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俏军嫂在七零拒当对照组》 第1章 穿成了书里的小炮灰 “三妹，算是我求你了，你就答应了我吧！” 陈宝珠只觉得自己被人推了一个踉跄，缓过神来的时候就瞧见一个女的猛地朝着自己跪了下来，那阵仗唬的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情况？ 陈宝珠眨巴着眼睛，有点懵逼。 她不是一大清早被她妈从床上赶了起来抓着一起去菜市场了么？这一路上还得面对他妈的人身攻击，说什么就见不得她晚上不睡白天不醒低头手机不断，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她睡眠不足，导致出现了幻觉？！ 陈宝珠默不作声，看着眼前这场景。 “秀珍，你这丫头这是干什么呢！” 一个穿着青色短袖翻领衬衫搭配着深色长裤的中年妇女一把把人拉了起来。 妇女嘴里叱骂道：“你这么做不是逼着宝珠吗？我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 被叫做“秀珍”的立马垮了脸，在一边呜呜地哭了起来，而一个穿着深青色长袖衬衫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状若安慰。 这中年男人神情也是有些不忍，朝着妇女说：“秋云，秀珍也还小呢，你这么凶骂她干啥？孩子那不也是心里着急嘛。” 他说完妇女，转头看过来，语气格外语重心长：“宝珠，你二姐身子骨不好，真要下了乡说不准就要把命搭在哪儿。可家里几个孩子总得有人下乡，家里是实在没辙了。” 陈宝珠被这眼神看的莫名，这话听着那更是忍不住皱眉。 “宝珠啊，就当妈欠你这一回。 妈知道你找到了工作，你先把这工作让给你二姐，最多一年，等到你二姐找了对象结了婚，立马就把工作还你。 妈也知道这么干对不住你。 不过你放心，到时候家里三个职工呢，你在乡下也不用担心，想干活就干活，不想干活手上捏着钱和票，粮食和老乡们买，缺啥就给家里写信。 你二姐也就只先占了你的工作，到时候工资一半都寄给你，绝对不叫你吃亏。 等过一年半载的，咱们保证把你从乡下接回城里来。 你二姐这人是真不成，她身子骨虚着呢，她要是不在了，我也没法活了。” 那中年妇女巴着陈宝珠的手，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起来，那模样看上去真是可怜，即便是上了岁数依旧还我见犹怜的很。 而那中年男人陈宝珠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忍不住住有些来气，斥道：“你这丫头咋不说话呢，你妈都这样求你了，你咋还杵在这儿和木头似的，还不赶紧地应了！” 陈宝珠这会才算是理清了思绪，她这是穿进了昨晚她看的一本年代文对照组的小说里面去了。 小说中的女主王秀珍因为身子骨弱的关系，到了下乡的年纪，家里的继妹在爸妈的劝说下主动报名下了乡，而她则是顶替了继妹的工作成了印刷厂的职工。 王秀珍心里也一直记挂着在乡下的继妹，一心想着早点把工作还给她，谁知道这继妹是个小倒霉蛋，下乡不过半年就被村里的二流子糟蹋了，在乡下结了婚，最后因为难产死在了乡下。 王秀珍听闻这个噩耗，也是狠狠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就决定不辜负继妹对她的好，所以要连同继妹的份一起努力当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王秀珍大彻大悟之后就一心扑在工作上，开启了开挂的人生，上被领导赏识，下有一见钟情的兵哥哥追着跑，事业爱情主打一个双丰收。 而她穿的可不是这女主王秀珍，而是那倒霉的给女主贡献工作的继妹陈宝珠。 陈宝珠当场就是一个好家伙！ 她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这一段别扭的很，毕竟在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时候，有没有工作那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毕竟在这会没有工作可是要下乡的。 女主那继妹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一个工作的甚至比起女主来还小一岁的，凭什么大好的工作自己不要送给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姐去下乡受这种苦。 现在她可算是知道了，原来是家里老两口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女主还在这里扮可怜，三人联手逼着人让出工作，最后迫不得已只能下乡。 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陈宝珠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赶上穿书这事，但不妨碍她看这三人不顺眼啊，而且还一个一个脸大如盆，张口就想要她的东西，脸呢！ “你这么心疼她，你怎么不让她去顶你的班？这样我和她都不用下乡，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陈宝珠看向那中年男人，这人是原身的亲生父亲陈保强。 陈保强脸色一黑，他在轧钢厂里面可是六级的钳工，一个月的工资就大几十呢，这要是顶班了，工资可就只剩下十几块的学徒工资了，学徒工还得熬三年才能拿正式工的工资。 可没考级之前，正式工的工资也就是二十来块钱。 这损失可就大了。 “你爸还年轻着呢，而且你爸是六级的技术工，要是叫人顶班了就成了学徒工，那咱们家可不就要喝西北风了么？ 宝珠你也知道，你爸可一直都想着为厂里面做贡献的，让他这么早下来，心里能落忍吗？” 那妇人又柔声地劝道：“妈知道宝珠你是最心疼你爸的了，你说这种气话，可不就是在剜你爸的心肝么！” “所以你们母女两就打的好主意，可着我一个人欺负呗！” 陈宝珠翻了一个白眼。 “你还有没有点教养了，这么和你妈说话！” 陈保强气的脸黑，伸手就要动手。 “你也别张口闭口就说是我妈，她是我亲妈吗？我妈要是知道她走了之后，你亲爹变成了后爹，当初说什么都得后悔和你结婚呢！” 陈宝珠可不怕他，还有刚刚一直逼逼赖赖面甜心苦的后妈田秋云，她可是被这三人给恶心透了，明抢暗夺想要工作又要脸子的，都是什么玩意。 田秋云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刚刚逼急了，急忙抹着眼泪，劝着陈保强：“当家的，咱们就不要勉强宝珠了，也合该是秀珍的命，该她下乡的，我们娘俩也认了。” 陈保强一听这话，心里也急，又觉得自己在女儿跟前都没当家做主的样，当下就怒了，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责陈宝珠怒骂：“这下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一会就去知青办那边给你报名！” “行啊，你前脚敢报名后脚我就去举报你，大不了咱父女俩一起下农场改造去！” 陈宝珠梗着脖子半点不让。 第2章 有了后妈，亲爹变后爹 陈保强一听这话那脸就更黑了，他左右一看，看到放在角落的扫帚就冲了过去，想要拿起那扫帚去打。 陈宝珠也不是个傻的，看到陈保强都已经真的准备动手了，那还不得赶紧跑，难不成还要真的留在这里挨打不成？ 田秋云看着陈宝珠夺门而出，陈保强又怒不可遏的样子心里暗爽，但明面上却还是要做出拦着他的动作，嘴里还一个劲地劝着，把好后妈的形象立的稳稳的。 “孩子他爸，宝珠不愿意就算了，让秀珍老老实实下乡吧，大不了给多置办点东西就好。 你也别和宝珠闹，伤了你们父女两之间的感情，孩子还小呢，话赶话闹了脾气你也别当真。” 田秋云抹了抹眼角的泪：“我想着我好歹也是养了宝珠十二年了，就算是块石头也应该捂暖了，可没想到她还是这样想我的。” 陈保强和田秋云虽然是半路夫妻，感情却是甚笃，现在看到她受了委屈抹着眼泪，那可不得心里难受着么。 他也顾不得继女王秀珍还在身边呢，直接就把人搂进了怀里，“你对她啥样我也都看着呢，这丫头就是个白眼狼，半点都不记人好的。” “不能成就算了吧，也是秀珍的命，要不闹成这样传出去还不得戳我这个后妈的脊梁骨。 而且宝珠刚刚都那样说了，我也怕她真的干出点傻事出来，我被人骂几句不要紧，可要是影响了你的工作那可就不好了，咱们一大家子可全都仰仗着你呢！” 田秋云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恹恹，但语气还保持着几分坚定：“总不能因为我们娘俩的事情，把家里搞的一团糟，那我更没法做人了。” “别听那妮子瞎说！我陈保强行的端做的正，也是她能说举报就能举报得了的？ 也别管她是啥意见，只要她还是我女儿那就得听我的，我说让她下乡就下乡！一会上班路上我就去给她报名去，报上了名那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她难不成还要闹不成？ 而且你看她那脾气大的，去接受接受教育也好，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就算闹，哪能闹得过知青办？ 去年还有地方直接在学校上学的被直接一锅端的呢，直接就把人从学校拉到了下乡的火车上，一点商量余地都不给，啥都没带空着手上路的。 而且下乡建设是荣耀，主动下乡家里还能得到“先进分子”的奖状，这对于他这个老子来说也是很有利的，怎么就不能为他多想一想，还在那边闹脾气。 陈保强心里笃定陈宝珠刚刚那话不过就是在吓唬人罢了，但一想到她那不服管教的样子心里就更加来气，这名他还非得要给人报上不可！ 看看那脾气被养成什么样了，就应该下乡去好好接受教育！ “我得上班去了，秀珍，你可看好你妈，可别气出个好歹来。” 陈保强眼见时间不早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当下就吩咐了王秀珍。 “爸，我知道了。” 王秀珍怏怏地应了一声。 陈保强这才放心地走了。 等到瞧不见人影了，王秀珍这才有些着急地开口：“妈，我爸他真会给宝珠报名的吧？我可不想去下乡，看看咱们胡同前两年下乡的都熬成什么样了！” 下乡哪里像是知青办说的那样什么建设农村一类的，到了乡下，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干的是辛苦活，吃的还差，要是下乡的地方偏僻点，想要买点东西可能还要走上好几个小时呢，这日子光是想想都可怕的很。 更重要的是，王秀珍心里也不服气，明明她们两人一起去印刷厂考试，凭什么就陈宝珠考上了而她没考上。 “着急什么劲儿，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田秋云抹了一把脸，没了刚刚在陈保强面前那为了家庭忍辱负重不介意背负骂名的坚毅模样，对一脸着急上火的女儿忍不住说教。 “你说你也是，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也不晓得多努力一把，明明都是一起去印刷厂考试，偏生就是她考上了你落下了！真是一点都没随我！” 王秀珍对于亲妈这种话也完全不在意，她的确没随了自己亲妈那聪明劲，上学的时候考试成绩就挺一般，倒是陈宝珠成绩一直都不错来着。 不过成绩还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就是个没了娘爹不疼的罢了。 考进印刷厂又能咋样呢，还不是照样要为她做嫁衣！ 王秀珍亲亲热热地拉着田秋云撒娇：“这不是还有妈你在么，你总是会为我打算好的。” 田秋云看着王秀珍这样子也没了脾气，自己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她能咋办呢，当然也就只能想尽办法给她铺路。 如果不想下乡，除了嫁人就是得有工作，可知青下乡政策都已经实行了三年了，年轻靠谱有工作的好小伙子早就已经被抢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些个歪瓜裂枣的别说自己姑娘看不上，就是她也看不上啊。 陈宝珠要怪也就只能怪自己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候得了个工作，她这个当妈的不给自己亲身的谋算，难不成还要眼睁睁地看着陈宝珠留城，自己亲姑娘下乡吗？ “妈，陈宝珠能同意吗？她不会真要闹起来吧？” 王秀珍有些担忧地问，她要是能得了工作，那说什么都不可能会让出去的，陈宝珠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她不同意能咋地，到时候下乡的名字一写，她就算再闹还不得乖乖地下乡去。” 田秋云冷笑一声，也完全没把刚刚陈宝珠说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这么多年下来，那孩子是个什么性子的也都已经摸的一清二楚了。 别看这会话说的硬气，可陈宝珠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只要陈保强低个头就能把她拿捏的死死的，以前不就是这样么。至于陈保强，那就更不成问题了，只要自己多吹吹枕头风，那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3章 看我不撕了这一对狗男女的皮 陈宝珠跑出去了老远。 从一开始她只是想躲陈保强，但出了门之后看到外头那大多低矮的楼房的时候，那是越走越心凉，也无比确定自己的确是穿到了六十年代末。 现在整个社会发展都挺一般的，高楼大厦基本没有，街道上就连小汽车的身影都很难见到，毕竟能坐上小汽车的基本上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这会公交都不算多，地铁建设也都还没起来，上下班大多都是走路或者是骑着自行车为主。 老百姓的穿衣打扮也都是简朴为主，颜色也大多偏向素雅暗沉，花色都是少见的，衣服上打着补丁的那就更常见了。 陈宝珠越走脚步也就越发的沉重，但很快也就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毕竟事已至此再纠结也没什么用了，毕竟现在的她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按照她昨晚看的这一本书的内容再加上之前她所经历的，可以确定原主可不是所谓的心甘情愿自请下乡的。 陈宝珠当然也不想下乡，她老家虽然也是乡下，但她爸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在城里发展了，她大概也就只能分得清楚菜的品种，农活那是一样没干过。真要下了乡，那基本上就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歇菜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陈宝珠也都已经把原主的身体记忆全都融合了，想到那些记忆，她也不得不感慨一句真是个小倒霉蛋了。 陈宝珠一融合记忆，也不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街道上闲逛了。 这年头，街道都是空落落的，压根就没有什么商店一类的，过了上班的点之后，街道上甚至连闲逛的人都没几个，倒还是有好些个带着红袖章面色不善的人在巡视，甚至还有一队同样的人马推着头上带着高帽的在游行。 深知这一段历史的陈宝珠知道这会有多么的混乱，她默默地赶路，一直走了快一小时，走到脚底板发热小腿肚都有些发酸的时候这才走到了目的地。 如今的京城四合院也算常见的很，这一栋二进的小院也不罕见，就像是原主家现在住的就是个一进的小院。 这是原主的姥姥家。 这会的院门也虚掩着，陈宝珠一推开门进了里院就瞧见原主那头发花白的姥姥坐在廊下的摇椅上，半眯着眼像是在打盹，而原主的大舅妈怀里则是抱着个大胖小子，正要往着东厢房走。 大舅妈看到走进来的陈宝珠，也有些意外，但也是十足十的欢喜：“妈，宝珠来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老太太喻凤珠一听到这话，当下就睁开了眼睛，看到陈宝珠的时候激动地直接一拍自己的大腿，“我的心肝肉来了！” 老太太虽然有些激动，但也还记得曾孙子才睡着，声音也还是放轻了一些。 陈宝珠感觉到自己眼眶一红，鼻子也有些发酸，说出口的话也带着几分哽咽：“姥姥，大舅妈。” 大舅妈杜新月一看陈宝珠这样，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是受委屈了，她急忙把孙子放在了摇篮车里头，见孙子依旧还睡的香甜，这才又赶紧出来，瞧见陈宝珠坐在小凳子上抱着老太太的腰，那模样咋看咋是受了委屈，她也是有些心疼。 “宝珠是不是受啥委屈了？和大舅妈说，大舅妈给你撑腰去！” 喻凤珠也搂着陈宝珠一脸心疼呢，“宝珠啊，出了啥事儿你只管说，姥给你撑腰做主，到时候带上你姥爷大舅大舅妈他们，我看谁敢欺负咱们心肝！” 陈宝珠觉得原身其实也算一把好牌打到稀烂。 原身的亲爹不做人，后妈更是个心毒的，可陈宝珠亲姥爷姥姥那头可都是个人物呢。 就她姥爷姜大武和姥姥喻凤珠可都是上过战场打过鬼子的人物，下了战场之后因为都有些伤病退了下来进了厂子，这会虽然已经退休了，可原身的两个舅舅也是个能耐的啊，大舅是钢铁厂的，如今已经是副厂长了，二舅则是扎根在部队里头，都是前途一片光明呢。 原身大概是不想给姥爷姥姥招惹事，可陈宝珠可不这么想，真要和原身一样鸟悄着下了乡然后死在了乡下，这要是叫这些亲人知道消息，那才真是悲伤呢。 “姥姥，我爸要让我顶替王秀珍下乡！ 他之前不为我的前途着急也就算了，但我都已经考上了印刷厂，马上就要参加工作为国家做贡献了，就因为王秀珍没工作，他就想让我顶替她下乡去。 姥姥，他咋能这么干呢！ 还说什么我妈养我不容易。 我呸！ 我是那个在家里不上班在家里靠着男人帮衬着养两孩子的女人养大的么，明明是我亲妈养着我的!” 陈宝珠一边说一边眼泪扑簌簌地落，可别提有多可怜了。 她这话也是让听了原委的喻凤珠和杜新月两个人都胸膛里燃起了一把火。 也不怪这两人生气，陈宝珠的亲妈姜慧十三年前因为抢救厂里的集体财产而牺牲，当时的陈宝珠才四岁出头。喻凤珠老两口白发人送黑发人，对女儿留下的唯一的骨血更是当做心肝肉一样的疼。 当然，喻凤珠和姜大武两人也没想着让年纪轻轻的陈保强守着孩子过一辈子，可才三个多月陈保强就借口孩子小还需要人照顾娶了新媳妇这事也是让老两口对陈保强这个前女婿有些芥蒂，但看在陈宝珠的面上才没说什么。 大舅母杜新月也是和姜慧关系不错的，当初她进门的时候，小姑子才十来岁大，可以说是姑嫂也可以算是姐妹。 当初姜慧走了才三个月，陈保强就在人撮合下和田秋云结婚的时候，杜新月还特地杀到了陈家，好好地告诫了一通，还表示要是陈宝珠受半点的委屈，他们老姜家可不会客气。 可现在听到陈保强竟然为了二婚的媳妇和前头男人生的拖油瓶逼着孩子下乡，杜新月肺都要气炸了。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走！大舅妈带着你回去，看我不撕这一对狗男女的皮，还真当我们老姜家好欺负的不成！” 第4章 吃了我的都给我吐出来 陈宝珠看着舅妈和姥姥的维护之意，她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才不听他的，我说你既然舍不得人下乡，那你把自己的工作给人顶啊，干嘛要抢我的工作。他要是能舍下这一份工作，那不管是王秀珍还是我都不用下乡咧。 我这一说，他就恼了，拿着扫把就要打我，我就跑出来找姥姥和大舅妈了！” 陈宝珠这话稍稍安慰了一下立刻就想要冲出家门给自己宝贝的心肝肉撑腰的两人。 喻凤珠点了点陈宝珠的眉心，夸道：“倒也不傻，还知道跑呢！” 杜新月更是乐了，但这也架不住她现在听到陈保强就来气呢，她豪气地说：“你就在这儿住着，别回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去。舅妈帮你出头去，等到王秀珍下了乡，你爱回去住就回去住，不想回去住就一直在这儿住着。 当初我就说要带你回来养着，也就是那王八蛋说什么都不肯，还说什么会照顾好你，绝对不亏待了你。 这才几年的功夫？他就直接把说过的话当做放过的屁了！ 甭说你现在是有工作了，就是没工作，户口本上也就只有你一个孩子，独生子女本就不用下乡。” 杜新月想到这里，还有几分自豪。 当初知道陈保强要另娶，另娶的那个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她就怕这男人当着面说的好好地，转头受多了耳边风之后就对她这宝贝外甥女不好，当时就让他保证绝对不会让对方两孩子的户口上到同一本上，而那田秋云那会也假惺惺地表示孩子的户口不会迁过来。 也还好她当初有远见，再加上田秋云这么些年都没给陈保强下个蛋，在户口本上，陈宝珠也还是独生女呢。 现在这风云际变的，独生子女不用下乡也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不然现在就城里工作紧张的情况下，一时之间还真不好给搞个岗位出来。 喻凤珠也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大儿媳妇是个泼辣的，也得亏当初他们一家子想的远，怕宝珠吃亏，现在也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陈宝珠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也还是有几分苦涩：“大舅妈这话说的的确有道理，可我爸他说了，他自己给我去报名，他要是真给我去报了名，知青办那边一登记上，那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到时候就算是独生子女那也得下乡。到时候闹起来，只怕知青办那头的领导还得对我有意见。” 陈宝珠想就田秋云和王秀珍母女两那一个会吹枕头风一个会撒娇的，就算这两天没能如愿，后面只怕还有招数出来呢，而且她到底还是和陈保强在一个户口上，他真要拿着去报名，那自己也拦不住。 “我可怜的心肝肉啊！ 你咋就这么命苦，摊上了这么一个没人性的爸！” 喻凤珠心里酸的不行，老泪纵横，“早知道当年我就应该直接把你接到家里来养着，也不至于现在要遭这样的罪！” 喻凤珠也清楚现在外头世道有多乱，知青下乡的政策有多么的严苛，知青办都还有指标呢，甚至街道办联合知青办可没少到符合下乡条件的家庭里面去做动员。 前两年下乡的回到城里那一个一个憔悴的样子，她心里还不免唏嘘呢，想着还好老大和老二家的孩子都不用多操心，就连宝珠也是独生子女不用担心下乡的事情，结果现在倒好，她老太太还没高兴多久呢，这晴天霹雳就兜头而来了。 姜大武出门溜了个弯，这才刚进院门就听到自己老妻在哭，他心里也有些着急，脚步匆忙了几分，声如洪钟：“这是咋地了？” 姜大武一过影壁，就瞧见在正屋的屋檐下，自己老妻抱着外孙女哭的厉害呢，就连大儿媳妇也在一边抹着眼泪。 杜新月瞅见公公回来，赶忙告起了状来，把陈宝珠遭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给说了，这会连老头都有些怒了。 不过老头虽然怒了，可也还有些理智。 如果陈保强真给宝珠在知青办报了名，真要闹腾起来，还真闹不过知青办。 往小了说，这是家庭矛盾扰乱了知青办的工作。 往大了说，那就是对国家政策有异议。 现在红小兵抓到点把柄就要闹起来，真要被人扣上这样大的帽子，那下场就不太好了。 “宝珠，你咋说？” 姜大武沉声问着宝贝外孙女，他这也是把选择权交给了人，反正大不了他一个老头子舍得一身剐那也得把陈保强那王八羔子拉下马。 陈宝珠也懂姜大武的意思，她如果真的像是原主一样是个没经过多少风雨洗礼的十六岁小姑娘，那说不准还真的会让姥姥姥爷舅舅舅妈们齐上场为自己找回场子。 可她实际的年龄已经二十多岁，而且受过现代网络资讯的洗礼，更是知道这一段历史。 这场子她肯定是要找回来的，但也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姥爷，如果他真的给我报名下乡，那是政策，真要我下乡我也不是不行，毕竟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是我们年轻一代应该出的力！” 陈宝珠沉声说。 杜新月一听就着急了，下乡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宝珠真要是认了命老老实实下乡去，那可不就便宜了那狗男女还有那两个野崽子了么！ “但是，他想要拿我换先进分子的名那是门都没有！” 陈宝珠目光深沉：“还有田秋云的两个孩子，吃了我全都得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也全都得给我还回来，他们不是想要我下乡么，我要让他们两一个都在城里待不下去，全都给我下乡去！ 还有现在住的房子，当年也是姥爷你买给我妈的，我也不要让他们再住在哪儿去，全都让他们滚出去！ 他陈保强不是不稀罕我这个女儿么，那我也没啥可稀罕他这个当爹的！” 田秋云不是想让她两个孩子全都留城过好日子么，她让他们一个都留不成，统统下乡去。 姜大武一听陈宝珠这话，有几分的欣慰：“好孩子！你想要怎么做，姥爷都支持你！” 第5章 都还没说出口呢，咋就知道了 “姥姥，咱们把房子收回来，不给他们住！” 陈宝珠气呼呼地说。 喻凤珠点头应同：“好，收回来，不给他们住。” 杜新月也跟着帮腔：“对，房子当初是小妹的陪嫁，可不是他陈保强买的！之前有宝珠在，咱们也就不说什么了，他陈保强都二婚了，还好意思当做自己的房子一样住在小妹的房子里头！” 杜新月对陈保强那是真看不上。 陈保强祖籍是山东的，当初是跟着师父调岗到了京城，和小姑子姜慧结婚的时候那也是一清二白，房子那也别指望个啥，要不是姜大武他们老两口早早就给买了一套一进四合院作为给小姑子的陪嫁，当时还得去租住在大杂院里头等厂子的福利房呢。 结果小姑子人没了，家里都默认这房子往后是要给宝珠的，所以大家都没提过一句，哪怕陈保强二婚带着后娶的媳妇和两拖油瓶一起住在四合院里面，姜大武他们这头虽然心里芥蒂，但到底看在宝珠的脸面没说什么。 可现在陈保强要这样对宝珠，那这套房子就得收回来了，可不能被他们给糟践了！ “还有我妈留下的工作！ 三年前王俊杰说是顶岗每个月工资分我一半，等到我毕业的时候就会把工作还我。 结果这三年，我可是半点没见着工资不说，就之前他们还嘀咕着说什么熬了三年总算熬过了学徒工可以转正了，那是我妈给我留的工作，我要收回来！ 就算卖给别人，我也不便宜王俊杰！” 陈宝珠又恨恨地说。 原身的亲妈姜慧当初是为了抢救集体财产才没了的，所以也可以算是烈士英雄，厂子里面给了一千的抚恤金，还有每个月十块钱一直要给到陈宝珠十八岁成年为止的抚养费，甚至还有一个等到陈宝珠一毕业就能去接手上班的岗位。 但三年前也就是66年那会开始混乱，高中停课有学生被一锅端着下乡的时候，田秋云的大儿子王俊杰就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姜慧留下来的那一个工作岗位上。 “是得拿回来！” 姜大武也沉声说。 三年前为了这工作岗位的事情，陈保强带着王俊杰到老爷子跟前提过一嘴。 那会外头乱糟糟的很，小兵横行，陈保强带着战战兢兢的王俊杰到老爷子跟前求过情。 王俊杰这人聪明，没说直接要，只是说想先顶岗，理由听着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他说现在宝珠岁数还小还在上学，他也不强占着工作，只是想先避过这一阵子，等局面再平稳一些的时候肯定会去找一个工作，再来他有了收入之后也能帮着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要是到时候找不到，只要宝珠需要工作，立马就会让出来，绝对不多占着。 为此，这小子还愿意签下协议。 江老爷子看着人说的也还算诚恳，也知道外头的局面有多乱，在问过原主的意见之后倒也没有刻意刁难人，的确让王俊杰签下了协议之后先去顶岗了。 可他没有想到，当初在自己面前那样老实诚恳的小兔崽子其实打着占了岗位之后就不打算让的主意呢。 这工作可是他闺女去了一条命留下来的，可不能便宜那些混账玩意，必须得拿回来，就像是宝珠说的那样，哪怕最后卖了，那也不能便宜了人。 杜新月听着陈宝珠说的这一字一句的，眉头皱得死紧。 陈保强这王八羔子结婚之后就亲爹变了后爹，帮着二婚媳妇带来的拖油瓶这样算计宝珠还算计他们老姜家，只怕私下干的事情还不少。 她拧着眉头说：“爹，娘，陈保强这王八羔子心眼子那么多还紧着那两拖油瓶，搞不好当初小妹留下的抚恤金全被他花在了外人身上！这可不成，当初说好的，这些钱可都是留给宝珠的！” 杜新月原本还不这么想，可陈保强干的也忒超过了一些，亲生的不疼爱就偏爱外来的小野种，那还真说不好这钱有没有花在她那可怜的外甥女身上呢！ 要知道外甥女可是城市户口，每个月有固定的口粮供应，虽说这口粮也需要花钱，可每个月也还有厂里头给的十块钱抚养费呢，不管是买米买菜买啥那都够够的！再加上自家还时不时地投喂一下，说白了，宝珠这孩子一个月都不用陈保强多花一丁点心血和钱。 姜大武和喻凤珠之前还没想到抚恤金的事情，现在一想起来自己闺女的买命钱花到了别人身上的可能性，胸膛的火气也就更加的猛烈了。 “我看他敢！”姜大武暴跳如雷，“他要是敢碰那钱一下，当年老子怎么用大刀砍鬼子的脑袋现在就怎么砍他的脑袋！” “这些当初可都是有协议的，这钱那可都是宝珠的，他们要是敢碰一下，我就是告到领导人跟前也得弄死他！” 喻凤珠也骂道。 杜新月也希望陈保强还不至于这样丧心病狂，可一想到他就连逼着自己亲生女儿下乡给拖油瓶腾位置这种事情都能干的出来，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说。 在三人正在撒气的时候，一个急匆匆的人影就从外头跑了进来，嘴里还叫着“妈，糟了”。 杜新月瞅见急匆匆地跑进院子来的三媳妇，“红梅，你这慌慌张张地是干啥呢？” “妈，陈保强那糟心玩意——” 赵红梅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在看到喻凤珠身边的表妹陈宝珠的时候戛然而止，她一脸的惊慌失措，倒是万万没想到这会表妹在这里，她刚刚骂人亲爹的话只怕也是被小表妹听了个正着。 可赵红梅没觉得自己有骂错的地方，想到自己今天听到的消息，她整个人都气炸了，直接就请了个假，回家准备告诉自己婆婆这个事情准备商量一下对策呢，结果没想到小表妹在，差一点她刚刚那话就秃噜嘴说出来了。 要是叫小表妹知道，怕不是要怎么伤心呢。 陈宝珠见赵红梅硬生生收了声，憋的脸都红了的模样那还有啥不懂的呢，而且表嫂一进门就骂她老子，还能因为啥！ “红梅嫂子，我爸他是不是跑去知青办给我报名下乡去了？” 陈宝珠问道。 赵红梅瞪大眼，脸上满满都是诧异。 她这都还没说出口呢，小表妹咋就知道了？ 第6章 不管心里火气再大也不能动手 赵红梅那一脸震惊又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不就是明摆着还真出了这事么。 赵红梅会知道那也是因为她家姻亲的关系，她小妹婆家大姑子就在知青办上班呢。 这几年因为一个劲地劝说没有工作的知青下乡的事情，那大姑子在亲戚之间处着也是有些为难，你看着事儿闹的，她去人家里劝说人下乡那是政策闹的，可要是赶上沾亲带故的亲戚，那场面可就有些尴尬了，简直就是让人头秃。 这大姑子也没少回娘家诉苦呢，但也没办法，她也不能偷摸着给整出一些工作来。 她只能让家里人偷摸着和亲戚说，要是不想让孩子下乡，不管是顶班顶岗买工作或者是结婚也都算是个手段，要是真没有，那也就只能老老实实下乡去，也别怨着人，谁让现在就是这世道。 这大姑子对自家的姻亲那也都是门清的，陈保强一来报名，人就给认出是自家沾亲带故的亲戚，等人一走，立马就来通风报信来了。 赵红梅先紧着感激了人，然后就着急忙慌地往着家里赶，只是没想到从小表妹的嘴里知道，这事一早就闹上过了。 “天煞的陈保强咧，这干的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赵红梅既然知道陈保强干了那些孬事，这会就是当着陈宝珠面也说不出啥好话来了，张嘴就是骂，瞅着小表妹的眼神那也是带着几分的同情。 喻凤珠和姜大武两个人更是气的手都在抖。 “好的很，都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那陈保强是连畜生都不如！” 姜大武怒气冲天，“等到晚上孩子下了班，咱们一家子都去给宝珠撑腰去！” 姜大武其实现在就想杀进轧钢厂里面去找陈保强算账了，但是想想也还是作罢，毕竟厂房重地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进入的，大多都得在门口门卫哪儿等着把人给喊出来，大摇大摆地进去撕吧那是不可能的。 “把面粉厂的领导也给喊上，我闺女拿命换来的工作也得拿回来不可！”喻凤珠抹着眼泪，“我记得老大和轧钢厂的副厂长还是同学来着，让老大也去把人喊上，得叫轧钢厂的领导人也看看，他陈保强是怎么帮着填房欺负烈士子女的。今天就是这天我也得给捅破了不可！” 杜新月也连连点头，“我一会就去厂子里面找当家的去，先把事情给他说了，到时候下了班就能直接把人给找了，免得回了家才知道这件事情还耽误了时间！” “那我也去把姜宏给叫上。” 赵红梅也不甘示弱，她甚至都还想着要不要去把娘家人都给喊上，这样人多势众看着阵仗就十足，自家小表妹可不能白受了委屈。 陈宝珠就听着自家姥姥姥爷他们三言两语就直接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完全都不需要她操心半点。 喻凤珠抚摸着陈宝珠的脑袋，语气之中还带着点可惜：“你二舅要是在的话，现在都能直接打断他的骨头！” 陈宝珠对此忍不住破涕为笑，“姥姥这可不行，二舅可是英雄，真要打断了人的骨头可不就亏大了，那样的烂人哪里值得二舅出手。” “不止是二舅，就是咱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比那一家子烂人好多了，咱们家可都是有远大前程的，可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现在是他陈保强理亏，咱们不管说啥干啥那都是占着理的，可咱们要是一动手，那在旁人看来倒像是咱们得理不饶人了，那可不就是给了他们翻盘的机会么。 所以姥姥姥爷，到时候不管心里火气再大，咱也不能动手。” 陈宝珠殷切叮嘱着，老爷子火气大，别看岁数一把了，但身子骨还硬朗的很，对敌经验丰富，真要动手，陈保强还真不见得是对手。 可不是她看低那一家子的人品，而是那一家子压根就没什么下限可言，过个几十年那保证是玩碰瓷讹诈顺带道德绑架的好手。 姜大武原本还想着见到陈保强那烂人之后就好好揍他一顿，叫他欺负自家宝贝，可现在听到陈宝珠这话，心里头也不免有些泛酸。 肯定是陈保强那完蛋玩意背着他老头子对孩子训了，要不他的心肝肉咋能说出这种话来。 喻凤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孩子也都是为了他们好，可一想到要是自己女儿要是还在，宝珠也还是在爸妈面前撒娇的年纪，最多也就是想着如何在下乡之前弄到一个工作。 想到自己女儿，她心里那就更加恨陈保强了，不过嘴上也还是应的好好的：“放心吧，姥姥姥爷心里都有分寸呢。” 她转头看向孙媳妇赵红梅：“红梅，你看宝珠下乡这事儿还能补救不，这孩子也不是没工作。” 赵红梅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一脸为难，虽说自家的确有亲戚在知青办上班，可知青办里头的人也不是只有她家亲戚，而且这些年盯得紧，革委会那头更是仗着手握最大的权利压根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眼睛盯着的地方太多了，一些私底下的小动作也就算了，明面上的大动作到底还是不敢的。 “奶，这事儿怕是不成，陈保强报名填单子的时候经手的不是我小妹那大姑子。 要是经手的是她，说不准还能有转圜的余地。不过咱留着工作，大不了就先让宝珠下乡几个月，然后再把人给调回来。 就是要辛苦宝珠在乡下熬一段时间了。” 这个时候，除了骂陈保强之外那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喻凤珠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了预感，只是还是有些不太死心罢了，现在听到这话，也再次在心底里面骂了陈保强。 虽然还有这后招，但不妨碍她骂人，要不是这完蛋玩意，她的心肝肉都不用去乡下熬那么几个月! 陈宝珠听着他们商量这事儿，她想了想这才开口：“嫂子，我打算把两个工作都卖了，你看你家里或者是家里亲戚有想要一个的不？” 啥？ 两个工作？ 赵红梅一脸诧异。 第7章 她的金手指 喻凤珠一听也不同意。 “你自己考的那印刷厂的工作卖了就卖了，你妈给你留着的工作可不能卖了，卖了你咋从乡下回来？” 她苦口婆心地劝，“现在这世道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呢，天晓得这知青下乡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你卖了之后没有工作单位接收你咋回城？” 喻凤珠可不赞同陈宝珠把工作都卖了，又不是家里缺钱到这份上，现在整个城里面那都是一份工作难求着呢。 “姥姥，王俊杰顶班了三年，你说面粉厂的领导就真的半点都不知情他打的是啥主意么？我马上就十七了，高中毕业可以上班的岁数了，可厂子里面的领导真要上心这事，也应该来说一声吧？” 陈宝珠叹着气，“厂子里面的人不闻不问的，其实已经态度很明显了。” 她妈就算曾经为了厂子里面牺牲，那也都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厂领导搞不好都换了一波了，还能记着几分的情分？要不然，早就该在她高中毕业那会就来问一声打算什么时候去上班了。 而且王俊杰和他妈一样也是个惯会做面子的人，这三年在厂子里面上班那肯定也经营了一波自己的人脉，搞不好她拿回工作，名正言顺地进去还得被人在后面觉得是她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挤走了人抢了工作岗位呢。 这种脑残的人什么时候都有，真要赶上一个就能让人头疼死。 “而且，有一次王俊杰自己说漏嘴了，说是自己的媳妇那是副厂长家的姑娘。” 陈宝珠这话也是让喻凤珠和姜大武两人沉默了，两人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把岁数了，倒是还没有家里的孩子看的透彻呢。 就算这会副厂长女儿还没和王俊杰结婚，可到时候只要下点小手段，或者给安排到一个辛苦的岗位上去，人不明着刁难可多的是小手段来阴着算计一把。 而且就算宝珠的亲妈是烈士，但又能用多久呢，人情这玩意是越用越薄，总是打着这个旗号，就算一开始有人买账了，可后面呢…… 姜大武向来果决，他一想这些糟心事，当场就拍了板：“留着也糟心，咱家不缺钱，大不了到时候多出点钱买个工作也行，省的进了厂子之后还生气！” 喻凤珠也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主意。 陈宝珠松了一口气，倒不是真不舍得这工作，而是王俊杰这人的确是个会钻营的，原本按照书里面的内容，在她下了乡之后他的这个工作就直接转正了，过了个把星期就把人就带到了家中，三个月之后就结婚了。 虽说对方的亲爹现在只是个副厂长，但谁知道往后呢，再说了，县官不如现管，就算到时候她真进了厂子上班，到时候被人暗戳戳地穿点小鞋，那就真欲哭无泪，到时候班上不下去亏的还不是自己。 要知道现在的班都是铁饭碗是要干一辈还能传家的，至少现在的人还从来都没想过十几二十年之后会迎来一波下岗潮，这铁饭碗有一天也都不存在了。 喻凤珠和姜大武让陈宝珠回屋去歇一会，说是等小睡一觉起来就能吃午饭了，他们则是要趁着这会的功夫赶紧地把要安排的事情安排妥当，等到晚上的时候就能杀过去，掀翻那一家子厚脸皮的。 陈宝珠也没有反抗这些好意，可别说，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她还真的有点累了。 不过躺在姥姥和姥爷的床上，她也没一下子就睡着，毕竟在这种环境下，她哪里还能睡的着。 在这个啥啥都缺的时代，她光是想想自己以后的日子都能直接“嗷”地一下哭出来，习惯了现代便民的她完全无法想象要怎么生活在这个时代。 早知道，她就应该扎根在床上，说什么都不陪她妈去菜市场的，要是不去，说不准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发生了。 陈宝珠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熟悉的建筑门外，看到这建筑的时候，陈宝珠简直是要尖叫出声，这不是穿书之前她要去的目的地吗？ 他们家这边的菜市场是五星级的菜市场，占地面积极其夸张，几乎成为一个网红打卡地，入口是花店，各种各色的鲜花开的正艳，一楼主要是水果、活禽铺子、冷冻烧烤批发和淡水海水水产品，甚至还有一个大型商超和几家母婴店，电梯上楼，各种蔬菜肉类的摊子，还有米面粮油的铺子。 建筑门外甚至还有一些服装店，店里空落落的，一个人也没有，在她走过那古牌坊一样的大门走进菜市场的时候，整个菜市场被头顶的灯光照亮，地板干净又整洁，但除了她之外没有一个人，甚至她走路的声音都无限被放大了。 要不是她已经被穿书这种事情刺激过神经，否则现在光是这种空无一人的地方她都能再次吓哭。 难道这就是她的金手指？ 虽然很好，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带出去。 陈宝珠从鸡蛋摊子上拿了一个鸡蛋，心里这样想着。 她这心念一动，人就又回到了她姥姥姥爷的房间，人还躺在床上呢，而她的手掌心里面则是握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土鸡蛋。 “卧槽！” 陈宝珠忍不住惊叹了一声，这果然是她的金手指！ 陈宝珠在现代的时候是一个写小说的宅，除了自己写小说之外，也看小说，自然也就没少看小说，这种出现在小说之中的金手指让她在震惊过后之后又涌上狂喜，只是在欢喜一阵之后，她又有些发愁了。 金手指很好，除了吃的，很多东西都不能带出来用，而且也不知道她这金手指保鲜不保鲜的，要是不保鲜，就算她哪怕带上姥姥舅舅一大家子天天胡吃海塞都不能赶在东西变质之前吃完啊。 也别提黑市了，她暂时还没这个胆量，而且也不能小看别人，她真要跑到黑市上找人说什么自己手上有大量的货物，能不能有命活着都还两说呢。 这是手握宝山，但又无可奈何，真是愁啊！ 第8章 婚约 在陈宝珠在屋子里面一边感慨万千一边开始进进出出地玩她新发现的金手指的时候，家里的大人则是在紧锣密鼓地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呢，毕竟陈保强已经惹了他们老姜家的众怒了，还有就是商量如果陈宝珠真要下乡，他们要怎么应对。 一般人下乡，家里人也就给收拾行囊，衣服被子随身用品，有钱的就给塞钱和票，还要殷切叮嘱到了乡下之后就写信过来报平安，缺什么的就和家里说。 要是家里比较穷困的，有良心一些的就是让人把下乡补贴全带上，往后家里要是能挤出来啥就给寄点，要是挤不出来的话，那也就没办法了。 要是没良心一点的，那就是把下乡补贴大部分捏在自己手上，对孩子说下了乡粮食都不用愁，可比在城里排队买供应粮要是年成不好的时候，乡下不见得会饿死人，但城里供应粮不够的话，一个一个都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还希望能反哺家里呢。 喻凤珠越想越心酸，想着她的心肝肉从小到大都没干过活，真要下了乡那怕还不得被累到，她是想着最好还是京城城郊农村那头要是能接收就好了，这样离家近方便孩子一有空就能回城来看自己，自己想孩子了也能一天打个来回。 但这种想也不可能。 还不是因为京城这头近，对这种反而严苛的很，不如别的地方好操作，反正京城之中的知识青年大多都是分配去别的城市，最近那也得是天津这地界。 姜大武也愁的抽了根烟，他也琢磨着下乡躲不了的话，那下乡的去处是不是能够改一改，又扒拉着自家亲戚之中看哪里能有个好去处，这不，姜大武还真给扒拉出了个好地方来。 “老伴，你说要不要把宝珠送去大江兄弟那儿去？大江兄弟那儿虽然是乡下，可在他们村，咱们也不用担心宝珠受委屈。说起来，宝珠这孩子和大江的孙子还有个婚约在呢！” 姜大武对着喻凤珠说，“之前也是想着宝珠岁数还不大，就没和她说这事，想着等她大一点再说这事儿来着，你看这会可不就是赶巧了么！” 喻凤珠听着姜大武这话，那也是眼睛微微一亮。 说起这大江兄弟，这一位姓林，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汉子，当初在北方打鬼子的时候认识的算是认下的兄弟，虽然上一回见面也都已经是建国那一年了，但这二十年里面也没断了关系呢，林家还时不时地寄一些北方山货，姜家也投桃报李回一些城里的东西。 这亲事的事，那说起来也是姜大武和林大江吃醉酒的戏言，当时林大江家的孩子都已经结婚了，就笑闹着定下给孙子辈儿定下了亲事，结果倒好，林大江两儿子里头大多生的都是儿子，老姜家也是，两老头就没少馋着孙女。 后面姜大武给林大江写信炫耀自己得了个外孙女，长得乖巧又伶俐，戏称要让林大江最出色的孙子来配呢。 这婚事吧，两老头后来都没咋当真。 但等到后头姜慧人没了，姜老头这才又起了这个心思，他怕陈保强这男人在他宝贝外孙女身上动歪心思，再加上知道林大江有个进了部队的孙子林兴言十分的出色，这才又动了这个心思，想着等宝珠高中毕业之后两孩子见一面，要能看对眼，那就直接把亲事定下，等宝珠成年之后就领证。 结果呢，这会陈宝珠才刚高中毕业，陈保强这靠不住的男人就已经起了这种心思。 “我寻思着，咱们这一时之间也寻不到更好的地方了，现在城里乱糟糟的，让宝珠下乡一段时间也好，省的还成天对上陈保强那糟心玩意了。 大江兄弟虽然是在乡下，可到底也是熟人，也能帮着咱们照应孩子。 兴言这孩子前途好，要两孩子能看对眼那也挺好，过两年，等到能随军的时候，就能把宝珠带去部队上随军。 要是不能看对眼，那也没啥，过阵子咱们给宝珠弄个工作，把人从乡下招回城来，也可以让老二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子弟。” 姜大武越说他那一双眼睛越亮，自己连连点头，觉得自己这主意挺好。 喻凤珠想了想，也觉得老头子这决定挺好的，他们改不了宝珠要下乡的命运，那总能更改一下她下乡的地点吧，而且东北那头冬天的时候大雪漫天，猫冬的时间也长，那也就代表着宝珠下地的辛苦日子能减少不少。 “成，那你赶紧给大江兄弟拍个电报过去。” 姜大武一听这话，立马就甩着手准备去邮局拍电报去了，他就想着要不了两天，大江兄弟应该就能收到消息了。 陈宝珠可不知道她姥姥和姥爷这会都已经把她后面的路子都安排好了，她玩了一阵子这金手指之后也就腻味了，反正就算现在的她能带东西出来，那也不能明着摆出来，毕竟她来的时候是什么都没带的。 吃过了午饭，陈宝珠又被要求去睡一会，说是睡足了，等到傍晚才好去找人算账。 甚至舅妈杜新月都不忘记私下交代陈宝珠：“晚点的时候你身上藏点姜片啥的，哭不出来就拿姜片擦擦眼，到时候就只管哭，别的都不用管！” 杜新月那是摩拳擦掌，公公婆婆不好动手没关系，但她这个当舅妈对陈保强总没什么问题吧，都说外甥女也是半个女儿，她这个当半个妈的为女儿出头，谁也说不出来什么！而且她打的是陈保强，难不成他还能还手不成！ 陈宝珠对杜新月这主意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心里面也都是暖暖的。 虽然这里不是她真正的家，但是她的亲人还是一样的心疼她，既然不知道要怎么穿书回去，但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一天，就一定会好好孝顺这些亲人的。 第9章 陈保强的野望 等到晚上下班的时候，家里的人差不多除了陈宝珠的大舅之外，其他人那都到齐了。 大舅姜新国是钢铁厂的副厂长，他中午的时候就从自己婆娘那头得了消息，气的他当场就想去撕碎了陈保强，他还是早早地打了一声招呼，喊了面粉厂的书记和厂长，那理由都不用找，一个你们厂职工还是烈士英雄的孩子，你们管不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面粉厂的书记和厂长那还能说什么，那还不得赶紧过来看看什么事，不然就一句苛待烈士子女的大帽子就直接扣上来了。 就现在这环境，他们敢？ 这不是给人送搞掉自己的把柄？！ 至于轧钢厂那边，姜兴国也熟悉的很，钢铁厂和轧钢厂那就是兄弟厂，厂领导班子那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别的不说，就轧钢厂的厂长那还是姜新国的发小，一起长大像是兄弟一样的呢，那基本上就是招呼一声就过来了。 姜新国因为要等这些人集合，所以要比其他人都晚点到。 而掐着陈保强下班的时间点，姜家大部队就浩浩荡荡地去陈家了。 这其中除了陈宝珠的姥姥姥爷大舅妈之外，还有姜新国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 姜新国和杜新月两个人生了三个孩子，老大姜展，老二姜宏，老三姜图。 除了姜展的媳妇翁玉凤被留在家里看孩子之外，姜宏的媳妇赵红梅，还有姜图的媳妇宁红星都一起呢，赵红梅是纺织厂的女工，宁红星则是供销社的员工，三妯娌那都是爽直的脾气，翁玉凤在临出门的时候还交代两人帮自己好好骂骂陈保强那混账呢！ 现在在他们眼里，陈保强已经不是他们曾经的姑父了，而是一个无耻卑鄙的小人！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在街道上那也是很引人注目的，等到了陈家所在的胡同那儿的时候，杜新月就告诉陈宝珠要准备开始哭了，让她用姜片擦擦眼睛，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陈保强这个点也已经在家了，这会胡同里头家家户户上班的上学的基本上都已经在家了，像是陈家像是独门独院的小四合院在这个胡同之中可不算多，大多都是好几家人家住在一起，要不就是大杂院一样混居的。 陈保强回家的时候，田秋云和王秀珍已经把晚饭做的差不多了，正往着饭桌上端菜呢，王俊杰也已经在家了，看到陈保强的时候还亲热地叫了一声爸。 “爸，我听妈和秀珍说，今天因为下乡的事情，宝珠和家里闹了一场？” 王俊杰叹了一口气，“要实在不行的话，那还是我去下乡吧，毕竟我的工作原本就是慧姨留下来的，我之前已经占了挺久的便宜，也该还给宝珠了。秀珍身子骨不好，我是个男娃，下乡也不要紧的。” “哥，还是我去吧！你和红旗姐都快谈婚论嫁了哪能下乡呢！” 王秀珍把豆腐和咸菜摆上桌，一脸坚定地说：“红旗姐那么好的人，你要是错过了她，往后一定会后悔的！我还年轻不要紧，或许下了乡熬一熬也就熬过来了。” “不，红旗一定是会理解我的，而且只要城里有机会说不准我就回来了。” 王俊杰闭了闭眼，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一样。 “如果她真的不等我的话，那也是我的命，我都认了。” 王俊杰看向陈保强，语气亲昵之中有带着几分敬重，“爸，等我下了乡，妈和秀珍你就多照应一下，宝珠那边我也会劝着多担待的。” 田秋云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老陈，我觉得俊杰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宝珠那边你也去劝一劝，一家子没必要闹成这样，就让俊杰去下乡吧，我明天就去给俊杰报名。” 王秀珍挨着王俊杰，一脸的舍不得。 陈保强前一阵子就知道自己这个继子和面粉厂副厂长的女儿谈恋爱的事情，这副厂长家里能耐可是不小，听说小姑娘的舅舅就在革委会里面当了个不小的官，要是和这样的人家结亲，那很显然也是很有利的。 他可早就已经想好了和人家亲戚面对面把婚嫁的事情给搞定，说不准还能借着人家的东风，让自己从技术岗往上走一走呢。 别看陈保强现在身在技术岗，心却向往着管理岗，想着当上轧钢厂的管理部门，不管是什么车间主任也好，科长，厂长一类的早就心向往之了。 “你这岁数也不小了，好不容易遇上个好姑娘，你二话不说就下了乡，你让人姑娘怎么看你！这不是胡闹么！” 陈保强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你这好不容易熬了三年的学徒工，马上就到转正的时候了，你说不干就不干，你对得起谁？还是你指望着你下了乡之后，人家姑娘还能巴巴地等着你？” 陈保强一想到王俊杰刚刚提出的那完全没脑子的话，简直是要气死他！ 人家厂长的女儿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好不容易被人看上了不赶紧地想办法把人娶回家还闹着要下乡，咋地，还觉得对方能死死等着不成？ 信不信他前脚下乡，人家里后脚就给介绍更好的结婚对象！ 陈保强从裤兜里面掏出了一张“先进分子”的奖状，“你们也别争来闹去了，我之前说了，下乡是国家的政策，我们就应该响应号召，宝珠既然是我的女儿，就得做出这个典范。名我也已经给她报了，回头秋云你给孩子收拾收拾点下乡带的东西！” 田秋云看到这奖状简直快抑制不住自己要上扬的嘴角，她就知道陈保强肯定不会让他失望。 王秀珍和王俊杰心里也高兴的很，王俊杰处了个对象是面粉厂副厂长的女儿这事前些天就让田秋云透露给了陈保强知道，原本为的是防止陈宝珠想要回工作，结果没想到她自己考上了印刷厂，那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王秀珍抢这个工作了。 还没等这一家子彻底高兴呢，就见院门被人一下子推开，还没等这一家子反应呢，就见姜家人全都进门来了，冲在最前头的就是杜新月。 她一马当先，冲到陈保强的跟前就是利索地给了一大兜比，特地磨的尖利的爪子直接就抓花了陈保强的脸，大声怒骂：“陈保强，你个不是人的玩意啊！竟然这么害我们家宝珠这个根正苗红烈士英雄遗孤啊！宝珠那可是我小姑子的独苗啊！” 第10章 倒脏水 陈保强被打的有点懵逼，但在看到姜家人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有些瑟缩。 他对姜家人还是有些畏惧的，姜家二老地位崇高，姜老大和姜老二也是身居高位，甚至姜老家的三个孩子那也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有出息，在面对姜家人的时候总免不了有一些气虚。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陈保强心虚的不行，也顾不上自己脸上那火辣辣的疼。 “可别叫我爸！” 姜大武拄着拐杖，黑沉着一张脸说，“我哪里担得起你叫一声爸，怕不是要折寿！” 陈保强一听这话立马就咯噔一下，再看在是姜大武身后那一堆往着家里挤想要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他更加心虚的不行，急忙说：“爸，有事儿咱们自己说，你进屋来坐！” 陈保强也知道自己干的事有点不太地道，所以也不想要被外人知道，“家丑不外扬”这几个字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田秋云也心跳如雷，她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好，她也没想到陈宝珠居然直接去找了姜家的人来，立马赔着笑脸：“叔和婶一路过来辛苦了吧，快进来喝一口水，坐着歇歇脚！” 田秋云还给自己一对儿女使眼色：“俊杰和秀珍你们快上前扶一把，可别让二老太辛苦了。” 田秋云也是想要卖好，也是想着当着两孩子的面，这二老多少也还得给点脸面吧，实在不行，关上门自己处理也行。 可他想要关起门来自家事自家处理也得看姜家给不给这个脸面啊，姜家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撕了他这脸皮，关上门怎么成，还巴不得多点人来看呢。 喻凤珠和姜大武平常看到这两孩子还能客气一些，可现在看到这两人，脑子里面想的就是这两玩意耍着小心眼害他们的心肝肉呢！ 现在看这两人的眼神那可别提是有多么的冰冷了，态度更是冷漠。 他们这黑心肝的一家四口那就是剥削农民的地主老财，是背祖忘宗的汉奸走狗，更是惨无人道的小日本鬼子！ “可别，我们可承受不起，毕竟我们身上可没有那么多能被你们一家子算计的。” 喻凤珠冷着声音直接说，“今天我们来为了什么事，我想陈保强你心里也有数。” “婶，有话咱们回屋里说，你看成不成？” 田秋云这会就在很确定了，这一家子的确是来者不善，眼瞅着看热闹的越来越多，跨过门槛往着院子里面挤的街坊邻居，甚至还有些因为挤不进来，这会正趴在围墙上探头探脑往里看下的。 田秋云脸上挂不住，更担心自己男人和儿女的前程，毕竟被人指指点点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会的她就急的抹泪，一脸委屈：“我知道不该让宝珠受气，可有什么事情咱们不能关上门说，大庭广众的，孩子名声也不好听，大人名声也不好听！” 她这是直接脏水往着陈宝珠身上倒，暗指着就是陈宝珠在家里受了气跑到了姥姥姥爷家拉了一群人过来闹事了。 杜新月哪能听不出来这婆娘的这点小手段，她张口就是骂：“呸！ 你们这一对奸夫淫妇这会倒是要脸了，怕别人知道你们干的那些缺德冒烟的事情了吧！ 我没打你，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当着我们老姜家的面都敢往着我宝贝外甥女身上倒脏水！” 她恶狠狠地朝着田秋云骂了，然后扯着嗓子用更大的声音喊：“街坊邻居你们好好看看啊，这糟心的亲爹后妈干了啥好事儿你们晓得不，他们逼着我命苦的外甥女下乡啊，这是人干的事吗？” 杜新月哭天抢地嗷：“我这外甥女命苦啊，亲妈没了，来了个后妈，后妈来了，亲爹也就变成了后爹了！这后爹后妈就算计上了我这外甥女，可我家宝珠可是烈士英雄的女儿啊，他们咋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呢！” 杜新月那嗷的响亮，凑热闹的街坊邻居那也是一片哗然。 陈宝珠的亲妈姜慧是烈士英雄这事整个胡同都清楚的很，别说是这一条胡同了，就是附近另外几条胡同的那都清楚的很。 毕竟在这个时代，大多对烈士英雄有着一种崇敬的心理，就是陈宝珠小时候在胡同这里和小玩伴们玩，要是有小伙伴在急眼的时候骂上一句“你是个没妈的孩子”，都不用等陈宝珠给家里告状，其他小朋友和胡同里的大人都能帮着出头，甚至就连对方的亲爹妈知道了都得拧着孩子的耳朵骂一顿来道歉的。 虽然这事儿已经过去十来年了，可大家伙都还记得呢！ 下乡这个事，大家也不是刚开始啥都不懂的，街坊邻居之中也都有当初不太清楚下乡意义是啥，一听到说是要建设农村，在壮志踌躇下报名下乡的，也有直接被一锅端送去乡下的，孩子下了乡写信回来诉苦的时候大家才清楚，建设农村那基本上就是在村里头干农活啊！ 要是赶上好村子，对这些城里头来的孩子还能客气一些，不刁难就不错了。 要是赶上穷山恶水的地方，干辛苦活都是运气好了，别的那都不敢想。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能忍心主动送孩子下乡去？ 更何况陈宝珠还是陈保强的独苗啊，她亲妈还是烈士英雄，说啥也轮不到她下乡去。 看热闹的人忍不住朝着被姜家人护着的陈宝珠，她在姜家人的后头，眼睛红的像是兔子一样，哭的一抽一抽，那模样可别提多委屈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难怪姜家人要给孩子出头了，换成他们谁知道自己外孙女被欺负到这种程度，那都得翻脸，别说只是挠花了陈百强的脸，那都能打的他出气多进气少！ 但也有些人不相信，毕竟陈保强就这么一个独苗，把独苗送下乡，图啥？ 听到有人这么提出异议，杜新月眼睛也尖，就看到陈保强放在桌面上的“先进分子”奖状，她一把抓过那奖状，往着刚刚提出异议的人手上一塞：“你看看，你看看这先进分子的奖状，看看是老娘在说谎还是他陈保强丧天良！” 第11章 他们兄妹两是不是你亲生的 杜新月这手快的很，就像陈保强刚刚没拦住她扇自己耳刮子挠花他的脸，这会也没能阻止她抢过那一张奖状。 杜新月抢过这奖状之后立马就塞给了别人，尽情让人看去，她这会已经完全占了上风，而且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们老姜家的人占理，可没半点冤枉他的。 薄薄一张奖状就直接传了一个遍，尤其刚刚还有点不敢置信的人这会更是看的清楚，这下好了，铁一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会众人看陈保强的眼神那就更加的怪异了。 他图啥？ 图自己亲生孩子不够少？ 陈保强被这种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在看到人群之中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他那眼睛也瞪大了，因为他看到了他们轧钢厂的厂长了。 陈保强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而且在他发现轧钢厂的厂长的同时，还有面粉厂的厂长、书记也都来了，而且也都看到了刚刚那传了一圈的那一张纸！ 姜家人真是可恨！ 陈保强在心底里面咒骂起了姜家人，面色上却做起了大义凛然的姿态：“现在下乡政策是国家的政策，身为我的陈保强的女儿，积极响应下乡那也应该，这是先进，是进步，是农村城市一家亲携手共同进步共同发展，所以我这才给宝珠报了名。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这样的抗拒。” 陈保强这话就有意思了，不就是他会为陈宝珠报名是因为他思想跟着政策走，积极拥护国家政策，而陈宝珠现在闹，是因为她的思想不够先进不够进步，还带着城市居民的高傲，所以是才会这样抗拒下乡带领农村农民子弟一起发展。 听出来这意思的人也不少，陈保强这话说的很光伟正，好像显得他很无私的样子，但谁心里没杆秤，你一个当爹的这样说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是一个当爹的应该做的吗？ 这种骂名挂在一个才十来岁的姑娘身上，但凡被革委会听到一句那都能直接拉着人上街游，被人丢石头指指点点去了。 这是恨自己亲生的姑娘死的不够快吧！ “爸，你说这话讲良心吗？你要和我说希望我下乡是响应国家政策，为了建设好农村，用我学到的知识去建设农村，我二话不说就能直接下乡，不说别的，我也不能丢了我妈烈士英雄的脸！” 一直低着头的陈宝珠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可怜的很。 “爸，我问你，王俊杰和王秀珍兄妹俩是不是你和田姨亲生的？” 陈宝珠这话问的突然，倒是陈保强都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像是愤怒一样地反驳：“你在胡说什么！我和你田姨以前那可是清清白白的！” 现在对男女关系可是严打的，搞破鞋那除了要被千夫指责，那还要挨枪子！ 陈保强自然不会认，事实上他和田秋云在被撮合之前还真没什么关系。 田秋云也被这问话问的老脸发红，一脸受辱的模样：“宝珠，你可不能因为和我们闹矛盾就胡乱猜测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在我和你爸结婚之前我们还都不认识呢，就算你看俊杰和秀珍不顺眼，那也不能开这种玩笑。” 奸生子这种名头可不好听，传出去这辈子可就毁了。 “既然他们不是你的亲生儿女，那你为什么要帮着王俊杰抢我妈留下来的面粉厂工作岗位，还要帮着王秀珍抢我自己考上的印刷厂的职工？ 你不是说下乡是国家政策，是思想进步吗？那他们俩没有工作又不是独生子女，你怎么不给他们去报名？ 是田姨思想不够进步，不够响应号召？那你怎么不劝一劝呢？” 陈宝珠盯着陈保强，声嘶力竭地大声诘问道。 她就知道陈保强这个人渣肯定要闹幺蛾子，所以早就已经预想过了他肯定要借着大义来说事，既然他要借着大义，那她也用大义和他对狙呗，看谁扛的过谁！ 陈宝珠这话一出，那可就更加叫人惊讶了。 倒不是她有她妈留下的面粉厂的岗位，毕竟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厂子里面优待烈士子女，如果让她换，那宁可还是要亲妈也不想要这个工作岗位。 大家惊讶的是王俊杰这小子顶了姜慧留下的这个岗位不说，陈宝珠居然靠自己都考上了印刷厂的岗位！在这会厂子岗位一个都难求的情况下，对外招工能考上的，那都是凤毛嶙峋，是一个优秀的人才了。 而且他们也觉得陈宝珠刚刚那话说的没错，他陈保强既然这样响应国家的号召，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舍得送下乡，那更符合政策的继子继女那头咋就没了动静？ 看出门道来的人也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陈保强那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他当咱们还没看明白呢，还真是应了姜家的话，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老陈和田秋云以前真没啥？