青鱼石乱了心神吧。” 苏恒立马吩咐道。 方才杀了也就杀了,没杀了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褚一与他有关系。 ...... “褚一,你疯了么?” 刘潇毅大喝道。 再看褚一,状若癫狂,持着长剑挥舞,嘴里嘟囔着:“叫我褚行运,我有名字,我在王府......” 褚一爆发着自己的不满,无意间流露出了手间隐藏的青鱼石。 “是青鱼石,他被蛊惑了心智!” 刘潇毅脸色震惊道。 众人齐上,不过瞬间,褚一便爆裂开来,留下一地灵蕴。 “神遗呢?” 刘潇瑞看向刘潇毅。 “在那人手中!” 刘潇毅看向苏恒。 “苏恒?” 刘潇瑞脸色一异,旋即说道:“快些将神遗给我,你拿着也是无用,无非是徒遭觊觎罢了!” 苏恒淡然地盯着刘潇瑞,缓缓地摇了摇头。 “苏恒,你不过筑基境罢了,你当真以为拿得住神遗,快快交与世子,饶你一命!” 随着刘潇瑞一同来的吴善印脸色一怒,呵斥道。 “世家如此,王府如此,不由分说,只因你比我强,便要杀我夺宝?” 苏恒嗤笑道。 “弱肉强食罢,你若将神遗给我,自有无数好处许给你!” 刘潇瑞急切地说道。 苏恒缓缓摇头,脸上笑容静止,缓缓说道:“若是我说不呢?” “狂悖之徒,找死!” 刘潇瑞脸色陡然一变,身旁之人蜂拥而上。 韩家之人挡在苏恒身前。 “韩姑娘,那日在书阁之话可还作数?” 苏恒笑着看向韩梦星。 “自然!今日得了神遗,更加证明你背负气运了!” 韩梦星双眼灼灼。 她无法想象,在一群金丹境强者环伺之下,苏恒是如何得到这神遗的? “好,替我阻拦片刻。” 苏恒笑着点头说道。 韩梦星看得到苏恒的变化,他的气息在增强,一股强大的灵蕴之力在苏恒体内蕴藏着。 “你要?” 韩梦星有些不可思议。 “今日,苏恒破境!” 苏恒点了点头。 韩梦星大为震撼,距离前些日子提修为到如今才几日,竟然要破境了? “韩家众,护佑苏恒!” 韩梦星清喝一声。 苏恒眼前立马堆满了人。 此时。 七望之人几乎尽数到齐,密密麻麻的御剑飞行者。 乾灵山从未如此热闹,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 “神遗在苏恒身上,诸位一起,待到夺下之后再做定夺!” 秦天怒喝了一声。 瞬间,战局一面倒,苏恒腹背受敌,韩家独木难支...... 苏恒头顶三花亮起。 灵葫之中的灵蕴在源源不断的提供力量。 精气神渐渐融合,拱卫到了中间,隐隐有了凝丹之势。 苏恒有气,压在心间,压在脑海。 自淅川一战便一直积郁到了现在。 他苏恒自命尘埃,终有一日要悬于高天。 可如今,却是次次背靠他人,何谈悬于高天? 自雪镇走来,张家灭亡,到淅川,阵斩秦狱........ 叶清灵之死也好,徐仕荣之殇也罢。 一路走来,似乎少有为自己而战之时。 魂愿的推动到如今世家的裹挟。 苏恒心底那股气越来越重,越来越浓...... 这一次,该堂堂正正的战上一次! 金丹在渐渐凝聚,天地风云渐渐变色,威势非凡。 身上那人皮箱子之中隐约之间仿若又看见徐仕荣的笑脸,在喃喃念白道—— 棘路千般苦,磨筋砺骨! 炎凉万种劫,炼眼凝心! 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就在今日! 第153章 苏恒,你以为你有逆天改命之能吗? 乾灵湖。 数十金丹强者一齐动手,将湖堤打得崩碎。 湖水倒灌,涌入山间。 惊起一片寒鸦鸣啼。 山峦之上。 周家、柳家众家立在崖头。 周戟云眺望着乾灵湖战圈之中的苏恒。 “今日因一人惹得数十金丹为其搏命一战,便是身死也足以留名青史了!” 周戟云脸上有些莫名的复杂,唏嘘。 柳靖川年长几岁,稳重些,可眼中却也闪烁着惊羡的目光。 于波澜处,搅动风云,天下皆因我而战。 说来,任何一个修士都逃不过这种诱惑。 “可今日这局面,即便是韩家,也保不住他!” 柳靖川缓缓地摇了摇头。 下方战圈之中。 秦家、吴家、申屠、刘潇瑞之众尽皆攻向韩家。 韩家来人十余众,皆唤出豢养的本命妖兽。 其余几家群狼环伺,远远站在山巅之上,时刻关注着乾灵湖的战况。 “若是你我一同下场,或可保下!” 周戟云看向柳靖川。 “七望早有合作,来日去了应龙秘境,神遗共享,你愿意为了苏恒,为了一件神遗放弃所有的信息么?” 柳靖川白了周戟云一眼。 “七望之约......柳家能做到毫无保留么?” “你我都知,那神遗之中有秘境中必死禁制的解法,若有一家有所保留,便是死局!” 周戟云缓缓说道。 柳靖川当然知道周戟云的想法,各家都是这种想法。 七望虽然能齐心协力在氓荡山对抗众大妖,那是因为利益共同,大家都要先找到应龙秘境。 可入了秘境之后......谁也说不清楚! 柳靖川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下方战场。 ...... 下方战场。 打得如火如荼。 韩家即便是有本命妖兽助阵,可终究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秦天一方数十金丹一同出手。 砰—— 接连传来爆响。 紧接着便是韩家人的哀嚎。 “迅风!” 被斩落的是一只巨大的青眼雕。 片刻之后。 又是几声哀嚎。 依旧是韩家人的本命妖兽被斩落下来。 妖兽体大,碎裂之时,化作漫天血雨,整片空气之中都是血腥之气。 秦、吴、申屠、刘四家一同逼近。 战圈越来越小,已经临近了苏恒突破之处。 韩家人脸上惊惧,落在地上,抬头仰望着苍穹之上。 “韩家之人,停手吧,你们当真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将自己的命搭上,将韩家的前途尽数搭上吗?” 此时,一声厉喝响起。 刘潇瑞立在高空之中,居高临下地望着韩家众人。 “若是就此收手,我等不伤韩家分毫,尽数离去便是,今日,只要苏恒一人!” 秦天明白刘潇瑞的含义,也在一旁搭腔。 众人心中明白,若是将韩家逼进死局,殊死搏斗之下,己方的损失也定然不小。 听到这话。 下方的韩家之人脸色松动,纷纷看向韩梦星。 “小姑,咱们停手吧,苏恒终究只是外人呐,做到此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韩家旁支的后辈韩墨宣满身血液,凄然说道。 方才那头青眼雕便是他的本命妖兽。 “是啊,掌事,停手吧,再打下去,便要死人了!” 韩家的一位幕僚也出来劝阻道。 见到此法有效。 空中秦天几人更是大声喝道。 “你们只管离去便是,七望素来和睦,秦家不会深究此事!” 秦天下了保证。 再看韩家众人,脸色更是热切,对韩梦星的劝阻更甚。 韩家阵营之中。 季不凡听到此话,脸色一变,默默地退出了韩家阵营。 退到了苏恒的身前,一柄长刀,一股无坚不摧的势,将苏恒牢牢护住。 韩家即便再疼惜苏恒,那终究也只是外人。 世家重利益,强逼之下,怕是会有变故。 自己不同,他答应过清灵,即便是死,也该死在大人身前! 韩梦星注意到了季不凡的举动。 脸色也是极其复杂,内心天人交割。 目前的形势,最理智的方法便是撤走,留住韩家有生力量。 苏恒若当真有气运,那此劫便能渡过。 若是死在此处,那便是气运不足。 “小姑,快啊,快下决定!” 韩墨宣急切的催促道。 韩梦星望着背后依旧在入定的苏恒,心中想道:“今日若是大伯在此,该会如何选择呢?” 一向理性睿智的韩梦星却在此时,卡住了壳。 电光火石之间,韩梦星咬牙说道:“韩家之人,皆不能退!” 听到这话。 不光韩家众人脸色一怔,即便是天上众人也不可思议。 “冥顽不灵!” “随我一同,杀了苏恒!” 秦天脸色一变。 “小姑,你这是何必呢?” 韩墨宣嘶吼道,满脸不可置信。 话音落下,大战再起。 韩家被方才之话,卸了气劲,如今再打,已经是疲惫之军。 败势尽显。 群山山头之上。 柳靖川望着下方战局,不由得失望的摇头:“无望了!” “唉~~” 周戟云缓缓长出一口气。 陡然! 天地之间变色。 一座大阵盖压而下。 那阵法之中,有流火、玄冰、黑水、赤金、尖木、厚土。 如层层壁垒,立在了韩家众人身前,拦住了攻势。 那流火有千钧,如陨石一般轰然砸下。 咚—— 一声巨响起始,紧接着便是乱石如雨,纷纷落下。 “苏恒,你以为你有逆天改命之能么!” 秦天爆喝一声,他知道这是苏恒的手笔。 众人一起祭出飞剑,将那乱石砸得爆裂。 可碎裂的瞬间,那乱石消逝,又化作无数金针。 那金针带着锋锐无比,针头还附加着流火。 叮叮叮—— 接连的脆响如同铁匠铺中的武器捶打之声,纷纷钉在了众人的罡气之上。 可一道尚且好躲,那十道?百道呢? 嗤~~ 有人罡气被破,瞬间卸了气劲。 下一秒,便有玄冰爬上,将身体尽数冻成冰雕。 紧随其后,一双大手自天际之上盖压而下。 砰—— 顿时,有几位未来得及防御的一气金丹被瞬间压爆,裂成了无数冰碴,四处飞溅。 此番攻势过后。 大阵能量消耗殆尽,四处散落无数元石流光尽皆黯淡。 尘埃落定之际,众人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 苏恒! 第154章 局势陡然变化! 苏恒! 此时璀璨若骄阳一般,将黑夜照亮成了白昼。 缓缓睁开的双眼,有无数有无数符纹在流转,五行五彩,如梦如幻。 头顶悬着酒红色宝葫,散出云烟之气。 身后有三杆旗帜在迎风飘扬。 “韩姑娘,今日多谢了!” 苏恒的声音传到韩梦星的耳边。 方才他尽管是在晋升,可耳朵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韩家说要护他,也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切切实实做到了山穷水尽。 “你将三杆旗幡尽数炼制出来了?” 韩梦星眼神惊讶无比,盯住苏恒背后的旗幡。 “早有所感,今日破境,一道炼出!” 苏恒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大伯的眼光不会错,你果然是背负气运之人!” 韩梦星眼睛亮晶晶的,也确幸自己方才的选择。 若是百尺竿头,最后一步放弃了,那便追悔莫及。 “今日之局,只凭你晋升金丹,怕是也杯水车薪!” 忽的,一旁的韩墨宣出声道。 他不知韩御卿与韩梦星对苏恒的评价。 他只知为了这人,韩家折了许多本命妖兽,方才交战,更是死掉两人。 “是苏恒欠韩家的,有我在此,今日无恙!” 苏恒双手负背,渐渐有了强者风范。 金丹境,灿若骄阳之境! 自此之后,便不再是蝼蚁了! 听到苏恒这极具自信的话语,韩梦星也不禁一怔。 淅川城多少年没出过这般自信的少年郎了? 苏恒站在韩家众人身前,就仿佛当真无事了一般。 可他明明才晋升金丹啊? ...... 山头之上。 柳靖川众人见到苏恒晋升金丹。 一阵之下,便留了亡魂数条,不禁眼中满是感叹。 “当真晋入金丹了,今日局势,扑朔迷离啊!” 柳靖川摇头说道。 “单凭他一人之力,即便是再逆天,也无法力抗多人?” 周戟云连忙问道。 “可他神遗在手,如今有了话语权,况且这苏恒本就巧舌如簧,说不定等会儿局势便翻转了!” 柳靖川抱胸分析道。 “那咱们呢?”周戟云问道。 “方才不出手,现在苏恒入了金丹,今日之事就已经与咱们已经无关了,无非左右逢源,骑墙观战,碰到机会,下去走一遭就是了。” 柳靖川呵呵直笑,盯着下方战局。 柳、周、叶三家本就已经来晚了。 即便是方才随秦天一同杀苏恒,最终的结果也是大家争神遗。 现在苏恒晋升了,他们方才虽没有雪中送炭,但也没落井下石。 谁赢谁输,于他们关系都不大。 ...... 战局之中, “可笑,不过才晋升金丹罢了,也敢大放厥词?” 空中,秦天立马喝道。 他心中焦急,苏恒竟然当真破境了? 这是何等的晋升速度? 杀秦狱破九重,夺宝箱破金丹! “诸位,且随我一起,击杀此僚,夺了神遗之后,我秦家愿将所有信息共享!” 秦天厉声喝道。 听到此话,众人脸上犹豫不定。 忽的,苏恒的话语从下方传来。 “世子,怎得那日明明咱俩说得好好的,今日为何执戈对向苏恒?” 苏恒踩着灵葫,渐渐飞向天空,看向刘潇瑞。 “淅川府果真是藏龙卧虎,倒没想到今日却是被你截了胡!” 刘潇瑞呵呵一笑。 刘潇毅脸色疑惑地看向二人。 “世子,你我不妨做个交易?今日,你我一同出手,杀了秦天,这神遗之中的禁制说明,苏恒双手奉上!” 苏恒笑着说道。 听到此话,秦天脸色一变。 “世子,莫要轻信此人,神遗信息至关重要,唯有掌握在自己手上,才算放心呐!” 刘潇瑞脸色复杂。 于他而言,跟谁打架都没区别。 跑到淅川来了一趟,原本是打算和自家弟弟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拖住七望的脚步。 如今谁也没料到,这苏恒出来横插了一脚,着实让人心烦。 “杀倒是不必了,我就此罢手,不插手诸位的争斗,可行?” 刘潇瑞带着人飞向一旁,呵呵笑道。 苏恒脸色一冷,冷哼一声:“所以韩家方才的打白挨了?” 听到此话,韩家众人脸色微微一动。 刘潇瑞脸色同样悻悻,方才出手,他可没少踩黑脚。 “世子若是不出手,这神遗的禁制说明,我敢说,不知道世子敢不敢要?” 苏恒冷眼盯住刘潇毅。 刘潇瑞听到此话,脸色一变。 那禁制之言,说岔一字便谬之千里。 若是不能亲自拿到手里观看,仅凭他人口述,怕还是不太放心...... 见到刘潇瑞脸色难堪。 苏恒心底油然生出一股爽感。 他么的,金丹境腰杆子还是硬! 原来不敢高声语,生怕让人给秒了,现在面对世子,照样刚他! “世子!莫要听他胡说,我家中也有神遗,世子若是与我一同除掉苏恒,我便将家中神遗奉给世子观瞧,届时到了应龙秘境,你我一同合作!” 秦天见到形势不妙,立马出声道。 刘潇瑞再度为难起来。 二人之话皆有道理。 倒是刘潇毅此时破局了。 “大哥,那苏恒终究是独木难支,即便是韩家作保,也不过外人,这秦天乃是世家之长子,便是以后入了应龙秘境,于我们臂助也该更大才是!” “不若假装答应苏恒,与他搏杀秦天,届时再反头杀他,得了神遗!” “不过草民一介,方才升了金丹,便如此与您大呼小叫,忒没了规矩!” 刘潇毅暗自传音给刘潇瑞道。 听到此话,刘潇瑞眼色一亮:“可!” 下一刻,刘潇瑞便出声道:“苏恒,我应下了,与你一同搏杀秦天!” 说罢,手下之人便朝着秦天冲杀而去。 “世子,为何啊?” 秦天脸色费解,拉开架势,又干了起来。 天上乒乒乓乓打得激烈无比。 忽的—— 有人入局,大声喝道:“世子,我等前来助你!” 苏恒看去,竟是柳靖川、周戟云还有叶家众人。 苏恒脸色一怔,旋即呵呵笑了出来。 这帮家伙,可真是有趣。 早先便在一旁观战,如今下场,说是帮刘潇瑞压制秦天。 “这帮家伙,说是助世子,倒是一个个出工不出力!” 韩梦星见到周、柳、叶三家不禁冷哼道。 苏恒看过去。 那三家完全就是合围了一下,等会儿局势一变,说不定是帮还是害呢? 不然,若是这三家之人一齐冲上去,全力出手,秦天早就被打爆了。 “苏恒,一同出手?” 刘潇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苏恒驾着灵葫便准备飞过去。 “你...小心些,那世子之话也莫要全信!” 韩梦星拉了苏恒一把,皱着眉头说道。 第155章 世子,请再用力些! 秦天被合围在战阵之中。 可谓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一转头,刀光剑影全到自己头上了。 柳、周、叶三家不足为惧,说是一齐出手,但始终只是做做样子。 可刘潇瑞与吴善印带来的吴家众人,那可真是毫不留情面呐! “世子,为何啊!” 秦天咳血,嘶吼着大喊,心中极度郁闷。 脚踩星云扇,便要遁走。 忽的。 眼前有人皮宝箱一件倏然出现。 宝箱张开大口,其中流出阵阵灵气,幻化成了卷卷书箓。 “滚!” 秦天爆喝一声,星云扇自脚下飞出。 咚地一声击打在了箱子之上。 箱子顿时被击飞百丈,可那卷卷书箓却是阴魂不散般缠绕在了自己身边。 秦天脸色欲绝,耳边传来了那该死的发问声。 “亲手杀害你弟弟的凶手就在眼前,为何要避?” 那声音让秦天的心神不受控制的想到了秦狱。 眼前景色一变。 就好像回到了斩邪街上一般。 他在推着秦狱缓缓回家,那天斜风细雨。 弟弟在轮椅上与他说,以后我在家好好养病,再不胡闹了! 秦天记得自己笑得真切,回应着‘好’! 可画面一转,便是苏恒当街捏爆了秦狱,在众目睽睽下。 秦狱仿佛立在眼前,嘶吼着对自己说道:“哥哥,你为何不替我报仇,为何!” 秦天脸色一苦,怔在远处。 ...... 空中,夏凉风、韩梦星、季不凡三人守在苏恒身侧。 看着施法的苏恒,夏凉风脸色呆滞,震惊道:“这小子,若是不死,恐怕淅川都要被他翻了天!” 同为阵修的夏凉风见到苏恒的手段,不禁惊艳。 “夏司尉能做到这个程度么?” 韩梦星好奇问道。 “若是让我安心下阵,凭人来闯,我比他强!” “可这是正面战场,短时间内,连发数阵,还能有如此效果,我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毕竟,凝练符篆需要时间,可这小子的宝葫芦却能让阵法瞬发。” “如今再配以那人皮宝箱的法宝之力,无异与虎添翼。” 夏凉风静静地分析道。 韩梦星不语,眼神微亮,继续护持在苏恒左右。 ...... “世子,快些动手,秦天已经落入阵中!” 苏恒大喝一声,径直朝着刘潇瑞等人飞了过去。 “苏恒,莫要过去!” 韩梦星连忙阻拦道。 “韩姑娘,大人有手段脱身,只是过去探那两兄弟去了。” 季不凡拦住韩梦星,笑着说道。 “有何办法?” 韩梦星不解道。 季不凡微笑不语,原来他便知道苏恒还有一式,可将符篆铭刻在体内。 其中有一符,名叫坎水行,便可以实现瞬间逃离战场。 苏恒飞到两兄弟身边。 刘潇瑞与刘潇毅脸色一喜。 “好,一同出手,一同出手!” 刘潇瑞背后玄阵亮起,万千火光照耀,利刃如雨,化作柄柄小飞剑。 轰地一声,便爆射而出。 与此同时,刘潇毅等人一同出手。 只是,方向一转,竟是对着苏恒。 “抱歉,他乃世家子,你即便是天纵奇才,也不过孤身一人罢了。” 刘潇瑞脸色一变,冷声说道。 那玄阵射出的万千赤色飞剑在一瞬间内调转枪头。 砰—— 数击打在一起,惊起一片滔天声浪。 想象中,血雨纷飞,苏恒爆裂的画面并未出现。 早在几人出手之前。 苏恒身前便有水波荡漾,一头扎进去。 再出来之时,已经到了秦天身边。 “韩梦星果然说得没错,世家便是世家,又怎会向我屈身呢?” 战圈的另一侧,苏恒自水波当中钻了出来,一脸冷笑。 而头上的灵葫则是大放光芒。 陡然,一阵极强的吸力绽放而出。 “秦天,今日便就此了断吧!” 灵葫之中窜出一只大手,一把握住秦天的身躯。 秦天在瞬间便醒转过来。 那大手的速度极其迅猛,往灵葫之中吸去。 “苏恒,你......” 秦天大骇,急于挣脱,却是始终无法。 秦天早先便入了战阵,斗得筋疲力竭,方才又被众人围攻。 早已经是伤痕累累,实力锐减。 如今面对上苍灵葫的虹吸,如何还经得住? 陡然—— 秦天身上爆出一点星芒。 一张大脸浮现而出,映照天穹。 “竖子,而敢?” 那大脸照在黑夜之上,其怒气凝成实质。 化作一方掌印自天空盖压而下。 “给我收!” 苏恒大喝一声,灵葫的吸力更加大了。 咻地一声,秦天依旧被吸进了灵葫之中。 眼见那掌印盖下,苏恒立刻往刘潇瑞等人飞去。 “世子救我,今日多谢世子出手相救,若无世子,苏某今日恐怕早已身死!” 苏恒大喊。 那张掌印随着苏恒一同跟到刘潇瑞所在之处。 刘潇瑞脸色一变。 我可去你奶奶的。 天空之中化形出来的人脸正是秦家家主秦震霄,那人脸是秦震霄的一抹灵蕴。 世家子弟本来皆有灵器法宝,可自秦狱死后,秦震霄更是留了自己一抹灵蕴在秦天身上。 掌印瞬发而至。 刘潇瑞等人躲闪不及,一起出手,强行将那掌印打散! “刘潇瑞?你当真以为勤王府之人便能在淅川为所欲为么?” 秦震霄的脸庞见到这一幕,脸色震怒。 他在天上观战,形势明朗无比。 秦天一行总共只剩下三人,其余人皆是站在一处,对秦天进行合围之势! “秦家主,还请听在下一言,在下是准备救下秦兄的!” 刘潇瑞脸色着急,立马出声辩解道。 “世子,您乃天潢贵胄,何须惧怕他一族之力?” “今日,秦家派人来此,与四公子相争神遗,原本就是为了借此机会,让四公子彻底消失啊!” “你问问他,他自己心中心知肚明!” 苏恒大喝一声。 话到此处,已成绝杀! 秦震霄那张显化的老脸闪过一丝怒意,他明显就是知情的。 加上如今,刘潇瑞到了此处,而刘潇毅也还活着。 该死的,屎拉裤裆,怎么都擦不干净了。 “苏恒,你住嘴!” 刘潇瑞恶从胆边出,含怒出手,一道赤凤划过直奔苏恒而去。 而苏恒更是大喇喇的卸掉防御,脸色动容地说道:“世子,出手狠些,定要将我打死,你我二人毫无瓜葛,秦天是我一人所杀!” 哇!!! 听到这话。 刘潇瑞只觉得火要从眼睛中喷出来了。 世间为何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赤凤奔着苏恒而去。 当地一声,季不凡飞速挡在了苏恒身前,将这一击给全然卸掉。 “老季,你糊涂啊!让世子打死我!” 苏恒目眦欲裂,大声呵斥着季不凡! 季不凡老实,显然有些不适应苏恒浮夸的演技。 “来吧,世子,请再用力些!” 苏恒再度卸下防御,摆出一副任刘潇瑞蹂躏地模样。 “我他么——啊啊啊!!!” 刘潇瑞要疯了。 第156章 鸠磨志的恶趣味! 刘潇瑞要疯了! 手中灵气逸散,恨不得将苏恒当场打爆。 没错,那苏恒是不防御。 但他身边那侍卫一直在防御啊! 都被打出吐血了,还守在苏恒身前。 “老季,你走,你这样,便是害我啊。” 苏恒想将季不凡推开。 可季不凡兀立如山。 “老季,快说,说大人何苦如此,即便是世子将你打死,秦家主也不会放过世子的!” 季不凡一怔,脑海之中收到苏恒的传音。 一回头,便见到苏恒挤眉弄眼。 “大...大人,您何苦如此,即便是世子...将你打死,秦家主也不会放过世子的!” 季不凡本就木讷,不如苏恒那般自然。 可木讷之人有个最大的好处便是说话让人相信。 季不凡这话一出,那无异于火上浇油。 刘潇瑞眼前一黑。 彻底完犊子了。 果然,天空之中传来秦震霄的一声断喝。 “够了!” “今日吾儿若死,尔等皆要陪葬!” 秦震霄爆发出一击绝强攻势,同样是星辰之力。 若说秦天的星辰乃是萤火,那秦震霄便是皓月,当真如同天上星辰落下一般。 苏恒脸色一变。 这老头儿,实力竟恐怖如斯? 莫不是五气朝元进入了下一境? 苏恒不敢托大,顿时使出浑身解数。 上苍灵葫、玄冰鉴......一应而上。 这一击并非只是针对苏恒,还有刘潇瑞等人。 自然都拿出拿手好戏,尽数抵挡。 轰轰轰—— 战场处处爆裂,打得四面崩塌。 ...... 战场之外。 柳靖川、周戟云看戏二人组早已麻木呆滞了。 反转,不停地反转,将脑电波都要反转出来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苏恒困了秦天,唤刘潇瑞二人去一同杀了秦天。 结果,刘家两兄弟反手就倒戈,将刀枪对向苏恒。 苏恒没杀成,将秦震霄留在秦天身上的灵蕴具现了出来。 好死不死,这秦震霄的灵蕴具现也没看见刘家两兄弟对苏恒出手的场面。 如今,苏恒将防御一卸,任刘潇瑞等人出手。 苏恒身上的季不凡最后那一番话,直接一锤定音了。 妙啊! 你他娘的可真是个天才! 不光是其余世家,即便是稳重如韩梦星,也惊掉了下巴。 “这家伙,总有脱身之法!” 夏凉风愣了片刻,笑道。 “气运......他果然背负气运。” 韩梦星目光灼灼。 ...... 乾灵湖。 战场随着秦天的奔逃,早已经挪到了他处。 此处,再次恢复静谧,只留下一地狼藉。 大湖被打得崩碎,四处决堤,水流顺着缺口,流淌向了山崖四方。 有一块儿青鱼石顺着水流一路冲刷,流落到了山间。 光芒一隐,便迅速消失了在了原地。 隐约可见一抹玄龟虚影。 内部空间之中。 原本黯淡的水渊再次变得血气浓稠。 程永劳躺在血泊之中,缓缓苏醒过来。 环顾四周,面露疑惑。 “青鱼石呢?” 程永劳连忙摸了摸自己身上,却没找到那颗青鱼石。 “这是法宝的内部空间么?” 程永劳四处看了看,看到了那座如同磨盘一般的山峦。 那山峦之中,有无数尸体在被研磨。 程永劳心头一惊。 忽的,只见天上出现了一行大字。 云霄擂! 【程永劳】战【葵木花妖】 程永劳被传送到了磨盘般的山峦之上。 眼前是一株花妖。 “是这法宝的必死禁制么?这妖兽并无灵智,只是幻化出来的?” 程永劳心头念叨。 “若是将这法宝拿到手,我也便是有了神遗之人了?哈哈,不知道公子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程永劳想到此处,心头一喜。 顿时,与眼前幻化的妖兽战了起来。 不过片刻,便将那幻化的妖兽斩于马下。 程永劳一连战了三场,脸色苍白,有些吃力。 “莫非要战到死才算休止?” 程永劳脸色一变。 忽的,下一战。 天空之中显现。 【程永劳】战【赤火鸠】 程永劳立在擂台之上。 哔—— 一声尖啸传来,只见眼前落下一只赤金流火的大鸟。 “老小子,还记得我吗?” 这一战,是鸠磨志出场,鸠磨志兴致勃勃地看向程永劳。 “你是?”程永劳眸子一缩,“你是苏恒身边那只小妖?” “答对了!” 鸠磨志嘿嘿一笑,瞬间便冲了上来。 程永劳连战几场,如今面对一个货真价实的金丹境妖兽,如何还能抵挡,不过几合便被击败。 程永劳看着自己被传送到了磨盘中间,那山峦缓缓转动,在碾压着自己身上的气血,血液顺着山峦流下,滴落在水渊之中。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永劳痛苦无比,哀嚎道。 “老小子,知道这是哪里么?” 鸠磨志飞到磨盘旁边,笑呵呵的说道。 “这里,就是你们七望苦苦寻找的玄龟,这里是玄龟的内部空间,哈哈!” 鸠磨志大声笑道。 只见程永劳瞳孔放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想说些什么,却已经无法说出口来,气息绝了,被磨盘慢慢碾碎。 “嘿嘿嘿......” 鸠磨志嘿嘿笑个不停,恶趣味十足。 杀人不够,还得诛心! “箜——” 空间之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响鼻声。 显然是玄龟对鸠磨志这种恶趣味表示不屑。 “呜呼,玄龟,你看,听我的没错吧?” 鸠磨志站在水渊之上,一脸兴奋地说道。 “今日共计坑杀金丹境一十七名,掳掠一名,这不比你到处暗戳戳的拐些妖兽出来强?” 鸠磨志往天上看去。 许久,才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嗯!” 今日所来之人,皆认为最贵重的宝物是那人皮宝箱。 殊不知,最重要的宝物,还是青鱼石! 玄龟便隐藏在了青鱼石中,趁着众人被挑起恶念之时,互相残杀之际,在缓缓地吸收血气,精血...... “今日看到前辈也晋升金丹境了,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联系上外面!” 鸠磨志心中想道。 终归在这法宝之中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忽的。 法宝震动了起来。 那水渊之中的血气震荡,如同花朵一般,渐渐绽开。 天空之中的那两座一上一下的山峦崩塌,脚下的水渊消失。 “这是?” 鸠磨志脸色震惊,法宝的内部空间在变化! 不多时,等到声响停下。 眼前的场景变了模样。 那是一处广袤无垠的大地,有高山、有流水,有平原,花香鸟语,一片生机盎然。 “它晋升了?” 鸠磨志惊讶道。 第157章 褚一没了,得有人顶上啊! 天空之中。 秦震霄的虚影在缓缓消散。 单凭一道留于秦天身上的灵蕴便打算杀掉苏恒众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苏恒,秦家与你,不死不休!” 秦震霄虚影消散之际,放下狠话威胁道。 苏恒呵呵一笑,全然没放在心上。 你放不放狠话,秦家与我都是不死不休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大战落幕。 最终以秦天被擒作为结尾。 “世子,今日若不是世子,苏恒恐怕是危在旦夕啊!” 苏恒隔空遥望刘潇瑞等人,抱拳说道。 刘潇瑞二人脸色铁青,望着那张满是和煦笑容的脸,只觉得有股莫名嘲讽的滋味。 此番来,颗粒无收便也罢了,到头来还落得秦家生怨。 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即便是戏演的再好,只要将你项上人头带到秦家面前,秦震霄自然知道今日之事的缘由!” 刘潇瑞眼色一狠,唤上人来便要与苏恒动手。 韩家人尽数立在苏恒身旁,虎视眈眈。 “世子,方才说好一同对付秦天,临了来却是倒戈相向,我等还未兴师问罪,世子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韩梦星脸色一冷。 “放肆!我兄乃是勤王世子,何时轮得到你来兴师问罪?” 刘潇毅见到韩梦星冷峻地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呵斥道。 “世子...今日若无苏恒,你恐怕早就葬命于此,此处,不是帝都,是淅川!” 韩梦星眼底寒光澄澈,毫不客气。 听到此话,刘家兄弟二人脸色一变。 北境与传统的帝国不同。 传统帝国,刀兵战力皆在皇家之手,天潢贵胄所到之处,贵族躬身赔笑。 而北境本就是无数世家组合起来。 每一个世家在当地都有着千百年的根基。 “莫争,莫争,世子,倒不如听我一言?” 苏恒飞到韩梦星身前,笑着说道。 刘潇瑞兄弟二人看着苏恒。 “今日即便是杀了我,你们也无法得到秦家的好脸。” “在你们杀我之前,秦天一定比我先死!” 苏恒晃了晃手中的葫芦。 刘潇瑞二人顿时反应过来。 秦震霄根本不在乎苏恒是生是死,在他眼前,早已将苏恒定为死人。 他在乎只是秦天能不能活啊? 即便今日将苏恒杀了,可秦天死了,他们依旧是难辞其咎。 “反正是要找人合作,找秦家也是合作,找韩家也是合作!” “况且,秦家势大,在下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帝都再无人来,仅凭二位,想在秦家讨到好处,几乎不可能!” “倒不如同我与韩家合作,无非就是神遗之中禁制信息,我给二位便是!” 苏恒呵呵笑道,一副毫无芥蒂的模样。 “苏恒?方才这二人可是对你出手了!” 韩梦星皱起眉头看着苏恒。 刘潇瑞与刘潇毅二人同样心头也有这样的顾虑。 “无碍,利益驱使罢了,方才二位看重的是秦家,自然偏向秦家。” “如今秦家已得罪,自然只能偏向我,我有何理由将二人拒在门外!” 苏恒话说得漂亮,一脸的笑容更是给人多了几分信任。 刘潇瑞与刘潇毅对视一眼。 “大哥,这小子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啊?” 刘潇毅向刘潇瑞传音道。 “还是小心这小子耍什么花招!” 刘潇瑞眺望着苏恒,眉头皱起。 不怕大喊大叫之人,就怕这种以德报怨之人。 而且,这小子肚子里花花肠子可不少? 刘潇瑞与苏恒只接触两次,第一次是在落霞阁,这家伙与自己打谜语,第二次便是方才,引秦震霄攻向他们。 “管他耍什么花招,先应下再说!” 刘潇毅焦急地说道。 刘潇瑞思索片刻,便高声喝道:“好!那神遗信息我要亲眼看!” “当然!” 苏恒笑道。 听到这话,刘潇瑞脸色一喜,便伸出手来:“既如此,那便借来一瞧!” “现在可不行,若是拿了信息,世子转头去找其他世家,那苏某岂不成傻子了?”苏恒嗤笑一声,“玄龟现世之时,苏某自然会奉上。” “依你所言!” 刘潇瑞沉吟片刻,点头说道。 “好,如此便是皆大欢喜,各自回家!” 苏恒依旧笑容和煦,可眼底却是透着一抹嘲笑。 此话说完。 苏恒便骑上灵葫,倒飞而去。 韩家人立马跟在其身后。 “你是怎么想的?你当真打算和刘潇瑞他们合作?” 韩梦星苦思冥想也没看懂苏恒这一波操作。 “合作?我从不与临阵倒戈之人合作!” 苏恒冷笑一声。 “那你为何?” 韩梦星好奇问道。 “你只管看着便是,我自有方法对付二人!” 苏恒神秘一笑,让韩梦星一头雾水。 “嘁,我只是提醒你别玩脱了!” 韩梦星不屑地说道。 飞行之中,苏恒脸色渐渐冷了下去。 刘家二人得死! 但不能再死他手里了! 应该死在谁手里? 应该死在秦家人手里! 可别忘了,九幽精魄有奴役灵蕴之效。 而秦天,就在九幽精魄之中! 褚一没了,得有人顶上啊。 ······ 氓荡山。 一条巨大沟壑将山峦分为两边,其宽广如同天堑。 山的西边,便是无尽密林,一眼望去,便是连啼鸣的夜鸦都见不着一只。 隐隐藏着无数股强大的气息,如黑夜之中鬼魅一般,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便会腾起。 山的东边,帐篷星星点点错落,有灯光闪烁,人影重重。 秦家营帐之中。 砰—— 一声巨响,中间最大的那座帐篷顿时被气劲冲飞。 “苏!恒!” 秦震霄震怒,便要往淅川城赶去。 “家主,慎重啊,近日,大妖齐聚在此,窥伺良久,连氓荡山山中那头白象都出来了。” “今夜恐怕有变,家主若是此时走了,岂不是让他人独占了便宜去?” 秦震霄手下幕僚燕不归急忙上前劝阻道。 见到秦震霄一动,氓荡山西边似乎隐隐有气息波动。 顿时,无数目光窥伺而来。 秦震霄挥手将所有窥视的目光击碎。 “我儿被擒,我心中如何不急?” 秦震霄脸色焦急。 “家主守在此处,时刻关注大公子的灵简,我替家主去走上一遭!” “若是大公子当真陨落,在下提苏恒一家首级来见家主。” 燕不归一抱拳,说服了秦震霄后,便化作一许流光,翛然而去。 第158章 你说,让你杀你爹怎么样? 九幽精魄。 一片白雾茫茫,看不到边际,见不到尽头。 秦天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此番大战,几乎耗掉了所有灵气。 若非自身实力强劲,恐怕早就被击杀当场了。 “这便是苏恒那葫芦法宝的空间之中么?” 秦天脸色四处望去。 秦天调动仅剩的灵气,凝练出了星云扇,朝着法宝空间击去。 可却如石沉大海,不见回响。 “嘶~~还是先疗伤吧!” 秦天感受到了丹田传来的刺痛感。 如此状态下,即便是攻击也毫无力道。 目前,唯有趁着苏恒未关注到法宝之中,先恢复实力。 “嗯?” 秦天一怔,此处并无丝毫灵气。 只有一股幽冷,那冷足以刺入骨髓。 “秦公子未免也太随便了些?在我的法宝之中还打算疗伤呢?” 忽的,四周响起苏恒的声音。 “苏恒,那日就该强势将你杀于当场!” 秦天听到苏恒的声音,脸上泛起怒气。 同时心底也伴有一丝后悔。 为何当初不拼着与韩家闹掰的风险,将苏恒击杀当场! 虽说立了所谓的四十九天战约。 可秦家内部有过密谋,将苏恒秘密杀了。 可时间太短了,根本还没来得及出手。 这家伙已经晋升金丹了。 这距离七弟被杀才过去几天呐? 秦天越想越气,只觉得一股郁结之气堵在心头。 “现在后悔又有何用呢?” 苏恒轻轻叹息道。 “你若敢杀我,便是逃到天涯海角,秦家也不会放过你,当然,还有你家娘子、你家哥哥,还有那头蠢鸟都将因为你的冲动而付出生命!” 秦天脸色无惧,依旧威胁道。 空气静止了片刻,旋即传来苏恒的笑声。 “秦天,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苏恒话语之中带着一丝嘲讽。 秦天脸色一怔。 秦家与苏恒之间已经是必死之局了,从秦狱死的那一刻开始就不会改变。 再多杀他一个也不会改变。 秦天想到此处,脸色颓然,自知死局已定。 “要杀便杀吧!” 秦天索性放弃了。 如今说什么都显得可笑,倒不如英勇赴死,自有秦家替他报仇! “世家子弟,不愧是硬气。” “秦公子,你修炼多年,到如今修为也不易,我怎么舍得你死呢?” 苏恒的声音从四处传来,带着一丝惋惜。 秦天皱起眉头,心底没来由的浮现出一抹希冀。 可苏恒接下来的话,却让秦天如坠冰窖! “这法宝叫做九幽精魄,也是神遗,说来也巧,得此宝还多亏了令弟的性命,帮我解了魂愿,得了魂种,才得到这法宝。” “这法宝呢,有个效果,便是只会炼化入宝者的躯体,但是可以做到不伤及其的灵蕴,这样一来呢,你死个一时半会儿,灵简上也看不出来。” “还有一个功能,它会抹除你所有的想法,然后被炼制成我的傀儡。” “你说,若是你成了我的傀儡,我将你放出去,让你去杀你爹怎么样?” 苏恒想到此处,顿觉有趣,嬉笑的声音传遍四周。 秦天听到此话,脸色一变,只觉得心头幽冷。 好他么毒的计啊! “哼,你未免也太看不上我父了,我以灵蕴之身见他,他一眼便看穿了!” “莫要多费口舌了,要杀便杀,如此计谋,对我无用!” 秦天尽量藏住话里面的颤抖,眼睛一闭。 “嗯,你说得没错,光有灵蕴没有肉体可不行。” “这又巧了,我家娘子钻研神文一道,恰巧有人字神文,唤出来的肉体与真人无异,只是肉体强度与你这具比不了......” 苏恒惋惜地说道。 “你知道便好,快些动手,莫让我小瞧了你。” 秦天一心求死。 “可我家娘子拜在天命院封闻道门下,若是让封闻道替她将人字神文强化强化,弄一具金丹躯壳出来,你说怎么样呢?” 听到此处。 秦天灵魂升起一股颤栗的感觉,鸡皮疙瘩爬满心头。 “苏恒!!!” “我噪迩冯的,你敢?你出来!你出来!你他么有本事就杀了老子,你......” 秦天也顾不得丹田处撕裂的痛,疯狂的轰击着法宝空间。 可无论如何轰击,那空间却如同磐石一般,毫无声响。 秦天是真怕了。 若只是一死,死了便是,秦家自会替他复仇。 可这一招,太阴了! “秦公子,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苏恒哈哈大笑,再无声响传来。 秦天状若癫狂,疯了一般,死命的骂着,将毕生所有的脏话全部用上了。 忽的,四周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他盖压而来。 仿佛是无数的游魂,在撕扯着他的肉体。 秦天搏命抵抗。 可如今的身体状态,如何挡得住法宝的力量? 一抹幽冷侵入他的灵池之中,如一滴墨水将他的灵蕴尽数晕染。 他眼前渐渐出现了自家七弟秦狱的面容。 “老七......哥哥未能帮你报仇!” 秦天前一句还说得悲恸无比。 下一句却是变了语气,仿佛眼前此人成了自己的生死仇敌一般。 “秦狱,你以人为炉鼎,炼婴为丹,你罪该万死......” 秦天说出此话之后,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法宝在抹除他的思想与意识,将一切思想往苏恒看齐了。 “苏恒...苏恒,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了,苏恒!” 秦天心底泛起一股恐惧之感。 从小到大,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惧感。 可空中,没有回应,没有声响。 ······ 淅川府。 已是清晨。 宁瑶推开家门,昨日在天命院那座白塔之中修行了一夜。 故此,才没跟着苏恒一同出去。 清晨到家。 便见中院灯火通明,哥哥苏澄倚在桌上打着瞌睡。 “大哥,昨夜没睡么?” 宁瑶惊讶地问道。 苏澄一身军服穿得齐整,还带着飞灰,显然不像是刚起的模样。 “二郎昨夜出去了,说是去乾灵山看戏去了,让我在家稍等,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 苏澄顿时睁开了眼睛,四下望去,不见苏恒身影。 “什么?这家伙,又自己跑出去了!” 宁瑶脸色一急,顿时顾不得,提着白裙便往跑去,想去寻苏恒。 到了门前,大门正好洞开,一头撞在了风尘仆仆的苏恒怀里。 “哟,娘子好兴致,是打算出去晨跑啊?” 苏恒呵呵笑道。 “二郎,你...嗯?” 宁瑶正要说话,随后看到苏恒眼中有符纹流转,浑身上下的气息全然变了模样。 “你晋升金丹了?” 宁瑶惊讶地说道。 “嗯!” 苏恒笑着点头。 叮咣~~ 一声脆响,苏恒抬头看到走出来的大哥长枪掉在了地上。 “大哥,早啊,练枪呢?” 苏恒揶揄一声。 苏澄目光呆滞,看着苏恒,脸色是既喜悦又无奈。 这小子就入金丹了?入金丹了? 苏澄看着掉在地上的枪,这他么我怎么追? 第159章 炼制秦天躯壳 “昨夜你与大哥说出去观战,结果又瞒着我们一个人出去拼死拼活!” 宁瑶脸色不善。 “昨夜当真是去观战的,只是死得金丹太多,吞了他们的灵蕴,我便晋升了!” 苏恒一脸无奈地说道。 死得金丹太多? 听到这话,宁瑶连忙查看苏恒身上是否有伤。 发现无碍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只见宁瑶并未说话,轻轻钻进苏恒怀中。 “怎么了?” 苏恒想挑起宁瑶的下巴,安慰一番。 可那双手却是紧紧抱住自己,宁瑶的脸全然埋在自己胸口,任谁都拉不开。 苏恒搂住怀中柔软,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了下来。 千言万语也抵不过这个拥抱。 有个始终记挂你的人,真好! “我会追上你的,很快!” 宁瑶抬起头来,眼角还留着一抹晶莹,可脸色却是坚毅无比地说道。 自家丈夫,宁瑶再了解不过,苏恒性格向来是报喜不报忧。 说来轻松,可昨夜的凶险必然不会像苏恒说得那么淡然。 “那是自然,我媳妇儿可是在天命院玄碑留名的人,我一介无名小卒,追上我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苏恒脸色一扬,骄傲地说道。 “我家二郎可不是无名小卒!二郎可是英雄!” 宁瑶反驳道。 “英雄?”苏恒故意皱起眉头,咀嚼一番:“行吧,就算你家二郎是英雄吧!” 二人相视呵呵一笑。 苏澄看着二人尽耍些孩子把戏,可怎么就越看越酸呢? “忙了一晚了,我去给你倒水,好好洗个澡吧!” 宁瑶与苏恒分开,欲往后院。 顿时被苏恒拉住。 “差点忘了,现在可来不及洗澡,你得替我去天命院跑一趟,找你师傅帮个小忙!” 苏恒连忙说道。 现在还来不及放松,秦天被抓,秦家自会有人来找,现在可耽误不得。 宁瑶脸色疑惑。 “我把秦天给抓了!” 苏恒轻飘飘地说道。 “啊?” 可落到二人耳中无异是一阵惊雷。 苏恒一早便猜到二人是这个表情。 随后将昨夜的过程删繁就简说了一遍...... “所以,秦天快被九幽精魄炼化了,你去寻你家师傅炼制一副金丹境躯壳,等到秦家人来找我,我将秦天放了!” 苏恒看向宁瑶。 “我这就去!” 宁瑶脸色焦急,转身便准备再次出门。 “我与你同去!” 苏恒拉住宁瑶。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秦家之人说不定是晚来还是早来,宁瑶与大哥都未晋升金丹,若是秦家动手,他们难以阻挡。 “大哥,这是秦天的百纳袋,我看过其中有不少强者修士的心得玉简,大哥看看。” 苏恒将从秦天身上薅下来的百纳袋递给苏澄。 这家伙,百纳袋里富得流油,丹药、玉简应有尽有,之前死得那些死士,百纳袋中尽是些破烂玩意儿。 “今日别去军中了,老季,在家护好我家哥哥!” 苏恒嘱咐道。 季不凡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将一切交代清楚,苏恒便随着宁瑶往天命院赶去。 苏澄握着手中的百纳袋,怔怔道:“一转眼,我倒落后许多了......” 季不凡不禁翻了翻白眼。 这一家人,可真是恨不得一日飞升啊! 他并非不了解苏澄,修炼并不久,便飙升到了筑基七重,修出了一往无前的势。 只是,另外两人属实更加变态了些。 ······ “这便是天命院么?” 入了天命院,苏恒便四下望去。 院中有人早起,已经有朗朗书声传来,也有练武强身哼哈之声。 苏恒不需刻意用灵蕴去扫,便能感受到院中似乎藏着好几股强大的气息。 单从气息来看,那几人不会弱于韩御卿。 二人一路弯弯绕,来到了一座白塔之前。 “师尊,宁瑶求见!” 宁瑶轻轻叩响了门,传来沉闷地声音。 忽的,大门便打开了。 “二郎,你在此处等我,莫要乱走。” 宁瑶嘱咐苏恒一声,便走进了白塔。 苏恒点了点头,守在门外。 抬眼打量着这白塔,眼色惊奇,晋升金丹之后,灵蕴变得灵敏了许多。 这白塔竟然是一件法宝? 将法宝凝练至此,法宝主人实力深不可测啊。 ...... 白塔之内。 封闻道静静端坐,塔内香气袅袅,一副泰然安详的模样。 “为何又回来了?” 封闻道缓缓说道。 “师尊,宁瑶有事相求!” 宁瑶恭敬地说道。 封闻道静静无声。 “我夫当初击杀秦狱之时,与秦家立下了四十九日之约,我用人字神文凝聚了一副秦天的躯壳,可实力却确实不够。” “还望师尊能帮忙锤炼一尊金丹躯壳出来,以供我家丈夫练手所用!” 宁瑶如实地说道。 封闻道缓缓转了过来:“金丹与筑基九重之间差距过于巨大,即便是再如何练手,也难以弥补......” “我夫昨夜也晋升金丹!”宁瑶说道。 “什么?!” 封闻道脸色一震,瞳孔放大。 那日之战,他在院内观瞧,自然知道苏恒不过前些日子才晋升的筑基九重。 今日跑过来,晋升金丹了? 听到这话,封闻道这才注意到白塔之外等待的苏恒,灵蕴一扫,脸色更加震惊。 “这速度,未免太惊人了些!”封闻道脸色无奈地笑着:“韩御卿呐,韩御卿,这老家伙,眼光一向毒辣......” “你凝出躯壳来,我替你炼制便是。” 封闻道也不耽搁,吩咐宁瑶。 “是!” 宁瑶脸色一喜,立马唤出人字神文。 人字神文凝练,立马一名‘秦天’便蓦地跳了出来。 “师尊,最好炼结实一些,莫要用不了两天便碎了。” 宁瑶笑容甜甜道。 “嘿!你还瞧不起你师尊了?以地藏青铜为骨、孤咒苇为皮,炼制出来躯壳管保坚硬无比,不说比肩秦天本人,倒也相差不远。” 封闻道眉头一竖,胡子扬起。 说着,身上便冲了两道弧光出来,径直往那人字神文之中凝练而去。 顿时,那神文所凝结之人便陷入一团氤氲。 “虽说人字神文可模拟秦天的战斗状态,可终究只是一枚神文,不是本人,还有些地方你需要注意一下!” 封闻道一边炼制,一边提醒道。 第160章 秦家来人了。 “虽说人字神文可模拟秦天的战斗状态,可终究是一枚神文,还有些地方你需要注意一下!” 封闻道一边炼制,一边提醒道。 “师尊请说!” 宁瑶一本正经的求教道。 “这终究只是一副傀儡躯壳,经不起折腾,灵气使用殆尽,难以自动续补,需得自己添加元石!” “这具躯壳只能维持一月,届时便会自动消散掉,我炼制用的两件宝物你可得还给我。” 封闻道缓缓说道。 “好好好,我还能贪师尊的宝物么?” 宁瑶笑着说道。 宁瑶灵机一动,又问道:“师尊,你说这具躯壳若是拿到秦天父亲面前,他是否能认出呢?” 听到此话,封闻道一怔。 “这只是傀儡一具,并无灵蕴,秦震霄扫一眼便知道了!” 封闻道不知道宁瑶是在讨自己的话,随意说道。 “那若是有了灵蕴呢?” 宁瑶又问了一句。 “有了灵蕴?有了灵蕴那就麻烦一些,扫一眼看不出来,要使些手段才能辨别了。” “你这丫头在想些什么?莫不是你家里那位打算给这躯壳添些灵蕴冒充秦天?” 封闻道立马反应过来,脸色一顿。 苏恒似乎有些手段能够聚灵成形,从那日的叶清灵便能看出来。 “你家那位有些手段,可寻常人死后灵蕴维持不了一刻,待到灵蕴消散之后,就现出原型了,况且那秦震霄也不傻,是不是自家儿子,一说话便能看出来了。” 封闻道立马提醒道。 “师尊,为何之前我凝聚出来的神文躯体,那叶清灵可以存活许久?” 宁瑶顿时想到之前凝聚出来的叶清灵,存活了许久。 “那妇人乃是执念所化,准确来说,早已不在灵蕴范畴,加上与苏恒结了魂愿才能在你凝结的躯壳中存活许久,等到魂愿一了,便自行消散了!” 封闻道耐心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 宁瑶一副受教的模样。 其实宁瑶还想问,若是完整的灵体呢? 但是始终没问出口,因为再问下去就露馅了。 封闻道并不知道苏恒有九幽精魄的神遗效果,只当是自己弟子求教,便一一耐心回答。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所以想不到此处,若是知道,恐怕转眼便明白了。 宁瑶只需知道,只要这具躯壳之中有了灵蕴,即便是秦震霄想辨别出来也得花些手段就行了。 宁瑶静静看着封闻道炼制躯壳。 手法之细致且熟练,那地藏青铜在封闻道手中如同面团一般,瞬间延展出了四肢百骸,打入到那凝结的神文躯壳之中。 瞬间,便隐隐约约有股压迫感传来。 随着孤咒苇的加入,肉眼可见的那具躯壳的强度便上来了。 “坚躯以御,灵劲以攻,锻体成钢,百战不殆!” 封闻道缓缓念着。 霎时间,一阵白光出现。 一具金丹躯壳便炼成,站在原地,如同山岳一般。 瞧那模样,与秦天一模一样,甚至连神态与眼神都相象无比。 “多谢师尊!” 宁瑶躬身行礼道。 “无碍,一具躯壳罢了,你入门师尊倒未送你护身法宝,这具躯壳你日常便留着,除开给苏恒练手之外,也可带着御敌。” 封闻道挥了挥手说道。 这就是有师门的好处,他人求而不得的宝物,师父随手就能给了。 这具秦天自然比不了本人,可一般的金丹也奈何不了。 “多谢师尊!” 宁瑶再度感谢封闻道。 “你自己修为也不要落下,这一月,文武两院之比即便开启,我这一脉多年也未有人去参加了,你若是能摘了桂冠,来年咱们这一脉中,也能多些人气。” 封闻道叮嘱道。 “是,师尊!” 宁瑶点头道。 院中有文院、武院分支,文院便是修习神文,阵法之术,武院则是修炼体魄、道术。 两院常有交流,只是大多以武院获胜。 其实要论修为,文院这边更强一些,只是与人对战,并非是修为论高低。 武院之人,杀伐更重,更舍得拼杀。 文院这边的儒师教习糯叽叽的,教出来的弟子也一副文绉绉的模样。 “去吧!” 封闻道挥了挥手,示意宁瑶出去。 ...... 可以小筑。 苏澄与季不凡正在对练。 “你这股势,好强!” 季不凡皱起眉头说道。 “可依照你这个打法,敌人还未死,你自己便死了!” 季不凡接着说道。 “军中所授,便是以命搏命。” 苏澄显然也发现自己的问题了。 同阶之中,他的杀伤力绝不算弱,可就是太容易负伤了。 “军中自然希望你以命搏命,杀一个回本,杀两个有得赚的地方!” 季不凡呵呵笑道。 他在军中待过,自然知道其中的门道。 “可一往无前的势不该是以命搏命,应该是极其的锋锐,是极度的自信,该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闯荡!” 季不凡缓缓说道。 “虽千万人吾往矣?” 苏澄喃喃道。 二人在院中继续对练,苏澄本就有天资,季不凡同样是有修出了‘势’的强者。 一番指点之下,倒还真有些进步。 “你比我当初学武之时灵性多了,我走了太多弯路了!” 季不凡不禁赞赏道。 “我自启蒙之时,在军中便是柳靖川在教我。” 苏澄笑着说道。 “难怪,世家子弟相授,终究是强过旁人太多了。” 季不凡点了点头。 二人说话之际。 忽的—— 院中有一阵阴风传来,一道极快的寒芒直逼苏澄而来。 季不凡脸色一变,瞬间挡在了苏澄之前。 “谁?” 季不凡抬起头来。 只见院墙之上,立着一个蓝衣身影。 “苏恒呢?” 那人正是秦震霄手下的幕僚——燕不归。 奔袭半天,终于来到了淅川城内。 “秦家人?” 季不凡脸色一变。 果然,秦家人立马便有了动作,今日苏恒不留他在此处,恐怕苏澄便凶多吉少了。 “阁下还请住手,秦公子无碍,我家大人出去片刻,待会儿便回!” 季不凡知道苏恒的计划,立马拱手说道。 “这位先生,我家二郎对秦公子并无恶意,莫要声张,还望下来喝一杯淡茶,待二郎回来,秦公子自然安然无恙!” 苏澄也立马稳住燕不归。 燕不归脸色疑惑:“斡旋之计么?” “无事,将你们擒了,大公子自然就无碍了!” 燕不归盐油不进,便准备动手。 第161章 城主,秦家不要脸了! “无事,将你们擒了,大公子自然就无恙了!” 燕不归如疾风般猛冲而出。 直奔二人而去。 身后玄阵亮起,萦绕有赤金、森木、黑水三气。 手中的短刃如同翻花一般,白光乍现,便是道道匹练接踵而至。 砰砰砰—— 院内演武场的石桌板凳被三人出手的气劲裂解。 季不凡将苏澄护在身后。 二人战在一处。 季不凡昨夜连战,力有不逮。 加之燕不归本就是实力强盛于他。 两相对比之下,季不凡瞬间落入下风。 苏澄见情况紧急,立马出声说道:“这位先生,莫要动手了,苏家并无恶意!” 无论如何,都要先将燕不归稳住。 不然等到苏恒回来,季不凡与他要是出了意外,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你我两家早已是不可调和,一句并无恶意便可轻松揭过?” 燕不归冷声说道。 “一群跳梁小丑,也是秦家没有时间罢了!” “不然,岂能容忍你们如此蹦跶?” 燕不归眼神之中满是不屑。 “先生此话是代表自己还是秦家?” 苏澄脸色冷冽说道。 “闭嘴,今日既恰逢我回了淅川,便索性将事情一并解决了。” “蝼蚁也妄想拨弄风云?” 燕不归下手再不顾及。 灵气暴动,在一瞬间强了许多。 “不好!” 季不凡脸色一变。 方才燕不归还忌讳是在城中,二人斗法只在庭院之间。 如今这家伙要全力出手了! “结束了!” 燕不归大手一挥,顿时一张泛着金光的天罗大网瞬间压盖而下。 忽的—— 一只大手陡然自头顶出现。 燕不归心头发毛,抬头之时,那大手已经压了下来。 燕不归祭在头顶的短刃亮起白芒...... 砰! 大手轰然落下,一声巨响。 可以小筑演武场顿时烟尘四起,碎裂的砖块片片纷飞。 演武场上出现了一个大手印,燕不归被击到地里,浑身染满灰尘。 紧随其后便是几道金芒洞射而来。 燕不归一惊,身前白色罡甲亮起。 叮叮叮,三声脆响,将燕不归再次击退数米。 还未见到来人,已遭了数击。 紧随其后,一座大阵落下,阵中有三杆旗幡在猎猎作响。 眼前如无尽炼狱一般,五行之气环绕,各有其锋。 五行之气幻化成各式各样的锋芒,直奔燕不归而来。 其势头之迅猛,完全就是奔着击杀而去。 “叠阵之法,看样子,果然留你不得!” 燕不归瞳孔微缩,手上动作丝毫不慢,最终嗫嚅着:“巨剑--无锋!” 话音落下,背后玄阵五角挪动,一阵光芒变换。 陡然,便是一柄金色巨剑腾空而出。 那巨剑舞动,空中有嗡嗡之声。 “纵使你天赋惊绝,也不过初入金丹罢了,看我轰了这旗幡!” 燕不归心念一动,那巨剑朝着三杆旗幡追去。 三杆旗幡被气势一慑,竟被压在阵中。 那巨剑转眼便要齐至。 这旗幡乃是苏恒的灵蕴与灵气炼制而成,若是碎裂,本人也必将受到伤害。 忽的—— 旗幡面前站着一人,眼中有无数符纹流转,头顶悬着灵葫。 那灵葫之中冲出一股氤氲之气。 那氤氲之气化作千丝万缕,如有了灵智一般,攀爬上了巨剑。 燕不归脸色一变。 那无锋巨剑与他失去了联系。 咻的一声便被收进了灵葫之中。 “死!” 一股冲霄的气势传来,阵中闯入一人,长刀疾奔如雷,隐约可听见呼啸之声,电逝而来,便要将燕不归吞噬。 季不凡长刀盈起蓝色光芒,跳将起来,身边有破碎断裂之声。 燕不归瞳孔一震。 这一刀蓄势已久,若是中了,后果不堪设想。 “诸位,莫要看着了,苏恒已现,快些出手,一击必杀之!” 燕不归陡然大喝一声。 忽的。 苏家院外又冲出几股气息。 几缕星辰之力落下。 咚咚咚—— 苏恒的大阵瞬间被压爆。 霎时间,冲出几道身影,立在苏家院墙。 正是秦家阁老与家中幕僚,共计四人。 苏恒见到几人,眼眸一闪。 来得好,多来些才好, 若是来少了,我怎么放秦天呢? 苏、秦两家的矛盾早已无法调和。 要说他与秦天达成了共识,他主动将秦天放了,那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问题来。 得闹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再让城里的大佬出来拦住,自己再将秦天放了! 如此一来,谁也怀疑不了! “快些出手,莫要耽误!” 燕不归立马吩咐道。 方才几人埋伏在不远处,就是为了等苏恒现身。 霎那间,五光十色,爆发异常。 苏恒身前现出大手,将攻击尽数拦下,可那大手也被刺得支离破碎。 “老季,带我哥撤走!” 苏恒大喝一声,旋即自己身形一拉,直往天空飞去。 苏家的大战一起,声响再也掩盖不住了。 早有灵蕴缓缓探了过来,观瞧着争斗。 淅川才是清晨,一阵阵巨响唤醒了不少在床上躺着的人。 “秦家不履旧约,城主,城主!秦家不履旧约,派人前来暗杀我!” 苏恒在天空之上暴喝,灵葫往城主府飞去。 其声音在灵力加持之下,传遍了整座淅川府。 “该死的!” 燕不归见到苏恒这般模样,也不由得暗骂一声。 没想到这家伙现身,一人挡住了五人的全力一击,转身便往城主府飞去。 “那是苏察影?怎得会飞?” 有人看出了天上之人是苏恒,惊讶地说道。 “莫不是晋升了金丹?” 立马有人说道。 “不是前些日子才升的九重,怎得就到金丹了?” “这...难怪秦家不顾脸面也要出手!” 苏恒这一嗓子,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 城主府中。 温若尘起了个大早,坐在自家院中。 眼前生起火炉,火炉上烤着前些日子出山摘得瓜果,还有今年新焙的茶叶。 温若尘美美地端过烧茶的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香茗,正准备入口。 便听见天上传来一声嘶哑的大喝。 “城主,秦家不要脸了,秦家派人来暗杀我了,城主,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温若尘手一顿,顿时抬头望天上看去。 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这不是苏恒吗? 不对啊,他怎么会飞了? 第162章 放个人给整得热血沸腾的。 这不是苏恒吗? 不对啊,他怎么会飞了? 温若尘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艹! 金丹境! 温若尘灵蕴一扫,顿时一清二楚。 这小子就金丹了? 温若尘手中的茶壶都掉了下来。 到他这个境界,已经难有什么震惊之事了。 可今天却是开眼了,这小子不是前几天才九重么?这么快就金丹了? 怎么的?修炼变容易了? “城主,快快救我,秦家罔顾您订下之约,要杀我,请您一定要为属下做主啊!” 苏恒直奔温若尘而来,声音越喊越大。 “闭嘴!快快受死!” 身后,燕不归气急之下,不管不顾,凝了攻击便对着苏恒暴轰而去。 城主府中。 一早起床穿好察影衣服准备当值的温灵均,听到了声响,抬头望去。 一眼便看到了苏恒。 其反应与自家父亲相差不多,甚至更加夸张。 见到秦家之人后,脸色一愤,当即便御剑飞了上去。 苏恒在天空之中,一眼便看到了温灵均,眼睛一亮。 “还得是你啊,老温,救我!” 苏恒大喝道,急忙朝着温灵均飞去。 温灵均眉头一蹙,当即护在苏恒身前,呵斥道:“你们秦家是目无王法了么?一而再,再而三在城中大打出手,当真是视城主府于无物了么?” “我等大打出手?公子这话也太偏袒一些了吧?那之前苏恒等人当街袭杀七公子便是目有王法了?” 燕不归牙尖嘴利,立马反驳道。 “你的意思是要将旧事再翻出来辩驳一番?” 温灵均脸色一冷,执剑对着燕不归。 燕不归自知无法与温灵均辩驳。 “让开!” “家主有令,今日,谁敢袒护苏恒,便是与秦家为敌,秦家将倾尽所有,竭尽全力的报复!” 