可别以前有什么勾勾搭搭的咱们不知道，要不然你说老陈对继子继女这么好干啥，搞不好是亲生的吧！” 看热闹的人这会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兴致勃勃的很，也都不忙着回家烧饭吃饭了，毕竟饭晚点吃不要紧，这热闹要是错过丁点那后续可就跟不上节奏了，到时候和人说乐子都说不全乎。 “你以为我们家今天过来是为了你给宝珠报名下乡的事情来闹的吗？ 我姜大武那可是上过战场扛过枪打过鬼子的人物，国家政策我们老姜一直响应，半点怨言都没有！ 但是我姜大武，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为了一己之私还要打着国家大义名头的人！” 姜大武的拐杖往着地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宝珠自己也愿意下乡，哪怕她手上有两个工作岗位，但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但我这老头子要给她掰扯掰扯清楚，可不能叫有些黑了心肝的人占了国家的便宜！” 喻凤珠沉沉地点了点头：“三年前王俊杰高中毕业赶上下乡政策，是你领着你这个儿子到我们两老面前说先借一下我姑娘给宝珠留下的工作岗位，说先顶岗，等到保住毕业的时候就把岗位还了，顶岗的时候，每个月一半的工资给宝珠的。 这事儿你也别不承认，当初我们可是写好协议的，结果你们是怎么做的呢，回头就直接不干了，工资工资没见着，现在还想赖着岗位不还是不是？ 三年前你的思想不够先进不够进步，这会你这样先进这样进步了，你们总不能赖着这岗位不还是不是？” 第12章 这岗位收回来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陈保强这会脸色是真的难看了。 他原本还想着用大义的名头压的陈宝珠和姜家反驳不了，毕竟陈宝珠不懂事，姜家不会不懂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也只能摸着鼻子认下，让陈宝珠老老实实下乡去。 可现在姜家和陈宝珠都不反对下乡，他这个理由就站不住脚了，而且现在姜家竟然和他开始掰扯起当初顶岗的事情来，很显然现在的他就已经完全处于劣势，站在下风，甚至还完全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更严重的，姜家提出这件事情，三年前的他和三年后的他选项完全不同，他的光荣形象就完全大打折扣了！ 谁都想着三年前的应该顺着政策下乡的王俊杰在自己的暗箱操作下没能下乡，那就代表着他是不支持政策的，可他要是帮着继子紧巴着面粉厂的那个职位，那就更证明了他反复的立场。 可现在要是说出让继子还工作下乡，这话陈保强还真没法应下，到底还是舍不得王俊杰勾搭上的面粉厂副厂长家的姑娘。 而王俊杰也傻了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把火直接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一想到三年前的场景，脸色也是有些开始发白。 三年的学徒工过去，他早就已经把这个工作视为自己的了，甚至已经把转正之后要干的事情都想好了，还想好结婚之后在副厂长岳父和革委会领导的舅舅的帮衬下如何在面粉厂里扶摇而上，觉得就按照他的能耐，不需要到岳父的岁数应该就能当上面粉厂的厂长了。 结果在他最美好的时候直接就一杆子把他从天上打到了地下。 “妈——” 王俊杰下意识地就去看他妈，却看到田秋云这会也是脸色苍白。 喻凤珠也不管陈保强是咋想的，直接从兜里掏出特地带上的协议，先递给了面粉厂的几个领导，这才抹了眼泪哭着说：“领导，也不是我们老姜家的人得理不饶人。当年我姑娘才二十出头，也是为了厂里面拼了命的。 当初也是说好协议的，我们家也算是够体谅人了，可也不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吧？ 他王俊杰可是说好了每个月都给一半的工资，结果可万万没想到就连第一个月都没做到，这三年下来一分不给，我们老姜家也没说啥了，现在我们家宝珠都要下乡了，这岗位收回来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喻凤珠这话也是诛心的很。 顶岗这种事情其实在厂子里面不少见，比如家里有事儿，又或者是生病，或者是女同志生娃的时候，除了那些技术岗之外，都会想着找人顶岗，按照顶岗的规矩就是工资拿一半。大家都会按照规矩来办事， 可他王俊杰倒好，自己先坏了规矩不说，要不是姜家是厚道人没太计较，三年前就能让他王俊杰从岗位上下来了，而且现在陈宝珠都要下乡了，这工作姜家要收回来，那也合情合理。 面粉厂的领导一看这协议就想起了当初的事情，主要也还是姜慧走的时间太久了，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这件事情。 之前被姜新国请过来的时候他们听到那理由就心里发虚，可看到现在，他们也算明白了，姜家虽然没明着说委屈，但事事都透露着委屈呢，这会他们要是不表态，事情一传开，那丢的可不是他们领导班子的脸，而是整个面粉厂的脸。 苛待烈士遗孤这个名头他们可谁都不想担。 “老太太，姜慧同志可是个好同志啊，现在她的女儿陈宝珠同志也是个好同志！既然陈宝珠同志是要立志下乡建设农村，我们也忠心地希望陈宝珠同志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够发光发 热！ 姜慧同志留下的岗位我们的确要收回来，为陈宝珠同志保留着，等到她什么时候从乡下回来了，就能进面粉厂接班。” “是呀，这岗位我们会一直保留着，陈宝珠同志得来年才正式成年对吧，当初说这抚养费是要给到十八岁的，等明天我让会记把剩下的那抚养费给了，我们厂的子弟我们还是心疼的。” 面粉厂的书记和厂长一左一右，立马把自己的态度摆了出来。 “也是我们之前疏忽了，真是惭愧惭愧，事情太多忘记了陈宝珠同志到了接班的年纪，差一点就让人钻了空子。” “不过你们也尽管放心，这工作岗位是谁的就是谁的，谁也顶不了跃不过，不能叫我们厂的子弟吃亏。” 两人的话也是掷地有声，这让王俊杰的脸越来越白。 这一把火是越烧越旺，按照厂支书和厂长这话，基本上就绝了他在面粉厂的路，哪怕他还能在厂子里面上班，那也断绝了他往上走的心，毕竟现在的他能出现在面粉厂是因为他顶岗了。 如果他没了这个岗位，那按照现在的情况，他要么短时间之内找到一个工作，不管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否则他就要和他妹王秀珍两个人总有一个得下乡了，而且他没了工作那还能和肖红旗在一起吗？ 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田秋云也捂着心肝，这会她可是真就不舒服了。 “那还真是谢谢领导了。” 两人语气感激，心里对这两人之前的态度不以为然，虽然他们说自己忙或许是真的，但也证明他们的确是没多上心的，不过他们一家子也没想在这个事情上和人计较，他们现在要的也不过就是这两人的一个态度。 王俊杰不是和副厂长家的孩子处对象么，正好也让人知道知道他王俊杰骨子里面是个啥玩意，言而无信的小人！ 陈宝珠也红着眼眶道谢，“我知道领导你们都是好人，我还记得小时候厂子里面的叔叔阿姨还经常来看我，逢年过节的还给我送小红包，我妈还在的时候也都有说，厂子里面都是好同志好同事，我原本还想着等毕业了就进厂接我妈的班好好奋斗的。 可惜现在是要晚几年了，还有点怪可惜的。” 小姑娘那乖乖巧巧的样子也让书记和厂长心里有些不落忍，这不，看到在一旁的王俊杰心里也都来气。 “王俊杰，当初白纸黑字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你该给的就得给，这三年虽然是学徒工，但工资也是没少，这钱，你得给陈宝珠同志！” 两人对看了一眼，面粉厂厂长就大声说道。 第13章 你还小我先给你存起来 虽然是学徒工，但面粉厂学徒工的工资也不低。 第一年是每个月十八，第二年是二十，第三年是二十二。 这钱要是搁往后几十年，那也就是吃一顿丰盛早饭的价钱，可现在在这个时代，可真不孬了。 就京城家里月收入不足五元的才叫贫困户，就这工资都能精打细算地养家，所以这也是人人都想要进厂子成为工人的动力，旱涝保收，一份工资就能养活一个小家。 王俊杰得了工作之后也不是没想过先做做样子，先给两三个月，然后就打打感情牌，说自己岁数不小了得存点钱好处对象一类的，但他这想法和田秋云一提之后就直接被他亲妈反对了。 按照田秋云的意思，陈宝珠原本就不差这点钱，而且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家里吃喝都不差她的，要钱来干什么。 当然田秋云可没这么直接地和陈宝珠说，而是用了一种委婉的语气来说了这事。 “厂长，书记，王俊杰当时想给，只是田姨说，我还小，我在家里吃喝不愁的，小姑娘家家手上拿着钱万一丢了反而可惜，所以她就把这钱和厂子里面每个月给我的十块钱抚养费一起给存起来了，等到我有用处的时候再给我。” 陈宝珠看向田秋云，“田姨，我爸都已经给我报名下乡了，我也不知道下乡之后是什么样，你帮我保管的这些钱也是时候还给我了对吧？” 田秋云一张脸成了猪肝色，嘴巴抖了又抖，牙齿都有些上下打颤。 她当时的确是这样和陈宝珠说的，可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那也不过就是个借口而已，所谓存起来那完全就是一个幌子，她压根就没有从自己儿子哪儿拿过这钱，这会哪里能拿得出来什么，可她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没这个钱吗？ 就冲着老姜家这一行人的态度，她要说没有，那都能直接把她扭送到公安局去，但真要给这钱，三年的顶岗工资就要三百六，给到现在十三年的抚养费就是一千五百多了，一起都快两千块钱的天价，她哪里掏的出来！ 田秋云急忙看向陈保强，眼神里面带着求救。 她知道陈保强肯定也不舍得掏出这一笔天价的。 陈保强也在心里立马算了一笔账，那账算的他胸口一疼，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来了一句：“这三年顶岗的钱给你存着呢，至于抚养费哪里还能有得剩下，你吃的喝的还有身上穿的那样不花钱？！” 姜大武直接手上的拐杖朝着陈保强脚边挥去，怒不可遏道：“老子他妈的还第一次知道原来当爹的养孩子还要孩子自己掏钱的！” “我苦命的宝珠啊，”喻凤珠抹着眼泪哭着说，“早知道你在自个家里面吃一口饭喝一口水那都是要掏钱，我说啥都不能让你跟着你爸！要不是厂子里面每个月十块钱抚养费给着，你怕不是要被你亲爹赶出去要饭呢！” “陈保强你这话说的是人话吗？ 你养活自己的亲姑娘要算钱，那你养活别人家的子女的时候有没有算钱？ 宝珠一个月十块钱的抚养费，那王俊杰王秀珍兄妹两是不是一个月得给你二十块钱的生活费？两兄妹挺能啊，小小年纪就能挣出一个大人的工资来了，咋挣的？” 姜新国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站着的发小，“书白，你们轧钢厂对厂员工的待遇不行啊，开的工资都不够养家，还得让小小年纪的孩子自己挣钱养自己。” 轧钢厂的厂长于书白一张脸也黑沉，跟着冷嘲：“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原来一个一个月工资好几十的钳工师傅养不起孩子，看起来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回头还得好好调研一下，看看厂子里面是有几个和陈保强师傅一样养不起孩子，需要孩子自己掏抚养费的。” 陈保强脑子里面一下就嗡了。 他哪里听不出来于厂长这话里面的意思，真要调研整个厂，那他不等于是在整个轧钢厂的工作人员面前都毫无隐私可言了么。 可现在看热闹的人就已经有些看不上他陈保强了。 “老陈，我可真没想到你一把岁数了干这种糊涂事儿，还和孩子要生活费，你是要穷死了还是要抱着钱进棺材呢？” “老陈，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啊，你还好意思说，你家宝珠从小到大，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是在她姥那儿，你还用她的抚养费，你养啥去了？” “就是啊，宝珠从小到大，哪个月在家的多，能花几个钱？你说你养她，我看你是在外头养了个小的吧！” “老陈，你可得说说清楚，你是咋养姑娘的，一个月十块钱都能花的干干净净一分钱不剩下的？” 围观的可来气了，要知道在他们胡同出了这种事情，传出去影响的可不只是只有陈保强一个人，还会带累他们这些住在一个胡同的人好么。 到时候人一提起“原来你和那个臭不要脸的陈保强是住在一个胡同”的，这话听着恶心不恶心，可不就显得他们也紧跟着就掉价了么！ 陈保强被起哄的老脸也挂不住，到底也还是要脸的多，“宝珠啊，爸刚才是说错话了，这些钱都给你存着呢，爸和你田姨那是半点都没动过，一丁点没用过，都给你存的好好的，明天就把钱取给你。” 陈保强虽然心疼这小两千块钱，但想了想也决定还是拿出来，免得外头那些传言那可就更加难听了。 田秋云心里也疼的直抽抽，但脸上也还是挤出了笑：“你看，田姨没说谎吧！” “既然说到钱这个事，我们姜慧的抚恤金也一并取了吧，当初说好的，这钱是要留给宝珠的，陈保强你不会反悔吧？” 姜大武一双虎目直勾勾地盯着陈保强，“这可是我姑娘留给宝珠的，你要是敢动一下，我直接就宰了你！” 什么？ 还要拿抚恤金？！ 陈保强和田秋云两个人的脸色一下都青了。 第14章 信不过 陈保强是不舍得这钱。 姜慧当年的抚恤金厂子里面给了三千整，当初他当着姜家人的面那也的确是答应好的，这是要留给陈宝珠的。 可钱这个东西在身边放的时间长了，那自然而然就会视为自己的东西了。陈保强对自家存折本上有多少钱那也是很门清，这其中的大头就是姜慧留下的这一笔，剩下的也就是这些年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现在姜家要把这些全都要走，那完全就和挖空了他的存折没差别。 陈保强哪里忍得住，一张脸都在抽，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爸，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不成？这是慧慧留下的，是宝珠的，我还能动了不成？” 姜大武表情冷峻，掷地有声：“信不过！” 陈保强的脸一阵扭曲，刚想要反驳呢，就听杜新月喊了起来：“陈保强，你还有啥信誉可言呢！你啥样的事情干不出来！你连亲生姑娘都能把算盘珠子算的这么清楚，你让我们老姜家的怎么相信你？ 我们还担心你万一啥时候又思想退步了，舍不得你的宝贝继子继女了想要他们留城了，到时候花的还是我们宝珠的钱呢！ 瞅瞅你那心疼的样子，你该不会真的就这样想吧？ 不是吧不是吧，你真是这兄妹俩的亲爹吧，要不咋能这么吸血我们家宝珠？！” 陈保强心里有没有这样想别的不敢保证，但田秋云心里面就真的是这样想的，想着面粉厂的岗位要卖出去了，那自己就得想办法把两个孩子留城，最好的方式就是花钱买，至于后面会不会有人说闲话，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呢。 可现在姜家不仅仅是要把当初欠下的给拿回去不说，就连这抚恤金也要拿走，那到时候家里还能剩下什么呢？到时候就算有的剩，可能也就只能买一个工作岗位了，毕竟现在工作岗位都是抢手的，开价一个比一个开的高，毕竟岗位这玩意能等，想留城的人不能等啊。 陈保强不舍得，他知道这钱一旦给出去那就别指望能收回来，毕竟现在他都已经完全和陈宝珠闹翻了，指望自己说两句软话，然后让陈宝珠转一手回来，那是想都不用想。 “陈保强，你是不是真拿这钱给你家里的人用了？” 喻凤珠看到陈保强这样子，立马就紧跟着问，“你当初可是千发誓万承诺，说了这钱一分一厘都不会动！你的保证书我们都还有呢！” 围观的那也不觉得姜家这态度有啥不对的，毕竟抚恤金那可是死人钱也是买命钱，要是花到陈宝珠的身上去那还说的过去，可要是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那是要被戳断脊梁骨的。 胡同里头四周围邻居这会看田秋云和王家两兄妹那可真不顺眼了。 “搞不好这钱还真给这一家子用了，田秋云十来年没上过班，就是连糊纸盒这种都没干过，手掌心朝上地过日子，还不是老陈包圆了这娘三！” “可不是，田秋云这十来年活的可好咧，擦着雪花膏，一把岁数了还有布拉吉穿！” “还有这兄妹两，一个一个养的都不孬，陈家是不是还有肉味飘出来！” “田秋云还说什么宝珠嘴挑，爱吃肉。我呸，他们家煮肉的时候可都是宝珠上她姥家去了的时候，都进了自家嘴里去了呢，还拿宝珠当借口！” “你们看老陈那样，难怪就死活不肯掏钱了，八成就是花了，这会拿不出来了！” 陈保强也听到了这些越来越大声的闲言碎语，这些人看热闹就看，说话的时候那是半点都不克制，扯着的嗓门那更是生怕他听不见一样，气的他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面粉厂的书记和厂长这会表情也严肃了。 原本他们以为工作这件事情已经够开眼界了，现在还牵扯上了抚恤金的事情，真是拔起的萝卜带着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保强，你真动了这一笔抚恤金了？” 于书白沉着声问道，他也算是今天开了眼界了，才知道陈保强私底下竟是这样的一个玩意，那心眼子多的和蜂窝煤似的，而且这人品也是大大的有问题！ “我没有！” 陈保强急忙否认，“这钱还在存折本上呢，我可一分没动。只是我想着这么大一笔钱，宝珠也不紧着钱用，放在她手上我也怕她一下有钱就乱花乱用了去。” “这还不简单，你带着陈宝珠同志去银行开个她本人的存折本，钱就直接存个三五年的定期，到时候就算孩子想要花钱那也拿不出来，还能有利息能拿。” 于书白眯着眼盯着陈保强，“如果你还推三阻四的，看起来是需要思想教育了。” 陈保强还一脸的不情愿，但也知道这会的自己要是再不答应，不止姜家的人不会放过自己就连厂长都不会对自己客气，更何况现在整个舆论也不站在他这一边，他只能一脸沉痛地答应：“明天银行开门我就带宝珠去银行开存折本存定期。” 几个领导这才点了点头，对陈保强这选择才满意了几分。 “宝珠，明天爸带你去银行。” 陈保强看着陈宝珠说，用眼神示意着她今晚要留在家里。 他也想好了，等晚上的时候就和她诉诉苦，多说点心酸往事，再说说自己又当爹又当妈地养大她不容易，姜家人不在的时候，说不准一个心软就不再计较这件事情了呢。 “我过阵子就要下乡了，下了乡一年也就只能回一次城，姥姥姥爷岁数大了，我想这些天多孝敬孝敬二老，这几天我就在姥家住了。” 陈宝珠抱着喻凤珠的胳膊，对陈保强那点小花花心思一清二楚，“爸，你能体谅的对吧？” 陈保强还能说什么，这死丫头都掰扯上了孝道，难道说他能让她别孝？！ “还有一件事儿，陈保强你这都二婚了，啥时候从我小姑子的陪嫁房里面腾出去？” 杜新月看着陈保强，神情不满。 “当初你没结婚，和宝珠住在这里也算是天经地义。 后来你二婚了，我们手老姜家就想着城里房子困难，厂里福利房也不是一下就有也就没多说什么。 可这都十多年过去了，你咋还带着二婚的媳妇带来的孩子一起住着呢？ 而且王俊杰岁数也不小了，啥时候就结婚生子了，难不成还要住我小姑子的房子不成？这也是留给宝珠的！ 你该不会是觉得住着住着，这房子就成了你老陈家的了吧？” 第15章 找了屋子就搬 杜新月这话一出，那是一片哗然。 在胡同里头的左邻右舍那也都瞪大了眼，嘴里都惊呼出声了。 住的时间长一些的也就只知道当初姜慧和陈保强两个人搬进来住了，只知道是他们小两口在这小四合院结婚生孩子，后面陈保强也还一直住在这儿又二婚，原本还当这是陈保强和姜慧小两口买的呢。 在大杂院里面杂居的人可没少羡慕陈家就小夫妻两人就占了这么一个大院子，但也没辙，谁让这小两口有钱呢而且下手也快，才有了宽敞的单独小院，往后家里生了孩子也不怕住不开。后来陈保强二婚依旧住在这儿，那很显然是陈保强买的嘛，虽然这会只住了一家五口，但也依旧还是宽敞的很呢。 结果现在姜家人的话一出，可不就得鄙夷上了陈保强。 我们当你能耐，结果没想到你竟是个吃软饭的！ 以前姜慧在的时候你吃软饭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带着二婚的老婆和带来的拖油瓶一起占前妻的便宜，吃前妻的软饭！ 他陈保强难道是没有脸皮的吗？ 陈保强整个人羞愧欲死，他哪能承认自己的确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呢！ 他倒也不是完全忘记了这四合院是姜慧的陪嫁，如果他结婚的时候和厂子里面提出申请，厂子里面也还是能给他分配福利房的，只是就他一个职工，分配的房子面积自然有限。 要么就是筒子楼里头那三十来个平方，要不就是大杂院里面小小的一间屋子，不管哪一种选择那都不太舒坦，毕竟就这么点的面积要住五个人，那真是转弯都嫌弃挤了，哪有这个单独的小四合院宽敞。 陈保强最初的时候也还有点不好意思，但见姜家一直没说什么，他也就琢磨过味儿来了，只要陈宝珠一天是他姑娘，姜家就不会让他彻底没脸。 所以这小院他住的也就格外的坦然，压根就没动过想要搬出去的念头，还想着等到往后陈宝珠要是嫁了人，这房子也不就相当于是他的了么。 现在被人点名了自己强占着自己前妻的嫁妆，陈保强的老脸是真挂不住，周遭看过来的眼神都让他无地自容。 “我是忘了，改明我就搬走。” 陈保强咬牙切齿地说道。 杜新月咧嘴一笑，看到陈保强这要死要活的样子就觉得心里痛快的很，说出来的话那更是带了几分得意。 “原来你记得呢，我还当你完全忘记了，还想带着你的二婚老婆和继子继女占便宜个没完，你们要搬可就抓紧着点，我们还打算把房子租出去，每个月的租子也好补贴宝珠，毕竟宝珠到时候在乡下指不定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你们啥时候搬，到底也算是曾经姻亲一场，我领着儿子儿媳妇来帮忙啊，甭客气，搭一把手的事儿，毕竟屋子里面还有当初我家小姑子的陪嫁呢，我也怕年头长了，你当做是你二婚的媳妇带来的东西带走了。” 杜新月这话听着乍然没事，可听到陈保强和田秋云的耳朵里面那可就是催命符一样，而且说是帮忙，可加上后面那一句话，那很明显就是来盯梢的，是怕他们贪了东西呢。 其他人一听就知道是咋回事，这不也都闷笑着呢，今天这乐子算是被他们给看着了。 “我们明天找了屋子就搬！”陈保强黑着脸，“你放心，保证不会多拿不属于我们的一针一线，不需要你和防贼一样地防着。” 杜新月可是见过阵仗的人，哪里会被陈保强这一句话给打了退堂鼓呢，她听着陈保强这话一说，立马眼睛一亮说：“那成，明天我就带着嫁妆单子过来，毕竟话要讲清楚，事情也要办清楚的么。你看，明天一早，你就带着宝珠去银行把事情给办了，回头就能开始搬家了，也是省了不少事情呢。” 陈保强还能说什么，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这会他算是看明白了，姜家今天过来的目的了，他们家是打算把自己完全逼上绝路了，一点都没想着给自己留。 他看着陈宝珠，这丫头哭的眼眶微微泛红，但这会看过来的眼神那是冰凉彻骨。 陈保强心里一惊，想着这事儿和陈宝珠到底有多少关系，她是真的纯粹只是因为受了委屈跑去找姜家人为自己出头？ 还是如今这一切之中也还有她的主导呢？ 陈宝珠也看到了陈保强朝着自己打量的眼神，她朝着这个便宜爹勾唇笑了笑，眼神里面尽是嘲讽。 原主被陈保强这玩意拿捏的死死的，那是因为她还把人当做亲爹来看，可换做是她，这不过就是个便宜爹而已，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多大的感情，下起手来自然不会顾及那么多。 毕竟他的媳妇儿子女儿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凭什么要她养着。 陈保强看到了陈宝珠嘴角那嘲讽的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和这个丫头有关系！倒是他小看了平日里面怎么看怎么没啥城府看着有点没心没肺的女儿，她要么就不出手，一出手这狠辣的程度倒是他都有些心惊。 “明日一早，我带着宝珠和你一起去银行，是男人就一口唾沫一口钉，别到时候又什么借口，别逼得我这老头到时候谁的脸面都不给，直接送你去公安局去。” 姜大武冷哼一声，然后就带着老妻和宝贝外孙女走人。 姜新国则是一边和他带来的面粉厂书记和厂长还有发小于书白三人走，嘴里道谢他们三来帮忙给她那可怜巴巴的外甥女撑腰，要请他们吃个饭，顺便再聊一聊。 于书白自然不会拒绝，至于面粉厂的书记和厂长，两人心里也还有点理亏呢，也还想和姜家拉拉感情，生怕姜家人心里也还憋着一口气对他们有些不满回头写一份信给上头，那他们两的职位可不好说，毕竟姜老爷子别看是已经退下来了，可人认识的大人物可不少咧。 姜家人一走，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原本闹哄哄看热闹的人也都很快散去了，但外头胡同巷子里面依旧还吵吵闹闹的，这人虽散去了，可热闹还没散去呢。 田秋云整个人一软，直接就瘫倒在了地上，一下子就厥了过去。 这 第16章 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王俊杰和王秀珍两个也被田秋云突然之间的昏厥给吓了一大跳，就连站在一旁的陈保强都被唬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扶了一把，怕万一摔出个好歹出来。 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把人抬回到了屋里的床上，又是喊人又掐着人中，田秋云这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王俊杰和王秀珍两个人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俩是最怕自己亲妈出事的，毕竟他们心里也门清，想要在陈家日子好过，他们亲妈的地位就得稳固，否则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而且这会陈保强真要把他们兄妹两扫地出门旁人都不能说他做的不对，毕竟又不是亲爹，也已经养到成年了，当后爹的能做到把孩子养到成年都算不赖了。成年了，那就该自己奋斗去了，总不能指望和自己没啥血缘关系的帮着娶媳妇置办彩礼吧？ 王秀珍也还想着自己亲妈给自己解决工作的事情呢，现在陈宝珠的工作那已经完全指望不上了，她可不想下乡受苦啊！ 田秋云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自己人中哪儿疼的不行，简直就和要掐断了一样，她哪里晓得在自己昏倒的时候，王秀珍掐了一下人中没醒之后就又赶紧地掐了第二下，那掐的叫一个狠。 田秋云虽然疼，但也没计较这个，而是紧紧盯着陈保强：“他爸，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有人要让我们搬出这院子。” 陈保强听着田秋云这话，心里也是一阵酸涩，他先让两个孩子去吃饭，自己则是愁的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燃之后狠地抽了几口，像是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他这才哑着声音说：“明天一早，你去街道办那边看看有没有出租的房子，先租个房子住着，回头我和厂里申请福利房。” 田秋云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她都在这个院子里面住了十来年了，都已经有感情了，这突然之间说要搬走，哪里能接受呢！更不能接受的还是陈保强没对她说实话！ 当初她以为这房子就是他的，结果哪里晓得竟然不是他的，她简直就成了个笑话，她都不敢想自己在外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了，怕他们都觉得自己就是跟着男人一起占前妻便宜的吧。 “当初你咋不说呢？” 田秋云忍不住抱怨。 “怎么？我说了你那会就不嫁了？” 陈保强哪里听不出来田秋云的埋怨，他今天受了一肚子的气，这会脾气也就和炸药桶一样，“当初你也没问这件事，只说自己有两个孩子说结婚之后得一视同仁，这么多年下来你说我有没有做到当初对你说的承诺？现在你倒是用这事埋怨上我了？” 田秋云神色讷讷，心想如果当初知道这房子不是陈保强的自己说不定就不会嫁了。 但这念头只想了一下而已，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会她虽然长得还不错，可到底是结过婚还带了两个拖油瓶的人，二婚能找到像是陈保强这样的工人就很不错了，而且婚前的条件陈保强也一直都做的很好，对自己的两个孩子那也是视如己出。 他要是早点说这房子不是他的，这么多年下来也都想出办法如何把这房子转手过来了，哪里还能让姜家现在指着鼻子骂呢。 “我哪里是埋怨上了你，我是想着姜家人也太过分了一些，说让咱们搬就让咱们搬的，完全一点准备也没有。” 田秋云长叹了一口气，“宝珠也是，你可是她亲爸呢，也不帮你，尽帮着她姥家了。” 田秋云那是下意识地给陈保强上眼药，提起陈宝珠的名，她就又想到了那要命的事情，“他爸，那抚恤金还有抚养费啥的，咱可真要给啊？” 就一起都要快五千块钱了啊！ 就这么直接给出去？ 陈保强的脸色也阴沉，觉得田秋云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你非要宝珠的那个工作，她能想到去找她姥姥姥爷来闹么？现在可好了吧，工作工作没捞着，家里还得掏出一大笔钱出去，就连你的儿女也马上就要没工作要下乡了！” 田秋云简直要心梗，心想当初自己这么提议的时候你这个当亲爹的不也没反对么，他要不是也觉得陈宝珠和她姥姥家亲厚，没她的一双儿女来的贴心，不然就是自己枕头风吹到爆炸，他一个大老爷们那还能任由她摆布？ 不过这种话她肯定是不能这会当着陈保强的面说，除非她不想再和陈保强过了，那怎么可能呢！ 陈保强一个月大几十的收入，他们两要是离了，陈保强还能再找一个，而她一个没工作的女人这个岁数想要再找一个就难了，而且俊杰和秀珍的事情也还得陈保强费心呢！ “我就是有些舍不得，这钱放在你哪儿有啥不好的，被宝珠拿走，她一个没成算的孩子说不准就被人哄骗了去，说不好还用在她姥姥姥爷身上了。” 田秋云小心翼翼地说。 陈保强也不想给啊，但他更承受不起到时候被送去做思想教育，现在被送去做思想教育的哪个有啥好结果的，到时候回到厂里还得被人挑刺，闹不好他一个带徒弟的钳工师傅要受惩罚变成去厂里挑大粪了。 不过对于田秋云说的会把钱花在姜家身上这事，他是不信的，姜家都是能耐人，一个一个全都是有工作的，一个月光是工资收益就挺高，哪里还能惦记上宝珠手上这点钱，二老私下没补贴她都算是小气了。 “给了吧，省的回头又来闹事。” 陈保强认命地说，“俊杰那边顶岗的工资呢，你让他拿出点来，当初也是答应好的，总不能真什么都不给吧。” 田秋云神情尴尬，陈保强一看她那面色就知道遭了，忍不住火气就上来了，“他在家里吃喝不愁，我又没让他交一毛钱的生活费，三年来的工资，他全花干净了？” 第17章 你看着办就好 “这不是孩子也大了么，需要收拾收拾。” 田秋云给找借口，自己儿子那边多少应该是存了一点，但她哪里舍得让他掏出钱来，“而且，他不是之前追肖副厂长家的姑娘么，这要是不花钱，哪能追的上人？人家姑娘家的家庭背景啥的那样的好，可不得多花心思么，基本上都快把前头那三年攒下的钱掏干净了。” 陈保强的脸色依旧还是不好看，但也比刚刚要缓和了不少，至少跟了他十来年的田秋云这会也已经发现他的火气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的大了，于是她就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 “他爸，家里的钱给了宝珠之后，还能掏出多少钱来？能不能给买一个工作？” 陈保强一听要花钱买工作，这脸色就又瞬间黑了。现在买一个工作可不便宜，至少是小一千，要是心狠一点的，开价更高一点的都有。 他连自己亲生女儿那头都没舍得掏这个钱，还能把这钱给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子继女身上？与其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的孝敬，还不如直接留着钱给自己养老呢！ “他爸你也别急着生气。” 田秋云立马开始解释：“也不是我想花这个钱，但你看今天这架势，俊杰面粉厂的工作那肯定是没了。 可他现在的女朋友是啥身份啊，不说人亲爹的能耐，就是家里亲戚，那革委会的舅舅！ 现在革委会的权势可是如日中天，谁不给脸面。咱们要是和人结了亲家，到时候这关系咱们是不是也能用上？ 到时候你在轧钢厂是不是还格外的体面？ 人就算不顾着你是钳工师傅，那也的顾着你的亲家给点脸面吧？ 到时候咱们再找到那些领导人不好的方面，你想——” 陈保强顺着田秋云这话想一想，可别说，这说的倒是怪叫人心动的，想想现在革委会的权势，就是他们厂子的书记和厂长之类的都不敢和人别苗头，生怕被他们抓到点把柄之后就要闹起来。 要是自己和这样的人家结成了姻亲，的确是很有面子也很有分量的一件事情，说不好到时候抓住了这些人的把柄，那厂子里面的一把手二把手的说不好都得换，自己也的确有可能上位。 “可之前我说让宝珠下乡的说辞，现在又给俊杰买工作留城，外人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看我呢，到时候别闹的里外不是人了。” 陈保强还有点迟疑，毕竟他也是要脸的人。 田秋云心说你这会倒是要脸来了，都已经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脸这玩意早就已经丢了一干二净，难道你不这样做外头人就不会说闲话了？还不是照样要说，多说一句和多说几句那还有什么差别呢！ “家里的钱也就只够买一个岗位，今天闹成这样，俊杰和秀珍两个人必须得有一个人下乡，要不然，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陈保强说。 田秋云倒是有些不舍得，但也得承认陈保强说的是事实，今天闹成这样，陈宝珠这个独生女都下乡了，她的两个孩子全都留城的确不可能，经过今天这么一闹，怕很快就会有知青办和街道的人上门来做下乡动员了。 “他爸，你看着办就好，都是我的孩子，我都不舍得，但我想他们也都是能够理解的。” 田秋云想也不想地说，她嘴上说着都行，可陈保强还能不知道她的性子，会选择谁那也都是很一目了然的事情，要不刚刚也不会那样仔细对自己重提肖家的消息，还不就是巴望着他给俊杰买一个工作好让他留城么。 心里对自己的女儿说了一声抱歉，想着等到肖红旗进了门，到时候给自己女儿找个工作那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她想秀珍也应该是能理解的。 在陈家一个一个都是苦瓜脸的时候，姜家这会可高兴着呢，今天的他们可以算是大获全胜，虽然钱要明天才能到手，但陈保强那不要脸的形象已经完全深入人心了，等到明天去接收了钱和房子还有陪嫁的嫁妆，那就和陈保强完全没啥关系了！ 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人心里憋着的那一口气多少也松了一些，现在唯一的担忧就是陈宝珠下乡的事情了，不过下乡的事情，他们也尽量给想办法了，也都和赵红梅说了情况，赵红梅那也是拍着胸口保证把换下乡地址一定给办妥。 陈宝珠看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那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意，不过她也知道陈家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暂时告一段落而已，陈保强这人向来要脸面又心眼小的，姜家今天这样不给脸面，那后面要没点动作是个人都不能相信。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对陈保强最好的形容了。 不过也没关系，要知道她可是穿书的，看过整本书的她最熟知里面的剧情，尤其是田秋云还藏着一个要命的秘密。 “一会我就把嫁妆单子拿出来，收房的时候我要好好看着，可不能叫他们把不属于自个的东西带走，那可都是留给我们宝珠的！” 喻凤珠心想当初虽然给女儿的陪嫁算不上太多也多留了点心眼，否则现在想想那更得怄气死了，不过那会陪嫁的也是不少，这房子，房子里头的家具，还有一台缝纫机，那可都是他们老姜家给置办出来的，虽然已经这么多年头下来了，可对于陈保强，那可是一点都不能手下留情。 “对，咱们还得让知青办和街道办那边的人去找他们做动员，他陈保强不是思想觉悟高么，现在王家兄妹俩要工作没工作，不下乡难道想当城里的盲流？” 姜大武也恨声说：“最好是让人去最艰苦的地方，毕竟那种地方可需要知识青年的奋斗了！” 赵红梅这会就出声了：“爷，你放心，到时候我找我家亲戚说说情，尽量给安排上。” 知青办的还巴不得多来几个能下乡去苦地方的呢，到时候基本上都不需要多费劲。 第18章 你是不是很得意 翌日一早，姜大武就早早地起床了，心里念叨着大江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自己昨天拍的电报，一边则是趁热打铁赶紧把事情给办成了。 要不是昨天陈保强下班的时候银行都已经关门了，姜大武能现场拖着人去银行把事情给办妥，要知道落袋才能安心。喻凤珠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二老早早地就起来，还把陈宝珠给喊了起来，哄着人刷牙洗脸吃早饭。 在早上被叫早的时候，陈宝珠有一种梦回现代的感觉，不过对比起她妈喊她起床时候的因为睡眠不足而头昏脑涨，现在的她倒是十分的清醒，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别说没有电脑手机网络了，就连家里电视机都没有，电子产品大概也就只有她姥爷宝贝的收音机。 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早点睡觉了。 今天过去的时候，就没有昨天那么大的阵仗了，毕竟昨天该办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如果陈保强真的不要脸还想再闹，到时候再组织人手也不着急，所以陪着陈宝珠过去的就是二老还有杜新月。 杜新月昨天那叫一个痛快，所以今天特地让儿媳妇让人换了个班在家看孩子，出门的时候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就像是要和人再干一场一样。 相对比姜家一大早的精神抖擞，陈保强和田秋云两个人精神状态就显得萎靡的多，就连王俊杰和王秀珍两个人的神情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王俊杰，一双眼睛熬的通红，在看到陈宝珠的一瞬间，眼里面都是凶恶。 他昨天晚上就被面粉厂的书记和厂长说今天开始不用去上班了，这个月的工资会给，但王俊杰是差这么点工资的人么，他差的是一份工作，一个能让他留城的工作。 他都不敢想象，肖家要是知道自己没了工作之后会是什么反应，现在的他就只能寄希望于他妈能不能吹耳边风吹动陈保强给自己买个工作了。 一大早王俊杰就想问问田秋云，可也一直没能找到时机，毕竟有他妹秀珍在一边，自己要是留城了，那她下乡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王俊杰还能不知道自己妹子是个什么性子的么，那还不得闹起来。 陈保强看到人，那脸也一黑，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带上了家里的存折本和户口本带着人去银行了。 姜大武看着人这样识趣，倒也没说什么，只让儿媳妇陪着老妻在这儿，自己则是陪着陈宝珠跟着陈保强去银行。 等到去了银行，把钱全都存入到陈宝珠自己的名下办的存折的时候，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陈保强那铁青的脸，老头心里还有点爽，谁让这个前女婿脑子不清楚呢，还好他的乖乖是个脑子清楚的。 陈保强转好了钱之后就黑着脸走了，别说是说点好听的话，只差没有直接用眼白来看人了。 姜大武看着人直接走掉，他也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吐槽：“脑子不清楚的东西！宝珠，咱们可别搭理他！” 姜大武那也是怕陈保强这态度让陈宝珠伤心呢，可陈宝珠哪里会伤心，她压根就没把陈保强这样放在眼里，毕竟一口气耗了他那么多的钱，他能满意才有鬼呢。 “姥爷，咱们走，反正自打那一家三口进了门之后，家里就成了他们一家四口了，现在他这样对我那也没啥可奇怪的。” 陈宝珠毫不在意地说，她还靠近了姜大武，“他现在一口气掏出了这么多的钱，心里能痛快才怪呢，但是看到他不痛快，我心里就痛快了！” 姜大武那能说什么，当然是夸自家宝贝干的漂亮了，毕竟陈保强痛不痛快和他有什么关系。 两人回到小院，就见家里搬进搬出的，看来陈保强和田秋云也已经找好了地方，已经开始搬家了。 田秋云和陈保强的确是找到了地方，不过新找的地方可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单独一个小院，而是和人混杂在一起，也就只有两间屋子，也就是说到时候总得有人要挤在一起了，这对于舒坦了十多年的人来说，可不是一件舒服事情，所以现在一搬家，那怨气就更加的浓郁了，几乎都要化作实体。 而杜新月可不管这一家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负责盯着这些人不会占了她家宝珠的便宜。 在他们搬家收拾东西的时候，那就没少吆喝，比如“这床是我们家的”“这缝纫机是我们家的”“这柜子也是我们家的”，田秋云要是摆出要闹的样子，杜新月就能直接拿了嫁妆单子出来，一句“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对一对嫁妆单子”。 田秋云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这会虽然已经到了上班的日子，胡同里面不少人都去上班了，可也有好些没工作的人在这里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呢，毕竟昨天姜家和陈家闹得动静这么大，就算没来看热闹的也都已经听左邻右舍的说过了，现在这后续也同样吸引了不少人，这不就有闲着也是闲着的人过来看热闹了么。 一听杜新月这也没让动那也没让碰，还十分理直气壮地拿了嫁妆单子说事，这不，大家一看他们这搬家搬的也就是一些细软而已，大多也就都是一些衣服被子类的，看热闹的也都忍不住啧啧了起来。 还有人不禁感慨呢，说之前听说陈保强是个吃软饭的，但是没想到能吃软饭到这种程度，看情况家里大件那是一件都没掏钱置办过呢。 杜新月也听到人的议论了，嘴上还说呢：“有些我家小姑子的东西，像是被子衣服一类的，我们也都不计较了，反正再计较是也没用，但这些大件的东西那可不能被你们带走，可都是我们当初掏钱给小姑子置办的，这里头可不止三十六条腿了。” 正屋和东西厢房的家具算起来也是不少，还真不止三十六条腿，当初姜慧和陈保强结婚，姜家也是看在小伙年轻有为又背井离乡的才没多要求，也就是他纯粹出了一个人而已，结果没想到现在当年那个看着还算老实本分的人，现在就成了这样。 王秀珍收拾自己的衣服被子，也就一个包袱皮就收拾完了，低着头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和姜大武回来的陈宝珠，看着这个被姜家捧在手掌心里面疼的人，王秀珍心里恨的厉害。 她上前一步，咬牙道：“陈宝珠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就算你再得意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要下乡，到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第19章 你猜是你下乡还是你哥下乡 哟呵！ 在书里面各种描述把女主形容成为真善美的存在，现在也终于忍不住破防了么，甚至还在这里撂狠话了，看起来是真的气疯了吧！ 作为一个对照组，陈宝珠很有反派的自觉，听到王秀珍这话的时候，她也不过就是嘲讽地笑了一笑，然后给了一个十分挑衅的眼神。 于是，她就看到了一个更加生气几乎都快要气炸了的女主：“你在笑什么？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就算要下乡，我手上有钱，还有亲妈留着的工作，还有疼爱的我姥姥姥爷舅舅舅妈，我在村子里面过不下去了只要一个电报回来，他们都会想办法给我解决，你说我有什么可得意的呢！” 陈宝珠用反派的语气，格外鄙夷地看着王秀珍。 “倒是你，你和你妈花了不少的心思想要我的工作，千方百计就想要留在城里，现在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捞着，是不是觉得心里很气愤？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 王秀珍从来都没想到陈宝珠有一天竟还会这样的气人，以前的时候都和噘嘴的闷葫芦似的，在家里面也很少说话，甚至面对自己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话过，这让她心里越发觉得不舒坦，她以前都能直接把人压的死死的，现在却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气焰嚣张。 难道她以前的那种乖巧都是装的不成？ 还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真的把她给压迫狠了，所以让她一下子爆发了？ “你——” “别你啊你的了，与其在这里找我麻烦，你还不如想想你自己要怎么办呢！” 陈宝珠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恶意，甚至带着几分顽劣：“你哥现在和你一样没工作了哦，你们两势必得有一个要下乡呢，你猜会是你下乡还是你哥下乡呢？” 王秀珍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到现在她也还没缓过劲来，现在被陈宝珠一提醒之后，她这才惊觉，她哥也的确是没有工作了，而她想到陈宝珠的工作来留城的希望也没了，早晚催着下乡的事情也会轮到他们兄妹俩的头上来。 “我爸那个男人呢，也不是我说，是个耳根子软的，你妈要是在耳边多吹吹风，说不准还真舍得掏钱给买工作，但是他呢，最多也就只能买一个，要买两，他脸面上挂不住。 你看，你妈是会想着让你留城还是让你哥留城？ 我要是你，这会都得着急想办法去了，还在这里和我闹？你有什么本事和我闹？是你钱多？是你爹宠娘爱，还是你有能耐的亲戚能捞你？” 陈宝珠像是好姐妹一样地拍了拍王秀珍的肩膀，语气也格外的亲热：“你说你呀，如果当初你和你妈没想那么多的心思，咱两姐妹一场，说不准我还能帮你想想心思，但现在你还是求你妈有点良心吧！” 王秀珍张了张嘴，她很想反驳陈宝珠的话，想说她别挑拨他们一家子的关系，可心里却也清楚地知道，她这话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就是这一大清早，她就看到她哥一直欲言又止的。 虽然没说什么，但这会用脚后跟想一想都知道她哥想说什么，不外乎就是工作留城的事情。 王秀珍心里也有些凉凉的，因为她也知道，他们兄妹俩如果只剩下一个人能留城，那她妈的选择一定不会是她的，毕竟她妈在疼爱她，骨子里面也还是觉得姑娘家养大了最后也还是别人家的，只有儿子才是给自己养老送终的。 而且她哥这会还有个对象，对象家里条件让她妈喜欢的不得了，早就已经开始催着早点把人领进门了，现在二选一，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肯定是要被舍弃的那个。 当初有多欢喜她哥找了个好对象，那现在就有多后悔。 因为他哥因为这个对象多了一道保命符，而这对她来说，那就是催命符。 王秀珍哑然无声，这会也兴不起和陈宝珠一别苗头的想法了，就像对方说的那样，她有钱还有工作，想回城什么时候都能回城，就算没有工作，就凭着姜家人对她的宠爱那也会给她想办法的，半点都不会受苦，可要是自己下了乡，那还会有谁惦记着呢？ 她哥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肖红旗，还想着一个劲地往上爬，等到肖红旗进了门，到时候连带着她妈也顾不上她这一头了。 至于陈保强，那就更不能指望了，虽然喊了十多年的爸，可归根究底那也是没什么血缘关系在的，而且陈保强连自己亲生的都能下狠手，又怎么能指望他为自己着想呢。 王秀珍跟着田秋云王俊杰他们走的时候，沉默不做声。 因为东西多也不想一趟一趟拿然后被杜新月像是盯贼一样盯着，田秋云干脆全都收拾了，还让王俊杰去回收站那边借了一辆大板车一趟拉着走。 事实上，在这里住了十来年，真到整理的时候，发现那些大件的东西搬不走之后，剩下的东西还真的不算多，一车拉着走，再加上王秀珍和田秋云两个人手上提着身上背着，家当基本上也就直接收拾完了。 田秋云和王秀珍两个人走在板车后头。 “秀珍，你咋不说话？刚刚陈宝珠那丫头又和你说了什么？” 田秋云见王秀珍闷不吭声的样子忍不住关心道：“那丫头心里憋着坏呢，现在又有姜家人撑腰，不管她说啥你可别往心里去。” 王秀珍这才看向田秋云，看到她脸上对自己还有几分的关心，她心念一动，看着她妈，尝试地开口：“妈，陈宝珠的工作我弄不到了，你能不能让爸给我买个工作，我实在不想下乡。” 田秋云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嘴上还打着哈哈：“现在城里工作少，大家都盯着岗位呢，要是能买到的话，那肯定给你买啊，这一点你放心好了，妈不会让你吃苦受罪的。” 王俊杰拉着板车走的呼哧呼哧的，也听到后头的对话了，他一听就有些着急：“妈，那我呢？” 第20章 这房子瞅着晦气 田秋云被自己儿子这问话也是问的想直接翻白眼，也不看看这会是什么时候，竟还在这里添乱！ 就算她心里知道肯定是会想办法让儿子留城，可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她能这么说么，真要这么说了，那不是直接就引发儿女之间的矛盾么，原本还算不错的兄妹情也会因此而破裂。 田秋云说什么都不会把心里的打算说出口：“要能有工作，我是巴不得你们两人都能留下，但能不能留下还得看天意，也还得看你们爸现在手上还有多少钱。你们也知道，陈宝珠这一次也是拿走了不少钱，家里能剩下多少还不知道呢，放心吧，妈一定会为你们着想的。” 王秀珍听了田秋云这话倒是相信的很，毕竟从小到大，她妈就没叫他们受过委屈，一定能给他们想出办法来的。但王俊杰可就不这样想了，他只要没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心里就不能安定下来，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他一辈子的事情。 他回头看了她妈一眼，见她一个劲地朝着自己使眼色，心里微微一动，知道她妈刚刚那话主要是为了安抚秀珍，怕她和陈宝珠一样闹起来，毕竟陈宝珠再闹，那也还是陈保强的亲生姑娘，骨子里面留着一样的血，就算陈保强再怎么暴跳如雷，到底也还是会退让一步。 但他们兄妹俩就不一样了，当初跟着自己亲妈进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拖油瓶，虽然陈保强也算得上一视同仁，可真要闹起来，吃亏的也还是他们呢，真把陈保强闹火了，那更是啥都不用指望了。 见她妈没把自己给忘记了，王俊杰心里就又舒坦了，原本这一板车的东西可沉，拉的他都要吃不消了，但这会又有了点冲劲了。 这一家子一搬走，整个家里就显得空荡荡的了，杜新月看着田秋云他们搬家的时候一点家伙什也不落下，甚至炉子锅子全都带上，这会也都是气笑了。 “也不知道陈保强看上她点啥，那小气的性子，就是连个碗筷都怕落下呢！” 杜新月咕哝了一句，她是真的不太能理解陈保强的选择，要说这会二婚的那也不是没有，但二婚之后人就变成现在这样的大概也就只有陈保强一个了，她瞅着田秋云这婆娘比起自己小姑子来那可真是差远了。 看看宝珠，眉眼带笑，咋看咋秀气好看的模样就知道当初姜慧长得有多标志了。 有这样一个前妻在前头打样，后头二婚的，男人还多半得拿前妻来作比较呢，不都说人走了那就是心坎上的一颗朱砂痣，结果到了陈保强这头倒好，那田秋云瞅着也就是像个人样，模样比起小慧那也差的多了，果然男人这玩意，也不知道说啥好，一个两个都不知道脑子是咋想的。 “这房子瞅着都晦气。” 姜大武也皱着眉头，一想到自己当初给女儿置办的嫁妆被那两人糟践了，他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生气，光是看着就来气，“宝珠，要实在不行这房子给出手了，回头看看有没有啥好的，咱再换个屋子。” 陈宝珠一听这话都要摆出震惊的嘴脸了，这可是京城的房子啊，别看这小小的四合院，面积可是有好几百平方呢，这会可能没那么之前，可要是再过个几十年那可是有市无价的，分分钟都是上千万上亿的节奏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存在，现在竟然唾手可得，那可不就得震惊了么。 震惊的还有杜新月的话呢。 “可不，原本宝珠要是留在城里上班，等以后结了婚还能搬进福利房呢，现在这天杀的闹的。” 行吧，现在不少人都觉得住筒子楼福利楼要比住小平房更舒服，虽然现在筒子楼里面住户并没有家家户户都有自来水和卫生间，可每个楼层都有公共水房、厨房还有卫生间，可比住小平房要来的方便的多。 以前四合院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旱厕，但这些年整治，大多都清理了，都得去胡同里面的公厕解决，毕竟在京城，当年的天后都端过痰盂呢。 这平常的日子也就算了，要是安放在冬天的晚上赶上拉肚子那就辛苦了。 “但这里也是妈住过的地方。” 陈宝珠也没想着要多动这一间屋子，毕竟从原身的记忆之中，她也还是对这个家有过美好的时候，尤其是姜慧还在的时候，也曾在这里迎接过欢声笑语，原身从小时候就极其受宠爱地长大，后来姜慧虽然没了，可姜家人把这些宠爱都加倍给补了回来。 她不知道原身还会不会回来，就像是她突然之间到这个小说的世界一样，所以她想着还是将这个存着美好回忆的地方保留下来。 姜大武听到这话，立马就不说了，想想也是，虽然这屋子被那些人住过晦气，可对宝珠来说这里也是她长大的地方，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当初他姑娘在的时候，他得空也还过来坐坐看看姑娘呢，现在也就只能在这院子里面想想他姑娘了。 “成吧，这屋子就先留着，到时候姥爷来帮你看着。” 姜大武原本想着屋子空着，但想想现在不少人还住在大杂院里头呢，一家子挤在十几二十个平方的都不是没有，自家要是把这宅子空着，指不定多少人盯着呢，虽然对陈保强说要租出去，可真要租出去，那也还得担心来的租客会不会珍惜，要是遇上一些不珍惜又能闹事的，那可就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房子也还是得有人住着，有人就有人气，房子才不会坏的快，没人住要不了几年屋子就又漏又塌了，那就真可惜了。 “还是姥爷对我最好！” 陈宝珠亲亲热热地挽了姜大武的手，“姥爷，到时候我下了乡，我也会经常给家里写信，到时候我给你们寄好东西回来。” 姜大武一听，想着这打小娇养的姑娘回头下了乡要吃苦心里就不落忍，但又忍不住被这话感动的很，被外孙心里惦记着，那心里也是舒坦的很。 “哎，姥爷到时候让你红梅嫂子家的亲戚给你换个下乡的地方，那地方有姥爷的熟人，到时候你去也有人关照，姥爷可不能叫我们家宝珠被人给欺负了。” 姜大武说，虽然现在还没收到大江兄弟的回信，可姜大武那也还是有自信老伙计这点忙也还是会帮的，“你就安心，回头姥爷姥姥也不能让你一直在乡下呆着，尽量给你弄回城里头来。” 陈宝珠点了点头，有她那金手指在，下乡最多就是干活辛苦一点，在吃喝上，那肯定不能委屈了自己的。 第21章 我们宝珠是有好对象的 离下一批知青下乡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这时间也是给下乡的知青准备下乡东西的，毕竟下了乡之后再回城就得等每年的探亲假了。 这探亲假那也得看地方给不给，毕竟一旦下乡之后，想要再回城坐火车都得有介绍信才能买票，要是没介绍信，那就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而且也还得看插队的地方管理情况，有些地方的管理人员像是大队长大队支书人不错，开探亲假给介绍信的时候都不会过多地刁难人，可有些地方那就不好说了，有一些暗地里面的规则只是送礼的话，那都还算不错了，有些甚至对女知青都算不上特别的友好。 甚至有些大队对插队女知青的态度都不算太好，耍些小手段的不少，自打有下乡插队这事之后，城里面也是没少听闻那些事，家里下乡的是姑娘，那还真的是忧愁的很。 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人知道陈宝珠要下乡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也还得想办法把人安排去有自己熟人的地方，为的就是图一个安心，免得人在乡下出了什么状况，等到家里人知道，基本上黄花菜都凉了。 陈宝珠自己考的印刷厂的工作就直接卖给了赵红旗的那位在下乡知青办的姻亲，人家里就有愁下乡的孩子呢，不过就是稍微帮个忙把下乡的地点换一换，那边也有人接收，这也算是皆大欢喜的了。 这一份工作的价钱没少给不说，还都把下乡的补贴工作也都弄好了，下乡补贴是有两百块钱，五十块钱直接给到手上，而剩下的一百五十块钱则是会转到下乡的地方，每个月补贴给知青。 “有那补贴也好，这样我们宝珠下了乡，光是有补贴都不会过的太辛苦了。” 杜新月听到这事的时候还忍不住为陈宝珠高兴呢，想想一百五十块钱呢，每个月补贴几块钱，那下乡就算工分挣不够，也还能靠着补贴过日子，说不准这补贴还没用完，人就已经先回城了。 陈宝珠对于杜新月这话明面上当然是笑着认同，但实际上心里也清楚，有补贴是好事儿，那也得看人了。 要是家里有本事能够在城里找到工作让知青早早回到城里来的，那的确日子算不上太难过，可要是家里没本事的，那就得在乡下一直蹉跎年华，毕竟知青下乡是从五十年代就已经开始存在了。 不过那会的知青下乡，大部分也都是成分有问题，那会主动下乡改造成分的多，而一批量知青下乡可是持续十年的呢，甚至在78年的时候依旧还有最后一批知青下乡，因为那会想要参加高考，必须得下乡。 知青补贴也是最开始的时候比较丰厚，越到后面补贴的也就越少，不过就算再多，只要在乡下一直待着，总也有补贴完的时候。 “我也不怕，就算没有这个知青补贴，我也有钱。” 陈宝珠底气十足地说，虽然她不会去动姜慧留下的抚恤金，但手上卖印刷厂工作的钱就有八百，虽然自己卖的急，对方也没有因此而压价，而是给了市面上应该有的一个工作的价钱，这八百块钱加上面粉厂要补足的一年抚恤金加一起也不少了。 陈宝珠手上也还有面粉厂的工作呢，倒不是她不想卖，事实上只要手上有工作想要脱手的消息一传出去，消息灵通的人早就已经找上了门来，这会就真是主打一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对了，今天陈保强他婆娘，拿着户口本偷摸着来给她家闺女报名下乡了。” 老姜家饭桌上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大家子都有工作，平常家里也就只有二老和退下来的杜新月在，上班的中午都在食堂吃，晚上才是一大家子难得齐聚的时候，有啥事儿基本都会在饭桌上一直聊到吃了饭。 赵红梅今天就得了殷勤给来的消息，乐呵呵地在饭桌上宣布开了。 “该！谁让这婆娘要对咱们家宝珠耍手段，现在该下乡还不是一样要下乡！” “就是！叫他们算计这么多，还不是一场空了么！你看能不能叫人给安排去那最苦的地方，到时候好好叫人吃吃苦头。” “可不是，就得这么干！” 大家也都应和着，巴不得看到那一家倒霉的样子，一个一个都兴奋的很。 “再给你们说个事儿，”姜新国也插了一句嘴，“陈保强这两天没少找门路说要给家里孩子找个工作。” 这消息，那也还是姜新国从自己发小那儿听来的。 毕竟事情闹得这么大，胡同那头和陈保强一个厂子的人也不是没有，一句两句的，早就已经在轧钢厂传开了。 陈保强稍微一有动作，那都是在大家伙的眼皮子下，他要给家里孩子找工作，那能瞒得了多久。 明面上大家都是——理解，两个继子女呢，就算下乡一个，剩下的也不能在家里干吃饭等人养。 但背地里面大家可没少说陈保强这脑子拎不清楚的，可惜了陈宝珠这姑娘，摊上这么一个脑子不清楚的爹怕是以后说亲都还得受影响，谁家想要这么一个神经病的亲家呢。 姜新国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也是气的要死。 他陈保强自己死就算了，还要拉上他们的宝珠，那可真是要气死个人了。 陈宝珠也乐呵呵地听着，对于这个结果那是半点都不意外，毕竟就田秋云那样子就晓得不管嘴巴上说的多好听，实际上是舍不得自己儿子下乡的，王秀珍大概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等回头可得好好和她说道说道，想必，她肯定是会给自己一个惊喜的。 这不，脑子里面还在想着这些开心的事情呢，就听到她舅舅说了自己被陈保强带累的事情，她嘴角一抽。 “这该死的陈保强，自己是个祸害就算了，还拖累我的宝珠！” 杜新月就忍不住骂人。 姜大武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想要骂陈保强是个祸害，但想到今天收到的大江兄弟回的电报，他眉头又一个舒展：“不怕，咱们宝珠那可是有好对象的！我早给看好了！” 第22章 是个好对象 陈宝珠压在舌尖的“我不着急”四个字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 姜大武这会还有些得意呢：“当初我和大江兄弟还说要结亲家，结果等到小慧出生的时候，大江兄弟家的孩子也都结婚咧，就一直没能成。孙子辈这头，咱们两家前头也都是带把的，就小慧给生了咱们宝珠，我就和大江兄弟说，要他家出息的那个来结亲家！” 陈宝珠瞪大眼，她也清楚自己姥爷嘴里的“大江兄弟”是谁，自己要下乡的地方他姥爷花了心思就是给安排在对方那儿了，对她说是两家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等到她下了乡之后一定会照顾她的。 这种操作陈宝珠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么，人情关系向来都存在。 可她万万也是没想到，居然里头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 “兴言那孩子优秀的很，老头子我倒是有些看中了，大江兄弟说正好兴言要休假回家，他给那头拍了电报，让他直接过来陪宝珠下乡！这可好，这一路上老头子我都不用太担心了！” 姜大武说起来的时候都眉开眼笑的呢。 他们京城离北方也还有好些路呢，坐火车也得两天一夜，要不是知青下乡没家人陪同的道理，他都放心不下还想陪着人去一趟呢。 今天收到林大江的电报的时候，姜大武简直高兴的不行，就连现在陈保强干出的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没能彻底压倒他的好心情，心里还在想着，上一次见到林兴言那小子的时候还是个嫩瓜秧子呢，也不知道现在成啥样了，但能在老二嘴里肯定他是个出息孩子，那就证明真的是个出息娃子了。 姜大武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陈宝珠看，一边看还一边暗暗肯定。 兴言那孩子不错，他们家宝珠也很好呢，这要是能看对眼，也算是绝配了。 陈宝珠也从来都没有想到，从天而降一个穿书就已经足够她消化挺久了，现在从天而降一个准未婚夫，简直就是不给她一丁点缓冲的时间啊！ “宝珠啊，到时候你和兴言一起回，姥姥这心里也就放心了。” 喻凤珠看到自家外孙女那瞪大了眼睛一脸意外的模样，就笑着说：“兴言这孩子是个当兵的，现在已经是排长了，再过几年应该就能到连级，是个出息的孩子。你二舅也一直夸孩子不错，你二舅看人的眼光那也还是很准的，你要能和兴言一起，姥也就放心的多，不过你要实在不中意，咱们也不强求。” 喻凤珠也是打从心底里面觉得林兴言这孩子是个好对象，一来老林家和他们老姜家的关系原本就算不错，也算的上知根知底的，再者，孩子是当兵的。 这年头当兵的那审核的东西可就多了，而且对人品值也有一定的考量，毕竟部队里面也不希望出现那些抹黑军人形象的事情，这会在部队之中，不管是谈对象还是结婚，那都需要报告的，还绝对不允许军人提岗之后就背弃当初的承诺，除非对方犯有原则性的错误。 再加上军人有津贴，所以现在的当兵的小伙子那可是和城里面有工作岗位的年轻小伙子一样的受欢迎，要是未婚的，家里门槛都能被人踏破。 出于以上几点的考量，喻凤珠也觉得林兴言这孩子的确是个好对象，当然她更多的还是希望孩子高兴，如果两个人看不对眼，那也没关系，老二反正在部队里面到时候让老二介绍一些有出息人品还不错的就好。 家里其他人倒是爱更有兴趣的模样，像是姜新国和杜新月两人对老林家也比较熟，也是见过林家人的，其实姜展还有姜宏还有姜图三人也都见过，只是那会年纪还小，有些印象也不算特别深，印象里面只记得是个格外长得俊秀的。 这话匣子一打开，那就完全止不住了。 至于陈宝珠，她能说啥呢，她啥也说不了，也不能拒绝姥姥姥爷的好意，毕竟二老是真的打从心底里面为自己这个外孙女着想的，挑的对象也可以算是在这个时代最受欢迎的类型，甚至还是找的自家知根知底老兄弟家，这也已经算是够不错了。 对于这个突然之间从天而降的准未婚夫，陈宝珠也就只能默默接受了。 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那可真算是百里挑一的好对象了。 陈保强的动作挺快，很快就搞了一个玻璃瓶厂的工作，对方岁数大了，家里孩子也有工作，虽说孙子孙女之中有没有工作的，可问题是工作就这么一份，给谁家都不太好，干脆就直接卖了，卖工作的钱给孩子们分了，这样就算下乡手里也能宽裕一点。 家里人虽然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就一个工作给谁另外一家都得不服气，闹起来反倒是把情分给闹没了，所以商量之后也算是接受了这个方案。 王俊杰早就已经从田秋云那边得到了绝对不会让自己下乡的消息，所以得了这个工作之后那也是高兴的很，明面上却装作还在为工作奔波的样子，实际上心底早就已经笑开了花了。 陈保强也心疼的很呢，这么些年他也的确是攒了一些钱，可家里除了陈宝珠之外，其余的三张嘴都要养，每个月还得给老家那头打养老钱，再说了，他的工资也不是一开始就大几十的，刚和姜慧在一起的时候，工资也不高，也是这些年一点一点考级一点点涨上来的。 结果这玻璃瓶厂的工作就直接去掉了八百八，现在存折上的钱那可就真的不太多了，所以买工作的时候陈保强也说的很清楚，王俊杰的工资每个月都得上交一大半，可不能半点都不出了。 田秋云当着陈保强的面当然是叠声说好，但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想着要如何给儿子置办起了彩礼的事情，肖家那样的人家，总得有个三转一响的彩礼才不算失礼吧？ 王秀珍可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被人抛弃了，又跑了一天没能找到半点工作信息的她这会也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么下去，知青办那边就得来做动员工作了，最近她妈都已经开始抹着眼泪说对不起他们了，要实在不行，就抓阄决定下乡的名字。 王秀珍不想去赌这个万一，可如果再也没有工作的话，那就只能认命了。 她正要回家，却是在巷子口看到了一抹俏丽的身影。 “陈宝珠！” 王秀珍磨着牙挤出了这一个名字。 第23章 你呢，要被蒙在骨子里面多久 王秀珍看到陈宝珠那一刻都恨不得把她给千刀万剐了。 自从搬出那一进小院之后搬进现在杂居的大杂院之后，那叫一个逼仄。以前的她还有自己独立的小屋子，现在就只能和她哥挤在一间屋子里面。这是她从小到大，除了亲爹和别的女人跑了那三个月里面最委屈的时候了。 三个月之后她妈再婚嫁给陈保强，她在陈家也就有了自己的屋子，还有自己的床和书桌，这十几年间就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虽然王俊杰是她亲哥，可两人又不是小孩，挤在一个屋子里面不免地也还是有尴尬的时候，现在看到导致她陷入如今这窘迫境地的沈知意，她又怎么可能好受，没冲上去直接撕烂她的脸就已经是她克制了自己了。 毕竟现在这晴天白日的，胡同里面也还有别人家住着。 “哟，还这么不服气呢，亏我还念着你是姐妹，特地过来看看你来着。” 陈宝珠看到王秀珍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就莫名觉得好笑，现在都这情况了，还半点人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呢。 “谁要你看！”王秀珍没好气地说，“好狗不挡道，我没空和你在这里叨叨。” “哟，气性还这么大呢，我还好心好意地来看看你，你这下乡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没？毕竟过一阵子下了乡，到时候想再回来，那可就不容易了。” 陈宝珠并不为王秀珍那“好狗不挡道”而生气，甚至还笑眯眯地提醒道。 王秀珍只觉得一口气梗在自己胸口上不来又下不去，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就等着吧，爸妈说了是会想办法让我和我哥留城的，你一个人就孤零零地下乡去吧！” 说到这里，王秀珍似乎怕刺激不够陈宝珠，刻意道：“陈宝珠，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不服气吧？你爸疼我和我哥比你多，你看，你爸心里压根就不在意，就算你是他的独苗又怎么样呢？ 陈宝珠，你心里一定很怨恨吧？你爸宁愿让你去下乡也都要把我和我哥留在城里。 就算你闹了这么一通又咋样了呢？ 你爸该心疼我们还是照样心疼，现在宁愿舍了脸皮都要为我们着想还舍得为我们花钱，也不怕被别人说三道四，你呢？ 你肯定不知道吧，你爸现在每天晚上都会骂你，说你就是个祸害，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祸害，当初就不应该和姜姨结婚生下你。” 王秀珍说着，心里也是一阵的痛快。 她知道，陈宝珠这人其实对她爸还是十分看重的，她可是没少见她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人，像是一只想要被人抚摸的小狗似的。 王秀珍自觉自己扎中了陈宝珠心里最隐秘的伤口，很快就能够看到她和自己撕破脸对骂，她只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的同时也终于占了上风。 陈宝珠看到王秀珍那一脸自得把算计全都摆在脸上的样子也是觉得挺好笑的。 原主看重陈保强，那还是出自孩子对父母天然的孺慕，但人的感情又不是永远都会满的，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积累的多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带着希望了。曾几何时，原身也是希望陈保强能对自己好一点，或者是夸上两句就会觉得心里高兴。 要是原主在这里，听到王秀珍这样死命地戳着这些让她感觉伤感的事情，那还真说不好心里要难受的，可现在她又不是原主，听王秀珍这些话那就和当听人放屁没差别。 “他都不要我了，我干嘛还要想着他呢。 疼你们就疼你们呗，他偏心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为我还能难受到哪里去呢？” 陈宝珠随意地说，就连语气都满是不屑一顾。 王秀珍认定了陈宝珠现在就是在故意强撑呢，她能不知道她，小时候就因为陈保强夸了自己没有夸她，就能一个人在被窝里面哭的眼睛通红的，现在张口就说自己不在乎，想也不过就是死鸭子嘴硬在强撑而已。 可不等王秀珍再挑刺，陈宝珠就朝着她笑了，甚至眼神里面还带点怜悯。 王秀珍被陈宝珠这眼神看的莫名，只觉得心里惴惴不安，面上却强撑着：“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你刚刚说我爸偏心着你们兄妹两的确是不假，这我也承认，但你知道么，我爸最偏心的应该还是你大哥。 不对，也不是只有我爸偏心，就连你妈嘴上说什么你是她的心肝肉小棉袄，实际上最看重的也还是你哥。 我爸花了八百八买了一个玻璃瓶厂的工作，这工作已经到你哥的手上了呢，而且你妈已经给你报名下乡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陈宝珠看着自己说出来之后，王秀珍脸色瞬间苍白，心下了然。 “你骗人！你就是想挑拨离间！” 王秀珍不敢相信，毕竟今天一早她哥还在自己的面前长吁短叹说城里现在的工作真的是越发的难找了，要连临时工都找不到一个的话，他都想要入赘肖家了就是怕肖家觉得他没出息不要他。 她妈也都是苦着一张脸，整天愁眉不展的。 这样的情况下，陈宝珠说陈保强已经买好了工作，工作已经到她哥手上，家里人都知道，只是单独瞒着她一个人？ 还已经给她报名下乡了？ 王秀珍觉得简直就是天崩地裂的消息，让她人都快被炸开一半了。 “我骗你干什么，还是你觉得我能从你手上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陈宝珠乐呵呵地说：“我不过就是看不过眼他们三个一起糊弄着你罢了，明明都已经得到了好处，还一句话不说，到时候还要在你面前装腔作势扮可怜，哄得你自己乖乖下了乡去还得在心里觉得他们不容易呢。” 陈宝珠越说还越起劲：“当然，也有可能会对你说家里好不容易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个工作，可不管给你还是你哥都很难取舍，要不到时候就抓阄决定谁上班谁下乡。 然后抓阄的东西早就已经被动了手脚，你肯定就是倒霉的那一个，可他们呢，占了便宜不说还要让你自觉倒霉，甚至还要从骨子里面感激，还要觉得他们是公平的。 现在想想，你可比我惨多了。 他们对我好歹是一点掩饰都没有，我想要讨厌他们都能讨厌的光明正大，你呢，被蒙在骨子里面不知道得多少年呢。” 第24章 和陈宝珠说的一模一样 “你闭嘴！” 王秀珍大声打断陈宝珠的话。 “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上当，你只是想要挑拨我们一家子的关系而已。 你自己讨不到好，所以就想要用这种办法来算计我了，我要是真相信你了我才是傻子！” “你不信就不信呗，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我不过就是看不过眼你被人当做傻子一样玩而已。” 陈宝珠随意地摊了摊手，对于王秀珍的这些指责她也完全没往着心里去，在她看来，王秀珍也不是真的完全心里面没有一点逼数，只是事情没到眼前她还不相信而已，要说心里面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行了，反正我也已经和你说完了，我就走了啊，毕竟下乡插队的地方肯定没有像是现在在城里方便，要买的东西不少呢。还好我有面粉厂的抚养费，两个工作卖了也是有不少钱了，就是下乡也不怕。” 陈宝珠朝着王秀珍龇牙乐。 “你也听个劝啊，赶紧多问你妈要点钱和票该置办的置办了，不然到时候留在你妈手上就是给你哥置办彩礼去了。 毕竟你哥也到这个岁数了，要是姑娘家那头家境好的，闹不好还要给三转一响呢。” 陈宝珠说完，也不管王秀珍在背后气的快要心梗了，她给人埋了个坑那就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走了，甚至脚步都还轻快了好几分。 之前这一家子可没少坑她，趁着现在还能还回去的时候，陈宝珠当然要还回去，而王秀珍就是她选定的工具人，到时候不管是她闹也好还是不闹也好，这件事情就是扎在她心尖上的刺，就算咽下这口气，每次回想起来的时候都得如鲠在喉。 当然，陈宝珠也没想过要放过王俊杰，一家子嘛，总是要整整齐齐的才好，他还想留在城里有个好工作娶上肖家的，好借着往上爬，想得倒美。 陈宝珠添堵完成之后就快快乐乐地走了，而王秀珍则是沉着一张脸回了家。 田秋云也在家呢，看到王秀珍沉着一张脸回来就和往常一样安抚：“秀珍你也别着急，现在想要留城不想下乡的太多了，一时之间没有工作也正常，说不准你爸今天就能带来好消息呢！” 王秀珍看到一脸关心自己的母亲，下意识地想到之前陈宝珠说的话,她有一种想要说出口询问的冲动，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到底也没说。 问了反倒像是她在怀疑自己亲妈会坑她似的，陈宝珠那些话就完全不能相信，王秀珍在心里想着。 “嗯，我明天再找找。” 王秀珍说。 田秋云看着自己女儿那一脸疲惫的样子，心里面也有些不落忍，但嘴上还是依旧哀叹：“要是你爸那头能有好消息就好了，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两个工作呢，现在这些人也够黑心的，要价一个比一个要的狠。” 王秀珍静默地听着，心里面却忍不住想起刚刚陈宝珠信誓旦旦地说着陈保强花了八百八买了一个工作的事情，她告诉自己这是假的，但脑海里面又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她看了一圈家里，没发现王俊杰的身影。 “妈，我哥呢？” 王秀珍想到前几天他们刚搬到这个大杂院的时候，她哥虽然也在外头跑工作的事情，但很多时候都是在家里长吁短叹，但这几天好像他一早出去，却要傍晚的时候才会回来，就和当初在面粉厂上班一样的作息。 “哦，他啊，还不是出去跑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工作，”田秋云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用坦然的语气说着，“要不就是跑去找红旗了吧，咱们家的事情闹的忒大了点，你哥要是不哄着点人，怕是就要吹了。” 王秀珍也看到了她妈表情不自然的样子，脑子里面有一些空白，嘴上脱口而出：“妈，我哥真不是去上班吗？” 田秋云脸色有一瞬的慌乱，“你在胡说什么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宝珠那么一闹之后，你哥面粉厂的工作就直接闹没了，现在家里都为你们两留城的事情在着急，真要有工作那也肯定会让你们兄妹两抓阄来决定谁留下谁下乡的。妈向来都是十分公平的，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区别对待的。” 田秋云说着，脸色也难看起来，她盯着王秀珍：“是不是有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他们那都是怕咱们家不够乱不够给他们看笑话的，你真要往着心里去，那就中了他们的计了！你说是谁在面前叨叨这些有的没的？” 王秀珍看着自己亲妈那言辞凿凿的模样，按说听到这种话她就应该放心才对，可看着她妈这咄咄逼人的样子，她心里反而是更加没底了，总觉得她妈是在故意这么说的。 “就听别人说的闲话。” 王秀珍倒也没有直接说出陈宝珠的名字，她知道就算这会自己说出陈宝珠的名字，她妈大概也就只会说陈宝珠这人是个祸害，故意这么说的。 田秋云狐疑地盯着王秀珍看了看，嘴上还说呢：“那些闲话你就不该往着心里记，这种闲话都要往着心里去，你让我这个当妈的咋想？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了你不成？我不都说了，就算真的万不得已要下乡，该准备的我也会给准备的，每个月也保证会给你们寄钱寄票。” 王秀珍心里烦躁，借口自己累了想先歇一会就进了屋子，她躺在用收购站里面淘回来的木板修订的破破烂烂小床，心里也是复杂的很，脑子都是嗡嗡的。 她睁着眼睛，想要劝自己不要多想却又做不到，直到很久之后听到陈保强和王俊杰回来之后说话的声音，只是她在屋子里，对于屋子外头的声音听不太清楚，再加上他们也都是刻意放轻了声音。 王秀珍从房间里面走了出去，就见到她妈露出了一个笑，招呼她：“秀珍，你爸花了八百八好不容易买到了一个玻璃厂的工作，你和你哥来抓个阄，看看是谁的运道好一些，要是谁运道不好的，也别怨着咱们啊，咱们到底也还是一家人。” 王俊杰看着王秀珍，表情也是敦厚：“秀珍快来，咱们兄妹两总算有一个能留城了。” 王秀珍脑子轰地一下，整个人浑身都开始发冷起来。 这一切竟然和陈宝珠说的一模一样！ 第25章 让他们先狗咬狗 在隔了两天的饭桌上，陈宝珠果然就从自家消息灵通的长辈嘴里听到陈家又一次干起来，主要还是王秀珍。 “那一家子也不知道脑子在想啥，不是买了玻璃瓶厂的工作偷摸着给王俊杰那小子去办了入职，可一直不说，还主打一个公平什么的抓阄，结果那抓阄的条子都是动了手脚的，只要先打开纸条的那就是中了的。” 姜新国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连连摇头，心想这一家子基本上也已经没救了，要脸面，但干的那些事那是一点都不是人事儿。 “可不是，都已经把人报名下乡了，还硬要给人一个希望，这事儿干的咋就这么的不要脸呢。” 杜新月都想啐人两口了。 现在这种大时代下，要下乡那也是逼不得已，但可以说的清楚，给孩子一些补偿，总好过一边干着冷血至极的事情一边还要人觉得不过就是自己倒霉，这不是坑孩子么！ 这两口子想想也是绝配了，心眼子堪比马蜂窝，干的不要脸的事情明面上却还要脸面。 姜家的人可不是心疼王秀珍，纯粹就是吃瓜和不屑陈保强他们两口子的操作而已，先前闹了那么一出脸都已经丢够了不说，现在再来一次，那一张老脸也的确算是够颜面无光了。 “这事还是我找王秀珍说的呢。” 陈宝珠慢条斯理地说出了真相，“那天我去面粉厂拿钱，顺便给人办入职，我就顺便去找了王秀珍一趟。不管咋说，也算是在一个屋檐下待了十来年的人，我总得要回报回报她才行。” 陈宝珠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人那也都有些意外。 姜大武一拍桌子，当场就是一个“好”。 老爷子那心里可就高兴的很，以前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家外孙女性子有点面，脾气也怪好，也不说这孩子这样就有啥不好的地方，纯粹就是觉得这样的脾气容易吃亏。 有时候该脾气硬也还是要硬一些，就算担着点泼辣的头衔那也好过背地里头受气。 但老爷子也不好说啥，毕竟宝珠这孩子从小少了母亲，他是一句重话都不敢说，想想这样的性子其实也没什么，又不是每个姑娘家都是爽利脾气，有些天生就是这样的好脾气，自己在的时候就能盯着些，自己不在了，也还有两个舅舅，家里的哥哥也都能帮衬上一把的。 不过最近，他就发现宝珠的性子有点虎起来了，他就觉得他们老姜家的孩子就应该是这样的性子！ 虎一点怕什么，就是得给人不好惹的样子，这样也就少了一些看菜下碟的人打主意，就连孩子暗戳戳耍的这点小手段小心眼，都格外的可爱。 其他人也没觉得有啥不对的，当初这样被算计，要能回击的时候完全不回击，这才是真的傻了呢，反正这一家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宝珠说的都是实话，怕个啥呢! “宝珠啊，就这样就够了？还是你有啥别的想法？” 姜大武乐呵呵地问道。 “姥爷，让他们先狗咬狗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对外都说我是个搅家精呢，现在总得叫他们也知道知道，真正的搅家精那是咋样的！” 陈宝珠笑着说。 她当然是有后招啦。 小说里面，说这兄妹俩的爹当初是跟着别的女人跑了，田秋云一个女人没钱没房养不了两个孩子这才被人撮合给了陈保强。 两人一个丧妻，一个没了丈夫也算绝配，这会看对眼到结婚那都是很迅速的事情，更别说给人当后爹后妈的海了去了，郎有情妾有意就很快同意了。 这年头，带着孩子不能算是太大的污点，甚至女的说开不想当后妈，带着孩子的男的那边亲朋好友还会故意隐瞒事实骗人的，等到结婚之后不想养孩子，欺骗者倒是没啥，反而是受害者被人指指点点说心狠的呢。 这人是跑了，但是实际上根本原因可不是因为看上了外头的女人所以都顾不上自家小家，而是有别的缘故，兄妹俩的亲爹那是犯下了政治错误，所以才跑路的。 这人跑路之后其实也不算跑的太远，而是去了天津，更名换姓过日子去了，早年的时候比较混乱，户籍管理也算不上太严苛，或者是花点钱就能落户。再加上两地相隔距离挺远，又没有什么熟悉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人来揭穿这人从地主改贫农的事实。 而且这人在后期的时候也是有出场过的，人虽然跑了，但对这两孩子其实还是比较上心的，每个月都有给寄生活费过来，这事田秋云也是清楚的很，只是这事实在太大了，一旦闹出来，王家这兄妹两人就要受到牵连，就连每个月固定联系的田秋云也讨不到好，甚至陈保强都能被牵连。 毕竟现在整风运动可是如火如荼，大家都生怕被革委会的人挑出一丁点的刺，对方要是能找到问题，那是直接会放大处理的。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需要和她姥爷详细说了，举报信她也都已经写好了，就先让他们享受一波，让王俊杰以为自己能留城的时候再狠狠给与一击，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瞬间从天堂到地狱。 陈宝珠可不想给姜家留下隐患，王俊杰书里面的cp就是那肖家的女儿，王俊杰仗着有革委会舅舅的撑腰，在这些年之中可是没少作威作福，甚至还积累了一大笔钱为后面改革开放的下海经商打下了基础，也因为和革委会混的时候认识了不少人，后面当建筑商的时候拆迁的时候更是没少闹事。 而王秀珍呢，有这样的哥哥嫂子和姻亲在，要说完全没享受到一丁点的好处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一个月上班的工资才多少，就算后面成为军嫂，可对方家里还有不少人要养，等到改革开放的时候，王秀珍极力下海的时候资本也是不少。 对外说是这么多年存下来的钱，但私底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谁知道呢。 姜家也乐见其成，原本还以为宝珠因为她爸的那些行为可能会受到伤害，与其憋闷在心里，像是现在这样发泄出来也是个好事。 至于陈保强那一家子会变成啥样，管他呢，和他们老姜家那又有啥关系。 乐的看他们一家四口狗咬狗，那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第26章 她那被上交的准未婚夫 在离下乡时间还有三天的时候，姜大武和喻凤珠一大早就跟着上班的一大家子一起出门。 倒不是他们二老也要跟着去上班，而是让家里上班的扛着打包好的大包小包一起去邮局邮寄呢，毕竟这年头一个电报都得两三天左右才能收到，邮寄包裹那更是慢的很，能一周左右收到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们二老自己是苦过来的，当年打小日本鬼子的时候啥样的苦没吃过呢，但到了小辈身上，虽然嘴上说着还是希望孩子能吃点苦头，懂得什么叫做艰苦，但行动上还是多给孩子喂着蜜糖。 陈宝珠那是深有体会，这些天家里为了她下乡，特地把之前攒下来的票都用了，什么布票，棉花票，糖票一类的，东西那是一样一样买，虽然嘴巴上说什么下乡的地方已经换到了老伙计那边有人照应，但实际上还是怕她会在乡下觉得会受委屈，把儿行千里母担忧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大早，陈宝珠就坐在廊檐下放空了脑子在发呆。 自打这些天穿过来之后，虽然早睡早起这个习惯她现在已经养成了，但这会没有多少娱乐项目，也没有电子产品，甚至连小说漫画都没有，对于一个宅来说，精神食粮什么都没有，简直就是残忍，所以她自觉自己每天干的最多的就是放空脑子发呆。 想念手机，电脑，小说和漫画…… 陈宝珠光是想着都觉得难受，可惜这些都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现在的她闲的想要搞事的心情蠢蠢欲动，想要再鼓动王秀珍搞搞事，要不然这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正胡思乱想着，大门的门环被人敲响了，把她那已经发散的思维给拉了回来，陈宝珠也没等屋子里头哄孙子睡觉的大舅妈吱声，就直接蹿了出去把门给开了。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生人，身高比她高了一个头多，身板挺阔，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的时候直接就给挡住了，挡的那叫一个严严实实，他身上穿着绿色军装，一张脸虽然不是现在很流行的国字脸，可也十足的浓眉大眼，五官深邃又立体，俊俏的宛如建模脸。 陈宝珠这一眼打量过去，就已经把来人的身份猜了出来，是她那上交给了国家的准未婚夫林兴言。 倒也不是陈宝珠念着他，而是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个人想起来的时候就会念叨上一句，临着下乡插队的日子越发的临近，眼瞅着人还没来，二老念叨的频率自然也就更高了一些，尤其是这两天，那更是时不时地就会往着外头望一望，生怕人来了之后，自己没第一时间见着。 这人果然是经不住念叨的，但二老这运气也不能算太好，早上出门之前还念叨上一句呢，结果他们出门才没多久，人就上了门来了。 在陈宝珠打量着人的时候，林兴言也在打量着眼前的人呢，在陈宝珠开门的那一瞬间，林兴言就有一种直面了人间四月天的感觉。 林兴言也不是没有见过陈宝珠，毕竟他们两家关系不错，尤其是姜老头得了这么一个外孙女的时候也是没少炫耀，以前还给家里寄过照片。那是十多年前了的照片，虽然是黑白色的，可也看到那笑起来就甜的像是进了心坎，让人忍不住就心头觉得软软的。 现在，她就像是等比例长大一样，脸上还有点没消下去的婴儿肥，看上去有几分的稚嫩，但看着就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这让林兴言就忍不住想起前些天自己收到家里的电报上。 “宝珠，是谁呢？” 杜新月也听到了叩门声，见陈宝珠跑去开门就没动，可这会见人没个动静心里就忍不住有点担心，可别是遇上了什么事。 她一边问着一边快步走了过来，就看到她担心的人这会就杵在门口，和一个高挑俊秀穿着军装的人相对而立，她也一眼认出了人，惊喜地叫着：“是兴言吧？天呢，真是个大小伙子了！” 杜新月有几分激动，上一次见林兴言还是个小子呢，这会都快二十年了。但是没想到，这小子长开之后倒是比小时候还要来的俊秀，而且这身板也好，绿军装一穿，那可真是帅的不行，可真是个好对象呢。 杜新月抱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心态，瞅着林兴言之后又瞅向了自家外甥女，觉得这两孩子真是绝配。 “婶子好。”林兴言说着把手上的东西往上提，“好些年不见了，婶子还是这样精神头十足，我在商场买了点糖果和桃酥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 林兴言手上提着两个纸包，都用细麻绳捆的稳扎。 “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东西来干啥呢！”杜新月急忙把人迎进来，“老爷子和老太太出门去的时候还在念叨你今天会不会来呢，你这是一早就到了？” “昨晚到的，实在是太晚了就在招待所住了一晚上。” “你这孩子!” 杜新月哪里听不出林兴言的意思，昨晚太晚了所以就没上门来打扰，她看着林兴言那是越看越满意，“一会去招待所把行李拿过来，家里又不是没住的地方，可别在哪儿多费钱了。” 杜新月说着又想到个紧要的事情，“我得赶紧这会上菜市场去看看，也没想着你今天过来，家里可没多少菜。你和宝珠在家里说说话，我一会就回来啊。” 杜新月心想这会去菜市场大概也买不到太好的东西了，不过也没啥，她三儿媳妇的亲哥是在国营饭店里头当厨子的，国营饭店经常会多准备点东西，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实在不行，那就直接定两个肉菜也行。 而且她也还有自己的小心机呢，想着两孩子也是第一次见面，得给两人留点空间还好。 于是在陈宝珠都没来得及拦一拦的情况下，杜新月就又风风火火地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好家伙！ 虽然自己亲妈不在这儿了，但是这催婚的威力，真是不分人啊，立马又让她感受到了在现代被介绍人强留在原地非要让她和相亲对象聊一会那能脚扣出一套大平层的尴尬感了。 第27章 种花家骨子里的种田基因 陈宝珠虽然尴尬的能扣三室一厅，可对于客人上门，她也不能完全不闻不问，在一旁闷不吭声也不行。 “你看，要不上屋里坐一会，我姥姥姥爷他们应该等一会也就回来了。” 陈宝珠邀请道。 林兴言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他随着陈宝珠进了堂屋，看着她拿了茶杯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甚至在茶水雾气氤氲之间还小心叮嘱了一声：“小心烫。” 林兴言哪里看不出陈宝珠虽然面上装的很镇定，但从肢体言语之中透露着无所适从的气息。 “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挺晚了，电报上也没写的太详细，你怎么就突然之间要下乡了？” 现在拍电报那叫一个贵，十个字起发，三分钱一个字还要加上译费，所以大多都习惯了捡着重点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而不像是写信一样可以想到哪儿是哪儿，多加几张信纸那也不会多加邮费。 林兴言对于姜家的情况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们两家人家关系一直没断，联系自然不可能少，也知道姜慧给陈宝珠留下了工作的事情，按说怎么都不应该轮到她下乡才对，所以接到家里的电报让他上京城把人领回家这事儿，他也有一些疑惑。 “也没啥，就是我爸闹得，现在我和我爸两个人也是彻底闹掰了，往后大概也不会有太多的联系了。” 陈宝珠随意地一说，倒也没有想和才刚见面的林兴言说太多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不想处处都和人道说自己日子过得有多么的辛苦，陈保强这男人干的都是什么人渣事。 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和事，为什么要一直在言语里面提及呢，图提一次就让自己生气一次么？这不是诚心想要让自己气出病来。 有这功夫还不如想点开心的事情呢，而且在姜家的日子那么的美好，谁还能想的起那些个糟心的玩意呢！ “我姥姥和姥爷说你们那边临着山，到时候我能上山吗？有蘑菇有山菜吗？” 陈宝珠问这话的时候那一双眼睛也是晶亮晶亮的。 大概是每个种花家的人骨子里头都刻着种田的基因，但凡遇上点啥脑子里面第一时间想的都是“这玩意能吃么？”“这地方能种点啥？”，陈宝珠这个从小到大生长在不靠山不靠海的城市里面平时最爱的就是刷刷赶海和跑山的视频，爬山她这种四肢不勤的略有点费劲，但赶海的话，扒拉出点小蛤蜊都能让她在朋友圈炫耀一把。 姜大武也是担心陈宝珠对林家那头不熟，这不这些天就没少说林家那边村子的情况，比如靠着山，因为在更北方，每年春天来的都晚，冬天来得早，等到下了雪之后还会冻土，一猫冬就好几个月。 姜大武的意思就是让陈宝珠也别那样的怕，虽说下了乡之后下地干活少不了，但比起去南方，去北方干的活可少的太多了，干活的日头也没有在南方多，熬一熬就过去了。 实在不成，那就磨洋工吧，反正也不是非得她拼死拼活挣工分。 “对，我们那大队附近山不少，山上有蘑菇也有山菜，你这会过去的话，再过一阵子就赶上上山采榛蘑的时候了，村子里面有些人还会在山上下几个套子，有时候能套到野兔子和山鸡。 不过山林里面蚊虫多，危险也多，人多在外围一些的时候还好，不能进太深的地方，不说遇上老虎、狼一类的，就是遇上熊瞎子或者是野猪都够喝一壶了。” 林兴言瞅着陈宝珠那亮晶晶的眼睛就和她说了，不过该有的叮嘱也还是要有的，要知道城市里面长得的大多对山林之中没点敬畏之心。 前两年下乡的那些个知青就闹出过事情来过，因为馋肉进了深山想着能打点猎物出来，结果遇上了野猪，人是走了好运好歹还留了一条命，但断胳膊断腿的，基本上也算是废了。 这事儿闹得也挺大，后来几个大队也都拿这件事情警告过下乡的那些知青，可别觉得山林之中安全的很，那可都是危险呢，后来还组织过民兵队拿着猎枪去山林里面打过野猪，打出来了五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 “我懂！” 陈宝珠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可不是这种贸贸然的人，她不过就是对跑山有点兴趣而已，但是更重视自己的小命，不会蠢的真的和山林里头那些大野物抗争的。 “等到时候我娘上山的时候，我让她喊上你。”林兴言想了想又说，“我娘年年都要晒榛蘑，她对山林里头熟悉的很。” 陈宝珠这会就不好意思点头了。 林兴言倒是一脸的坦然，不说别的，就说冲着老姜家和他们老林家的交情，陈宝珠插队到他们大队那儿，他们老林家就得多看顾一些。 “我们那边冬天冷，睡的都是炕，等过去了我教你怎么烧炕。” 陈宝珠也是听家里说过这件事情，这玩意的确是要学，甚至乡下大多都是土灶，这些都是她不会的玩意，有时候她想想也觉得眼前一抹黑，特别的生无可恋。 “那你到时候别嫌弃我笨。” 她对自己的期待值可不太高，这几天在姜家她也学了一下怎么生炉子，虽然有进步，不过那也只是从浓烟滚滚进化到笨手笨脚手忙脚乱但好歹还能行。 喻凤珠也说到时候下了乡，也得学一学如何烧灶烧炕，可不能什么都不会。 老太太心里想的是，笨手笨脚一点不要紧，可要是什么都甩手不干的，在旁人的眼里这就是懒惰的表现了，要是有些挑刺一点的，还能扣个大帽子说是资本主义小姐的做派。 林兴言看着陈宝珠那有些蔫哒哒的样子，就知道她在为下乡的事情烦心呢，有心想要对她说不用这样的担心，但又觉得他们第一次见面，说这种话出来只怕小姑娘脸皮薄更加觉得不自在。 “成，不嫌你笨。” 林兴言声音里头带了点笑意。 第28章 又满足又心酸的复杂情绪 姜大武和喻凤珠回来的也快。 杜新月走的时候，陈宝珠就没关大门，这会二老回来的时候倒也没觉得门虚掩着有什么不对，这年头住在大宅院里面的都不兴锁着，哪怕是大杂院里头都是如此，你要是日夜铁将军锁门，旁人甚至还会有微词。 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人拐过影壁，没在院子里面看到如往常一样坐着发呆的陈宝珠，倒是从正房的堂屋那儿听到了说话声，两人也没想太多，一到堂屋门口，他两就看到了坐在堂屋里头聊着天的两孩子，那氛围还着实不错。 “姜爷爷，喻奶奶。” 林兴言早就已经听到了二老的脚步声，在两人跨进门槛之前就已经站了起来。 陈宝珠一直觉得长辈们都有一种特殊的认人技巧，时间隔的长远甚至人都多少有些改变了又或者是好多年不见对方从小屁孩长到了大小伙子，就算男人没有女大十八变这种说法吧，可这变化也是不小的，但他们就是很快就能把人给认出来。 “兴言啊，我可算把你给盼过来了！” 姜大武一下就高兴了，瞅着自家外孙女和他似乎谈的还不错，老头心里有点别扭，感觉就和当初姜慧扯着陈保强到自己跟前来说正在和这个男人处对象似的，心里泛着点酸。 但一看到林兴言这小子板正的很，而且目光坚毅，一看就是部队教导出来的好苗子，他心里又觉得满足。 这又满足又带了几分心酸，让老头的情绪的确有些复杂，总觉得要不了多久就要见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就要进别人家的家门了。 姜大武这样想着，拍着林兴言肩膀的力气也是忍不住加大了几分，拍的砰砰作响。 林兴言：……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觉得姜爷爷这身子骨好的很，这力气也十足。 别人不知道，喻凤珠难道还能不知道自己老伴现在心里是个啥滋味么，她瞅着林兴言也是十足的满意，“啥时候来的？昨晚到的还是今天一早来的？” 面对和杜新月差不多的问题，林兴言也没有觉得不耐烦，依旧把对着杜新月说的话重新说了一回。 “住啥招待所，家里又不是住不下，就是住不下，那挤一挤也都住下了，干啥费招待所那个钱！” 喻凤珠说的也是和杜新月差不多的话，“趁着这会还早，让宝珠陪着你一起去招待所把东西给搬到家里来，这还有好几天呢，在家住着，别白瞎了那钱。” 喻凤珠说着就把两个孩子往外头推，“赶紧去收拾收拾，一会回家来吃饭，到时候也还能坐着一起说说话，要是去的迟了，又得算今天一天的钱了。” 喻凤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林兴言和陈宝珠能咋样呢。 林兴言当然得乖乖听话准备去招待所里面拿东西，陈宝珠呢，在临走的时候还被她奶使颜色来着。 陈宝珠：…… 要是之前还不知道这口头上的婚约的事情那她姥对自己使眼色自己还不会多想，可现在看到她姥偷摸着使眼色的时候，这很难让人不想歪。 这分明就是找了个正当借口想要让她和林兴言两个人多相处一番。 虽然心里和明镜似的，但陈宝珠也没反对，顺从地陪着林兴言去招待所拿行李。 姜大武原本还想跟着一起去呢，但他这脚步一挪，喻凤珠就知道这老头子想干啥了，哪能让他跟着去破坏事，直接就往着他跟前一拦，直接把人给挡了。 姜大武见此，那也只能摸着鼻子认了，好歹也没直接跟上前去。 京城里头的国有招待所不少，林兴言也是第一次上京城来，昨天下了火车之后就随意找了一个招待所住下，一大清早就寻了地址找了过来，来的时候心情还略有几分忐忑和紧张，现在和陈宝珠一起走的时候，倒是没了紧张。 两人一路走过来，也遇上过不少手上带着红袖章的，甚至也还有押着人游行的，在遇上一些偏血腥的画面的时候，林兴言还会用自己把陈宝珠的视线挡住。 两人脚程也算的上快，实际上这也还是林兴言迁就着陈宝珠的步伐的关系，要是他一个人，一阵小跑估计都已经到了。 林兴言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个大背包，手上还提了一个行李袋，都塞的有些鼓鼓囊囊的。 陈宝珠看着从招待所走出来的林兴言，不由地就想到家里给她打包好的下乡物资，还好大部分都已寄过去了，否则到时候出发的时候就算她舅舅和表哥他们能帮着一起扛到火车上，她也没有那个自信能从火车上扛下来。 要知道现在的火车人流量也不小。 “我帮你提一个吧。” 陈宝珠也不好意思看着人单独一个人拿着行李，上手就想要帮忙，那鼓鼓囊囊的大包裹她可能还没这个实力去背，但行李袋应该还是可以的。 “挺沉的，你提着要勒手，我提着就行。” 林兴言一看陈宝珠那白嫩嫩的像是葱白似的手就知道她肯定没干过多少活，光是他手上这一个行李袋到时候一提就能直接把手给勒红了，走的时间长了，指不定还得磨了手掌心，就算没磨，到了晚上还得手臂疼。 他皮糙肉厚倒是不要紧，可陈宝珠一看就是娇养着的，这头一次见面自己就让她提重物，那怎么成？就是姜大武他们能允许，他也不能允许啊。 “你手嫩，东西太沉会磨手掌心，没提过这么沉的东西等到晚上的时候手臂都酸。”林兴言补了一句，“真不和你客套。” 行吧。 陈宝珠见林兴言言辞切切，一点也没有装样的意思，自然也不会逞强非要提不可。 两人就沿着来时的路走着，而在离江家还有一条街的巷子口那儿，遇上了依旧有好几天不见的王秀珍，而王秀珍的身边跟着一个略微有几分胖的妇女。 这妇女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你这妮子也实在太挑了，又想要对方有工作，又要人体体面面没个瑕疵，你当你是谁呢，马上就要下乡了，还有这功夫在这里挑三拣四的！ 我要不是体谅着你一个娇娇嫩嫩姑娘家，给谁家说亲不是说！” 王秀珍一脸憔悴，原本这个鲜嫩岁数里头还透着一股颓靡，“婶子，你再帮帮忙，等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大媒人红包！” 王秀珍说完这话，就对上了陈宝珠那兴趣盎然的眼神，她心里就是叫了一声晦气！ 第29章 我有对象 陈宝珠看到王秀珍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这人啊，到底是经不住念叨的。 想想之前家里老念叨着林兴言，他就一下来了。她在家里闲着无聊想着要不要再找王秀珍闹腾闹腾，这不，就这么赶巧地遇上了人。 听刚刚那婶子的话，王秀珍现在这是为了不下乡都去相亲去了呢，想也是，这几年下乡的人太多，城里面不想下乡的人那也不少，找工作是一个出路一个理由，还有一个就是结婚。 只要其中一方有工作，就能用结婚的名义留下城来。 干出这种小动作的人也是不少，毕竟能留在城里自然还是城里要好，家里另外一口要是个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养个小家那也是妥妥的，而且结婚也是厂子发福利房的基础条件之一，没结婚的最多也就是安排集体单身宿舍。 等到结了婚，在厂子里面工作的年头也够，就能给分配福利房了，甚至家里人口多的话，还能给安排上面积大点的。 闹的最凶把不少学生一锅端的时候，城里面除了扎堆顶班，买岗之外就是扎堆结婚了，现在么，有工作又适龄未婚的那全都是香饽饽，多的是选择，要是长相周正家庭条件还不错的，那更是抢手货，那真的是僧多粥少，基本上就是看谁下手快了。 王秀珍是真不想下乡，她也没想到她妈能在这上面坑了她一把，真买了个工作给她哥甚至家里三口人都一清二楚，甚至还想在抓阄上面作弊来蒙骗她！ 王秀珍当时就狠狠地闹了一场，可闹过之后，她除了和家里人翻了脸，基本上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陈保强面对这个继女的发疯，那自然不会惯着。 他玩不过陈宝珠，那是因为他这个当老子的理亏占不住理，再加上姜家人多势众又站理自己拿他们没办法。 可她王秀珍算什么，自己养了她十多年，也算得上做到了一个养父应该做到的，哪里还能容得了王秀珍在自己眼前放肆。 “这钱是我的，我愿意买工作给谁就给谁，你要不服气你自己挣钱去买，老子是你的继父，养你到这么大花了多少钱你怎么不算算，倒是还有脸在这里闹！ 你再闹你就给我滚出去！ 反正你也已经成年了，就是我赶你出门都没人说什么。” 陈保强这一番话也是在她心底里面扎了根，虽然早就知道继父和亲爹是不能比的，可她的亲爹都能丢下他们一家三口跑了，现在陈保强真要把自己赶出门，别人最多也就是在背后嘀咕上几句，真要说他做事儿没良心，那还真算不上。 眼见着工作没着落，临着下乡的日子也是越来越接近，王秀珍只能掏了两块钱找了做媒的婶子帮着自己说亲，赶在下乡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可连着好几天见了好几个男人，王秀珍除了失望也还是失望，她自认自己长得不错学历也好，可在这些有工作的男人眼里自己就像是被称斤轮两的猪肉一样，要是男的条件特别优秀也就算了，甚至其中还有好些个歪瓜裂枣的。 被这样的男人评头论足，王秀珍心里自然不服气，所以挑三拣四到现在都还没有定下来呢，就连媒婆都已经开始有些烦躁了，要不是她给了一块钱的跑腿费，再加上一直承诺事成之后一定会包一个大红包，媒婆都想要撂挑子不干了。 今天又是看了两个歪瓜裂枣的，刚刚又被媒婆嫌弃了一通，又不得不低声下气求着人，这让王秀珍整个人都处于情绪紧绷状态，然后又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心里自然不好受。 陈宝珠可就不这么觉得了，她这两天正好觉得无聊呢，这不乐子就自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简直就是天降乐子，她能不高兴么。 “哟，看起来你最近事情不少啊，这是在相看对象？定了吗？可得抓紧着点，希望我在下乡之前能喝到你的喜酒啊！ 我说秀珍姐，你也别太挑了，现在哪还是你能够挑三拣四的时候啊，赶紧落实了才对，不然再过几天你要是还没落实结婚，那可就得下乡去了，到了乡下想要再想相看个城里的对象，那就得等到过年那会了。 而且，到时候你的档案都在乡下了，调档都不方便。 我看刚刚婶子那些话也说的听在理的，你也得听进去啊。” 陈宝珠脸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那叫一个茶里茶气。 王秀珍气的脸都要歪了，但那媒婆听的倒是挺舒坦的。 “这小姑娘说话倒是中听的很，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么！ 这过日子那也都得过了才知道是好是孬，现在人家男娃手上有工作可以挑三拣四，多的是马上要下乡的姑娘家愿意呢，今天你不答应，信不信一会的功夫就有同意的姑娘和人结亲了！ 挑来选去的，那浪费的可都是自己，耽搁的也都是自己。 再说了，男娃长得周正不周正那都是虚的，能有工资能挣钱那才是硬道理！” 媒婆很显然也已经被王秀珍这挑三拣四的劲儿给气到了，这会听到陈宝珠那几乎是说到自己心坎上的话，媒婆简直就快要引以为知己了，再看着陈宝珠这鲜嫩嫩的模样，她都瞅着都觉得欢喜。 “小姑娘，你有对象没？要不要婶子帮你寻摸一个？想要啥条件的和婶子说说，婶子帮你找，保证你满意！” 媒婆心想这姑娘说话中听也懂事儿，给她寻摸起亲事来肯定要比自己身边这个要好的多，而且小姑娘长得好看嘴巴又会说话，这样的女娃看着都心里透着欢喜，可不像是自己身边这个，动不动就脸一拉，和别人欠了她似的。 “婶子不用咧，我有对象。” 陈宝珠连忙拒绝热情四溢恨不得直接把自己也安插上相亲大道的媒婆，她朝着自己身边的林兴言看了一眼，暗示的也是很明显。 媒婆暗道有些可惜，她原本还以为这两俊秀的后生是兄妹来着，想着自己说不准还能一次多两门生意，结果没想到竟然自己还打眼了。 王秀珍则是一脸嫉恨。 第30章 差不差的你心里没点数啊 王秀珍刚刚就注意到和陈宝珠几乎并肩而立的人，那一身绿军装实在是太显眼了，而且那俊俏的模样简直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心窝。 她觉得她要嫁的男人就应该是这样的，高大威猛英俊，是保家卫国的将士，能撑得起一个大家也能给她小家温暖。 如果不是媒人还在，王秀珍几乎都要厚着脸皮上前去和人搭话了，经过连日相亲的王秀珍更是明白一个道理，像是眼前这种男人如果是单身，那就是稀缺货，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得下手，更别说这男人不管那一天看都像是按照她的心意来的。 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 这人竟然是陈宝珠的对象！ 他怎么可以是陈宝珠的对象呢！ 陈宝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对象！ 王秀珍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响，心里对陈宝珠的怨念也是更深一层楼。 家里偷摸着买了工作瞒着她这件事情暴露出来之后，她也恨家里人，更是更恨的也还是陈宝珠，如果没有她的闹腾就不会有家里这些事情，甚至于王秀珍觉得陈宝珠特地来提醒自己那也不过就是高高在上对自己的怜悯而已。 现在更是如此，她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被陈宝珠在嘲弄，对方甚至是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她为了留城用了这么多的心思，甚至把自己的婚姻都当成了赌注，现在自己能相亲的也都是一些歪瓜裂枣，而她却带着这样优秀的对象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是嫌弃之前拍自己的脸还不够响呢！ 媒婆倒是没有王秀珍那复杂的心思，只是有点惋惜自己没能多两门生意，这要是能成媒人谢礼肯定也是少不了，但也就是可惜了一下，也得承认两人还挺配，长得都挺好，以后生过的孩子那更是得好看到不知道哪儿去。 “你这丫头眼光好的很，那我就祝你们两人以后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的啊！” 媒婆乐呵呵地说，虽然他们俩的生意是做不成了，可说不好家里还有其他人呢，自己嘴上道个好也损失不了啥，说不准给人留下好印象往后还能做成其他的人的亲事呢！ “借婶子吉言！” 林兴言沉声说。 他这心里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高兴，虽说当初说的婚约的确更像戏言一些，可他在看到陈宝珠的第一眼就有些心动，当然这也得看陈宝珠的意思，如果她对自己真的没有这种心思，他也只会把这点悸动放在心底，装作若无其事。 可在刚刚听到陈宝珠说自己有对象的那一刻，在胸膛之中的那一颗心脏跳动的比任何时刻都要来的激烈。 现在听到媒婆这祝福的时候，也不管对方的祝福只是口头随意一句还是打从心底给与的，这都让他觉得高兴，这会在回答的时候声音都比往常的时候高了几分，要是有熟悉他的人听到，肯定就能听出他的语气是高兴的。 “秀珍姐加油啊，婶子劳烦你多上心，我们就先走了。” 陈宝珠也看到王秀珍在一瞬间变得难看无比的脸色，她也不觉得意外。 王秀珍这人气量原本就不大，心眼堪比针尖。以前上学的时候，原主成绩比她好，她就能拉着脸，原主的姥爷姥姥那头给做了新衣服或者是远在南边的舅舅舅妈给寄了东西过来，她也拉着脸。 反正什么事情都要和原主比一比，能高过原主的，那就在原主面前嘚瑟。比不过的那就拉着一张脸，活似原主好像欠了她一样。 像是现在王秀珍这样的处境，她也不会反省自身或者是利用自己的优势给自己谋划一些往后，只会把责任都往着别人身上推，怪天怪地怪别人就是不会怪自己，甚至还会往着她的身上怪，只恨不能把她也一并拉到相同的境地，或者是把她踩进泥坑里面才会觉得满意。 陈宝珠说完就扯了林兴言空着的手，直接离开了。 媒婆笑呵呵地看着两人离开，转头看到王秀珍那黑沉的脸色，想到一大早帮着她连着跑了两家人家，她嫌弃不说言语之中还觉得自己没上心，这会看到她那黑沉的脸色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姑娘你也别看了，这样的男人那是可遇不可求，你还是实际点吧，一会咱们再去看一家。 这两天你都看了好几家了，你要诚心想要对象想结婚，就别成天挑这挑那，差不多就得了，照你这样的，我这媒婆的行当都不用再干下去了，我的名声可都快被你败坏完了。 为了你这一块钱，我鞋底子都快要磨破了。” 媒婆这话带着几分埋怨，她这保媒拉线的活干的也不是一两次了，大多也都是顺利的很，现在倒好，感觉自己的好名声都要一口气栽在这个妮子身上了。 而且她刚刚那眼神啥意思，还怪自己没能给她介绍一个像是刚刚那闺女的对象一样的男人？ 那她也得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的好么，就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模样，就算找了这么一个好男人，日子就能一定过的顺？指不定到时候又要嫌弃人家的军衔不够高一类的，反正总有她能嫌弃的。 王秀珍那脸是更沉了，听着这话也是满心不乐意：“你凭啥这么说！凭啥她能有这样的对象我就不能有！我又哪里比她差了！” 媒婆简直都快要被气了个仰倒。 让她别惦记还不服气！ 这会还较上劲儿来了，还哪里差了，也不看看人闺女脸上带着笑，让人看着就觉得窝心的很，而她呢，只会拉着一张脸在这里要死不活的，光是看着这表情都让人觉得晦气的很。 “差不差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我这挣的是保媒拉线的钱，又没挣个口彩的钱，我就收一份钱还得哄着你不成？” 媒婆翻了一个白眼，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直接数出五毛钱往着王秀珍的手上一塞，“你给了我一块辛苦钱，这两天也没陪着你跑，五毛就当是老娘磨了鞋底的费，这五毛还你，你这媒人钱，老娘算是没福气受了！” 媒婆直接一甩手就走了，心里还想着回头得在她的媒婆圈子里面好好说道说道才行，这姑娘的亲事啊，就让她自个操心去吧！ 王秀珍气的一张脸通红，拽着自己手掌心里面的五毛钱，脑子里面想着刚刚媒婆贬低自己的话，她狠了狠心一跺脚，往着家里回去了。 王秀珍冲到家里，那一身戾气的样子也是吓了田秋云一跳。 田秋云下意识地认为她是要闹，可没等她开口说话呢，王秀珍就开先了口。 “妈，你不是要让我下乡么，成，这乡我下，我也不闹腾了，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得帮我找门路换去陈宝珠下乡的地方，她的对象我看上了！” 第31章 不顾别人死活的快乐 陈宝珠可不知道王秀珍已经开始打上了林兴言的主意，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以为意，要是真能把人抢走，那说明也没啥好的。 她和林兴言到家的时候，杜新月也已经买了菜回来了。 蔬菜其实也不缺，家里院子面积不小，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个人那也不是啥附庸风雅的人物，所以直接就把一些原本种着花的地方改成了菜地，不得不说这样的举动也是让家里受益不少，毕竟除了冬天囤菜的时候，别的时候也基本上都够吃了。 这会的豆角黄瓜丝瓜番茄一类的就丰盛的很，杜新月上菜市场的时候也是奔着肉去的，家里养着几只鸡，但这会都还没大呢，之前长大的全都在自己儿媳妇坐月子的时候给吃了。 去菜市场的时候肉墩子上也都没肉了，就只剩下一点排骨，杜新月买了回来，临了的时候又去国营饭店找亲戚匀了半斤多肉出来，回来的时候在巷子遇上了上什刹海钓鱼回来的人，又给换了两条半斤重的鲫鱼。 这会婆媳两人在前院的水龙头那儿洗菜呢，还聊着天。 “兴言这孩子我一眼瞅着就觉得不错，到底是部队里面历练过的，看着就和旁人不一样！” “可不是，我和老头子回来的时候看两孩子聊的也挺好的。” “咱家宝珠人也好啊，而且兴言这孩子也是高中毕业才去当的兵，两个人学历相当，那肯定有话能聊。” “能有话聊也挺好的，我原本还怕宝珠脸皮薄，见了人之后一声不吭的呢，有话聊好，多聊聊也能熟悉一些。” “是这个理！要真是一句话都没得聊，那咱还反倒得开始担心了。” 她们俩那是一唱一和，趁着话题之中的两个人都不在，大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快乐。 刚回来就听到这种对话的陈宝珠麻木着一张脸，内心毫无波动，这种场面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不稀罕了，反正在现代也不是第一次相亲了，这种阵仗算个啥。 这种时候就应该用臧克家的话来形容——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姥姥，舅妈，我们回来了。” 陈宝珠打断婆媳两的对话，不过喻凤珠和杜新月两人那是见多识广，经历过各种大场面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吓到，两人甚至还神色如常地打招呼呢。 “兴言来，我带你去屋子里头把东西放下。” 喻凤珠把手上的菜放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半湿不干的手随意地往着腰上系着的围裙擦了两把，想要伸手帮着林兴言提一下行李，但林兴言连陈宝珠都没让提，又怎么了能会让一把岁数的老太太帮忙提行李呢。 喻凤珠也没坚持，领着人就往着后院去，嘴里交代着让陈宝珠帮忙择菜。 两人一走，杜新月就乐呵呵地朝着陈宝珠说了话：“兴言这孩子还怪会心疼人的，连个行李都没让你提。咋样，你姥姥姥爷的眼光还是很可以的吧？” 杜新月也没等陈宝珠说话，就自动说开了：“兴言这孩子我一打照面就知道是个实诚的，那一双眼睛一看就知道心正。 大舅妈也不怕和你说，当初你妈带着你爸来的时候，你爸那一双眼睛，我一瞅着就心里起疙瘩，眼神不够正，心里多少是有点小心思的。 不过那会你妈自个钟意，非你爸不可。 当时我们也就想着也不怕他心思多，他在京城里头那就是孤身一人，咱家这么多人呢，顾你妈一个总也还是能顾的过来的。” 杜新月说到这里话就顿了顿，他们那会大多都没看好陈保强，只是架不住姜慧一头扎了进去，后来也就只能这样安抚自己，谁知道结婚没几年就出了变故。 这些年陈保强没闹出点事情来，他们有时候还想着是不是他们当初看走了眼，这人虽然有点小心思，但根子还是正的，结果后面就给来了宝珠这么一出。 “你和兴言在一起，老爷子那头肯定欢喜，要是兴言的娘不好伺候，反正后头兴言努努力也就够随军了，到时候也不在一个屋檐底下过日子，基本上也没啥矛盾。你呢平常的时候做好面子情，别人也挑不了什么理。 不过呢，舅妈以前也见过人，是个性子爽利的，应该不难相处。 主要也还是看兴言的态度，咱也不求人盲目地护着，可也不能一面倒。反正你就先和人处着，要是有啥不好不能忍的，咱也不是非要你和人在一起勉强过日子的，不该受的委屈咱也不受哈！” 这种话就不能当着人的面说了，杜新月就压低了声音对陈宝珠说的，话里话外就是她这会又没到成年能领证的岁数，反正处对象么，那总得处了才知道合适不合适。 要是合适那当然最好，要是不合适，只要没领证那反悔也不是不成，这种事情毕竟也不能强求。现在是新社会了，实在过不下去的也还有离婚呢。 这年头离婚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了，有些被下放的，妻子丈夫登报离婚子女声明脱离关系的大有人在，没领证之前处对象发现不合适分了的那更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别分的时候闹的太难堪就成。 陈宝珠听着这话，也只能嗯嗯地点头，表示自己听着记着了。 杜新月看陈宝珠那听话的样，也是嘿嘿一笑，心想这丫头看着像是挺面，其实骨子里头也是有主意的很，她可不担心她吃亏，倒是兴言这实诚孩子别到时候一头扎进去就不好了。 “兴言难得来一次京城，趁着还有两天时间，你就带着人四处走走，像是故宫天坛啥的都去逛逛，吃个烤鸭，别成天闷在家里。” 杜新月又叮嘱。 这走一走聊一聊，接触的时间多了那也就更能了解多一些了。 陈宝珠除了点头还能干啥呢，别说是现在，就是以前有朋友到了当地那肯定也是要作陪的，逛个景点吃点特产那是必备的攻略，甚至有些时候一年下来都有在景区开vip的需求。 第32章 送别 日子很快就到了下乡的那一天。 知青办那边更是盯得紧，生怕这一批下乡人少了一个，真要少了人那影响的可就大了。 这会火车站也拥挤的很，送行的亲人帮着把行李送上火车，不少人都抹着眼泪，一个劲地叮嘱着，半点也不嫌弃站台或是火车上人多拥挤。 别说别人，今天陈宝珠下乡，家里人上班的全都请了假，除了大表嫂被安排在家里看孩子，其他人全都到了火车站。 虽然已经不少东西都已经先寄走了，可家里还是收拾了不少出来一个背包，喻凤珠和杜新月一大早还给做了饺子。 都说出门饺子进门面，孩子都要去远方了，家里也不求孩子多能干或者是多出色，只要求能够平平安安的，他们就能心满意足了。 喻凤珠和杜新月还有两个表嫂眼睛都微微泛红，还一个劲地叮嘱着陈宝珠到了乡下要是受了委屈就一定要和家里说，家里也是有撑腰的人，可不能自己一个人把委屈往着肚子里面咽。今年过年要能有假期，那就一定要回来过年，家里不差这点来回车票钱。 要不是被人盯的紧，就是孩子不下乡也不上班，他们也都能养着，让孩子每天都过的高高兴兴的。 陈宝珠当然也都一一答应下来，表示过年有假期肯定就回来，也让家里人别担心，真要受了委屈那保证会和他们说，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 而姜大武几个大老爷们那则是在叮嘱林兴言。 “宝珠这孩子是从小在我臂弯里头长大的，宠着长大的。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们多担待着点，做的不好你回头和我说，我的孙女我自己会教育的。” 姜大武对两个儿子那是相当严厉，是个典型的严父，但对于老闺女姜慧那就是个慈父，这样的角色也一直延续到孙子辈。 对于家里的孙子来说，老头也是个严格的，虽然也会夸奖，但大部分时间还是严苛的，也正是因为这种严苛，这才让家里的孙子辈们比较出色。而对于唯一的外孙女陈宝珠来说，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老爷子从来都不会说一句重话，甚至还格外的和蔼。 姜大武现在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小姑娘是老子捧着长大的，就算做的不好的地方该训斥的时候也得他来，才不能让孩子在他看不着的地方受了委屈。 老爷子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林兴言能不懂吗？ 这几天相处下来，林兴言也知道陈宝珠在家里是有多受宠的，可虽然受宠，身上也没有被娇宠坏的气息，甚至可以说这些天他们之间的相处也还算得上愉快。 “姜爷爷你放心。” 林兴言郑重承诺。 对于林兴言，姜大武也还是能相信的，毕竟当兵的那可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出口的话那就要做到。 “姥爷姥姥，你们赶紧回去吧，这里人多又挤，万一挤到你们就不好了，你们要是有点啥，那我还不得一直担心着。” 陈宝珠看着送行的人越来越多，站台上也越来越挤，生怕出现推搡踩踏事件，催着二老他们赶紧回去，反正都已经送到火车站了，可别因为她出了点事情，那她才真的要心里不安了。 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个人也都一直“唉唉”地应着，但脚步是一点都没挪动，而其他人则都是扇形一样护在一旁，用实力表示他们在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意外发生，大家那都是舍不得走，一下了乡那真是看一眼少一眼，今年过年不知道有没有假期呢，要是没有，那就得等到明年过年那会，那就是一年半的时间。 就在姜家依依惜别的时候，王秀珍也挤过了人群，出现在了陈宝珠的面前，她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左右手还提着两个网袋，在看到陈宝珠和林兴言的时候眼睛就是一亮，尤其是死死地盯着林兴言不放。 她甚至还不辞辛苦地挤过拥挤的人潮，然后直接冲到两人的面前。 “宝珠，一会你帮我一把，帮我拿点东西。” 王秀珍话是冲着陈宝珠说的，但那眼神是直勾勾地看着林兴言，甚至手上的网兜也放在了地上，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跟在王秀珍后面也提着一个包裹的田秋云也看到了自己女儿嘴里面想要抢过来的人，田秋云也是眼睛猛地一亮，她就知道姜家的人给陈宝珠准备的那都是好的，就是这对象怕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之前没见到人的时候，她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秀珍能答应下乡。 现在一看，田秋云就有一种果然不愧如此的感觉。 当兵的，这可真是一个好对象！ 田秋云也舒了一口气，心里也忍不住开始想着要如何才能帮助自己的女儿夺取到这个男人，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虽然长相上稍稍逊色了陈宝珠几分，但性子上可比陈宝珠这个闷嘴葫芦好的多。 她全然已经忘记了当初陈宝珠坑他们的时候是有多么的犀利，在她看来，当时那不过就是姜家的教导而已，这小丫头片子也依旧像是以前那样憋闷的很。 “姜叔，婶子。” 田秋云状若自然地打招呼，好像十来天前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在她的记忆之中抹去了一般，甚至还能冲着人笑得十分的平和。 这种定力，相对来说那也算是挺牛的了。 但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个人可不吃这一套，在他们眼中，田秋云就和陈保强一样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而且再加上刚刚他们二老也听到王秀珍那理所当然的话，心里也可来气了。 他们还得想方设法让自家外孙女下乡的日子过的好一点，结果现在可好，王秀珍这妮子张嘴就是让宝珠拿东西，哪里来的脸？ 而且二老也看到了王秀珍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兴言看呢，还摆出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样，二老那是更加来气了。 这人竟然还敢觊觎他们看好的外孙女婿!! 第33章 没起热度就别在我眼前发骚 王秀珍那点心思就和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而且今天的她很显然还是收拾了自己出现在人前的。 穿着一身黄色的布拉吉，脚上踩着小皮鞋，长发更是扎成两束，绑着如今时新的头花，看起来时髦里面还带着几分清纯，早上王秀珍可是对着镜子照了许久，觉得自己这样出场绝对会让人一眼难忘的。 陈宝珠看着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王秀珍，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这话不假，平常王秀珍就是个爱漂亮的妮子，自打见过林兴言之后，她也能够很明显地察觉到王喜珍把心思放在了对方的身上。 证据就在这两天她陪着林兴言打卡京城景点的时候就能够撞见王秀珍。 如果不是盯的仔细，京城这么大的面积哪能这么轻易碰头，而且还是在一个本该不是在相亲的路上就应该是在整理东西的路上的女人总是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要说不是刻意制造的偶遇，就她们从小到大每逢春游不是故宫就是天坛的，谁还愿意往这两个地方钻呢。 