燕不归脸色疯狂,语气果断,不容置疑。 听到此话,温灵均脸色一惊,见到秦家众人歇斯底里的模样。 “你干什么了?怎得秦家变得如此疯狂?” 温灵均低声问道。 “我把秦天给抓了!” 苏恒随意地说道。 “你把...什么?” 温灵均破音了,声音略显尖锐,这一瞬间,差点忘了自己是男儿身。 “你把秦天给抓了?” 温灵均瞳孔地震,看着苏恒一副无辜的模样,心里忽的理解秦家的做法了。 秦狱虽说也是秦家嫡系,可终究只是无用之人。 有多人保苏恒,秦家无法,再加上有自家父亲订下约定,秦家尚可得过且过。 可秦天不同啊! 这是人家家族的大动脉,甚至是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 这被抓了,秦家人不疯了才怪! 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得杀了你啊。 就这情况,自家老爹都难说能保下。 “你是真能惹祸啊,苏恒!” 温灵均不禁感叹道。 二人对话之声,下方的城民听不到,燕不归等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脸色顿时黑了。 这他么要是说出去,秦家的脸算是丢光了。 “温灵均,你让还是不让?” 燕不归咬牙切齿地说道。 温灵均转过身去,看到燕不归众人,脸色也复杂无比。 “诸位莫急!” 随即,温灵均望向下方自家老爹传音道。 “父亲,莫要看戏了,此事您不出面,怕是难以解决!” 听到这话。 温若尘这才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肚子徐徐飞了上去,眼中似有笑意,看着苏恒。 “之前我便已经定下约定,今日,你等为何又起了冲突?” 温若尘皱起眉头,看向燕不归等人。 燕不归脸色一变。 这狗嘚城主,刚才明明听到了,还问? “城主,并非是秦家毁约,而是他苏恒毁约在前!” 秦家阁老率先站出来说道。 “苏恒,是你毁约在前?” 温若尘凝重地看向苏恒。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苏恒!闭嘴!” 秦家阁老见到苏恒要说话,顿时脸色一变。 这是能说的吗? 下面一堆人呢?如今正在讨论着。 “到底是何事,让秦家这般急眼,即便是城主出来相劝,也一副拼死拼活的模样!” “莫不是苏察影将秦家老巢端了?” “......” 天空之上。 “你们不让苏恒说,我如何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即便是要主持公道,那也无从下手啊?” 温若尘无奈地摊手说道。 温若尘这模样,简直是让秦家之人恨得牙痒痒了。 “城主,今日这热闹是非看不可么?” 秦家阁老脸色一变,立马给温若尘传音道。 “你们要杀人我不管,到了城外在那里杀都行,但就是不能在城内杀!” 温若尘传音回去,语气冷淡。 “他擒了天儿,若他一直在城中不出,那我秦家便放任他一辈子?” 秦家阁老语气同样硬气,似乎不惧温若尘。 “今日之事,我做主让苏恒放了秦天,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在城外打生打死没关系,在城内,你们莫要动他!四十日之后,你们再论生死,如何?” 温若尘传音过去。 秦家几人商议了片刻。 无论如何都要先将秦天保下,其余的后续再说,谁也不知道逼急了苏恒,苏恒会不会直接动手。 如今只抓不杀,说明还有回旋余地。 “行,依你所言!” 秦家阁老立马回音道。 温若尘这才满意,转向苏恒说道:“放了吧,苏恒!” “城主?” 苏恒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理解的模样。 “放了!” 温若尘竖起眉头,一股强者的压迫感传来。 那股气势,即便是城下之人也感受得到,纷纷噤若寒蝉。 “城主,若是他们再杀我,我该怎么办?” 苏恒脸色愤怒,显然不情愿。 “这些时日,你便不要出淅川了,安安心心待着,只等四十日后,你与秦天论道之争开始,秦家不会再对你动手!” 温若尘凝视着苏恒,言语之中颇具压迫感。 温灵均听到这话,立马想和父亲争论,顿时被一眼瞪了回来。 “他脑子不清楚,你也不清楚么?” “秦天和秦狱能比吗?” 温若尘眉头一竖,温灵均不敢再说话了,只是看着苏恒。 苏恒则是如同负气包一般,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脸色复杂,眼圈微红。 “苏恒,放了吧!” 温灵均也柔声劝阻道。 “城主,无权无势之人便活该被欺压么?” 苏恒说话之时,喉头哽咽。 “等你有权有势有实力之时,便无人敢欺压你了,现在的你,挨打只能忍着,挨骂也只能听着!” “即便不想你自己,也得想想你的家人,他们是否能经得起如此的颠簸?” 温若尘缓缓叹出一口气来。 几人的动作被燕不归等人看在了眼里。 他们看到苏恒的不甘与气愤,可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我早便说过,蚂蚱罢了,再如何斡旋,也蹦跶不了多久!” “秦家之威,又岂是几个跳梁小丑能够撼动?” 燕不归嗤笑道,心头莫名爬上爽感。 就是这种感觉,依附世家之下,强势强权,可将他人踩在脚下,哪怕他惊绝、哪怕他天赋异禀...... 下方城民之中,并非全是城民,其中不乏有修为高至金丹者,听着其上的对话,脸色惊讶无比。 “这到底是怎么了?貌似城主在向苏察影施压?” “莫非当真将秦家老巢给端了?” 四下皆是惊奇。 忽的—— 天上传来一声不甘。 “拿去!” 苏恒泣泪,大手一甩,烟雾缭绕,一个身形渐渐显现了出去。 秦天! “公子!天儿!” 顿时,秦家几人蜂拥上去。 原本大家还一头雾水,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秦天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秦家众人昏了过去。 “苏恒,你趁我不备胆敢擒我,我杀了你!” 秦天脸色凶狠如狼,不顾一切朝着苏恒杀去。 “公子!” 燕不归等人悲呼,连忙拦住秦天。 藏了半天,白干。 这一声喊出来,淅川府炸了锅。 秦天,被苏恒抓了? 苏恒躲在温若尘身后,眼角划过一丝狡黠。 放个人给我整的热血沸腾的。 第163章 欺师之罪,当罚! 秦天,被苏恒抓了! 这消息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如同雨后春笋一般。 这无异是为淅川的清晨点了一把火,将整座城的温度都烧得火热。 身处下位者敢直面世家子弟,并且屡屡占上风。 这样的故事,话本里便是再写一千年,也不过时! 城楼茶馆之中。 有人围桌而谈、有人身背行囊,遥望天上。 “这才几日没见,苏察影便晋升了金丹,竟还将秦天抓了起来?” “秦天可是多年以前便已经晋升金丹了?” 有人围桌而谈。 “可即便是晋升金丹又能如何......” 有人身背行囊,遥望天上,桌上静静放着孤剑,额头白发如飘絮,脸上满是风霜。 “兄台说此话之时,自身又是什么境界呢?” 立马有人站出来反驳道。 “我之所言,意指世家之势,终究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并非是有心嘲讽!” 那额间白发之人轻轻说道。 此话一出,尽然沉默。 ...... 高天之上。 秦天如疯虎一般,誓死要和苏恒决一死战,分个高低。 “公子,切莫冲动,此处不宜!” 燕不归脸色煞白,将秦天狠狠拉住。 秦天放眼看下去,这才发现是在淅川城的天空之中。 顿时,手上的动作便渐渐停了下来。 “苏恒,今日之事,绝不算完!” 秦天撂下一句狠话,便如流星一般,倏然遁走。 燕不归等人见正主离开,也无心停留,今日秦家算是又丢了回脸,可好在公子还是救了回来。 若是秦天当真遭遇不测,秦家怕是真能不顾一切将淅川城打穿。 狠狠地瞪了苏恒一眼,压住心中愤懑不平,便随着秦天身影一同远走。 见到秦家众人离开,温若尘暗自松了一口气。 将云头一按,便落了下去,回到了城主府之中。 苏恒与温灵均二人紧随其后。 “你......你无事吧?” 温灵均打量着苏恒,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没事,谢谢了,老温,够兄弟!” 苏恒呵呵笑道。 忽的,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你应该感谢他有个好爹,感谢秦天没死,感谢秦天他爹没来!” 温若尘那张黑脸出现在了苏恒面前,将温灵均一把拉到身后。 “是是是,今日该感谢城主,若无城主,苏恒恐怕早就死于非命,城主之恩,苏恒谨记!” 苏恒立马抱拳作揖道。 “你如何抓了秦天?” 温若尘紧紧地盯着苏恒,脸上疑惑。 即便苏恒晋升了金丹,可距离秦天依旧有着不小的差距。 若说活捉,温若尘是断然不信。 “昨夜......是刘潇瑞两兄弟将秦天逼到绝处了,我这才将秦天擒住!” 苏恒如实地说道。 “那你又是如何晋升的金丹?” 温若尘着实不解,连忙问道。 “父亲......” 温灵均在一旁提醒道,贸然问他人这种辛密之事可并不礼貌。 “昨夜神遗,落在了我手上!” 苏恒语出惊人。 他也不打算隐瞒,这事儿七望去过乾灵山的人几乎都知道,他瞒也瞒不住。 甚至于说,这件神遗背后隐藏的禁制信息都没必要瞒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应龙秘境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地方,若是能用其遗留的信息换取些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这种选择题,苏恒怎么都做不错! “你拿了神遗?” 温若尘诧异道。 这难度几乎不亚于活捉秦天了。 “先前去韩司长家中之时,我曾问过司长,如何快速晋升金丹,司长便传了我一法,那法子可以借助神遗之力增加晋升的概率。” “得了神遗之后,我便借助此法晋升了金丹!” 苏恒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韩御卿哪里教了什么方法,这话不过是说给温若尘听罢了。 “还有这种法子......?”温若尘沉吟了片刻,旋即抬起头来:“那禁制说明给我一份!” “好!” 苏恒丝毫不犹豫。 这倒是让温若尘颇为意外。 “城主莫要惊讶,今日救我乃是大恩,无非是禁制说明罢了,城主若要,苏恒自当双手奉上。” 苏恒诚心说道。 “好,如此倒也不枉我为你费了这一场力气!” 温若尘点了点头说道。 “城主,昨日之战,今日还未来得及去韩老去报个平安,我先去韩家一遭,同韩老说上一声,届时,您让温兄来家中找我即可!” 苏恒脸色正经地说道。 “依你所言!” 温若尘点了点头。 苏恒眼见无事,便也告辞退去。 ...... 天命院,白塔。 封闻道聚气凝神,满耳不闻窗外之事。 门外响起咚咚敲门声。 “何事?” 封闻道缓缓睁开眼睛,早已探出门外之人,乃是宁瑶。 “弟子欺骗了师父,还请师父责罚!” 宁瑶跪在白塔之外,头深埋在膝中。 吱嘎—— 大门打开,一道荧光冲出,绕在宁瑶身上。 下一刻,宁瑶便出现在了塔内。 “何事欺骗了我?” 封闻道并未关心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天昨日,已被我家二郎所擒,就在方才,二郎已将秦天放了!” 宁瑶依旧没有抬头。 封闻道听到此话,脸色顿住。 若是他人听到此话,或许会是云里雾里,可封闻道听到此话,脑海之中斡旋片刻,便想了明白。 那苏恒有聚灵成形的手段,今日又来找他炼制了躯壳。 其中的故事,不值一提罢了。 “为何要说?” 封闻道苦笑着问道。 “师父待弟子毫无保留,弟子待师父也不愿有所保留,与其让师父他日发现,倒不如弟子自己请来请罪。” 宁瑶缓缓说道。 “今早为何不同我直说?怕我不肯?还是不愿信我?” 封闻道脸上表情古怪,说不上来是何种心情。 “今日之事,是我骗了师父在先,来日东窗事发,师父可推弟子出来顶罪,一切与师父无关,是杀是罚,弟子都认!” 宁瑶将头深埋,恭敬无比。 封闻道听到此话,脸上再度泛起苦笑。 沉默片刻。 “为了他,当真值得么?” “值得!” 宁瑶抬起头来,眼神坚定无比。 “即是如此,那便够了!” “我封闻道便是再不济,还不至于推出自家弟子来顶什么罪!” “况且,凭他秦家,也定不了老夫的罪!” 封闻道霸气无匹,一副俯瞰天下的模样。 宁瑶脸色激动,当即叩拜:“多谢师尊!多谢师尊!” “不过,欺师之罪,当罚!” 封闻道继续说道。 “师尊请说。” 宁瑶丝毫不惧。 “打败苏恒,狠狠地打败他,不留情面的那种。” 封闻道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啊?” 第164章 他晋升金丹了!你呢? 韩府。 苏恒乘着车马,来到府前。 早起洒扫的奴仆认识苏恒,顿时脸上绽开了笑意。 “苏察影,是来找我家小姐的吧?” “小姐原本去屋里休息了,听到察影危险,便又点了人马正准备去找察影呢?” “此时正在演武场,我引您进去!” 那奴仆十分的热心肠。 “你见过我吗?” 苏恒脸色一愣。 他也就上次来了韩家,总共也没见过几个人呐? 好家伙,这热情劲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新姑爷回门儿呢? “苏察影之名,淅川府尽皆听过,您的画像,也在府中有张贴,上面吩咐说是见着了切莫冲撞了!” 那奴仆呵呵笑着说道。 苏恒顿时受宠若惊的模样,随着奴仆进了韩家。 韩家的巨大演武场中。 韩梦星正在遣散聚齐的韩家人。 苏恒之围已经解了,也便没必要再去了。 韩梦星眼前是一名年轻男子,正在练习劲气,头顶三花亮起,光辉万丈。 正是韩家第三代子弟——韩青。 韩梦星手里一条教鞭,打得韩青叫苦连连。 韩青见到苏恒,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立马呼喊:“二郎,是来找我家姑姑么?快些来,姑姑等你好一会儿了!” 韩梦星转过头去,见到苏恒,心里松了一口气。 “方才家里有人来报,秦家人去找你麻烦了,得知你无事,我便放心了!” “我来找韩老!” 苏恒笑着说道。 “大伯在兰园,随我一起来吧。” 韩梦星点了点头。 韩青一见这情况,顿时松懈了一口气。 “二郎,见完爷爷,中午我做东啊?” 韩青朝着苏恒笑着说道。 谁料下一刻,韩梦星的鞭子便抽到自己身上,冷冷说道:“好好修炼,再敢乱跑,腿给你打断!” 苏恒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笑容。 这韩青在外乃是鹰鹫使,向来是去何处,别人都客客气气的,可却是被自家小姑克的死死的。 “小姑,我近日已经很努力了,每天十个时辰。” “我都多少天没出去了,我找朋友喝喝酒怎么了?” “你与爷爷都看好二郎,我敢说,二郎修炼也没有我努力!” 韩青脸色愤愤道,揉了揉被抽的地方。 “他晋升金丹了!你呢?” 韩梦星朝着苏恒努了努嘴,随后白了一眼韩青。 “他晋升......什么?” 韩青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你晋升金丹了?” 韩青立马跳了过来,上上下下频繁打量着苏恒。 “如假包换吧!” 苏恒呵呵一笑。 旋即,头顶亮起一颗滴溜溜圆的金丹,那金丹光彩夺人,炫目至极。 “卧槽了。” 韩青骂了一声。 关键回来也没人告诉他,苏恒晋升金丹了? 这帮人,嘴巴都贴了布么?没一个人说,平白让自己出个大糗。 “还喝酒吗?” 韩梦星脸色冷冷道,斜睨着韩青。 “不喝了,不喝了,没兴致喝了!” 韩青一甩手,径自往演武场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喃喃道:“这家伙怎么就晋升金丹了?该死的,怎么就......” 这模样,让二人看了忍俊不禁。 “这会不会过于残忍了?” 苏恒笑着说道。 韩梦星将苏恒往韩家的梅园引去,脸上带笑说道:“世家三代子弟当中,还有几人未晋升金丹,他便是其一!” “他天赋并不比别人差,只是心思,从来就不在这上面,我家大哥恼怒也没用。” “整日便是出门作乐,倒是朋友交了一大堆。” “城内三教九流,提起他韩公子就没有不认识的!” 韩梦星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韩兄义气,身边多有英雄豪杰相聚,至少好过其他的子弟,整日纨绔,以践踏他人为乐要好!” 苏恒连忙替韩青解释道。 “大伯也是这愿景,顽劣些便顽劣些罢,有韩家替他兜底,只要不出格便是了!” 韩梦星无奈地摇头。 谈话之间,二人已经进了韩家梅园。 一入梅园,便有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小径幽处,只见韩御卿坐在花下,手中抱着不知名的弦琴,在弹着不知名的乐曲。 待到一曲作罢,这才缓缓看向苏恒二人。 “韩老!” 苏恒恭敬地喊道。 “晋升金丹了?” 韩御卿稍稍瞄了一眼,脸色平常地笑道。 “昨日之事,特来谢过韩老,若无韩家鼎力相助,苏恒恐怕早已命丧乾灵山!” 苏恒抱拳作揖道。 “韩家帮你也是在帮自己,你无需致谢。” 韩御卿缓缓摇了摇头。 “韩老,此物,还请您收下!” 苏恒心念一动,顿时手中便出现了一个人皮箱子。 正是那神遗——厄途书怨箓! 苏恒将神遗放在石桌面前。 “这便是那神遗?” 韩御卿将人皮宝箱拿了起来,轻轻的掂了掂。 “正是,特来送给韩老!” 苏恒恭敬说道。 “神遗寻主,并非是看实力如何,不然你也得不到这宝物,既然认你,那你便拿去,其中的禁制说明,你与梦星去研究便是!” 韩御卿又将神遗扔了过来。 “韩老,我已借此物晋升了金丹,韩家帮我多次,我无以为报,也只有这神遗了!” 苏恒急切地说道。 韩家之恩,与所有人都不同,其他人或是多有利益驱动,或是为了均衡态势。 可韩家真就是一心一意,光帮忙不收钱。 “好了,拿着吧,臭小子,这神遗认可了你,你给我我也没用!” 韩御卿笑骂一声。 神遗认主,并不是其他宝物,抹了灵蕴用就是了。 “那再有神遗现世之时,我必将替韩家夺下。” 苏恒诚恳地说道。 韩御卿微微颔首,沉默片刻。 “秦天放了?” 韩御卿看向苏恒。 “放了!” 苏恒点头。 “放了是对的,秦家若是拼死报复,便是我也保不住你,此事,你倒是没鲁莽。” 韩御卿赞成了点头道。 “韩老,今日是温城主护我,他向我讨要禁制说明,我特意前来问问您。” “温城主在淅川到底是个什么角色,站在哪一边?” “是为某个家族效力,还是为帝胄效力?” “七望寻找玄龟,昨夜动静那么大,城主府也没反应,今日却又来讨禁制说明,我有些没想明白!” 苏恒皱起眉头,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第165章 温若尘的来历。 “温若尘......” 韩御卿沉吟了许久。 苏恒见到韩御卿一副为难的模样,顿时说道:“若是不便说,只当是我没问。” 苏恒明白三缄其口的道理。 “并非是老夫不说,而是这温若尘,既不属于家族势力,也并非是帝胄旗下。” 韩御卿缓缓说道。 “啊?” 苏恒一怔。 “三年前的城主是北境皇室之人,在淅川就任一甲子后,便回到帝都。” “那时,城主之位,七望尽皆去争夺,还打得火热。” “在此之前,并未有人听过帝都有个什么世家姓温,或者是什么温姓强者。” “可最后,温若尘却直接空降而来,成了城主!” 韩御卿自斟自酌一杯香茗,徐徐道来。 “按理来说,北境十三郡的城主该由帝皇亲自任命,再下发各中枢一同商议。” “若温城主是帝皇亲自任命,那便是帝胄旗下,如果是帝胄旗下,那帝都皇族自然会知道此事,而不是来了两位不痛不痒的勤王府公子。” 苏恒将心中疑惑一一说了出来。 总不能说北境皇室已经强到连应龙秘境都瞧不上了吧? 亦或是,温若尘隐瞒不报,另有其他的心思? “他是帝都天命院直荐!” 韩御卿微眯着双眼,缓缓说道。 “帝都天命院?” 苏恒一怔,旋即又问道:“天命院不同样是隶属皇家么?” 韩御卿笑着摇了摇头:“你见城中的天命院受制于城主府么?对外说是皇家帝胄掌控,可实际上,天命院从来都是独立的!” 听到这话,苏恒恍然想到。 淅川天命院似乎与淅川所有势力、世家都没有什么瓜葛。 七望相争也好,各大府衙变迁也罢,背后少见天命院的身影。 苏恒想起宁瑶去天命院中,封闻道先前给她的测试。 苏恒仿佛想明白了些什么! “神权...皇权......” 苏恒喃喃道。 “你说得没错!天命院虽说是一学院,可却如同教徒一般恪守着信条,文院存天理而灭人欲,武院同样如此,修炼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 韩御卿点了点头,赞同说道。 忽的,一旁的韩梦星出声说道。 “确实,温城主在位这几年,淅川比原来繁荣多了!” 苏恒与韩御卿同时看向她。 作为韩家的掌事,家族事务一块儿,韩梦星显然比作为韩家底牌的韩御卿要了解的更多。 “原来的城主是帝都派来,与七望来往甚是密切,既然有来往,便是亲疏有别。” “原城主与秦家关系好,上一甲子,秦家扩张之势,相比其余几家都要快速迅猛。” “而温城主在位,一直在追求均衡,他几乎不与七望来往,也谈不上亲疏有别。” “他在位这几年,一直在修桥铺路,建设堤坝,农户农忙之后,呼吁七望各家产业放开,向淅川之外招收人口,并且,若有金丹强者在淅川定居,他会亲自上门拜访......” 韩梦星继续说道。 苏恒脸色惊奇。 修桥铺路,建设堤坝,呼吁七望提供就业岗位。 这不光是与天命院的主旨相同,即便是皇家帝胄也无话可说。 “养望之术!” 韩御卿出声打断道。 “可温城主家中并不养门客,幕僚,养望何用?” 韩梦星脸色疑惑。 韩御卿顿了片刻,旋即坐正了身子,缓缓说道。 “世家养望只在表面,一是为了家族运势,二是为了招收幕僚。” “于温若尘而言,望气可凝成实质,待到充足之时,可助他冲破瓶颈。” “天命院所崇尚的普渡众生、施恩天下,无非也是为了积攒望气,让福运加身,护佑修行。” 韩御卿显然在修炼方面,更加老道。 “凝成实质?您是说他已经接触到了那一层?” 韩梦星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韩御卿长长叹出一口气来,眼神怔怔定在一处,缓缓说道:“当年温若尘来时,秦家与申屠家多有不服......” “于雨夜去寻温若尘论道,那日之后,二人从未提过城主之事。” “城主这么强?” 韩梦星与苏恒同时惊讶出声。 “你镇杀秦狱之时,我保你之时,秦震霄尚且敢不顾一切,可温若尘一出来,他便同意两全之法?” 韩御卿轻笑着说道。 苏恒恍然大悟。 他还以为是城主毕竟地位高,面子大,原来是拳头硬啊! 说到秦狱一案,苏恒又蹙起眉头,出声问道:“韩老,您方才说他积聚望气能够提升实力,为何秦狱一案,他吩咐手下人判了秦狱无罪?” “城主完全可以自己动手,雷霆镇杀秦狱,昭雪死去之民,他的望气便会疯长!” 苏恒脸色疑惑,忽的想到。 “秦狱一事,是他为温灵均磨刀所用的,一来是为了日后执掌密侦司,二来是积攒望气,为以后温灵均的修行的铺路!” “那日三堂会审放了秦狱,必然是秦家给足了好处,权宜之计罢了。” “温若尘自然有后招去让温灵均解决掉秦狱。” “你在此案当中,本就是替温灵均挡刀的马前卒。” “谁也没想到,你当街出手,还有多人保你,这一来二去,刀让温灵均替你挡了,望气全让你小子赚了去!” 听到韩御卿这么说。 苏恒顿时醍醐灌顶。 没错,或许当日,温若尘还有后招。 可惜后招未出,苏恒便当场袭杀秦狱了。 “多谢韩老解惑!” 苏恒拱手笑道。 “你且看吧,你与秦天道争一事,他必然还要大肆宣扬一番,届时,淅川方圆都来观礼也说不定。” “你的名声越隆,于他越有好处。” 韩御卿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明白了!” 苏恒点了点头。 “玄龟之争如今还在争夺神遗的阶段,谁也不知道七望家族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帝都来了那些人,表面上是告诉淅川各家,帝都如今不知应龙之谜。” “要么是勤王府自己骗自己,要么就是骗别人,谁也不知道背后的手有多少?” “大能秘境,半点消息,便会风声鹤唳。” “届时,你看吧,都会来的。” “七望之中,也看不清谁是人,谁是鬼,谁是那个聪明人,谁又是那个傻子” “车轮滚滚下,凡人也好、世家也罢,皆是蝼蚁。” 韩御卿意味深长的莫名说道。 苏恒与韩梦星对视一眼,脸上皆是一脸凝重。 应龙秘境之争,似乎并非是争夺几件神遗,得了几道禁制说明那么简单。 其背后,更有的可能是世家的更替、帝国的昌盛。 “莫想多了,温若尘要禁制说明,你便给他就是!” “如今金丹了,让梦星带你去阁中再学几门符篆与符阵吧。” 韩御卿挥了挥手,意趣阑珊。 “是!” 苏恒恭敬躬身,便随着韩梦星一同缓缓退出梅园。 身后,韩御卿再度抱起不知名弦琴,缓缓唱白道—— 寒月独依剑岭,霜华漫卷云巅。 灵根绽辉有悦,丹炉烬灭空怜。 旧侣星沉魂梦断,孤影山栖白发添。 沧桑岁月煎...... 第166章 七星阵法,风雷符篆! 韩家,梅园。 二人立在门外,缓缓听罢。 只听得韩梦星缓缓叹息一声,眉眼之中尽是忧愁。 “韩姑娘,韩老心里也有放不下的老奶吗?” 苏恒笑着说道。 噗~~ 韩梦星忽的笑出了声。 “你这厮,便是天生不会愁苦么?” 韩梦星看向苏恒。 自见他那天起,倒没怎么见过他唉声叹气。 走路无路,也总有柳暗花明之时。 苏恒一笑。 这话说的,我愁苦也没用啊! 苏恒忽的想到前世听过的一句话。 “孤狼不需墓碑,狂奔到腐烂就好!” 苏恒脸色怆然,缓缓说道。 韩梦星听到此话,脸色一怔,旋即说道:“你这话,让你家夫人和哥哥听了,怕是要骂你两句!” 苏恒脸色一囧。 啧,没装起来! 二人一路聊天,直往韩家经阁而去。 那座高塔依旧耸立,塔下大树依旧苍翠。 苏恒轻车熟路,随着韩梦星进了塔内。 这一次,比上次还要轻松许多,甚至连那窥视的目光都消失了。 苏恒跟在韩梦星身后,徐徐上楼,到了三层。 “六合之术你已经学了,五行之阵你也通透,八卦与五行二者原本就不分家,恰巧你突破了金丹,七星阵法倒是最适合你了!” 韩梦星走在一排排玉简之处,手指轻点,便是几个玉简弹了出来。 七星阵法! 苏恒心头一喜。 阵法共有九种,依次是九宫、八卦、七星、六合、五行、四象、三才、两仪、乾坤。 后五种阵法说不清优劣,各有用处。 九宫之法多用于禁制、护佑,几乎少用于战斗。 不过,学到极处,也是作用极其强大。 神遗之中的禁制便属于九宫阵法的一种,只不过区别在于,它是应龙所结。 六合之法便是六十四爻,也就是研究阵法的排序数列,属于阵法中最核心复杂之术。 五行乃是阵法之基。 无论阵法如何变种,五行都是必不可少。 八卦与五行同源,八卦的区别在于有奇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奇门,用于兆吉预凶。 而后五种的阵法之中。 杀伐最盛的便是这七星阵法!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除了五行符篆之外,这七阵多了两道符篆,那便是风、雷! 风、雷二符不到金丹几乎无法凝结。 “只可惜,阁中未藏有前四卷阵法。” 韩梦星将七星阵法的玉简递给苏恒,脸色遗憾道。 “够了够了,足够了!” 苏恒喜不自胜,赶忙拿住。 前四卷目前可是想都不敢想,任何一卷出世都将席卷修炼界的阵修。 “韩姑娘,要不咱们先将神遗的禁制说明看了吧?要不,总是白拿,我不好意思!” 苏恒难得脸色一红。 往日只觉得夺他人的东西,心中可舒服了。 这轮到别人白给之时,苏恒还不好意思了。 “你在此处又跑不了,急什么?” 韩梦星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苏恒无法,便只能安心钻研。 灵蕴往那玉简之中一浸入。 顿时,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 那世界一片混沌,只有风雷在齐舞。 风雷之中,有符纹在闪烁,连光留影,构建成了一幅幅玄奇复杂的纹案。 “疾!” 渐渐,那风雷在天地间化作一个大字。 紧随其后,便是排排大字显现。 “风雷敕令,引九霄神雷,听吾驱策,聚八方罡风!” “现!” 霎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苏恒渗入到玉简之中的灵蕴顿时被吹散了。 灵蕴退了出来,苏恒神色恍惚。 “乖乖,这比五行灵符排面大多了!” 苏恒脸色震惊道。 “五行相生相克,相对温和,风雷更加暴戾,所以威力也会更大。” 韩梦星在一旁说道。 苏恒笑笑,并未说话,坐在地下,脸色沉静。 再度将灵蕴浸入进去。 ······ 秦家。 ‘秦天’回家了! “公子,无事吧?公子!” 燕不归与秦家阁老纷纷上下看着秦天。 “我无事!” 秦天推开了几人伸来探视的手,脸色不耐地说道。 “公子,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那苏恒会将您擒住了?” 燕不归连忙问道。 