而且看看她刚刚撩头发的那样子，恨不得现在撩拨的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某个男人的心吧。 陈宝珠觉得王秀珍也还真的是蛮拼的，只是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情，是之前相亲的对象实在是太歪瓜裂枣，所以看到一个四角俱全的林兴言所以动了心思？ 还是不想见到她好，所以和以前一样她要有的东西她王秀珍也一定要有，没有就想着要抢了她的，所以才把目光又挪了过来？ 又或者是两种心思都有？ 林兴言目不斜视，这让王秀珍心里有些挫败，毕竟这两天她也是打听了一下林兴言的情况，老林家的情况陈保强也不是不知道的，在陈保强看来，姜家这么多年一直和泥腿子出身的林家交好那完全就是脑子有坑。 老姜家当年多好的条件呢，只要姜老头肯使一把力，不止姜家能往上跨一个台阶，就连他现在也不会只是轧钢厂的一个技术员。他也一直都没把陈宝珠和林家的这一门亲事放在心上，毕竟在陈保强看来，他才是陈宝珠的老子，要把她嫁给谁，那是他这个当老子的说了算。 直到前两天王秀珍说起林兴言的时候，陈保强才想起这一号人，他倒是想拿乔，但想想这会都已经和姜家完全闹翻了，陈宝珠这妮子也没把他这个老子放在心上，他就懒得说什么了。 在陈保强看来，这林兴言是个当兵的又能咋地，现在当大头兵的人还少吗？有没有门路有没有本事混上去才是真的！ 运气好的说不准还能往上拼一拼走上两步，运气不好的，后面也就是一个骨灰盒子一点抚恤金而已。 王秀珍想要，陈保强还乐得看热闹。 自打丢了脸面之后，陈保强对陈宝珠这个女儿心底里面就剩下厌恶了，现在的他就指望着继子王俊杰的那一门亲事赶紧成了，好带着他往上再走一步呢。 陈宝珠看着在跟前卖弄风情的王秀珍忍不住想笑。 平常的时候她这么穿这么打扮当然是没问题了，可今天是下乡的日子，站台上全是人，人挤人不说，就她自己东西还一大堆，身上背着硕大的包裹，手上还提着网兜，只差没有脖子上再挂一个袋子了，这一路挤过来，布拉吉挤的皱皱巴巴的不说，就连头发都已经乱糟糟的，哪里是她刚刚那样用手一捋就能捋顺的。 这样凌乱的形象又要做那种卖弄风情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东施效颦一样的可笑。 可田秋云和王秀珍她们母女两可不这么觉得，田秋云看到林兴言的那一瞬也是觉得自己女儿眼光不错，而且她还蛮感激林兴言的出现，毕竟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这会她姑娘也还在和家里闹腾着呢。 田秋云也有些架不住这一段时间的王秀珍，阴阳怪气到了极点，说话更是夹枪带棍的，她原本还以为这种情况要一直持续到她下乡为止，甚至到了下乡那一天应该还有的闹，结果一个男人就直接把她的吸引力全部吸引住了，这可不就让田秋云喘了一口气么。 至于陈宝珠，田秋云可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有婚约又能怎么样呢，只要能撬过来那就是自己的，毕竟男人身上又没写着谁的名字。 “宝珠啊，你和你姐一起下了乡也好，还能相互照应着，我和你爸也能心里放心一些。” 田秋云一脸随和地说，“你们姐妹两人出门在外可得好好相处，你们才是一家人，两个人联合在一起才不容易被别人欺负。” “可别了，坑死我的可不就是田姨你嘴里的一家人么？我怕到时候外人不会欺负我，反倒是被你嘴里的姐妹给欺负了。” 陈宝珠翻了一个白眼，对她们母女两人这厚脸皮也算是刮目相看了，这两人完全就不知道尴尬怎么写，现在还好意思凑到跟前来拉感情呢，这简直就是贴脸开大嘛。 她能忍？ “田姨，你们两可别凑上前来，你们两一凑过来，我就忍不住想起你们两当初在我面前是如何的扮柔弱又哭又闹又下跪的样子，想想都觉得恶心。 现在我要工作也没工作了，你们这是又惦记上了什么，这样的纠缠不休呢？” 王秀珍被陈宝珠说的脸有点发烫，她惦记的当然是她的男人了啊！ 但是这话能说吗？ 大庭广众说出来她还能有脸吗？ “宝珠，你可不能这样说你姐姐……” 田秋云急忙想阻止陈宝珠说出更刺激的话，但被陈宝珠一下子就给打断了。 “不然你想我怎么说，田姨，你要不要看看你女儿现在是个什么样，前两天就一直跟着我们两，现在眼睛更是直勾勾的，你们母女两心里在想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可别把别人当做都当做瞎子和傻子了。” 陈宝珠毫不客气地说，“还有，王秀珍，你今天既然没起热度，就别在我跟前发骚了，看着怪叫人恶心的。” 林兴言听着陈宝珠这阴阳怪气的话闷笑一声，把人往着自己身边拉了拉，挡住了王秀珍朝着他看过来的眼神，声音沉稳之中带着几分笑意：“宝珠你帮我挡挡，毕竟对一个女人我也不好意思动手。” 第34章 他是眼瞎吗 林兴言也早就已经腻歪了王秀珍每次看到自己就像是看到一块肥肉的眼神。 他早就已经厌恶这个女人时不时会出现在他和陈宝珠的面前，只是这人是个女人，自己不好动手，而且自己要是话说的严重一些指不定还得有人跳出来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和女人这么多计较做甚。 而且他也实在看不上她那矫揉造作的模样，或许别的男人会吃这一套，但林兴言对这种那是真的无感，甚至还带着几分的厌烦。 每次见到人的时候，林兴言也会绷着一张脸，浑身冒着的气息从上到下写着“莫挨老子”，可架不住王秀珍这人就完全像是个眼瞎的一样当做没看到。 喻凤珠也来气呢，原本要送陈宝珠下乡就已经是满心的悲伤了，结果出现一个完全不懂什么叫做适合而知的王秀珍，当下就冷哼了一声：“都说有什么样的妈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这话还真是不假。” 杜新月也气，应和着：“妈你这话说的对，这脸皮的厚度那可真是一脉相承的。” 这母女俩不要脸的程度那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行了，你们俩赶紧上火车吧，可别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当。” 姜大武拍拍林兴言的肩膀，也叮嘱道。 原本他们还想着趁着火车没开之前再多说说话，但现在想想，反正早晚都是要上车要走的，还是赶紧远离这母女俩比较好，要不然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姥姥姥爷，你们也别生气，她们母女俩也就只有这会才有空闲了，等往后那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空闲了。” 陈宝珠安慰道。 田秋云和王秀珍两人对陈宝珠这话嗤之以鼻，只当她就是看她们不顺眼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呢。 田秋云更是不以为意，陈保强一个月工资不少，自己儿子也已经有了工作，还有一个百里挑一的好对象，她甚至想好了，等到结婚之后，看有没有什么办法给姜家添点堵。 毕竟这年头被安上莫名的名头，受到捕风捉影影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是多姜家一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是姜家没什么问题，那也能把他们家上升的势头挡一挡，说不准也还有看不爽姜家的人，敌对的人也会顺便出手呢。 要是姜家有问题，那她可睡着了都能直接笑醒了。 她越想就越觉得有革委会关系的姻亲简直就是太好了，从此之后也不会再有那些个不长眼的玩意舞到自己面前来。 还有陈宝珠。 之前在她手上吃了这么多的亏，要是有机会的话那肯定也是要找补回来的，她可别以为就占了这么一次上风之后就觉得自己能一直站在上风了。 “宝珠这性子还是这样的得理不饶人呢，也不是我说什么，宝珠你这性子要是不改改的话，那真是早晚要吃亏的。” 田秋云一脸诚恳，看陈宝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没长大又无理取闹的小辈一样，“之前你那闹得你爸都好些天都气不顺饭都吃不下，虽说现在新政府新时代了，可孝道也不能随意地丢在一边。对自家这样也就算了，自家人还能惯着你几分，可要出门在外，这样的性子还不得吃一场大亏么！有时候，吃亏也是福。” “你都说我得理不饶人了，这道理都在我的身上，我干嘛要饶人呢？” 陈宝珠对田秋云的说法嗤之以鼻。 “田姨，你和我提什么孝道，那你怎么不说说还有个词叫‘大义灭亲’呢？ 还有吃亏是福，那这福气给你呗，这亏你爱吃多少吃多少，反正我可不稀罕这福气！” 田秋云被陈宝珠这话噎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她，她这话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有哪个人是真的愿意吃亏的，真要把吃亏当做夫妻，那完全就是缺心眼子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她现在能这样回嘴吗？ 这样回嘴之后那还不得中了陈宝珠的话，直接一句“你自己都不愿意要的福气，凭什么要让我来吃这个亏”。 这妮子怎么最近的性子是越发的犀利了呢，还是以前她是扮猪吃老虎，故意在家摆出面团子一样的性子来？ 王秀珍倒是想和陈宝珠吵起来，但看到站在陈宝珠身边的林兴言，她觉得只要是个男人大概都不会喜欢像是陈宝珠这样泼辣的性子，毕竟林兴言也是乡下出来的，乡下婆娘泼辣的不少，他肯定喜欢的是那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城里姑娘多一点，现在和陈宝珠的婚约那也不过就是老一辈子的决定而已。 她觉得如果让林兴言自己选择的话，他肯定不会想要陈宝珠这样杏子的，只是碍着婚约没有办法而已。 王秀珍自己脑补的挺欢，张嘴说话倒是还温温柔柔的：“宝珠，我妈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作为一个长辈好心对小辈提点两句，你也没必要这样针对我妈吧。” 王秀珍眼睛还瞟着一边的林兴言，“之前种种譬如昨日死，我们现在都要下乡，那也应该握手言和了，你何必因为那一丁点的小事还耿耿于怀呢。你这样做法真的是一点也不大气，叫别人看着也不好。” “王秀珍，你脸可真大！” 陈宝珠横了一眼过去，“你说和好就和好，你觉得我像是你一样不值钱？对，我就是这么小气又记仇的人，所以你们母女俩对我做的事情我印象深刻着呢，轻易不可能和解。 所以你也别在我这里做出什么姐妹情深的动作来，我嫌恶心。 最好以后呢，你见到我就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我可不知道我会不会干出点别的事情来，到时候好叫你知道我这样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不大气的人。” 王秀珍听着陈宝珠这话，心想她都已经这样毫不掩饰自己那小气又记仇的性子了，那林兴言应该对她十分失望了吧？ 她眼角看向林兴言，却看到林兴言看向陈宝珠的眼神带着几分欣赏，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那眼神很明显就是带着几分的着迷。 王秀珍忍不住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心里忍不住想要骂人。 他是眼瞎吗？ 第35章 举报信 林兴言当然没有眼瞎。 王秀珍想的是什么，他一眼就能看透，就她那样的，他是真的一点都看不上，矫揉造作只会窝里斗的货色。 他喜欢是陈宝珠这种骨子里面透着点韧性的，能够扛得住事的，而不是王秀珍这类自己不敢出头就找一个出头椽子，自己则是暗戳戳地躲在身后把别人当做枪来使的。 这样的人或许是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但终归还是不够光明磊落，上不得台面，要是部队里面出现这样的一种人，那才真是要了命了。 陈宝珠虽然是被娇惯着，却没有什么娇生惯养之后的脾气，而且小姑娘也是心里有成算的很，也不是完全头脑发热地行动。刚刚她所说的，这母女两人这会还能出现在面前添堵，但也笑不了几天了。 毕竟他可是看了陈宝珠写的那一封举报信，甚至投递出去的时候，也还有林兴言的帮助呢。 陈宝珠和他说起这件事来的时候也是无比的坦荡。 “我和我爸闹翻倒是不要紧，我爸一个技术工，顶天了也闹不到哪里去，可王俊杰不一样，这人就是个睚眦必较的。 他心眼小心气高，我拿回了工作他差点就要去下乡，肯定打从心眼里面就怨恨着我，要是我爸没给他买工作直接下乡再教育也就算了，可我爸给他买了工作，他谈的对象家里又是有点背景的。 他一朝得势，肯定是会针对我还有我姥姥姥爷这边，我在乡下，他就算要折腾我也不容易，可又一个革委会的亲戚在，隔三差五地闹上一闹也够吃一壶了。 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这样的隐忧却视而不见，而且我举报的也是有事实依据的，并不是多添罪名或是诚心诬赖。” 陈宝珠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王俊杰就是这么一个记仇不记恩的玩意，在他的成长之中也不是没有人帮衬过的。就书里面，原主被迫下乡，他占了原主亲妈留下的工作岗位记恩了吗？他还生怕别人拿这件事说事，所以没少找借口鼓动着革委会的那些孩子去姜家闹腾，找到一丁点的借口那就往着死里掐。 姜家的人也的确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喻凤珠和姜大武两个人一把岁数了也没少遭罪，所以陈宝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王俊杰。 当然也不是陈宝珠没想过要对付肖红梅那个革委会小头头的舅舅，对方的把柄自己知道的不多，更重要的还是始作俑者王俊杰，没了这个小人就能轻松上不少，所以陈宝珠写那检举信的时候那是完全不带一点犹豫的。 只是去投递信的时候还是遇上了点困难，这也还是林兴言帮着她丢到了和肖红梅舅舅对家的一个革委会成员家里，说起来，对方在革委会之中的权力还比肖家舅舅要更大一些呢。 姜大武他们这会也不想看到这母女两人在自个跟前装腔作势，直接就让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人上了火车。 因为要送知青下乡，这会每一节车厢人都不少，东西更是不少，下乡的大多都是大包小包，头顶上的行李架子塞不下了就塞到座位底下，闹闹哄哄的。 姜家可没舍得让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人硬生生坐上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回去，特地托关系给买了两张卧铺票。、 这年头的卧铺票可是稀罕的人，一般人可买不到，通常只有军官或者是领导才能买得到，而且卧铺也是简简单单的，床单被子都有些旧色，但依旧还是干干净净的，比起要坐上两天两夜的硬座，卧铺简直可以算是天堂了。 王秀珍一见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个人上了火车直接也就提着想要跟上去，结果上了火车之后就看到人家往着卧铺那儿走，她气的一脸黑，只能泱泱地拿着自己的东西找到自己的位置，嘴里还不忘记念叨着：“妈，你怎么也不想办法给我弄一张卧铺的票，这要坐个两天两夜到地方，怕人都要坐没了。” 王秀珍一脸嫌弃，看看这普通车厢人多又挤的，她都感觉自己下脚的地方都要没有了，哪里还能痛快到哪里去，再和陈宝珠一对比，那叫一个对比惨烈。 “妈又没这个本事，甭说我了，就连你爸也没这个本事，要能给你买卧铺的咱早就买了。” 田秋云现在就希望赶紧把人给送走，这些天折腾的也已经够叫她焦头烂额了，“等你下一次回来探亲的时候，妈想想办法，到时候还有你嫂子呢，到时候叫你嫂子也帮着想想办法。” 田秋云一想到自己儿子和肖红旗感情一直不错，很快应该就能好事将近了，到时候他们家在亲家的帮衬下，肯定要比现在好过，到时候就先弄个房子住，现在租在大宅院里头到底也不像是个事儿，这几年有不少资本家跑了，那些个好房子就空了下来，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弄个小洋楼来住一住，就算住不了小洋楼，弄个四合院那应该不成什么问题的吧！ 田秋云畅想着未来，可王秀珍可不愿意听这话。 要不是她哥谈了个对象，对象家里又有能耐，这下乡到底是谁还不好说呢！ 就是因为他哥占了便宜，家里舍不得这样强而有力的亲家，这才明着暗着都让自己下乡。 王秀珍冷哼了一声，田秋云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又不高兴了，急忙安抚：“你也别生气了，你哥也答应了，等你下了乡他每个月工资里面挤出来给你寄五块钱，妈这头也给你寄五块，到时候你在乡下也吃不了什么苦头。 你就委屈委屈，回头等到能有个好对象，那你还能吃啥亏!” 田秋云意有所指，那小子的确不错，难怪自己女儿能够一眼看上。 她也巴不得王秀珍能从陈宝珠的手上把男人给撬过来，也算是给自家狠狠出了一口气了。 王秀珍听到钱这才心里好受了一点，她这一次下乡也是把下乡的补助拿捏在手上，她妈还给了一百块钱，手上揣着一百五十块钱的她这才算是有了点安慰感，家里也答应了给寄钱啥，这才让她有些盼头。 “妈，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可不能再骗我了！” 王秀珍冷着脸说，“如果你和哥没做到的话，我说啥都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我没有痛快日子过，你们也别想过痛快日子。” 田秋云自然是连连说不会，她也是怕了这个女儿，她闹起来完全是和陈宝珠没有什么差别。 第36章 哥你也是送你妹子下乡吗 相对比硬座，软卧车厢这里就显得人少又清静。 这会的卧铺大多也都是硬卧，也和后世一样，分成上中下三层，床铺也算不上太大，像是陈宝珠这种一米六五的，那躺着自然舒服的，但像是林兴言语这种一米八多的大神身板躺着就没那么舒服了，脚丫子就得横出去不少，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能还得蜷缩一些。 姜家帮着买的车票是一张卧铺和一张上铺，倒也不是姜家不想买下铺，主要也还是难买，毕竟到了这下乡的时候，家里虽然不能让孩子不下乡，但舍得花钱的，托关系买一张卧铺好让孩子能好过一点的也是不少。 像是陈宝珠和林兴言所在的车厢之中之中，就有两男一女在，三人这会也在说着话呢，看到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个人进来的时候，他们有些意外，但目光落到林兴言身上的军装的时候立马就笑开了。 也别觉得说这年头车上就不会有小偷一类的，事实上，不管是在以后还是在这会，火车火车站这种地方向来都是这些高发地，尤其是这会火车基本上站站停，甚至还会遇上一些扒拉上来躲着售票员的，所以哪怕就连姜家的人也都还叮嘱着呢，钱和票这种东西得贴身放着，别和陌生人太亲近，保持着点警觉，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听林兴言的话。 这年头，穿绿军装的那给人的安全感那是足足的，车厢里面多了一个那简直就是和天降福利没什么差别。 这两男一女岁数也不大，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的样子，一个一个眼神之中也还是带着几分清澈的愚蠢。 这不，没等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人把行李放好，两个男生就巴巴地帮忙，嘴里还热情的很。 “哥，你这是上哪儿啊？我们是去黑省插队的知青，咱同路不？” “哥，你也是送你妹子下乡吗？是去哪儿插队啊，说不准咱这一波还能分到一个地方咧。” 林兴言往着床铺底下塞行李的动作微微一顿，沉声回道：“不是妹子，是未婚妻。” 两男生对看一眼，倒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两人是瞅着他们俩上了车来，看着年纪还当作是兄弟，以为是谁家兄妹俩，当哥哥的舍不得妹子去插队当知青，所以特地请假送到目的地去呢。这种情况虽然不算常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大多都是家里真心心疼孩子也不在乎这点钱的。 结果万万没想到，竟是未婚妻来着。 这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挺震惊的，倒是那小姑娘忍不住多看了陈宝珠一眼，眼神里面也带着几分羡慕。 “原来是嫂子啊，哥不好意思，我们眼神不好。” 两男生挠挠头，脸上有些尴尬。毕竟把人未婚妻说成是人妹子，这事也怪他们完全就没想到这上面去。 “我也是去黑省插队的，你们是到黑省的哪儿啊？” 陈宝珠不以为意，原主当初下乡的时候坐的硬座，再加上那会匆匆忙忙下了乡，姜家也没能给安排上所以当时下乡的地方倒不是黑省，而是吉省了，而且还是靠近边界的地方，现在她也算是完全改变了人生轨迹。 这一趟火车上的知青不少，就看是分配的时候分配到哪儿了，既然同是插队到黑省，那真有可能会分配到同一个地方去。 “虎林市那头，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要分到哪儿了。”刚刚都没吭声的小姑娘开了口，“姐，你呢？” “那还真是能一道。” 陈宝珠笑了，林家就在虎林市下头的镇上，这些天林兴言也给她说过不少他们那头的情况，虽然陈宝珠对地理环境还不是那么的敏感，但林兴言的话也从很大程度上安抚了她骨子里的不安，也渐渐地带出了几分期许。 车上的三个人都是从石家庄来的，甚至都还是一个职工大院长大的孩子，这会下乡也算是彼此之间有照应，里头个子最高的叫李建国，嘴皮子最利索的叫周立国，而最小的就是小姑娘高向红，三个人岁数都不大，李建国和周立国两个人今年也不过才十七，高向红才十六。 他们已经在火车上呆过一天一夜了，所以这会对火车上的事情也是门清，比如厕所什么时候人少适合去，还有热水什么时候比较方便去灌一类的，甚至还能门清地说出车上的盒饭大概是什么时候售卖的。 这年头也没人敢做生意，火车到站的时候除了人也很少见到那些背着背篓或者是在火车下方提着吃的或者是水果问要不要，现在出门基本上都是靠自己带干粮，要不就是直接火车上售卖员那儿解决，还得自备饭盒，否则还真吃不上一口热乎饭。 三人那是十分的热情，一会的功夫就自然熟地喊起了“哥”和“姐”，也不管自己的岁数是不是真的比陈宝珠大。 陈宝珠也无所谓，她听着这三人的名字那也还是觉得挺耳熟的，不过这种充满着时代气息取名风格的名字大多都十分类似，随便喊个名都能有好几个应的。 火车一路前行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在他们这卧铺车厢这头也还能够听到从前方传来的歌声，似乎像是不知疲倦一样，这似乎也都快成了这个时代的特色了，刚上车还精力旺盛的小年轻们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又或者是心里或许清楚，但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所以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满心的干劲和冲劲很快就会在繁重的劳动之中消磨的一干二净。 “姐，下乡之后你说咱能不能分在一个地方？到时候也能有照应。” 周立国热情地给陈宝珠和林兴言用车上提供的热水壶给倒了水，嘴里亲切地喊着人。 这小子也算是个有成算的，虽然是去一个地方的，但最后还真不好说能不能分在一个地方，但想也知道跟着对方应该是没什么错的，不说别的，对方要下乡的地方绝对不会太受罪，再者，那还有熟人呢。 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子，有个本地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也应该不至于太过刁难。 这样一想，周立国就想着恨不得到时候使个法子能混到一个插队的地方去，念在好歹也算是一路同行的份上，多少也还有几分情谊在不是么？ “林哥，你是虎林市人，给咱讲讲那头的情况呗。”李建国也好奇地问，“那地方我还从来只有听过没去过呢，我听说那地界再往北边去一些，都能隔着江和大毛对望，这是不是真的？” 第37章 你们要不要一起过来 “我家那头也没那么靠近边界。” 林兴言说，他们那头的确已经是够靠北了，但离边境也还有一段距离呢，再者，边境那种地方也都还有部队驻扎，又不是敌特，谁会无缘无故去关注边境那头的事情，平常干活都来不及，就算等到有空的时候，那基本上都已经是猫冬的时候了。 那会冰天雪地的，去趟茅厕都嫌弃冻的时候，大雪封门那可不是说说而已，那会村子里面遛弯的都没什么人更别说踩着雪出门了，都一个一个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猫冬呢。 林兴言也捡着能说的说了，他们那地界一向是地广人稀，森林繁茂，有着一个林业局的存在，到冬天的时候林业局还会招一些临时工，没办法，上山伐树，那几十年的树扛下来也需要不少的人手，冬天的时候山林里都是雪，那就更加的辛苦了。 所以每到冬天，村子里面停了农活的时候，村子里面想要挣点钱的大多都会去林业局那头碰运道，辛苦上一两个月给家里多挣点钱好过日子，毕竟在农村挣钱的法子实在是太少了，光是靠田地靠公分，一年到头下来攒不了几个钱。 当然也可以在闲暇的时候上山弄点菌子或者是药材，这些镇上的收购站也是收的，多少也算是一个进项，只是收购站的价钱大家心里都有数。 李建国和周立国也听的仔细，就连高向红也认认真真地听着，其实在下乡之前家里也问过他们的意见，是要往着南方那种比较暖和的地方去还是要往着北方去，如果要往着南方走，家里也不是不能使使劲儿，往北走的话就要冷的多了，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一年只有半年的时间下地干农活。 这对于在城市长大，从小都没下过地，最多就是跟着家里人去周边农村换过的东西的孩子来说，就显得格外有吸引力了，一年能休息半年，这可不就占便宜了么，想想在南方还要搞双枪，他们这地头就一年一熟，活就先少了不少，而且他们自认自家这地界吧冬天也挺冷的，再往北方一点，冷一点适应适应基本上也就能熬过去了。 甚至陈宝珠的姥姥姥爷也是这样想的。 往北方好歹能干的活少些，至于工分，能有多少是多少，反正二老也没想过有一天她能挣个满工分靠着工分养活起自己。 总而言之，在他们要下乡插队的地方，反正只要人勤快，口粮大概是不成问题，不过大多都是粗粮就对了，当然到时候也可以拿分到手的粗粮和村子里面的人换粗粮，到时候就端看个人了。 当然，不勤快的话村上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人饿死，那到时候就得借粮拉饥荒了，村子上家里人多的也都这样干过，尤其是家里孩子多的，虽然人头粮也有，可人头粮也不够吃，最后年年拉饥荒的也不是没见过。 当然，相对比村子里头的人来说，知青到底也还是占了便宜一些，这几年下乡那都是有补贴的，一部分给到手上一部分则是到了插队的地方，每个月也还能有点补贴，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但也不至于完全没个盼头，只是越往后，下乡知青越多国家对于这一部分的补贴也就越来越少甚至完全没了补贴，而且下放的补贴有多少是落实的，那还真不好说。 李建国他们听的仔细，毕竟这也是和他们往后日子息息相关的，那肯定是要放在心上的。 “村子里头插队的知青也不止你们，之前也有插队的老知青，你们到时候有啥不懂的地方就只管问，问老知青或者是问村里头的干部就成。知青下乡已经有几年了，下乡干啥，你们自己心里也有点数就成。” 林兴言这话也算是意有所指。 知青下乡也不止只有从这几年开始的，前些年的时候就有一些成分不太好自愿下乡建设农村的，一部分是去了一些干校，有些也是到了农村，大多都是安分守己的。直到三年前一大批的知青开始安排下乡，知青多了，这些人可就没少闹腾。 不愿意下地干活的有，瞎指挥的也有，和农民子弟磨合相处的时候那可是闹出了不少的事情，后来也都是磨合过后才乖觉了不少。 林兴言虽然没见过那场面，但从家里给自己写的信和休假回来的时候听到的事也是感慨，插队的知青闹闹腾腾的，可插队的村子对这些完全不会下地也不会干活的知青也是十分无言，尤其是每年接收新知青的时候，村里的大队长和支书脸都得拉长，而会记则是一脸头疼。 大队长和支书那是生怕分来几个刺头，知青队伍就更加难带了。 会记是怕人多要记的东西更多，年底的时候盘算工分那庞大的工作量都能让人头疼。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几人到时候到底是会插队到那个村，林兴言也提点了一句。 陈宝珠点了点头，反正一个字就是一个苟就对了，也别怀揣着什么远大的梦想，能老老实实地让自己混个肚儿圆就不错了，别的那还是少指望一些，至少还现实一点，毕竟发展了多少年才实现了村村通公路呢，现在距离村村通的进程还有好几十年呢。 李建国和周立国两人也听懂了林兴言的言下之意，其实这话他们出门之前家里也交代过，让安分地在乡下别闹事儿，毕竟他们插队下乡就和上别人家里去做客一样，客气一点总是没错的。 客气一些，村子里面的人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要是闹腾起来，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村子里头的人那都是相处多少年的人了，早就团结在一起，甚至有些地方还都是一个姓的大村，人家团结着呢，他们这些外来的，哪能斗得过？ 到时候随便给扣个罪名直接返城，档案上记下一笔，就是家里想让顶班都不成，档案那头过不了，要是心狠一点弄到更偏僻的地方去插队，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折在那头都没人给讨公道的。 正在其他人若有所思的时候，过道走来一个穿着绿色长袖长裤扎着两麻花辫的年轻姑娘，看到众人，她露了个笑：“我们那头在聊天唱歌呢，李建国你们要不要也一起过来？” 第38章 这书是同一个作者写的吧 这姑娘长得眉目如画，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个酒窝，看起来乖巧的很，说话也算的上轻声细语。 李建国和周立国两人则是高高兴兴地应了，高向红则是坐在上铺不吭声，甚至还扭过头完全都不看对方一眼，很显然是和人不太对付的样子。 对方对高向红这模样也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但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把视线落在了陈宝珠的身上。 “你好，你也是下乡的知青吗？我们大部队都在前面，要不要过去聊聊天？” 陈宝珠对于自来熟的人还是比较佩服的，但这目的要是不放在自己的身上那就更好了，而且刚刚她还从对方的眼神之中有过疑惑的神色，那一闪而过的眼神之中带着诧异，有几分的不敢置信，但这人很快就收敛好了情绪。 怎么看都感觉不是个简单的人呢。 “我起了一个大早，这会有点累，想歇一会，就不过去了。” 陈宝珠婉言谢绝，她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打太多的交道，在一个车厢之中那是难免要交流，但跑去前面硬座方向那就完全没必要了，而且去那边说不定还会遇上王秀珍，到时候这人又要像是牛皮糖一样地缠上来了，那不是让她更加觉得恶心么。 对方很显然也是没有想到陈宝珠会这样不给面子，神情有那么一瞬的尴尬，但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神色，“那你先休息，我叫陶佳喜，就坐在前一节车厢，回头有空你上我们那儿聊天。” 陈宝珠敷衍地应了一声，陶佳喜这个名字她也熟的很，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一样。 “向红，你不和我们一起过去吗？” 陶佳喜又看向在上铺上的高向红，在听到对方只给了一声冷哼之后，那表情就显得有些落寞，倒是站在一边的李建国和周立国两个人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选择的模样。 陶佳喜见高向红这个反应，她一脸的落寞，朝着众人露了个笑，笑容之中带着几分勉强，又对着李建国和周立国开口：“我先过去了，你们一会要想过来就过来。” 陶佳喜说完才落寞地走了，那背影看着还怪招人心疼的样子。 陈宝珠一看这阵仗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一个人——王秀珍。 这姑娘看着就像是和王秀珍同一挂的，明面上看着通情达理，但背地里面是个什么样的那可说不好，但是她要是和王秀珍遇上了那可说不好谁更能在外头人面前能装。 李建国和周立国看着人走远，两人面色上有些讪讪的像是有几分不知所措一般，倒是高向红还有几分的不解气，看着那还看着背影的两个人忍不住念叨道：“既然这样舍不得人，那干啥不赶紧追上去，只要你们追上去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好脸色呢。” 高向红这话说完，李建国和周立国两个人神色就更加的尴尬了，两人看向高向红，结果等到的也不过就是对方直接往着自己床铺上一躺，然后把被子拉到了头顶，一副并不想和他们对话的模样。 李建国和周立国两人面面相觑，又见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个人看着他们三之间的眼神带着疑惑，两人倒是很想要有一吐为快的欲望，但想想彼此之间的关系也都还到这个份上，而且事情也不是发生在他们两人的身上,真要说了出来，只怕高向红就不是不理他们两个人，而是想把他们两人直接给锤死了。 “哥，姐，我们去透透气溜达溜达，你们要是得空给帮着看一眼东西成不？” 周立国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兴言微微颔首，对于这点小要求自然没有什么不答应的，两人得了林兴言的同意，又看了一眼蒙着头不搭理人得高向红一眼，这才小声地走开，不过方向倒也不是向着前头的硬座，而像是去车尾那头去了，还真是应了他们刚刚说的话，是去透气来着。 林兴言把被子展开，又把枕头放好，拍了拍枕头，拍的蓬松了一些之后这才看向陈宝珠：“躺着睡会吧，折腾了一早了。” 陈宝珠原本还想爬上自己的上铺呢，但林兴言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她当然也就从善如流地脱了鞋子，直接往着硬卧上一躺，双手交叠在腹部。 之前的日子虽然勉强是把作息调整了一下，习惯了早睡早起，但作为宅女的本能，那就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只要看到有床铺，那就回下意识地想要往上面躺一躺，要是能有个手机那就更好了。 林兴言就坐在床尾的地方，掏出了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看着，偶尔转头看一眼陈宝珠，看到小姑娘眼睛闭着，呼吸渐渐地变得略有几分绵长像是睡着了的时候，那模样看着分外的乖巧，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似的。 突然地，陈宝珠猛地一下张开了一眼睛，甚至人还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坐了起来。 这动作唬的还在偷看人的林兴言也吓了一跳，“这是，做噩梦了？” 人有时候在半睡半醒状态的时候也会有突然惊醒的时候，有时候是会觉得自己站在凳子上，梦里凳子倒了人也跟着摔倒，在摔倒的那一瞬间就会突然惊醒。 陈宝珠还有点迷茫的视线聚焦在了林兴言的身上，见他一脸关心地问自己是不是做噩梦了，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很想说这可比噩梦还要噩梦。 她刚刚在半睡半醒状态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几个人的名字熟悉了，可不得熟悉么，那也是一本小说里面的人名啊，而且还是真假千金的年代文。刚刚那个叫陶佳喜的就是那一位假千金，而在自己这个车厢的高向红就是真千金。 两人出生在同一家医院同一个病房，说是不小心报错了，但具体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但就是一个在厂长家里被当做掌中宝一样长大了，另外一个呢则是在普通的多孩子的职工家庭里面长大了，直到前一阵子才发现两家孩子报错了，而那会的高向红已经被高家报名下乡了，然后陶佳喜这位重生的假千金呢，说是自己愧对陶佳，也紧跟着报名下乡了。 因为歉疚，还特地托了关系分配在一个地方，对陶家父母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会照顾好人的呢。 陈宝珠也是十分的无语。 这书的世界可能是同一个作者写的吧，要不也不能成了这样的一个筛子。 她觉得下一次再见到某一本书里面的女主，她大概也能保持镇定了，她或许得仔细想想，自己到底看过多少书，有多少书是同一个作者写的了。 第39章 这儿有霸占位子的 林兴言见陈宝珠坐在那儿沉默不做声，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奇怪。 他伸出了手，轻轻触碰到了她的额头，发现她的温度还是十分的正常，心里想着她大概就是被魇到了，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坐在一边等着她的反应。 陈宝珠在林兴言的手触碰上来的时候这才反应了过来，她刚刚就是想事想的太深，忘记反应了。 “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陈宝珠又重新躺了回去，刚刚那一瞬间跳的极快的心跳这会也开始渐渐趋于平缓。 怕什么，人家是重生的，她还是穿书的呢！ 就算不是同一本书又有什么可怕的，当她没看过似的。 陈宝珠回想着那一本书里面的内容，内心也忍不住有点一言难尽，合着高向红这人和原身也没什么差别，都是给人送资源的炮灰存在。 而李建国和周立国两个人呢，在小说里面也是属于背景板的存在，虽然是和真千金高向红一同长大的，但最后也还是被女主折服，甚至还劝过高向红和人和好，被高向红视为背叛了从小到大的情谊，戏份不多，主打的就是一个偏向背景板的配角角色。 陈宝珠想着那里面的剧情，再联想一下刚刚陶佳喜和高向红的交锋，也就明白了高向红为什么总是会吃亏了，在这种演技派的身上，她不吃亏谁吃亏呢。 陈宝珠这会可就真的一点都不困了，但也不想起来，就躺在硬卧上辗转，这会的硬卧还真的蛮硬的，林兴言只当陈宝珠习惯了家里的床铺，这会换了之后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这种情况也不少见，很多人都在换了环境之后得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 而陈宝珠这会则是在想着，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穿的一本书，结果没想到还有套着个书，说不准这套了一本之外还有第二本，就和套娃一样，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再怕的。 高向红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看到没了李建国和周立国的身影，她的眼眶微微一红，但落在还在这一节车厢里面的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个人，她强忍着没让自己的眼泪落下，只是躺在床上盯着火车的天花板，耳边则是听着火车咣当咣当的声响。 小姑娘这动作也没瞒着人，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人也都注意到了，只是毕竟关系不算太熟也不好说什么，李建国和周立国两人离开了快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也都是坐在下铺，也没发出太大的声响，一直快到中午那会，列车售货员推着小车喊着“啤酒饮料，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收一下哈”的顺口溜经过的时候，原本就热热闹闹的车厢这会就又鲜活了起来。 这会大家上火车大多都习惯自带干粮为主，经放的饼，能放两天的煮鸡蛋，随便对付一两口一顿也就过去了。 陈宝珠和林兴言的午饭就是杜新月一早准备了的，满满当当两盒子的焖面，这会天气热自然也不是耐放的，所以杜新月一早就叮嘱了中午的时候就把焖面给吃了，晚上的时候则是酱菜馒头煮鸡蛋对付着吃一顿，剩下的，看火车上有什么卖的那就吃点啥，出门在外最不能亏待的就是肚子。 陈宝珠食量没那么大，更何况铝盒饭也实在能装，趁着还没下筷，她就干脆地把自己那一份里头的焖面拨了近一半的量给林兴言。 林兴言则是把自己盒饭里面的肉丝还有豆角捡出不少来放进了陈宝珠的盒饭里头，甚至还拿出了两根脆嫩，洗的干净，身上的小刺都被撸的干净的小黄瓜出来。小黄瓜不大，也就是巴掌长，嫩生生的。 “这黄瓜你打哪儿来啊？” 陈宝珠看着那两条小黄瓜都忍不住笑了。 “早上的时候姥姥给的，说你爱吃这一口，就把院里最新长的这两根给摘了。” 林兴言一本正经地回道：“姥爷还给摘了几个番茄也在兜里，晚上再给你。” 之前长好的黄瓜基本上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才开始长的。这年头交易市场受限，更别说那些背着自家种的菜随便支个来影响市容市貌的小摊了，大多都是自产自销为主，这会城里的居民也都会在边边角角能种的地方能种的都会种点蔬菜。 原本姜家的蔬菜就是供着一家人吃，在多了一个她之后就多了一份消耗，这年头油水又少的很，姜家对比起其他人家来说职工不少了，但也不是天天能见肉，炒菜也不能油汪汪的，这些瓜果就免不得要遭了陈宝珠的毒手。 如果不是要下乡，她还能巴巴地等着后院里头的葡萄成熟呢。 王秀珍摸索过来的时候就见到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人十分亲密地分食的样子。 在外人眼中，陈宝珠和林兴言看着的确是亲近，但分食的时候那也是十分的规矩，两人之间的动作也是十分的坦荡，不逾越，但看的出来感情还算不错。 但在王秀珍的眼里，陈宝珠那就是个贱人！ 生怕被林兴言给抛弃，所以不顾大庭广众就做出这种亲密举动，忒不要脸。 “宝珠，我可算找到你了！” 王秀珍自来熟地挤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往着床铺上一坐，“还是你姥姥姥爷家有本事，给你买了卧铺的票，不像我那样的遭罪，光是一个硬座坐的我腰酸背疼的。” 王秀珍说这话的时候那也是气愤的很，她也不是不想要卧铺，陈保强这男人没这个本事，她倒是想让她大哥王俊杰走肖红旗那边的关系，但她哥那个不要脸的说什么还没结婚要是就对肖家提出这样的要求显得他就是冲着他们肖家的地位去的，说什么都不开这个口。 这会倒是计较起自己要脸面了，说的好像是为了感情一样，他王俊杰看上肖红旗什么时候不是冲着肖家的背景去了，否则能看得上那三五大粗大骨架子比男人还粗的肖红旗吗？ 陈宝珠原本心情还不错呢，这会看到王秀珍，那是什么胃口都没了，林兴言一看陈宝珠暗自翻白眼，他把手上的盒饭往着中间的小桌上一放，扣上盖子，起身就往着外头喊话：“售票员，这里有硬座的乘客霸占卧铺票的位子。” 第40章 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 林兴言声音洪亮，一喊话基本上能传出挺远。 王秀珍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也没想到林兴言竟是这样不给面子，虽然售票员过来也就是把她赶回到自己的车厢，或许还会多训斥自己几句，让她别往着不是自己的车厢那儿钻。 这样的后果虽然是不痛不痒的，但对于王秀珍来说丢人啊！ 她是多么要脸面的一个人，尤其还是在陈宝珠的面前，被人训斥那简直比在别人面前被人训斥更让她接受不了。 王秀珍一下站了起来，刚刚还坐的舒服的硬卧现在就像是底下有无数的针在扎一样，“我不过就是过来找你们说说话，至于做到这份上吗？” “谁让你说的话让人不爱听呢。” 陈宝珠把那满满当当当的盒饭递回给林兴言，蔑了一眼王秀珍，“原本也不是多好的关系，干嘛还要装亲近凑在一起说话？你装的不累，我装的很累啊。” “陈宝珠，咱们好歹也是在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你至于说话这么阴阳怪气吗？” 王秀珍握着拳头，看陈宝珠的眼神带着几分怨恨。 她眼见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都要把原本就狭窄的过道围了个满满当当的时候，她心生一计，眼眶一红，立马就泪盈盈地开了口，一副被欺负了还要委屈求全的模样。 “我承认之前我是有些对不住你，但现在你下乡了，我也下乡了，咱俩也算得上是扯平了。” “哟，你当自己是拉面呢，什么都扯平，你是哪里来的大脸，怎么就好意思说出扯平这种话来呢？” 陈宝珠嗤笑一声：“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你下乡那是因为你必须得下乡，我下乡那是因为我被你们一家子算计的，你是怎么觉得只要你也下乡了，咱们之间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了？ 你省省吧，你少出现在我跟前那就是对我的行善积德了。 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数呢？还好意思成天在我眼皮子跟前晃悠的，你是哪里来的脸？仗着你脸大你脸厚？还和我扯什么扯平！” “而且，你成天和听不懂人话一样隔三差五地在我眼前晃悠，还动不动就扯什么感情，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你呢，不过就是想要做个样子，我要是对你不好，你还能演一演自己是如何被欺负的骗一骗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而那些被你忽悠住的人呢，就会打着旗号，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一类的恶心话来劝和。 反正广撒网总能捞到一两条眼瞎的鱼，人家可怜可怜你，到时候你可不就得意了么，说不准还能继续占点别人的便宜。 要是我顶不住外头的压力迫于无奈和你和好了，那就方便了你继续当个吸血虫一样吸血，要是我态度不好，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可惜，说不准还会有眼瞎的男人就这么骗了。 你这手段多高啊，反正只要唱一场戏，那是什么都不损失，便宜全占了，这算盘珠子打的多响亮，你这怕不是算盘转世的，不然咋就这么会算呢！” 陈宝珠那一张嘴是噼里啪啦地说着。 刚刚林兴言那一声嚷的时候，卧铺这边有人听到不说，就连前头硬座那头也有人听到。 凑热闹大概是刻入骨髓的存在，大多都会本着凑热闹的天性看上一眼，原本还以为是蛮横不讲理的买了硬座非要霸占硬卧的，可现在看到的是一个站在一边红了眼睛泪眼涟涟，而另外一个姑娘则是坐在硬卧下铺一脸不耐烦的，心理上不免地还是会偏向于站着的一脸委屈的。 可陈宝珠刚刚那一番话一说出口，凑热闹之中原本还想替王秀珍开口劝上一句的人这会也就不敢开口了。 毕竟他们不想当眼瞎的鱼啊。 而且这小姑娘嘴皮子虽然又利又快，但说的话还真是有点道理的，再者，大家也的确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就从听的话来说，就一个是必须下乡一个是被算计着下乡，这要是真的，还真怨不得人打从心底里面厌烦呢，换成他们也是要恨的厉害了。 王秀珍原本还指望着看热闹的人能和帮着她一起出口气，结果没想到这些看热闹的人来了，结果却是真只在那边看热闹，这让她在心底里面忍不住哀嚎一声。 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帮衬自己一把呢？ 王秀珍可不能让陈宝珠再说下去，她呜呜地哭：“陈宝珠，我知道之前我做的不对，可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大概是王秀珍哭的的确有些伤心，说话也带着几分诚恳，看热闹之中不少都是十来岁甚至都还没正式成年的小伙子，见人哭的眼睛鼻头都红了，到底也还是有些不落忍。 “她都已经道歉了，你就不要再抓着不放了吧！” “是呀，她都已经认错了，都是一起下乡的知青，没必要关系闹这么僵。”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知错能改也好啊！” 陈宝珠听着那一口一个好像自己站在道德高点的说出的轻飘飘的话，也是冷笑。 高向红坐在上铺，看着陈宝珠，她冷着一张脸，表情十分的凝重，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宝珠，眼神之中对她也是怀抱着同情，她的拳头捏紧，耳边也似乎响起了不久之前她听过的那些话。 那些人也是这样对她说的，一个一个劝着她说要原谅一类的话，就和现在完全没有什么差别。 甚至其中还包含着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们也都是这样说的。 现在陈宝珠也是和她一样，好像不原谅都是她们的错一般。 陈宝珠冷笑一声，她看向起哄的那些人，拍手鼓掌，语气嘲讽。 “什么叫做慷他人之慨我算是见识到了，原不原谅那是我的事情，关你们什么事儿。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话听过没有？ 你们这么善良，那怎么不见你们把钱捐给穷苦的？ 你们这么大度，我捅你们一刀，你们也是会说没事，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陈宝珠这话一出，刚刚还在叨叨的人瞬间全都鸦雀无声了，倒是高向红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第41章 这人怎么就不按道理出牌 高向红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拨开了迷雾一样。 之前她和陶佳喜之间的就有不少人跳出来说这种话，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但永远都是仗着大义一样地说她就应该和陶佳喜之间和睦相处。 甚至在陶佳喜也报名下乡之后，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那就更加带着谴责，只差没有明说要不是她的关系陶佳喜就不会下乡这种话，但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是她求着人下乡了？凭什么这样来恶心她呢！ 现在看到陈宝珠那脾气一发，看到周围人劝和的全都鸟悄了起来，高向红的心里突然之间就高兴起来了。 陈宝珠这一通发作，就像是给高向红打了个样。 何必要委屈自己，就应该这样该说就说，该骂就骂，管他们什么心情，自己爽了最要紧！ 姗姗来迟的列车员过来的时候已经围了一圈人，她辛苦地挤了进来，嘴里还一直嚷嚷着：“干啥呢，干啥呢！一个两个全都堵在这了，这是你们的车厢不？一个一个的都给回到自己的车厢自己的座位上去，一会要是位子被人占了可别又找我们！” 列车员这威胁那也是十分的管用，这会车厢都是带车票上车，但也架不住有些买了短途的结果要坐长途中间要补票或者是直接逃票的，而且位子也还真的是有人抢，反正有空位了就先赶紧坐下总是没错的，没有位子那就只有拿报纸或者是别的东西垫着在过道或者是别的地方坐着或者是躺下了。 列车员嗷的这一嗓子，立马就让围着人的少了一群，毕竟凑热闹看看就行，可不能真把自己的位子也给看没了，这就显得有些得不偿失了。 王秀珍原本还指望着围观的吃瓜群众能帮着自己出头呢，结果没想到一下子这些人全都跑了个干净，就她还站在过道里面抹着眼泪惊慌失措。 列车员看了一眼抹着眼泪的王秀珍，这才又把视线落到了车厢里头，“刚刚谁喊的？” 林兴言站了起来，“同志，刚刚是我喊的。这位同志和我们的关系也不是很亲近，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就过来坐了，劝也劝不走，这才麻烦列车员同志了。” 列车员看着林兴言身上穿着军装，对于穿着军装保卫国家的军人那是天然带着好感度的，而且一听林兴言这话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少见，有不少原本是买着硬座的，瞅着卧铺车厢没人的时候偷摸着来坐来躺的也是不少，他们这些列车员在火车上工作了那么长的时间什么样的情况没有遇见过，像是现在这种那都是小场面。 “同志，请你回到你自己的车厢去。” 列车员一脸正色地说道。 王秀珍见这种情况完全不利于她，就算这会再吵起来也不会有多少人跑来帮腔，她只有吃亏的份，干脆就抹着眼泪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朝着陈宝珠丢下一句“陈宝珠，你对我的误会实在太深了”。 这样子看在陈宝珠的眼里那完全就是和动画片里的反派被赶跑的时候临时落下一句“我还会再来的”，本质上属于是死鸭子嘴硬之外也没有别的差别了。 对此，陈宝珠的反应也就只有“哼”的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王秀珍也是完全拿陈宝珠没有办法，毕竟陈宝珠这人出牌不按道理，别说是不顾着她的脸面了，她连自己的脸面都完全可以不顾及，家丑不可外扬这几个字在她身上完全就不管用，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觉得陈宝珠完全就会把自己之前干的那些事情全都说出口。 王秀珍想到要是在这么多的知青面前捅出来她干的那些事情，到了乡下这些人肯定是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到时候对自己的发展不利。 权衡之下，王秀珍也觉得现在不适合和陈宝珠对上，完全可以等到了乡下之后，她联合起那些个下乡的知青，到时候也不怕不能和她抗衡。而且林兴言那头，只要有陈宝珠在，在她步天歌地说自己坏话，那肯定也是很难扭转他的印象。 王秀珍到底也还是舍不得放弃林兴言这个好苗子，但心里也有自己的算计，想着要真的林兴言就绑死在陈宝珠这一棵歪脖子树上，那自己肯定也得换个目标。 她刚刚在车厢的知青群里面也是看到了好几个好苗子，看着那穿衣打扮还有手腕上的海鸥表，胸口口袋里面还别着英雄钢笔，一看就很突出家境也是完全不差的，说不准也不过就是下乡去过一个履历然后家里有门路能很快就给弄回城里。 这些可都比她在下乡之前相亲见到的那些个歪瓜裂枣强多了，随便挑一个都比之前的要强。 王秀珍回到自己的硬座，旁边坐的就是陶佳喜，她看了一眼王秀珍那微红的眼眶，当下就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王秀珍看向陶佳喜，对于对方，王秀珍心里也不是很喜欢的，毕竟对方长得比自己出色看穿着也似乎家庭条件挺好，有一个比自己优秀的女性出现在自己视野范围之内，这让是王秀珍的神经都有点紧绷，但对方那亲和的模样就算她心里有些抵触，但在面上到底也还是和她交好。 毕竟人比她早上火车，这一节车厢里面的人大多都已经和她熟悉了，甚至和谁都能够搭得上话，王秀珍审时度势，决定还是和她先交好，说不准还能够有利用的价值。 王秀珍抹了抹眼泪：“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和我妹关系闹僵了，我想着要缓和缓和，但……” 王秀珍说着就哀怨地叹了一口气，言外之意也已经很明显了。 陶佳喜听了王秀珍这话，她也跟着脸上挂上了失落，“看起来，咱俩也算是同命相连呢，不过没关系，日头还长，也总还是能够见到咱们的诚意的。” 王秀珍还等着陶佳喜关心自己呢，结果万万没想到她也紧跟着失落上了，当下就有些傻眼了。 这人怎么也不按道理出牌呢，这样下去她这戏要怎么唱？！ 第42章 伤风败俗 在火车上待了两天一夜之后，陈宝珠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味了，整个人也完全蔫了。 这也没办法，这会正好是六月，虽然还没到最热的时候，但在火车上时间长了，别说是痛快地洗澡了，就是拿着毛巾擦擦都不方便只能硬憋着，这简直让人痛苦，更痛苦的是，车厢里面也因为人多，所以气味更加混杂，时间长了之后这滋味那真是谁呆谁知道。 像是她所在的那里还好，大家彼此都还要点脸面，就算不能洗澡也会拿了盆子洗洗脚一类的，可架不住别处不是和他们一样，再加上现在的卫生间的卫生也是有些堪忧，陈宝珠那是恨不得直接插上翅膀赶紧到目的地才好。 就在陈宝珠到崩溃边缘的时候，也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虎林市算不上一个大城市，甚至在后世的时候也不能算是一个特别发达的城市，老龄化，年轻人的流逝，地广人稀这种情况也都一直存在着。虎林市下面也还有好些个县城，而林家所在的地方就是虎林市下的一个小县城市下属的村子。 知青办这头也都已经十分熟悉知青下乡的流程了，早早地就到了火车站这头等着接人，然后接到人之后就按照分属的地方把人安排到大卡车上。 这会林兴言就不好跟着陈宝珠一起坐知青办安排的大卡车了，他就帮着陈宝珠把随身的那点行李给放好，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这会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我得坐班车走，可能到时候咱们一起到，也可能不能一起到。要是不能一起到，你也别怕。我们村接知青的一向都是我大伯，到时候他会带你去家里，晚些我也就回来了。” 陈宝珠当然也就听话地点了点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放心吧，丢不了。” 林兴言心想他当然知道她丢不了，这不是怕她还适应不了么，就这几天在火车上她哪里还看不出来她也都是一直在强撑着，再加上这一辆车上还有和她不对付的王秀珍，说不准在自己没看到的情况下两个人就能争吵起来。 真要吵起来，要论嘴皮子林兴言是不怕陈宝珠吃亏的，但就怕到时候动手起来，那她这小胳膊小腿一看就没怎么动手过的，很有可能就要吃个大亏了。 “一会你在车上就紧抓着，路不太平，随时都有颠簸。” 陈宝珠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现在的路况那可都不好说，毕竟大基建的时代还没来临，坑坑洼洼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汽车开的也都不快，但也依旧还会颠簸，要是颠的狠了，说不准还能从车这一头冲到另外一头。 “知道了，放心吧！” 陈宝珠表示了解，朝着林兴言摆了摆手，“那你赶紧去坐车吧，万一错过一班车又要等挺久了。” 现在可不像是后世，错过班车还能打车，现在的班次那可都是固定的，到点就发车，最多就是路上遇上人招手就随时停车上人，但要是错过一班那就很可能就是一小时或者是更久的时间，这可就不值当了。 林兴言确定陈宝珠没有什么问题，这才背着行李走去火车站附近的车站。 等到他一离开视线，高向红就有些羡慕地开了口：“宝珠姐，林大哥对你真好。” 这一路上林兴言对陈宝珠的照顾她也是看在眼里，那可以算是巨细靡遗，就是这会不能在一起，那也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的，这可比任何人都来得靠谱的多，她的两个朋友那还时不时地在她面前为陶佳喜说上一句呢，这两天在她怼陶佳喜的时候也没少怼周立国和李建国两个人。 高向红也觉得，这两朋友早晚也是要和自己分道扬镳的，毕竟她想要的是一个能够支持自己，而不是立场不坚定的。 “黏黏糊糊的，伤风败俗！” 王秀珍冷哼了一声，她这两天在火车上的日子可没有那么好过。 在卧铺还能躺着，躺多了还能站起来，可坐在硬座上那可真叫度日如年，时间长了屁股疼脚还浮肿，就算能站起来走走，那也不能离的太远，毕竟火车上多的是没位子坐的人，眼瞅着有了空位人就要抢。 晚上还不能睡太熟，谁知道火车上会不会有人趁着夜深人静睡着的时候动手偷东西，虽然她这一次带的东西不是特别多，主要都是夏天的衣服，冬天的还得靠着她妈给寄过来，但她身上也是怀揣了一百块钱的巨款。 又累又乏，神经压力还不小的王秀珍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很，再加上那阴郁的表情，简直就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样。 现在的她也是满腹牢骚，想着要勾搭林兴言吧，这人完全就是个不懂风情的木头，甚至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想在火车上聊两个能看的过眼的吧，结果这些男人也全都和眼瞎一样要么不搭理自己，要么就朝着陶佳喜献殷勤。 简直就没有一点顺利的地方。 王秀珍这会都有些开始后悔自己下乡的决定了，她当时就应该留在家里和家里抗争，要不也应该从那些个歪瓜裂枣里面挑选一个没歪裂的那么厉害的给嫁了才对，但现在说这种就已经太迟了。 看啥都不顺眼的王秀珍干脆也就有点摆烂的心态了，至于和陈宝珠和好的事儿这会的她已经完全打算放弃了。 “王秀珍，少在我的面前耍你得脾气，你要是看不过眼有本事你拿这个当借口去举报看看，到底是我们做的不对还是你寻衅滋事。 别说我们还有婚约，就是没婚约，那也是大庭广众之下大大方方地说话无可指责。 真要说起来，我可比不上你，之前报了名下乡前你还不是为了不下乡求着媒婆给你介绍对象相看了好些个的么？真要这么算起来，你可比我伤风败俗的多了！” 陈宝珠一脸的“让你别惹我你非要惹我”的表情，干脆利落地就把王秀珍干的那点事儿给捅了干净。 第43章 梁静茹给的勇气 王秀珍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会可不是在车厢里头，虽说之前她们两人在车厢里面也闹过也有不少人看热闹，但也不是人人都爱凑热闹的，再加上这一火车上的人插队的地方都不一样，有人下有人上，这会在卡车里头挤的满满当当的人里面也不见得都是知道之前那些情况。 她也就是想要逞一时之快过过嘴瘾而已，哪里想到陈宝珠竟会把这件事给说出来！ 尽管这种事情不算少见，大家也都是处于心照不宣的程度，但大咧咧地说出这种话来，旁人要怎么看她？！ 王秀珍已经能够感受到在这一辆大卡车里头的人这会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味了，她一下就急红了眼：“你胡说个啥！” “你说我胡说，是你家那几个巷子谁不知道你王秀珍眼光高想要留城，又想要人有正式工又想人全都齐整，闹得后面就连媒婆都不想做你这生意呢？ 还是你盯上了我未婚夫，只要一见面那眼睛就和钩子似的盯着不放？ 陈宝珠老神在在，但这说出的话那就是爆出的瓜，完全不管别人有没有反应过来，一口一口地就往着人嘴里塞，“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招惹我，你看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就是学不乖吧，你说你图啥呢？就非奔着让我撕了你的脸皮来！” 王秀珍气的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的气都有些不顺了，但除了恶狠狠地瞪着陈宝珠之外，她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不敢再和她抗争，因为怕她再抖出一些不该抖出的事情来。 这个女人嘴巴上压根就是没把门的，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王秀珍想到半个月之前那面团子似的陈宝珠的时候也是格外怀念，果然还是当初逼的太紧，把人给逼成了另外一个极端。 陶佳喜则是坐在一角冷眼看着撕逼状态的王秀珍和陈宝珠，心里也忍不住嘀咕，明明上辈子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的，那会下乡的时候可没有这两个人。 她心里有些担忧，自打重生之后，她也是把自己上辈子的所作所为仔细思考了一番，力争不走上辈子那错误的路。 自打她重生以来也一直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的好好的，可这两计划外的人让她感觉有些害怕。 