秦震霄的虚影虽能看到后续,却看不到之前发生的事情。 “刘潇瑞等人昨日联合吴家,一同攻讦于我,致使我败退,昨夜......” 秦天将昨夜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深切痛陈刘潇瑞等人的作为。 刘潇瑞等人要是听到了,算是彻底洗不清楚关系了。 “父亲那边如何?” 秦天又问道。 “乾灵山有神遗现世,氓荡山崖底也出现了神遗预警,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燕不归脸色狐疑地说道。 “什么不寻常?”秦天疑惑问道。 “往日追查神遗,皆是蛛丝马迹,靠着应龙宝鳞缓缓摸索,如今神遗的位置暴露明显,或许,玄龟不久便将现世了!” 燕不归眼中闪烁着精光。 “那莫要耽搁了,我即刻出发氓荡山,去助父亲一臂之力吧!” 秦天欲动身。 苏恒给他的任务就是在秦家打探消息。 至于,真让他去杀他爹?且不说能不能杀死,即便是杀死了,对苏恒又没好处。 真正有好处的是将秦家的东西搬到苏恒的口袋里面去。 这卧底,谁想得到? “公子莫急,昨日之战,耗费太多灵气,不如休整几天,再去氓荡山吧?” 燕不归连忙阻拦秦天。 秦天思索了片刻,点头说道:“便依燕先生所言!” “天儿,昨日一战,你身上法宝尽裂,你随我去经阁,我替你挑上两件护身的法宝!” 此时,有秦家阁老出声说道。 “多谢阁老!” 秦天抱拳恭敬说道。 说罢,那阁老便带着秦天往秦家经阁而去。 殊不知背后的秦天眼中带着喜色,一副雀跃的模样。 大人正在学习风雷符篆? 家中经阁之中有阴雷涎,似乎有增强雷霆符篆之效。 想来,大人也是需要的吧? 第167章 挖他家砖土,补自家门墙。 “家中经阁有阴雷涎,有增强雷霆符篆之效。” “想来,大人也是需要的吧?” 秦天认真的思索。 如今的他,早已经满眼是苏恒的模样。 秦天随着阁老的步子往经阁缓缓走去。 秦家经阁。 那是两幢宫殿,左殿赤红如大日,右殿森白若明月。 四周不时有星星点点落下,如众星拱卫一般。 秦家将其称为——日月殿。 日殿多是存放经卷、秘术、功法一类。 月殿则是法宝、武器一类。 秦家大阁老秦德贤走在前头,只见嘴中念念有词,大手在空中划下复杂的符篆,印在月殿大门之上。 忽然间,符纹流动,大门便应声而开。 此乃打开经阁的秘术之一,家中唯有家族阁老与家主才知。 即便是秦天,还入经阁,也需得到批示才能进入。 “随我进来吧!” 秦德贤走上前面,招了招手。 秦天跟了进去。 一入月殿,其中光亮如月辉般清冷。 法宝列在透明的琉璃宝箱之中,琳琅满目。 “天儿,这些法宝你早已烂熟于心,你只管挑选便是,我在一旁等你,挑选好了,我自替你解了封印!” 秦德贤将秦天引入其中,便自顾走到一旁。 秦天深知家中规矩。 族中宝库的法宝兑换需要族贡。 即便他乃家族嫡长子,法宝也不是任意挑选,随便拿去便是。 秦家并非是秦天一家人的秦家,而是所有人的秦家。 若是没了规矩,这宝库怕是早就被搬得一干二净了。 秦天如今的族贡足够在宝库之中兑换上五六件法宝。 “大人!大人!” 秦天的灵蕴可以直接沟通九幽精魄。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通过九幽精魄直接联系到苏恒。 韩家。 苏恒摹刻风雷符篆已经初见成果,渐入佳境。 听到秦天的呼喊,苏恒顿时来了兴趣。 放出去的线,就勾上鱼了么? “何事?” 苏恒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能听到秦天的声音,只是看不见秦天周围的场景。 “我来到族中宝库取些法宝,大人如今在钻研风雷符篆,我族中宝库有阴雷涎,不知大人可需要?” 秦天听到苏恒的回应,立马询问道。 “阴雷涎是何物?” 苏恒赶忙问道。 秦天在宝库之中寻到了阴雷涎,在琉璃宝箱之中,那是一团胶状物质,如乌云一般,灰气沉沉。 有缕缕灰黑色雷光在云中,如泥鳅一般钻来钻去,活灵活现。 “雷霆大作之时,乌云之上常有残雷未了,若乌云经久不散,时间久了,残雷的能量聚在一处,便是阴雷涎,此乃天材的一种。” “若将阴雷涎锻入符篆之中,可蕴养出雷罡,雷罡可以持续供养,最终化灵。” “若是养出雷灵,便可以符篆通天地,引真雷落下对敌!” 秦天耐心无比的解释道。 听到这里,苏恒眼睛一亮。 以符篆通天地,引真雷落下? 光这一个效果,便已经足矣。 符篆之力,五行也好,风雷也罢,无非是通过符纹将体内灵气转化成相对的属性罢了。 “我要,给我弄来!” 苏恒立马急切地说道。 “好!” 秦天答应下来。 “还有别的吗?我家大哥如今才筑基七重,有没有办法让他晋升快一些?” 苏恒继续问道。 如今他已经晋升了金丹,宁瑶拜在了天命院封闻道门下。 唯有自家哥哥却始终如独行者一般,苦苦修行。 苏恒来了韩家经阁两次,这才知道天赋是一回事,背景又是一回事。 即便天赋超绝,可若没人引导,终究还是要走不少弯路。 “有!” 秦天回应道。 “我家中有一宝,可锤炼灵气,可凝练‘势’,名叫--锻金炉。” “弄来!” 秦天话音一落,苏恒的声音就接踵而至。 “好。” 秦天依旧是毫不犹豫。 “还能要么?” 苏恒的声音继续传来。 “大人,家中法宝由族贡兑换,即便是我,也只能兑换五六件,今日我是来挑护身法宝,再多,便不好说了!” 秦天马上回应道。 “行吧......你注意安全。” 苏恒的声音传来,二人对话戛然而止。 韩家那边,苏恒脸色激动又兴奋。 这种感觉,好刺激啊。 像是教唆小孩子跑到自家去偷大人钱给他出来花一般。 又像是在外养了小三,从小三手里弄钱出来养家...... 呸! 什么破比喻。 苏恒晃了晃脑袋。 却不得不承认,秦天这一步棋下得,是他自认为迄今为止最妙的一手。 不然,凭他自己去抢夺法宝,要么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要么就得拼了老命。 总之,要通过秦天这一手,多薅东西过来,要挖他家砖土,补自家门墙。 苏恒心中坚定了这一想法。 即便是到时,秦震霄发现秦天之事了。 而自家几人已经能与他掰手腕了! “凝结成功了?” 韩梦星见到苏恒一副兴奋的模样,不解的问道。 “哈哈,沉浸在修炼的海洋中,简直让我无法自拔啊!” 苏恒哈哈一笑,便再度沉入玉简之中,观摩风雷符篆。 韩梦星撇了撇嘴,便没搭理苏恒了。 ...... 秦家。 秦天将阴雷涎与锻金炉取了出来,又去挑了两件护身的法宝。 挑选完成之后,秦天便径自往门前走去。 秦德贤见到秦天手中的法宝,不由得问道:“天儿,这阴雷涎与锻金炉是作何用处?” 秦天自知秦德贤自然会问他,心中早已经想好了答案。 “昨日一战,尽管是多人欺我,可我终究觉得还是自身修炼懈怠了些,才被折辱至此。” “我深知还得多习他法,海纳百川,才能不败于时间!” 秦天脸色略带不甘的说道。 听到这话。 秦德贤一怔,再看向秦天之时,眼中也多了一丝欣慰。 “有此见解,昨日之事,对你也并非全是坏事啊!” 秦天少年便成名,一跃成了金丹。 往日有些骄纵之气,秦家长辈有提过,可秦天却是我行我素。 如今看来,果然失败才是磨砺人最好方法! “胜不骄,败不馁,我秦家儿郎,该当如此!” 秦德贤笑着拍了拍秦天的肩膀,一副勉励后辈的模样。 秦天也笑得开心。 只是, 他心中所想,任谁也猜不到了! 第168章 你这是铭体之术? 韩家。 已经入夜,渐渐能听到虫儿鸣叫。 苏恒依旧盘坐在韩家经阁三楼。 经阁楼下,有隐隐对话传来。 “小姑,家中厢房安排好了。” 说话是韩青的声音。 韩梦星到了楼下。 早在白日,她便让韩青安排今日苏恒住在家中。 风雷符篆作为金丹境才能修习的符篆,自然不是一日一夜便能习会的。 韩家经阁虽对苏恒开放,可玉简却是不能带出去。 即便是韩家子弟也得守这个规矩。 “嗯!” 韩梦星平静的点头。 韩青却依旧是一副满脸堆笑的模样。 “你还守在此处作甚?要么去打坐,要么去休息。” 韩梦星见到韩青一脸笑容的模样,皱起眉头。 “小姑,我给苏恒安排在你那一方院子附近,你晚间无聊了,可找二郎去聊聊天,我特意嘱咐了膳房,备了些酒菜......” 韩青一副暧昧的笑容。 “你......给他换个厢房,莫要贴着我那方院子。” 韩梦星急忙说道。 “为何啊?爷爷不是说让您和他处处试试嘛?我看你俩有说有笑的啊?” 韩青一头雾水。 提到此处。 韩梦星不知怎的,心头浮现出一股噪郁。 她矮韩青一头,高高伸出手,揪住韩青耳朵。 “你这家伙,倒是调侃起我来了,你家小姑,他高攀不起!” 韩梦星带着怒气说道。 “哎哎哎,好好说着呢,怎么就动手了?” 韩青吃痛呼喊道。 韩梦星松开了手,幽幽望着三楼之上不断闪烁的青白光芒。 “他成家了,以后这话,莫要再提了。” 韩梦星轻声说道。 忽的,想到那日,同样是在经阁。 他画了那幅‘风雪夜归人’,当场炼制出履霜的场景。 韩青脸色不解,见到自家小姑一副落寞的模样。 “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若不是为了招赘苏恒,为何三番五次带他来家中经阁?” “他是身负气运之人,韩家借他或许能更上一层楼!” 韩梦星缓了片刻,这才对韩青说道。 “这不是扯淡么?苏恒尽管天赋...嗯,他天赋确实很高,即使晋升金丹境也谈不上让咱们家更上一层楼吧?” 韩青眼中满是不信。 尽管他对苏家两兄弟观感都不错,可世家子弟总归是有属于自己的气性。 “那你说他需要多久能摹刻出风、雷符篆?” 韩梦星看向韩青。 韩青望向三楼,缓缓说道:“七日,至少七日。” “那我猜三日!”韩梦星定定地说道。 “三日?风、雷符篆其复杂程度远超五行符篆,即便是北境阵法世家的范家,其中佼佼者凝聚风、雷二符也花了足足七日!” 韩青立马摇头不信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 韩梦星转过头去,缓缓盯住经阁三楼。 二人话不多时。 忽的—— 三楼风、雷之力隐隐传出,青白之色愈隆。 “成了,终于成了!” 苏恒的大笑之声响彻经阁。 韩梦星转头看向韩青,韩青下巴快掉在了地上。 ...... 苏恒盘坐经阁之中。 第七百八十一次! 风、雷符篆整整刮碎了七百八十一次苏恒沁入进去的灵蕴。 终于,在第七百八十二次之时。 苏恒缓缓睁眼。 灵蕴为笔,以天地为纸。 在空中缓缓摹刻起来。 玉简中的风雷像是印刻在了脑海之中一般。 符纹的脉络、纹案的跳动一切都变得熟络无比。 就像当初摹刻五行符篆之时,所有的符纹都烙印在了脑海之中一般。 如今的风、雷符篆也是如此。 苏恒一遍遍摹刻,直到完全记下来,就仿佛这两道符篆已经在脑海之中演算了无数遍一般。 俄顷,空中出现繁杂的符纹。 那是一张青色的符篆,其上有雷霆遍布,密密麻麻如同小蛇一般。 雷符! 另外一张白色的符篆,其上有龙卷腾空而起,真如一条巨龙在空中盘旋一般。 风符! 苏恒将二符握在手中,嘴中喃喃一念。 那两道符篆瞬间印刻在了体内。 不待有人来经阁,苏恒便自己飞了下去,来到院中。 “韩姑娘,可愿替我试试这风雷之符?” 苏恒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院中二人。 “当然!” 韩梦星正在愣神当中,听到苏恒此话,缓缓点头道。 话音落下。 只见苏恒身形一动,如乘风而行一般。 大手一挥,院内腾起黑色的风卷,那风卷呼啸,似狼嚎一般。 韩梦星皱起眉头,背后玄阵亮起,猛地冲出无数妖兽虚影,奔腾啼鸣,声势浩大,活灵活现,仿若当真是妖兽亲临一般。 那黑色风卷一刮,原本奔腾的妖兽虚影顿时慢了下来。 “巽风!” 韩梦星眼前一亮,立马认了出来。 巽风可刮散灵蕴、将灵魂都卷走,凝结妖兽虚影正是需要灵蕴,被巽风一刮,妖兽虚影则威力弱了许多。 这一击,若是打在敌人身上,恐怕灵池震荡,神魂不清呐。 “正是巽风!” 苏恒笑着说道。 风符铭体的效果--巽风,专刮灵蕴。 “那你的雷符呢?” 韩梦星继续问道。 “姑娘小心,且看好。” 苏恒嘿嘿一笑。 蓦地,苏恒抬手,便是一道霹雳落下,砸在那些妖兽虚影之上。 砰—— 一声巨响,妖兽虚影被砸了稀碎,寸寸断裂。 雷符铭体的效果--震雷,可破魍魉幻境,可破罡气金身。 苏恒收手,点到为止,缓缓落在下方。 “八卦巽阵当中以风符凝结,才有巽风!” “震阵当中由雷符凝结,才有震雷!” “你这是铭体之术?” 韩梦星脸色惊讶地问道。 韩梦星并非没有修习过符篆。 符篆原本就是阵法之基,唯有阵法组合才能发挥出符篆的相应威力。 苏恒心头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外人说起铭体之术。 “姑娘也知铭体之术?” 苏恒问道。 “当然,此乃北境阵法世家范家的不传之秘,你如何习得?” 韩梦星脸色疑惑。 这倒还是苏恒第一次知道。 范家...... 这个范家他听韩梦星提过几次了,叠阵之术便是范家几辈人钻研出来的。 如今自己这铭体之术又是人家的不传之秘。 苏恒不由得想到。 脑海中那静静躺着的平安符是不是与这个家族有什么联系? 第169章 你们当兵的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 “它会是范家遗留之物么?” 苏恒内视,望着脑海中静静躺着的平安符。 自到了淅川之后,能用到它的机会便越来越小。 符篆合成凡物于苏恒而言,用处已经不大。 最好用的效果还得属它会赋予法宝一些特殊功能——比如九幽精魄中的灵魄功能。 依靠着这个功能,苏恒甚至可以奴役秦天。 “这赋予的效果应该也不是凭空而来,而是独属于这平安符中的一种法阵,只是我还不知道罢了!” 苏恒心中想道。 随着实力的增强,对灵气与灵蕴的感触加深。 原本神奇的事情在苏恒眼中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神奇。 如今的他,若是想,便可以炼制一件法宝,留存一段灵蕴在其中,再将五行灵符的法子一同封存在内,便可以达到系统的效果。 只不过,平安符目前的效果,他做不到。 因为其中必然有更加繁杂的序列,他不知道。 “嗯?” 韩梦星的疑惑打破了苏恒的思索。 苏恒缓了片刻,旋即说道:“我没去过范家,只是自我第一日修行起,我便能用这铭体之术,甚至无需法诀,仿佛天生就会一般......” 苏恒并未说出平安符。 即便是韩家对他再好,可这终究是自己隐私与底牌。 更何况,铭体之术,本就没有法诀,这是所谓的‘系统’也就是那一挂平安符赋予他的能力。 苏恒这一段话说得坦诚,听到韩梦星耳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天生便会铭体之术,在符篆一道又天赋斐然...... “你果然背负气运!” 韩梦星眸子亮晶晶地。 好吧! 苏恒脸色无奈,就当你说得对吧。 “有人生来便与符篆亲近,有人生来便与灵气亲近......这一类人,往往被称为‘异相’” “之前我倒是未向此处想,你修行时间不长,接触到修炼之后便是突飞猛进,想来你便是此类人!” 韩梦星眼神灼灼地看着苏恒。 苏恒也不辩驳。 韩家对他越看重,对他就只有好处并无坏处! 只是苏恒自己心头知道,自己绝非什么异相,若当真是异相,那便该镇压一切敌,以无敌之势横扫世家。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在各家之间斡旋。 “原来如此,你是身怀异相之人?如此一来,我心中便平衡了!” 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韩青十分会劝自己,瞬间接受了苏恒这个设定。 引来韩梦星一番白眼。 “不管如何,这铭体之术乃是范家独有,你使用之时多多注意一些便是,那一家子人......不太好说话!” 韩梦星脸色怪异,善意的提醒着苏恒。 “多谢韩姑娘提醒。” 苏恒点了点头。 他心中有种感觉,他与这个什么范家应该会有一场因果。 只是如今,看不清是好是坏。 “韩青替你安排了厢房,今夜天色已晚,要么就在韩家住下?” 韩梦星轻飘飘地说道。 “二郎,你我有时日未聚,今夜定要喝个尽兴!” 韩青上前来搂住苏恒的肩膀,呵呵笑道。 “留宿便不必了,今夜还得回家,我家娘子怕是还等着呢。” 苏恒立马婉拒道。 白日宁瑶去天命院请罪去了,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封闻道是生气、是心寒?还是失望? 苏恒心中自然不安。 “如此,那便不留你了,你快些回吧。” 韩梦星将苏恒引到经阁之外,语气清淡的说道。 “姑娘,还有那神遗的禁制说明尚未看呢?” 苏恒着急地说道。 “明日再说吧,韩青,送送苏恒。” 韩梦星抬了抬手,便让韩青送客了。 苏恒脸色一怔。 这家人,真是有趣。 他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他送几次都送不出去了还? 想到此处。 苏恒不由得看着韩梦星离去的背影,想起了韩御卿此前要招他为婿的话。 韩家的传统么? 苏恒哑然失笑。 “二郎,走吧。” 韩青拉了苏恒一把,将他往外走去。 ······ 夜色正酣。 淅水河畔,波光粼粼如碎银滚动。 水岸杨柳,荡涤在淅水之中,下方有小鱼汩汩吐着泡泡。 啵~~ 岸边有熟透的酸枣被踢下,圈起涟漪,小鱼被惊吓而逃。 不久后,小鱼见到落下酸枣又游了回来,观瞧片刻,又一口吞了下去。 “呵呵呵~~~” “苏澄,你瞧,那鱼儿真是嘴馋,与你倒是有些相像。” 岸边,女声比今夜的风还柔。 竟是苏澄与于小婵二人。 苏澄望着于小婵的笑颜,脸色复杂。 如今家中正值多事之秋。 二郎虽说新晋金丹,可目前淅川局势尚不明朗。 即便是有秦天这一后手,可谁也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昨夜一战,十数金丹,一役死尽。 风雨飘摇之际,他不过筑基七重,难免心如飘絮。 “你今天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 于小婵的脸出现在了苏澄面前。 “这段时日,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苏澄坐在岸边石头上,低头看着靴子在不断摩挲着地面。 于小婵一怔,脸色紧张问道:“很危险吗?” “不知道!” 苏澄继续低着头。 “是跟苏察影么?” 于小婵心中似有所感,脸色微变的问道。 今晨苏恒在淅川上空的一切,城下民众几乎都有看见。 “不是。” 苏澄摇了摇头。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 于小婵皱起眉头。 苏澄嗫嚅着,可良久却是始终没说出一句话来。 只是伸出手,自百纳袋中取出一件叠得整齐的衣服。 正是上次在密侦司,于小婵给他所送。 “衣服不太合身!” 苏澄将那衣服递到于小婵面前。 于小婵见着衣服,那衣服上绣着一个大字,便是“馋”。 馋通婵! 于小婵鼻尖一酸。 苏澄在她家店里做了那么多次衣服,怎么会不合身呢? “你这是......” 于小婵眼圈红红。 苏澄欲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如今家中事多,强敌环伺,若是于小婵同他在一起,便是把柄。 这是其一。 其二是苏澄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能走到哪一步,若是贸然应下这一段感情,自己他日身陨,便只能留下一地悲伤罢。 苏澄想得清楚,可话到了嘴边却是如何都说不出。 于小婵恶狠狠盯着苏澄,泪珠落下,狠心一抹,抱着衣服转身便走。 “你们当兵果然就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 于小婵咬着牙,没有丝毫停留。 苏澄木然站在身后,手在空中悬了半晌,始终也没动作。 “唉~~” 苏澄缓缓探出一口气来。 修士本不怕冷,可今夜淅水河边,却是寒冷异常。 于小婵家中不远,苏澄目送于小婵回了家中,便落寞转头。 一着眼,便见着自己弟弟站在不远处。 “大哥...对不住!” 苏恒脸色复杂无比。 第170章 苏澄便是苏澄! “大哥,对不住!” 苏恒脸色复杂无比。 方才回家,家中宁瑶不在,苏澄也不在。 苏恒心中着急,便四处寻找。 幸好季不凡在家中。 告知他,宁瑶还在天命院中,苏澄则是外出寻于小婵了。 苏恒这便找了过来。 “傻小子,说什么呢?你我兄弟,用得着说对不住吗?” 苏澄见到自家弟弟,脸上顿时绽出笑容。 季不凡守在一旁不禁唏嘘。 这两兄弟真是如出一辙啊。 “何苦如此呢?以后再想追回来,怕是有点难啊?” 苏恒苦笑着说道。 他与苏澄之间不必说什么我连累了你,若非是我来了淅川,你也不会如此艰难之类的话。 因为,换做是他,处在这个境地,选择也是一模一样。 恰如当初截杀秦狱,苏澄便义无反顾一般。 “你若是当真觉得不好意思,等到这一番过了,你与弟妹好好帮我琢磨琢磨。” 苏澄笑着说道,一把搂在弟弟肩上,笑得轻松无比。 “好!” 苏恒应了下来。 二人相伴走在夜间街道之上,月光将青石板照的透亮。 到了香菱山之时,树影婆娑,映出幢幢别院。 二人都站在原处,静静看着。 苏澄每每到此处便有些恍惚,想起刚出淅川之时,总是想着若是自己在此处能买上一幢大房子便好了。 苏家祖祖辈辈待在雪镇,到他们这一代也算是走出山了。 “明日,我随柳靖川出发氓荡山。” 苏澄忽的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话倒是让苏恒脸色一怔。 “为何?” 苏恒不解地问道。 “你都晋升金丹了,我还在七重踏步,说出去,未免太丢人了些吧?” 苏澄故作轻松地说道。 “没必要啊,大哥,我弄来了锻‘势’的法宝,家中有老季与你陪练,加上秦天百纳袋中的资源,足够你修炼了,何苦去拼死拼活呢?” 苏恒脸色紧张起来。 “二郎,你知道我修得‘势’” 苏澄转头看向苏恒,脸上带着微笑,缓缓出声道:“一往无前!” 苏恒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也变得无奈。 从拥有这道‘势’开始,苏澄的修炼方式就已经被定死了。 往前,持续不断地往前。 苏恒回想起今日和韩梦星说得那句话--孤狼不需墓碑,狂奔到腐烂便好。 这话似乎更加适合自家哥哥。 回想当初,哥哥出乡之时,恐怕就心中憋着一口气,藏着一股势。 那气势便是在这偌大的淅川混出个人样来,一定要将自家弟弟带出来。 也正是这股势,给苏澄留了一身的伤疤,也留下了筑基七重的实力。 可现在,随着苏恒的到来,那股势淡了,那口气也渐渐地泄了。 “二郎,我与你不同,如今你晋升了金丹,便有了更高的眼界,若一味跟在你身后修行,我也就顺带见证了更高的世界。” “就像那些世家弟子一般,苦没有真正苦过,闹没有真正闹过,回忆止于当初,热血停在筑基,到头来,只是他人眼里喧嚣的路人罢了。” 苏澄脸色落寞地说道。 听了这段话,苏恒心头一颤,他似乎也忘了,自家大哥又哪里比别人差呢? 出乡几月,便已经晋升筑基七重。 “大哥......” 苏恒脸色复杂,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放心好了,话本中常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大哥可不愿意当鸡犬!” “苏澄便是苏澄!” “即便他日你成了大能,大哥只也会以你为荣,而不是恃傲。” 苏澄一扫眼中阴霾,豪气冲云。 一如当初,随鹰鹫回雪镇之时,立在周淳面前那般冲霄。 话到此处,苏恒已经无法再劝。 苏恒将苏澄二人送回家中,外出了一趟。 不过片刻,便匆匆赶回。 秦天在自家拿出法宝之后,便与苏恒相约了取宝之地。 “大哥,这是秦家的‘锻金炉’,有锻势之效,原本就是送给你。” “老季,这是秦天送来的刀,名叫玄业,原本是他夺了别人的灵器,未带在百纳袋中,回家也一并取了过来。” 苏恒如同散财童子,将两件东西拿了出来。 那锻金炉通体黑色,只不过巴掌大小,看上去却是气势凛冽。 那柄长刀更是光泽如流银,泛着白芒,舞动之时,隐约可听见破风之声。 “多谢大人!” 季不凡心中欢喜,如今叶清灵不在,唯修炼与刀让他心动了。 正巧如今晋升金丹,没有趁手的兵器,来日找个炼器师傅,将自己的长刀与玄业一熔,便可温养命宝了。 “多谢二郎,我便也不客气了。” 苏澄接过那锻金炉,收在了身上。 “大哥,此行,我便不能同你前去,温城主三令五申不准我再出城了。” “虽然秦天是自己人,可秦家不是,秦家若是对我出不了手,难免会对你出手,让老季陪你一同去。” 苏恒连忙说道。 苏澄正要拒绝,却被苏恒拦了回来。 “修炼是修炼,命也不能不要,我会吩咐秦天,让他在秦家斡旋,你要担心的是刘潇瑞、吴家之人。” “若是当真有了致命危险,只管让季不凡灵简传信于我!” 苏恒一步一步的交代。 “好好好!” 苏澄满口应下,方才还说不要当鸡犬升天中鸡犬呢,一转头,二郎又是给宝物又是给安排的。 只是这种打脸,他倒也乐得接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任务,柳、周、叶三家态度暧昧,叶家与我们不熟,周家呢,藏了个雷,倒是柳家可以去交好。” “柳靖川对你器重,来了淅川也一直未有机会谢他。” “此番你跟他出去,想来他也不会让你出事,他心头打得什么算盘,我大概也知道!” 苏恒呵呵一笑。 昨夜,他夺了厄途书怨箓,七望皆知,今日无人上门,纯粹是因为他没时间罢了。 苏恒心头一直都想着,谁要禁制说明,给他就是! 但若是谁借苏澄来要挟他,那就好办了,直接确立阵营,干他就完了。 秦天这后手,可不光只是弄弄宝贝,搞点手段。 作为秦家的嫡长子,搞风搞雨才是重头戏啊。 “趁着今夜,便看看这神遗中的禁制说明到底是什么吧?” 苏恒笑着说道,心念一动。 咚地一声。 一件人皮宝箱便陡然出现在了手上。 第171章 强行与对手论道? “趁着今夜,便看看这神遗中的禁制说明到底是什么吧?” 苏恒心念一动。 咚地一声。 一件人皮宝箱便落在手上。 “昨天一直忙得都没时间收服这法宝,也不知道这次将会带来怎样的特殊效果!” 苏恒心中想道。 这神遗虽说认他为主,可苏恒却没有将自己的符篆铭刻进去。 符篆铭刻进去,等到苏恒的符文布满法宝,增加了特殊效果,这才算是彻底收服了。 就像九幽精魄的附加的‘灵魄’效果一般,用对了地方可就能力挽狂澜。 苏恒挥手便是几张符篆出现。 慢慢朝着那人皮宝箱贴近过去。 木符与水符瞬间附着在了宝箱之上。 霎那间,宝箱上便萦起密密麻麻的符纹。 “我倒要看看,这特殊效果是如何赋予的?” 苏恒分出一抹灵蕴,进入到了法宝空间之中。 如今晋升了金丹,他对万物的洞察力比原来要强得多。 苏恒分出一抹灵蕴,进入到了法宝空间之中。 这法宝空间不同九幽精魄。 九幽精魄自从收集的灵蕴消散之后,就变得一片空白。 这法宝之中,一方小世界,如同一头闯进了哪家学子的书房一般。 漫天都是笔墨,字字泣血。 只是,那些字后再也没了人声。 苏恒无心去关注写了什么,而是直奔法宝的核心之处而去。 法宝核心之处,便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箱。 书箱之上有复杂的符纹、灵气脉络在运行,如同一座精妙的小型法阵一般。 这便是法宝的驱动源泉,也是每一件天材地宝不可复制的核心。 “也不知道当初落在水中,经过了多少年的冲刷与天地灵气接触,才形成的这么一件宝物!” 苏恒感叹道,同时也紧盯着法宝的变化。 外部自己附加的水符与木符的符纹已经慢慢渗透进来。 二符的符纹一接触到法宝核心之时,那原本稳固运行的脉络被陡然打断。 平白无故有其他符纹闯入进来,自然是抗拒。 二符的符纹与法宝原本的符纹似乎谁也不服谁,就这么僵持下去。 忽的。 苏恒感受到了自己脑海之中传来一抹悸动,那挂平安符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顿时,那法宝核心便安静了下来。 二符的符纹与法宝原本的符纹互相交融在了一起。 “果然......” 苏恒瞬间便看明白了。 水符与木符并没有与其他的法宝核心相融的特性。 真正让二者相融的,依旧是那一挂平安符。 是它在二者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最终获得了法宝新的特性! 原来只以为是老天帮他开挂,随着境界的提升,认知提高。 苏恒也渐渐明白,这是修炼手段! 只是这种手段,他目前依旧无法企及罢了。 下一刻,脑海之中就传来了消息。 【厄途书怨箓:天地最怨之气形成,可挑起对手心中恶念,达到蛊惑灵蕴之效,配合幻阵有奇效。】 这是厄途书怨箓原本的法宝能力。 【厄途书怨箓新增效果--论道幻阵。】 【可短暂回溯书箱之中戾气之文的书写者灵蕴,强行与对手论道,可坏人道心】 看到这个特殊效果。 苏恒不禁笑了。 神特么强行论道! 这有些像乾灵湖底那青鱼石的效果,就是强行与你论,论得赢你就走,论不赢你就待着。 好没脸没皮的控制手法啊! 将宝物完全收服,苏恒便张口提醒自家哥哥。 “大哥,准备纸笔,记!” 苏恒看到了法宝核心之中跳动的字符。 “早已备下了。” 苏澄拿起笔,研好了墨,等待苏恒说话。 “湖...” “问...” “宝箱...” 苏恒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像昔日破解九幽精魄一般。 