毕竟意外出现的人就代表着其中包含着蝴蝶效应，在蝴蝶效应之下很有可能会出现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发展，这让重生之后就自觉占据了先机的她有些不安，怕这两人的出现会让自己的计划突生不少的变故。 想到这里，陶佳喜的脸色就又难看了几分。 车子猛地一个抖动，在触不及防下，陶佳喜猛地往后一靠，后背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她脸一红，急忙羞涩地道歉：“不好意思，宋同志。” 宋修伟摇了摇头，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也并不在意。 陶佳喜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宋修伟倒是率先开了口：“不要紧，车有点颠，等到了地方再说话吧。” 陶佳喜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抓着铁杆，虽然没说话，但嘴角微微弯起，似乎心情还不错。 她眼角瞄到宋修伟，心里也有几分的激动，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男人，而且这一次她没有坐卧铺而是坐了硬座，也是最先认识了他，而高向红这会完全和人不认识呢，只要她表现的和宋修伟亲近一些，就不怕高向红不会离的远远的。 王秀珍虽然低着头不说话，但心里到底也还是不服气，也还是在想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从陈宝珠的身上赢回一局，没道理自己一直都被她压的死死的。 想了半天之后，王秀珍觉得还是得从姜家下手，林兴言这个男人自己一时之间得不了手，那陈宝珠最看重的也就只有姜家了，她得让他哥赶紧和肖红旗结婚，这样到时候就能借刀杀人了，让肖红旗那个舅舅去找姜家的麻烦。 想到这里，王秀珍充满着恶意的眼神看向陈宝珠，眼神怨毒又带着几分挑衅。 陈宝珠当然不会忽视这个充满了恶意的眼神，尤其这个眼神还来自王秀珍，看她那表情想也知道她这会是在想什么，不外乎就是在想办法想要如何搞死她呗。 但是她会怕？ 陈宝珠朝着王秀珍勾了勾嘴角，没有抓着铁杆的手伸出大拇指在自己脖子哪儿滑过，做出一个杀戮的手势。 王秀珍被陈宝珠这动作吓的心脏猛地开始跳动起来，整个人的呼吸在那一瞬间的时候都有些急促，她甚至还看到陈宝珠开合的嘴，虽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但是看着那嘴型她就知道她刚刚说的是什么。 “小心你的狗命！” 王秀珍心跳如雷，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 她脑子有一瞬间的发蒙，莫名地有些担忧起家里来，不过很快她就安抚了自己，觉得家里就不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陈保强是光荣的职工，她妈就是个家庭妇女，还有她哥也是前途正好还有个好家世的女朋友，一切都好着呢，怎么可能会有事情发生。 陈宝珠在看到王秀珍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就这么点胆量还想着算计她，真当是梁静茹给的勇气呢！ 而在王秀珍安抚自己的时候，租住在大杂院的陈家被一群带着红袖章的人闯了进来，这些人闯进来之后就是开始翻箱倒柜。 田秋云原本在家做衣服呢，这两天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了，她就想着给王俊杰做一身新衣服，好让王俊杰去肖家见人家爸妈的时候穿的体面一点，这突然之间闯入的人也是把她吓了一跳。 但是看着那些红袖章她也不敢闹，只敢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可都是一直安分守己的啊。” “你就是田秋云是不是，我们接到举报，你的前夫篡改成分甚至还逃逸，我们怀疑他是敌特份子，而你一直都和你的前夫有联系，我们今天来就是要把你还有你的孩子带走！” 田秋云面色惨白。 第44章 带走 田秋云万万也没想到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会翻出她前夫的事情，而且这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就是她当初的邻居基本上都已经快忘记了吧，他们只会记得她男人有一天和人跑了，又怎么可能知道改成分的事情。 “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男人和别的女人跑了都十多年了，早就没有关系了，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晓得，说不准早就已经死在外头了。” 田秋云故作镇定：“而且那混账玩意就是个穷的出奇的，原本就是八辈贫农，哪里还用改什么成分，我看就是有心人故意诬赖我呢。” 田秋云心想自己和前夫还有联系的事情就是家里两个孩子都不怎么清楚，和她同床共枕十来年的陈保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呢，旁人又怎么可能会清楚这一点呢，但她还是不免地有些紧张，只想着赶紧把这些煞神请走。 “真是天煞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看我不顺眼了，竟编出这种谎言出来，领导，你们可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造谣生事，这是要闹得我们一家都不安宁呢！” 田秋云说着也像是眼前一亮，“领导，我们家平常就没得罪过人，也就是最近这阵子我男人和他姑娘不对付过，闹得难堪的很，说不准就是那妮子心里憋着坏想了个坏主意来污蔑我们家呢。真要是这样的话，宝珠这妮子心也忒狠了……” 田秋云也没想过陈宝珠会知道什么，这事就是她心底里面的那点秘密，不过就是下意识地攀扯起而已，现在的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那就先攀扯一个自己能够攀扯上的就行，反正现在她最能扯得上也就只有陈宝珠了。 就算不是陈宝珠，要能扯上姜家那也很好。 田秋云也不怕陈保强知道之后会不同意，之前关系都已经闹僵了，陈保强对陈宝珠这个女儿的感情本就剩的不多，对于姜家也是恨得厉害，要是这会能把姜家拉下马，他说不好还能夸自己一句干的漂亮呢。 “那妮子够心狠的，身后又有姥姥姥爷撑腰，之前闹的就挺厉害的，只是我万万也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报复心强的，我自认也算是做到了一个好后妈应该做的，对她也没有苛待，也不知道她为啥就要这样报复我……” 田秋云抹着眼泪，哭天抢地，一脸“我快要活不下去了”的模样。 大杂院住着不少户人家呢，这会也有不少没有班上的人，尤其是上了岁数的，也都探头探脑地看情况，没探出头来的那也都把脸贴窗户上或者是耳朵贴门缝想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招来了这些煞星。 陈保强家的那点事也早就已经在整个大杂院里传遍了，看不上陈保强的也是不少，当然也有上了岁数的人觉得陈宝珠这个当女儿的心也是有些狠，对自己亲爹这样毫不留情，现在听到田秋云这哭天抢地地说是陈宝珠陷害他们家的事情，心里也是忍不住一咯噔。 这事儿要是真的，那陈保强的女儿心可不是一般的狠呢。 “田秋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没有证据？” 带头的岁数也是三十多了，穿着一身中山装，目光犀利如刀，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刚刚田秋云的表演：“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的前夫王岳已经被我们抓捕回来，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了。” 田秋云哪里晓得人都已经被抓捕回来了，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猛地一个哆嗦，再想想自家的那点事儿，简直就是心肝儿颤，腿一软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明明都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也一直都是安安稳稳的，怎么就突然之间冒了出来呢！ 不等田秋云再给自己找到借口，就有人高声喊着“找着了”这种话，然后怀抱着一叠信纸还有汇款单进了房间，恭敬地递过来，“李主任，找着证据了！” 李主任接过，随便翻了一翻，这才冷笑一声：“带走！” 田秋云哪里抗衡的过这些年轻的红袖章，这些人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别说田秋云只是瘫软在了地上，就是她像是一条死狗，他们也都能够把人拉出去，这种隐藏在群众中的坏分子就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做的恶行。 田秋云被人架着往外拖的时候人都在颤抖，她像是突然之间惊觉了什么一样，高声喊道：“领导！领导！这错事是我一个人犯的，我家两孩子那都不知道啊，我们家俊杰和秀珍都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可要明察秋毫！” “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也不是你说了算！”李主任冷笑一声，“就算不知情，那他们俩的成分也不对，也是需要再教育，还有你现在的丈夫也需要调查！你最好是把你知道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否则等到我们调查出问题来，就不是带走这么简单了。” 如果田秋云没有隐瞒，她的孩子成分上就没那么清白，这样成分的孩子就应该去到贫困地方建设，可她隐瞒了一切，如果王岳审查出来还有别的隐瞒的事情，如果是敌特份子，那她就是首当其冲要被劳改的对象，甚至很有可能就要被赏一颗花生米了。 完了！ 田秋云脑子里面全都空了。 她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而且现在的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别说攀扯陈宝珠了，这事儿要真是陈宝珠干的，她非但没错，还检举有功呢！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想着现在全部的希望就只剩下肖红旗了，也不知道肖红旗能不能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帮他们一把。 李主任也听到了田秋云嘴里的嘀咕，心里也不由地冷笑一把，他也已经把田秋云这头的情况摸索了个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王俊杰和肖红旗处对象的事情，肖红旗的那个舅舅的确是他们革委会的，论职位也是和他旗鼓相当，就对方现在也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毕竟这位检举人还一并检举了对方私藏资本家遗留资产的事情，这会也已经有人马去家里搜查了呢，想来很快就有结果了。 革委会的人马在一部分带走田秋云的同时，一部分也前往玻璃瓶厂和轧钢厂分别把王俊杰和陈保强两个人也一起带走了。 玻璃瓶厂的人对于王俊杰这个新来上班的倒不算特别熟悉，可轧钢厂对陈保强那就熟悉的很，一下子风言风语就传开了，这下陈保强的名头在轧钢厂那就更加的响亮了。 第45章 你就别惦记啦 陈家发生的那些事，王秀珍这会还无知无觉的很呢，她甚至还做着美梦呢。 卡车一路颠簸着载着一车人前往公社，颠簸了两个多小时之后这才到了目的地东方红镇，镇上公社里头也早就已经有下头几个乡的大队长等着了。 几个大队长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每年都新的知青过来，最初两年的时候这些个大队长那一个两个的都不适应，这些生瓜蛋子带回去之后那一个两个的可都能闹腾的很，要不就是下地干活不利索还反而祸祸了庄稼。 大队长和大队书记那也找公社闹过啊，也想过把人给退回去啥的，可这不是做不到么，那也就只能憋屈着了，但习惯了之后倒也觉得还成，虽然干活依旧还是不太利索，但知青们也在村子里面办了扫盲班一类的，也算是做出了一些贡献了。 再加上他们不认也不行啊，毕竟这是政策，只是每年到了接收知青的时候还是免不得要和公社上的领导念叨两句希望能少往他们这头送点知青，每次来了一波就得找老庄稼把式教一回，也挺耽误事儿的，而且老知青院住不下还得给人再起新知青院，好不容易张罗好了明年又来一些。 公社的领导能咋办呢，他们也没辙啊，上头的政策他们能说啥呢？而且他们北边地广人稀，地多的是，总不能叫人饿死在这头了。 “老林今天咋地还开了个拖拉机过来，咋地，这是打算多拉上几个知青回去呢？” 几个村的大队长那也都是知根知底的，每次一见面也少不得开两句玩笑，每次分配知青那都是他们几个村子平摊的，反正都是生瓜蛋子，大家也都没啥可说的，基本上都是男女比例平衡一下，别搞得一边男娃子多一边女娃子多就成。 林福贵他们青山大队离的最远，来个拖拉机拉人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拖拉机对于他们大队来说那可都是稀罕东西，也就是拉粮食的时候才用，哪里舍得用在知青身上呢，反正下乡插队就甭指望能过上和城里一样的快活日子了，也提前叫人适应适应他们这乡下地头的日子才是正经。 而且这柴油也不便宜，要是半道上拖拉机出点故障，那都得让他们心疼死。 所以其他大队里面就算有拖拉机，那也舍不得这样祸祸。 “嗨，主要还是我们青山大队离公社最远嘛，可比不上你们近一点的，我要是近一点，那我也赶着牛车赶着马车过来，直接就让人把行李往着车上一放自己老老实实走回大队去。” 林福贵憨厚地说：“今天这些娃娃们来的晚，真要走回去，那天黑都到不了，八成得半夜去了，别到时候又闹腾起来，而且大晚上的走路，他们有胆子，我还没这个胆子呢，还想安生多活几年。” 想他们这边森林资源好啊，森林里头野物也多，晚上赶路还真说不好会不会遇上点什么，真要出了事儿，那就是大事了。 “也是，也就拉这么一回，往后他们要是想上公社那都得自己走着来了。” “到时候又得有话说了，这些新来的那一个两个的全都娇气的很，得多磨一阵子才能磨出来。” “可别说，新来的哭着闹着要回城的可不少，开头躲懒的也是不少，也就得等到发现自己的工分不够过日子的时候才知道苦了。” “说苦可也没有，好歹也还有补贴呢，咱们下地干活可没有啥补贴的。” “这补贴能补贴到啥时候去，时间长了还不得靠工分，到底也还是要靠自己立得住才成。” 几个大队长也算是扯开了话匣子，一个两个的也都聊了起来，一聊起知青，那话题多数都是在知青里头的刺头上打转，比如条件好的，吃不了粗粮顿顿都吃精粮的，还有隔三差五就请假到公社这头商店买东西的。 和睦大队的队长凑近了林福贵。 “老林，你家那个当兵的侄儿岁数也不小了吧，你们家里是几个意思？我瞅着要是在部队那边找，往后别说一年到头了，就是两年三年可都可能回不来一趟。” 他一脸诚恳道：“要我说，还是得找自己这头的，知根知底不说，也能在家里孝顺爹娘帮着照顾照顾二老，你说是不是？” 他脸上还带着几分的期待，就等着林福贵搭腔，然后就好把自家的姑娘介绍一下，他可是听说今年老林家这个出息的孩子要回来，刚好也能趁着这个假期相看一下最好是能直接把事情给办了，办不了那就先定下来，可别叫别人抢了先去。 这样的好苗子，多招人稀罕啊！ “老刁，我也劝你一句，你就别惦记啦！” 林富贵拍了拍刁大队长的肩膀，笑着说。 “咋啦？你家已经看好人了？” 刁队长一脸憋屈，他想自己也没听到啥动静啊，咋地，还能有人比他下手更快？是他们青山大队谁家眼光那么好？还能有比他们老刁家条件更好的？ “可不，还是我爹的老伙计家的小姑娘，就在这一次下乡的知青里头呢，一会我指给你们瞅瞅，还是我们家兴言陪着一起回来的呢，要不是为了小姑娘，我们家兴言前些天就该到家了。” 林福贵说。 他这话也没低着声说，旁边原本还在聊天的大队长那也都在听着呢，其实打从老刁和人说话的时候他们就在听着了，听见老刁那盘算的时候都想说一句果然是个老刁，这刁钻的。 结果可没想到竟是这么个铩羽而归的结果。 林富贵这话也是再告诉其他人呢，一会下乡的女知青里头得让他先把他侄媳妇给带走，可不能叫他们给乱挑着走了。 老刁“嘶”了一声，“你爹那老伙计是京城的吧，咋就把小姑娘送下乡了？” 老林家京城有亲戚这事儿可不是啥秘密，毕竟他们一家当初还被邀请去京城看开国大典呢，十里八村的谁家有这境遇的，足够说上大半辈子了，真要输给这样的人家，那也委实不冤。 第46章 接到人 林福贵也不知道其中那些弯弯绕绕呢，反正对他来说那些原因啥的也不重要，人来了，他们照应着就行了，别的那都是别人家里事，他们也不能手伸那么长去管。 “孩子下乡历练历练也挺好的，知道咱们农民兄弟是咋过日子的，也省的这些孩子啥都不懂的。” 城里的孩子虽然生活在城里，但也未必有他们乡下这头活泛啊，而且前几年刚下乡来的知青那是一个一个都怀揣着自己学到的知识比他们乡下老农的渊博，觉得他们这些老农就应该听他们的，反正可闹了不少事情，甚至还有打架的事情都有呢。 最早的时候知青闹着要回城去，老乡闹着不让知青插队的事情那可真是没少，就连公社的领导那都怕见到村里的大队长支书还有下乡的知青，毕竟每次见到的时候总有一方抹着眼泪，两方都觉得自个有道理，真是劝哪头都不成。 也就相互之间磨合的差不离了，这才少了点事情。 林富贵这话也是勾起其他大队长的回忆，真是想起那些事情他们都觉得头大的很，当初也不知道是咋熬过来的呢，好不容易彼此之间算是磨合的差不多了又来了新的，再度磨合的时候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乱子呢。 而且随着人越来越多，大队上的知青院也还得扩建，这钱要是让大队上出，那社员肯定有意见，可要让知青出，也还有事端，想想都头大的很呢，这些个小年轻那全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吃了亏就敢上公社找领导的。 几个大队长相互看了一眼，也都长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再继续知青的话题，转向了生产上面，生产可是大队里面的第一要事，公粮还有社员们年底的分粮可全都是从这里头出，那完全就是每个大队的命根子眼珠子。 说到生产，大家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但也还是有些惋惜着说今年的化肥就没买到多少，要是能多点化肥，那田地里面的收成说不准也就能够更好一些，毕竟现在大队上有要多几张嘴了。 在这闲聊的时候，时间也是一点一点地过去，然后也就看到那军绿色的卡车停到了公社这头的空地上，车上的知青也被吆喝着下来。 陈宝珠提着行李下车的时候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年头的路可真是颠簸啊，从来都没怎么晕过车的她都要觉得自己怕是要晕了，下车的时候那更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东方红公社不算大，毕竟整个东方红人口也不算庞大，不过在镇上也有着自己的厂子，也有商店，医院，两条长街就是公社上的主街道了，逛完整个公社大约也就只要半个小时，就是在后世，这种靠北的小镇基本上也不会太大，最多也就是这会的平房成为楼房，街道两边的人家变成商店。 车上的人全都下了地，脚边放着行李那也已经算是知青的标配了。 一个一个都像刚刚离巢的鸟，还没等适应过这个世界呢，就已经直接被踹出了窝，不管前路多么的崎岖也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这些大队长也都在审视着这些新来的知青呢，彼此之间还不忘对视一眼，眼神那也是很明显。 知青下乡，档案自然就是转到了东方红公社这里来，公社领导自然也是免不了要说上几句话，索性东方红的领导大多喜欢干实事的，也不太爱说那些个虚头巴脑的讲一些场面上的话，大多都是十分接地气的，比如到了大队上就要听大队长的话，大队里面安排的工作要做好，下乡是来建设的，不是来当少爷小姐的一类的话。 重点也还是叮嘱他们多把精力放在建设农村和农民兄弟之间和睦相处，不要意气用事，和最先来建设农村的老知青之间更是要处好关系。 叮嘱完了，那也就直接让大队长们领了一张纸张，然后让这些知青自己选想要去的大队。 林福贵打从陈宝珠下了车之后就一眼把人给认了出来，这会就朝着陈宝珠招手呢。 陈宝珠也早就已经被林兴言叮嘱过他那大队长大伯的样，甚至也在家里看过对方年轻时候去京城的时候拍的照片。 人其实也挺好辨认的，就是眉稍上有一个大痦子。虽然林福贵晒的黢黑，可那一颗痦子也是显眼的很，她一眼就看到了人，只是碍着公社领导还在说话，自然不好直接冲过去和人打招呼，这会见他朝着自己招手，立刻就背着自己的包裹凑了过去。 “福贵伯。” 陈宝珠笑眯眯地喊了人。 林福贵瞅着陈宝珠这模样也是高兴：“是宝珠吧，和你娘长得挺像，你倒是认出我来了？” “姥姥姥爷给看过照片，那会福贵伯你还年轻着呢，不过样子也是和现在一样没咋变。”陈宝珠说，“就是瞅着瘦了点，黑了点。” 林福贵听着乐呵，想着小姑娘家的嘴倒是和抹了蜜一样的甜，他那会还是年轻时候咧，哪里能和现在一个样子没咋变的，这不就是说着好听的话哄着他么。 “我可是老咧，我当初和你这么大，这会我家老大都比你大，来吧，把你的名给写了，一会咱凑够了人就走。” 林福贵说着就把手上的纸递给陈宝珠。 陈宝珠也不含糊，掏出钢笔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上了，嘴里还不忘和林福贵搭话：“兴言哥也一起回来了，他搭的班车，也不知道到了没。” 陈宝珠也只是提了一嘴，也没直接说别的，但林福贵心里都有数着呢，陈宝珠都到了，他那侄儿应该差不了多久就能到了，说不准一会就能碰上，就是碰不上也不要紧，都已经到公社了人还能丢了不成。 高向红原本还在思考自己要上哪个公社呢，她是不想和陶佳喜在一个公社的，见公社这头允许自己选择去的大队，又见陈宝珠和其中的一个大队长已经搭上了话，她也顾不得想太多，立马就挤了过来：“叔，我能上咱们大队不？” 第47章 一次得罪两大队长 林福贵那当然没觉得有啥，反正这一波下乡的知青不少，他们每个大队上都得分摊到6个，这会有人愿意上他们青山大队，他当然也是没得说。 而且他瞅着高向红，小姑娘有几分的腼腆，瞅着就知道是个性子好的，等到陈宝珠写完之后就把纸递了过去，陈宝珠也把自己的钢笔递了过去，让她写名字。 高向红接了过来，高高兴兴地把名字给写了，还没等她把笔还给陈宝珠，斜里就伸出一只手，直接把笔和纸给抢了过去：“叔，这是我姐，我和她一起啊！” 陶佳喜早就已经盯着高向红了，在外人看来她就是想和自己的姐姐一起，但也就只有高向红的脸瞬间一黑，她哪能不知道陶佳喜就是故意的呢，要不有几个大队等着人选，咋地她就偏要和自己挤在一处呢。 林福贵可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那点官司，对于陶佳喜写上自己的名那也不反对，但在王秀珍也挤了过来一副要往纸上写名字的时候，他就开口拦了：“这头女知青三个到数了啊，再来三个男知青同志。” 王秀珍原本还想着和陈宝珠在一个大队呢，她也是打好了主意，在同一个大队上就算占不了便宜也能随时随地恶心到陈宝珠，这对她来说就不算亏。现在听到林福贵说自己这头只要男知青不要女知青点时候当下就怒了。 “凭啥不让我写名字，你这是对女同志的嫌弃吗？要知道领导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吗？你凭啥不要我？” 王秀珍双手叉腰，现在的她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形象，坐了火车又坐了卡车到地方的她这会也完全没有什么形象可言，头发杂乱整个人看着也有点灰头土脸，这会摆出这泼妇的模样一看就刁钻的很。 林福贵是什么人，是管着不少社员的大队长，整个大队里面大到出工小到社员家那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管的大队长，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识过！ 就是村子里面泼辣的最能骂街的他都见识过，还能被一个小妮子给吓住了？ 她越想来，林福贵还越发的不让了。 “反正我这边女知青满了，你找别的大队去吧，你自个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那也不用来顶我们大队头顶那块天，别的地方有得你顶着呢，赶紧地啊！” 林福贵伸手拨开在自个面前胡搅蛮缠的王秀珍，朝着男生那头吆喝：“三个男知青啊，都麻溜着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咱们也得讲究一下公平公正原则，可不能一窝蜂地一头都是女知青一头都是男知青啊。” 林福贵这话可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完全就是对着王秀珍贴脸开大，但旁人都没意见，毕竟这些大队长也都算公平的很了，还能让自己挑选要去插队的地方而不是强制性安排，大家都是讲究一个眼缘，从中挑选一个自己觉得最顺眼的大队长，然后报名就行。 这些大队长也不会多叽歪几句，没有说什么你这小身板我们大队可不要一类的话，这下乡运动也不是一两年了，乡下是啥样谁还能完全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么。 下了乡插队，那就不能和家里似的，想是啥就是啥了，最要紧的就是要学会和乡下农民兄弟相处，第一点就是要好好和大队长打好关系，毕竟每一年的探亲假都得大队里面给出介绍信才能走，而且大队里面的活那都是大队长分配的，把人惹恼了，到时候就算给你穿个小鞋，你连苦都喊不出来。 你要喊苦，就算告到公社领导这头，人家也不过就是一句这些也都是社员要干的活，别的社员都能干，咋地到了你这头就不能干了，这话就连公社的领导都不能说人家有什么错的。 聪明点的都趁着王秀珍和人闹的时候赶紧选了自己看中的大队长那儿写好了名，看王秀珍的眼神那也是和看蠢货没什么差别。 她以为自己闹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大队长而已，实际上那就是得罪了两！ 一个是她闹腾的那一位，另外一个就是不得不接收她的。 想想看，她闹死闹活地让那个最后因为名额不得不接收她的那个大队长心里情何以堪呢。 王秀珍也是后知后觉地才想明白这一点，可等到她想明白的时候那也已经有些晚了，林福贵眼角都不带搭理她的，而少了一个名额不得不要接收她的也不是别人，就是之前还想着和林家结亲的刁大队长。 几个大队里头那也都是有比较的，每年比秋收，比先进集体，比大队上的劳动好手。 老刁心里对着林福贵也是有竞争意识的，可惜就是大队拖了后腿，怪也只能怪当初大锅饭时期，大队上爱祸祸的人不少还有被撺掇出得虚荣心，那会大家都讲究把收成往着高里头报，一个一个的都恨不能传出亩产上万斤这样的事情。 老刁所在的大队上一任大队长就干了这个事情，当时被夸的有多狠，交公粮的时候就有多么的无助，这会大队上拉的饥荒还不少呢。 当初青山大队的大队长是林福贵的亲爹，老头子顶住了压力愣是没多报一点，那会可没少被公社批评，但好处也还是落实的啊，青山大队就没有欠什么，社员们仙子阿说前期这件事来的时候也是乐呵的很，说林老爷子不愧是去见过盛典的人，就是有眼光有见识。 这会人抢着去林福贵的大队，刁队长心里就不舒坦，最后这人要落到自己手上的时候，那可就更加不舒坦了。 亲事没成，现在在知青这头自己又落了下风就已经让老刁不爽了，这不就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一句：“老林，人小姑娘既然想消尖了脑袋都要上你们青山大队，你干脆就把人给收了呗，也算是给我们大队减轻减轻负担了，回头我谢你啊！” 林福贵也没少和人打交道，哪能不知道这老货的心眼比针鼻还小呢。 “你这话说得，真要多给我一个那就不公平咧，我那头知青院可空不出来位，而且我们青山大队远着呢，哪有你们大队靠近公社，也就是这娃娃刚来不懂罢了，你也不好好劝劝，还在这里说啥风凉话。 赶紧滴，领着你们大队的知青回吧，我也得赶紧着领着人回了。” 林福贵说着，朝着王秀珍摆摆手：“姑娘，你就甭做这个特例了啊，就是你再站在这儿，我这里也满了人，收不了你了，除非是有人愿意和你换地方。” 第48章 这刺头也还是有点作用的 王秀珍也是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现在似乎倒霉了。 王秀珍在下乡之前也是被田秋云仔细叮嘱过的，让她下了乡之后别的不说，最先要做的就是听话。 在公社听领导的，在大队听大队长和支书的，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千万不能把人给得罪透了，否则肯定是要吃亏的。 可她倒好，到地方第一天就直接把人给得罪了，王秀珍装了这么多年的乖巧，实际上最会看人脸色。 青山大队的林大队长对自己最多也就是一些不耐烦而已，但和睦大队的刁队长瞅自己的眼神那可就带着刀，一个不留神就能直接往着她身上扎，她不管能不能顺利把自己换个大队，基本上往后的日子那都不能太好过了。 王秀珍咬了咬牙，现在自己这情况要是去了青山大队或许还有的救，真要去了和睦大队，怕是要被穿小鞋穿到死了。 “陶同志，你看我们能不能换一换？我是想和我妹在一个大队上能有个照应的，你看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毕竟我和我妹也是这么多年相处很有感情的。” 王秀珍盯着陶佳喜，眼睛微微泛红，泫然欲泣，声音带着几分凄苦：“陶同志你人这么好，应该不会拒绝的对吧？” 陶佳喜可没有想到王秀珍能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都是千年的狐狸，她一看王秀珍那样子就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呢，她要真是个缺心眼的，说不准还会被她这点演技给骗过去。 陶佳喜也红了眼眶：“王同志，我姐姐也在青山大队呢，我下乡的时候就答应了爸妈，要和姐姐在一起的。要是和你换了，我怎么去和爸妈交代？王同志，我是真的不能答应你。 我和姐姐之间原本就误会重重，好不容易在一个大队上，以后天天在一起接触的多，这才能了解彼此，要是换了，那姐姐不是还要误会我吗？” 陶佳喜在火车上那基本上是天天都要去和高向红亲近一下的，哪怕高向红再冷着脸，她也都要靠近，甚至她还毫不隐瞒地把她们两人之间真假千金的事情说了，没少在人前说自己之前占了特别大的便宜，现在就想要补偿高向红这种话。 也正是因为她这毫不隐瞒，倒是有不少人为她打抱不平，觉得高向红这人有些不讲道理，虽说真假千金这件事情对她的确是有损失，可到底也不是故意为之，陶同志也都已经把姿态放的这样低了，差不多也该得了，毕竟当初都是刚出生的崽子而已，能懂什么呢。 陶佳喜的人设也是建设的十分不错，至少在火车上知道这件事的对一心怀揣着歉疚补偿心态的陶佳喜观感都挺好。 甚至现在看到她为难地拒绝王秀珍的要求的时候也还忍不住帮腔出声。 “王同志，你就别为难陶同志了，在哪个大队待不是待？你这挑三拣四的模样倒是叫人觉得我们这些知青有些不知道好赖了。” “是呀王同志，你说你想要和你妹子在一起，人家陶同志也想和她姐姐在一起，那总有不如意的时候，你就干脆退一步呗，反正你和你妹关系也不太好，凑一起就要干仗，还不如分开畅快点。” “对对对，陈同志正眼都不带瞧你一眼的，你干啥还热脸贴冷屁股呢，人在火车上能喊乘务员，你就不怕她这会喊领导！”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 都是在火车上呆过一路的，火车上发生点什么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甭看她王秀珍这会搞的好像姐妹情深一般，实际上对方就没正眼看过她一眼。 同样从京城上火车的知青之中不乏有知道情况的，毕竟当初这事儿闹得也不算小，背着人把田秋云他们娘三干的事情一说，私下大家伙还真看不上王秀珍呢，她倒是还好意思在这里说的好像他们姐妹两关系贼好似的。 甚至刚刚填了和睦大队的几个人这会看王秀珍的眼神也带着几分不善，他们也没想到他们和睦大队最后是会空缺了一号人的大队，要知道他们也不想和王秀珍在一个大队上呢，她这闹腾的，要是刁大队长以为他们这些下乡的知青是集体对和睦大队有啥意见那可咋整？ 这简直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要不是瞅着每个大队接收的知青早就商量好了定量，他们都很想劝青山大队的大队长行行好做做好事把这个祸害赶紧给收了算了。 “对啊，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就不要死活黏在一起了，你难道是狗皮膏药吗？还是你是个巨婴，离了人就不会直立行走了？” 陈宝珠也不想自己下乡的地方多个王秀珍来恶心自己呢，当然她同样也不怎么喜欢陶佳喜这个千年的狐狸，但这人惯会做脸的，碰上了总是客客气气的。 而且和陶佳喜有矛盾的人那是高向红又不是自己，她也还没这么厌烦陶佳喜，在有的选的时候，陈宝珠当然这两之中任何一个都不想选，可在眼前二选一的情况下，她觉得那还是宁愿选陶佳喜了。 “王秀珍，因为你一个人的事情，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要知道时间就是生命，你一个人耽误了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生命，说你一句在谋财害命那也不为过！” 陈宝珠冷着脸：“陶同志不想和你换，我也不想和你多亲近，现在能请你去你应该去的大队了吗？还是你还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找别的大队的人换一换？换到你觉得舒服为止？” 陈宝珠这话一说，原本除了和睦大队都还在看热闹的几个大队这会都有些紧张了，生怕王秀珍说要和自己换这种话，甚至也有人开始催促起了大队长。 “大队长，咱们大队离公社远不远，要是远的话，咱还是赶紧走吧，这天色不早了。” “对对对，这会在卡车上休息够了，正好有力气着呢，趁着有力气的时候咱们走吧，不然一会怕走不动了。” 那热情又积极的样，也是叫这些已经领过不止一次下乡知青的大队长们啧啧称奇，先前的时候这些知青来，那都一个两个能拖拉一会就拖拉一会的，这一波倒是生怕耽搁了事。 虽然这王同志瞅着是有几分刺头，但这刺头也不是完全没有什么作用。 第49章 面上认错心里还敢 王秀珍对这些冷眼相看的人心中恨的厉害，她恨不得朝着这些多管闲事的人咆哮一通。 但她也知道什么叫做大势已去，她刚刚求着陶佳喜也不是胡乱找的人。 首先，她对陶佳喜这人十分的不喜，毕竟哪个女人能够喜欢一个能压自己一头把不少男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的女人呢，而且她也知道陶佳喜这个女人也挺装的，要是自己能在这个时候戳破她的假面，那看她往后还能在谁的面前装呢。 再次，她想着要是能成那是最好不过了，但是不成的话，那也得让和睦大队的刁队长知道，她也不是那种刺头，只是不想和妹妹分开的可怜姐姐而已，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了解到这一点的话，刁大队长肯定不能为难自己。 可王秀珍算盘打的挺好，可现实就没有往着她所设想的那样想。 她和陶佳喜之间的商量，就变成了她对她的为难，甚至还有同是京城下来插队的知青和人说起了她们姐妹两之间的不和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就连陈宝珠都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她们之间毫无感情可言。这就显得她死活闹着非要在一起的动机就显得不是那么的纯粹了。 她还能咋办呢，只能鸟悄着往着和睦大队的知青那儿站了站，她一脸的委屈，眼眶里的泪水也开始往下掉落，眼角却在打量着身边人，扫的最多的就是刁大队长。 老刁活了一把岁数，见的可多了，耍心眼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就王秀珍这点小伎俩在他眼前那完全就不够看，他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这个妮子那不安分的心思。别看这会哭的厉害像是委屈又知错一般，但那都是做给人前看的，想着旁人见了她这样子也不好多苛责几句，心里那是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的，甚至下次要是有机会还得再来一遍呢。 老刁就似笑非笑地瞅了王秀珍。 对于这个妮子，在他心里那也已经是被打上了记号，她要是会做人一些也就算，要是不会做人的话，那往后他这个大队长也不介意多教育教育她。 王秀珍被刁队长的眼神一扫，心里当下就慌乱的厉害，连忙低下头不敢朝着他看，看着像是忏悔，但实际上心里则是在想着要如何才能从和睦大队离开转入到青山大队才好。 这闹剧总算结束了，其他大队长眼瞅着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这不就招呼着人把行李放在他们赶过来的牛车或者是马车架上，领着人往着各自的大队而去，当然也就只有行李有这个待遇，人想要上车架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会大队里面的牲口那可都是稀罕物，在老农眼里，那还比这些知青都来的金贵呢，等到丰收的时候也还得靠着这些老伙计拉着粮食来大队上交公粮呢，拉个行李都怪心疼的，再拉上几个年轻的大姑娘小伙子的，累着了这些老伙计可咋整！ 等到这些人一走，林福贵也就领着属于自己大队的6个人往外走，等到走出去一阵之后，也没有瞅见牛车或者是马车的时候，除了陈宝珠，其他人的面色也都有些不自然。 虽然下乡的时候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也知道乡下条件不好，甚至有些特别贫困的地方那条件更是难得很，但在看到刚刚其余几个大队的队长都有赶着牛车或者马车过来接人，就算人得走着，可身上少了行李，可比人背着行李走着要舒坦的多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满，这些人也都没多说什么，大不了就咬咬牙走到目的地呗。 陈宝珠也都看到了其他人脸上那无奈之中又带着几分后悔后悔之中又透了几分咬牙坚持的坚毅，浑身上下也还是透着几分怨念，这些人的表情那也是十分的精彩，一个两个那都鲜活的厉害。 就连刚刚不得不接受和陶佳喜要在一个大队上插队的高向红这会也脑子也已经放空了，只想着背着行李的自己要怎么一路熬过去，她甚至也还有点庆幸，还好自己不是那种娇惯的人以前也被放养在乡下过，应该是能够撑得住的。 “是不是觉得我这大队长特没人情味啊？” 林福贵手上拿着老烟杆，瞅着这些娃娃那咬牙忍耐的样子也是觉得好笑，“旁的大队长都赶着牛车马车来接你们，结果我这大队长就空了个手来，心里挺不是个滋味的吧？” 陈宝珠看着语气里面透着笑的林福贵，她自带的行李不重，这会走着倒也算是轻松，但其他人大包小包的，的确是要比她这样子辛苦上不少，尤其是陶佳喜嘴上说着没啥，但在没人关注到她的时候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把两面派的角色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福贵听着这些孩子言不由衷地话，也没揭穿他们，领着人走着到了农业站那头，在农业站外头停了一辆拖拉机，拖拉机车斗里头装了不少袋的肥料，也还有两个大包裹，而一个穿着青色衣服，上头有着几个补丁的年轻汉子就站在一边。 和这个年轻汉子站在一起的还有和陈宝珠有小半天没见的林兴言，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眉眼里头也还有几分相似，只是林兴言更加锐利一些，而这个年轻汉子透着几分憨厚。 “爸，”年轻汉子朝着林福贵喊了一声，然后笑呵呵地朝着林兴言说，“我就说快到了吧，应该就是在公社楼那头耽搁了一会，哪个是弟妹来着？” 林兴言没搭理他堂哥林兴旺，而是朝着林福贵恭敬地喊了一声大伯，而他得眼神依旧还落在陈宝珠的身上。 林福贵瞅着自己侄儿这样，哪儿还有啥不明白的，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呢。 第50章 不过就是个红眼病 “走走走，上车！上了车自己抓牢一点，要是路上出了点啥事我可不负责。” 林福贵大手一挥，指挥着人上拖拉机，然后眉开眼笑地瞅着着这群新来的娃娃手脚并用地上了拖拉机，等到都扶好抓牢了之后这才让林兴旺摇了拖拉机，自己则是和他那儿子一起坐在了扶手位上。 这会的拖拉机和后世的拖拉机也还都不太一样。 这地头用的拖拉机那大多都是东方红28，底盘重，后轮宽大，能挂拖斗，春耕的时候把拖斗换成农业工具那就是犁地一把好手，运粮或者上公社买化肥的时候，那就换上拖斗，又能载人又能运货，简直就是多功能的很。 只是这会的拖拉机多用柴油，车头处还有个小烟囱，刚摇动的时候黑雾更是一阵一阵的，就算这会开动起来的时候也都还有黑烟冒出呢。 刚刚心里还有些难过面上又要死撑的知青这会在拖斗里头也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熬，但能让自己轻松一点那当然还是高兴的，尤其是他们的拖拉机一路开着走，甚至在路上还遇上了别的大队知青的时候，看着人家那艳羡的眼神，心里可就别提有多痛快了。 看看，还是他们有眼光吧，从几个大队长之中就选出了青山大队，现在回程的时候都不用自己走，虽然拖拉机有些老旧道路也颠簸，但好歹舒服啊，光靠自己两条腿那得走到什么时候去呢，怕是鞋底子都得磨薄了一层！ 那些知青大多也都是羡慕的，那其中带着几分恨意的也就是王秀珍了。 原本看青山大队这头没个牛车马车的，她还能安慰自己，虽然没能挤在一个大队里面恶心陈宝珠，可好歹自己也算是拿到实际上的好处了，毕竟有牛马拉车帮着把行李带走，那也算轻松了不少。 她都在脑子里面畅想过陈宝珠拿着行李一路走到青山大队这个最远的大队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说不定走到半路上就会哭着说走不动，这样的娇气肯定会让不少人受不了，就算是林家时间一长大概也不太能接受的吧？ 她都已经联想到了陈宝珠和林家闹翻然后在青山大队混不下去这种场面了，结果却见到青山大队的拖拉机呼啦啦地从自己身边经过，那些个人在车上脸上那都带着都快咧到耳朵根的笑，而且还热情地朝着他们挥手。 王秀珍气的觉得自己胸口隐约都有点犯疼，很显然是被气狠了，整个人脸都难看了起来。 和王秀珍同在一个大队的人心里虽然也不太高兴，但一个一个都是稚嫩嫩的，就算有点心眼也不太多，大多都有好心肠。在看到王秀珍捂着胸口一脸难受的样子，也是生怕她有什么毛病，怕出事儿，急忙报告给大队长。 老刁一看王秀珍这样那还有啥不清楚的，家里婆娘和妯娌吵架没吵赢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一个样子，成天捂着胸口说自己早晚是要被气死的这种话。 “哪里有什么病，不过就是个红眼病罢了。” 老刁一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真要有啥毛病，那还能下乡来？还不就是之前闹得没闹成，这会就在这里摆出这个样子给人看呢，成了，这会就是你闹死闹活那也去不了青山大队，你要是再闹，我就直接把你遣返回去。” 这年头刚下乡就遣返回城，档案的记录就不能看了，毕竟如果是因病或者是别的方面回城好歹还有个说头，就毫无道理地直接被人遣返，那档案上记录的大多都是坏的，比如逃避劳动一类的，就算回了城能找到工作，报到的时候单位一看档案，那都能直接劝退。 以后那是干啥啥都不成，就只能在城里当个盲流了。 王秀珍一听这话，立马就有点着急了。 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轻重的，知道自己现在被大队长嫌弃，觉得自己在作妖，“不是，我就是饿了，中午的时候没咋好好吃，这会肚子有点饿了。” 王秀珍一个劲地表忠心呢：“大队长我可真没那个意思，之前也只是不想和我那妹子分开而已，但她不领情我也就不强求了，这会我也是想着到了咱们大队之后要好好干的，毕竟乡下也是有广阔的天地，我们作为知青是要做带头表率作用的，响应号召。” 这种话老刁也不是第一次听了，这些个年轻的知青哪个来的时候不是怀揣着雄心壮志，但一天的劳动下来那就能直接躺在炕上歇菜，安排点重活就能哭爹喊娘的，不过也还好现在最早来的那一波也都已经驯服了，这些新来的有老知青带领着，也不怕再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老刁可不搭理王秀珍的话，王秀珍自个讨了个没趣，只能低头拿着自己随身带的挎包里面掏了个馒头就着身上的水壶吃了点东西，毕竟演戏也得全套。 而在拖拉机上的陈宝珠也没咋吭声，她也看到了王秀珍那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神，也没太在意，也不是她不想吭声，而是拖拉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真要想要说话那声音还得加大，和对吼似的才成，而且路也不咋地，拖拉机开过的时候还能掀起尘土来，张嘴容易吃一嘴的土。 陈宝珠有些百无聊赖的，又感觉到了视线往着自己身上看来，她看过去的时候就见陶佳喜朝着她看呢，甚至在看到她回望过去的时候也没有把视线转移，甚至还朝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来。 陈宝珠心里一惊。 这重生的女主朝着人笑的时候那可不见的一定是个好事儿，尤其是陶佳喜这个上辈子最后落魄，这辈子一朝重生就想着抢尽了原女主各种机缘的重生女，能得到她另眼相待的那通常只代表有利可图这一个事！ 现在她朝着自己散发出了善意，那不就代表着她身上有她可图的么，这能不叫陈宝珠心里紧张？甚至都还得开始思考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是被她惦记的了。 想了一圈，陈宝珠把目光落到了林兴言的身上。 大概也就只有这个男人了？ 第51章 怀抱金山却无用武之地 林兴言被陈宝珠望过来的眼神看的有点莫名，主要是陈宝珠那看过来的眼神的确是复杂的很，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形容才好，用简单一点的话形容大概就是没来由地被看的有点发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她这样看，但她都已经看过来了，林兴言心里也不由地思索着。 下火车上卡车那会小姑娘的心情也还算不错，那也就只有在卡车上和公社那一段时间离了自己的眼皮子，基本上也就是只有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不高兴了。 这要是在平地上，林兴言还能问问，但在拖拉机上说话都得靠吼，等到陈宝珠听见那也就代表着整个拖斗里的人都听到了，林兴言就决定还是等到了家里再问问，他就特别熟练地从包裹里面掏出了一块鸡蛋糕，然后又把水壶递到陈宝珠的面前。 那意思也是很明显——吃吧，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好了。 陈宝珠拿着鸡蛋糕，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僵硬，她压根就不是这么个意思！ 但鸡蛋糕那香甜的气息直冲鼻孔，这也让她说不出口她其实不是想吃东西的话，主要还是这个年代零嘴什么的实在是太少了，在城里的时候，陈宝珠也还是隔三差五有点零食吃，毕竟她姥姥姥爷那是真心心疼她，自己都不舍得吃的那都舍得往着孙子嘴里塞，更何况还是陈宝珠这个从小没了娘的。 只是这会能吃的真心太少，鸡蛋糕，饼干，麦乳精，水果罐头一类的那都可以算是滋补品了。 陈宝珠自打到了这个世界，看到这会零食匮乏的世界，那也是欲哭无泪，想她在现代的时候那真是想吃啥吃啥，水果这玩意也都是随便吃，但到了这头零食不多，水果更是匮乏，百货商店那头好不容易来点水果那基本上都是靠消息灵通靠抢的，就是她有心想进自己的金手指世界去吃，这么多天下来愣是没找到什么机会再进去。 最初是家里一直有人，她姥和大舅妈生怕她遭受了这些刺激之后想不开，所以干啥事儿都得喊上她，不喊她那也得想要她一直都出现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稍微一抬眼就能看到人那种。 晚上的时候她姥还和她睡一床，就怕她白天的时候当着人面的装作没事人 ，一个人睡的时候偷摸着掉眼泪。 等到林兴言一来，那她就更加没这个机会了，白天的时候带着人出门溜达一圈，这对于她这个四肢不勤的宅简直就是遭罪的厉害，回来只想躺平在床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动。 原本陈宝珠还想着自己既然有这样的金手指，就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或者是给家里留点好东西，结果呢，愣是没找到这个机会，不过就算找到了机会，她也还是不太敢这么干，因为像是大米还有面粉一类的品质相差的有点大。 她在现代的时候见惯了白花花的大米和白面，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受限于技术，大米可没有她金手指里面的那样的干净莹白，这会的大米抓一把，偶尔会有一点小石子甚至还有一些没脱壳干净的，面粉也不是那样的白，而是带着一点点的灰，就算是这年头最盛名的富强粉那也还是带着一点灰。 至于肉和蛋，现在养殖的猪，大多都是土猪，都是吃着猪草长大的，一年下来能有个上百斤都已经算是大猪养的不错了，可不像是后世吃着猪饲料长的肥嘟嘟的，口感上也是带着差异。 鸡蛋倒是能掺数，捡鸡蛋摊子上那种个头小小粉嫩嫩的粮食鸡蛋倒也能混杂在一起，但城市里面一个家庭的鸡蛋票那也都是有数的，都是家里有小孩和产妇的才给发鸡蛋票，别的时候那鸡蛋那都是拿着东西去京城郊区农户那头给换的，或者是自家笼养的鸡崽下的。 而且她姥家里有几个鸡蛋，她姥和大舅妈可比她门清，真要无缘无故地多出好些鸡蛋，这绝对是逃不过这一个老革命和一个中年妇女的眼。 陈宝珠在了解这一时代的特性之后，那也是无奈至极，等到她下乡那会也没能给姜家做出多少贡献。 这拿了个金手指也感觉自己就怀抱着金山银山结果却又没有用武之地。 陈宝珠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神情也带了几分落寞，不过再啃了一口香甜的糕点之后，她的心情又好转起来了，之前没机会不代表现在没机会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够给她想到办法了呢！ 林兴言这会也还在关注着陈宝珠呢，看到她猛地叹气，虽然听不到她的叹气声是有多么的悠长，但看她那样心里也跟着有些揪起。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闹得她心情都糟糕到这种程度了？ 这些天下来，林兴言对陈宝珠多少也有了个了解，小姑娘其实心思没那么重，基本上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但就是个不重视锻炼的，走的时间长一点远一点虽然嘴上不会埋怨，但也是会用那一双眼睛哀怨地瞅着人，然后就是“我先歇一会”，平常在家的时候如果不聊天，放任她一个人在那边一坐，那基本上用不了多久，那眼神就渐渐放空了。 总而言之，还是个很好懂的小姑娘。 高兴和不高兴基本上那完全都能在脸上看的分明。 林兴言就专注地看着陈宝珠，看着她认认真真地吃完了一块鸡蛋糕，情绪又渐渐地好了，眼神里面也带了点笑意。 陶佳喜也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两人的互动。 在火车上的时候她还真没怎么注意到这两人的情况呢，不过好在她也知道出门在外不管是谁都不要轻易得罪的道理，毕竟后世她可是见多了不少看着条件普普通破但一出手就十分豪迈的人。 她也想要成为那样的人，所以自打她重生之后，就收敛了自己的性子，努力结交任何人，尤其是在后来发展的不错的更是她的目标人物。 陈宝珠这个下乡的女知青在她上辈子可是一点都没听到过，不过她觉得也可能是上辈子她下乡的地方不同的关系，再加上她和林兴言之间的关系，林兴言和青山大队大队长的关系也都摆在这儿呢，她就有点后悔在火车上的时候没能和人交好。 不过也没关系，陶佳喜安慰自己，大家都是知青，等到了大队上要一起生活的日子更长呢，她肯定能和陈宝珠关系处好的，往后说不准还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好处呢。 第52章 感恩便宜未婚夫 拖拉机一路突突地过去，等到青山大队的时候也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候之后的事情了。 青山大队上一共有八十多户人家，这会家家户户人口都不少，所以这村子里头也分成几个小生产队，有小小队长带着干活呢，毕竟大队长主要也是抓整个生产，有些地方也不能顾到方方面面。 虽然有八十多户人家，但也不全都是集中在一起过日子，反正这边地多人少，现在宅基地也没那么讲究，大多都是分出来之后看上哪块地就能在哪块地上起房子，当然，除了房子之外也还带着自留地，有些家里人口多的，自留地就大一点，人口少一点的也基本有两分。 拖拉机一路开到了大队的晒谷场上，他把车开到粮仓旁边的木棚子里头，要知道大队里面有一辆拖拉机那可是整个大队咬紧了牙关节省下来的，可金贵着呢，大队还特地给车子盖了一个棚子，怕风吹日晒雨淋把拖拉机给搞坏了。 林兴言等车一挺稳，长腿一跨就从拖斗里面出来，把车头打开让人下来。 “兴旺你把肥料扛进仓库里头去，我领着人上知青院去。兴言你就带着宝珠上家去，你奶一早就杀了家里那不下蛋的老母鸡就等着你们来呢。” 林福贵看着下了车来大包小包的知青，朝着亲儿子和侄子叮嘱过之后，这才看向这些发丝凌乱越发灰头土脸的知青们：“年初的时候我们大队已经分过人头粮了，你们来的晚，按说起来年初这一次就没你们的份。” 知青们脸色一青，前些年城里闹饥荒，饿肚子的事情大家也都是经历过的，那会去粮站买粮那都是靠抢，多的是手上有粮票可粮站里头没粮，家里要是职工多一点的，那还能从职工食堂里头省出一些来，可要是家里就一个职工，那家里挨饿这种事情就没少出。 现在听到这话，大家不免地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下了乡之后就山高水远，任人搓圆搓扁了。 “但你们下乡每个月也是有点补贴的，所以大队里面也还是会你们粮食，粮食的钱那就从补贴里面扣，你们要是想顿顿细粮那是不可能了，要是拿这个闹起来那就是到公社上告我一状，那我也是这个话。” 林福贵看着这些稚嫩的脸庞，一脸严肃，“一会我领着你们上知青院，你们把东西安置安置，然后就过来领一部分的口粮，到了知青院有啥不懂的那就多问问院里面的老知青，或者是来问我也成，我对你们也就一个要求，别闹事少折腾。 你们刚来，明天歇一天不上工，要是想要去公社买东西的也行，在院里歇着也行，或者是上田间地头看看下乡到底要干点啥也成，后天一早就准备上工，毕竟你们是来建设农村的，可不是来农村享福的。 住处呢，都是给你们安排在知青院了，虽然不算太宽敞，可安顿你们也是错错有余的。 当然，你们要是不想住知青院，非要住老乡家这会就吱个声，我领着你们看几家，到时候你们得和人自己去谈，成不成的，我可不保证。” 林福贵那也是经历过不少事了，所以这丑话当然是要说在前头的，毕竟之前的知青那都已经闹过不少事情，完全可以说是给趟过不少雷了，所以应付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原本林福贵那也是没想着要说借住在老乡家这种事情的，谁让这一次下乡的人里面有他侄媳妇呢，到时候这些个知青一看，陈宝珠不住在知青院回头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咧，干脆就说说清楚算了。 陈宝珠也是听的随意，毕竟这些事情好像和她很有关系，但是又感觉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 反正她作为一只宅，最擅长的也就只有躺平了，卷这个字眼，在她身上那是看不出半点的。 其他五个知青那也是舒了一口气，高向红看向站在一个角落的陈宝珠，她也明白刚刚大队长会提一嘴去老乡家借住这件事情主要也还是因为陈宝珠，毕竟陈宝珠肯定是不会和他们一起住知青院了。 她之前也是听下乡的人回来探亲的时候说起过下乡插队的事情，知青院里面住着不少的知青，逼仄的环境不同的习性总是会引起一些问题，哪怕是对外再联合在一起的知青院在内的时候也总是会少不了有一些口角，随时可能会因为一些小事而产生口角。 这也还算是好的了，有些知青院里面的知青不能说拧成一股绳就算了，还可能会有一些小心思在呢。 高向红下乡的时候也是做好了准备，要是没个对比，或许也就这么过去了，可现在看到陈宝珠，她也的确是打从心眼里羡慕的。 她可真好命。 里里外外都有人一直给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啥都不用她自己操心，也难怪王秀珍能眼红到这份上呢，她都有些眼红了。 陈宝珠也察觉到了高向红的视线，一脸疑惑地看过去的时候，高向红朝着她露了个腼腆的笑，转头把视线给转开了。 她看了一眼高向红，又见眼尖的陶佳喜瞅见自己再看高向红的时候，那一双眼睛立马就扫了过来，面上也还要装作是不经意地看过来的。 这真假千金感觉戏都挺不少的，陈宝珠在心里想到，还好她不用和这两一起住知青院，要不然还得每天白天晚上都得和人玩心眼演戏呢，真要到那种程度，奥斯卡影后估计都没她在片场呆的时间长，想想都觉得心累的很。 想到这里，陈宝珠就又看向了已经撸了袖子开始和林兴旺一起扛起了车斗里面的化肥的林兴言，一袋子化肥四五十斤，他一扛就是两袋那完全就和没事人一样。 感恩便宜未婚夫。 陈宝珠在心底忍不住给林兴言点了个赞，宝宝幸好有你！ 林兴言忍不住一哆嗦，刚刚背后莫名有些恶寒，他也没多想，只当太阳西垂，早晚有点凉意而已。 第53章 这一眼就输了 等到林福贵领着其他人上知青院之后没几分钟，林兴言就已经帮着林兴旺把所有的化肥给扛进仓库里头去了。 “今年这化肥也没买到多少啊，咱们大队这么多田地，怕是不够用。” “正常，咱们大队上的钱就算够再买点，也没那么多的量给咱们买，都先得紧着农场那头呢！” 林兴旺倒是不以为意，反正化肥年年都是不够的，但也没见他们这头饿死个人呢，那多有多的用法，少也还有少的用法呗，除了肥料那也就是靠着大队上农家肥了，反正也都是先紧着稻田里头的水稻用，看明年的时候能不能在买到多一点。 他们这地界，也有好几个农场呢，那边大平原更适合机械化，自然也就受重视的多。 反正每个大队每年能买到的肥料那也都是有数的，像是他们青山大队至少还算不错，没拉着饥荒，换成别的大队，早些年口号喊的太响亮往上报的数目也实在太触目惊心，现在都还在还的时候呢。 林兴旺随意地拍拍手，然后就朝着站在一边等着他们的陈宝珠露了个笑：“我说让你先带着弟妹回家去，你非要帮着我搬，现在怕不是弟妹都已经在这里等烦了。” “没等烦。” 陈宝珠急忙说道，脸上也还有些羞涩。 她刚刚倒也还真有心去帮忙，但实在是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她原本想着自己像是他们男人一样利索地把肥料甩上肩头扛着就走，结果她抓着肥料袋子的两个角别说是甩起来了，楞是抱起来都让她咬牙喘气了。 当时就把林兴旺给看乐了，这人那是毫不掩饰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倒是林兴言把她带到一边，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地说这也是有巧劲的，她没干过不知道，让她在外头等一等，用不了一会的功夫就能完事了。 现在看到林兴旺朝着自己咧着牙笑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到自己刚刚的那点糗事，不过好在她向来是能够自我调节的人，毕竟对于她来说，搬过最重的大概就是十斤的大米又或者是5l的油了。 林兴旺也没继续打趣，他把仓库的门一锁，然后就帮着背起了行李，嘴里还不忘说话：“弟妹，你寄来的包裹也在这头了，你说巧不巧，前两天的时候邮递员刚送了信过来说包裹到了，正好你们也来了，就赶着今天一起接回来了。” 包裹看着沉，但真要上了身之后发现也没那么沉，体积挺大的，他揣测着基本上就是一些衣服和冬天的大棉被厚棉袄一类的，这种分量说沉不算太沉，就是看着鼓鼓囊囊地一大包。 “谢谢兴旺哥和富贵伯了。” 陈宝珠认认真真地道谢。 “这有啥！也是弟妹你家想的周到，赶着下乡之前先寄了，这样路上也能轻松不少，这一路过来也挺辛苦的吧？”林兴旺搭话，“我是没坐过火车，但是想想要在火车上呆那么长的时间就觉得浑身骨头都疼了，你们这一次的知青倒是还成，第一波下了乡的最遭罪，那会我们大队还没买拖拉机，就赶了马车去接的人，一路走过来那些知青都走哭了……” 林兴旺那是个健谈的人，提到了拖拉机就和开了话匣子一样，还不忘说拖拉机精贵，一般都是有事去公社的时候才会用，等下一次去公社的时候他就告诉她，可以搭了顺风车上公社买东西，不然就得靠着自己脚走或者是借自行车。 这会太阳也都西落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起了袅袅炊烟，从远处看就像是油画一样。 下工的号子声也响起了，路上也已经有下工的开始往家走，一路上也还有人打招呼呢，尤其是看到林兴言的时候那可就热切的多了，尤其是一些中年妇女，看到林兴言的时候那可以算是一双眼睛都冒着光。 “兴言回来啦？” “今天到的？这是带了点啥回来？这大包小包的？” “这会能在家里呆多久？你爹娘可念叨着你咧，可别呆不了几天就又走了。” 这些人打着招呼的时候眼睛也都往着林兴言身边的陈宝珠身上望，瞅着人干净白嫩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下乡来的知青。 这都不用问，刚下乡来的知青那一个一个都青嫩，有些白的和棉花似的，但下了乡只要折腾上一个夏天，那基本就能晒黑上两个度，多呆个两年，那基本上瞅着也都和他们相差不大了，一个一个黑瘦的很。 只是她们也奇怪呢，一般来了知青那都由大队长林福贵领着上知青院，她们今天也是看到拖拉机突突地带了人回来的，怎么就漏下了这一知青了。 “兴言呐，你这是带着对象回家来了？” 有婶子忍不住问道。 “凤姑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林兴旺诶嘿一笑，“我爷和奶不是早就说了，兴言有对象，还是娃娃亲咧，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相信，这会可算相信了吧？” “凤姑姑，这是我对象。” 林兴言也沉声说道：“回头上家里坐，这会我们就先回家里去了。” 程凤也满心诧异着呢，虽然林老头嘴上一直没少叨叨着说林兴言有个娃娃亲一类的，但村子里面大多也都没当一回事呢。 毕竟听老林那意思还是京城那老伙计家的姑娘，他们大多都觉得林家能和人处成朋友就不错咧，一般要结，那也是儿女亲家，哪能会轮到孙子辈的？ 而且人家姑娘是城里的，在城里吃着供应粮长大，能同意到乡下来么？就算林兴言出息，可在随军之前总得来乡下一趟吧？能住的惯不？而且林兴言今年也22了，村子里面这样的岁数的大多也都结婚了，人家来都没来过呢。 程凤一直都当林家这不过就是托词而已，她一心想着把自己女儿和林兴言凑作对呢，结果人还真带着对象来了？ 程凤一看陈宝珠那白白嫩嫩长得又乖乖巧巧，乍一眼一看就是个讨人欢喜的长相，心里咯噔一下，对比起自己女儿那又黑又瘦的，这一对比那就完全输了嘛！ 她要是林兴言，那也得看不上自己那黑糖糕的女儿。 第54章 热情一家人 青山村之中一半都是姓林的，老林家在村子里面辈分算是挺高。 等到陈宝珠到林兴言家的时候，光是听着林兴旺和林兴言两个人和人搭话，听着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那一个一个打量的眼神也看的陈宝珠从最开始的不适应演变成了最后破罐子破摔的“你们想看就看吧”的心态。 林大江和老伴何彩云两人生了两子。 两子就是长子林福贵，是他们青山大队的大队长，次子林福运，也算是他们青山大队几个小队长里头的其中一个。 二老跟着小儿子也就是林兴言的亲爹一起过，这也算是他们这头的习性，大多都是跟着小的过，但也不代表着当老大的就完全不对二老负责了。 这会二老岁数不小了，林大江也还是闲不住，每天也还是会去上上工，也不求什么满工分了，成天闲在家里老头自觉骨头都要生锈，出去干干活反而是精神头好一些，老太太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两人现在主要就是干点力所能及的，比如管管两家的自留地，两家养的鸡一类的管管。 二老自打收到消息，那也已经一直等着呢，之前电报上事情说的不是很清楚，后来姜老头也还特地写了信把家里发生的那点事情说了个清楚，这信也还是林老头自个念的，当初大队上组织扫盲班一类的，老头可没少去上课，那积极的很，这些年和姜家联系那也都是老头自己写的，除了有些不知道的字才会问了家里孙子。 二老知道原委之后，私下也是把陈保强这人骂了个半死，这不，两人心里那就更加期待地等着陈宝珠的到来了，在二老心里想着那可真是个小白菜一样的孩子，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些年还不知道在家里吃了多少委屈，等到他们这头可不能叫孩子委屈了。 二老眼巴巴地盼着，这不，听到院外头的嚷嚷声的时候，两人就匆匆忙忙地从屋里头出来了，透过那半高的篱笆第一眼看到的也还是他们那个高大挺拔有两年没见的孙子林兴言。 要是换做往常，两人看到宝贝蛋孙子那都得稀罕成不知道啥样了，但现在两人一瞅见跟在林兴言身后的小姑娘之后，那点稀罕劲瞬间就转移了。 也不能怪二老呢，当初生了两个小子的时候，何彩云伤了身子家里就两个孩子，这在大队里面算是少的，两儿子倒是各自生了几个小子，上头大一点的也都娶妻生子结果愣是到现在都是带把的，二老就馋小姑娘的很，想要个妮儿，结果到现在还没如愿呢，现在看到老伙计家的妮儿，那还不得稀罕呢。 “是宝珠吧，生的真好看，和你姥姥年轻那会长得也像！” 何彩云把院门一打开，直接就拉了陈宝珠的手嘘寒问暖，见她还背着包裹，嘴里还不忘怪人呢：“一路过来辛苦了吧，肯定是没少受累，你咋不把东西都让兴言帮你拿了，他那一把力气大着咧！” 陈宝珠面对这格外的热情那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都已经涨得通红了，“真的不重，大部分都已经寄过来了，富贵伯和兴旺哥都已经帮着带回来了，我来的时候带的重的东西那也都是兴言哥帮我拿的。” 何彩云看着小姑娘一张脸白里透着粉，那是越看越欢喜，嘴里还说呢：“这不是应该的么，大老爷们不出这个力，那往后还能指望的上？这种力气活就应该一把扛起，哪里还用别人交代啥。 好孩子，到了奶这儿的你就当回了自个家，随意着点，可别拘束着，你林爷爷可是和你姥爷拜把子的兄弟，就和你亲爷爷亲姥爷没差别！ 在村子里面过日子也都别担心，咱们乡下虽然不像是城里那么方便，但大家都质朴着呢，不过有时候也有那么点前脚磨了后脚跟的事，你要是委屈了也别往心里咽，奶帮你出头！” 何彩云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爽利。 她在乡下也是生活了一辈子，大队上虽然不会有人主动干欺负人的事情，但也总有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发生，别说是和别人了，就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妯娌有时候也还会因为那么一两句话闹起来的呢，她也没少和别人拌嘴撕吧。 这种事情在她眼里那是常见的很，但架不住陈宝珠那是从城里来的，大概是没见识过乡下这种阵仗，指不定被人挤兑两句都不知道要如何还嘴呢。 要是在这会被人欺负了，举目无亲的情况下那还不得躲着一个人哭呢，何彩云可见不得小姑娘家的伤心。 陈宝珠能咋办呢，面对这样的热情她也只能点头，狠狠地点头。 “娘，先带着孩子去把东西给放了呗，这折腾了一天怕是在路上也没咋好好吃东西呢，有啥话那就等吃了饭让孩子好好休息一阵子再聊。” 林兴言的亲娘郑彩霞看着怵在门口的那么多人，又见陈宝珠一张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哪里能不知道自己婆婆这热情劲儿怕是已经把孩子给吓到了，看着陈宝珠那样子，郑彩霞就觉得自己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到老林家来相看那会，她婆婆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欢喜，闹得她是眼神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对对对，老婆子你有啥话先让孩子进屋再说。” 林大江也急忙搭腔，“孩子今天折腾了一天怕也累的慌呢，也不急着这一天两天的。” 何彩云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瞧我，家里多了个姑娘我是打从心眼里面喜欢的不行，这不都没个形了。来来来，好孩子，奶带你去屋子把东西放下，你婶她们也就还差几个菜就能上桌吃饭了，咱再忍一忍啊！” 何彩云牵着陈宝珠的手往着院子里面走，领着人去了一间新屋子。 屋子一看就是起了没两年，屋子里头的家具都透着新，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炕上的炕革还有炕琴都是新的，一看就没怎么用过的那种。 第55章 反正早晚都要睡的 陈宝珠一看这到处都透着新的屋子，脑子里面多少就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这不，下一瞬老太太就乐呵呵地说出了陈宝珠心里的预想：“这屋子还是兴言这孩子寄回来的钱给盖的呢，用的可都是好料，空了一年多，这会可算也不白晾着了。” 陈宝珠心里就果然如此的一个想法，她一见这屋子看啥都簇新簇新的，一看就没怎么住过人的样子心里多少就有数了，这年头起个新屋子那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虽然人工不需要太多的钱，但一般都是家里有重要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选择，除了分家就是结婚。 分家这种事情也不太有，一般都是兄弟之间的矛盾真的大到极点，否则还真不太可能会分家。除非就是上头的爹娘都不在了，家里孩子大了也不能一直住在屋檐下。 “何奶奶，我住新屋会不会不太好？” 陈宝珠一张脸红的都要滴血了，虽说娃娃亲这件事情到现在她多少也已经能接受了，可一到林家直接睡了人家起的新房，这事咋看咋觉得真别扭呢！ 她住了这新屋子，那不就代表着她直接就把人给挤了出去？ 就算上门做客，她这都能算是恶客了吧？ 想想都忍不住为林兴言叫屈了，想他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假期，原本可以直接回家一家团聚，结果却要分出时间到京城接她，回到家之后，就连属于他的房间他的炕那全都被人给占据了，想想都忍不住为他感到心酸了。 总觉得家庭地位这玩意一下子好像都不见了呢。 “其实我住别的屋子也没什么的。”陈宝珠说。 “有啥不好的？！反正早晚你也得住，现在不过就是提前住进去适应适应！” 何彩云笑眯眯地说，那一张饱受风霜的脸这会的表情带了几分揶揄，她差点刚刚就直接秃噜出一句“你先试试看这炕你睡不睡得舒坦”，但转念一想，小姑娘脸皮薄，她这老娘们要是和别的老娘们或者和儿媳妇之间这么说笑上两句也就算了，和黄花大姑娘说这话怕不是要臊的挖坑把自个给埋进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你不住这儿还想住哪儿？真要是住到知青院那头去，回头我和你林爷爷咋和你姥姥姥爷交代？那还不得把我们二老的脸都丢光了，当初我们一家子上京城的时候不也是住你姥姥姥爷家了，你就当自家屋子一样住，新屋子住的舒坦。 你也甭担心兴言这孩子，他一年到头就是能请了假下来在家呆的时间也长不了，睡哪儿不是睡？以前他那屋子还在咧，大老爷们糙汉子随便对付对付就行，小姑娘不一样。 你住这人也是兴言他老子娘的意思，你要不问问兴言，看看是让你住这屋还是让你住那小屋？” 何彩云嘴上这样说着，心里想着他那大孙子要是敢说让陈宝珠去住那小屋子的话，她能直接一巴掌拍他后背去，大老爷们的没点眼力界的，那还想不想娶媳妇了？是不是打算光棍一辈子了？ 林兴言刚刚被他娘拉着说了几句话，过来的时候晚了两分钟，一过来就听到他奶那灵魂发问。 “我奶说的对，你住这屋挺好的。” 林兴言沉声说：“你只管和家里一样住，别多心。” 何彩云对林兴言这话也满意的很，“宝珠啊，你就只管放心住啊，有啥缺的就和奶我说。要不要奶帮着你收拾收拾东西？” “不用不用，奶奶我自己来就成，您要是给我收拾了，传出去我就成了懒丫头了。” “成吧，那你稍微收拾收拾，这炕琴里头能放东西，还有放不下的就放那大衣柜里头去，都是樟木的，都是这两年新打出来的，你再看看有啥缺的，到时候只管和家里说别脸皮薄。 住就要住的舒坦，要是别别扭扭地住着，那能舒坦得了！” 何彩云见陈宝珠真不让自己收拾，也没坚持。 想想，何彩云也觉得不该给陈宝珠收拾，她要是收拾了，传出去别人说丫头是个懒丫头，啥都要家里人给张罗，他们家寻的那也不是啥好姑娘是个懒丫头这种话都是轻的。要是有些人心眼坏一点，指不定还会往着歪处想，觉得她这好心好意实际上就是为了摸箱底，摸姑娘的家底有多少呢。 这种话要是传的人多了被人相信了，那他们老林家的脸都得掉光了。 “奶去看看饭做的咋样了，你就先随便收拾一下，今天累了明天再收拾也来得及，咱们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何彩云说，然后还把林兴言也一起带走了，这会家里来的人也是不少，院子里面呜呜泱泱地来了不少人，都是下了工趁着这会还没吃饭过来凑热闹呢。 北方人的嗓门都挺亮，所以有时候隔壁人家吵个架，都能在院子里面听的清清楚楚的，更别说现在这会凑热闹的人都在院子里面了，那说话更是一清二楚不说，就是放个动静大点的屁，说不准都能听的仔仔细细。 陈宝珠当然也听到了外头的那些话，其实这些人大多都没什么恶意，基本上就是凑个热闹而已，就和同个小区家有人结婚的时候听到动静都要在阳台窗户看一眼没啥差别。 村子里面的人那都是看着林兴言长大的，那自然也就关心的更多一些。 陈宝珠想了想，把门一关，趁着这会没人来她这里凑热闹的时候，赶紧去了一趟空间，然后一会的功夫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手上则是拿了两大包果干，还都是用油纸包着的。 这果干也平常的很，盐渍桃干还有切成一段一段的果丹皮。 她随意地包了包，然后开了门，探头探脑地探了出去，就见已经放下了行李的林兴言走了出来，看到陈宝珠那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那模样就像是一只没断奶的小猫似的，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喜庆。 “干啥呢？” 林兴言忍不住问道。 第56章 翠果给我打烂她的嘴 陈宝珠立马对着林兴言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眼神哀怨。 你要是声音再大一点，指不定就能把院子里面的人都给招来！ 陈宝珠想到刚刚热情如火何奶奶，再加上现在院子里面她不用看都能听得到的热闹声，简直就是梦回过年亲戚串门时期，她都怕会被突然点名表演一段才艺呢。 现在林兴言他居然还敢大声说话，就不怕把人给招来？到时候几个婶子过来热情地说“出来聊聊小姑娘别那么害羞”，你到底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林兴言就看着陈宝珠那带着几分恐慌又勉强镇定的样子心里也还是乐呵着呢，但那面上依旧还是沉稳的很，他走近了一些，算是挡住了旁人看向陈宝珠的眼神。 “你把这点零食拿过去随便分分呗。” 陈宝珠把两包油纸包往着林兴言手上一塞，小声地说：“我也不认识那么多人，你拿去分分，我先收拾收拾东西就不出来了啊。” 林兴言手里被塞了两包分量不浅的，鼻尖还嗅到了一点酸甜的味儿，他倒是有点舍不得，这会这些零嘴都少，陈宝珠在京城的时候那还能时不时地去商场里头买点，到了他们这里又不能经常去公社供销社，就算去了也未必会有这些零食，那真是吃一点少一点。 但她半点不舍地拿出来让他拿到院落里头给乡亲尝一尝，那也代表着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融入到他们这儿的吧？只是还不习惯面对这么多生人。 想到这一点，林兴言整颗心都觉得软软的。 “行，你慢慢收拾，收拾不了就明天再收拾，一会吃饭我叫你。” 他那用宽厚的背挡着人的样子也有人注意到了，也都乐呵着呢，以前看着兴言这孩子话少的很，面上看着冷清，但实际上那也还是一个挺会关心人的，瞅瞅他对自己那小媳妇那在乎的样。 “你看你们家兴言，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就连看一眼都不给我们看，咋地，难不成还觉得被我们多看上一眼之后就能少一块肉不成？” 有人就忍不住打趣郑彩霞，“都说丑媳妇也得见公婆，我可听说也不是个丑媳妇呢。” “就是，现在就这么护上了，以后要是真结了婚，怕不是得被婆娘骑到了头上，到时候谁的话都不听，就光听媳妇一个人的，那才是真难受咧。” 有人接了一句话，那话里头带着酸，但更多的带着几分尖锐。 这话一出，刚刚还忙着打趣郑彩霞的人看了过去，看到的是黄小妮，倒也没觉得有啥意外，郑彩霞和黄小妮两人不对付的很，黄小妮这人又掐尖要强，偏生嫁了个最听娘的男人，早些年她婆婆还在的时候，那可是没少受磋磨。 她男人呢，干活是一把好力气，可就是啥都听他娘的，婆媳两人吵起来的时候一昧地偏帮着老娘，甚至还有点动手的时候。 每次一动手，黄小妮就嗷嗷哭又叫，但大队长和村里妇女主任劝的时候呢，黄小妮又嫌人多管闲事。 郑彩霞刚嫁过来的时候就赶上过黄小妮被他男人打，她心好劝了劝，还指责了黄小妮的男人林大有几句，结果就因为这几句指责，黄小妮反倒是恨上了郑彩霞。这么多年下来就没少和她别苗头，有时候嘴里还说点不干不净的话。 要是换成别的时候，郑彩霞就是门都不叫黄小妮进，可今天人多，一时不慎就让人进了门。 这会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给赶出去，郑彩霞心里也憋着气呢。 她扫了黄小妮一眼：“听媳妇的话也没啥不好的，我又不是那种撺掇着儿子针对媳妇的婆婆，我进老林家的门，我娘就是个明理的，现在我到了当婆婆的岁数那也得和我娘看齐才行。 而且我们家兴言也不是个蠢蛋，也不是那种偏听偏信的，谁有道理就听谁的呗。 到时候有人管着我们家老三，我还能省下不少事呢，可不知道得多轻松，还能想想儿孙的福，这日子想想我都觉得乐呵，恨不得老三赶紧结婚老四也赶紧长大。” 黄小妮一听郑彩霞这话心里就来气了，她哪里听不出来这婆娘这会是再指桑骂槐呢，指着她当初吃了婆婆的亏，现在自己当了婆婆又学了她婆婆的样开始磋磨媳妇了。 她才不相信郑彩霞的话呢，也就是他们两家离的远，郑彩霞头上还有婆婆压着，真要等老太太人没了，她当家做主就不信能看媳妇顺眼，指不定也一样想着法子磋磨人呢。 黄小妮还想要再说几句扫兴的话，她就见不得郑彩霞日子过得舒坦，林兴言这孩子越发的出息就已经扎了她的肺管子，现在还带回来一个城里姑娘，那更是戳了她的眼珠子，她要是不刺人几句把人也搅合的不高兴了那才不会收手呢。 “我今儿高兴，你要是再满嘴喷粪让我生气，我就收拾你！” 郑彩霞双手叉腰瞪着黄小妮，大有一副“你敢再说几句试试信不信老娘撕烂了你的嘴”的模样，甚至还把自己两儿媳妇也一并给喊了过来。 郑彩霞的两个儿媳妇原本也挺高兴的呢，现在见婆婆马上就要和黄小妮干上了，那更是站在婆婆身边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似的，就只等郑彩霞一声“翠果给我打烂她的嘴”就上去赏赐人大嘴巴子。 “娘，大嫂二嫂。” 林兴言走过来的时候就见这里剑拔弩张的，再一看还有黄小妮的身影，当下就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娘，宝珠给带了点果干，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出来，你给叔还有婶他们分分，算是甜个嘴。” 林兴言说着，就把手上那两包鼓鼓囊囊的油纸包递给郑彩霞。 郑彩霞接过油纸包，一颠这分量心里也有数了，脸上的笑容那也更加的灿烂：“大伙刚刚还说你挡在哪儿挡了个严严实实地不叫人想打趣你们，我就说别吓着了小姑娘。” 她说着把其中一包果干塞到大儿媳妇的手上，让她展开，自己手上也跟着打开了油纸包，朝着几个往日里就和自己交好的说：“看看，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地给带来给你们甜甜嘴的，吃人嘴软，往后可得说点好听的啊。” 第57章 人丁兴旺 郑彩霞带着大儿媳妇人群里面转了一圈，两大包果干基本上就见了底，来凑热闹的基本上都摸了点塞自己兜里去了，有些是往着自己嘴里塞了尝了尝滋味，更多的还是塞进兜里准备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尝尝味呢。 往日里头他们去公社商店的时候也不会特地去买这些果干，最多就是山里果子熟了的时候顺道弄点回来，冬天的时候有冻梨和冻柿吃，孩子们就能乐开花了。 就像是郑彩霞说的那样，就算他们对林兴言这娃娃亲好奇的很，吃人嘴软也不好让人姑娘家出来见见人，毕竟这还没结婚呢，还算不上见新媳妇的时候。 聊了几句，辈分大点的夸了林兴言几句，眼瞅着时间不早，上了一天工的肚子也都已经开始呱唧呱唧地嚷着肚子饿需要进食，大家也就都撤了。 黄小妮这人也跟着一起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厚着脸皮扒拉了一点果干走，那阵仗要不是被人扯了一把拉着走了，都恨不得直接就打算把那油纸包里头剩下的那点全都往着自己兜里一塞直接带走了事呢。 郑彩霞在那一瞬间都很难维持住自己脸上的笑，忍不住在心底里头啐了一口。 郑彩霞都这样，更别说是她那两个媳妇了，虽然一直都知道黄小妮这人不着调，但也没想到能不着调到这种份上，也算是完全开了眼界了。 等到人走了，大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郑彩霞就招呼着下工回来的儿子擦擦一身的汗味，然后把家里的桌子抬出来，顺便再把隔壁林福贵家的桌椅碗筷搬过来，把人喊过来一起吃饭，今天说好了一起吃来着。 陈宝珠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等到她把东西收拾的七七八八了之后，外头院子里面的动静也都小了，听着就像是人已经散去了，她想了想也不好意思一直都待在屋子里面就等着人喊吃饭。 当然，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这种事情她就能干的十分自然了。 出了门她就看到院里头正在摆着碗筷凳子呢，还有4个娃娃站在一边看着桌上的菜咽口水，这4个娃娃里面大一点的女孩看着六七岁，小一点也就是刚会走，大的牵着小的，小的手指还塞在嘴里呢，更小的，那都还在肚子里。 陈宝珠看着这站在一边的乖巧又不闹腾的几个孩子，心里也是忍不住感慨，这要是换成她亲戚家的那些个熊孩子，这会哪能这样的乖巧，早就已经闹腾开了，一个一个精力旺盛的和能拆家的哈士奇似的，永动型的。 这几个孩子身上的衣服半旧不新也还有几个补丁，看到陈宝珠看过来的时候那眼睛也都亮着。 刚刚郑彩霞分果干的时候还偷摸着给了二儿媳妇一些，让她去给家里几个孩子尝一口，几个孩子尝了味儿，知道是谁带来的，这会看到家里多出来人，哪里还能不知道这就是自家叔的媳妇呢。 甚至最大的那个吃了果干之后还在那边放出豪言呢，说等到自己长大之后也要娶城里媳妇，可没少招了自家亲娘还有婶的笑。 何彩云也在一边张罗着呢，家里人多，屋子里头就是开两桌那也坐不下，就是老二福顺一家子吃饭，那也得在炕上摆个小炕桌，更别说还有福贵一下子，她数着人头算着筷子的双数，瞅见陈宝珠快走两步上来要给帮忙急忙拦着。 “就这么点事一会就好了，乖孩子到奶身边来，一会你就坐奶身边。” 何彩云说着就拉着陈宝珠在自己身边站着，“今天家里把不下蛋的老母鸡给杀了，家里难得吃一趟荤腥，就把人都喊上了也正好叫你也认认人，回头在村子里头遇上啥事也都知道上哪儿找自家人帮忙。” 在何彩云说话间，就有人从厨房里头进进出出的，一边在两张桌上摆着菜，一边还对着陈宝珠笑，何彩云就指着人给陈宝珠介绍人。 老林家也算是人丁兴旺的很，虽然林大江和姜大武一样只生了两个儿子，但他那两儿子都是能生的，都生了四个小子。 林福贵家三个儿子已经结婚了，但在家里也就只有三个，老大林兴起年轻的时候找了门路，去了农场那头，又在那头结婚，算是扎根在农场了。农场离他们青山大队也有些远，所以也就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回来。 老二林兴义则是大队上的赤脚医生，也娶了媳妇，生了一女一子，就是陈宝珠刚刚看到的牵着弟弟的小姑娘，老三林兴旺，是村子里的拖拉机手，去年秋收之后刚结婚，这会媳妇肚子里面揣了娃，估计就是年底的时候就要生了。 老四林兴响，今年十七，初中毕业之后赶上闹腾的时候高中也停课了就回来务农呢。 而林福顺家也是四个儿子，老大林兴来是大队上的小队长之一，生了两个儿子，老二林兴运因为算数好，是大队上的会记，也是和林兴旺一样去年秋收之后结的婚，这会还没孩子呢。 老三林兴言，算得上是大队上比较出息的了，只是当了兵那就是把自己给了祖国，也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了，这不去年堂哥和亲哥结婚因为有任务都没能回来，不过林兴旺和林兴运两人也都能理解，也不是那种较着死理的人，这会见弟弟回来也说了好一阵子话了。 至于林家老幺林兴超，也都算得是老蚌生珠有的，今年才十一，就连小学都还没毕业呢，这会还小大人似的张罗着呢。 陈宝珠看着这一大家子人，也不得不感慨，这种人丁兴旺可不是她这个独生子女能够感受到的，一大家子在一起，那别提是有多热闹了。 第58章 他们明年想过来 虽然在知道自己穿到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她也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在城里的时候，因为她姥家职工多，每个月的票据也十分的可观，虽然不至于顿顿吃肉，但隔三差五带点肉食的也没什么问题。 但在下乡的时候，她就被她姥教育过，下了乡肯定是和城里不一样了，老乡们一年到头吃肉的日子那是完全数得着的，平常的时候能有一口鸡蛋吃都不错了。 日常基本上都以各种蔬菜为主，开春时候的各种小野菜，夏日里面自家种的各种蔬菜豆角，村子里面兴许会有会做豆腐的人家，冬天的时候基本上就是靠着囤的大白菜萝卜土豆地瓜还有腌制的酸菜熬过漫长的冬季了。 哦，城里这头没人做酱，乡下大多家家户户都会做一缸大酱，做一次够吃一年这种。 今天老林家杀了不下蛋的老母鸡那也算的上是难得的好菜了，再加上家里来了客人，原本都是分开吃的两家人这会就分了两桌一起吃。 老母鸡养到现在自然少不了鸡油，哪怕先把肚子里面的鸡油扯了出来，炖上土豆之后依旧还能够看到油花，还有在上头整出来二合面馒头那也都是带着肉香味，再加上这会地里产出的各种蔬菜，也算得难得的丰盛，至少几个孩子那是吃的头都不抬，就连最小的也都能自个用小勺子在那边扒拉着红薯饭，咬着馒头，嘴里喊的一声“肉”那也是格外的清晰。 陈宝珠被何彩云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老太太一开饭就先给陈宝珠夹了几块鸡肉，还都是捡着肉多骨头少的，主要也是怕小姑娘腼腆不好意思夹菜，家里这些难得见了荤腥的崽子们那可不是这样想的，见着吃肉的时候那是恨不得把手上的筷子舞出花来的。 陈宝珠还真不好意思伸长了手臂去夹菜，不过光是坐她左边的何彩云还有右边的郑彩霞那都分神看着人呢，时不时地给夹一筷子。 老林家的饭桌上也没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都爱一边聊几句一边吃。 今天饭桌上最受关注的自然也就是陈宝珠和林兴言。 陈宝珠的话，大多也还是何彩云和林大江两个人关心，再问问家里的情况，她姥姥姥爷情况咋样一类的，虽然一直都有联系，但也的确已经有了好些年没见过了。 这种情况也正常的很，按照这个时代，就是姑娘嫁的特别远的，很有可能再见面都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甚至当初动乱时候失散的人几十年都没找到都正常，有时候一别离，很有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姥姥姥爷身体好着呢，姥爷每天早上还打拳，身子骨利索的很，甚至也还想着来这头看看林爷爷你和何奶奶，还是我和兴言给劝的，想着等我安顿下来，等到明年他们要是想过来的话再提前给你们拍电报。” 陈宝珠回着话。 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人那还真动过一起过来的心思，但陈宝珠没让，路上的时间太长了这对两个老人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考验。而且她下乡那会是跟着知青下乡的大主流走的，火车上基本上都是下乡的知青人多吵闹，万一挤着二老出了点什么事情，那她可就真过意不去了。 她下乡那会二老就偷摸着一直掉眼泪，真要到了乡下，见到老伙计，最后再临走的时候，这心情起伏跌宕的，那对身体也不好。 但人老了就和小孩似的，你要是直接和人说“你们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可别折腾了”，那二老就很有可能直接和你杠上，一口一个自己还年轻着身子骨可比你这啥都没经历过的小毛丫头强。 所以陈宝珠也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这会下乡要适应肯定也得手忙脚乱的，真要是二老跟着一起过来了，等到走的时候，她和林兴言肯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老自己回京城，少不得得送。 她作为知青那肯定是不能刚下乡就说要请假说老人回京城，那不就搞的和过家家似的，就算林大伯是大队长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坑他，真要这么干了，被人抓了把柄那就真的是大错了。要是林兴言送，那就势必又要少几天在家里和人团聚的日子，倒不如等到明年呢，捡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来，就出门玩一趟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了。 二老被陈宝珠这话也是说的心里熨帖的很，甚至还夸陈宝珠吃一堑长一智了，以前经常让他们拿主意，现在自己就挺能拿主意的。 林大江一听这话那也高兴呢：“来！我这也已经有好些年没见了，要能在走之前再见上你姥爷他们一面就是以后走了，那也能瞑目咧。” 虽然时常通信，但写在纸上和当面聊的滋味那也是完全不一样的，老头自打庆典之后就再也没上过京城了，这都已经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每次在聊天的时候聊起这件事，心里那就要挂念着老伙计一把，知青下乡城里闹得和啥似的，他们青山大队牛棚都有下放来的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的时候，林大江心里那就更加挂念老伙计了。 好在老伙计一家至今也都是平平安安的，他这才安心了几分。 “林爷爷你可别这么说，你身子骨和我姥爷一样硬朗着呢，怎么说也得长命百岁才对。” 陈宝珠一听这种g一样的语气那就心肝颤，这种话可真不兴说啊，万一真要一语成谶，那场面就难收拾了。 林大江嘿嘿地笑了笑，小丫头说话就是中听，他都这个岁数了，真要走了那也正常，反正上了岁数之后多活一年就多挣一年，长命百岁这种他是不敢奢求，但他自觉自己看到她和兴言这孩子结婚生孩子那肯定是没啥问题的。 这种打趣人的话这会就先不说了，林大江就把目光落到了林兴言的身上：“兴言，你这一次回家能在家里呆上多久啊？” 第59章 这孩子不讲武德 这问题一出，家里人也都全朝着林兴言身上看去，都带着关心。 以身许国之后，大家也都能理解，可家里人也还是记挂，有时候吃饭的时候提一嘴，变天的时候提一嘴，反正主打就是一个人虽然不在家，但依旧都在每个人的心里。每次接到他从部队寄来的信的时候，那也都高兴的很，那会在林老二家念信的人就是老幺林兴超。 这小子那也是能够把一封家书念的声情并茂，甚至还抑扬顿挫，主打就是一个情感丰富。 现在人虽然在家，但大家也都知道他在家里是呆不长的，要是假期顺利那或许还能在家里多呆几天，要是部队里面给拍了电报说有任务速归，他就得立马收拾东西回去，大家都能理解，但也还是忍不住会心疼。 陈宝珠也没忍住朝着林兴言那儿看了一眼，她也问过他这个问题，毕竟原本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应该是直接从部队到家，但到京城接她一路过来也耽搁了好些天，但问他的时候也不说，只说还有好些天不用太担心这种话。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还能在家呆差不多十天，但也不好讲。” 林兴言这话一出，郑彩霞就先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儿子在家里呆不了几天就要回部队，然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人，她也还得成天提心吊胆着，每次孩子走的时候她就想着下一次见面又要间隔多久，也怕哪一天会不会收到部队的噩耗。 当娘的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指望孩子出息，而是想着平安就行，能全须全尾的看着就高兴，虽然在自己眼皮子跟前晃的时间长了之后也不见得一定会高兴，可现在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就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陈宝珠也是松了一口气，想着还好他在家的时间还长，要是时间短，那她真还对不住林家人呢。 林兴言的眼角余光也落在了陈宝珠的身上，自然也没有错过她如释重负的那一瞬，他嘴角微微弯了弯，他算是发现了，陈宝珠别看脸上多么的乖巧，思绪那叫一个活泼，而且经常都是把自己心里想的那些事情全都写在脸上，特别的好懂。 吃过了饭，陈宝珠原本还想帮着收拾收拾，毕竟做饭已经不需要她了，那在别人家吃了饭，可不得勤快一点帮着收拾一下碗筷，但她才收了两个碗，立马又是被一阵“我来我来”给打断了，最后她甚至还被赶着和小孩子一边玩去了。 陈宝珠最喜欢的还是这会才刚刚走得稳当一岁半多的小孩大毛了，要是搁在现代，这么大点的孩子吃的虽然也都是主食，但也还会给喝点配方奶，整个人也都是奶香奶香的，但在乡下这头，一般喂到六个月或者是八个月已经是极限了，也不可能买到奶粉这种奢侈品的东西，大多都是从米糊糊米汤喂起。 但大人吃的都是粗粮，油水不多，大多都是黑瘦黑瘦的，孩子断了奶之后也都不太见奶胖奶胖了，但那小手捏着也是软乎乎的，几乎都能把人心肠都给软了。 这孩子这会会叫人了，但会说的话还不多，见陈宝珠凑过来的时候也不认生，也在姐姐哄着下奶呼呼地叫了一声“姑”。 陈宝珠听的高兴，把孩子往着自己怀里带了带，其他三个孩子也全都凑了过来，小家伙们都挺不认生，小嘴里面问话还挺多，陈宝珠也都好声好气地回答了孩子们的问题，并没有把孩子的好奇不当一回事，虽然几个孩子都还没上学，都在家里田间地头疯玩，陈宝珠也仔细听他们的问话，比如火车什么样，火车有多长，京城是不是特别大，有没有他们青山大队这么大这一类的问题。 哄的娃子高兴了，陈宝珠还领着孩子们去自己屋里面拿糖果。 她刚刚躲在屋子里面的时候又偷摸着进了一趟菜市场呢，然后摸出了不少的好东西，总不能给来串门的准备了果干，结果林家这头的就给忘了，也全都用油纸包给包好了。 看着自己那包的十分不像话的油纸包，陈宝珠都忍不住感慨，习惯了塑料袋装东西的日子，现在用油纸包那是真的不习惯的很，偏偏塑料袋还不能往外拿，这玩意一拿出去就得坏事了，要知道现在塑料这种东西也都算是战略物资呢，哪能随随便便地用到装东西上。 陈宝珠就拿了果干还有糖果，尤其是大白兔奶糖，这玩意现在可稀罕的不得了，可是有“七颗一杯奶”的美誉。 她就随意地抓了点给孩子们口袋里面一塞，三个大的那都笑眯眯的，而最小的大毛人小鬼大，一见哥哥姐姐们都有糖吃，结果他就啥也没有，当下就眼眶一红，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陈宝珠：…… 陈宝珠也是傻了眼，她急忙哄：“大毛咱们不吃糖吃桃酥好不好？” 在陈宝珠的概念里面，这么大点的孩子那是不能吃糖果冻一类的东西，以防止出意外呛到，所以在给的时候也就只给了大的没给这最小的，但也没想着厚此薄彼，糖吃不了那就吃点饼干桃酥一类的呗，她也都准备好了，甚至都想好了说辞，让孩子看看这些也就是他独有的，哥哥姐姐都没有呢。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呢，孩子就先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她哪里招架过这种，当下就急忙掏了一块牛奶饼干塞到他的手上，嘴里还哄着呢：“大毛你看，你有饼干。” 但小孩子一旦哭起来哪里又是这么容易哄好的，大毛这孩子被塞了一块饼干在手上，他往着嘴里咬了一点，米粒的小牙把饼干咬出了一个缺口，但还扯着嗓子嗷呢，那大张的嘴巴都还能看到那一颗一颗的小牙齿，甚至都能看到里面的小舌头了。 陈宝珠都很想说这孩子可真不讲武德，都吃上了咋还能哭呢？ 她想着是不是要来一句“我要检查你的牙齿看看有没有小蛀牙了”这种用来威胁小孩的话，但转念一想，现在孩子压根就不怕牙医，甚至都没有正儿八经专门看牙的牙科呢，就算威胁了估计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害怕。 正想着要怎么哄呢，一抬眼就看林兴言靠在门槛，笑眯眯地朝着她看呢，很显而易见就是乐得看她这手忙脚乱的样子。 第60章 还算相配 林兴言就倚在门口，看着陈宝珠那手忙脚乱地哄，但大毛这孩子那纯粹就是看人越紧张越关心就越发的兴起，没看到他偷摸着咬一口饼干，然后又扯着嗓子嗷么。 陈宝珠一看到林兴言那也是眼睛一亮，直接抄起大毛就直接往着林兴言的手里一塞，可别说，这小崽子看着精瘦，但分量还挺沉。 院里面大毛的亲妈杨红梅也听到了哭声，“干啥了这孩子？” “嫂子没事，就是宝珠给几个娃娃发糖怕大毛呛着没给糖给了饼干，大毛瞅着哥哥姐姐都有糖吃这才哭了。” 杨红梅一听这话也是“嘿”地笑出了声：“这孩子还不知道好赖呢，让他嗷着吧，嗷两声就消停了。” 杨红梅也是心大的很，半点不担心自己的儿子。这小子是个嘴馋的，只要瞅见人家吃点啥好吃的，小时候淌着口水就要凑过去，现在也是一个德行，瞅见家里人吃点那都要凑一口，不行就嗷上几声，就今天这动静那都算小了，估计也还是嘴里有饼干的关系，嗷得都不起劲了。 这不，就像杨红梅说的这样，大毛被陈宝珠往着林兴言手上一塞，小家伙在他手上之后就不太敢闹腾了，眼眶虽然红通通的还带着点泪痕，但吃起饼干来那是半点都迟疑，甚至还吃的十分的用心，生怕掉了点。 陈宝珠看着可算消停下来的孩子，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所以说孩子还是玩别人家的最好了，不哭不闹的时候多逗一逗，等到哭的时候还能直接甩手给别人。 家里人多，收拾的也快，孩子们嘴里那一块糖都还没含化呢，碗筷也都清洗好了，林福贵家的也都抬着桌子，端着碗筷领着孩子走了，林福贵的媳妇葛春花走的时候手上还拿了一包点心和一包果干，这也是陈宝珠的姥姥姥爷亲自准备的，被林兴言辛辛苦苦从京城一路给扛回来的，当然除了给林福贵家，林福顺家也有，就连林大江和何彩云老两口都还有单独的份呢。 这会大家都早睡早起，虽说家里有煤油灯，但用的次数也不多，大多都习惯了天黑了就回屋，睡不着就夫妻两人在炕上说说话。 天擦黑，陈宝珠刷牙洗脸又泡了脚之后就躺在了炕上，炕床向来比较硬挺，炕革上面也是铺了一层薄的旧褥子，毕竟这日子也不用烧炕，但炕摸上去也都还是冰凉冰凉的，要是不垫个褥子，估计半夜里面都能直接被冻醒。 陌生的地方，陈宝珠原本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大概这一整天下来人也有些累的关系，躺平了思绪一放空之后她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睡着了。 在她睡的香甜的时候，这会林家的人也都还没睡着呢，林福贵家那头的倒是好说，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大伯一家，到时候林兴言娶啥样的媳妇，那和他们关系也算不上太大。 姑娘家人品好，往后肯定亲近，要是姑娘家人品不好，那也就当做普通亲戚那样地接触，反正也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 但看着孩子回来的时候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大白兔奶糖，就连大毛口袋里面都塞了好些饼干，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小气性的姑娘。 杨红梅给自己没睡着的男人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你姑娘给你留着的呢。” 林兴义拿着这大白兔奶糖，也是乐呵了，他虽然是大队上的赤脚医生，但医务室基本上也没啥钱挣的，看一个病人才五分钱，不过村子里面的人基本上那都是没点大毛病也不会找他，有点头疼脑热的大多都是靠着自己熬一熬也舍不得花了要钱，太严重的毛病他这个赤脚医生也是做不到，只能安排拖拉机开着往着公社上的医院送。 唯一好的是他除了农忙的时候也可以不用下地，每个月有280个工分补贴。 像是这大白兔奶糖一斤也不少钱呢，还得要票，就是他们家逢年过节也难得吃上这样的好东西，过年最多也就是上公社买点水果硬糖，一分钱买两颗的那种，但这会能有东西甜甜嘴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有啥挑的。 “还得是我姑娘心里记挂着我呢。”林兴义说。 嘴上这样说着，但他到底也还是没舍得把这大白兔奶糖往着自己嘴里塞，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就和奶似的，还是给孩子留着吃。 “那是，你儿子可是舍不得他的那些个饼干，我要从他口袋里面掏出来的时候还哭闹起来，恨不得是一口气就把饼干全给吃了，那叫一个护食的厉害。” 杨红梅还不忘和男人说儿子的事情，不过也就是嘴上说笑两句而已，孩子为啥护食，主要还是因为好东西太少了，从小到大就没咋吃过好东西。 他们亲爹妈也没办法，不是不想给孩子好的，主要还是因为家里就这样的情况，一年到头攒下的钱也都不多，不过也是能把有好的东西也全都给孩子了。 “我看宝珠这姑娘配咱们兴言还是不错的，就是岁数还小了点，还没到岁数呢，这喜酒也还得再等两年。” 杨红梅看着陈宝珠那也还是觉得是个讨喜的姑娘，要不是有了个糊涂爹，原本在城里日子过的不要太好，每个月拿着工资，就是不和二叔家的兴言结婚那也都还能找一个出色的小伙子，现在咋看也都咋觉得两人相配着呢。 尤其是陈宝珠看孩子们的眼神那都是暖暖的，有些知青下乡来的时候，那脾气还傲着呢，嘴上说什么建设农村，城里乡下一家亲，可眼神到底也还是骗不了人的，有时候他们看过来的眼神就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审视。 “反正兴言岁数也还不大，多相处两年也没啥不好的，毕竟结婚那也都是一辈子的事情，相处的好，那才能美满一辈子，要是处不来，那吵吵闹闹的，这日子哪里还能有啥奔头呢。” 林兴义说：“而且和家里人相处也重要，要是换成村头老李家的婶子那磋磨人的劲，这日子哪能熬得住啊！” 第61章 各家心思 林兴义说起村头老李头家，杨红梅就忍不住唏嘘了。 他们这村子里头当兵的那也不是只有他们家兴言，还有老李头家的老幺。对方比兴言还大上几岁，前些年结了婚，因为还没有随军的资格，所以媳妇也就跟着家里的爹娘一起过日子。 但老李头的媳妇翠婶那可不是省油的灯，李老幺寄回来的钱全都被翠婶捏在了手掌心，对家里娃子还成，对媳妇那可抠搜的很。 李老幺的媳妇怀了个双胎，胎像也不太好，再加上之前生第一个男娃的时候就有难产的迹象，林兴义这个赤脚医生那培训的时间也短，能耐也不强，见人怀着双胎，就劝说上公社上的医院给看看，如果不怕花钱的话，快生之前就去公社医院，万一和第一胎似的难产的话，公社医院上总比他们乡下赤脚医生和接生婆要强。 但翠神说啥都不同意呢，一个劲地说自家不容易，公社医院哪里是他们乡下人家去的起的，就是床都还得收个床位费呢，还说乡下婆娘哪个生孩子不是在乡下生的。 这人道理还一套一套的呢，说什么第一胎难产那也是比较正常的，头胎总是比较正常的，但只要生过一个之后后面生孩子那就和下崽子没啥差别，呱唧呱唧一个一个就落了地。 还说医院里面有男医生，万一生的时候进来个男医生给看光了，被不是自己男人的人给看光了，传出去那还咋见人呢。 反正当时也是闹了好一通，原本也就是好心好意提醒的林兴义也算是倒了血霉，好心没好报了，那阵子都恨不得绕着人走呢。 结果就三个月前生的时候还真是出了问题，一个孩子生了下来，而另外一个孩子则是胎位不正，脚先出来了，就连接生婆最后都束手无策，大队里赶忙拉着拖拉机往着公社医院上送，最后孩子是生了下来，可人没了。 这才满打满算三个月呢，翠婶就开始张罗着要给自己儿子再找个二婚的对象了，要求还挺高，寡妇二婚都不要，还冲着人小姑娘去咧，目标还放在了村子里头下乡的知青身上，话里话外都是知青那一个两个都是知识分子，教育起孩子来肯定拿手，要是娶个知青媳妇回家，那基本上李老幺家的三个孩子都不用发愁。 可也不想想哪个知青能这样眼瘸地去看上一个带着三个男娃的鳏夫呢，一家人就要养三个孩子，大的三岁正是猫嫌狗憎的时候，而另外两个都还在吃奶，早出生的那个身子骨还算康健，后面憋了好一阵子才生下来的那是病歪歪就和小猫似的，能不能养大那还是个问题呢。 杨红梅也点了点头，想着家里人相处那还真是要紧的，她公婆长辈脾性不错，自己也算是嫁着了，要是换成到了别家，还不知道要过啥憋屈日子呢。 她这里这么一想，然后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等回头有空我得和宝珠说说大队上的事情，可不能叫她两眼一抹黑的，有些人的心肝儿可黑了，谁知道会不会在背地里头干出点啥事儿来呢。” 杨红梅说的也就是翠婶。 当初村子里面李老幺进了部队，翠婶那可是和孔雀尾巴似的，翘的高高的，但自从兴言也进了部队，甚至表现的比李老幺更出色之后，翠婶那总能阴阳怪气一阵子，现在隔房小叔子还领了姑娘进门，谁知道这人会不会有点歪心思呢，毕竟宝珠这性子看着也是十分的腼腆，一看就知道特别好哄。 林兴义想了想也没阻止，虽然在大队里面住的时间长了该知道的事情也还是会知道的，但能缩短一些时间了解全貌那也挺好的。 “对了，兴言明天一早要带宝珠去公社拍个电报回家，你想想有啥要买的，一早就和兴言说，托了他买回来。” 林兴义交代道。 杨红梅应了一声，不过仔细想了想之后也觉得没啥特别想要的，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特别欠缺的。 杨红梅这头在说陈宝珠，林兴旺那头也在说这件事，他们家里就有一辆自行车，那也是一家子一起买的，平常都是谁要用就提前说好，大队上的人也有来借过。 这年头大家都十分的珍惜，所以借着用的时候是啥样还回来的时候也是啥样，借给村子里头的人的时候林福贵一家子还有点心疼，可要是自家人那就没那么在意了，林兴旺想着兴言闹不好明天还会买一辆新的自行车回来呢。 他媳妇刘月蓉则是坐在炕边咔嚓咔嚓地吃着牛奶饼干，这也是陈宝珠给她的，说是家里孩子都有糖果吃，肚子里面的也得算上。 虽然才吃了饭没多久，可她馋的很，就忍不住摸了一块饼干吃，吃完还有些舍不得地把剩下的小心放好，这样还能多吃两天，嘴里还不忘和林兴旺说呢：“我看宝珠这姑娘贼好，看上去又乖又巧的，真不愧是爷奶看上的姑娘，我是巴不得和她早点做了妯娌。” 林兴旺看着自己媳妇那馋猫样也是笑：“那你得空的时候就找了人多聊聊。” 刘月蓉也是点了头，他们家和二叔家关系一直都挺好，家里多了人能相处的好那是最好不过了，家里兄弟多那向来也都是有好处和坏处的，好处就是兄弟多能相互扶持着，坏处就是妯娌多了就有时候可能嘴皮子磕碰着牙齿，有时候能好的和姐妹似的，也有可能隔一天就能吵起来。 不过他们隔房的可比一屋的要强，他们只要相处好了平常也不住在一个屋檐下，倒是二叔家的两妯娌往后才是要和人相处时间最多最长的，也还不知道这会子那两人是个啥心情呢。 刘月蓉想着兴运家可能还没啥，毕竟她和兴运的媳妇万文娟前后脚进的门，她肚子今年都要是卸货了，文娟的肚子还没点动静呢，虽然婶子也没催，但她自个倒是挺在意的。 而堂哥兴来的媳妇牛晓红骨子里面也是个掐尖要强的，别看今晚一直脸上笑呵呵，到底心里是不是乐呵呵，那还真不好讲。 第62章 你别觉得人家吃了我们大米饭 就像刘月蓉想的那样，牛晓红这会也还在想着陈宝珠呢。 想到人那细嫩的模样，牛小红也不免地有些妒忌，想她年轻时候也算是花一样的人物呢，现在在脸上那是半点都瞧不出鲜嫩的样了。 两个孩子也已经在身边睡着了，睡相那叫一个不安分，整个炕就像是他们的地盘，早上睡醒的时候要是发现这两玩意把脚丫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都没啥稀奇的，她倒是没个睡意，想了想推了一把自家男人：“你说宝珠妹子要是进了门，家里会咋样啊?” 林兴来原本都快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之间被自己婆娘给推了一把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含含糊糊：“啥咋样啊，你这辛苦了一天，干了一天活难道还不累吗？赶紧地睡吧，明天一早还得起床上工咧。” 林兴来也觉得自己婆娘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往常的时候天一黑那是恨不得直接就躺在炕上睡了，早上的时候能少早起一点也好，今天到了这个点咋还精神头这么好呢？ 这是嫌弃下地干活还不够累？ “你这糊涂蛋！” 牛晓红有些恨铁不成钢：“今天这阵仗你没瞅见呢？家里一下子多了个人，你心里就没点啥想法？” “我要有啥想法？” 林兴来越发的莫名了，和陈宝珠岁数接近的除了他们家老三心言之外，那就只有大伯家的兴响了，但兴响这孩子从小就是个闷葫芦，而且当初姜老爷子和老爷子是商定的人选就是兴言，难不成兴响还能有啥意见不成？ 他瞅着兴响这堂弟那性子也都还是个孩子咧，陈宝珠在城市里面啥样的优秀青年没见过，那能看得上兴响？ 而且他都已经结婚生子的男人了，干啥还要有想法？这是觉得自己命忒长了？ “人往后就是我三弟妹，就是不成，那也都是老爷子老伙计家的妹子，我这个当哥的照顾照顾也正常，你都已经是我婆娘了，你瞎想个啥呢？有这瞎想的功夫那还不如赶紧睡吧，瞎想个啥呢真是！” 林兴来没好气地说，自己这婆娘也不知道脑子里面到底在想啥，他林兴来就是那样一个混账人么？ 牛晓红听了这话简直就要翻白眼了，她哪里是这个意思！虽然自己男人这话听着也是怪叫人高兴的，可她的关注点可不在这上头。 “我是说，老爷子和老太太那么在意人，就连爹娘我瞅着也挺满意人的，你看这人都还没进家门呢，又是杀鸡又是张罗的，哪天要是进了门，我和文娟怕不是要被人比到沟里去了。 想想也是怪羡慕三弟妹的，以后进了家门，上头四个长辈只怕都要把人当做眼珠子来看待了。” “说的好像今天杀鸡张罗啥的，你少吃了一口似的。 你生两娃的时候，娘可是半点没苛待你，鸡蛋也都可着你吃了，就是下蛋的老母鸡也都杀了一只给你的，咋地，这样也叫比到沟里去了？” 林兴来这话就不爱听了。 “二老关心宝珠，那也是想着宝珠下了乡，托了关系才到了我们这头，我们要是不关心她，那能和姜家二老交代的过去？ 人家那也没亏待咱啊，每年都给寄年礼啥的，再说了，就是有客人上门来做客，咱不也得好好招呼招呼？ 咋地，你还心疼起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了？但鸡肉也不是宝珠一个人吃的，咱家和大伯家不也都来吃了么，咱们家两娃子那也没少吃一口肉啊！” 林兴来说着都有点来气了，“你要是心疼你之前早说啊，我看你今天不是还挺乐呵的么，也没少给娘帮忙，咋地回了屋反倒计较起来了？” 牛晓红也不知道自己咋地就招惹起了林兴来了，她这话里的意思也不是单纯就是为了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啊，而是觉得家里的人这会全都比较在意陈宝珠，等到往后她进了门，那她这个大嫂可不得靠边站么？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你是驴脑子么？ 我是想着陈宝珠一来，家里就这样的重视她，等到往后进了门，那说不准二老和爹娘还要更加的重视，那咱们往后可不就得跟在人屁股后头了么？ 家里指不定啥都是人家的，我们还有两儿子呢，往后说不准还会有第三个，那到时候咋整？ 我们自己过点苦日子倒是没啥，可总不能叫咱们儿子也跟着一起吃苦吧？” 牛晓红压低了声音说，她在乎的是那一只两只老母鸡吗？她在乎的那是往后！ “想啥呢，爹娘也不是那种人，再说了，到时候宝珠和老三结婚，也不见得住在乡下呢，老三那时候差不多也就可以随军了，等到一随军那就去了部队，一年到头能在家里呆个几天？” 林兴来那也是看的十分透彻，“咱爹娘性子已经足够好咧，你就少瞎想那些有的没得事情了，别闹得回头家里人人都有了意见，到时候你心里就高兴了？ 你也别成天去挑宝珠的理，她爱咋地咋地，干活不行你也别觉得能吃了咱们家大米饭似的。 她要不是摊上个神经病的爹，就不会下了乡来，姜家啥样的人呢，肯定委屈不了人。你瞅瞅今天人家塞给你两儿子那糖就不少颗了，咱不占人便宜就不错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牛晓红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自己男人都不会顺着自己的心意了，但想想现在说别的也实在是太早，家里也还有个老四呢，等到老四结婚生孩子那也还有好些年咧。 有听到自己男人提起糖的事，牛晓红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陈宝珠来了家里，吃喝拉撒都和他们一道，总不能一个屋檐下还说自己单独开火吧？那一家子一起吃喝，她要是想改善伙食的时候，说不准他们还能沾着点光呢，就算他们大人不好意思，但孩子多少也能沾点肉汤吧？ 这么一想，牛晓红又高兴了起来。 “你说的对，还真是我想岔了，没事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得上工呢！” 牛晓红高高兴兴地躺了下去，林兴来心想要不是你这婆娘在那边嘀嘀咕咕的，现在他都睡了一觉了。 第63章 等我出去就和你登报离婚脱离关系 陈宝珠第二天一早那是在鸡叫声之中醒来的，但透着窗户往着外头一看，外头也还没大亮呢。 她在炕上翻了个身，原本还想着再睡一会，结果还没等她成功睡个回笼觉呢，就听到外头的鸡鸣声一声跟着一声开始起来了，这么一来哪里还能有多少睡意呢，等到天擦亮一些的时候，也都听到了院子里头其他的声音了。 但这些声音基本上压低了，说话声音也很明显是压低了，像是怕把人从清梦之中叫醒一样。 陈宝珠也睡不着了，这会的她在炕上也躺不住了，干脆爬了起来，翻出了信纸、钢笔和墨水，就着外头那越来越亮的光线开始给写信，虽然说昨天林兴言就说了带她去公社拍电报，但拍电报也都是简洁为主，想要详细一些，那还是得写信。 她也知道她姥姥姥爷他们也都会一直等着她的信。 这信上的内容其实也不算太多，大多都是一路上的见闻为主，陈宝珠也不在信里诉苦，反而还说起了一路上见识了不少，甚至还把王秀珍的事情也说了，重点描述了王秀珍原本想胡搅蛮缠和她一个大队，结果被林大伯给挡了回去还意外得罪了插队点大队长的事情。 她想，家里要是知道这件事情那肯定打从心眼里面高兴，毕竟当初嫂子可是想了办法让亲戚把王秀珍安排去艰苦的地方，可王秀珍能被安排到和她同一批下乡的，可见她妈肯定没少在背后使劲儿。 这年头想花钱留在城里那不容易，可愿意花钱让改善一下下乡地方，让下乡插队地方的条件不是那样的艰苦也还是能够做到的，毕竟知青办那头也不少人，总有人愿意办这件事情的，而且这对于知青办的人来说那也不算什么大事，左右都愿意下乡完成指标了，那人家想要换个好点的去处又或者说是安排到有亲戚所在的地方，只要那边的公社愿意接收，那都不是什么问题。 现在田秋云这点钱很显然是白花了，毕竟可没有如了她们母女两的心愿。 要不是怕暴露自己离京城之前干的那点好事，陈宝珠这会都想要在信里面问问陈家现在是个啥情况，田秋云王俊杰母子两这会还好吗？ 陈保强现在还好吗？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呢？ 但想要在家人面前保持住自己乖巧甜美形象的她也就只能叹一口气放弃这个问题，毕竟已经下乡的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田秋云王俊杰母子两的事情呢，只能寄希望于在家里给她回信的时候一定要说上一说那一家子的情况。 陈宝珠想到这里，也就只能埋头给家里写好听的话，比如到了林家之后的大聚会，还有林家二老对自己的好。 而在陈宝珠惦记着陈保强她们仨的时候，这三人现在都在小黑屋呢。 陈保强是在上班的时候突然之间被保卫科还有革委会的人带走的，保卫科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主要也是协助革委会的人。毕竟就算革委会的人就算现在手上的能量再大，也不能完全没有道理地直接冲进工厂里面把人抓捕走，尤其是轧钢厂这种重要场合。 毕竟革委会能量大，工厂的能量也是不小，所以就算要抓捕人，也得先和工厂的保卫科联系上。 所以陈保强那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保卫科按住交给了革委会的人，革委会的人的名义也十分正当，主要是为了调查他和疑似敌特份子有没有关联。 敌特份子这个罪名在这会那可是大的很，陈保强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脸色都煞白煞白的，一直高呼着自己冤枉，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为工厂抛头颅洒热血，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陈保强那是真纳闷，他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面对前妻姜慧和女儿陈宝珠的时候十足的软饭硬吃，但和田秋云在一起的时候又享受着她的温柔小意，把男子主义体现的淋漓尽致，现在被保卫科和革委会的人带走，他直接就成了一滩烂泥，当场就软了腿被人一路拖着走。 陈保强也是万万没想到，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女人竟然背地里面还和前夫有关系。 “我是少你吃少你喝还是少你穿了？你既然一直都和你前夫有联系，你改嫁什么改嫁，你就该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陈保强是真没想到，田秋云这人要么不做，一做就直接给他来了个大的。在了解了田秋云的丈夫不但还活着，还改名换姓甚至还一直都和田秋云保持着联系，每个月都还给她寄生活费的时候，陈保强那就真的整个人都毛了。 看向田秋云的眼神那更是带着痛恨，他当初之所以和田秋云在一起，那也是见她是个温柔的，和姜慧那风风火火的脾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他和姜慧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姜慧个人能力实在出色，家里当家做主说一不二的都是她，再加上屋子又是姜家置办的，让他有一种做了上门女婿抬不起头的感觉。 所以他下定决心再找一个的时候绝对不会找这种强势的女人，所以田秋云这种立不起来，带着两个拖油瓶又养活不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再次嫁人的她简直就是陈保强的首选。 结果就是这个女人把他坑的妈都不认识。 “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田秋云这些天也没少受折磨，哪里还有往日里头的干净整洁，她那邋里邋遢的样子就算说是疯婆子都有人相信，身上甚至还有些暗色的血迹。 “保强，我是真不知道会这样的严重，我那男人给点钱养孩子那不是很正常的吗？我要是知道会这样的严重，我说啥都不会要啊！保强，你是肯定能出去的，俊杰和秀珍那也都不知道这情况，到时候害得你多照顾照顾他们俩，就当是我求你了，我大概是活不了了，但孩子们还小，你可一定要照顾他们啊！” 田秋云哭着说。 “呸，我遇上你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你都要害死我了还指望照顾你那两个小兔崽子，你想得美！ 等我出去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和你登报离婚脱离关系，原本就是两个拖油瓶，是死是活和我有啥关系！” 陈保强怒骂道，还让他照顾人，他都得担心自己从小黑屋出去之后还能不能保住轧钢厂的工作呢。 说到工作，陈保强就胸口疼，王俊杰那王八羔子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那可是花了他八百多块钱啊！ 第64章 陈保强他不配 陈保强心疼归心疼，但也知道现在还是命要紧，命能在总能活下去挣到钱，实在不行，他这不是还有个亲生女儿么，以后养老总是要负责的吧？ 至于现在王俊杰还有王秀珍两个人，在陈保强心里那就是一坨屎，他躲都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想着要沾上身。 “他们俩好歹也喊了你十多年的爸，你不能这样的狠心！” 田秋云一听陈保强打算断绝关系，她心里就怕的很。 这几年也是见多了怕牵连而断绝关系的，她是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可也还有两孩子呢，总不能让两孩子也跟着受罪吧？ 她原本想着先劝服了陈保强，哪怕他骂自己都认了，甚至离婚都行，但两个孩子那必须得托付给陈保强，这样不管以后怎么样，好赖两孩子也还能够有一口饭吃至少回来还能有个窝，要不然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那又咋地，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们娘三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你就是个没心肝的东西！ 你一边从我这边要钱一边还拿着前头男人的钱，还成天在我面前哭穷，我就是苛待了自己亲生闺女可都没有亏待过你们娘仨！” 陈保强越说越气愤，为了这娘三，他也算得上十分掏心掏肺了，甚至都背负着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苛待自己亲生姑娘，结果闹到现在却成了里外不是人，他都觉得自己当时是猪油蒙了心肝呢，咋地就这么护着他们。 “结果你却这样回报我？现在还指望着我给你继续养孩子，你真把我陈保强当做冤大头了不成？你们这一家子我是要多远就要离多远，你们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爸，我是真的不知道的，我妈从来都没和我说过！” 王俊杰也没少吃苦头，没少挨打，现在更是蜷缩在角落，见他们两个人争吵起来的时候，王俊杰急忙跳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爸，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我从来都老实，可没有那么的心思，你怎么对我的，我心里都一直记着你的好呢，想着等到往后就要好好孝顺你，如果我要是知道这件事情，那肯定不能把你瞒在鼓里。 这都是我妈干的好事儿！ 我亲爸走的时候我才几岁，压根就没咋记事呢，当初我最高兴的时候就是跟着我妈见到了爸你啊！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爸，别的我都不会认。” 王俊杰刚进来的时候也是大呼小叫的，甚至还想着打着肖红旗的名义找她舅，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自己从这该死的地方弄出去。 可自打他掰扯出这个消息之后，挨打的次数竟还多了，而别说见到肖红旗的舅舅了，就连肖红旗他都没有见到，想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被抛弃了。 肖红旗是他所能接触到的女孩里面条件最好的，要不是自己没少献殷勤，也不可能和人处上对象，可处对象到底也不是结婚。 现在被人弃如敝履，王俊杰心里也是不服气的很，想着等到自己能够出去，那肯定是要去缠着肖红旗的，别以为就能够这么轻易地就把他给撇干净！ 要说王俊杰完全不知情，那咋可能！ 陈保强有时候还粗枝大叶一点，可家里有多少钱，继父愿意给他妈每个月的生活费是多少，王俊杰心里也还是有数的。 陈保强这人虽然不算抠门，但是要说十分的大气那也是完全算不上，他稍微一估算就能知道他能给的底线是多少，可他也观察过她妈每个月的开支那完全不止给的家用。 王俊杰原本还以为他妈是背地里面和人关系不清不楚的呢，只是这种事情他也不能够直接找自己的亲妈说，再者，他也觉得他妈不管干点啥，只要手上有钱他这个做儿子的也能占不少的便宜，所以也就一直当不知道而已，哪里晓得里面还有他亲爸的事情。 现在的他也是恨死他亲爸了，当初办事的时候也不知道把自己隐藏的更好一些，这么多年都安稳无事怎么一下子就被人发现了，他自己一个人死不足惜，现在是要拖累上他这个儿子了！ 陈保强现在哪里还敢相信，“可别，当初也是我眼瞎，想着你找了个不错的对象说不准能占点便宜，这才处处维护你，早知道会有现在这种下场，我当初就不该听了劝结婚的。 你要是真把我当亲爹，你往后就当做不认识我就行，在你身上花的那些钱，我就当做打水漂了，你要真有心，能活下来以后慢慢还我也行。” 陈保强现在就离他们母子俩远远的，生怕被这边的人看到有亲近的迹象免得更加牵扯不清了，甚至还不忘记扯着嗓子喊着人：“同志，同志，我是真的被冤枉的! 我要和他们断绝关系，登报断绝关系！” 陈保强这喊话也得不到回应，被抓进小黑屋的人，不少也都是无辜的，但他们能怎么办呢，也就只能在见到人的时候大声喊着自己的冤屈，然后就是等着人调查清楚之后把自己放出去。 陈保强被带走的消息，姜家那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甚至还特地托人打听了打听，在陈保强被带走的第二天就给陈宝珠拍了电报去。 虽然这事和陈宝珠也没什么关系，但姜家也是担心着陈宝珠在乡下会不会遇上什么事情，大舅妈杜新月也是在家里一边揉着胸口的檀中穴，一边破口大骂陈保强这个爹没长眼睛，二婚娶了条美女蛇，祸祸她外甥女这么长时间不说，现在都已经下了乡都逃不过被她牵连到、 早知道当初陈保强二婚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强硬地把宝珠带回家，改了陈姓换成姜姓。 他陈保强不配！ 杜新月还和街坊邻居诉苦呢，说宝珠差不多就是在他们家养大的，田秋云拿着生活费那是一点都没花在陈宝珠的身上，居然还要走这种歪门邪道的路子，可见本质就是个是个坏东西。 这事儿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革委会过来调查的时候，从街坊这里听到的那就是一个在后妈磋磨下小白菜地里黄的故事，光是听着都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第65章 让她开开眼界 陈宝珠写完信的时候外头也就更亮了一些，院子里也已经听到了起床的动静，还有压低了的说话声。 陈宝珠穿戴整齐，把长发梳的通顺，然后又扎成整齐的两条麻花辫，麻花辫那也是要编的光洁，后世那种扎了马尾特地扯松强调蓬松和随意感，现在只会被人在背地里面吐槽说不注意形象，头发都扎不好，邋里邋遢的。 现在流行的要么齐耳短发，要么一个光洁的大辫子，要不就是两根小麻花辫，没有任何的点缀，强调的就是一个整洁，甚至有些人睡觉的时候都不会特地把长发散下来。 陈宝珠有些怀念随便扎一个丸子头就能出街，不过想了想，自己只要再熬个几个月，到了猫冬的时候屋子里面，那不就自己想要扎成啥样就能扎成啥样了。 陈宝珠拿着牙刷和牙杯出来刷牙洗脸，今天早上做饭就轮到了万文娟，早上的吃食也简单，基本上也都是地瓜稀饭，稀饭少地瓜多，要不就是玉米碴子粥，反正量大管饱，毕竟吃过了早饭他们还得下地干活到中午回来。 午饭就何彩云张罗了，早上的时候万文娟会把玉米面或者是二合面和上，何彩云就会做成馒头，再弄点野菜团子，做点家里菜地里头的菜，就这么对付上中午和晚上。 