直到字体开始重复,桌上的纸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苏恒缓缓看过去,开始一遍遍将这些字拼凑起来。 【壶天之中有大湖,名乾灵,常云雾溟蒙。若不慎坠之,必亡。欲渡此湖,需以人皮宝箱为引。 当取湖底之水,书心中所念于纸上,投诸湖中,则有宝箱浮出,宝箱仅容一人立足。 其间,幻像现,以事问心。幻像所现,乃心中所念至深之事。若与所书相悖,则深陷幻像,永浮于问心湖,漂泊无依。】 苏恒将字拼凑成了一句话。 “难怪他们说,这神遗禁制说明得自己亲眼来看,这短短几句话中,若是差之毫厘,就能将人害死!” 苏恒望着这拼凑出来解析,唏嘘道。 禁制当中说,要过此湖,就要有人皮宝箱来渡,取湖水将心中的事情写在纸上,投到湖中。 前面并没有说,该写什么事情。 要是有人乱七八糟胡写,结果渡河之时,幻像出现的是你心中所顾念最深的一件事,要是与投入湖中的不同,就永远飘在湖上,再也出不来。 显然,苏澄与季不凡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应龙秘境不知有多少关卡,若是每一道都是如此,那进去之人,恐怕是十不存一啊。” 苏澄不禁叹息道。 “毕竟是化龙的大能遗留,其中留下的宝物足够让所有世家都疯狂!” 苏恒也附和说道。 “等等...还有东西!” 苏恒感受到了法宝空间之中出现了一抹变化。 那空间之中缓缓映出了一幅图画。 图中所画,是一方烟雾缭绕的大湖,大湖之上有无数人皮宝箱漂浮,那人脸朝向或是在笑、或是在哭。 湖水潺潺,推着人皮宝箱渐渐前进,在画的尽头,湖的彼岸,能看出是一方建筑。 可惜,画已经戛然而止了,那建筑也只是可窥一角,那模样,像是寺庙塔尖、像是白玉铺就的广场。 “这是?” 苏恒蓦地一阵熟悉感涌上心头来。 苏恒以灵蕴为笔,将那幅图画摹刻了出来。 苏澄与季不凡二人相继看着。 忽的—— 季不凡惊讶出声,想起了什么。 “这幅画的尽头连接着九幽精魄的图画,这两幅图画是关联的!” 被点醒之后,苏恒恍然大悟,瞬间想了起来。 九幽精魄也出现过一幅图画,那幅图画,便是白玉铺就的广场,尽头有一座恢弘的塔殿,塔殿头上有龙首雕刻...... 第172章 天院风荷。 “我试试......” 苏恒循着记忆,想着九幽精魄浮现的那一幅图画。 苏恒再次动笔,将那日在寒潭下看到的那一幅图画大概临摹了出来。 将二者放在一处。 “果然!” 苏恒心头一惊。 两张图无缝拼接在了一起,从原本单独的个体成了。 一片大湖的彼岸,便是白玉铺就的广场,广场的尽头是一座恢弘的塔殿。 “二者是相关联的,恐怕每一件神遗背后都会有这么一幅画!” 苏澄认真地说道。 “可这画是什么意思呢?并不是法宝,灵气灵蕴都无法与之交互。” 季不凡皱起眉头。 “这别不是藏宝图吧?集齐所有画卷,召唤应龙秘境?” 苏恒眉眼一扬,脸色奇怪道。 忽然间想到了前世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 找到藏宝图,寻找巨龙宝藏。 嗯?巨龙? 这似乎还真是一条巨龙的宝藏。 不会真这么老套吧? 苏恒挤眉弄眼,似笑非笑。 “应该不会,若这是藏宝图,七望为何热衷于寻找玄龟?不是说,是那玄龟背负了应龙秘境吗?” 苏澄脸色也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倒也是,按那位大能喜爱设置禁制的习惯来看,这图画,怕也是另有玄机!” 苏恒微微点头。 之前只有一幅倒还不觉得,如今两幅图画在了一起,那就一定不是巧合了。 三人坐在一处,分析了无数种可能,可却一一被否决了。 “咱们还是不要猜了,若是当真猜出个结果,咱们三人都觉得合理,那便定了型,到时候,会受影响的。” 苏恒出声劝阻道。 人的意识会潜移默化认同自己所说的,一旦认同,之后得到的信息就会跑偏。 听到苏恒这么说,二人也停止了探讨。 还是有时间去问问韩梦星吧,世家的底蕴总好过三人在胡乱猜。 苏恒望着那两幅拼在一起的图画,心中对那应龙秘境兴趣愈发变浓。 越来越有意思。 “大哥,这说明我便写下,放在锦囊之中,关键时刻,这比法宝都能保命!” 苏恒将禁制说明誊抄了两份,递给苏澄。 一份给柳靖川,一份保命。 柳靖川信不信是他的事儿,即便事后来找自己验证也没关系。 “这就是有势可依的感觉么?属实不错啊!哈哈!” 苏澄也算是有了世家子弟的感觉,哈哈大笑起来。 “有备无患,总归没错。” 苏恒呵呵笑道。 “那明日我便出去了,你与弟妹在家中好好照顾自己。” 苏澄笑着拍了拍苏恒的肩膀,随后在家中左顾右盼,四处张望。 “嗯?弟妹呢?还未回来么?” 苏澄纳闷儿的说道。 方才只知道宁瑶在天命院,却不知宁瑶为何在天命院。 问到此话之时,苏恒脸色讪讪。 只见季不凡笑着说道:“明日,大人恐怕就要上天命院走一遭了!” “怎么回事?” 苏澄好奇地问道。 季不凡这才说清了来由。 “今日你不在家,我在家中修炼,下午时分,有位修士,自名野鹤,落在院中,自称他是宁姑娘的师兄。” “今日宁姑娘与大人一同诓了那封先生,宁姑娘去请罪,封先生将宁姑娘留在天命院,并且罚宁姑娘,什么时候打败大人,便什么时候回来!” 季不凡脸上满是笑意。 “啊?” 苏澄惊讶出声,转头看向苏恒。 只见苏恒——o(╥﹏╥)o ······ 天命院。 夜间静谧。 白塔之中,唯有一束光亮。 照在宁瑶身上,将宁瑶一身白裙照得出尘。 头顶有三花亮起,背后依附着“人”“冰”两道神文。 人、冰二字缓动,耳边似有无数人语在呢喃一般,又似氤氲雾气在缠绕。 渐渐地,宁瑶陷入了那一团雾气之中。 头脑之上的神花将亮不亮,好似到了临界,却又差了临门一脚。 神花其二早该亮了,可一直郁结在了此处。 特别是今日。 宁瑶不由得就会想到。 二郎如今如何?秦家后续是否有所行动,秦天有没有被发现? 一想到此处,心绪一荡。 耳边的人语与雾气顿时散掉。 “唉~~” 封闻道的叹息渐渐传来。 “师尊,我......” 宁瑶脸色愧疚。 “你心绪不宁,待在塔中也无济于事,到院中去散散心吧。” 封闻道的声音从四处传来。 “是,师尊!” 宁瑶站起身来,确实该出去散散心了。 倒也不是趁这个机会跑出去和苏恒见一面。 宁瑶并非任性之人,既然师尊罚了,那便老老实实认罚。 只是坐在此处,心头难免会多想。 “苏恒无事,你便不该有杂念,若苏恒当真陷入囹圄,以你目前的实力,你也帮不上太多,你便更不该有杂念。” “情是困扰也是劫,同样也可以是置之死地的勇气与果决。” “修炼之时便修炼,打杀之时便打杀,如此,才算无愧自己。” 封闻道的声音醍醐灌顶,语重心长。 “多谢师尊指点。” 宁瑶眼前一亮,恭敬躬身道。 “去吧,院中风荷开了,去看看。” 封闻道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渐渐消失。 宁瑶踏出白塔,一路往院中走去。 天命院建在矮山之中,地势宽广,一路向上,便渐渐地到了山顶。 今夜山顶,倒有不少人。 抚琴对弈,吟诗为乐。 宁瑶避开了人群,站在山顶,望着下方。 山下一池秋水,秋水之中种满一池风荷。 秋风一吹,水面波光粼粼,原本微张的莲花迎着秋风瞬间展开,绽放的艳丽。 清风拂面,舒服异常,顿时,宁瑶整个人身心都像是放松了一般。 “这风荷竟然有清心静气之效?” 宁瑶诧异道。 难怪今夜山顶之上有不少子弟,原来风荷开了,还有如此效果? 宁瑶原地静坐,便渐渐地入定。 不多时,身上一阵蓝光闪烁,头顶三花再亮一格。 筑基八重! 与此同时,与宁瑶不过前后脚的功夫,另一处也闪烁了一阵蓝光。 同样有人晋升了。 这般景象,倒是将一同来观莲的学生惊呆了。 “这天院风荷当真有晋升的能效?我只当是院中的师傅吹牛...呃,吹嘘呢!” 顿时,有人惊声说道,随即,便也有人立马入定,感受着风荷带来的宁静。 宁瑶已然晋升,脸色喜悦,便准备回白塔修炼。 忽的。 有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姑娘可是宁瑶?天命院玄碑上名列其五?” 宁瑶循着声音看去。 竟是方才与自己一同晋升之人。 第173章 若要渡人,何须人教? “姑娘可是宁瑶?天命院玄碑上名列其五?” 宁瑶循着声音看去。 竟是方才与自己一同晋升之人。 那人面如润玉,一身长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儒雅的气息。 只是看上去却稚嫩了一些,瞧这模样,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阁下是?” 宁瑶脸色疑惑。 封闻道这一脉,门下只有野鹤一人,如今加了宁瑶。 才入门不久,也未曾怎么见过外人。 那人自己还未说话,倒是一旁的人便介绍了起来。 “宁师妹,这位是方大儒手下的弟子,唤作洪智玉!” “你没来天院之前,玄碑上,他是第五名,这院中玄碑前十,也唯有你二人还在学院了。” 听到声音,好事之人目光顿时投了过去。 过去第五与如今第五相遇,这倒是有热闹可看。 “原以为姑娘是天赋超绝,修为高深,不过方才见姑娘才晋升筑基八重,便能位列第五,想来一定是神文了得?” 洪智玉说话温言细语,脸上挂着笑容。 “第一次面见便问他人神文,方大儒怕是也没教过这样的规矩吧?” 宁瑶不喜人多,被别人瞧了热闹。 至于什么攀比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要打架的话,宁瑶倒是乐意奉陪。 白塔之中,封闻道的“儡”字神文便能复刻出不同的对手,可终究不比与真人打斗来的痛快。 听到宁瑶这话,洪智玉眼中略感抱歉,当即躬身说道:“是在下唐突了,我本意不是为了打听姑娘的神文。” “此话该是夸赞之意,只是说出口来,却是变了味道。” 宁瑶点了点头,并未计较。 如今已到了筑基八重,再多待也是没了意义,当下便告辞打算回白塔之中。 “姑娘,今夜风荷还在盛开,对温养灵蕴有不少的好处,院中多有弟子在此处论道,姑娘倒不如与我们一同席地而坐,坐而论道。” “说不定有些新的感悟,对修为更有精进!” 洪智玉接着邀请道。 宁瑶迟疑了片刻,封闻道也曾说过让宁瑶不要一味地闭门造车。 此时,倒是有别人笑着说道:“宁师妹,封大儒门下只有野鹤师兄一人,野鹤师兄修为太高,与我们也无话可说。” “我们几家想来都在一处交流,颇有一些心得,倒不如坐来一起听听。” 听到这话。 “行,宁瑶便悉听各位高见。” 宁瑶点了点头。 这般氛围倒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在自家师尊眼中,其余自家大多都是光耍嘴皮子,当真办起事儿来,却是软蛋摊子。 山顶风亭之内,立马有女学生向宁瑶招手。 “宁师妹,来此处,此处便能看见风荷胜景。” 宁瑶见那一边尽是女生,便缓步走了过去。 “宁师妹,我叫徐若若,是文院文大儒门下,专修炼药,日后若有需要,随时找我便是!” 先前招手的女学生立马自我介绍道。 那女生显然年纪也不大,身材不高,小脸略有些圆润,眼中之中光亮十足,一看便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修士。 “你们如何知道我的名字又是如何认得我?” 宁瑶问出心中疑惑。 她入天命院之时,便直接到了白塔,每回来时也不曾与他人打过照面。 可瞧这模样,倒像是个个认识自己一般。 “封大儒未曾与你说过么?你那日被野鹤师兄带去白塔,院中几位大儒一同过去谴责封大儒。” “结果野鹤师兄在白塔面前发了一通脾气,与各位大儒还动了手,各家都骂骂咧咧走了。” “于是,你的名字便彻底在天院中传开了。” 徐若若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这宁瑶倒确实是不知道,脸色也有些讶异。 野鹤师兄看上去儒雅得都不像个修士,竟然一个人都挡各位大儒? “其实天院之中,氛围很好的,每到初一十五便有人组织到这风亭论道,时常谈论世间奇闻,北境大事,当世英雄。” “今日在论的便是当世英雄!” 徐若若小声地介绍道。 宁瑶就像是刚转学的新学生一般,懵懵懂懂的点着头。 此时,亭中有人说话了。 “继续方才所说,这淅川城中英雄有几何?” “我便先说,周家周淳,龙骧虎卫旗官,大义为民,身先士卒,得万民帛披棺,满门忠烈,此殊荣,淅川未曾有过一人!” 一听到满门忠烈。 宁瑶脸上笑了起来。 周淳之事,无非是自家二郎与苏澄做得一个局罢了。 周淳真是死的不冤,生前都没那么大的名气,死后倒是挣足了,怕是他自己也没想到吧。 “算不得!” “气概倒是有些,心胸也有些,就是太过冲动了些。” “我辈修士,不该无辜赴死,该留存有用之身做更多的事!”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宁瑶望去,便是方才邀请自己来论道的洪智玉,脸上一副惋惜的模样。 几人辩驳几句,便再无了下文。 “我再说一人,且看你认不认!” “秦家长子秦天,年幼便天赋超绝,七望之中,三代子弟渐有为首之势。” 听到这话,立马有人附和。 宁瑶也竖起了耳朵。 秦天? 好家伙,总共谈论了俩,都和自家有关系? 见到众人不断点头的模样。 宁瑶心头浮现出了一丝恶趣味! 若是这些人知道,秦天已经没了,成了自家二郎的傀儡该是什么表情? 宁瑶倒是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想到此处,宁瑶一怔。 怎么自己现在的癖好与苏恒越来越像了? 忽的—— 有人出声道:“秦天虽是天赋绝伦,战力卓越,可今日是论世间英雄,当对民众有影响,要有口皆碑。” “秦家秦狱那事爆出,他秦天却纵容其弟,在密侦司背后大搞手段,此人不算英雄!” 宁瑶循着声音看去,发现又是那年纪小小的洪智玉。 “说到秦狱一事,那我倒是想到一人。” “密侦司察影苏恒,断秦狱之案,为枉死百姓洗刷冤屈,月夜问罪七望家主,不畏强权,一声好胆!” 立马又有人提出来道。 听到苏恒的名字,宁瑶立马来了兴趣,当下便将耳朵竖的更尖。 “苏察影!” 一旁的徐若若惊呼出声,眼中满是欣喜。 “你认识苏恒?” 宁瑶见徐若若一副惊喜的模样,疑惑问道。 “那日我正好在外,我在外面观看了全程,苏察影太威风了,不过小小筑基,便敢当街杀伐世家之子,事后更是问罪于七望家主,那模样,我如今还记得呢!” 徐若若激动地说道。 听到这话,宁瑶脸上也绽开了笑容。 只要是夸二郎的,她都愿意听。 四下望去,倒有不少人脸上带着认可的表情。 二郎所做之事,便是连天院中的学生也极为认可。 嗯,以后这聚会可以多来! 宁瑶心中正冒出这个想法。 便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苏恒之事,实在是被高估了,秦家之事,他不过是被推到阵前的马前卒罢了。” “最终也不过是多方权衡之下,留了他一命罢了。” “此事算不得英雄,换作诸位在他的位置上,说不定还要强过他不少!” “不算,不算!” 洪智玉一脸不屑的模样。 与洪智玉一同的还有不少学生也是脸色尖酸。 “我家中与我说啊,这其实不过是城主与秦家之间的博弈罢了。” “当时密侦司的八队队长便是城主之子,本就是那城主之子决心要斩秦狱,最终让苏恒顶了名气去。” 有人立马说道。 “不然仅凭他一介布衣,背后一无强者,二无势力,想在淅川翻出这么大的浪?” “所以说,这样的人在淅川都能闯出一片名气,只怪是民众还未开化,看不透真相。” 附和之人,多是家族门中的年轻子弟,脸上尽是不屑。 听到此话。 宁瑶脸色立马耷拉了下来,渐渐冷了起来。 凡修炼之士,凡世家之人,多有有朝一日,能够扬名世间的想法。 入这天命院,学这道术,也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开化人间,广播智慧,养成香火,积聚望气。 如今,一个泥腿子突然闯入城中。 在城中大肆闹了一番,却得到众人梦寐以求的名气与声望。 这让这些辛辛苦苦学教化的子弟心中大为不满。 宁瑶想到此处,顿时理解了封闻道为何看不惯其余几家了。 宁瑶正准备开口。 一旁的徐若若倒是出声了。 “无论是推到阵前的马前卒已好,还是一介布衣,单是苏察影那番问罪七望家主的气概便是你们学不来的。” “况且,无论苏察影的出发点何在,至少他切切实实是为那些被秦狱害死的人洗刷的冤屈,让他们的灵魂得到了解脱。” 洪智玉皱起眉头,说道:“我辈修士该从心中便有匡扶众生之念,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最终意外得了好名声。” “如此,只能算是沽名钓誉!” “你这理,便是歪理,无论是为了一己私欲也好,还是为了名声也罢,他为大家做了好事,便该得到夸赞。” “你家师尊未曾教过你,论迹不论心?” 徐若若急切的反问道,显然也有气被堵在胸口。 洪智玉转身过来,脸上微微一笑,便要辩驳。 忽的,宁瑶出声了。 “洪公子是吧?” 洪智玉见宁瑶出声了,脸上饶有兴趣:“哦,宁姑娘也有高见?” “高见倒是没有,就是想问问,洪公子替民众做了些什么?为寒家送过衣?为贫民送过米?” 宁瑶静静发声说道。 问到这话,洪智玉脸上笑起来。 “姑娘这话倒显得小气了,一件衣,一袋米算得了什么?我辈修士该锤炼自身,待到学成之后,开化民智,得真正的解脱大道,而非是纠结在柴米油盐上。” “如此说来,便是什么都没干过?” 宁瑶脸色冷漠地说道。 洪智玉忽的一噎。 “既然什么都没干过,便不要在此处大放厥词,指点江山,你没资格去评价别人,别人也无需你来评价。” “更何况,真正的民众想得也不是得什么大道,你去外头的矿坑看看,要几个人乐意听你的大道,一件衣、一袋米比他们听一顿废话还管用的多!” 宁瑶毫不留情,直接开腔嘲讽道。 “难怪姑娘拜在封先生门下,这话忒小气了些。” 洪智玉讪笑着,向四方之人看去,显然是打算求得认同。 风亭之中,大多数人如洪智玉一般,脸色愤愤,倒有一部分真正的低下了头颅。 “小气也好,大气也罢,诸位都是生在显贵世家,自小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理解不了普通人。” “冬天到了,家中穷的,只有一人出门,其余人便只能躺在屋中,因为家中只有一条裤子,家中米不多,熬成粥,稠的给年轻人,稀的给老人......” 宁瑶不屑地看着这些人缓缓说道,话语被好奇声打断。 “宁师妹,这是为何啊?不该是稠的给老人么?” 徐若若显然听进去了。 “因为,吃了稠的才有力气干活,年轻人若是没有力气,那全家下顿都没得吃!” 宁瑶脸色不善地说道。 听到这话,徐若若脸上浮现错愕的神情,大眼睛渐渐陷入思考。 不过,也有人跳出来反驳道。 “哪有你说得这么不堪,我家中也并非是没有奴仆佃户,不说富足,至少自给自足还是够吧?” 宁瑶嗤笑一声,见到有人说自己夸大其词。 若非亲身经历,如何又说得这么清楚呢? “我与你们说不清楚,师尊说得对!” 宁瑶摇了摇头,无心辩驳,缓缓走了出去。 “若要渡人,何须人教?哈哈,笑死我了!” 宁瑶留下一句话,便哈哈大笑而去。 留得一群人在身后面面相觑,有人依旧冥顽不灵,有人却是略带思索。 “师尊说得没错,封先生门下都是这么教徒弟的,难怪门下子弟不多!” 洪智玉脸色无奈,摇了摇头说道。 宁瑶走在回白塔的路上,心中越想越气。 这聚会,以后再也不来了。 ...... 白塔之中。 封闻道眼前水光潋滟,看着风亭中发生的一切,嘿嘿直笑。 第174章 为师这是欲扬先抑! 天命院中。 宁瑶气呼呼的往回走。 原本见到天院风荷盛开的好心情也变得糟糕起来。 归途之中,有人闪到自己身前。 宁瑶顿住了脚步,一眼便看清楚了来人。 正是方才在风亭替自己说话的徐若若。 “徐师姐?” 宁瑶皱起眉头。 “你我二人相差不多,你叫我若若便好。” 徐若若脸上带着拘束的笑容。 “嗯...若若师姐有事么?” 宁瑶调整了脸色,柔声问道。 “方才听你所说,颇有些感触,我就是想问问,外面的世界当真有你说得那么不堪么?” 徐若若眼中带着疑惑,又有些许好奇。 听到这话,宁瑶无语的笑了起来。 “你无需问我,走到外面去看看,不要在淅川,去到更远处去看看便知道了。” 宁瑶笑着说道。 “我原以为要修得一身好医术、好药术,才能兼济天下。” “毕竟,若是自己都未修明白,何谈去救他人呢?” 徐若若一脸认真。 “我方才就说过,若要救人,何须修炼呢?师姐不似他们,他们的思维早已固化,学了些几句好话便觉得拯救苍生了。” “不妨与自家师尊告个假,外出去看看。” 宁瑶见徐若若认真,她便也认真了起来。 徐若若思索了片刻,觉得宁瑶说得有道理,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旋即又猛烈的摇了摇头。 “假期已经用完,我师尊是不会准的!” 徐若若脸色遗憾地说道。 “改投我师尊门下,进出自由,无拘无束。” 宁瑶灵光一闪,脸上露出笑容。 不知道师尊知道了是否要感谢自己?成天在自己耳边嘟囔着师门人寡。 “额,师妹莫要开玩笑了,拜入封先生门下,我恐怕是吃不消,那位野鹤师兄......” 徐若若脸色悻悻。 多有封闻道门下弟子的传闻,那个骑鹤的,看着儒雅,生起气来,一言不合就爆衣。 女生,爆衣......还是不太雅观吧? 宁瑶听到野鹤师兄,脸色莫名浮现出一丝笑意。 “师姐还有事儿吗?” 宁瑶见徐若若不说话,当下问道。 “没事没事了......唉,等等!” 徐若若叫住了告辞的宁瑶。 宁瑶转过身来,只见徐若若紧盯着她,脸色稍有些紧张,一副忐忑地模样。 “那个...你是不是认识苏察影啊?那天苏察影斩秦狱之时,你是不是也在?” 徐若若不太确认地问道。 “是我!” 宁瑶大方点头。 徐若若一脸欣喜的模样,笑着说道:“那么危难之际能帮他,想必关系一定不俗吧?” “很不俗。”宁瑶微笑着说道。 “那你能帮我求一幅苏察影的墨宝留作纪念么?我们药学一脉有不少女生都挺佩服他的。” 徐若若睁着大眼睛,一脸希冀的模样。 “好!” 宁瑶脸色奇怪,似笑非笑。 见到宁瑶爽快答应,徐若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方便问一下你与苏察影是什么关系吗?” 徐若若好奇地问道。 “夫妻!” 宁瑶笑着说道。 “什么!” 徐若若脸色震惊,上下打量了宁瑶一眼。 “你俩成亲了?老天爷,天命院玄碑第五竟然与苏察影是夫妻?这消息可真是惊人。” 徐若若嘴里嘟囔着,一副吃到瓜的模样。 脸色渐渐平静下来之后,眼中显现出一抹智慧的光芒。 “鲜衣怒马斩权贵的平凡少年郎与天赋异禀、美艳动人的美少女......” 宁瑶听到这话,脸色一黑。 这平常都看得什么话本?叉出去! “我走了,师妹,我要将这个消息去告诉她们让她们惊掉下巴!” 徐若若匆匆忙忙地便走了。 宁瑶面带微笑地缓缓回到白塔。 白塔之中。 封闻道坐在光下,脸上带着笑容问道:“如何?天院风荷好看么?” “师尊一早便知道会这样吧?害我平白无故受了一顿气!” 宁瑶立马抱怨说道。 “嘿嘿,为师这是欲扬先抑,今日先把气给受了,明日与他们动起手来,下手也狠一些。” 封闻道嘿嘿笑道,一副得逞的模样。 “什么意思?”宁瑶脸色不解。 “风荷既然开了,那明日文院想必要开一场学生试炼,将文院中的学生聚于一起,较较修为,比比神文。” “届时,还会城中名望之人前来观礼,一同指点,我门下许久未有人参与了,此次,全靠你一鸣惊人了!” 封闻道笑着说道。 “师尊放心,弟子定然打他们个七荤八素。” 宁瑶握着拳头,自信说道。 “甚好,甚好!” 封闻道老怀大慰。 “师尊,今日在风亭走了一遭,并非所有学生都是老顽固,其实有一些是可以拜入咱们门下的,只是......” 宁瑶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封闻道来了兴致。 “今日有个学生便是,我说让她拜入咱们门下,可她觉得野鹤师兄的战斗方式太野蛮了些,让人印象深刻,女生,打斗起来,爆衣不太雅观......” 宁瑶不好意思说道。 听到此处,封闻道脸色一变。 细细一想,野鹤拜入他门下,在天院中出手不少次,次次蛮横无比,给对手打得血呼淋拉的。 原来是这个原因? 想到此处,封闻道脸色板起,猛地一喝:“野鹤,给我滚过来!” 宁瑶嘿嘿一笑,连忙躲到一旁去。 野鹤师兄如一缕青烟缓缓落下,儒雅的脸上满是疑惑。 “你,以后动武的时候儒雅些,莫要次次将衣服爆的稀碎,影响不好。” 封闻道脸色严肃地警告了野鹤一番。 野鹤一脸懵:“?” ······ 天命院最高处。 龙骨顶点,有一座小殿,名叫天顶阁。 若是站在殿上,便能俯瞰整座淅川。 院中常有人仰望此处,可能上来之人却是寥寥无几。 即便是院中七大儒师也极少驻足。 只因此处,所住之人乃是天命院院长。 殿中,光暗闪烁。 闪烁之中能隐隐看出,是几件法宝,竟然形成了一个玄奇的阵法。 有一道苍老的身影站在法宝之前,右手化出繁杂的符纹。 渐渐地,那玄奇的阵法之上竟然渐渐出现了名字与画像。 许多名字与画像,如同波浪一般,顺着能量在起伏不定。 只见画像其中赫赫出现一人。 竟是苏恒! 第175章 让他承接大人的灵蕴如何? 天顶阁。 呼~~ 一阵微风刮过,阁中再度落下一名中年人。 “可有结果?” 刚来的中年人立在阵法背后,缓缓说道。 只见阵法前那道苍老的身影转了过来,脸庞如沟壑一般,杂乱的白发白须中藏着一双浑浊的眼睛。 谁也想不到这个邋遢的老头竟然是天命院院长——赵宗决! “你且自己来看吧。” 赵宗决走到一旁,将阵法之位让了出来。 中年人缓缓凑近。 只见那阵法之上,名字画像似波浪一般,起伏不定。 片刻之后,那波浪便停了下来。 最高处之人,便是苏恒! “苏恒!果然是他。” 中年人眼中精光一闪,显然此事早在意料之中。 “如今城中气运最盛者,便是他了!” 赵宗决缓缓坐下,斟上一杯热茶,慢慢品尝。 “修炼不过数月,修到筑基六重,六重接魂愿,晋升九重后得九幽精魄,昨夜神遗之争,诸多强者相争,最终神遗落在他手,借势晋升金丹......” “身边之人,受他的气运影响,也一直在快速进步。” 赵宗决慢条斯理的说道。 若是苏恒在此,定会惊得瞠目结舌。 他得到九幽精魄一事,可从未外传啊? “九幽精魄也在他手中?” 中年人脸色有些不可置信。 那阵法光芒闪烁,照出了中年男人的模样。 竟是温若尘! “这便是气运,那魂愿之中有得九幽精魄之法,帝都来人机关算尽,最后却让他平白捡了便宜。” 赵宗决笑着说道。 “您的意思是,秘境开放之时,由他来承接大人的灵蕴?” 温若尘皱起眉头问道。 “不然,我今日叫你来作甚?” 赵宗决白了温若尘一眼。 “可他实力太弱了,不过金丹而已,恐怕......” 温若尘脸色犹豫,略有些担忧道。 “无碍,用望气去养便是,你瞧他的望气,同样光彩夺目!” 赵宗决大手一挥,只见那阵法上浮动,另一条波浪代表着望气。 相较于气运,苏恒的望气则是弱了不少,在他之前还有不少人数。 “这望气,终究还是低了些,即便是会了养望之术,要籍此提升实力恐怕也是杯水车薪啊?” 温若尘皱起眉头说道。 “那就养,将他望气养到最盛、最极!” 赵宗决眸子一闪,浑浊的眼中透出一丝光亮。 “你有何法?”温若尘问道。 “我那阵列已经研究了十之七八,如今我也气血衰败,寿元无多,也该传下去了。” “明日学院文院试炼,届时会遍邀淅川有名望之人前来观礼,你说,若是他接了我的衣钵,该有如何的望气?” 赵宗决枯瘦如骨的手上多出了一团宝蓝色光团。 温若尘瞧着那光团,眼中有些不可置信,那是赵宗决在六十四爻中钻研了一辈子的阵列。 “那阵列......你研究了那么多年啊?你当真舍得?” 温若尘喉头吞咽。 “为了大人,无所谓舍与不舍,这阵列......” 赵宗决忽的话语顿住,浑浊的老眼中有无尽的迷茫与悲伤。 “还是有缺...我找不到了,也没时间再钻研了。” 赵宗决缓缓低下头来。 温若尘瞳孔微缩,看向赵宗决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份惋惜与遗憾。 对于一名阵修而言,终其一生研究六十四爻其中一门阵列,到了寿元无多之时,发现阵列有缺,那该死多么绝望? 二人沉默片刻,温若尘这才缓缓出声道。 “莫要引火自焚才是,您方才说这小子有气运在身,即便是修行到你我这个境界,也该知道,气运是不可控的。” “若非这份气运,如何当得起承接大人灵蕴的重任?” 赵宗决缓缓说道。 温若尘踌躇片刻,思虑再三,点头说道:“皆听您所言!” 说罢,温若尘便打算往外走去。 “既然决定要养,便将他的望气养到最盛、最足,此事,你也要出把力!” 赵宗决提醒了一句。 “放心!” 温若尘留下一句,便再度化作一阵风消失在了天顶阁中。 赵宗决望着不远处阵法上的苏恒画像,那双浑浊的老眼之中不由得多了一丝狂热。 ······ 翌日,天晴。 苏澄二人离家直往东而去,苏恒并未送行,免得又徒增伤悲一场。 昨日也未修炼,一觉睡到自然醒。 苏恒这才爬起来,悠哉悠哉到门外馄饨摊美美吃上一碗馄饨,这才往天命院走去。 昨日说是野鹤道人前来传信,苏恒今日打算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可以小筑就在天命院脚下,苏恒很快便到了天命院门前。 “今日这门前怎得不少世家之人?” 苏恒脸色疑惑。 天命院门前停了不少马车,挂着各家的大旗,不光是七望世家,还有一些淅川乃至下郡有名的家族。 苏恒在人群中寻找,竟然没找到韩家之人。 倒是有几个熟悉人。 刘潇瑞两兄弟在人群中,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 苏恒不想搭理他们,径自挤进人群,来到门前。 “这位小哥,烦请通报一声,我是苏恒,要进院中,去到封先生处拜访。” 苏恒与天命院门前的修士说道。 “苏察影?” 门前的修士显然认出了苏恒,脸色欣喜。 “是我,是我!”苏恒嘿嘿笑道。 “察影可有名贴?今日是文院试炼,遍请了城中四方名士,没有名贴者,暂时不能入内拜访,还请谅解!” 那修士脸上涩然,不好意思说道。 “四方名士?我看这里头没几个有名的啊?” 苏恒往人群里扫了一眼。 倒是有人见到苏恒,还将苏恒认了出来。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苏察影么?怎的,连天命院的门都进不去么?” 秦家门下也不知道是二房的第几子开口揶揄道。 “今日遍请皆是名家望族,他不过密侦司下一个小小察影,如何进得了这个门?” 立马有秦家人附和道。 “我说你们要嘲讽,好好嘲讽就是,后面那几个老家伙拳头攥的那么紧作甚?是怕我打死他们么?” 苏恒扫了一眼。 只见秦家带来几名老的,警惕的看着苏恒。 苏恒顿时便笑了。 又要嘴贱,又怕挨打,真是绝了。 淅川家族几乎都知苏恒与秦家的恩怨,纷纷停止了与旁人的交谈,看起了热闹。 “无非一方名帖罢了,苏兄,且随我们一同进去吧,文院试炼,多有玄奇的神文可见,便是我等也能大饱眼福啊!” 说着,刘潇瑞呵呵笑着,走到苏恒身前。 背后的刘潇毅脸色冷淡。 苏恒瞄了这两兄弟一眼,自从在韩御卿那里听了一席话之后,什么勤王府世子的身份,早在他这里脱敏了,不过也是帝都的马前卒罢了。 当然,原本也就没当一回事。 忽的,不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 “不过进个门而已,何须劳烦两位?” 夏凉风一脸堆笑的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苏恒,方才派人去你家中找你半晌找不到,随我一同进去吧。” 夏凉风径直往前走着,便将苏恒带了进去。 “司尉,该和韩老提提了,我这职位给我升一升,不说也当个司尉,监事总归还是要有一个吧?” “你看外边都请的都啥人,纨绔子弟、成天闲逛的、无所事事的,四处打秋风的......” “我好歹也是金丹了,还当察影使是不是说不过去?” 俩人走在里面,苏恒脸色不满的抱怨道。 “你都说了,你已经是金丹强者了,大气一点嘛,人家毕竟是世家之人,修为差一点怎么了?纨绔一点怎么了?天命院还不是要乖乖将名帖送来,咱们这些金丹强者,多担待点就好了!” “哎,司尉所说甚是,倒是我小心眼了,实在该挨骂!” 两人一唱一和,声音丝毫不减。 外面之人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番话简直将外面的人都内涵完了,所有人都能对号入座。 第176章 文院试炼! 天命院中。 苏恒与夏凉风并排走进。 “我听闻这天命院文院自命普渡众生,教化天下的,为何也有试炼大比?” 苏恒疑惑地问道。 “有人求长生,有人求名利,可无论求什么,也避不开修行啊,不习得一身道法,出去普渡众生,让山贼啊混混什么的打死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夏凉风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 “哈哈,司尉所说极是!” 苏恒笑着附和道。 “听说你家夫人拜在天命院门下?但不知是哪位大儒的弟子啊?” 夏凉风好奇地问道。 “封闻道!”苏恒答道。 “封闻道?”夏凉风脸色奇怪,这是老熟人了。 当初保了季不凡一命的‘儡’字神文便是在封闻道处所借。 “那这大比,可有好戏看了。” 夏凉风呵呵笑道,脸上满是期待。 “此话怎讲?”苏恒问道。 “封闻道一向是彪悍惯了,原来那个弟子,叫做野鹤,当年试炼之时,一人将其余几家弟子打得鼻青脸肿,骂的狗血淋头。” “这让几家大儒纷纷恨铁不成钢,督促着手下弟子修炼,势要在下一次试炼将这口气挣回来。” “结果,野鹤那厮干脆不参加了,其余几家的弟子到现在也没找到机会出气呢,如今你夫人可算是顶上了。” 夏凉风一边解释一边脸上带笑,心中也是庆幸今日算是来着了。 苏恒不是善茬,他家那夫人看上去似乎也不怎么好惹啊? 今天,其余几家的弟子要是再被打个狗血淋头,那可就有意思了。 “不扯了,不扯了,咱们赶忙去观战。” 夏凉风搓了搓手,带着苏恒急忙往天命院的演武场走去。 ······ 天命院演武场。 今日人声鼎沸,文院弟子集结,人数不过百余人,皆是一身白色修士袍,每个人都流露出清澈的眼神,满脸兴奋。 “今日好生热闹,淅川世家多聚集在此,三大府也有人来观战,若是今日借此名扬淅川,说来也是一段佳话啊!” 有人不禁感叹道。 虽说修得是修身养性,可人前显圣依旧诱人呐。 “这位师兄这话说得忒没骨气了些,被人这么瞧着,好似看猴儿一般,有何可激动的。” 洪智玉不禁出言回道。 若是苏恒比洪智玉打过照面的话,一定要给这哥们扣个‘反驳型人格’的帽子。 被嘲讽的那弟子原本脸上不善,见到说话之人是洪智玉之后,脸色悻悻。 “原来是智玉师弟啊。” “智玉师弟位列玄碑第六,那自然是眼界极高,想来今日试炼,一定是智玉师弟能够夺魁了!” 那被嘲讽的弟子阴阳怪气说道。 同与他一门的师兄弟立马出来解围道:“那可不一定,封先生手下的宁瑶师妹可是玄碑第五,而且,封先生门下历来凶悍。” “早些年,听说万先生门下的鉴英师兄被野鹤师兄打得鼻青脸肿,模样可不好瞧。” “我瞧呐,智玉师弟虽然也是天赋异禀,今日未必能稳赢呐!” 那一门中几人尽数瞧着洪智玉。 文院之中,各家子弟多有矛盾,学得纸上的学问,嘴皮子功夫却也丝毫不弱。 一通话说得洪智玉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黑的。 “闭嘴!” “今日,夺魁之人必是我,你们只看我如何败了宁瑶便是便是!” 洪智玉终究年轻,被众人一激便上头了。 其余几人相视一笑,纷纷竖起大拇指:“是是是,智玉师弟厉害,真厉害呀!” 洪智玉脸色铁青,如同吃了苍蝇一般。 方才与他人相争,落了下风,如今见到几人竖起大拇指虚与委蛇的夸奖更加憋气了。 “我几人可莫要学洪师弟这般争强好胜啊,我等修身养性,要以天下苍生为任,这般急躁可取不得,诸位师弟共勉!” 那几人凑在一处,一副无奈的模样。 噌—— 洪智玉火气顿时烧到了眉毛顶,若非是身边带队的师兄拉着,怕是要冲上去干架了。 下方说话声音都不算大,可演武场外多是金丹强者。 只要稍加留意,便能将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这天命院可真有些意思啊,你瞧,给人孩子气的,脸都紫了。” 苏恒看到几人那处,嘿嘿笑道。 “这就是读书的好处啊,气人都不带脏字,这要是换我,一巴掌就上去了。” 夏凉风一副自愧不如的模样。 二人谈笑风生。 忽的,苏恒看到了宁瑶进场,背后是一位身穿儒雅道袍的青年修士领着。 宁瑶也像是感受到了苏恒的目光,投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苏恒。 苏恒立马挥手,却见宁瑶微笑着,扬起拳头,脸上一副‘我不好惹’的模样。 人渐渐齐了,演武场上也安静了许多。 不多时,有微风吹来。 天边浮现了几道身影,联袂而来。 共有七人,皆是一身白袍,容貌苍老,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一股韵味流转。 “天命院七儒师!” 夏凉风低声说道。 “好强啊。” 苏恒微微一扫便脸色微变。 这七人给他的感觉,都不会弱于世家阁老,有甚者,其压迫之感,不亚于秦震霄、韩御卿等人。 七人站位落定,其中便走出一人,模样虽苍老,可说话却如洪钟一般。 “昨夜天院风荷盛开,想必各位都颇有感悟,修行精进了些,天院文武两院大比在即,武院磨筋炼骨,我文院也不能弱于人。” “我宣布,文院试炼,正式开启!” 说话之人名叫万剑流,洪智玉便是在他门下。 话音落下。 只见那演武场尽头的孔圣塑像,手中书本射出一道光束。 演武场变得巨大,共有八角,角落之处有丝丝隐匿的符篆在隐隐流动。 每一角都有一处蓝色法印在泛着光芒,那法球附近灵气富裕,各有不同。 “场中有灵印,七家弟子各有一印,这法印可补充灵气消耗,七家人数各不相同,为保公平,法印之中灵气各不相同。 人数少者,则灵气更多,人数多着,则法印中灵气更少,请诸位合力分配灵气的使用。 场地会有五行变化,已便诸位适应不同行相对战斗的影响,夺下第八印者,则是本次试炼的魁首。” 万剑流缓缓说道。 瞬间,所有弟子都出现在了巨大的擂台之上。 第177章 苏恒怎么跑进来了? “这规矩定得可真是有意思,那封先生门下只有一名女弟子,这怎么打?” 一听到万剑流这规矩说出,观战席上便有人出声笑道。 “听闻那名弟子入天命院时,玄碑榜上便留了名字,留在第五。” 立马有人解释道。 “你别说玄碑榜第五,你就是天下第一,应对一群与你相差无几的对手,也会被瞬间打爆啊!” 最先出声的那人说道。 “许是早些年,封大儒门下的野鹤给各家都打怕了,如今才有了这规矩,我倒觉得挺好,一番乱战,看得赏心悦目!” 有人谈论道。 众人的谈笑之声尽数被上方的七名大儒听在耳中。 万剑流看向封闻道:“闻道,你这宝贝徒儿可是藏了有些时候,先前我等原本是来商讨这名弟子的归属,你这厮霸道,强行留在白塔之中。” “不知这玄碑第五有些什么神奇的神文啊?” 其余几位儒师纷纷看向封闻道。 “你们这帮老家伙,真是人越老,心眼越小,我门下多久未有弟子入门了?便合起伙儿来想个这法子给我难堪?” 封闻道无奈地笑着说道。 “这法子又并非是今年才有,武院那边早就用起来了,怎得叫我们合起伙儿让你难堪?” 其他儒师立马辩解道。 封闻道只是笑笑不语。 人多么? 只要灵气足够,宁瑶最不怕人多! 那蕴灵法印给的好啊! 同样有这个想法的,不光封闻道一人,还有同在观战的苏恒。 一旁的夏凉风对宁瑶的能力知之不深却是皱起眉头来。 “这是什么破规矩,场上其余几门,弟子人数相差不过一两人,那蕴灵法印给了也相差不多。” “封闻道门下就你夫人一个,灵气再多有什么用?” 苏恒神秘一笑:“司尉,只管看便是了。” ······ 演武场上。 宁瑶蓦地出现在了上面。 身后便是片片丛林,树木葱郁,仿佛是置身于一片山林之中。 “木相的场地么?” 宁瑶微微感受了一番。 她的五行相偏向水相,这场地,于她而言,既无战斗加成,也无消减。 在她身后便是一枚法印,那法印冒着蓝色光芒,其灵气充裕程度让人惊讶。 宁瑶立马将法印取了过来。 一股心旷神怡的感觉猛冲过来。 法印之中,灵气极其丰盛。 “我这门中就我一人,我之神文原本就耗费灵气,有了这东西,简直是事半功倍啊。” 宁瑶脸色一喜。 抬眼往场中看去,早已有人蜂拥而上,去抢夺那第八印了。 宁瑶与苏恒在一起久了,难免有些共性。 凡事先看,该出手时再出手,实在不行,敲闷棍,踩黑脚也行。 宁瑶也不求一定要拿个魁首什么的。 趁着人多,宁瑶找了棵树一猫,将自己身形先隐蔽了。 随后,脑后人字神文一闪而过。 下一刻,便跳出一名纸人来。 那模样,与苏恒一模一样。 人字神文摹刻! “给我下一阵,给对面下一阵。” 宁瑶指挥着‘苏恒’,脸上露出坏笑。 只见场上的苏恒身上有符篆流转,不多时,宁瑶所在之处,便没了人影,一道阵法遮蔽了此处。 ...... “这丫头......” 苏恒脸上愕然,旋即露出笑容。 “苏恒,你夫人这战斗方式怎么和你有点像啊?” 夏凉风看着一脸笑容的苏恒疑惑道。 不远处。 也有人讨论出声。 “神文之术果真精彩呐,那‘剑’字神文,一剑便是寒光四起,其杀伤,便是比专门习剑的修士也不弱啊!” “是洪智玉,万先生门下,玄碑第六,名不虚传。” 有人认出了洪智玉,惊声喝道。 瞬间有眼神投向万剑流。 万剑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剑字神文就已经习会了么?老万,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弟子啊!” 其余儒师眼中满是羡慕。 这‘剑’字神文便是万剑流的招牌。 “那剑字神文竟然还有剑势?神文修士为何会有势?” 此时,有眼尖的修士认了出来。 那洪智玉的剑字神文竟隐隐萦绕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势,杀得周围众人,无人敢撄锋。 “是‘势’字神文,这洪智玉竟是双神文,另一枚神文便是‘势’!” 有修为高者认了出来。 “一‘剑’一‘势’,好一个少年英雄,我家中若是能出这一人该有多好。” 有人赞道。 忽的,有惊声又传来。 “如此天才不过玄碑第六,那玄碑第五呢?莫非也是双神文修士?” 一言出来,立马惊起众人疑问。 对啊,那名叫宁瑶的女子呢? 淅川七望世家尽皆不语,特别是秦家,宁瑶的神文知道的人虽不多,但其实也不少。 那日当街杀秦狱之时,若是有心便能发现,只是无人大肆宣扬罢了。 倒是原本来看自家孩子的家族,不是很了解罢了。 众人的目光在场上扫视。 ...... 场上,洪智玉等人冲杀在人群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他身上那股凛冽的气势,便当真如刀剑一般,锋锐足以划破血肉。 “洪师弟,未能找到宁瑶,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立马有人上前说道。 洪智玉脸上扯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莫管她了,先夺印要紧。” 那第八枚宝印被人用‘缚’字神文锁住,在空中无法动弹。 其余门下之人喊道:“先将洪智玉等人处理了,莫要让他们先拿宝印。” 话虽喊出,可是却已经慢了。 洪智玉等人趁乱斗之时,早已经打到了战圈中心。 那第八枚宝印转眼便是唾手可得。 洪智玉伸出手来,便要去夺。 忽的—— 眼前一阵变幻,原本的密林瞬间化作了一片金色的空间。 眼前无数金柱流转,其速度之快,竟有隐隐的音爆声。 洪智玉一怔。 就是这一怔,咚咚咚!!! 那金柱如装了眼睛一般,全部奔向他而来,霎时间,那成了一道大锁,将他牢牢锁住。 眼前出现了一张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脸。 苏恒? 洪智玉不太确认,毕竟他没见过苏恒,只是见过画像和影像。 这他么的,苏恒怎么进来了? 只见那‘苏恒’抬手便将第八印囊括在手中,嘿嘿直笑盯着他。 洪智玉立马奋起反抗。 下一刻,眼前阵法蓦地一变,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砰砰砰—— 天崩地裂,玄冰炸碎,强大的爆炸能力让洪智玉头上的‘势’字神文猛地震动。 身上的势瞬间变了。 坚不可摧! 那股势竟然升起一层厚实无比的罡气,将那玄冰爆炸的威力挡的一干二净。 场上,尘埃渐渐落定。 观战之人,这才看清局势。 一眼便看到了场上的‘苏恒’! “苏恒?苏恒怎么进去了!这家伙无法无天了么?” 有人惊呼出声。 “不是苏恒,是傀儡!” 马上有人认了出来。 旋即将视角看向封闻道。 封闻道的招牌神文便是‘儡’字神文。 “是宁瑶,是宁瑶!” 有人反应过来了。 只见演武场上,一棵大树背后。 宁瑶头上亮着‘人’‘冰’二字,手上抓着那枚宝印,朝着众人开心的摇了摇手。 第178章 我不是针对洪智玉,我是说在场所有人。 “双神文,又一个双神文!” 有人惊呼出声。 所有人的关注点瞬间聚集在了场上。 宁瑶那两枚神文在熠熠生辉。 “难怪玄碑第五,能够压住洪智玉一头!” 众人议论纷纷,眼中兴奋之色渐浓。 双神文并不稀奇,可是筑基境的双神文却是少见。 天命院一众儒师见到宁瑶的那枚‘人’字神文,脸色纷纷一震。 旋即将目光投向封闻道。 封闻道正襟危坐,表情肃穆,可嘴角那抹压不住的笑容却是将心中的那丝得意暴露无遗。 “你...人字神文入你门下,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悟了如此神文,若是拜在我等门下,日后必将挥洒光耀于人间,便是成圣也未可知啊。” 几位儒师惊讶过后,脸色凝重无比。 封闻道眉毛一扬,好心情蓦地去了大半:“放屁,你们教便是光耀于人间,老夫来教,便是暴殄天物?” “你这一道,只求这一世光辉,便是站在至强,他日血肉埋于人间,也不过枯骨一具,怎敌万世香火,名传千古!” 万剑流皱起眉头来质问道。 封闻道听惯了说教,心中窝火,眼睛一瞪,眉毛一竖,脸黑如锅底。 索性将双耳一封,权当听不见。 见到封闻道这般模样,几人脸色也是无奈。 两方人谁也说不服谁,吵了几十年依旧如此。 再看场下—— 宁瑶一举夺了宝印,嬉笑着向众人挥舞着宝印。 “宁瑶!” 洪智玉心头火气直窜颅顶。 一门中人为夺这宝印,成了众矢之的,耗费了不少灵气,岂不想到头来却成了他人嫁衣。 “将宝印交出来,否则,定将合而攻之!” 洪智玉伸出手来。 他事事要强,无论是修为也好,辩难也罢,从未弱于人。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让他人抢了风头,如何气得过? “这宝印既然入了我手,那便是我的,要想拿走,尽管来试试!” 宁瑶脸上尽是笑容,浑然不将洪智玉的威胁当一回事。 “大言不惭,你不过一人罢了,若我们一同而上,乱战之下,难免收不住手,若是伤了你,来日封先生来问罪,我们可吃不起!” 立马有人嗤笑出声道。 百余人一番乱战下,已去了五成,如今场上依旧有四五十人。 每人背后至少有一枚神文闪烁,最差的修为也在筑基七重左右。 昨日与宁瑶交谈的徐若若也在场上,脸色尽管狼狈,却尚有余力,脸色焦急地劝阻道:“宁师妹,你只一人,不敌他们的!” “这试炼规则于你这一门本就不公,即便是败了,封先生也不会怪罪于你,莫要伤了自己。” 听到这话,宁瑶顿了片刻。 看向众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其自信且强大的笑容。 “多谢提醒,我方才的话,或许没说清楚。” “我所说之话不是针对洪智玉一人,而是在场的所有人,有想要此印者,尽管来试试!” 宁瑶此话一落下。 全场尽燃。 观战之人皆是面面相觑。 “好,有如此豪情,乃是我辈楷模!” 立马有女修士高声呼喊。 看向一旁的男性修士,眼神都睥睨了些。 擂台上。 众人脸色先是一怔,转而震怒,蜂拥而上。 “不知天高地厚!” “如此辱我,敢尔?” “......” 场上神文五光十色,绽出光辉熠熠,如飞线穿花,气势无穷,灵力无匹。 “擂台的相行变了,诸位得小心了!” 宁瑶喃喃道。 空气之中水汽弥漫,显然是擂台要转变相行了。 原本的山水丛林之中雷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 木相的擂台霎那间转变成了水相。 “凝冰!” 宁瑶眼中有一抹幽蓝闪过。 那天空中的倾盆大雨化作了尖锐冰锥,噼啪而下,如悬在头上的利刃一般。 “是冰字神文!” 有人呼喝道,连忙出手抵御。 洪智玉身前一把黝黑的长剑,长剑上的雨滴折射出道道光棱。 身上的势陡然间变化,从坚不可摧立马变成了锐不可挡。 像极了一名雨夜竹林当中的孤独剑客。 “歘~~” 剑破玄冰,直指宁瑶。 “若只有这般手段,还是趁早将宝印乖乖交出吧!” 洪智玉面如冷玉,不屑说道。 他飞身直取宁瑶,身姿矫健,持着黑剑,潇洒不羁。 陡然,砰地一声—— 一股巨力自空中落下。 洪智玉被按在了地上水凼之中,激起泥水片片,染得衣袍脏乱不堪。 一抬头。 只见宁瑶身后蹦出一头戾气十足的魔猿。 那魔猿生了三臂,第三臂通体闪耀着金光,浑身肌肉虬结,三拳如同一对半的鎏金大锤一般,咚咚一碰,便是雷声隆隆。 “戾化魔猿!” “这是野鹤的手段?莫非这宁瑶还有第三神文?” 观战之人中有人认了出来。 那是野鹤的‘变’字神文。 眼神看向野鹤,只见野鹤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不对,是人字神文摹刻了野鹤,那摹刻体竟然能化出野鹤的神文。” “虽比本人弱了些,可即便如此,那也恐怖无比!” 立马有人意识到了‘人’字神文的恐怖之处。 场中。 洪智玉抬头看见那戾化魔猿,心头一惊。 “好好,好神文!” “而等一起上,我解决掉这魔猿,再来战她!” 洪智玉爬了起来,黝黑长剑负于身前,执剑而出。 宁瑶见着人数多了起来,越来越兴奋。 许久了,许久未酣畅淋漓的使用一次人字神文了,今天如愿了! 忽的—— 宁瑶背后像是传送门一般。 疯狂的跳人出来。 野鹤、鸠磨志、封闻道...... 瞬间,便是七人齐聚,各有神通。 宁瑶力竭,脸色苍白,喘着粗气。 下一刻,手中握住的宝印熠熠生辉,一股浓郁的灵气钻入体内。 宁瑶的灵气在瞬间便被补满。 又来一轮。 如此往复,一共三轮,共二十一人,站在宁瑶身后,虎视眈眈。 此时,那宝印之中的灵气终于消耗殆尽。 “可惜啊,这法宝只限在这擂台之上,若世间有瞬间补充灵气的法宝便好了。” 宁瑶不禁感慨道。 这宝印与擂台似乎是一体的。 世间诸多法宝,即便有补充灵气的,也做不到这般迅速。 见到宁瑶这一手,场上之人脸色惊讶。 “难怪同为双神文,洪智玉修为还在她之上,而她却能列在前面了。” 众人忽的想清楚了一个事实。 “诸位,愣着作甚?一起上吧!” 宁瑶喊了一声。 喊醒了发愣的众人。 第179章 怎么了诸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诸位,愣着作甚?一起上吧!” 宁瑶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面面相觑,这尼玛怎么打? 对方摹刻出来的都是啥人? 野鹤! 天院文院的暴力哥,原来筑基之时就吊打同境界。 封闻道! 那是天院七大儒师之一。 还有那只不知名的火鸟,看上去就不太好惹。 这神文摹刻出来的人并不难对付,即便他们天资绝伦,可终究只是摹刻体,哪怕有本体的术法与手段,也没有本体的战商与经验。 他们作为天命院子弟,有自信能够战胜。 可关键是。 打赢了还好说,打输了怎么办? 那还混不混了? “怎么?诸位不打,我可要动手啰?” 宁瑶脸色惊讶,大手一挥。 身后二十一人如潮水般倾斜而出,直奔人群而去。 霎时间,斗势仿佛又回到了开始之前,百人混战的模样。 可如今场面截然不同了。 场上放火的,拿刀的,用枪的,体修与术法加上神文在碰撞,俨然成了战场模样。 场外,几位儒师脸色如黄土,说不出来的心堵。 谁也没料到这个擂台规则倒成了对宁瑶最有助力的了。 “诸位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封闻道表情夸张,凑到几人身前,哈哈大笑。 顿时,几人合力将封闻道打飞老远。 “我原以为你已经是世间少见,没想到还有高手!” 夏凉风同一旁的苏恒低声说道。 “她本就比我强。” 苏恒脸上满是笑意,眼中尽是溺爱。 就如他所说,宁瑶原本就该站在云巅之上,尽情地去释放她的光芒。 而不是躲在他背后,只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姑娘。 另一旁的秦家来人紧紧盯住擂台,脸上虽无表情,可攥紧的拳头却是将心理活动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能再放任下去了,苏恒短短时间便晋升了金丹,他这夫人进境之快也让人心惊。” 秦家族老脸色阴沉,与同行之人暗自传音道。 “秦灿,你今夜便带我等手书给到家主,苏恒之事当是秦家首要,若是苏恒不除,秦家或可被倾覆!” 另一名族老低声与秦家三代子弟秦灿说道。 秦灿便是先前讥讽苏恒之人,在家中排行第六,如今已是临近金丹。 “二位族老爷爷,这苏恒是心腹大患不假,可若说倾覆秦家还是言过其实了吧?” 秦灿脸色略有惊讶,秦家一族,世家积累,岂能是一两人能够轻易动摇? “让你去你就去,无论是什么手段,一定要将苏恒及他家中之人都尽数除掉!” 一名族老脸色严肃,厉声说道。 他们年岁更长,自然更加清楚,世家的形成离不开一点一滴的积累,可还有一种,便是一人惊才绝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 擂台之中。 洪智玉与戾化魔猿战在了一处。 洪智玉的表现不可谓不强,那柄长剑在手,其熟练程度丝毫不亚于剑修。 配合上另一枚‘势’字神文。 他的势在不断转变,或攻、或守,时而坚硬如盾墙,时而锋锐如枪矛。 “终究只是摹刻之人,即便再强,也仅限于此了。” 洪智玉冷声出剑。 噌地一声。 那头戾化魔猿的头颅便被切了下来,滚落在地,化作袅袅尘烟消散。 而这神文失了灵气支持,顿时显出了原形。 雪白且一身肌肉的野鹤师兄出现在大家面前。 引起一众女学生尖叫。 片刻后,才缓缓散去。 擂台外的野鹤满头黑线,毁灭吧! 若非他进不了场,怕是连擂台都给掀了。 洪智玉看向场内,早已乱做一团。 宁瑶的神文摹刻尽管散去了不少,可那些子弟也落败了不少。 如今只剩了二三十人,那二三十人早已避开战场,说什么也不打了。 转头来,便只剩下洪智玉一人。 而宁瑶身后还站着几人。 “还要夺么?” 宁瑶笑着问道。 “钻了规则的空子罢了,你倒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若非那宝印,我必斩你!” 洪智玉脸色不服地说道。 “正是笑破了大天,人多之时不说规则不利于我,如今我在上风,便笑我钻了空子。” “意思就是在你之下,规则分明,在你之上,便要人人平等?” “当真是笑死人了,哈哈。” 宁瑶嗤笑出声,那戏谑的眼光如针芒一般直刺洪智玉心头。 “放肆,你有何资格对我评头论足?来战,莫非我怕你不成?” 洪智玉长剑一震,立马上前,直奔宁瑶。 宁瑶不慌。 身前有人抵挡,摹刻版鸠磨志瞬间杀了出来。 金翅流火,背负玄阵,钉头七剑,在空中舞动如幻影。 又有摹刻版季不凡长刀如奔雷,其势无坚不摧,与洪智玉硬刚几合。 “只叫他人算什么真本事?与我来真正过上几招啊!” 洪智玉被人挡住来路,心头气盛。 “我这就不是自己的神文了?” 宁瑶笑道。 “滚开,乌合之众也敢拦我!” 洪智玉长剑一点,将神文摹刻震开。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道阵法陡然落下。 大火连天,眼前一片炼狱。 那火烧心、烧身。 苏恒的摹刻体! “如此阵法,粗陋不堪。” 洪智玉满不在乎,一剑劈开,可紧随其后便是一道接一道阵法不断。 “这不过是摹刻体罢了,若是我家二郎本人在此,凭你,便是给他提鞋都不配!” 宁瑶冷声说道。 她修为只有八重,无法摹刻出九重的苏恒。 九重的苏恒便已经有了叠阵之法。 宁瑶再无保留,身后众人一齐而上。 场上道法万千,打得流光溢彩。 宁瑶背后冰字神文闪烁,一股极强的寒意瞬间覆盖全场。 原本已经改变成了土相的擂台场地,竟然被强制的冰封了。 洪智玉脸色一惊,只感觉灵池都被冻住了一般。 当下灵气护体,让灵蕴流动起来,可下一刻,再出剑时,速度竟慢了许多。 “滞凝,这才是你那冰字神文用法?” 洪智玉一惊。 其势一转,将浑身护住,唯有神文对抗神文,才能保住自己不受影响。 “果然,剑与势一分开,你便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这剑术,稀松平常,便是画舫中的舞剑女都强你许多。” 宁瑶不忘嘲讽一番。 洪智玉脸色涨红,浑身不顾玄冰影响,又强行将剑势合在一处,再次冲杀。 没想到正中宁瑶下怀。 无‘势’抵挡,冰字神文可不惯着你。 “结束了。” “爆!” 宁瑶一指,那被冰住的场地瞬间爆裂,发出轰隆之声。 场上冰棱尽数炸开,每一道都如陨石一般,砸在洪智玉身上。 咚咚咚—— 一阵阵击打肉身之声传来。 场上冰尘笼罩,良久之后,这才缓缓出现一个跪倒在地的血色人影。 第180章 天大的事,也有二郎兜底! 洪智玉败了! 这几个字一直萦绕在场上众人脑海之中。 纷纷不可置信地看向宁瑶与她身后的两道神文。 那闪耀的‘人’字神文让人瞧了喉咙干涩,脸色无奈。 仿佛是一堵无法逾越的城墙一般。 太绝望了! 宁瑶依旧是一副轻松的模样,就好似信手便将众人碾压一般。 唯有宁瑶自己清楚,若非是这擂台宝印,今日自己对上洪智玉怕是要费些功夫。 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结果便是宁瑶在众人心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印象让即便还未被淘汰之人也不打算再出手了。 一时间,场上面面相觑,气氛诡异。 不远处,洪智玉被一旁的师兄弟拉了起来。 望着立于远处,被众人畏惧的宁瑶。 心头没来由的传来浮现一阵委屈。 这不公平! 若非是那宝印让宁瑶毫无顾忌地施展神文,自己怎么会那般轻易落败? 这般瞩目,本该是自己的。 可如今,因为这不公之事,自己倒成了他人的背景板。 洪智玉十分不服。 好死不死,一旁又响起了他人的揶揄之声。 “我方才说了吧,我等修神文,便是修身养性,切不能像洪师弟这般争强好胜啊,你瞧,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失了体面,实在让人惋惜啊。” 洪智玉眼睛通红,抬起眸子看向说话之人。 