万文娟在陈宝珠来舀水的时候朝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陈宝珠昨天也和万文娟接触过，是个不太多话的人，但一双眼睛里面丝毫不带半点的恶意，不难相处。 “宝珠咋地也醒这么早？不多睡会？这天还早咧！” 郑彩霞也进了厨房，看到陈宝珠的时候也有些意外，她也是做好了准备肯定会见到陈宝珠会娇气的一面。 不过这也不能怪郑彩霞，主要还是第一年知青下乡的场景她是见识过的，那些个知青到了乡下干没两天活就又哭又闹的可不少，如果不是没有介绍信最远也就是到公社，他们大概也能够干出扒火车回城里的事情。 其中有些女知青那也是到了第二天就抹着眼泪说吃不了这个苦的也不是没有，她原本还想着今天宝珠说不定就要腰酸背疼哼哼着难受一类的，结果看到她一大早就起床刷牙洗脸了，倒是叫她还觉得意外了些呢。 “婶子早上好，昨晚睡得早，所以早上醒的也早。” 陈宝珠乐呵呵地应了，“昨天来的时候就知道咱们青山大队离公社有点远，就算借了大伯家的自行车那也得骑挺久的，我想着早点去早点回那也挺好的。” 陈宝珠也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流泪呢，想想她穿越到现在就一直适应到现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经适应了，原本赶着远路按照她以前不在床上躺上一天，哼哼唧唧上一天那基本就不算完，但现在可好，她居然在累的时候也依旧还能让自己强撑着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应该夸自己一句适应性强还是要夸自己大概是没有享福的命。 当然陈宝珠觉得应该是第一种，毕竟现在说她一个小姑娘是享福的命这种，那可真不是什么夸奖，暴怒是酸溜溜那就是要把人往着资本主义上靠。 “而且咱们青山大队靠着山，空气是真好。” 陈宝珠这话也是把郑彩霞给逗乐了。 果然是城里来的小姑娘，说话都是那样的好听，就连空气好都是值得夸耀的事，搞的好像是城里现在空气不好的样子似的。 他们这里的确靠着山，也有林业局，但青山大队就是因为离着山近，柴火一类的倒是完全不用多担心，毕竟老林子一直绵延过去，多的是树木。 当然大队上现在也不允许随意砍伐树木了，山林现在已经成了集体的财产，平常上山采点野菜，采点蘑菇，拖点枯树下来那是没啥问题的，可要是砍伐树木，哪怕是村子里面要砍树作梁那也得先和大队报备上一声，否则随意砍了那可是要吃挂落的。 而且靠着山也有一点不好，山上的野物很有可能会下了山来，其中最能祸祸的就属野猪了，都说一熊二虎三野猪，这东西那是啥都吃，还贼能生，而且个头也还能长得挺大，嘴里那大獠牙又凶狠的很，横冲直撞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事情，早年的时候还有被野猪撞的命都没了的情况发生呢，就连大队到了季节的时候也是会阻止民兵队去打野猪。 村子里面有老猎户，老猎户手上也都还有猎枪，运气好的时候还真能打下一两头来，就算打不下来，至少也能把野猪往着深山里面赶一赶，免得下来伤了人。 陈宝珠就一边刷牙一边听着郑彩霞和她说这些事。 陈宝珠那个年代哪里能见过这种场面，那会别说野猪了，就是麻雀都成国家保护动物了，一些在山区林场生活的拍的也都是采野菜采蘑菇还有就是摘野生蓝莓这种日常化的，要不就是拍个自家大棚采木耳采香菇一类的。 不过她也就是听着有趣而已，她也是看过野猪的图的，可没有那种胆量和这种生物干上，别说野猪了，她连毛毛虫都怕。 想到这里，陈宝珠就忍不住为自己往后的日子点蜡了。 在郑彩霞说的兴起，而陈宝珠这个忠实的听众听的乐呵的时候，林兴言也晨跑回来了，他的额头上沾着点汗水，脖子上搭了一条普通的甚至洗的有点发僵的白毛巾，但整个人精气神十足的很，他在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他妈说野猪的事情呢，又见陈宝珠那听的认真，脑子里面则是想着自己今天晨跑的时候上山做的小陷阱大概是抓不到野猪的，要不要在他离开之前问村里头的猎户叔借了猎枪打一头野猪下来，也好让她开开眼界。 第66章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陈宝珠可不知道林兴言还动了要给她打头野猪来看看的念头，要是知道的话，她肯定就是谢绝。 吃过早饭，陈宝珠就和林兴言两个人一起上公社了，陈宝珠背着她那军挎包，这年头这军绿色的简直就是梦中情人色，像是她这种斜跨军绿色正面上还带着红星的帆布包那更是流行中的流行。 这包现在也实用的很，可以当书包，也可以当别的用途，陈宝珠想着时尚那是一个轮回，再过个几十年，这种复古款未必不会再度红火。 包里揣着她要给家里寄的信，还有零碎的东西还有钱和票。 林兴言就等着陈宝珠上了自行车，这才踩着脚踏板往着公社方向骑去。 这个天就算骑车也不算冷，只是去往公社的路也是格外的漫长，毕竟青山大队是公社下头几个大队之中最远的。 出门的时候太阳也才刚刚从地平线升起没多久，但等到公社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太阳这会也已经开始热烈起来。 在去公社的路上，她和林兴言也见到过一些知青模样的人，尤其是到了公社的邮局，公社邮局里面也还有不少知青正在寄信呢，有那么一两个陈宝珠瞅着还有几分的眼熟，看着就像是昨天在公社那头有过一面之缘的存在。 很显然今天的他们也是得到了休息，也紧赶着过来寄信了。 “为人民服务，同志，我想问一下有没有收件人是陈宝珠的信件。” 陈宝珠站在窗口，她先问了一下有没有自己的信件，毕竟家里二老那可是说不准，想她了很有可能就会给自己写信发电报。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今天刚有一封收件人是陈宝珠的电报。” 邮递员嘴上说着，手上已经十分利索地从信件堆里面翻了出来，在陈宝珠给与了身份证明之后就直接把电报给了她。 这电报也都已经翻译好了，上面用十分简略的文字通知了她一个事，就是在她走的那天下午，陈保强家被一锅端了，到他们拍电报过来的时候也都还没出来。 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个人也不敢在电报上询问太多，只说家里也给寄了信，让她到时候收，还让她注意一点，必要的时候也不用客气。 这话说的十分的含蓄，实际上二老隐瞒的意思也是十分的明显，所谓的必要时候不用客气，是让她在必要的时候和这些人申明断绝关系。 事实上，陈宝珠当初被陈保强强制报名下乡的时候也想过要断绝关系的，但后面仔细思考之后才没这么做。 虽然陈保强不义，可她要真因为这件事情就直接去申明断绝关系，外人那头总是会说上一些闲话，大人们那向来都会觉得子女和父母之间哪里来这么多的隔夜仇。 如果就这点报名下乡的小事儿就要断绝关系，那证明你这孩子思想得接受教育。 甚至他们都还会觉得你闹也闹了，该到手的东西也都到手了，没必要还这样紧抓着不放，当女儿的难道还真不要亲爹了不成？ 再有些人想的多一点，指不定这屎盆子就能直接往着姜家扣，说她这想法那都是姜家教的，回头逼逼赖赖姜家几句，那影响可就大了。 所以陈宝珠也就忍着恶心没闹这么绝，就等着田秋云他们母子事态爆发呢，要是陈宝强倒霉被算成了同伙，那她到时候和人脱离关系，那多么正常的一个事情。 想到这里，陈宝珠也就不忙着寄信了，她从包里拿出了信，把信纸从还没粘浆糊的信封里面掏了出来，又用随身带着的钢笔在底下补充了一段话，这才心满意足地把信纸又重新塞回到信封里面，然后在柜台上拿浆糊把信封粘上，买了一张邮票贴上。 这会纯粹寄信的话只要买了邮票贴好信封往着邮局外面绿色的大邮筒之中一塞就行。 趁着粘浆糊的时候，陈宝珠又给家里拍了电报回去，用简略的语言表达了自己已经到了地方一切都好，家里也都不用多惦记，自己心里有数。这一封电报还用了她五毛钱呢。 陈宝珠拍了电报寄了信之后也不急着走，反而又是在邮局里面买了报纸，还问了问现在有什么杂志。其实纵观这一段时间的历史，陈宝珠也知道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杂志可言，全国性的出版社那基本上都是两报一刊，别的报社也不是没有，并没有达到全国性地传递，上海那边《学习与批判》、《朝霞》、《科学普及》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的《解放军文艺》、再有就是知识性科学性较强的《地理知识》、《航空知识》这会很多都还没起来呢。 东方红这边的邮局报纸倒是有的，杂志那是真的没有什么，唯一有的是《连环画报》，但这个可是紧俏的很，也都是公社领导办公室才定了那么一份，别的那可真没有。 陈宝珠得了这些消息也没有多失望，反正也都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什么都紧缺。 她买了邮局的报纸，还特地定了一份，这才和等在一边完全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林兴言走出了邮局。 林兴言在走出邮局之后，发现陈宝珠的兴致不太高，“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林兴言也看到了陈宝珠收到了姜家拍来的电报，下意识地就觉得可能是有什么情况发生，这才让她现在没什么兴致。 “没有，家里好着呢，”陈宝珠摇摇头，见林兴言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干脆也就不瞒着他了，“你还记得当初咱们走的时候干的那件大事吧？” 林兴言点了点头，说起来这种事情也还是他第一次干呢。 “咱们走的那一天，这事儿就暴雷了，然后那一家子全进去调查了，姥姥姥爷怕影响到我，所以特地给我拍了个电报交代了一声。” 陈宝珠解释说，“我是在想，我下了乡之后，除了下地干活，是不是还能干点别的事情，想着自己大概也就笔杆子还能看看，但发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有点大。” 第67章 黑市这个副本 既然穿到了这个时代，反抗不了也就只能接受了。 陈宝珠想着她上辈子别说下地种田种菜了，上辈子连棵多肉都没养过，蔬菜也只见过在菜市场上摆着卖的成品菜，真要下地，那基本上菜苗长啥样都认不出来。 而且种田下地这活吧，她也不是打从心眼里面想要干，这不，就想着给自己找找出路，但她的能力，也就只剩下在写稿子上面了，所以特地买了能买到的报纸，原本还想着要不往着杂志上投一投，但现在的杂志那还完全就是一个泥潭，完全没多少动静呢。 果然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然是要提不起兴致来，早知道会有穿书这回事儿，她大学就应该选个实干点的专业，而不是上了个中文系，这会老师这个职业也是危险性系数比较大，教授的也都是红宝书上的。 她要是那会学个什么电子电机一类的，这会怕不是能上天。 要是学个农学那现在还能有用武之地呢，结果现在就是能够让她使笔杆子的地方都不多。 倒不是青山大队没有小学，村子也是有小学的，就在他们青山大队和前进大队那儿的岔道口，校长是老校长，几个老师也都是在编的。 青山大队和前进大队之间关系也不算不错，毕竟挨得近，两个大队里头还有通婚的呢，当初闹的最凶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先让学校停学了一阵子，后面就直接让孩子继续上学，至于老师那头压根就没咋折腾，最多就是让老师们做个表面功夫，自我检讨一类的，等到那些让人头疼的一走，该咋滴咋地。 要是那些小兵要闹，两个大队的队长支书还有老头老太就直接挡在前头，张口闭口就是“孩子是祖国未来的花朵，是未来的接班人，要是个睁眼瞎那要咋接班咋建设，惩罚这些老师那也可以用别的招，就让他们好好教，往死里教，一定把孩子们教成才，不成才不用你们我们自个都先批评他们”。 再有人高马大的壮汉子和嗓门亮的婆娘在后头撑腰，那些个小兵来过之后就不敢再来自讨没趣，后面公社领导来看了一下，见教导的也都是正常的，自然地也就放任自流了。 前两年下乡的知青或许还能抢到代课老师又或者是有老师不干了直接顶上，现在下乡的知青那么多，学校这种地方那可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没份了。 陈宝珠当然也没想要去当老师，当亲爹妈的辅导功课都能气出心梗，当老师得有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去干这一行呢。 陈宝珠这唉声叹气的样子也是让林兴言瞅着有点不落忍，他觉得自己也是能够共情她的，甚至下乡的知青那也有不少能和她共情，知识青年下乡建设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成天围着天地转悠，但现在大环境如此，就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林兴言从兜里掏了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陈宝珠，哄人的意味十足：“吃吧，吃点甜的心情肯定会好一点。” 陈宝珠也不客气，接过他递过来的奶糖剥了糖纸就往着自己嘴里一塞，浓郁的奶香就一下子在嘴里充盈起来，不得不说，甜食还真的有一种安抚人心的感觉。 林兴言见陈宝珠又重新打起劲来了，这不就让她上车坐着，自己推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地走着，陈宝珠一颗奶糖下肚，基本上也就已经把自己的情绪调节的差不多了，像是她这种成天在家面对电脑埋头码字的宅，最擅长的就是调节自己了，只要没有外在原因，给她一个手机她都能高兴地玩上一天不带半点重样的。 “咱们去买自行车吧，我大舅给了我一张自行车票呢，咱们买一辆，到时候想上公社的时候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就能上公社了，当然我觉得可能还是我用的比较多，毕竟我要时不时来公社上寄信，要是走着过来的话，那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公社呢！” 陈宝珠说，她这一次下乡，家里可以算是各种能支援的都支援了，票据什么的也给了不少，大多都是用得着的，还表示家里工人多，票也不少，肯定比她在乡下容易攒，让她缺啥就和家里开口。 家里人这话说得含蓄，实际上是念叨一遍又一遍，就是生怕她在乡下万一缺了东西又不开口，走了岔路子去黑市。 城里也都有黑市，这也是无可避免的。 大多都心知肚明，供应少需求量大的情况下，黑市应运而生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去这种地方那也都是带着风险的，上面的人大部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总不能把老百姓真的给逼死，但有时候打击力度比较大的时候，那逮住一个是一个。 逮住了情节不严重的被教育一顿那都算是轻拿轻放了，要是情节严重的，那就要下放去改造的，再严重一些，扣上投机倒把的名义，弄个不好就要去吃花生米了。 姜家可不得担心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还能盯着不会出岔子，可山高皇帝远之后，那会不会有情况发生就是他们完全没办法盯着了。 陈宝珠其实对黑市也是有点好奇，毕竟黑市是每个年代文必备的产物，甚至有不少人发家致富那都是在黑市，作为一个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场合的，会有点好奇也是很正常的，事实上她也动过心思，毕竟她虽然有个金手指，而且看着也还是个保鲜的。 这一点也得到了她的验证，昨天她偷摸着进菜市场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会闻到一股子发霉腐烂味，但进去之后才发现，她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是啥样，现在进去的时候依旧也还是啥样，里面的蔬菜也全都鲜嫩的很，就像是刚摆上摊没多久呢。 姜家虽然不是讳莫如深，但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把人带到黑市上去转悠，所以穿到现在，她还无缘开启黑市这个副本呢。 想到这里，陈宝珠就开始偷摸着留意起了公社，心里则是在想着真假千金之中对于黑市的描述。 第68章 你有钱就这样祸祸 是的，在东方红公社这里也有黑市，虽然公社这里的主要街道也就只有两条。 黑市就存在在公社医院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外头还有人守着，一来是审核进黑市的人，二来也是为了盯梢，有点风吹草动也好立马就通知巷子里头的人。巷子也不止两个出口，还有通往别的方向，黑市的管事人也算是有些能耐，再加上公社上的领导也都知道有这么一处在，大多都没选择赶尽杀绝。 毕竟说不准什么时候家里来个人，就是公社领导家里人都得上黑市去买点好东西呢，真要赶尽杀绝了，那不就也相当于是给了自己一条死路？而且黑市这就和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会打掉了说不准过阵子又不知道在哪个巷子里面就又出现了呢！ 去黑市那也是要出点费用的，不过给的也不多，毕竟都有人盯梢尽量保证安全，给点辛苦钱那也是正常的很。 当然也有一些拿着东西的不想上黑市，就会去公社上的厂子职工宿舍和医院门口碰碰运气，大多都是偷摸着，张嘴闭嘴说起来都是亲戚，也不说是交易，只说是换，彼此之间都相互给帮着掩饰呢。 真千金高向红和两个家里处的都尴尬的很，高家那头给不了啥，陶家那头想要补偿又被她拒绝，在乡下日子长了过的不如意就到黑市看看有什么能置换的东西，也偶尔从自己省下来的票来黑市这边看看，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在黑市上和男主碰了面。 有一次还遇上了抓捕黑市的人，两人一起躲避人，大概也就是因为有这一次的患难与共，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更加亲近了一些，后面再相处的时间长了，这不就走到了一起么。 但现在么，陈宝珠想着有那假千金的存在，这感情还能不能好是个问题呢。 假千金陶佳喜现在和原男主的关系也是显得十分的亲近，和高向红之间反而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陈宝珠坐在自行车车凳上，嘴里咬着糖，眼睛则是朝着那黑市的方向看，看到里面有隐约的人影的时候她暗自点头，等林兴言走了之后要是有机会她就去看一眼。 现在她可不敢在林兴言的眼皮子底下造作，这男人一双眼睛厉着呢，她真要往这种地方去了，倒是不担心他私下告状，而是得担忧他怀疑自己一个从来没来过青山大队怎么会知道黑市这种隐秘的地方。 相对比起来，林家其他人可就好糊弄的多了，至少就算是看出了门道来也不会多问。 陈宝珠这样想着，林兴言就已经推着自行车到了供销社门口了，等到陈宝珠跳下来之后，林兴言就把自行车停在了门口，这会自行车都得去公安那边敲印登记，甚至还有小本子呢，而且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偷，毕竟这玩意是大件，偷了被抓住了劳改就少不了。 公社的供销社算不上太大，和京城里头的商场那肯定是不能比的，这会的供销社那是三面都是柜台，东西那都是整理的井井有条，柜台都是玻璃柜台，售货员身后也都是柜子，分成一格一格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让人一目了然。 而陈宝珠想要的自行车就摆在中间，靠近门口的柜台和大门的侧面，作为展示。 这会的自行车那基本上都是二八大杠。 这种自行车在陈宝珠那会就比较少见了，她那会的自行车都已经很少了，一般都是共享单车存在更多一点，自己骑的话，选择大多都是山地车。这二八大杠基本上也就是她记忆之中小时候见过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二八大杠，收音机还有缝纫机那可都是金贵货，一辆自行车就得一百多快两百。城市里面的工人攒一辆出来都不容易，更别说是乡下靠着工分生活的，一年下来这攒下来的钱都没多少，要是家里孩子多的还得拉饥荒，哪里还能想这种金贵东西。 就算能一家子把钱给攒出来，自行车票也很难有，乡下这头票据少，都不容易，就是攒一身布的布票都要攒个两三年，自行车票上了黑市，一张票卖个几十，这几十就是一户人家的全年收益。 没有自行车不会死，大不了就是早点出门路上走快一点，家里都基本上实现自给自足了，没事也很少上公社供销社买东西。 这是大家伙在心里的认知，大不了就是上公社的时候去供销社多看几眼车，过过眼瘾就差不多了。 供销社这里的自行车大多也是给公社上的居民买的多，就现在公社里头这一辆自行车还是上个月的时候运来的，到现在也都还没个动静呢。 陈宝珠也在看自行车呢，这簇新簇新的二八大杠看的时间久了还真是觉得有些帅气的，完全可以入手！ 等到林兴言一走，到时候她就可以找借口来公社买东西或者是干啥和大队长请个假，一大清早骑上自行车就可以来了，而且自己骑自行车的话其实也比坐在后座上要来的松快的多。 现在的道路那是真的不行，颠的地方忒多了，她坐在后车座上虽然不用她使力气蹬车，但是那光杆子时间长了也硌得慌，尤其是一颠一颠的，屁股都疼，也就是当着林兴言的面她也不好意思说。 “这车可真新。”陈宝珠说着就从自己的随身包里面掏出了一个小钱包，兴致勃勃地指着自行车：“同志，这自行车多少钱？” “同志你好，这车是凤凰18型，需要一张自行车票，180元。” 公社售货员原本还当两人进供销社是来买其他的东西的呢，一般像是年轻的男女过来，大多都会买一些雪花霜或者是布，还有糕点糖果一类的，但张嘴就直接问了自行车的，这也还是头一次见。 售货员看了一眼自行车，眼里还有些不舍得，她原本也想买一辆，但手上钱不够票也没攒到呢，原本还以为这自行车能在他们这儿多呆一阵子来着。他们东方红公社这头这种大件的向来进的少，像是凤凰18型的还是稀缺货，好不容易才进了这么一辆，她都还没稀罕够呢。 王秀珍刚一进门，就听到陈宝珠在问自行车，当场就捂着自己的心口，疼的不行。 “陈宝珠，你有钱就这样祸祸？” 第69章 要不你下去问问我妈的意见 王秀珍今天一早也是来寄信的，昨天去了和睦大队之后，她瞅着那拥挤的知青大院，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烦躁，一个炕上更是睡了个满满当当。 老知青还格外地刁难她，把她分配到了炕尾的位子不说，那地方还特别的小，虽然两边都是墙，她就算翻身也掉不下炕，可地方实在是太小了，她就只能侧着睡。 昨晚她都委屈的没睡好，但是她翻身的动作一多，隔壁的就开始在那边念叨说她瞎折腾还骂她是故意的就在那边做这种个小动作故意不叫人好好休息，还没等她诉说自己的委屈，老知青就骂人了，说她一点都不体谅人，她这个新知青今天是不用上工可以睡个懒觉，但是她们忙了一天累了一天明天还要继续上工。 王秀珍哪有这样的憋屈过，在她记忆之中也就是她亲爸跑了的那一年有半年比较辛苦，但后面进了陈家的门之后，她也就单享一张床，毕竟陈家那四合院虽然是个一进的，但也不差她这一个房间，结果现在下了乡之后就受了这样的憋屈日子。 王秀珍好日子过的多，最受委屈的也不过就是这一段时间，但受委屈更多的也还是在精神上并没有在物质上，就算他们被姜家从原本的四合院赶出来找的大杂院虽然小了一点，她也还是有自己单独的一个小床，哪里混的像是现在只有半个床位呢。 她也不是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她也听说过不少下乡的事情，有些在知青院住不习惯的，有些是租住了老乡的家里。 在老乡家里住着也算有利有弊，住的虽然比在知青院里面宽敞了一些，但这也是要出钱的，而且吃食也就和老乡在一起了，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毕竟老乡有老实本分的，但也有一些会偷奸耍滑的，这里面牵扯的太多那就不好说了。 还有一种那就是自己出钱建房子，现在乡下造房子也简单，花销算不上太大，当然有钱有有钱的造法，青砖瓦房什么的，没钱也有没钱的，土胚墙也够用了。 但这种基本上等到回城的时候就带不走，默认了是留给大队的集体财产了。 不过就算起屋子再怎么便宜，那也还是要一些钱的，还得找村子里头的人来做工还得算上工钱，毕竟人也不可能白给你干活。 王秀珍原本还想着自己刚下乡的时候要忍一忍，但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她就发现自己那是真的忍不了，迫切地想要自己的一个屋子，所以她今天特地上了公社给家里写信，哭穷哭短让家里给寄钱和票的同时还给寄一些厚实的棉被棉袄衣裤一类的，她也是打听过了，这头可是要比京城那地界要来的冷的多，要是不够厚实，冬天的时候就甭想出门。 王秀珍还没到邮局呢，就先看到了陈宝珠和林兴言。 她对于陈宝珠的怨恨那也是更加的深了，昨天要不是她从中作梗，自己原本可以去青山大队的，到了哪里不说占上她的便宜，至少也是近水楼台，说不准就能得了月呢，她下意识地就跟着一起进来了，这不就听到了陈宝珠张嘴就是要买自行车。 这也就让她更加怨恨了。 自己手上就那么点抠搜的钱，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去呢，她陈宝珠下乡的第二天却是开始买自行车了，这简直让她恨的眼睛都要滴血了。 “陈宝珠，虽然你手上是有不少钱，可那都是你亲妈留给你的抚恤金，你不省着点花也就算了，你竟然买这种没必要的东西，你让慧姨要是地下有知，不知道还是什么滋味呢！” 王秀珍一脸的痛心疾首，看着陈宝珠的眼神那是充满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好像她陈宝珠是个不知道人间疾苦，拼命挥霍自己亲妈抚恤金，半点也不心疼这些钱上都沾着血。 王秀珍说完这话都很想给自己点个赞！ 她就是够聪明才智，在这会竟然有了这样的急智，看陈宝珠这样还怎么反驳，看看现在这会在供销社里面的人吧，他们现在看陈宝珠的眼神那都是带着鄙夷，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这个惊天的八卦传开，也会深深记住这一张脸，往后只要她往着这里一站，大家都能认出她是谁来。 “王秀珍，别逼我在高兴的时候扇你！” 陈宝珠对于王秀珍这个女人也是厌恶至极，原本她还挺高兴的，结果这个女人一出现这下可好，啥好情绪一下全都没了，这女人真不愧是个搅屎棍。 “我妈有没有什么意见你这么着急干啥，你要是着急你赶紧着下去问问我妈的意见呗，看把你给急的！” 陈宝珠乜了一眼过去：“我花我妈留给我的钱好歹也算是天经地义，我妈没意见，我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全都没意见，就你意见多，就你瞎逼逼。咋地，你以为你多逼逼两句，我妈的抚恤金就能给你这个我后妈的拖油瓶我爸的继女花了不成？” 哦豁！ 这会供销社里头的人那可都是鸦雀无声，刚刚那消息就已经够十足的劲爆了，原本还以为是不孝女呢，但现在看来其中那可是大大的有隐情啊，这两人还是继姐妹的关系呢！ “不过想想这么多年，我可都是我姥姥姥爷养的多，我爸抠搜的没在我身上花个几毛钱，你和你哥被他养的油光满面，闹崩的时候不是我姥姥姥爷压着，他还不想把抚恤金还我呢。而且当年我爸和我妈结婚好几年存折都是在一起的，你妈是个白吃饭的，真要说起来，你和你哥也没少花我妈的钱呢。 我妈忌日的时候咋没见你们一家子给她磕头感恩呢？ 现在倒是来挑我的理来了，就凭你脸大吗？” 陈宝珠说着，眼眶一红，泪眼涟涟：“你要我工作逼着我爸让我下乡最后自己逃不过政策，你倒是把怨气算撒我身上来了，你凭啥说我花的都是我妈的抚恤金？就不能是我姥姥姥爷舅舅舅妈他们给的？我爸没良心不养我，但我姥姥姥爷舅舅舅妈还有几个哥哥嫂嫂都可怜我愿意养我呢，我姥姥家七个工人就养不起我不成？” 第70章 我给你跪下了 陈宝珠哭的那是情深意切。 王秀珍那是目瞪口呆，以前的时候这妮子哪里会这样的牙尖嘴利，这种在众人面前大声说出自己的委屈向来都是她才喜欢做的事情，怎么现在全都被陈宝珠给做了呢！ “你可别胡说……” 王秀珍被陈宝珠这说哭就哭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她哭什么，现在她才是应该哭的人吧？ “我哪里胡说了，就是我们一起下乡来的知青里头保证都有听说过这事的。 咋地，你在京城没能祸害了我，现在就想着在这里抹黑我，反正这里的人不知道你王秀珍是个什么玩意，还不是随便你一张嘴说了。 你造谣一张嘴，我辟谣得跑断腿！ 你轻飘飘地一句什么我花我妈带着血的钱，你咋不说我这钱是下乡的补贴呢？你咋不说我妈走了之后我妈厂子里面每个月十块钱抚养费发到我年满十八岁呢？ 我今年没到十八下了乡，厂子里面的领导做主把剩下年份的抚养费一口气都给了我，这事你咋不提？ 你亲哥抢占了我妈给我留的工位说好每个月把工资给我一半结果整整三年一分钱没吐出来最后还是被揭穿了才给了这钱你咋不说？ 你就是想要我死呢，我被唾沫淹死了你就得意了是吧，你就是个恶毒的女人！ 我爸成天被你们母女两吹枕头风啥也不管就算了，我亲妈要是在非得打你个半死不可，你就不怕我妈知道我受了委屈找你要公道！” 陈宝珠眼泪掉着，但说话的语气那是一点不慢，她那犟着脾气回应的样子看着也的确有点可怜，明明是颗小白菜硬扛着眼前的人，眼神还带着几分坚毅。 “你王秀珍就是人民中坏分子，成天只会迫害别人！” 供销社里面的人这会也吃瓜吃的更热切呢，听着陈宝珠条理分明地反驳，又见王秀珍白了一张脸，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面自然也是更加倾向陈宝珠了。 这姑娘要是没个底气，能是现在这样子吗？那还不得鸟悄在哪儿？能这样强有力地反驳到对方完全都说不上话来，说明这姑娘心里没鬼所以理直气壮！ 而看看她对面的那个吧，那额头都已经腻出了一头的汗水，这还有啥不懂的呢，不就是气虚没底气所以才没有胆量反驳的么，而且还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王秀珍直接就退到了门口，她看着供销社里面这么多双眼睛，总觉得这些人的眼神之中都有些义愤填膺，更多的也都是对她的鄙夷。 “陈宝珠，你血口喷人。” “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大家都是懂道理的。 我昨天就说了，咱们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从此以后最好就不要再见面，就算见了面也当做不认识，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恶心我，是不是就觉得我就会忍着你？ 你这样造我的谣，我要找公社领导反映。 我下乡是奔着建设农村来的，领导人希望我们知识青年能够更好的建设农村，可你身为知识青年不为理想奋斗，反而用这种不入流的小心眼小手段破坏团结。 今天你能枉顾事实来污蔑我，明天你就枉顾事实污蔑其他知青和农民子弟。” 陈宝珠抹了抹眼泪，眼神格外的坚毅，“我相信公社的领导一定能够明察秋毫，对你这种破坏团结的老鼠屎一定会给与严厉的惩罚！” 陈宝珠说着就要往外走，那样子就像是真的要直冲去公社领导那头。 王秀珍哪里能想到陈宝珠竟能这么虎，但是想想她之前就已经这样虎了，都能完全不把她亲爹放在眼内的事情了，收拾他们一家也不是第一次了，现在直接收拾她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现在是在乡下，她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她插队的大队长看她也不太对付，真要让陈宝珠去告了这一状，公社那头通知了大队，刁大队长那非得要了她的命不可，到时候她就准备小鞋穿到死了，这说什么都不能让陈宝珠真的把事情捅到那头去。 王秀珍又怕又惊，心跳都快从胸膛里面跳出来了，急忙拦在陈宝珠的面前：“是我错了，陈宝珠咱们好歹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你不能这样对我！” 陈宝珠才不理会王秀珍，拨开她拦着的手臂，见她又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就给林兴言使了个眼色。 林兴言刚刚就瞧见了陈宝珠的眼泪，注意力也全都在她的身上呢，早就对王秀珍这人厌恶至极，他上前一步就护住了陈宝珠，大手一扯，直接就把王秀珍拽着陈宝珠不放的手给拉了下来，一个巧劲儿就把人给挤开了。 “走吧，咱们去公社领导那儿，让领导给你做主，让领导还你一个公道！” 林兴言在拉着陈宝珠的时候就发现了陈宝珠的手扯着他的手做了个细小的动作，他就知道她刚刚那委屈应该八成是假的，就是准备收拾王秀珍呢。 这会他虽然心里也不着急，但面上也还是带着怒气，护着陈宝珠就要往外走。 王秀珍哪里能干得过林兴言啊，就是她这会再想要扯着陈宝珠，在林兴言的护卫下，她是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陈宝珠，眼瞅着两人都要走出供销社的大门了，王秀珍急的团团转，吧唧一下直接就跪下了。 她这跪下的动静也挺大，旁人一看这样那就更加确定了，这人之前就是故意的，要不怎么就能这么一吓之后就直接跪下了，真有底气那就得正面扛正面怼啊。 瞅瞅这心虚的样子，完全就是被吓破了胆的。 就这么点胆量还敢平白污蔑人，也是忒不要脸。 “陈宝珠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我承认是我妒忌你故意抹黑你。” 王秀珍这会是真急的哭了，眼泪鼻涕齐下一点形象都不要，“我就是记恨着你把你妈的抚恤金全拿走了，家里就剩下个空架子，我下乡的时候家里也掏不出太多补贴的钱和票，所以见到你买自行车就起了歪心思。 我给你认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去公社领导那头检举我。 你就看在我们当了十来年姐妹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回。 以前有什么事，你也都能体谅我的对不对？” 第71章 大姨给你作证 王秀珍那是哭的惨惨戚戚的，生怕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个人把事情干的太绝，这会算得上言词十分的诚恳，简直就是下跪道歉自审一条龙。 可陈宝珠知道王秀珍这人，别看她现在跪的快，但是你要说她真的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肯定是没有的，她这人向来都是知错不改下次还敢，占便宜的时候就得寸进尺，占不到便宜的时候就摆出这个嘴脸。 她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坚强而又顽强地奔走在膈应人的第一线。 “你可别提咱俩当了十多年姐妹的事情！ 你妈带着你哥还有你和我爸结婚的时候我对你们一家子怎么样？ 我爸成天说什么你们一家三口不容易，要我和你们好好相处？可我比你们兄妹两还小呢，我也还不是一样没了妈，我对你们掏心掏肺把你当做亲姐妹一样相处，但是你呢，成天就想着掏姐妹心肺。 你们一家子住着我妈留下的房子吃着我爸挣的工资，还成天占便宜个没够，我说什么了？ 我也不想和你们一家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是我不放过你吗？是你不放过我！” 陈宝珠说着眼眶就又红了，“你哥占了我妈的工位，你还想抢了我自己考的工作和你妈合谋撺掇我爸让我下乡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咱们之间的姐妹情就已经断了！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和你们再也不是一家人了！ 我们永远都不是姐妹，你也别和我提什么姐妹两个字，这让我觉得恶心！ 我没和我爸断绝关系，那是因为我身上流着他一半的血，他就算偏心你们我也不能不管他，但你和我从来都没在一个户口本上，我们算哪门子的姐妹！” 王秀珍是真怕了：“我发誓，我真的以后在也不做这种事情了，你就最后原谅我这一次！ 宝珠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咱们以前也刚好过不是吗？你就看在那些咱们好过的情分上最后再原谅我这一次！” 王秀珍这会觉得只要陈宝珠能松口，哪怕现在张嘴让她磕头，她都能毫不犹豫地磕上几个头。 丢人是挺丢人的，可也总好过被惩罚。 现在的她满心想着的都是如何保全自己，其余的那都不算是个事，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她下一次来公社的时候就包着脸，这会公社里面的售货员可能会记得她这一张脸，但等到时间一长供销社这些人见的人多也就会渐渐地把她给忘了，过个一年半载的，只怕就算有人提起来都不会有人记得了。 王秀珍想的十分的美好。 她这想法要是在后世，说不准还真能成了，毕竟在电商还没有冲击实体的时候，实体店的售货员每天要见的人太多了，什么奇葩的事情都可能遇上，也就是一时新鲜，说笑过后过阵子就能忘了个干净。 可这会是六十年代末啊，供销社最热闹的时候也就是年前那几天，平常的时候来的人就不多，再加上现在也没啥娱乐项目，能遇上这种场景那都能让人开了眼，哪能这么容易就忘记光。 而且今天这瓜太大，量又足，在供销社里面闲着的都关注着呢，而且这会的售货员眼睛那叫一个尖利，过个几年依旧还能认出甚至还能给你一句“你不是当初那个在我们供销社下跪求情的人么”。 陈宝珠面露迟疑，王秀珍立马就看出来她有些心软了，立马就打蛇随棍上，“宝珠，咱们也是曾经睡过一个被窝的，还一起上下学对不对？我承认自己坏心眼，心思多，但你一直都是个善良的人，你就看在那点情分上，你就绕过我这一回，我保证没有下一次，真的！” 王秀珍捂着眼睛哭：“我听说犯了错的知青很有可能会被送去更加艰苦的地方，你就放过我这一次，这最后一次！” 陈宝珠转向王秀珍，面色寒冷：“我可以放过你这一次，但是从此之后我们断绝关系，我们以后再见面就当做从来都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关系。” 王秀珍也急忙连声答应，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她也觉得每次撞上陈宝珠都占不到什么便宜晦气的很，说不准她们两个人命里相克。虽说现在不让人封建迷信了，但大家私下也都还是相信有这种事情的，她也是相信命理这一说。 以前不相克那可能是因为岁数不到，岁数到了之后命格就显现出来就开始处不来相克了。 王秀珍抹了眼泪，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跑走了，跑得老远之后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想着以后碰上陈宝珠就得有多远绕多远，免得到时候被她给克了。 陈宝珠也没拦着王秀珍，等人走了，她像是平复了心情之后又拉着林兴言去买自行车了，只是她那蔫巴巴的样子也都看出来她兴致不算太高。 售货员给她开票的时候还有些同情她呢：“大妹子，你这心也忒软了点，那姑娘明显是吃准了你心软这才胡乱闹腾呢！” 其他售货员也点头。 陈宝珠默默地数了18张大团结，语气也怏怏的：“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了，我算是和她彻底断绝了关系，往后她要是再欺负人我肯定也不会这样好说话，也不会让着她了，就是我爸说情那都没有什么用。” 售货员心想你爸那就是个后爸，听听你们刚刚闹的，你爸就没向着你过。 想到这里，售货员看陈宝珠的眼神那就充满着同情了，这姑娘可真命苦，咋地就摊上了这样的爸和后妈一家子，真是小白菜地里黄。 售货员忍不住安抚了她：“大妹子你这么想就对了，你们这关系断的死死的，往后不管她说啥都不管用！她要是闹腾就往死里面举报她，看她还敢不敢闹腾，就是个欠收拾的玩意！” 陈宝珠点点头，一脸感激地看向售货员：“大姨你真好，我听你的，她以后要是想要黏糊上来，鼓动着人和我扯上关系，大姨你可得给我作证，我们两已经断绝关系了。” 售货员听着心里舒坦，拍拍胸口：“放心，大姨肯定给你作证，我们供销社的都给你作证，她也不能再没脸没皮地黏糊上你，你们两断了关系，断的干干净净的。” 第72章 绝妙的主意 陈宝珠听到对方信誓旦旦，直接就破涕为笑了，嘴里还不忘说着感激的话呢。 等到陈宝珠推着自行车出供销社的大门和林兴言去公社上的公安局敲印，看着两人的背影，这些售货员才开始说起了刚刚当着人的面没能说的八卦。 “这姑娘一看就是没啥经验啊，心又软的很，我看之前那人就是吃准了她心软，要不也不能可着人祸祸。” “可不是么，我一眼就看出刚刚跑走那妮子不是啥好东西，一进门就瞎咧咧的，要不是这姑娘说的清楚，咱们光是听人说还不得把她想成那些坏东西了？ 那妮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说不准还要再闹出点事情来呢！” “可不，自己倒霉的时候就拿情分说事，坑别人的时候可是半点也没想过情分呢。 我看啊，就是在家里耀武扬威惯了，早就习惯这么欺负人了。” “说起来，也还是当爹的不像话，哪有娶了后头的就把前头的姑娘家丢一边的，咋说也是自己亲生的，倒是疼起了外头人！”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表示要记住王秀珍的那一张脸，往后可得盯紧一点，还有想要打听打听到底是下到哪个村子的知青呢，要是是自家亲戚那头的那可得好好把事情说一说，免得光看那一张脸还当做是个好孩子，要是到时候上了人的道，那真哭都哭不出来。 陈宝珠一走出供销社的范围，脚步一下子就变得轻快起来，脸上还带上了笑容，朝着林兴言一脸得意：“我刚刚的演的不错吧？” 这会要不是看着她眼角还有点泛红，谁也想不出刚刚她那样的伤心，林兴言虽然也猜到了陈宝珠刚刚在演，但也万万没想到她演的还能这样的逼真，这一幕都能放在电影荧幕上了。 他甚至还有那么一瞬比较着急呢，要不是刚刚她偷偷扯了自己的衣角还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他还真当真了。 “王家的事发了，现在人都进去了，我爸那头估计问题不大就是待一阵子能出来的，但他出来之后肯定就会和他们娘仨断绝关系的。” 京城那头得到的消息快，但她和王秀珍这两个已经下了乡的人，要说不会被牵扯上关系那是不可能的，早晚都是要有人来调查情况，她还好些，但到底也都是和他们娘仨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虽然关系算不上太好。 一起下乡的知青也只当她们继姐妹之间关系不好，可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呢，原本还在想着要如何和王秀珍彻底地闹翻，毕竟现在她们两个人是在两个大队，交集也不太多。 她也不能直接跑到和睦大队专程和王秀珍吵上一架，闹得人尽皆知，结果万万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王秀珍非要给自己扣帽子，自己顺理成章和她大吵一架断绝关系那也算得上事出有因，这一切都是刚刚好，甚至还有供销社的售货员作为见证，别人都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 这会陈宝珠能不高兴么，如果不是怕动静太大，她都想要蹦跶着走了。 “我真是高兴她王秀珍今天上公社了，就她那斗鸡眼的性质见到我肯定就不服气，现在可好了，我算是彻底摆脱她了。” 陈宝珠心想，要是陈保强能够头铁一点至死都不和田秋云分开那就更加完美了，正好让他们一家子全都整整齐齐的，锁死，以后再也不用出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那就更好了。 但是—— 陈宝珠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倒霉，摊上了这样一个便宜爹。 陈保强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能保全自己的时候他哪里还会念着他们娘三呢，有利可图的时候就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能够放弃，更何况现在给他带来灾难的这娘三呢。 陈保强只会段位求生，感情在他眼里就不是个什么事儿，他今天能够看上田秋云，那回头就能看上别的，甚至只要是对他有利的，就是岁数比他大的，甚至长得丑的，他都能无所谓。 想到这里，陈宝珠就想到按照陈保强的脾气，娘三没了，能占便宜的儿子没了，说不准就又觉得她这个亲生女儿好了，说不准到时候还会给自己写信拉家常又培养感情呢，光是想想这种事情她都啊觉得心里腻歪的很。 等下一次收到家里的信的时候，她得在信里面提一句，他这个便宜爹岁数还不算大，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怎么能行呢，而且她这个女儿早晚是要嫁人的，到时候也不可能把他接到身边奉养，再加上他之前对王俊杰和王秀珍两个不是亲生的孩子都这样的好，可想而知，他就是一个有爱心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身边少孩子的环绕呢。 反正养别人家的孩子这种事情他也算得上驾轻就熟了，这样日子有了盼头和指望，人才能更好地活下去么，到时候可得让街道办的人热情一点才行。 陈宝珠想着，嘴角就忍不住开始上扬起来。 林兴言看到陈宝珠那笑容之中带着几分狡黠，就知道她现在肯定是心里有一些主意了，还是那种折腾人的。 他也是有些好奇，“你这会笑的像是偷了油似的，在想啥呢？” “会不会形容呢！” 陈宝珠乜了一眼过去，对于林兴言这匮乏的形容词表示鄙夷，但一想到自己心底里面的那个主意，她就是想想都觉得可乐，想着反正林兴言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干脆就小声地把自己的计划和他说了。 林兴言也是肃然起敬，能想出这种鬼点子也是够绝了。 不过想想陈宝强的那些操作，他又能十分理解宝珠心里对他的怨气，这么一对比之后，她的这点主意也就不算什么了。 林兴言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挺好的。” 当然也得看陈宝强自己了，他要是真顺着再三婚了，那证明宝珠在他心里也没那么重要，不过没关系，在他心里重要就行了。 第73章 我不带你们去，我带别人去 在公安局那边敲了印，交了两块钱之后，陈宝珠就得到了一个自行车本。 她上辈子倒是拿过驾驶证本，没想到这辈子第一个本竟然还是自行车本，这种时代的产物对于陈宝珠来说也算是稀罕的很，所以放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好一阵子才收起放到包里。 “走吧，回去了！” 陈宝珠拍了拍自己的崭新的座驾，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样子，毕竟这个时代有自行车那就是时尚的弄潮儿，就刚刚她推着自行车一路过来的时候就瞅见不少人朝着她这新车露出歆羡的眼神，可别说，这样被人羡慕着，哪怕自己现在这会推的是一辆自行车，她也觉得心情倍爽。 “不吃点东西再回去？” 林兴言今天带着陈宝珠回来，除了带她来拍电报寄家书之外，那也是想着带着她在公社上的国营饭店吃上一顿，钱和票也都带齐全了，结果没想到陈宝珠买了自行车之后就说要回去了，这也是打乱了他的打算。 “这会还早呢，咱还是不吃了，回家去吧。” 陈宝珠摆摆手，她既然下了乡，那也还是要适应适应的，她这会和林家住一起，吃饭什么的也都在一起，哪天她上公社寄信的时候倒是能来打打牙祭，可在林家她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单独开小灶吧？ 而且，她也不会用灶头呢。 在京城她好不容易学会了生炉子，结果到了这边之后睡的是炕，屋子里面的确也有取暖的炉子，这个她勉强会烧，反正就当做壁炉呗，但是火炕她是真的不会，灶台她也不会，这种也还得重新学习。 陈宝珠安慰自己，等到自己这种技能都学会，再学个做饭，做馒头做包子一类她上辈子完全不会的技能，以后不管上哪儿都饿不死自己了，想想这些之后倒也觉得下乡的日子虽然有些难熬，但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反正她手上有钱，工分不用那么在意，到时候就捡着轻松一点的活干呗，到时候还能借着寄信的时候给自己带点东西回去，回头就找个理由，是公社上认识的人那头换来的就行。 想想看，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陈宝珠向来能调剂自己，也是个知足常乐的好孩子。 林兴言又问了一遍，见陈宝珠依旧没改主意，也就没再劝了，想着那就先把票留着，反正他再加也还能再呆一阵子呢，到时候抽空带着她再来公社上吃一顿或者是买回去自家做都成。 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回去时候，这会村子里面的人都已经下地忙活去了，村子里面也就一些孩子和一些岁数大了不适合再下地，但大多也都不会闲着，孩子大一点的早上都会去打猪草，打了猪草，不下地的就包揽了家里的活，给做做饭一类的等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家里人回来吃，或者是看着点岁数小的孩子。 陈宝珠他们回来的时候，林家的几个孩子也都已经打了猪草回来了，都在屋门口玩呢。 这会玩的项目也少，基本上都是在门口跳格子，要不就是打泥丸。 今天这几个孩子就是在玩打泥丸，陈宝珠的自行车骑过来的时候还吧唧一下压了人孩子两泥丸呢，原本还圆滚滚在地上滚的两个泥丸现在就成了被扁泥丸。 平常要是换了别人，这些孩子都能嗷嗷叫着让赔，给他们重新再做几个泥丸出来，但今天是陈宝珠嘛，几个孩子兜里还揣着她昨天给的奶糖呢，哪里舍得怪她，这会泥丸也都不玩了，都巴巴地凑上来看这一辆新自行车呢，一边看一遍还夸，说婶子的自行车真新真好看。 那夸的表情那叫一个用心，就是表情略带了几分浮夸，看的陈宝珠直乐呵，还不忘逗他们呢，新车好看在哪里。 然后这群孩子就围着自行车，这也夸那也夸，基本上从车把，车铃铛，车轱辘全都夸了遍，别提是有多逗了。 陈宝珠也高高兴兴地听着几个孩子夸，等到他们夸完之后，这才问他们一早都干啥了，一个一个又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大多也都差不多的话，大的带着小的去割猪草，还要打一点回来喂家里养的鸡，再挖点能吃的野菜。 村子里头的孩子对于野菜那也都是信手拈来，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东西可都是要进了他们的嘴的，要是不知道的话那可就容易被别人抢走了，还有猪草也是，哪里的猪草长得多又肥，那这些孩子那都是门清，割过的地方什么能够再割，那也记的清楚。 要不是家里人三申五令外加威胁恐吓不让他们上山，这些胆大的可都敢上山。 即便如此，春天的时候，家里人得空的时候都会上山采山菜，刺五加，刺老芽，黄瓜香，猴腿一类的，这些春天积攒下来等到冬天的时候都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帮着他们熬过漫长的冬季呢。 这个季节那是出猴头菇和榆黄蘑的时候，几个孩子都眼馋着呢，可家里人不让上山，所以这会也都眼巴巴地看着林兴言。 “叔，你带我们上山呗，我们肯定听你的不乱跑，爷爷总说山上有他的窝子，今天还在叨叨着说什么出了榆黄蘑采下来打个汤得多鲜亮，我看爷就是馋了，我去采了给他解解馋，到时候他肯定夸我好孙子。” 隔房两个卤蛋和黑蛋两个人就眼巴巴地瞅着林兴言呢。 在他们的概念里面，兴言叔是当兵的，就是家里顶厉害的人，要能和他一起上山，下来肯定不挨揍。 他们俩胆大的觉得自己不挨揍，林兴言可没有这种胆量带着孩子上山呢，虽说他们这山上没有毒蛇，可蚊虫不少，重要的是有野物啊，运气好没遇上那是好事儿，真要遇上的时候大人还能机灵点，可要是孩子，那就出大事儿了。 没见过祥林嫂家的阿毛坐在门口剥毛豆都能被狼叼走么，更别说是山上了。 “你们爷爷夸不夸你的我不清楚，我要是真带你们上山了，那肯定是揍咱们三完事儿！” 林兴言一脸的免商量的样子，“我可不带你们去，我得带别人去。” 第74章 咱可不学这个 卤蛋和黑蛋两个人被拒绝，两人除了老气横秋地叹一口气，还真是拿人没办法，这不，也就只好带着堂妹和堂弟继续玩他们的打泥丸，随便从地头扣点泥土下来混点水和成丸子搓圆了就能继续玩了。 何彩云和林大江两个人也就在地里摘了点菜，两人腿脚还利索着呢，一回来看到院子里头停了两自行车，其中一辆八成新一辆全新的。 林大江还有啥不知道的呢，“这臭小子，不是说了让他带着宝珠在公社上吃了午饭再回来，咋地这么早就回来了？” 何彩云那也是一脸无奈，不过她也知道肯定是宝珠不好意思在公社上吃饭，她从昨天就看出来了，宝珠这孩子心思软，骨子里面都透着善呢。 何彩云进了厨房，就见两孩子在厨房里呢，林兴言在烧火，陈宝珠就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看着。 “这是干啥呢？ 这个点煮饭是不是早了点？” 何彩云掀开锅子一看，热气就氤氲而上，但锅子里头谁也就是蒸了几个红薯，她都乐了：“这是干啥咧，之前不是让你们在外头吃了再回来，咋地，回来就饿了？等不及我回来做饭了？” “何奶奶，我们是打算随便弄点吃的，兴言说要我带我上山看窝子呢，卤蛋和黑蛋说山上应该出榆黄蘑了，我还没见过呢。” 陈宝珠不好意思地说：“而且我也不会用灶头，他教我怎么用呢。” 何彩云倒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劲的，城里的孩子不会用灶头的不少，她年轻那会去京城那头也见过陈宝珠家姥姥起煤炉子，她也还觉得新奇呢。 “这有啥可学的，冬天的时候在灶台前还能暖和点，天气热的时候在灶台前可不是啥好受的事情，到时候等到下了地，要想再上灶台，那才叫一个难熬。” 何彩云摇头，她也是这样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以前吃大锅饭的时候，公社还搞公共食堂，那会不管是煮粥还是蒸馒头，那干的叫一个热火朝天的，就是大冬天都能腻出一身汗来，后来大锅饭取缔了，又变成了小锅饭，但那会没分家家里人也不少，那也得做不少。 “烟熏火燎的多难受，熏的时间长了，白嫩嫩的小脸蛋可就要黄了。听话，咱可不学这个！” 何彩云打趣着两人，然后就想要赶着两人出去。 林兴言没让，这地瓜也蒸了好一会了，基本上都快熟了，他又从橱柜里头拿了早上蒸的杂面馒头直接放上蒸架上，这种已经熟了的再蒸也不用几分钟，三五分钟就已经暄软了。 在等窝头软的时候，林兴言还把之前已经打出来在大茶缸里面放凉的开水灌到两个水壶之中，等灌完水，再捡上蒸熟了的地瓜和馒头，这不就给了陈宝珠一个眼神让她跟上了。 毕竟他们这里虽然靠着山，但要上山也还得走上大半小时呢，也不是上了山就都是窝子，还得往着里头走。 这种也还是得对山林比较熟悉的人才能这么干，不过就算是对山林熟悉的也有过在山林里头迷了道天黑都没找到道下山的，运气好点没遇上什么大情况的，找个地方窝上一晚上等到第二天说不准就能够找到道从山上下来。 要是运气差一点的，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所以上山的时候除了带着干粮之外，那也还得带着点保命的东西，比如砍柴刀，匕首或者是猎枪一类的，万一倒霉了至少还得能自救。 林大江也没拦着人，自己的孙子自己清楚，兴言这孩子是他这些孙子里面最能干的，这青山上去的次数可不少，而且他也说了不往着深山里头走就是带着陈宝珠上山瞅瞅热闹，去近一点的窝子里头转一转就回来。 要不是他这腿脚老了没年轻时候那样的利索了，林大江还想跟着人一起去呢，路上还能给孩子说说自己的峥嵘岁月呢，甚至还能如数家珍地给孩子们指出自己的窝子所在，表示这些都是自己珍贵的遗产，往后可就都要交给孩子们来继承了。 “别跑太远，你小子脚程快那也得等着点人，别和撒了欢的似的一个劲地往前蹿。” 林大江只能没好气地叮嘱着林兴言，他是训练惯了的，那脚程叫一个快，真要认真起来怕是村子里面都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就和撒了欢的猎狗没啥差别，野着呢。 叮嘱完林兴言，他转向陈宝珠的时候，那脸上就带上了笑容：“宝珠啊，你上山的时候注意着点，要是蚊虫多就赶紧回来，可别到时候叮了一身包，觉得不舒服了就回来歇着。” 陈宝珠当然也就是乖乖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和林兴言赶紧出发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吃着午饭，穿过青山大队，林兴言还不忘和陈宝珠说起了村子里面的情况，尤其是在经过陈家的时候，就能够听到里面那传来的尖锐哭声，还有那骂骂咧咧的声音。 翠婶简直就是一脸头疼地从屋子里头钻出来。 最近这一段时间她也算是被个娃娃整的灰头土脸的，她自认也是带过不少娃娃了，自认自己肯定能带好双胞胎，但也没有想过还会有这样难带的，尤其是那病歪歪的，成天就知道哭，而且还得抱在怀里才勉强不哭，好不容易等到睡着了一放下来那就完全就和个地雷似的，一下子就直接给炸开了。 一个哭了之后另外一个也跟着哭，两个一起哭起来的时候，那简直让人想死的节奏。 白天这样闹着，晚上这样闹着，她整个人都一下子老了不知道多少岁，原想推给其他儿媳妇吧，她那两儿子也不干了，说干了一天活就已经够累人了，晚上好不容易得到点功夫想要好好地休息一阵子，孩子要是抱到自家屋里头那是都崩想睡了，那白天还咋下地挣工分。 翠婶也犟不过两个儿子，只能把孩子俩养在自己身边，这会就是好不容易想要放下来又开始哭了，她也忍不住骂了：“真是和他娘似的，是个讨债的！” “他娘当初花了我们家那么多的彩礼，结果才进门多久人就没了，没了也就算了还留下这么一个讨债鬼，日也哭夜也哭的，也不知道成天有啥可哭的。 真是造孽！ 我这老婆子都是要被他给熬死了！” 她也就敢这会左右邻居都下地了才出来这样说，真要是赶上左右邻居在的时候，她那是屁都不敢冒一个，毕竟左右邻居有啥不知道的，这婆娘可没她嘴里说的那样的可怜。 翠婶这骂的痛快，一抬眼就看到林兴言领着陈宝珠打从他们家门口经过。 第75章 厉害了老铁 翠婶昨天也是得了消息了有新的知青下乡了。 她之前就想给自家老幺寻摸个知青了，但村子里面的老知青那都不好糊弄，所以也就只能把目光放在今年新来的知青身上。 但还没等她抽出空来行动呢，就已经从村里头婆娘那儿知道，新下乡的知青里头还有个林兴言没过门的媳妇，甚至他还亲自去接了这姑娘。 翠婶对林兴言这人的存在情绪也是有些复杂。 以前村子里面就他们家老幺一个人当兵的时候，她不管走到哪儿那都是被人恭维着的，毕竟当兵的吃公粮每个月还有津贴，也就是进了厂里头的正式工才能比了，但也比不上。 毕竟当兵的能往上走，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能走到那种能开着吉普车身边还有警卫员的程度，厂子里面的技术工那可达不到这种程度。 可自打林兴言也当兵之后，翠婶可就再也享受不到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了，甚至林兴言的晋升速度还挺快，听他儿子说这小子能拼的很，要是在立个功，说不准晋升的比他还要早一些呢。 还好这种话也就是之前他儿子回来的时候私下说的，要是当着众人的面说，那可不就又是给老林家长了脸么。 但现在看到林兴言，翠婶心里面也还是憋着一口气呢，又看到林兴言身边的姑娘，想到自己听来的消息，这姑娘家里背景挺好，出手也大方的很，昨天去老林家凑热闹全都抓了点干果回来哄孩子了，可见家里那是完全不缺吃喝的。 翠婶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咋地，林兴言这小子难不成还是老天爷的私生子不成？咋地老天爷就这样偏心着他呢，啥都叫他捡着好的了，就是个媳妇都是这样不错的，不像是他们似的，娶媳妇是花钱，人家这娶媳妇说不准还是倒贴钱呢。 想到这里，翠婶那眼睛里面都快嫉妒的能喷出火来了。 钱这玩意可真是个好东西！ 上一趟医院人没了医药费那可是没少给，她想要闹吧，人家就直接一句“谁让你们送的这样晚，但凡能早送来一些也不至于大人没了，现在能保住小的就已经不错了”，小的那个因为一生下来就瘦了吧唧的，又说要住什么保温箱的，这钱可是掏的她心疼的直抽抽。 而且老幺媳妇娘家听说人没了之后还上门来闹了一场，硬是要她赔钱，那一家子吸血鬼也是够心狠的，张口就是要五百，说什么自己养的这么大的女儿还给他们老陈家添丁添口了，咋说也是老陈家的功臣，偏偏就因为怀着双胎她这个抠搜的婆婆不肯送去医院人没了。 那一家子看着是嗷嗷哭，但眼泪那是半点也没掉下一颗，也一点都没哭过，不过就是扯着嗓子喊而已，也算是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了。 五百块她当然不可能出，可那一家也是闹着不让下葬，闹到后来是给了一百块钱那家才散了去，就因为这事，家里人也都有意见的很。 “哟，这不是兴言么，”翠婶扒拉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一下喊住了人，“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这是你没过门的媳妇，看着可真秀气。” 翠婶眼睛一打量，眼睛就特别眼尖地看到了陈宝珠身上的衣服虽然有点旧色，但也都是新的，一个补丁都没有，脚上的鞋子那也都是簇新的，甚至手腕上还戴着一块手表呢。 这可真是个有钱的娃娃！ 可怎么就便宜了林兴言这人呢！ 这样的就应该配着他们家老幺才对！ 翠婶心里想着有没有这个可能把人从林兴言的手上，林家的碗里给扒拉到自家碗里，想想这个可能，她都有点开始激动起来了。 她要是能干成，说不准对林兴言还有林家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至少老林家得在他们青山大队丢一个大脸，真要说起来，反正也都没有结婚呢，只要没结婚那出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的。再说了，村子里面姑娘小伙子和人处对象，相看了之后到临门一脚出意外的那也不是没有过。 毕竟没结婚，那就什么可能都会出现，黄了的不在少数，能挖过来也算是本事。 陈宝珠看着这婶子打量自己的眼神那也是觉得有点毛毛的，那一双眼睛可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肉摊子上挑选肉，挑三拣四，挑肥拣瘦的。 眼神里面也没有半点的温情，充斥着算计，甚至一边打量甚至还一边暗暗地点头，瞅着就像是没憋什么好屁。 陈宝珠扯了扯林兴言，“咱们不是还要走么，要是再耽搁下去，回来就要晚了。” 快走！ 这里有怪阿姨！ 陈宝珠用眼神示意着林兴言。 林兴言也看到了翠婶那眼神，别说是陈宝珠觉得不舒服了，就是他这一个大男人面对这种怪异的眼神那也得皱眉。 “对，翠婶先忙吧，我听孩子在哭了，你先去照顾孩子，咱有空再聊啊！” 林兴言借着说话的功夫，把陈宝珠往着自己身后挡了挡，隔绝了翠婶的眼神，还提醒了人孩子这会还哭的厉害，可不是和他们说话的好时候。 可翠婶是个什么人呢，那是整个青山大队出了名牛皮糖和滚刀肉啊，她哪里还会在意孩子哭。 她还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说起这个事儿我也还愁着呢，这两孩子那就是混世魔王，一点都不消停，一个哭了另一个也紧跟着哭，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我这累的都不成样子了，兴言你看你要是和你对象这会空着，要不帮着婶子来看会孩子？ 你看你这岁数也是不小了，要不了两年也要结婚要孩子了，新当爹的那可都是手忙脚乱的慌，不敢抱不会抱的不会哄的可不行，要不，今天婶子我就把我两宝贝孙子贡献出来，让你们两先练练手？ 这样等到往后有了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也不至于抓瞎了。” 陈宝珠都要为她的厚脸皮点赞了。 厉害了老铁，竟然还能把让人免费当保姆说的这样清新脱俗！ 第76章 那到了岁数是不是就得去死 林兴言大概也是被翠婶这无耻的程度给震惊了，一时之间都找不上话来说了。 翠婶还有些自鸣得意呢。 “也不是我说，年轻小姑娘小伙子就是需要锻炼呢，什么岁数就干什么岁数的事情。 而且你们也得好好谢谢我才行，要不是我啊，村子里头谁家愿意把自家娃娃拿出来给你们这些孩子练手呢，娃娃都是眼珠子心肝子，可都金贵着呢……” 陈宝珠听着都翻白眼了，她不要脸自己竟然还骄傲上了，明明就是自己嫌弃照顾孩子麻烦想要偷懒所以找借口把孩子甩给他们量，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说她大方把孩子给他们练手来了，那他们两那是不是还得给人磕上两个表示感谢？ “婶子，我们两小年轻，毛手毛脚的也不知道轻重，要是把孩子磕着碰着了到时候您还不得和我们拼命呢，孩子可都是你们的眼珠子心肝子，我们可不能这么做。” 