这番话,方才只是气人,到如今成了绝杀! “诸位,还有人前来试试么?” 不远处,宁瑶举着第八枚宝印看向众人。 众人不语。 “若是如此,那这宝印便归我了?” “诸位先生,可宣布结果了!” 宁瑶昂首对着天空之中雀跃喊道。 陡然—— 一股绝强剑势升起,那威势超过了在场所有人的灵力限制。 “宁瑶,休得放肆!” 洪智玉一声暴喝,从远处再度腾起。 众人心头一惊,正感叹洪智玉从何处再唤来的这一股绝强剑势。 “是法宝!” “洪智玉,你疯了么,试炼规定不准使用法宝!” 立马有人意识到了,脸色大变。 宁瑶同样脸色一惊。 空中一道绝强剑意传来,那道金光,转瞬即至,早已脱离了筑基战力的范畴。 唯有法宝才能达到这等威力。 擂台之外。 苏恒见到这一幕,脸色陡然变了,消失在了原地。 咚—— 一声爆响,苏恒一击未能凿开那擂台之外的罡气护罩。 苏恒正着急之中。 封闻道出手,一道神文照耀在空中,直奔那擂台而去。 “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弟子?” 封闻道怒瞪着万剑流。 万剑流同样脸色漆黑如墨,一股怒气在心头聚集。 再看擂台之中。 那道金光直追宁瑶,那是一柄金色大剑。 大剑之上有纯阳符纹环绕,其光亮如耀阳一般,蕴藏着巨大的锋锐与杀意。 宁瑶脸色稍惊,握住宝印。 那宝印之中的灵气被瞬间一抽而空。 转头,宁瑶头上那冰字神文爆发,一股巨大的寒意爆发出了擂台之外,便是观战的众人都不由得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再见那冰字神文变得硕大无比,化作一把冰魄神剑,透着幽光。 与那玄阳剑对撞在了一起。 轰轰轰—— 二者相撞,产生了巨大的冲撞之力。 无人感叹筑基之境竟能爆出这般攻击,纷纷关注战场。 宁瑶强行借宝印灵气提了冰字神文的势能,那一把冰魄神剑,抽空了体内所有灵气。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凝滞了那法宝的威势,那把玄阳剑依旧势不可挡。 忽的—— 一把宝葫出现在了自己身前,硬抗了那柄玄阳剑的攻击。 下一刻,便是一声怒到极致的暴喝传来。 “卑鄙之徒,死!” 苏恒的身影立在宁瑶身前,如一堵坚实厚重的城墙一般。 宝葫之中窜出一只巨大无比的手,直奔洪智玉。 洪智玉竭尽全力操控法宝,如何还有余力。 那手瞬间便捏住了他。 一股巨力传来,仿佛是山峦压顶,那股杀气强烈的让洪智玉脑后发凉。 砰—— 砰—— 砰—— 连爆三声。 洪智玉身上的护体法宝尽皆爆碎,那大手势头依旧不减。 “咯咯咯......啪!” 一阵挤压的声音传来,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洪智玉痛苦无比的喊了出来,仿佛浑身上下的内脏要被挤破了一般。 “苏恒,天命院也是你放肆的地方么?”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洪智玉面前,赫然是他门下的师兄。 师兄头上亮起‘力’字神文,一把将苏恒的大手强行掰开。 “咳咳...任师兄...” 洪智玉松了口气,胸前涌起一阵火热,一口血当场吐了出来。 “苏恒,你当真是无法无天!” 任姓师兄竖起双指,指向苏恒。 苏恒脸色冷漠,一言不发,只是周身一味有符篆流转。 下一刻。 天空阴了下来,阵阵狂风大作,天空雷云弥布。 大风掀起三杆旗幡,在天空之中盘旋。 履霜!韬光!血玄黄! 噔噔噔的落下。 锃的一声,无数繁杂的符纹在一瞬间便爆裂而出。 一道风、雷、金的绝杀之阵落下。 宁瑶安心地在苏恒背后打坐,只是静静地瞧着自家二郎背影,心头便又升起满满的安全感。 自今日进场看见苏恒开始,她便知道,自己只需要尽情绽放便可。 因为,天大的事,都有二郎替她兜底。 “苏恒,你?” 任威远脸色一变。 苏恒这三阵可不是出气用的,这他么是杀招啊? 阵中狂风大作,化作龙卷。 任威远‘力’字神文加身,旋即又有‘灵’力神文加身。 可那龙卷狂吹在肉体之上,隐隐间,仿佛灵蕴都要被吹散了一般。 巽风!可吹散灵蕴。 任威远立马稳住灵池。 轰! 天上一道滚滚雷霆落下。 任威远只感觉整个人都酥麻了,起先还未觉有痛感传来。 紧随其后,原本护持在身上的两道神文竟有隐隐脱离之感。 任威远脸色一变。 震雷!可破虚影幻境,可破罡气金身! 这两手便将任威远克的死死的。 转而,阵中升起无数金芒,密密麻麻,如钢针一般,泛着寒光,对准任威远。 咻咻咻~~ 金芒爆发而出。 蓦地,天地间一声叹息。 “唉~~” 那声叹息落下,苏恒的金针便如失去了准头一般。 整座大阵也渐渐瓦解。 “苏察影,何故下如此杀手?” 万剑流的声音缓缓传来,脸色无奈。 “我倒想问问,天命院便是这般教人的?不顾规矩,强行对同窗下杀手?” 苏恒脸色冷漠如玄冰。 第181章 先生,她乃吾妻! 天命院中,擂台消失。 映入众人眼帘的变成了演武场。 瘫软的洪智玉与脸上惊惶的任威远身前,有一名身穿灰袍的儒师站立。 万剑流! 另一方。 苏恒站在宁瑶身前,如一尊杀神一般。 封闻道与野鹤也缓缓落下。 “我倒想问问,天命院便是这般教人的?不顾规矩,强行对同窗下杀手?” 苏恒脸色冷漠如玄冰。 “师尊,这擂台本就不公,若非是那宁瑶占了宝印之利,我何惧于她?” 洪智玉压住疼痛,向万剑流说道。 蓦地。 啪地一声。 万剑流身上绕出一把戒尺,那戒尺打在洪智玉原本就受伤的身上。 “对同门下杀手,杖责二十!” “妄动妒意,争强好胜,杖责二十!” “不思悔过,杖责二十!” 万剑流说话如律令一般。 那把戒尺好似有灵,啪啪地打在了洪智玉身上。 只几尺下去,便已经是皮开肉绽。 即便是苏恒,脸色惊诧,看向封闻道。 不应该是打了小的来老的么?这是哪一出? 封闻道见苏恒看向自己,立马说道:“你这般眼神作甚?” “我天命院是有规矩的!错了便是错了,即便是宁瑶今日做出这等残害同门之事,我也定不轻饶于她!” 那戒尺一声声,打得洪智玉叫苦不迭。 “师尊,莫要打了,莫要打了,洪师弟本就伤重了!” 一旁的同门立马求情道。 万剑流火气不减,硬生生等到六十下打完了,洪智玉已经气若游丝,这才收了戒尺,缓缓说道。 “打而不教,不如不打。” “智玉,你可知今日你错在何处?” 洪智玉脸色不服,不愿说话,被一旁的师兄弟推了一把,这才扭捏说道:“错在不该向同门下杀手!” “为师说过你多次,你年轻气盛,又是少年天才,争强好胜乃是天性,也渴求得到他人的关注,今日之事,算是警钟!” “修行所争,不是一朝一夕,胜了一场,便能无敌于世么?败了一场,便永不翻身了么?” “你今日用了手段,斩了同门,心中气出了,然后呢?便会有人夸你天纵奇才,世间无双么?” “你常与我说,要普济天下,拯救苍生,可依你这脾气,若是苍生说你坏话,你岂非是要将苍生都杀个干净?” 万剑流眉眼一竖,怒气纵横。 洪智玉心头一慌,嘴巴嗫嚅,急忙认错。 “唉~~” “你年纪太小,又久在院中修炼,未见过红尘,心中认定世界便是非黑即白,可这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或许,当你真正去普济天下之时便会发现,有时候好心可能会办了坏事,一桩善举或许并不会有他人感谢,路见不平也会被人污蔑构陷......” “我辈修士,只求问心无愧,道心澄澈便可,好事多磨,无心插柳之下,自有花团锦簇,柳暗花明!” 万剑流缓缓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洪智玉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师尊身前,狠狠地磕头认错。 这一番话说出来,便是苏恒也不禁细细咀嚼一番。 身当儒师,并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苏察影,徒不教,师之过,弟子杖责罚六十,师父自然也不能免除!” 万剑流缓缓对着苏恒说道。 那柄收好的戒尺,再度亮了起来。 万剑流散去周身罡气,任由那戒尺一下一下的抽打在身上。 “师尊,我等来替!” 立马有门下弟子扑了上来。 万剑流缓缓将众人推开。 啪啪啪......整整六十下,即便是万剑流也额间微微渗出细汗。 苏恒心头的气消了许多。 天院儒师,这般做法,于他而言,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是真心实意也好,是作秀也罢。 苏恒也挑不出任何理来,若是再胡搅蛮缠,便是他不懂道理了。 “万先生风骨,让人敬仰!” 苏恒拱手说道。 “察影说笑了!” 万剑流摇头笑道,旋即看向诸天众人,拱手说道:“今日之事让诸位笑话了,万某教徒无方!” “不敢,万先生教徒之法,我等心服口服!” 天空传来密密麻麻的敬佩之声。 “试炼已近尾声,此番,封大儒门下宁瑶夺得宝印,摘得此战桂冠!” “文院设奖--悟神丹一枚,天院神海秘境悟道七日!” “为表歉意,老夫附赠一件下品灵器--伽蓝宝衣给宁瑶当作赔礼。” “封先生,此法可得你心意,平了你心中之气?” 万剑流笑着看向封闻道。 封闻道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点了点头。 听到这奖励。 观战之人脸色皆惊。 “天院神海悟道七日,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遇啊。” “相传那处是埋葬神文强者之地,其中逸散的神文灵蕴无数,整片空间都有神文纹路流转。” “你们说,这宁瑶如今不过才筑基八重,便已经成就了两枚神文,会不会借此一跃而成金丹之下的三枚神文缔造者?” “难如登天呐!” “多谢万先生!” 宁瑶躬身向万剑流致谢,脸色欣喜。 凡是天院弟子,每一境都有一次机会去到天院神海悟道。 封闻道原本是打算让宁瑶临近金丹之时再去,看能不能籍晋升金丹之际,再悟下一道神文。 宁瑶之前尚未使用过,加上如今这次,便有了足足两次。 万剑流又对苏恒笑着说道:“今日之事,多谢苏察影出手,不然险些酿下惨剧!” “不用,份内之事!” 苏恒呵呵笑道。 “额......份内之事?但不知宁瑶与察影的关系是?” 万剑流脸色一懵,他还真不知道宁瑶已经嫁人了! 宁瑶入院以来,那封闻道便藏在白塔之中,如同宝贝一般,万剑流也无查他人底细的习惯。 苏恒一愕,随后缓缓看向背后的宁瑶,一把拉过宁瑶的手,大声说道。 “先生,她乃吾妻!” 此话一出,炸开了全场。 不远处,一声尖叫传来。 “看吧,我和你们说了,宁瑶是苏察影的妻子,你们还不信!” “现在信了吧?苏察影天院霸气护妻,哦哇,我要写在我的《淅川风物志》第一章里!” 宁瑶看去,是徐若若。 徐若若兴奋地如同一只徜徉瓜地里的猹一般上蹿下跳。 见到这一幕。 万剑流脸色一愕,一抹苦笑浮上,缓缓摇了摇头。 宁瑶紧紧握住苏恒的手,望着苏恒的眼。 这一刻,二郎眼中的欣赏与呵护是再多奖励也无法比拟的。 这世上,若有人能不受任何外物影响,喜你所喜,爱你所爱,悲你所悲,便已是极幸。 若那人是此生挚爱,那更是天赐! 宁瑶缓缓依在苏恒胳膊之上,甜甜一笑。 那笑容,比昨夜的风荷还美。 第182章 恒,飘零半生,公若不弃... 万剑流见着二人手心紧握,一副幸福甜蜜的模样。 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可要憋回去呢,又觉得心中始终不够通达。 “小宁,老夫还有一言,若不说出口来,实在是今夜难眠。” 万剑流纠结片刻,还是说道。 “先生尽管说便是。” 宁瑶笑着说道。 “人字神文,有众生之意,你这神文,若是入了我等门下,以后定然是造福苍生,建庙承接香火的......” “老夫并非是说封闻道之处不好,而是于姑娘而言,在我等门下,方能将这神文作用发挥更大!” “守着一人,终有尽时,唯有千古留名,方才是不朽!” 万剑流见着二人牵着的手,坦然说道,没有丝毫扭捏。 听到这话,苏恒脸色一愤。 方才对这老头印象好些,又阴阳怪气的来劝我媳妇儿去做尼姑了? 宁瑶见到苏恒脸色着急,温柔地挠了挠苏恒的手心。 “先生,可曾听过,终一生渡世人与终一世渡一人其实是一样的?” “若当真有心造福苍生,何与囿于谁家门下,学得是哪家法门?” “若是无心,便是天上神仙来教,也未必其心向善呐!” “宁瑶向先生保证,生平不会用这神文作恶。” “师尊于我有恩,若是转投先生门下,岂不是不忠之徒?” 宁瑶脸色平和无比的说道。 “终一生渡世人与终一世渡一人......” 万剑流怔了片刻,无奈苦笑:“姑娘心意,老夫已知,是老夫囿于其中了。” “说来,让你投我门下,也是有私心的,姑娘该听过孔圣与其徒颜回?” “如此便宜,让封闻道那厮占了去,老夫心中不平!” 万剑流白了一眼一旁比他矮了一头,顶着大大酒糟鼻的封闻道。 听到这话,苏恒与宁瑶相视一笑。 孔圣与其徒颜回,因颜回在学术与神文之上的卓越成就,便使孔圣的地位更加显着,留下一段佳话,至今传诵。 “你这老古董,说这话我便不爱听了,什么叫如此便宜,让我占了去?” “我这徒儿可比颜回,你能是孔圣么?你是成圣的那块料么?” “你还想传上佳话了?” 封闻道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老匹夫,安敢辱我?” 万剑流抬腿便是一脚,丝毫没了儒师的风采。 苏恒与宁瑶见二人嬉闹,也露出笑容。 这位儒师,虽然是古板了些,却也坦坦荡荡,有什么便说什么。 二老只是略微动手,动静不大,怕招来弟子围观。 纷纷各自整理衣角,脸色正经,回到原位。 “谢过封先生了!” 苏恒呵呵笑道。 “你是谢的什么?今日之事乃是你自己所平!” 封闻道脸色平常。 “先生知道我在谢什么!” 苏恒打了个哑谜,脸上满是笑意。 一提起这个,封闻道脸上立马露出气愤神色。 “你莫要嘻嘻哈哈与我说好话,宁瑶在未击败你之前,便给我待在天命院中,你休想带回家去!” “别啊,先生,不如您也像那万先生一般,打我几十戒尺,苏恒认罚。” 苏恒脸色慌乱,属实怕了。 “你又非我弟子,我如何打得了你?” 封闻道没好气地说道。 听到这话。 苏恒脸色正经无比,双手拱在身前,一字一句说道—— “恒,飘零半生,公若不弃,恒愿拜为师尊!” “滚滚滚......” 封闻道不耐烦地挥手道。 这厮,修为倒是不错,悟性也高,只可惜,不是个学神文! 更何况,我门下也是有规矩的,不允许师门同宗谈恋爱,你二人还成婚了...... 无人知道封闻道脑海里面在想什么。 “二郎,我......” 宁瑶拉过苏恒,怕苏恒不喜,想开口解释。 苏恒知她为难,便拍了拍她手,笑着说道:“封先生是待你好,你安心在院中修炼便是。” “那...那你想我怎么办?” 宁瑶眉眼低垂,细若蚊吟说道。 “无碍,我住在天命院便是!” 苏恒拍了拍胸脯,看向一旁打哈欠的野鹤。 封先生门下就两个弟子,一个宁瑶,一个野鹤,跟野鹤搞好了关系,还愁进不了天命院的门? 宁瑶顺着苏恒的眼神看过去,顿时心领神会,悄声说道:“野鹤师兄喜欢钻研御兽之道......” “御兽之道?懂了!” 苏恒眼前一亮,韩家最出名的不就是御兽之道么? 以他和韩御卿的关系,虽说‘缚妖箍’要不来,了解一些妖兽的习性与爱好还不是手到擒来。 ...... “文院试炼到此结束了,咱们也该撤了!” 天空之上,诸位世家之人纷纷说道。 今日,倒也算是见到了不少新奇的神文,又见苏恒出了一阵风头。 秦家之人聚在一处,脸上阴气不散。 苏恒如今不管是战力还是势力都在稳步增长,秦家务必要行动起来了。 一时间,便有人打算出天命院。 忽的—— 院中传来苍老的声音。 “诸位,请留步!” 听到此话,众人纷纷寻找声音所在。 不多时,云端缓缓有一人飞来。 那人苍老如风中残烛一般,佝偻的身子,满是沟壑的面容中透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苏恒见到来人,脸色一凛。 尽管这人气血已经衰败,可那股深埋体内的灵蕴依旧让人见了心悸。 “院长?” 宁瑶一怔,显然也并未意料到。 “院长?这是你们天命院的院长?” 苏恒恍然大悟,难怪,这老者很强啊。 “我未见过院长,只是白塔之中有院长画像,听野鹤师兄说,院长常年不现身,只有两院大比才偶尔露脸。” “平常都在那龙骨之上的小殿中,不知道在钻研些什么。” 宁瑶低声说道。 “竟是赵宗决赵院长,这位可有些年头未见了,如何苍老了这许多?” 有人惊讶道。 “说是赵院长在钻研一门阵列,那阵列落成,有无上能效,到如今已经钻研许多年了,今日出山,莫非是初见了成效?”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 第183章 真有如此大公无私之人吗? “多年未见,竟已苍老成了这般模样了么......” 苏恒身旁,夏凉风言语之中满是叹惋。 “司尉与他打过交道?” 苏恒好奇的问道。 “二十多年以前了,我修习阵法一道,他对我点拨过一两句,说来也算是有恩于我!” 夏凉风缓缓说道。 点拨过夏凉风? 那这位院长的资历可真是老的可怕啊。 “那时,我便知道赵院长在研究六十四爻中的一方阵列,没想到到如今还未研究出来,人却苍老憔悴成了这般模样。” 夏凉风不禁唏嘘。 研究六十四爻阵列者皆是纯粹的悟道者,是要留功德于世间的。 “是什么阵列?”苏恒问道。 夏凉风思索片刻,旋即说道:“那阵列,院长给它取名唤作‘灵均’” “原意是愿这世间,人人都皆感悟灵气,人人皆可修炼。” “常年受灵气滋养的人,即便是不修炼,也会耳聪目明,神智开化,而常年活在浊气之中的人,便是病痛缠身,迂腐笨拙。” “这世界的灵气本就因山峦、地势、水川等外物影响,甚至一座山的东西两边灵气浓郁程度都会不同,东边或许修士林立、逍遥天地,西边却是囚于黄土,一个小小的病痛便葬了一生。” “而这灵均之阵列,其威能可改变山峦、地势......让原本无灵之地变得灵气充裕,从而使生活在其中的人们也可终生受灵气滋养,延年益寿,少病少灾。” 夏凉风缓缓说道。 听到夏凉风此话。 苏恒脸色一滞。 忽的想起了那日在乾灵湖,徐仕成问他的那些问题。 苏恒答的也是愿天下人人有书读,只不过他那是信口说说。 而眼前这位老者,人家是真在做啊。 “这...当真能成吗?” 苏恒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谁知道呢,若是成了,这般功绩便是比拟孔圣也毫不逊色!” 夏凉风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说道。 此时,天空之上,赵宗决站定,双手背在佝偻的背后,任由微风吹动杂乱的白发。 “诸位,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赵宗决微微笑道。 “我等安好,倒是赵公,要多多保重身体啊!” 七望之中有人关心的说道。 “生老病死,自有命数,多谢诸位关心了。” 赵宗决笑得慈祥。 “但不知,今日赵公出山,留下我等,是为何事?” 有人又问道。 赵宗决俯瞰下方,眼眸微微亮起。 “诸位皆知,老夫钻研阵列灵均已久,到如今,灵均阵列已解七八。” “只可惜,如今老夫寿元无多,气血衰败,即便是有心也是无力了!” 赵宗决话中带着一丝落寞。 说者无意,可听者有心。 赵宗决这话中之意,顿时激起千层浪。 “这是什么意思?听赵公这话,像是有传承之意啊?” “当真会有‘灵均’阵列么?若是这阵列落成,那便是万古的功绩啊!” 一阵人声鼎沸,脸上纷纷露出期待。 苏恒眉头一皱,静静等候着赵宗决接下来之言。 “今日,老夫将放开灵均阵列,遍邀淅川英雄入我阵内,若有得老夫精髓者,便是这灵均阵列的传人,接过老夫的衣钵,直到将灵均阵列研究出来为止!” 赵宗决面如平湖的说着。 可无异于在众人耳边炸响一道惊雷。 “这该是何等宽广的胸怀与气魄啊!” “赵公传人?若是得了赵公认可,且不说那灵均阵法的功绩,便是赵公留意的传承也是稀世珍宝啊!” “......” “赵公,可有其他的限制么?我不是阵修,也能入内?” 有人肩上扛刀,高声问道。 “若得我传承,便是与灵均阵列有缘,你自然会解。” 赵宗决嘴角扬起微笑,缓缓说道。 “赵公,我等愿入阵内,若得了认可,必将完成赵公之愿!” 听到此话,立马有人应道。 “天命塔殿已然放开,阵列便在其中,诸位且随老夫前来。” 赵宗决并无多话,身形一转,便往天命塔殿飞去。 霎时间,身后乌泱泱的跟了一群人。 ...... “二郎,二郎,你乃阵修,比他人有优势,若是能接下院长的传承,我们便再也不必顾忌秦家了!” 宁瑶脸色兴奋,拉着苏恒的手。 苏恒微微蹙起眉头,方才听夏凉风所说之时,心头确实震撼。 可如今却是有了些别样的看法。 “你怎么了,二郎?” 宁瑶察觉到了苏恒的不对,立马问道。 “说不上来,当真会有人如此大公无私么?” 苏恒低声地向宁瑶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灵均阵列,愿天下人人皆可修炼,其势能能改变山峦、水川...... 光听着就觉得宏大。 苏恒是阵修,见过六十四爻的衍变,那般感觉,就像一滴水闯入大海之中。 而研究一门阵列,就是在这大海之中寻找无数粒沙尘、海水拼在一处,形成一个有功效、有循环的阵列。 不难想象,赵宗决走到这一步,耗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那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熬出来的成果。 如今气血衰败,寿元不足,却要传给他人,苏恒也能理解。 若是苏恒,到了这一步,他会传给后代,若没有后代便传给徒弟,若没有徒弟也是传给身边亲近之人。 要说开源,挑一个与自己从没瓜葛的人将这阵列传下去? 苏恒自问,他做不到! 苏恒将心中疑惑与宁瑶说了一番。 宁瑶同样脸色一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这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院长其人,知行合一,乃是纯粹的修道者,若非有根,天命院何来的兼济天下的理念?” “院长便是我淅川天命院的根!” 此时,封闻道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语气不善。 “抱歉,封先生,是我不该妄自议论。” 苏恒道歉道。 “早些年间,院长便与我们说,他寿元无多了,要将灵均阵列传下去,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封闻道眉眼低垂,兴致不高。 沉默了片刻,又抬头说道:“小子,你是阵修,去试试吧!” 宁瑶也希冀的看了苏恒一眼。 “去!” 苏恒当下点头道。 第184章 司尉,他一向这么自信吗? 天命塔殿。 塔殿背后便是那条龙骨直插云天。 苏恒缓缓来到殿前,仰视着那条巨大的龙骨。 “原来只是外面观看未觉得有什么,近处竟然如此震撼?” 苏恒惊讶说道。 那巨大龙骨经过岁月打磨,变得剔透雪白,时不时闪过一丝符纹的光辉。 “毕竟是天命院的立身之本,天院着名的神海便在这龙骨之中。” 夏凉风在一旁说道。 同为阵修的他,这灵均阵列,他无论如何都要来看上一番的。 “难怪,便是看着就有一股磅礴的神文气息。” 苏恒点了点头。 “一同进去吧!” 夏凉风一拍苏恒,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二人并肩往塔殿之中走去。 塔殿多是做院中儒师商议大事所用,本是幽静之地,可如今却是人声鼎沸。 “这不过短短时间,竟来了这么多人?” 苏恒诧异道。 塔殿之中人头攒动,热气冲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 今日观着试炼之战,可没这么多人呐? “赵公说了是遍邀淅川英雄,灵简一传,差不多淅川皆知,凡是修士都会来试上一试。” 夏凉风说道。 二人聊天之际,忽的传来一阵躁动。 原本拥挤的人群让出一条路来。 “是叶存新,多年未见他,我原以为他早不在淅川了?” “当年在淅川也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啊,如今也成了这般潦草模样了。” “研究阵列最是耗费心神了,你们且看赵公,当年风姿惊绝......” 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苏恒抬头看去,只见人群中走来一人。 那人清瘦,身材高大,模样本该是清秀爽朗,可那满嘴的络腮胡却属实违和。 有些文弱书生装大汉的感觉。 “司尉,这是何人?” 苏恒向夏凉风问道。 “叶家三代子弟排名老二,二十三岁成就金丹,金丹之前便炼制了十六旗幡中的三杆,要论天赋,他不弱于你!” “晋金丹之时,于城外摆七门组合阵,遍邀淅川之人闯阵,一日间,败了一十八位金丹,一举成名。” “数年前,钻入六十四爻钻研阵列,一直也未见出门,没想到今日出山了。” “当初也是少年侠气,风度翩翩,如今看上去倒是沧桑了许多!” 夏凉风仔细的介绍道。 “所以说,钻研催人老啊......” 苏恒感叹道。 夏凉风白眼一翻,是让人关注这个点吗? 六十四爻中的阵列有一部分会推演人生,在其中不知年月,不知不觉便看完了一生,即便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可难免会感同身受。 殿前,叶存新走到最前,对着赵宗决深深鞠了一礼。 “见过赵公!” 赵宗决见到叶存新,眼色一亮,缓缓点头道:“多年未见,倒是褪去了当初那份浮躁,不错不错!” “当初听赵公之言,浸入六十四爻中,方才觉得天地之大无穷,吾辈还是太过渺小,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 叶存新缓缓说道。 “如此甚好,且在一旁静等,待人齐了,我自启动阵列,让诸位一同进入!” 赵宗决笑着挥手说道。 叶存新点了点头,便拱手告辞。 转过身来,那一双眼眸流转,在人群之中寻找着什么。 众人一头雾水,顺着叶存新的眼光,尽然汇聚在了不远处的苏恒身上。 “喂,奔你来了,你与他也有过节?” 夏凉风捅了捅苏恒,疑惑问道。 “司尉,我是那种爱惹祸的人么?我见都没见过他。” 苏恒无奈地说道。 此时,叶存新已经来到了苏恒的身边。 “阁下可是苏恒?” 叶存新询问道。 “是我!”苏恒脸上露出笑容,拱手说道。 “前些日子在家中之时,便听闻家中有人说,淅川又出了一位少年英雄,竟还是修习阵法的,当时便有心出来一见,只可惜,诸事缠身走不开。” 叶存新脸色平常,并无笑容。 “少年英雄倒是当不起,无非是淅川民众胡乱冠的名头罢了。” 苏恒呵呵一笑。 叶存新头颅微微轻点,眉间微微蹙起。 “嗯,有如此自知之明便好。” 听到这话,苏恒脸色一怔。 一下子摸不清楚眼前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我当初也如你一般爱这世俗的名头,爱立于万万人前,可到如今,终究还是归于平淡,潜心修炼。” 叶存新认真地看着苏恒说道。 苏恒皱起眉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与秦家之时,我已听说,你若与他对战......”叶存新眸子流转:“胜率不足三成。” “我生平爱阵,也爱修阵之人,若是阁下愿成为我叶家的幕僚,我愿替阁下调停秦家与你之事!” 叶存新眼眸之中尽是自信。 苏恒脸色顿时耷拉下来,还以为是碰到了什么世外高手,也是个爱现眼的家伙。 “司尉,他一向这么自信么?” 苏恒没搭理叶存新,而是转头看向夏凉风。 夏凉风脸色尴尬,属实是叶存新这两句话说得真让人尴尬。 在场之人,皆知苏恒与秦家的矛盾无法调和,即便是韩家作保,秦家都不肯作罢。 更遑论他叶存新一人?这不摆明吹牛哔么。 夏凉风都替他感到尴尬。 忽的,一声揶揄从殿外传来。 “叶公子此番出山,想必是晋升大乘期了?不久便要飞升了?” 众人将眼光投到外面。 只见韩家人从门外缓缓跨了进来。 竟是韩御卿走在头前,一脸笑容,身后跟着韩梦星与韩家诸位子弟。 “韩老!” 众人见到韩御卿脸色皆惊,叶存新脸色也是微微一滞,恭敬喊道。 “我韩家倾尽全力也未能做到调停,没想到叶公子竟然能调停此事,想来不是大乘,也是渡过天劫了,秦家若是敢反抗,翻手便镇压他。” “若真是如此,那老夫可少不得要好好巴结一番了,免得殃及池鱼了。” 韩御卿脸上尽是笑容的调侃道。 听到这话。 叶存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来二去,愣在了原地。 “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逗小孩儿,真是没羞没臊!” 又是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转身,只见门前站着一位黑袍老者,黑袍之上绣着符纹,凝结成了一个‘叶’字。 叶军山! 叶家的一代强者! 叶军山迈步进来,身后也跟着一众叶家子弟。 第185章 十二杆旗幡! “哈哈哈,恭喜啊,叶兄,族内新添大能一位,何时摆酒啊?” 韩御卿笑着抱拳说道。 苏恒不动声色的扯着嘴角。 韩老是真会整活啊。 这两句话说得叶家人脸色害臊无比,偏偏还无法反驳。 “二爷。” 叶存新见到自家来人,立马行礼道。 “退下,我是否叮嘱过你,出门不要惹事?” 叶军山白了一眼叶存新一眼。 叶存新脸色无奈,闪到叶军山身后。 苏恒见着叶存新的模样,脸上露出笑容。 这厮也是有意思,来时样子倒是做的足,在赵宗决面前说什么,天下之大无穷,吾辈渺小无比。 转眼到了他面前,看似劝诫,却也无非是为了展示自己的优越感罢了。 苏恒缓缓摇了摇头。 韩御卿与叶军山二人的到来,让塔殿之中变得安静无比。 赵宗决站在殿中,笑着出声说道:“二位,此处皆是小辈,可莫要吵架失了身份。” 赵宗决出声,二人也终于是停止了相互挤兑。 “赵兄,叨扰了,今日听闻赵兄开源灵均阵列,我等皆厚着脸皮将后辈带来,还望赵兄莫要怪罪!” 韩御卿笑着说道。 “即是开源,那便无关家世,无关来历!” 赵宗决摆了摆手说道。 “赵兄大义,我等敬佩。”韩御卿脸色正经地说道。 赵宗决在殿前环视一圈,最终缓缓说道:“殿中已站不下人了,老夫便将这阵列先开了,诸位先进!” “赵公,我等家族之人还尚未赶到,此时便开,后来者是否吃亏一些?” 立马有人问道。 赵宗决微微摇头,浅笑着说道:“若是能悟得老夫精髓,便是最后一个到也无碍,若是悟不得,便是第一个进去也无用啊。” “这方阵列,老夫钻研无数岁月,其中阵列组合之多,难以想象,诸位在其中,皆有所得,待得越久,得的越多。” 听到赵宗决这话,众人脸上露出微笑。 “既然如此,还请赵公快快开阵吧!” 众人纷纷说道。 苏恒站在人后,静静地看着赵宗决动作。 片刻之后,只见赵宗决身形站定,眸子中仿佛有无数符纹流转一般。 霎时间,周身围绕了五光十色的符篆。 那符篆种类之繁杂,功能之丰富,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下一刻,一阵响旗之声传来。 赵宗决身后出现了点点虚影,那虚影渐渐具化。 “是十六杆旗幡!” 苏恒眼睛一亮,顿时认了出来。 呼地一声,那虚影具化成了一面旗幡,其上霜雪盖天,人影萧条。 履霜! 紧随其后,一阵阵虚影浮现。 一杆...两杆...三杆... “十二杆旗幡!” 苏恒眼神定格,一旁的夏凉风脸色同样震撼。 习六十四爻之术的阵修,皆知旗幡有多难凝结。 平常金丹,能达到三杆已经不错,最极者,不过六杆,这旗幡到了九杆之后,其凝结难度更是呈倍数增长。 十二杆旗幡,该是多么恐怖的实力与岁月才能凝结而出啊。 即便是一旁的韩御卿与叶军山眼中也尽是憾色。 “诸位,这便是老夫这一生的骄傲!” 赵宗决望着那十二杆旗幡,眼中尽是傲然却也有一丝遗憾。 那十二杆旗幡落下,风吹幡动,极其复杂的符纹脉络延伸而出,旗幡一动,或上或下,大阵便迅速改变了阵势。 一眨眼间,便有了上百般变化。 “请进吧!” 赵宗决大手一挥,那方阵法出现了一个洞口。 “诸位,在下便先行一步了!” 有人速度极快,一溜烟便钻进了阵法之中。 见有人争先,立马有人跟上了脚步,瞬间钻入到了阵法之中。 苏恒一方。 夏凉风脸色一急,便要往前冲去,被苏恒一把拽了回来。 “司尉莫急,且让他们先去看看,这又不是赶集,急什么?” 苏恒笑着说道。 “你小子倒是大心脏,寻常那些人我不担心,主要是进去了几个有名的阵修。” 夏凉风脸色焦急说道。 “你瞧,七望之人皆未行动呢。” 苏恒放眼看去,七望之人纷纷驻足此间,静静观望。 见到这一幕,夏凉风也将心态放平。 “赵宗决耗费无数岁月的研究,即便是我等也猜不到其中有什么,倒不如等有人出来再细细问上一番,也算有些准备。” 韩御卿出现在了两人身后,模样平静。 果然,不久之后,便有人出来。 “如何,阵中是什么情形?” 立马有人问道。 “阵列之中,便是一个世界,人数进去再多也无用,只有一人能够感悟。” “其中变幻无数,若非是阵修,习了六十四爻之人,压根就看不懂。” 出来之人抱怨道。 “并非是听你抱怨,而是进了其中是何景色,有何变化?” 有人问道。 “我只记得我变回了当初方修炼之时,毫无灵气,举步维艰,山峦地势在变化,渐渐有了灵气,可修不多时,我便爆体而亡了!” 出来之人将自己所看到,所经历的说了一遍。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皆露出惊讶的表情,目光投向赵宗决。 赵宗决脸上毫无波澜,看不出任何变化。 陆陆续续便有人出来了,所说之话和众人差不多。 一直到了晚间。 “入了阵中,多观察,多研究,你等修出了旗幡,将旗幡放出来,去探寻阵列其中的奥秘,莫要跟着他们似的,阵列给你看什么,你便跟着阵列走。” “若是如此,那便不是感悟,而是体验!” 韩御卿皱起眉头,缓缓提醒众人。 苏恒在外,听了许多案例,心头也一直浮现了一个疑问。 “去吧!” 韩御卿挥了挥手。 顿时,韩家众人蜂拥而入。 苏恒依旧站在原地。 “你还不进么?” 韩御卿疑问道。 此时,苏恒背后传来了宁瑶的声音。 “二郎!” 只见宁瑶跑到塔殿之中,凑到苏恒身边,悄摸摸的递过来一个包裹。 苏恒接过之后,浮起笑容,朝着那阵列洞口大步走了进去。 第186章 再走来时路,汗毛倒耸! “你便是苏恒的妻子?” 韩御卿打量了宁瑶一眼,面带笑容问道。 “是的,宁瑶见过韩老!” 宁瑶望着韩御卿,连忙躬身。 “你认识老夫?” 韩御卿略有些诧异。 “那夜二郎斩杀秦狱之时,带我等出逃,我见过韩老!” 宁瑶笑着说道。 “哦,老夫记起来了,小丫头,那日光注意苏恒,倒忘记你了,你比苏恒,倒也不差。” 韩御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多谢韩老夸奖,二郎在家,时常提起韩老,常说韩老对他之恩情,比山海还重,不知要如何报答才是!” 宁瑶笑容甜甜,连忙说道。 “哈哈,你这丫头,倒是学了三分那小子的模样去。” 韩御卿抚着胡须,哈哈大笑道:“老夫有些好奇,你方才给他塞得是什么?” “是师尊的儡字神文!” 宁瑶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韩御卿一怔,旋即开玩笑说道:“好哇,你们天命院帮着他作弊,老夫可得找赵宗决好好反映反映。” 说是这么说,可韩御卿一直未动。 宁瑶自知韩御卿是与她在开玩笑,韩家如今,怕是巴不得自家二郎强些,再强些! 宁瑶将目光投向那道阵列的洞口,紧紧盯着。 ······ 苏恒入了阵列。 仿若置身鸿蒙初开之时,混沌气流在身边不断窜动,光芒与暗影在交织。 四处的符纹流转,眼前有无数阵列一一划过。 苏恒立马唤出自己的三杆旗幡。 履霜、韬光、血玄黄。 三杆旗幡,亮在苏恒周围。 瞬间,苏恒所见,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那些流转的阵列,苏恒似乎能隐约看懂它们的作用。 这便是阵修的好处。 通六十四爻者,炼制了旗幡之人,至少才能看明白每一道阵列大概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不是阵修,那就是纯抓瞎。 “搬山、移景、招来......阵列竟然还可以这样用?” “灵气乃万物之精,可用于填充万物符纹脉络,有灵之地,天地之间自成阵法,而无灵之地,天地大阵有缺,这赵院长自行写就阵列,搬山填海以全天地大阵,强行孕育灵气。” “嘶......这般手段,恐怖无比啊!” 苏恒认出了一些他认识的阵列,但更多的是他完全见都没见过的。 苏恒猛盯着那些他从未见过的阵列,伸出双指来,在空中摹刻着。 这都是赵宗决已经研究出来,并且证明了有运行效果的阵列。 尽管如今苏恒复刻不出来,那是因为旗幡不够,衍变不了变化。 等到来日旗幡够了,这都是拿出来便可以用的啊! ...... 阵列中,天空之上有一双不可见的眸子在缓缓转动。 “这小子,还当真跑到我这里面来找阵列了!” 赵宗决见到苏恒,不禁笑道。 放眼望去。 他人早早入了大阵的魇祷之境。 那是阵列真正运行的中心。 魇祷之境当中,可体悟灵气从无到有,修炼自始而终,衍变的便是灵均大阵落成之后,真正运用上的效果。 只可惜,路的尽头是断的,无法延续下去。 赵宗决不禁怆然。 ...... 阵列之中。 苏恒正在抄着阵列呢,还未记全,便有一阵阴风刮来。 将他吹落出去。 “啧,可惜了!我还没记全呢!” 苏恒不禁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赵院长搞的鬼,既然要传,难道不是应该让人学的吗? 苏恒将心态放平,这才注意到周围。 深夜,大雪漫天。 这是一方小镇,小镇常年积雪,厚厚的冰层漆黑肮脏,冰层之下满是铺一层便被埋一层的矿渣。 “雪镇?” 这地方,苏恒再熟悉不过了。 “幻境?不对,幻境之中我为何会有自己的意识?” 苏恒猛地反应过来。 若是赵宗决这等强者布下幻境,以苏恒这些人的实力压根就分不清楚真假! —— 忽的,雪地之中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 不远处,一名少女拖着板车,穿着单薄的衣服艰难地走在雪地之中。 月光照在少女脸上,脸已经被冻得通红。 竟然是宁瑶! “媳妇儿?” 苏恒一愣,连忙疾步走了过去,心疼的呼喊道。 苏恒跑过去,可恍然发现,他的身躯竟然穿过了宁瑶。 而宁瑶也听不见他任何的呼喊。 只是一味坚定的跪在了黄大夫门前。 下一刻声音响起。 “黄大夫,救救我家二郎吧,求求您了!” 宁瑶的膝盖红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她看不到我?这不是幻境,是我在经历!” 苏恒看到了板车上躺着的自己。 他眼睁睁地见着宁瑶跪过了一家又一家,心碎了一次又一次。 他想伸手帮忙,可是却发现无能为力。 画面一直到宁瑶拿着那一挂平安符,拖着自己回家。 “那平安符?” 苏恒盯住那一挂平安符。 周遭无灵,只有那一挂平安符上散发着零星灵气,苏恒看着那挂平安符在滋养着自己,原本虚弱的身体在渐渐变得好起来。 可那平安符灵气不足,渐渐地,快没了动静。 “二郎,咱们回家,到了那边,我再陪你!” 耳边传来宁瑶悲恸地声音。 画面之中,宁瑶昏死在了自己的身边。 苏恒即便只是看客,却依旧心急如焚。 下意识的挥了挥手,一道灵气竟飞了出去,落在那挂平安符上。 不多时。 板车上躺着的自己竟然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苏恒见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画面中的自己手忙脚乱,如同疯了一般。 “阿姊,阿姊,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自己在呼唤着宁瑶。 见到这一幕,苏恒着急地说道:“生火!快生火!” “生火!对!生火!” 画面中的自己猛然想到。 转身去找木柴,打算生火。 可房中柴火被大雪浸湿,无论如何都燃不起来。 “烧起来啊,烧起来啊!” “烧起来啊,烧起来啊!” 二人心中一同想道。 md!” 画面中的自己将柴火狠狠一摔。 平安符掉了出来,苏恒看不下去,伸手便是一道火符点在了柴火之上。 “歘~~” 柴火烧起来了。 画面中的自己愣在了远处,泪中晶莹。 “tmd,统子哥,你终于来了。” ...... 苏恒看到画面中的自己,一瞬间,头皮发麻,汗毛倒耸! 第187章 自己给自己发的系统? 苏恒看到画面中的自己,一瞬间,头皮发麻,汗毛倒耸! 这火符是他点燃的,平安符中救自己的灵气是他放进去的。 所谓的系统,当中的火符也是他自己放进去的! 这! 苏恒恍惚间,心中有些害怕。 他忽的想起,当初在运行系统的时候,那些符篆就好似是运行了成千上百次一般,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那时,苏恒还以为这是系统的缘故。 可如今,苏恒很清楚的知道,眼前所看的都是假的,是幻境,是他在看自己的经历。 可是,对于幻境中的自己而言,这就是真的。 就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老天给系统的,发外挂。 苏恒脑子里一下子想了很多很多。 他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在他的原世界中,有平行世界的概念。 若将这幻阵中的世界看做一个平行世界的话。 那就,系统就是他自己发给自己的! 同样的,若他现在所处的这一方世界也只是平行世界呢? 是否会有一个更高维度的,实力更高的自己给这个平行世界的他发了一道系统呢? 想到此处,苏恒汗毛直竖。 这还真不是不可能! 就以现在赵宗决的实力而言,他完全可以将一个普通人困在这方幻境中,直到死去,哪怕是一辈子也不知真假。 苏恒原来不懂,只知道是老天给的系统。 苏恒如今修到这个境界,也渐渐明白。 这方世界,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东西。 那平安符不是什么系统,更像是一个高级的法宝,因为其中有符纹流转,有阵列铭刻,甚至那阵列到如今苏恒都看不懂。 直到上次,韩梦星与他说,那铭体之术是范家的珍藏秘法。 苏恒当时便猜测,那平安符是否与范家有关? 可如今到这灵均阵列走了一遭,苏恒心头又打上了一个问号? 当真是范家么? 苏恒又忽的想到,为何名不见经传的冰霞山会有大能对战。 如今到了淅川,到了金丹境,大能依旧是可望不可即的人物。 即便是如今的赵宗决也不敢自称为‘大能’! 留下‘冰’字神文的大能确定了身份是妖族。 那另一位呢? 另一位是谁? 许许多多的问题萦绕在了苏恒的脑海之中。 如今的苏恒,想不明白,即便是猜,也猜不明白。 这其中唯一能让他看到的一个线索,便是范家! “看样子,范家不得不去走上一趟。” 苏恒心头喃喃道。 若当真是自己想多了,那倒还好。 若真如幻境中一般,那可就好笑了,自己苦心经营,努力变强,到头来只是让他人看戏,那苏恒接受不了! 苏恒停下了胡思乱想,将视线再度投向画面中的自己。 自己正在使用火符。 苏恒静静地观望着,在他眼中,火符与画中自己的眼中是完全不同。 画中的自己,所看的火符就是‘唰’的一下便凝结成功了。 在苏恒的眼中。 灵气一点一滴萦绕在空中,化作一缕缕不可见的纹路,形成符纹。 符纹的灵气被抽空,又有一旁的灵气弥补而上,渐渐地形成了符篆。 这个过程在苏恒眼中很慢。 他几乎可以看到火符为何形成,是哪一段的脉络让它具备攻击,哪一段的脉络让它可以击发。 看完了这个之后,苏恒感觉自己无论是对符篆还是对灵气的理解都上升了一个层次。 原来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现在却是一整个将这个符篆剖析在了自己面前。 苏恒指尖弹出一缕火花。 只需心念一动,那火花便可化作任何形状,如臂使指一般,轻巧灵动。 “难怪赵院长说入了此阵者,皆有所得。” “原来只是闷头修炼,如今站在外人的角度,将自己所修之法一遍一遍的剖析。” 苏恒喃喃道。 忽的,他想看看下一道符篆的剖析是如何的。 苏恒一弹指,第二道符篆——土符。 恰巧! 幻境中的自己到了羊角坳,遇上了白蟒。 “第二道符篆激活——土符!” 苏恒见到这一幕,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罢了,不知当真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有意为之。 无论如何,还是先增强自己的实力重要! 灵均阵法之中,苏恒见着自己一点一滴的进步,仿若又走了一遍来时路一般。 ...... 阵中无日月。 可外面却已经是五日过去。 天命院中来人络绎不绝,放眼望去,几乎都是阵修。 进去一波,不多时便出来一波。 出来之时,有脸色喜悦者,有脸色无奈者,千人千面各有不同。 宁瑶守在灵均阵列之外,几日过去,未有一步挪动。 “太壮观了,阵列竟有如此神奇的用法,这灵均阵列若是问世,赵公之名可堪孔圣!” “我在阵中将多年所修的符篆与阵法再锤炼了一次,颇有感触,不日便可再精进一气,只可惜,在阵中,衍变到金丹之时,便莫名爆体而亡了!” “想来是悟性不够,我所修之法,只是锤炼到筑基之时,便爆体而亡了。” 有人聚在一处讨论。 “如今已经过了五日,第一天进去的可还有没出来的么?” “有,叶家叶存新,韩家韩梦星,申屠家申屠司北......七望皆有人员在其中,密侦司有夏凉风,苏恒,天命院中有四人,龙骧虎卫还有三人。” “散修,恐怕是无人了吧?” 有人仰起头来四处看去。 “想来得赵公传承者便是在这些人产出,世家与天命院中还是手段更多,我等终归只是陪跑啊。” “入阵能有所得便已经是恩赐了,哪里还敢再贪图传承!” “不妨诸位猜猜,最后这赵公传承将落在谁的头上?” 此话一出,激起无数人的兴趣。 即便是已经出了阵来,可依旧不愿离去,便只想在此处瞧见到底是谁能够笑到最后。 “叶家叶存新,金丹之前便已炼了旗幡三杆,如今潜心钻研阵列,最有希望啊。” “司尉夏凉风韬光养晦,其阵法造诣也不可小觑,隐隐有接韩老之班的意思,其希望也不小。” “还有苏恒呢,进境飞速,如今淅川风头无量,更是斩望族已平民愤,说来,倒是与赵公理念相合。” “苏恒......虽也是天赋惊绝,可终究是根基尚浅,这些人中便只属他修为最低,希望不大啊!” “......” 宁瑶听着众人谈论,将目光再度望向那阵列入口。 忽的,一阵闪动。 “又有人出来了,快看看是谁!” 众人将目光定在那阵列入口。 第188章 这是修炼望气的法门? 阵列入口之处,一阵璀璨的光芒闪烁。 蓦地挤出一个人影来。 韩梦星! “她竟是这一波人中第一个被淘汰的?” “韩家韩梦星,所学甚广,术法、阵列、武器法宝皆有涉猎,虽是手段无穷,却终究不是纯粹的阵修。” 见到韩梦星的模样,有人惊呼出声。 韩梦星并无理会他人,而是自顾往韩御卿处走去。 “感觉如何?” 韩御卿微笑着看向韩梦星问道。 “阵列之道,变化无穷,其精彩绝伦,让人叹为观止。” 韩梦星依旧沉浸在方才那般景象之中。 “听闻他们说,灵气衍变到一定程度之时,便会爆体而亡是何意思?” 韩御卿连忙问道。 自家有子弟进入其中,可大多是走上一轮便迷迷糊糊的出来,到底是为何而亡却是丝毫不知。 韩梦星思索片刻,旋即说道:“这阵列,像是一个世界一般,一个灵气初生的世界,作为局外人,我可以看见那个世界中的自己,一点一滴的获取灵气,灵气的自始而终,灵气是如何滋养,灵气是如何产生。” “第一次,我并未干预那个世界中自己,任其发展,修炼筑基九重之时,便感到灵气紊乱,三花有股说不清楚的奇怪感觉。” “晋升之时,便解体而亡了。” “若非是大伯您给的法宝,恐怕第一次解体之时,我便已经出来了!” 听到此处。 韩御卿眸子一亮,喃喃说道:“他这是在衍变灵气初生,人们接触修炼的场景,先行之人,趟过许多弯路,走到如今,各类法门盛行,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心血。” 韩梦星点了点头,极为赞同。 “第二次,我便再度重修,我为那个世界中的自己指导,这一次,并未出现筑基便解体的情况。” “我一直修炼到了我如今的境界,一直修炼到了当下。” 韩梦星缓缓说道,话语顿了片刻,眉头微微蹙起,露出一副不确定的神情。 “怎么了?” 韩御卿问道。 “我的前方,没路了!”韩梦星说道。 “没路了?什么意思?” 韩御卿诧异说道。 “画中人到达了我如今的境界之后,便再无进步,画中人的世界忽的一转。” “立在了两崖之中,对面便是一片坦途的彼岸,可中间却是宽广无边的深渊。” “那深渊,无法逾越,仿若天堑一般。” “我想尽办法,想要越过去,可最终的结果都是坠入深渊。” 韩梦星详细地将在阵列中所见一一说了一遍。 “赵公自己曾说这阵列不过研究了七八成,到了此地无路,想必是阵列没能完成的缘故?” 韩御卿细细思索一番问道。 “不是!”韩梦星摇头:“其中阵列逻辑精密,环环相扣,即便是只完成了七八成,也不会仅限金丹境便断了前路!” 韩御卿沉吟了许久,缓缓点头。 “您给苏恒法宝了么?若只有一次机会,怕是难以理解这阵列。” 韩梦星忽的问道。 “苏恒可不需要我给什么法宝,那小丫头,将他师尊的儡字神文都翘出来了,什么法宝比得上那枚神文呐?” 韩御卿苦笑说道,朝着不远处的翘首以盼的宁瑶努了努嘴。 韩梦星顺着视线看去,见到了宁瑶。 忽的一怔。 那便是他画中的那名女子么? ······ 灵均阵列之中。 苏恒的目光一直盯在了那个虚幻的世界之中。 画中的自己,已经来到了筑基九重,他所经历的,与自己之前的经历并无太大的区别。 “秦狱,该结束了!” “......” 画中自己,立在秦狱身后,幽冷如阴间索命的鬼差。 “苏恒,你敢!” “......” 秦家众人震怒,纷纷出手要镇杀画中自己。 “密侦司便只有你一人有此血性?” “该杀之人不杀,不该死之人却死了......” 苏恒背后源源不断的强者来援。 “密侦司之人,不该这么狼狈!” “......” 一直到了韩老出现,拦住了打算逃跑的苏恒。 画中自己再度出现,站在高阁之上,立在月光之下。 当着全淅川,问罪秦震霄。 “我且问问秦家主,以人为炉鼎,炼婴为丹,不该杀吗?” “强压民众做伪证,将受害者逼死在密侦司门前,不该杀吗?” “......” 苏恒此时作为局外人,见到画中的自己,依旧心神激动。 忽的。 那画中的自己此话说罢之后。 在苏恒眼中,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烟尘,那烟尘无色无味,却是蕴含着一抹淡淡的能量。 那股能量的构成却区别于灵气和灵蕴,但本质与二者又相差不大 “这是?望气!” 苏恒一怔,但见那画中的自己被一股浓重的望气缠绕。 那望气压在画中的自己身上,如有千钧,而下方的淅川民众在欢呼,在喝彩,每人头上都会飘出一丝淡淡烟尘。 “这倒是与我不同了,我那日并未接触到望气啊?” 苏恒惊讶道。 之前韩御卿便说过,望气同样可以作为增强实力的一部分来用。 “不知这望气,能够为我所用?” 苏恒心中想道。 再将视线投入到画中。 那方世界行进极快,再往后,便似乎与他的来时路有些不对了。 画中的自己,秦狱那一番过后,竟然开始钻研起了望气。 “灵心望气、众愿为基;敬念入体,化为神栖......” 只见那画中的自己,缓缓念白,一段悠长的口诀渐渐进入了苏恒的脑海之中。 “这是修炼望气的法门?” 苏恒蓦地一惊,正打算尝试。 忽的,砰地一声。 苏恒抬头,画中的自己竟然缓缓碎裂而亡。 那方世界,缓缓消失。 “没了?这便是他们所说的爆体而亡么?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吗?望气?” 苏恒一怔,有些惊讶。 忽的,四周阵列亮起,空中一面面旗幡摇动。 一股极强的力量要将苏恒压制出阵列。 苏恒抵抗,可那股力量却是越来越强。 渐渐地,阵列之中发出一股极强的光芒,化作了阵列的出口,要将苏恒拽出去。 苏恒放开抵抗,任由那光芒拉住自己。 直到快出阵列之时,苏恒抛出一枚神文。 ‘儡’字神文。 那儡字神文代替苏恒被驱逐出了阵列。 而苏恒,再度来到了阵列的初始之处! “好用!哈哈!” 苏恒四处瞧瞧,发现自己还在阵列之中,自语笑道。 “再重来一次,我定要好好看看,那个望气是怎么回事!” 苏恒下定决心,打算再次看个究竟。 忽的,苏恒一怔。 脑海的灵池之中隐约有一股淡淡的烟尘袭来,吹皱了整池的灵蕴波动。 “这是?” 苏恒瞳孔一缩,不可置信。 第189章 断崖的彼岸是什么? “这是?” “望气!” 苏恒瞳孔一缩,不可置信。 那灵池之中的那股淡淡烟尘,明明就是望气! 那股烟尘之中,苏恒甚至隐约能听见声音。 “感谢苏察影,为我家女儿雪恨......” “苏察影不畏强权,乃是吾辈楷模,我自要像他一般,也入密侦司。” “当面呵斥七望家主,此等气魄,实在让人敬佩,若是能够与之相交,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有感激的、有敬佩的、有憧憬的...... 苏恒切切实实地能够感受到望气的存在。 “灵心望气、众愿为基;敬念入体,化为神栖......” 苏恒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默念了一遍方才得到的养望之术。 那抹望气竟然深入到了灵池之中,与苏恒的灵蕴混在一处。 忽然间,一股热流自灵池而始,渐渐地席卷全身,就好似浑身血液经脉都洗涤了一番。 “有用!” “这是什么操作?” “我可以教画中的自己,而画中人所习之术也能被我带出来?” 苏恒脸色震惊无比。 这望气之术,明明是方才那个世界中的自己研究出来的。 而现在,他却也可以使用? 他在淅川的望气浓厚无比,出了这阵列,岂不是修为飞涨? “这养望之术乃是连韩老都不会的法门,竟然就这么学会了?” 苏恒想起那日在韩家。 温若尘便会籍望气来养自身实力,可惜那养望之术的法门太过罕见与稀奇了。 “若是如此,这一番,我便有意引导那画中的自己去寻找其他的术法?我学他个几家,岂不是爽歪歪?” 苏恒嘿嘿一笑,心情激动。 再度投身到阵列之中,那阵列一阵闪烁,旗幡如繁星一般翕动。 又是一轮——雪镇...... ······ 灵均阵列之上,一双苍老的眸子定格在了苏恒所处的空间之中。 听到苏恒那般在阵列前自言自语。 那眸子之中闪过一抹笑意。 “若非是我传与你,养望之术,岂有这般易得?” 赵宗决看到了苏恒的一切,也听到了苏恒的一切。 “濒死之际,得了那一方平安符......这便是你气运的由来么?” 赵宗决那双眸子之前,有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那幅画卷之中,便是方才苏恒所看到的那方世界。 没想到,在赵宗决此处竟然还有存档! 赵宗决闯入那方世界之中。 来到了那一夜两位大能在冰霞山对战之际。 冰霞山中,一人一妖立于山巅。 四周皆寂,无一人一兽敢靠近,天地之间,便是连风儿都停了下来。 赵宗决望去。 只见到一头白发如瀑,浑身苍凉如玄冰一般的背影。 那背影周身有无数神文萦绕,只是一步踏出,落下的寒气,让四周的山峦都覆盖上了一层雪霜。 “这是......极北的那一位?” 赵宗决惊讶无比。 “想来苏恒家那名女娃子的冰字神文便是取自她的神文余韵吧?” “她为何会来到北境?与她对战得又是谁?” 赵宗决脸色惊讶,立马将眼光投向另一人。 可无论如何,极致张目,却也只是看到一丝模糊的身影,只隐约通过气息判断出来,乃是人族。 忽的,一阵火焰自远方席卷而来。 赵宗决只觉得眸子刺痛,仿若被人用火烧了一般,瞬间便退出了这方画卷。 耳边隐隐约约有一声奚落:“这般境界,便能创下回溯我等的阵列?倒也算是天赋纵横。” 赵宗决大骇,立马将那方画卷毁了。 世之大能,不可揣测,不可窥探,不可回溯。 过去不能,现在不能,将来也不能。 “气运一说,玄之又玄,大能对战之地走出的背负气运之人,望你他日能承接住大人的灵蕴吧!” 赵宗决心有余悸,望向再入阵列的苏恒。 片刻之后,那双眸子缓缓消失,再无声响。 ······ 苏恒不知阵列当中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味的教导新一轮世界中自己。 越是这般,苏恒便越觉得像是在照镜子。 岁月流转极快,一转眼的功夫,那镜中的自己又来到了淅川。 这一次,却是没按照原来的路线在走。 苏恒教导画中人去接触其他的修炼功法。 可这一次,却是失效了。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因为这不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就不算?” 苏恒疑惑道。 前一轮的世界当中,那养望之术,是画中人自行研究出来的。 而这一轮,画中的自己却是去接触他人现成的功法,但是毫无效用。 苏恒苦思冥想,便也只有这个答案了。 却不知道,那养望之术是有心之人的有心之举罢了。 苏恒正纠结之中。 画中人这番并没有解体而亡,而是到达了他目前的境界。 一气金丹! 就在晋升完之后,那画中人像是卡在了原处。 “这是阵列卡了?” 苏恒一怔。 旋即,眼前的场景一变。 只见画中的自己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是一条断崖,其沟壑之大,如同天堑一般,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断崖的彼岸,却是光辉熠熠。 “这是阵列走到尽头了么?” 苏恒疑惑地说道。 先前在外的时候,赵宗决曾说过阵列尚不完整,如今只有七八成。 “不对啊,若是到了尽头,彼岸也该没有阵列?可对岸依旧有阵列在闪动?” 苏恒看到了彼岸的阵列与旗幡。 “莫不是此处的阵列断了,要重新续接上去?” 苏恒心中想道,旋即便有意指点画中的自己。 下一刻,画中的自己便取出了炼制而出的三杆旗幡。 坐在断崖边上。 苏恒细细观瞧那断崖边上的阵列符纹,一点一滴的教画中的自己去尝试续接断崖。 与此同时。 夏凉风处。 同样眼前是断崖,夏凉风四周有六杆旗幡在摇动,那断崖竟已经被续接了一半。 叶存新处。 同样是六杆旗幡在断崖前衍变,断崖被缓缓续接。 第一日进来的阵修,几乎都想看看那断崖的彼岸到底是什么? 是画中人突破自身目前的境界继续往前? 还是赵宗决那虚无缥缈的灵均阵法传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