陈宝珠从林兴言的身后探出头来，言笑晏晏：“我连家里的活都还干不清楚呢，哪里还能去干照顾孩子的事情。” 翠婶脸一黑，听着陈宝珠这话就觉得不舒服的很，刚想指责她呢，就听到这妮子又开了口：“而且我也不认同嫂子你说的这话啊，什么叫做什么岁数就该干什么岁数的事情，那按照婶子你这话的意思，那到了岁数的人还不得赶紧去死？” 林兴言没忍住，闷笑了一声，看到翠婶在那一瞬间沉底黑的和锅底似的，心里也还是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么，要是正儿八经地寻求帮助，或许看在一个村子的份上大家也愿意搭一把手，可想想翠婶的人品再加上她干的那些事，村子里面的人可都没那么好心，现在村子里面生了娃娃还在喂奶的都不敢给他们家的孩子喂奶。 不为别的，两个孩子正是吃奶的时候，先出生的那个还好，小的那个身子骨那叫一个娇弱，人看在现在奶粉不是那么好买的份上也算得上好心好意地帮着奶一口，也算是看在两娃娃从小没了娘的份上了。 结果翠婶干了点啥事呢，还要求先给她的大孙子喂，喂了之后孩子要是有啥不舒服的时候还在门口骂娘呢，说什么肯定是那一家没把自家孙子照应好还说什么那家奶不好孩子才不行一类的，气得当初给喂奶的那一家的媳妇差点就直接回奶了，直接回呛说再也不给他们家孩子喂奶了，往后就算有点什么事儿那也赖不到他们头上去。 翠婶这骚操作那也算是得罪了整个青山大队生了孩子还在喂奶的年轻小媳妇，这下可好了，她图一时之快，直接就让她两个孙子断了奶，这会只能花老多钱买奶粉，买不到的时候只能给孩子喂米汤，两个孩子养的越发的不好。 他一回来就听说了不少老李家的事情，那也是忍不住摇头，昨天的时候和他爹娘聊天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事。 他爹娘倒是还好心的很，说他回了部队之后要能碰上李老幺也得和人说一说，家里孩子也还小不能就这么直接丢在乡下啥也不管的，该关心的时候还是要关心，而且也还得管着点家里人，可别自己还没爬上去呢，家里人就直接把家里这边的人全都得罪光了。 现在部队的里面那也都是严苛的很，往上爬的时候那是资历功劳还有政审都得过关才行，别真的以为天高皇帝远，乡下的事情就能一直捂着部队里面啥都不知道。 当然，他们两也都一直都记得自己要给儿子争光而不是给人脸上无光。 郑彩霞甚至还感慨呢：“都说娶妻娶贤，李老幺自己倒是出色，原本娶的婆娘也不错，可惜他那老娘是真的事多，也是可惜了他媳妇了，原本再多熬个两年说不准就能够随军了，哪里想到现在竟然遇上了这种事情。” 翠婶也是有点算计的，她想着的是林兴言没过门的媳妇手松，又小姑娘家家的肯定是个心软的，到时候把俩孩子给她看看。 女人么，总是对老人和小孩心软的多，瞅着小孩瘦不拉几的肯定得心疼，到时候自己再哭诉几声自己的不容易，说不准这姑娘就能心软帮着自己想办法搞奶粉票或者是奶粉回来，实在不行麦乳精一类的也行。 到时候再夸她几句是个英雄一类的这种话，就不信她不上头。 她可是见多识广的，这种岁数大的其实都还没长大呢，对于英雄正是向往的时候，随便夸个几句就能够让人五迷三道的，马上就不着四六了，自家还不得就能够在背后接受了那些好处么！ 结果她脑子里面是想的挺好，但是现在听听她这话，什么叫做该死的岁数就要去死，她这是诚心来恶心自己来着吧？ “你这姑娘咋回事，会不会说话呢？” 翠婶当下就火了，一张脸拉的丝瓜长，看着陈宝珠的眼神那更是冒着火。 “我好心好意地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你这孩子不感谢我就算了，咋地还不知道好赖呢？就你这样的素质咋能说来下乡当知青呢，我看你是要去接受再教育才对！ 你这是仗着自己是城里来的，看不上我们乡下的人是不是？ 哎哟，我这可不活了，我这么大的岁数了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这样说，我还有啥面目这么活着呢？” 翠婶一边嗷着一边拍着大腿，那叫一个激动模样，“兴言，你就是要娶这么一个玩意？你家给你相了个啥玩意呢，我看你得赶紧退了婚才对。” 林兴言的脸也跟着黑了，他喝了一声，倒是把还想要继续逼逼赖赖的翠婶给喝制了。 这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一般都是朝着自己明显能够欺负得了的下手，真要遇上自己欺负不了的，立马就怂了起来，尤其是林兴言这种大身板，冷着脸的时候浑身都冒着戾气的，她可是见一眼都怕。 她可是听自己儿子说过，林兴言和他那都是见过血的，他们家老幺是她亲生的，那肯定不会对她这个当娘的咋地，但林兴言又不是她儿子，谁知道能干出点啥来呢。 “翠婶，你再瞎咧咧，我就要找大队长来评评理了。” 林兴言说：“正好也快到下工的时候了，咱们就等着人过来，看看到底是谁的错！ 还有，宝珠的和事情和婶子你也没什么关系，我们怎么相处那是我们的事情，轮不到婶子你在我们跟前指手画脚。” 第77章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生性不爱笑 翠婶被这么一说，心里也还有点不太服气呢，可被林兴言那气势压着，她也不敢像是刚刚那样闹起来。 她小声嘀咕：“你也是个不知道好赖的，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林兴言对于她这话那也是听的清清楚楚，对于这种老油条一样的人基本上就别指望能讲通太多的道理，因为在她的脑子里面永远都有自己的想法在，而且经常就是当着人的面答应的好好的，转过身之后还是依旧该干嘛干嘛。 至于找大队长的事情么，当着大队长的面她也就会老老实实认错，但等到人不在跟前之后，那就立马就会变回原形。 就她这尿性，林福贵也管过啊，可依旧还不是这鸟样，时间长了之后只要她不是闹出要人命的大事来，就是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林福贵都懒得想管了，甚至可没少在自家说这大队长干的有时候可不是一般的憋屈，尤其是和这种娘们打交道，那叫一个受累。 “翠婶你这对人好的还是留在幺哥身上吧，我的事情也还有我爹娘操心呢，还不需要你来多操心。而且你给我们什么态度，我们回什么脸色。 如果没什么事情，婶子还是忙你自己的去吧，我们也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呢，就不和你唠嗑了。 婶子你要是空的很想要找人唠嗑的话，我奶还有我娘那头都有空，你只管上了门去和她们聊。” 林兴言这话一出，翠婶那一张脸上表情更加扭曲了。 何彩云和郑彩霞这两婆媳那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也不好糊弄，当初林兴义这个赤脚大夫提醒之后她没当一回事导致自己儿媳妇难产人没了之后，她在言语之中就带出了林兴义这个赤脚大夫不靠谱的话。 林福贵这个大队长倒是还没说啥呢，包括他的媳妇冯银花那头都还没发飙，听到风声的何彩云就带着郑彩霞堵上了门，当着他们家的门骂了个把小时，直接把她干的那些破烂事全都捅了个干净，也还叫他们家亲家听了个正着，两方人马在他们家门口闹的那叫一个凶狠，后面如果不是大队长林福贵过来，他们家大门都得要被泼粪了。 想想那婆媳俩的彪悍劲，翠婶哪里有什么胆量去和人对上。 这一对上那完全就是送菜，她刚刚对着人说的那些话只要被她们知道，她们婆媳两本着啥也不干都能直接把他们老李家的门给堵上，说不准还得写信去给他们老幺的部队里头去，那可是要影响老幺的。 “你看你这孩子，我这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咋就当真了呢！ 你翠婶我平日里头就是个爱说笑的，兴言你这孩子是不是太久没回来，所以连婶子是个啥样性子的人都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翠婶急忙赔笑道，“你们这些孩子就是比较容易较真，我们这种上了岁数的人说的话，有道理你们就听，没有道理就不听就行，你说是不是？” 翠婶自己在那头假笑了几声，看着林兴言和陈宝珠两人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那是生怕两人不消停，这下自己先变得战战兢兢起来了：“你们两咋不笑呢？” 陈宝珠嘴角抽了抽，“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生性不爱笑呢！” 好家伙！ 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啥都有一套的很。 对自己有利的时候就得让他们听了话，现在怕他们闹事之后就说什么有道理就听没道理就不听了，黑的白的全都被她一口气给说全乎了。 翠婶也没有懂陈宝珠说的梗，只当两个人这会还想着闹腾呢，她立马就借口孩子哭的厉害要去忙灰溜溜地跑进了屋子里头，甚至还把门给关的紧紧的，至于刚刚什么所谓的让他们练手这种话那是一句都不提了，就像刚刚完全就没有说过这种话一样。 翠婶跑了之后那也是松了一口气，对于林兴言和陈宝珠两个人心里的怨气那就更深了。 “呸！ 都不是啥好玩意！ 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那边威胁我，我哪里有什么说错的，得亏还是什么知青呢，骨子里头那叫一个冷血的，帮个忙都没有的！ 还有林兴言这小子，当兵有啥了不起的，我儿子不也是个当兵的，肯定比你还能耐！ 瞅着你小子这样也就到这份上算是个头了，还吓唬我这个老婆子，什么玩意！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为国捐躯了！” 翠婶絮絮叨叨地骂着，但这种话她也就只敢在屋子里面骂，反正这会屋子里面也就只有两个压根还听不懂话的奶娃娃，不用怕自己随口秃噜出去的话被别人听到然后传到整个青山大队都知道。 而且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这种话那是不能传出去的，一旦被林家的人听到自己咒林兴言，那还不得直接闹上门来？尤其是林家的婆媳两那肯定得把他们家的门给拆了，把她人都撕吧了！ 大队长又是林兴言的亲大伯，村子里面大部分都是姓林的，自家这种少姓的可扛不过人，到时候还不得吃亏成啥样呢！ 现在也就只能忍了，她向老天爷祈求着自己儿子赶紧当上连长，自己再给他娶一个好对象，绝对要比林兴言的媳妇还要好看，还要来得家世好的，这样狠狠地压人一头她心里才痛快。 她想着，要不一会就去知青院那儿转转，看看新来的里头有没有出色的。 “走吧，咱们上山去，可别叫这种无谓的人坏了好心情。” 陈宝珠扯了扯林兴言的手，对于刚刚遇上翠婶这个奇葩的事情她也转瞬就忘到了脑后，反正奇葩嘛，遇上也不奇怪，只要不往心里去，自然也就没什么了。 她可是很期待去跑山来着。 林兴言顺手牵了陈宝珠的手，他这动作做的十分的自然，甚至神色也自然的：“走吧，我们上山。” 第78章 种植 陈宝珠也就是上山一趟之后发现，跑山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她这走的都不算太深入，就已经累的直喘气了，但林兴言倒是完全没感觉，他手上提了个布袋子，里面装的是采摘下来的鲜嫩的榆黄蘑，身上还背着老大一捆柴火，完全就和没事人一样，甚至还能时不时地搀扶上陈宝珠一把。 如果不是她严词拒绝，他都能直接顺带把自己背下来。 以前看人跑山的时候好像挺轻松，但自己上了山之后这才发现哪有什么容易的，大家都不容易的很，只是从视频里面放出来的那都是轻松有趣的那一部分而已。 林兴言甚至还认识不少的药材，山上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好像如数家珍，陈宝珠也就勉强记住了个野生的蓝莓树长什么样，别的那都没怎么记得，至于棒槌什么的，那基本上就不用想了，除非是往着深山里头寻，否则就人经常能娶的地方就别指望能有这种存在了，就算以前有，基本上也都已经被村子里头的人给挖走了。 陈宝珠在后世的时候也都听过，长白山的山参经过从古至今的采挖基本上也都挖的差不多了，就算有漏网之鱼那也不多了，长白山的山参大多也都从野生到种植还有林下参的变化了，甚至在她穿书的时候。东北那头种植人参的规模不小，甚至还有参市的存在，人参种植的规模都快成大棚菜了。 现在人参种植这一行也都还没兴起呢，土地上大家都忙着种植作物，填饱肚子，自然不可能会去种这些了，而且人参的种植需要的时间也不短，就和后世云南文山那头种植三七一样，车子在云南文山那地界的公路上开着，经常能够看到那些蒙着黑色遮光网，这下面基本上都是种植的三七。 这些三七，短的种植三年，长的种植七年，光是投入成本也是不小。 人参的成熟时间也需要好几年，这是属于一个长期的事业，可不是什么短期的。 现在可是比后世更加严苛。 后世只要手上有本金投入就行，可现在呢，私人做生意那可是不行的，一旦被抓到了，那就是投机倒把，现在哪怕真的村子里面倒腾点什么，那都是用集体的名义，这样才能不会被波及到。 但仔细想想，也不是能说完全毫无价值。 林兴言见陈宝珠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也有些好奇地呢，见她闷不吭声又若有所思的样子，终于也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人参种植的可能性。” 陈宝珠也不瞒着林兴言，她叹了一口气，“倒也不是因为咱们上山没瞧见人参的关系，而是在想人参的药用价值不小，而且收购站给的价钱也不小，要能种植出来的话，就算药效要比在山上野生着长大的要差一点，但也依旧会有不少效果。 但是想想这玩意也不知道要怎么种，收成也不是一两年，真要搞这种种植，说不准还要被说成是瞎搞搞。不过咱们北方这头像是香菇，木耳啥的要是能养殖起来的话，那应该是很不错的，毕竟这种山货一旦晒干了就能放很久。 我在京城的时候和我姥上商场买的时候，一斤也要不少钱呢。” 陈宝珠想，虽然后世都说人参成了大棚菜，但对于种植那也不是随意地撒一把种子就能直接成活的，这玩意种植含金量也不少，暂时不考虑这个的话，那就想想后世东北这头的特产，香菇木耳的种植。 现在香菇木耳全都是野生的，一斤干货的价钱也不便宜，到了后世之后，哪怕种植的一斤也不便宜，而且东北这头，这些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吃，野生的干货那就更加的值钱了，要是这会能高定香菇木耳的种植技巧，搞不好还真能在这里搞个干货基地呢，也算是给大队里面创收了。 林兴言对于陈宝珠的这些想法也表示认同，他想了想，他说：“村子牛棚那边下放了一些人，我听说以前是大学的教授来着，就是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农学的。” 林兴言说起那些教授的时候也是有些不落忍，毕竟这些人在此之前那也都是受人尊敬的，可现在这运动一时半刻也都还停不下来，好些教授也都只能憋屈地留在乡下，像是他们青山大队这头对他们还成，也就是让人照顾着大队里头的牲口，别的事情那也都还没怎么干过。 这些人在这里生活，也都和村子里头的人一样下地干活，别的也都没有太苛待，但即使是这样，这些人的眼睛里头也都是灰暗的，就好像人生没了指望一样，过的浑浑噩噩的不少了。 但他们青山大队这头也不敢做的太过头，真要是整天对人稀罕温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直接被人捅了开去，别的不说，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公社那头的革委会也会时不时地下到村子里面来巡视一圈，确保这些人都在劳动改造。 陈宝珠也沉默没吭声，这种事情她也不好说太多，毕竟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如果一个人做的太过出格，那就是出头椽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这也就只能默默地回到家里。 这会村子里面的人也都还没下工呢，家里也就何彩云和林大江两个人在，看两人下了山来，全都关心起了灰头土脸的陈宝珠起来了，至于林兴言，他二十多岁了，而且从小就是在乡下长大的，上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真要能遇上什么事情，那他这兵当的比没当还不如了。 陈宝珠被老人关心那自然也是高高兴兴的，原本腿酸软只想上炕倒头就躺着也就干脆和老人聊起了天来，然后还和老人说起了自己刚刚一时兴起想要种人参的事情。 林大江一听这话那就乐呵了：“叫兴言给你开点地，就在山林子那头，到时候咱再做个记号，到时候再上公社那头看看能不能买到人参种子，咱们随便种着玩就行，到时候我给你天天去瞅一眼，成不成的咱都先玩着。” 第79章 林大江的支持 林大江想的也简单的很，反正他们这头地多，东北这嘎达那可都是上好的黑土地，那种点啥不能活的？ 虽然种人参这事儿吧，他们也都没想过也没干过，但仔细想想那也不是不行。 你想，原本这棒槌原本就是在山里的，那不就证明他们这边的土地就是适合人参的产出么，只是这玩意可遇不可求，遇上了那就是山神爷爷给送的好东西。 林大江年轻的时候还见过村子里头的人从山林里头挖到过棒槌，虽然不算年份太长，但也能卖好些钱，这些年上山的那还真没有人从山里头挖到过棒槌，偶尔从山林里头带出灵芝来就算不错了，这灵芝当然也值几个钱，但对比起人参来又没那么值钱了。 他只当陈宝珠也听说过东北的棒槌的事情，这会上山没见到心里觉得遗憾呢，虽然他不觉得种人参真的能成个啥，但最多也就是损失点人参种子而已，就当是哄孩子玩呗。 而且只要能成，这山参那也不得开花结果，只要能成那么一两株，那也能收点种子回来，那也就亏不到哪里去。 正儿八经的地上种这种玩意不够看的，那就开个荒地呗，反正他们这边地多人少，也就是村子里面不缺粮食，不开荒地也能活人，所以也没人想要辛辛苦苦地去干这事而已，开个荒地种点人参试试那也不会咋地的。 林大江想着到时候要能成的话，到时候还能多开点荒地，多种点，算是大队集体的收入，那他那个大队长儿子能说啥？到时候还得夸这事儿办的不错给村子里面增加了进项呢！ 林大江这么一想，想着说还是城里的娃娃脑子活，他们这头就没有一个娃娃想过要种人参的，成天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只想着干地里面的那点活呢。 “宝珠啊，到时候爷爷也帮你去开点地，爷爷现在也闲着，回头就帮你守着人参地去，你就放心吧！” 林大江都已经把事情都给想好了，反正他现在基本上也都不下地干活了，每天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是天天去转悠一趟那也挺好的，就当做是活动了。而且有他镇着，应该也不会有哪个缺心眼的想要下手的。 林大江这样想着，甚至浑身还起了干劲儿来了，要不是这会天色不早了，他都想带着锄头和工具去挑选个心仪的地方开地去了。 陈宝珠也没想到林大江的积极性这么的高，反倒是她不够好意思了，她就提了这么一嘴，甚至都没有半点技术含量能够提供，结果老爷子就撸起袖子要开干，要是能种活点还好说，要是不能活的话，那不知道会不会打击老爷子的积极性，真要把老爷子给打击的不行，她那不就罪过了。 林大江一听陈宝珠这话，那就更加的乐呵了：“怕个啥，爷爷都不怕，你怕个啥呢。再说了，咱们也就是先随便种种，能活点咱们就是挣的，不能活的，咱们开个荒地也不浪费，回头大不了就去种点菜，反正也就浪费点力气。 兴言这么壮的一个汉子，要是开点地的力气都不舍得，那往后还能指望他点啥呢！ 就是这小子不乐意干，不就是开点荒地么，爷爷也还是能够干的动的，爷爷给你开去！ 不成，咱们就种菜，成了，咱们也算是大功臣了，到时候爷爷给你捞功劳去！” 陈宝珠听到林大江这么豪气干云的样子，也不敢说别的，也就对着林大江一阵夸夸夸，心里也是想着，既然干了那也就得把事情干好，下一次去公社的时候找找看有没有这种关于种植的技术书，实在没有的话那也还能给家里写信，到时候让家里给帮着找找，可不能浪费了林爷爷这一番好意。 等到晚上下了工，林大江还屁颠颠地去了林福贵那头打了个招呼呢。 林福贵对于自己老爹突然之间兴起要去开个荒地这事也没太在意，反正开出来的荒地也都还是青山大队名下的，而且也不占着村子里面的耕地，就在山脚那一头那更是没啥可说的。 “爹，你这一把岁数了，咋就想到要开荒地了？家里这点菜地还不够你和娘收拾的？” 林福贵虽然不在意开荒地的事情，但也还是在意自己老子的身子骨的。 “我不种菜，我种人参！” 林大江一脸自豪地对着自己儿子说：“我准备开点荒地出来，到时候种点人参出来，要是能成，咱们青山大队那可就得发了!” 林福贵对这话也是默默无言，“这玩意能是这样好种的？你这又是听了谁的想法？” “你甭管，反正我要是能种出来那就是我本事！” “这玩意可不是那么好侍弄的，你看咱们大队谁家想过要种人参的？可别你这辛辛苦苦地搞了之后，结果啥也没出来，到时候你辛苦那么长时间结果白瞎一趟。” 林福贵可不看好，这玩意是能种出来的？还不得花了功夫去侍弄么，侍弄的行不行可不好讲、。 “以前没人，那现在不是有人了么，反正我弄我的，你甭管，成不成的那都是我的事情，不成也亏不到你啥，要是成了，你就等着占你老子我的光吧。” 林大江那是自信满满。 林福贵见他爹这迷之自信也没想着改变他的想法，反正他爹岁数上来之后那就和老小孩似的，基本上就当是孩子一样哄准没错，反正他要折腾就自己折腾呗，至于别的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不过前提那也还是要说清楚的。 “爹，你折腾你的，大队里面可不会给你提供肥料啥的。” 林福贵说：“大队上要肥料的地方可不少，肥料都还有定数呢，就是咱们大队上的农家肥也不够，你可不能打这些主意。” 肥料用到作物上那是要保证他们这一年的产粮和口粮，原本他就在为肥料不够的事情发愁，要是还想要问他要这个，那可真是没有。 林大江直接就给了一个白眼：“这玩意又不是地里的庄稼，不用肥都能在山上活下来，讲究的就是一个天生天养，你就放心吧，我就开个荒地，别的啥都不问你要。” 第80章 起屋子 在林大江和林福贵商量种参的时候，从公社回来的王秀珍也揣着半斤的红糖和一包香烟去找了刁大队长，说了自己要修房子的事情。 刁建民对王秀珍这个知青的观感可算不上好，毕竟之前在公社那一遭就摆明了是个刺头，还不会看脸色，但现在看到人拿着东西来，张口叔闭口婶的，瞅着倒像是会做人了，看着也就没那么的糟心了，也不是不能提点提点了。 “大队长，前头也是我不懂事，就是想着和亲人都在一个地方好能相互有个照应，绝不是嫌弃我们和睦大队的意思。” 王秀珍一脸诚恳：“今天我也是有个不情之请，我们知青院人不少，房间是真的不太够，我想着能不能大队通融通融，我想单独起个小屋子住了，等到我以后回城的时候这 “你这娃娃也是，太过娇气！起个屋子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也得花一些钱呢，再者，这会村子里面的人也都平常忙着下地，要是搭一把手的话那就只能抽了中午休息那一阵子的空闲来帮忙，那你也不能嘴上说个客套，半点表示都没有是不是？ 咱们村子里面一般让人帮忙那都是用工分抵，但你是新来的，工分那都还没挣呢，那要么就是先欠着工分等往后再还，要么就只能出钱换人家给你来造屋子了。” 刁建民抽着烟，用眼角睨着陈宝珠：“我话也是要给你说在前头的，你可别现在拍着胸脯答应了，回头到事了之后一句没钱那咱们和睦大队可就不是这么轻易能一句话放过去的。” 王秀珍虽然也心疼自己马上要掏出去的钱，但只要一想到知青院里头那比大杂院还复杂，她就完全舍得了，甚至她想的也是十分的干脆，反正等自己的信寄到家之后，家里就会给寄钱了，她妈总不能真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乡下受苦。 “大队长，我都知道，我也不求起多大的一个屋子，就我一个人能住就行，面积小点花销也就没那么大了，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赖的。” 王秀珍说着还从裤口袋里面摸出了五张大团结：“你看这样，我先压着五十块钱在这里，到时候就先用来支付买土胚砖的，也还得请大队长你给写个条子好让我买点瓦片回来，就是我是知青，原本也没多少口粮，所以到时候乡亲们帮着盖屋子的话我这头是不能供着吃喝的，但价钱肯定不会亏着大家伙。” 王秀珍看着那五张大团结也是依依不舍，但想想乡下起一间小一点的屋子花销应该也不会那么大，她就觉得这也还是值当的，而且她自己花钱起的屋子，到时候也就只能住她一个人，到时候她就能冷眼看着知青大院里面拥挤着，自己独享一张炕的滋润了。 刁建民看到这五十块钱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加加深了一些，果然还是这些从城里下来的知青要来得有钱啊，这手松的，要是换成他们哪里能舍得这钱往外淌呢。 在乡下起屋子那可是头等大事，能起新屋子都是得攒了不少钱，起了屋子之后就连腰杆子都能挺直。 村子里头可是多的是一大家子挤在一张大炕上过日子的呢，知青却能因为在知青院里头住的不舒服而想要起新屋子单独住，不过刁建民也无所谓，不过就是批点宅基地给她，村里头能挣到实惠就行。 像是他家就有土胚砖，反正他们家也不着急着用，就能先匀给了她，这样一来也还是能挣一些的，再加上起屋子的人手里面也能够安排上自家的小子多少也能挣些，这不也挺好的。 “那成，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今天就给你把事情办好，把人叫好，今天就能开工起来，要不了两三天的功夫，你这屋子就能直接起来了！你放心，村子里面的土胚砖是啥价钱大家心里都有数，绝对不会坑了你，这宅基地你是打算建在哪里？靠着知青院还是靠着村子里面一些?” 王秀珍看着态度一下子就热切起来的大队长，心里也是一阵厌烦，想着这人可真是善变，一看到钱立马就还换了个态度，之前可不是这样对她的。 “我想还是碍着知青院吧，不管咋说，我也是下乡来的知青，碍着知青院也彼此之间能有个照应。” 王秀珍这决定也不是头脑一热做的决定，而是深思熟虑过的，知青院的知青很明显都是抱作一团的，自己的屋子起在知青院的隔壁，那也离的近有事能吆喝，要是挨着村民们，那可真不知道会出了什么事情呢。 刁建民倒是高看了王秀珍几分，原本还以为这个知青就是个有钱没脑子的，现在看来也还有几分脑子在呢，知道要挨着知青院。 “成，那就挨着知青院，我给你去把事儿给办了去，钱就先压在我这儿，多退少补坑不了你。” 刁建民说着，把大团结往着自己兜里一塞，甩着手就出了门去了。 第81章 来人 王秀珍那头起屋子的事情也十分的顺利，因为她砸钱砸的特别痛快的关系，再加上刁建民给她找的人也不少，这些人乐得挣这点钱，当天下了工之后就直接一群人就直接帮着把地基给打好了 ，家里有备用的土砖的也全都挑了过来。 对于和睦大队里面的人来说，土砖这玩意实在是太容易做了，每年他们自个也都还得做点备用着呢，原本是自产自销，现在有了去处还能有钱拿，过了这村那就没这店了，得赶紧着点，这一趟干的不错，说不准知青院里面其他那些个有钱的知青看着不错也都想着要自己起个屋子过日子呢？ 他们现在就打着把这屋子起了好给其他人打个样的想法，就等着多挣点。 三天下来，王秀珍这个屋子也就起的差不多了，这会天气好，新垒的灶还有新搭的炕床也都试验过了，验收过后那也是十分的合格，王秀珍满怀激动，就等着搬进自己的新屋子里面去，脱离开了知青院这个地方，要知道这几天下来，她那都是咬牙忍着，甚至这些人竟还好意思说什么她的屋子是新起的，按照规矩是不是应该要搞个暖屋一类的。 王秀珍哪里还想见到这些人，还要她出钱出力出东西搞什么暖屋，那更是没有影的事情，她下乡带的钱和流水一样花出去，在家里的钱没有到来之前，她可是半点都不想再往外掏了，而且暖屋一般都是请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可这些和她住在一个屋子里面的人何德何能。 当着人的面，王秀珍当然不会说得这样过分，只是可怜巴巴地说什么自己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而且都已经下乡了，也就不讲究这些外在的形式了，她搬走屋子里面也就能宽松好些，而且现在每天都忙着下地干活，就算要暖屋，那也得等到空闲的时候，到时候猫冬的时候，欢迎她们过来坐坐。 王秀珍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妥当地搬去了新屋，看什么都觉得舒服的很，临睡的时候她想着屋子里头还是缺了不少东西，等到明天中午下了工她得去木匠那头买点东西，木架子炕琴书桌什么的那可都缺不了。 但第二天一大早，一群戴着红袖章的人就直接来了和睦大队，直接把王秀珍给带走了。 刁建民对于这些带着红袖章的人那也都是清楚的很，前两年的时候，这些人可没少下了乡来，甚至后面有下放过来的人，他们还会固定下来巡视，训他的时候和训狗没什么差别，每次刁建民那也都还是得战战兢兢地陪着。 人一大早来，直接带走王秀珍，刁建民那可是半点都不敢拦着，甚至都不敢问太多。 红袖章的人一大早到和睦大队，自然也有人专门去了青山大队，他们到的时候，陈宝珠也都已经随着人一起下地了，她和郑彩霞被分在一道，安排的活就是去田里拔杂草。 这个活陈宝珠前两天也干了，看着像是比较轻松，但真要在田里弯着腰干活的时间长了，那也是谁干谁知道，哪怕手上戴着劳保手套，那也还是架不住到晚上的时候感觉手心疼，每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要感慨，自己为啥就是穿了个年代文呢，咋就不能穿在现代社会去，到时候靠着写稿子养活自己也不难。 这个年代，真的是太难了。 红袖章的人过来的时候先找的林富贵。 林福贵看到这些人来的时候心里也是一咯噔，原本还以为对方又是来看牛棚的那些人，结果张口就是要找陈宝珠的时候，林福贵心里那就越发的不安了。 宝珠她应该不会犯了什么事吧？ 林福贵在心底里面想了一圈，愣是没想出陈宝珠到底能犯下什么样的错误，惹得这些人特地过来了。 第82章 问询 “同志，陈宝珠同志插队到我们青山大队之后一直都没有出过任何错，甚至除了插队的第二天去公社上给家里老人寄了一封信之外，就没有外出过，不知道是哪里犯了错误？” 林福贵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左思右想都没想明白到底是能有什么事情能惹得这一群人特地找上门来，他原本还以为是要找牛棚那些人的麻烦，准备抓个孩子去通知牛棚那头一声，做个检讨应付应付过去，结果人一来直接张口就说要找陈宝珠。 林福贵自然是困惑的。 “我们来找陈宝珠同志调查点情况，你只管把人找来就行了，别的事情你不用多管。” 带头的绷着脸说。 林福贵心想他要是不多管能行么，回头他老子不得弄死他，他也就只能让人先等一下，自己去田间把人找来。 林福贵很快就把陈宝珠给找来了，这会的陈宝珠头上带着麦秆做的凉帽，脖子上搭着一条簇新的毛巾，下地干活的大多也都是这样的形象，倒也不算突兀，只是没干过这种活，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十分的生无可恋。 这种敏感表情林福贵也都在不少的知青脸上看过，尤其是刚下乡来的知青基本上只要一到干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表情，熬的时间长一点才能勉强适应过来，其实去田里面拔草这种活已经是青山大队里面难得的轻松活了，林福贵就想着，要是实在不行，就让陈宝珠跟着孩子们去打猪草去吧。 但等到秋收的时候也还是得忙活的，那会整个大队能干活的都得干活，能走路的娃娃都得挎着小篮跟在大人后头捡拾起掉在地里的稻穗，还会去捡土豆红薯地里面被漏下的 “宝珠。” 林福贵喊了人，朝着人招招手，示意她上来。 陈宝珠远远地就瞧见林富贵那一张脸黑沉，她几步从田里走上岸，“富贵伯，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人找你，你和我来一下。” 林福贵心里忧心，但也知道现在这场景那也不是什么说去处，周边都是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的还不得传成啥样，这对陈宝珠在青山大队的日子不利，所以林福贵是打算没人的人时候再说这事儿。 但陈宝珠哪里不知道呢，在看到林福贵来找自己的时候，她就基本上心里有数了，肯定是田秋云母子两人的事发了。 这可比她预计的还晚了一些。 她原本以为她姥姥他们给她拍完电报之后就应该有人来调查问询了，结果没想到，竟然还过了好几天，也不知道现在王秀珍是什么样的心情，想到这里，她打从心底里面就能够直接笑出声来。 等到没人的地方，林福贵这才和陈宝珠说了话：“今天有那些个戴着红袖章的人过来，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过你放心，你下了乡到我们青山大队，不管是作为伯伯还是作为大队长我都要护着你，只要你没干一些不该干的事情，你就只管放宽了心思，不用太害怕！ 他们再霸道，也不能拿你咋样。” 林福贵心想就陈宝珠能干出点啥事来呢，就算真要有点事，那也肯定是小事，都已经下了乡了，大不了就做个检讨，就和牛棚那头的人一样，有人来的时候就做做样子，没人来的时候该干嘛还是干嘛，办法总比想法多。 陈宝珠听了林福贵这支持自己的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现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说出这种支持自己的话来，甚至还安慰自己，已经很难得了，而且看林福贵维护自己的意思，她虽然不能明说，但也还是十分自信地回了话。 “福贵伯你说对的，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自然也不用怕！ 我想应该是和我爸那头有关系，之前去公社的时候看到了家里给拍的电报，说我爸和我那后妈好像被带走了，我想这些人来应该也是这个关系。 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心里虽然有点怕，但我也没犯下什么错，这样想想就应该不至于太倒霉。” 陈宝珠这话也让林福贵心里一松，转头就又对陈宝珠的亲爹没啥好感了，甚至还深深地唾弃了一口，什么玩意，娶老婆就娶老婆，结果不把自己的亲闺女当人看也不花心思养着，现在出了事情反倒是连累上了闺女。 这爹简直不能要了！ 陈宝珠可不知道林福贵心里是这样想的，她要是知道，那肯定都要比个大拇指点个赞。 可不是么，这爹就是不能要了！ 林福贵和陈宝珠走的有点急，林福贵还好，他是半点不带喘的，但陈宝珠还没能适应这种强度呢，等到见到戴着红袖章的那一群人的时候，也已经气喘吁吁，光从面上来看倒也的确像是紧张一样。 “陈宝珠同志，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对于你的继母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带着红袖章的掏出了一本本子，拧开了钢笔的笔帽冷着声问道：“她在陈家的时候是否有奇怪的举动？你仔细想想再回答。” 为首的盯着陈宝珠看，只见小姑娘的脸上充满着惊讶的神色，“同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陈宝珠同志，我知道你前几天的时候收到过京城的电报，这会装无知无觉是不是有点晚？” 为首的冷笑一声，他们可也不是什么蠢货，京城姜家给陈宝珠拍的电报的内容他们也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这会她要是装作完全不知情，那就显得有些虚假了。 “不是的，我姥姥姥爷的确给我拍了电报，就是说我爸还有后妈好像是犯了错误，让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多管家里的事情而已。” 陈宝珠手指搅动着自己的衣角，颇有几分自嘲。 “我姥姥他们那也是多担心了，我就是想管家里的那点事情，那也没有我说话的份儿。 我爸也从来不会听我的，就是我偶尔搭腔上两句，他还怪不耐烦的，说我一个黄毛丫头能懂什么。 而且我下乡也是和我爸那边闹翻了的，他都不管我，我干啥还要管他呢！” 第83章 还死磕亲爸变成了后爸这件事 他们查，反正他们能查到电报的事情，基本上也可以说是查了个干净，可明面上不管是陈宝珠也好还是姜家也好，那也都找不出太大的错误，那电报上的内容也就像是陈宝珠说的那样，姜家只知道两个人都被抓去了小黑屋。 至于是什么原因，那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姜家明面上的意思让她照顾好自己，实际上也是暗示她如果有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断绝关系来自保，只是在电报上没有说的那样清楚而已。 这两个特地赶来青山大队的人对视一眼，对于陈宝珠的说辞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他们在来的时候也已经调查清楚了，陈宝珠一家子的关系情况到底如何。 “那你仔细说说，你那继母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我和我后妈的关系算不上太好，她和我爸再婚的时候我还小，她又带了一对子女进门，我小时候总觉得我就没了家，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我姥姥那儿的，就算后面长大了，我在家里的时间也不算特别多。 我爸要是在家的时候，田秋云还装作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但是我爸不在的时候，她基本上也都不怎么管我的，勉强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后妈和继女的关系。 她的重心一直都放在她的一双儿女的身上比较多，一般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对我格外好一点，那也是有时效性的，毕竟还是吹枕头风的时候更管用一些。” 陈宝珠想了想说：“反正我和他们之间也就这样，之前过的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不好不坏的程度吧，但在我下乡的时候算是彻底闹翻了，也不止和田秋云她们母子三人，和我爸也是闹翻的了。 也因为这个关系，我也没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不对的举动，偏心眼那肯定是偏的，以前还在意过，但是想想看，反正也不是我的亲妈也就没啥不能理解的了。 我妈要是还在，那肯定也是要偏心我的。” 为首的听着陈宝珠这么说也有些意外，原本还以为陈宝珠会直接一个劲地和人撇清关系，倒是没想到这姑娘实诚的很，见惯了面对他们的时候第一时间认错撇清关系，现在见到她这样不激动也不胡搅蛮缠的，倒也先是新鲜的很。 “你倒是冷静，就不怕牵扯到你吗？” “其实我也没那么冷静的，”陈宝珠老老实实地说，“但想想看我也没干啥也没做什么缺德冒烟或者是违反道德的事情，我相信组织是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一个好人的。” 这话说的倒是叫人舒坦。 “同志，陈宝珠同志也的确是勤勤恳恳的很，这孩子心眼实诚，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孩子，她亲爹后娘不干人事可不能算到她的头上去，而且这孩子说的也没错，她在家住的日子都没在她姥姥姥爷那头长，就算有啥事儿，估计也不清楚的。” 林福贵急忙帮腔，“说起来，陈宝珠同志的那个继姐说不准还更清楚一些呢，那人我瞅过，就是个心思不安分的，当初一门心思还想着往我们青山大队这头来，要不是我拦着没让，陈宝珠同志说不准还的受气呢。 而且前几天因为刚下乡我给放假，陈宝珠同志在供销社那头还和王秀珍同志大吵了一架，断了关系来着，这事儿组织也得调查调查清楚。” “真的？” 为首的微微蹙眉。 “对，供销社的售货员同志应该也还有印象，我们青山大队离公社比较远，我姥姥姥爷下乡的时候给了自行车票，我就想着去买自行车能方便一点，就在供销社遇上了她，她张口闭口都是一些不中听又诋毁我的话。 我也算是忍了她很多次了，那次实在没忍住，就和她闹了，后来她怕我把事情闹到公社领导和公安那边就求饶了。 但是我想着她成天就是见不得我好，每次一见到我就和斗鸡没差别，就说了断绝关系以后见面就当陌生人。 而且她和她妈算计我也不是一两次了，之前我原本在城里也有工作，但是她自己没办法留城又不想下乡，就撺掇她妈吹耳边风，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彻底闹翻。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家那屋子胡同里头的人都知道，面粉厂的领导也都在，还有轧钢厂的副厂长也在，他们都知道。 后面我就只有在下乡那天才见过田秋云和王秀珍了，之前都没怎么见过。” 陈宝珠越说也就越发的镇定了，反正她说的也不是什么假话，这种事情只要稍微一调查那都能调查的清清楚楚，这些人到下乡来的时候，也基本上也都已经把事情了解过一些了，自己越是遮遮掩掩反而越发的可疑，倒不如直接说的清楚就越发的坦然。 “不过我印象里面田秋云倒是收到过信，我倒是见过她拿了信回家，说是老家的亲戚写的信啥的。”陈宝珠说。 “那你见过那些信吗？” 对方微微一挑眉，追问下去。 “没有，也没见过几次她收信，我爸也偶尔会收到老家那头的来信，也没什么可特别在意的。而且我和我后妈也不亲，我连我爹老家的信都没见过，也不可能去看我后妈老家的信，大概王俊杰和王秀珍兄妹两比较清楚吧。” 陈宝珠说，她这话也不假，印象之中原主的确是有见过田秋云收到信，只是原主也不是个爱深究的，觉得有人给写信那也是很正常的一个事，毕竟她上学认字之后也给在外地的二舅二舅妈他们写过信，二舅那头的表哥也都给回过信，有信件往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可觉得奇怪的。 对方点点头，又在笔记本上写了几笔。 他们也算是确认了，陈保强和陈宝珠两人那是完全不知情，或许陈保强的话里面还带着几分存疑，但陈宝珠这里那是真的半点都不知道的。 “最后一个问题，田秋云母子三人在家里提起过前头的那个人吗？” “哪个？”陈宝珠反问一句，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道：“同志你是说王俊杰和王秀珍的亲爸吗？不是说当初是和别的女人卷了家里的钱跑了个没影么？ 他们哪里好意思提啊，田秋云嫁给我爸了，再提前头的丈夫，我爸不得生气？ 那兄妹两跟着进了门之后喊我爸一口一个爸，改口改的比谁都快，我估摸着对我爸可比对他们那亲爸亲多了，毕竟他们亲爸丢下他们跑了，我爸养他们养的可比养我用心多了。” 陈宝珠说这话的时候，还气鼓鼓地呢，就和孩子似的还在死磕在这个亲爸成了后爸的事情上。 第84章 连降三级 这两个带红袖章的看到陈宝珠一提起家里的事情就气呼呼的样子，对视了一眼，也完全明确了。 这姑娘是真的一丁点都不清楚。 “行了，我们的问话也结束了，陈宝珠同志希望你在广大农村更有作为。” 他们俩该问的也就问完了，原本来之前他们就差不多有定论了，觉得陈宝珠八成是不知道的，现在问了这么多问题之后算是确认了。 “谢谢，”陈宝珠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些人没继续问下去，眼瞅着人要走了，她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那个，我爸和我那后妈是不是真的犯错了？” 对方原本也准备走了，听到陈宝珠这问话的时候，倒也没有觉得奇怪，“怎么，你要求情？” “不不不，”陈宝珠立马摇头，“我相信法律相信组织，如果真的是违法犯罪，该怎么判还是要怎么判，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对方看到陈宝珠那老实诚恳又带着几分紧张怎么看怎么感觉怂唧唧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心眼子不多，就是下意识地想要问一问，他们要是不回答也不会撒泼打滚地闹腾，好对付的很。 这不，他们一个反问，她就直接怂成了一团，完全没半点的心眼，多问一句都没有胆量了。 可这两人哪里知道，在他们眼里是个老实孩子的陈宝珠才是这一切的推手呢，心思全都藏在了那怂唧唧的外表下了，甚至这会心底里面都忍不住在想，要是陈保强这辈子就直接在小黑屋里头出来就直接转战农场下放，那简直就是完美。 只可惜，陈保强还真没顺着陈宝珠的心意，这会的他已经从革委会的小黑屋里面出来了，主要也还是这人还真的完全不知道田秋云背后还和前夫有联系，他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登报宣布和田秋云离婚，和王俊杰还有王秀珍断绝关系。 虽然他进了小黑屋，几天没能去厂子，但他是在厂子里头被带走的，也不能算是无缘无故地矿工，对于他被带走的事情，轧钢厂也是众说纷纭，全都在揣测他进去之后估计是出不来了，基本上就要步入游街然后下放的节奏。 如果说真的到这一步，那基本上这铁饭碗算是到头了，但也万万没想到陈保强还能出来。 虽然说人是出来了，模样却像是凭空老了几岁，憔悴的不能再憔悴了，而且一出来就是直接和再婚多年的媳妇离婚，还和养了十几年的养子养女断绝关系，不用猜，那基本上就是那母子三人带来的无妄之灾了。 他的铁饭碗虽然勉强算是保住了，但到底影响不小，厂里也对他做出惩罚，连掉三级，从六级工直接掉到了三级工。 光是这掉级就已经够让陈保强疯狂了，现在不比以前，以前的时候厂子里面一年有两次考级，他就算真的往下掉了，他也不怕，大不了回头考级的时候再考回到六级技工，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可现在和之前不同，高考停摆了，就连厂子里面的考级也跟着停摆了，什么时候恢复那就是个没影子的事情，他就代表着他陈保强这人前途已经完全没有了，哪怕还在厂里面工作，他就算干着六级的活，但拿的也只能是三级的工资了。 这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准那还得感恩一番，虽然掉级了，但好歹也是保住了铁饭碗，而且就算是三级技工每个月的工资也是不少，想他陈保强现在没了婆娘和孩子，一个人每个月也不少工资能够活的滋润极了。 可陈保强不一样啊，他向来是个要脸又不要脸的人，干的都是不要脸的事情，可偏偏又十分地看重自己的脸面。 从小黑屋出来之后，陈保强第一时间就是和田秋云他们母子三人断绝关系，甚至直接就把他们母子的东西都给清空了出去，直接就当生命里面没有出现过这些人，甚至还十分怨恨当年保媒拉线的街道办主任。 在问话的时候也没少提了这人，说什么当初自己原本就想守着闺女过日子，但架不住街道办主任的热情，说什么他们两正好一个没了妻子一个没了男人都带着孩子能相互照应着，还说什么孩子这会还小正是需要当妈的照顾的时候，而且后头女大避爹，他一个大老爷们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陈保强把自己立在了受害者的位子上，表示他要是知道这一家子还有这种情况，他宁可当一辈子的鳏夫那也不能娶了人，甚至还怀疑那格外热心肠介绍对象的街道办主任是不是知道这种情况故意来坑他这个根正苗红的，搞不好就是和田秋云还有王家那头有关系的。 陈保强为了自保，那是没少攀扯，甚至这会的记忆力倒是格外的出色起来，能把当初劝过他还是要再找一个的人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就连革委会的人也都算是大开眼界了。 他们搞调查也是有两年了，也见过不少的软骨头，但软骨头到陈保强这份上的，那也算独一份了。 原本还觉得这人被自己娶的媳妇牵连有点倒霉也有点可怜，但现在这么一看，该！ 虽然田秋云一力把事情全都扛在自己的身上，力保两个孩子都不知道，但王俊杰其实心里多少也还是有点数的，他也和陈宝珠一样见过田秋云拿过信，陈宝珠被她一句老家的来信给忽悠住了，但王俊杰到底也是年长过几岁，知道自己亲妈哪里还有什么老家亲人，背着人的时候他也偷偷看过信，知道是他那老子写来的信汇的款，他自然也不会多说。 他也不傻，不管自己老子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跑的，可他妈已经带着他们三人嫁人了，继父也算是不错还有前途，还有宽敞的单独的四合院住，这不比他那每个月只会打十块钱的爹强？有本事就又给钱又给票的啊，光有钱没有票能有个啥用。 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折在这里，他的工作没了，对象更是一眼都没来看过他，就连分手的消息也都是透过别人的嘴传过来的，而且他还要被下放到农场去改造了,还是去西北那种黄沙漫天的地方。 第85章 争抢 王俊杰的日子不好过，王秀珍的日子自然也不能好过到哪里去。 她新起的屋子才把东西收拾妥当，勉强才住了一晚，木匠那头定的东西也才刚刚搬进新家，还没等她彻底享受过新屋子带来的好处，就直接被带走了，然后问了一大堆有的没得问题，折腾的她头昏脑涨，最后她的成分就变了，而且和睦大队她也不能再插队下去了，甚至连东西都没让她收拾一把，就直接把她送去农场下放了。 虽然说他们这边已经在北部了，但也还不是最北边的地方，这一次她直接被下放到了最寒冷最靠近边境的农场下放了，甚至欢喜的衣服都没让她带上，简直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除了身上还揣着的十来块钱，她就完全没有什么东西可言了。 而且这会她的身份也不是下乡插队的知青，而是需要劳动改造的坏份子，哪怕她一路上又哭又闹，那也没能改变她的命运。 王秀珍原本还以为陈宝珠也会逃不脱这样的命运，她们姐妹两肯定会在下放的农场碰头，到时候就算受苦也还有人陪着一起，想到这里王秀珍心里还有些隐约的高兴，在自己倒霉的时候身边要是能有人陪着自己一起倒霉，那至少也会觉得轻松一些。 而且她坚定地认为，自己会倒霉成这样，那也还是陈宝珠的原因啊，想她妈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就连班都没怎么上过的类型，虽然继父给的钱不少，但每天也会在家里糊纸盒子来满足她和她大哥的需求，怎么可能会犯下错误，肯定是被陈保强带累的。 至于这些问话的人还问到了自己的生父，对于那个生而不养的男人，王秀珍那更是没有什么好气，一直都当人死了呢，而且从她妈的嘴里面听说的也都是她生父就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还是最没良心的那种，多年都没出现又怎么可能会牵扯到自己，所以对于革委会的人说她那生父是个特务间谍的时候，她是完全不相信的。 觉得这种说辞肯定是得了好处，故意这样说的呢，甚至王秀珍还想要攀扯起姜家，说姜家家里工人多还有当兵的，肯定是为了遮掩他们的罪行故意攀扯了她这个无辜的人。 这种说辞也是让革委会的人笑了。 甚至看过当时陈保强的问询记录的人都忍不住笑了，甚至都还觉得陈保强和她才应该是真正的父女，这骚操作，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也没有人会相信王秀珍所说的话，毕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们也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姜家那是倒霉，遇上了陈保强这么一个前女婿，但在他再婚的时候，关系基本上就已经算是断了，基本上不往来，就连逢年过节都没个表示的，要不是还有陈宝珠这个外孙女在，给了点脸面而已，现在怎么也攀扯不到姜家去。 毕竟田秋云这个女人可不是姜家张罗着让陈宝强娶的。 王秀珍一被带走，刁建民一开始还有点紧张，毕竟这情况在他管辖之下也是第一次发生，以前那都是下乡来的知青想要带头闹，然后直接被他们给镇压的，那会都没出什么事情，结果现在竟然有个知青给村子里面带来这样的事情，刁建民哪能不担忧。 刁建民和公社上的领导关系还算不错，他这人算是个会钻营的，再加上对上公社领导的时候也格外会说话又能把自己大队的情况一分吹五分，五分吹十分的，领导层面也有喜欢刁建民这种类型的，所以在他打听的时候，自然也就透露了点风声，比如王秀珍已经被下放去农场了，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这事儿是她家里带来的事情，也不会影响到和睦大队。 刁建民得了这种准话，那原本吊着的心也算落了下去。 既然人回不来了，那这东西不就是随便他们处置了？ 这衣服被褥什么的也不太敢明目张胆地瓜分，毕竟谁知道上面会不会直接来人把这种东西收走，但新起的屋子就在那边，那可就有不少人盯上了，尤其是知青院里面的那些知青。 让他们自己掏钱造屋子那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有了这现成的屋子，那不就舒坦了么，这房子虽然小了点，最多也就是两个人，但要能单独住一个人，那就别提有多么的美好了。 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他们也不怕王秀珍，先不说她现在这种情况还能不能回来，就算回来那也能有话说，这屋子一直空着不住人要不了一两年就要坏，尤其是北方这头，冬天屋子里面要是一丁点的暖气都没有，那房子开裂是早晚的事情，就连地面都能开裂，还有那火炕，要是不烧，回头就直接废了。 花了不少钱，要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屋子就这样荒废下去，是个人都不能落忍，所以眼见着过了两天王秀珍都还没回来，而屋子里面的东西全都被刁建明的媳妇给收拾出来空置下来，知青院里头那些人的心思那可全都活络了起来，全都偷摸着去给刁建明送礼，就想要住进这没人的院子了。 刁建明也乐得见这些人在自己跟前耍这种小心眼，礼没少收，但明面上那是一个人都没答应，只说还要考虑考虑，说不准过两天王秀珍就回来了，到时候强占了人的屋子说出去都难听的很。 这样的举动也是让知青院里头的人更加心急了，能被革委会的人带走还想要全须全尾地回来，这是在想啥呢。 而且这屋子就建在知青院的旁边，不给他们知青院的人住，那还想给谁住？要是给村子里面的人来住，那他们知青院这头的人都不能答应！要是出了点事情，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刁建民对于这一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知道这屋子那也只能交给知青院的人，村子里头的人这会那是别想来沾边，一旦沾边那肯定是要闹起来的。 但他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哪能让知青院的人这样轻松就得了便宜。 这糟老头子心黑的很，对着知青院的人那是啥都张口就来：“也不是我不能答应你们，主要是你们知青院好些人都想要住，我也晓得你们住在知青院里面的确是拥挤了一点，可现在屋子就这么一间，我给谁都不合适，而且到底还是王秀珍同志掏的钱，她现在人虽然不在这里了，可她也还有个继妹在咱们公社下属大队呢，要是被人知道了，过来闹起来，大家彼此都没脸面。” 第86章 心眼这叫一个多 刁建民也惋惜着呢。 这新起的屋子他也十分的眼馋，巴不得就直接占为己有，他家也有儿子，小儿子也已经到了要结婚的年纪，虽然这屋子小了点，但用来结婚那是再好不过了。 但刁建明那也是有贼心没贼胆，毕竟他是和睦大队的大队长，要做了这事，当着面，别人不会多啰嗦，但背地里面会说成什么样，那可就不好说了，还有村子里头的人也是，自己不管答应哪一家，别家都有话说。 这房子现在是个稀缺货，也是个烫手货，王秀珍不在，谁知道她家亲戚会不会来闹起来呢，再说了，就算这宅基地是他们和睦大队的，但屋子是属于王秀珍的，万一要是有个不顺心的，直接来把房子给扒了，那他们也不能说啥。 知青院里面的老知青可能还不是那么的清楚，可和王秀珍一起来的那多少还知道一些，知道王秀珍和她的继妹关系不咋地，王秀珍当着人前的时候还各种委屈呢，把自己说的多么的可怜无助一类的，有几个老知青不知道情况还安慰过她，直到有看不下去的人说出了真相，王秀珍才没能把自己小白菜的剧情进行下去。 “大队长，王秀珍那个是她的继妹，原本两个人关系就算不上好，还不是一个大队的，难不成她还能白天的时候在青山大队干活，晚上的时候直接到咱们和睦大队来休息过夜不成？” 话是这么说的，大家也都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也还是挺有几分道理，可到底是花了钱起的屋子，人家姐妹关系，真要过来占了那也不能说不行。 “再说了，王秀珍都已经被带走了，她那继妹说不准也已经被带走了，咱们这些那也都是瞎担心，大队长，实在不行，这院子你就算个租金，空着实在是太浪费了，大不了就先租给我们，到时候王秀珍要是回来，我们再还给她不就得了，而且她还得感谢我们呢，屋子长期没人没了人气坏起来可快了，要不了三五年就不像样了。 而且这屋子靠着我们知青院，要是给村子里面的人住，那也不方便，我们知青院这头也怕和人有点小摩擦起了矛盾反会影响团结，要不，您给我们想一个章程出来，到时候不管是谁住进去，我们都没有什么怨言。” 这些知青那也有不少的心眼子呢。 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偷摸着去给刁建明送礼想要占了屋子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闹起来那也是因为住在一个地方有顾忌罢了。 毕竟屋子就在那儿，最多也就只能住两个人，总有人是住不进去的还得住在知青院这里，要是把人都得罪了，那往后在知青院还怎么过日子？ 至于陈宝珠，他们也不怕，甚至觉得这也不过就是刁建民糊弄别人的说辞而已。 这些知青也不敢直接和刁建明撕破脸，刁建明同样也是有顾忌，他可不是这些知青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知道陈宝珠依旧还在青山大队之中的，而且大队和大队之间也没太多的秘密，王秀珍起屋子的时候还十分的高调，谁知道她那个继妹有没有得到消息呢。 说不好就要来他们和睦大队干上一场，而且这件事情捅到公社领导跟前，站不住脚的也都是他们，到时候说不好还要被一顿训斥，这完全就是惹火上身的事情，他刁建民当然是不会干的。 “那不管咋地，也还得去问问，否则人真要追究起来，咱们自己的脸掉光了就算了，可别让外头的人都觉得咱们和睦大队都是这样平白占了人地方，要是告上公社领导那头说我们都是强盗行径，那别说是我们大队了，就是你们这些知青那都要受影响。 不说你们什么时候说不准就能回到城里去，要是你们在这里成家立业，到时候媒婆一说亲，人家姑娘小伙一打听，名声差成这样谁家还能愿意呢。” 刁建明也是稳稳当当地，半点也不怵这些知青。 论起老油条来，这些人哪里能够比的上他呢。 “这样，你们回去商量商量，想要住这个屋子的，那就派个人去找人好好说道说道，反正也不是一个大队的，她肯定是过不来的，看看人家是几个意思，要是人同意，那你们就回来抽个签，谁抽中了谁有新屋子住，这样也全都是靠运气，谁也不吃亏，你们说是不是？” 刁建民这话说的也还是有些道理，但这些知青呢，刚来的或许还青嫩了一些，但老知青也是再这里呆了有两年了，基本上一琢磨，就琢磨过味儿。 大队长这心眼那真叫一个多啊！ 第87章 她都快忘记字是怎么写的了 陈宝珠可不知道，当初也就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和睦大队队长这会甩锅到她的身上来，这会的她还在努力适应干活的日子呢。 革委会来人的事情林富贵也没瞒着家里人，毕竟他大白天地把人从地头喊走，总得有个说辞吧，而且也得让家里人知道一下情况有点心理准备，万一下一次这群人还来呢，那还不得吓坏一群人。 陈宝珠干脆也就把自家的情况说了，她倒是没说这事是自己举报的，只说她那后妈的前夫有点问题，这么多年还和她那好后妈在联系，因为犯了事的关系，所以被追查了。 林大江听了这事那也是气得要命，想着陈宝珠摊上这样的一个爹那可真是倒霉死了，娶啥女人不好，娶的时候也不知道眼睛擦亮一点，现在可好了，自己倒霉就算了，竟然还带累人，这才真叫倒霉透了。 也好在宝珠这孩子根正苗红，和她那后妈关系不好，否则还不知道要被坑到什么情况去呢，想想那一家子也实在是够祸害人了，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们自家难道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知道自己有这种情况不想着早早自我检举就算了，竟还好意思隐瞒下一切嫁人。 这种人那真是天生就是祸害！ “我这头也没啥问题，我想多半是不会再来了，而且我和他们的户口都不在一个本上，而且我爸这人经过这一朝之后，第一时间忙着和人断绝关系呢，以后那更不会有多少能牵扯的事情了。” 陈宝珠都能想象得到这会的陈保强是有多么的迫不及待，恨不得把人的痕迹抹的干干净净的，而且还会做出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模样给人看，哪怕丢人，他也得让人知道他和田秋云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这个女人还和前夫还藕断丝连这件事情一无所知，为此，他都还可能会去祈求她姥姥姥爷，肯定还会说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还会想着要补偿她呢。 想到这里，陈宝珠也有点觉得对不住她姥姥姥爷，她这会是拍拍屁股在想下手，他们倒是受累还得应付陈保强这个男人。 林家的人这才放下了心来。 这一次也算是无妄之灾了，但一想到陈宝珠瘫上了这种可怜的事情，那也不免地有些心疼她。 林兴言看着自家奶奶和亲娘对陈宝珠那嘘寒问暖，一口一个她受了大委屈这种话，他也没说这举报信可是她们口中一口一个小可怜的人干的好事，而且投递举报信的人之中也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但看着陈宝珠朝着自己看来，那弯起的眉眼，还朝着他眨了眨眼，做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之后，林兴言也只是露出了个笑，他原本也没打算说穿这件事，陈宝珠这样倒也的确有几分年少意气，倒是比干完活回来那皱巴巴一张脸要显得生动活泼的多了。 陈宝珠也想生动活泼啊，但是一干活之后哪里还能生动的起来！ 她现在就十分佩服她家里的老一辈，小时候听爷爷奶奶说以前的事情的时候，他们可从来都没有诉苦的时候，偶尔在她这样感慨的时候还以寻常的口吻说当时大家都是这样过的，自然也就不会将这些苦难都记在心上，但那会的她压根就没接触过这些，直到现在自己亲自下了地之后才明白过来。 干活哪有什么轻松的，不过就是大家都在咬牙坚持罢了，毕竟也还需要下地干活挣工分来养自家呢。 陈宝珠咬着牙忍着，想着她现在干的那些活也都是村子里面算得上轻松的活了，但也还是每天干完活之后就完全不想动弹了，要是什么时候大队这头有个厂子就好了，现在的陈宝珠都快觉得哪怕是有个螺丝钉厂，她都觉得拧螺丝是个好工作了，虽然机械单调，但好歹比下地干活要来的好，毕竟现在能进厂里面上班，每个月工资还是十分可观，甚至每个月也都还有各种券。 这种铁饭碗那也都是大家想要的。 虽然难熬，但好歹也算是熬了下来，陈宝珠在空闲的时候也把从公社带来的报纸看了看，虽然现在杂志少，但报纸也还是不少的，比如本省的，甚至本市的也都有报纸在呢，甚至在报纸上也的确写有投稿的联系方式。 这个时代想要了解外面的情况，基本上都是靠着收音机还有报纸，大城市虽然已经有电视机的存在，但这会电视机也都还在出口挣外汇为主呢，就算家里有电视机也都是黑白为主，转来转去也没几个电视台能看的，这会的节目也少的可怜，更没有多少电视剧能看。 不过这会普通人家有个收音机也不容易，收音机现在也都是个金贵东西，哪怕是到了八十年代那会都能算是硬通货，八十年结婚的时候都还讲究个三转一响，现在结婚，能有个三十六条腿就已经是很风光了。 陈宝珠看了报纸，了解了现在的大基调是什么样的，于是就趁着有空的时候给自己写了个小细纲，准备写稿子投一投，毕竟这个时代要能在这报纸上刊登上，不说稿酬一类的，至少刊登出去的时候也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 她在离开京城之前也买了好些报纸呢，那些报纸上也都有投稿方式，她走的时候也是闹出了不少的风波，不管面粉厂那头之前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但后面在处理她的事情上到底也还是出了力气的，甚至还给她补上了该给的抚养费，说起来都比陈保强这个当亲爹的都来的靠谱的多。 别的不说，她好歹也能算是面粉厂和轧钢厂的子弟呢，当初闹了这么一通之后要是没点表示，这会可能不会有别的想法，但时间长了之后那提起来可就不知道是啥态度了，所以要卖的好也还是要卖的。 陈宝珠用钢笔写字的时候也是叫一个头疼。 上辈子码字都是用键盘了，手写这玩意真的好多年都没用过了，写着写着她有时候都忘记字是怎么写来着了。 这简直就是个大悲剧。 第88章 写命题作文我在行 虽然现在手写让陈宝珠带着几分的怨念，写的多了之后，倒也找回了当初在疫情封闭，在家无所事事闲的发毛翻出了字帖练字的时候，写的多了，倒也觉得觉得心平气和了一些。 或许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心平气和，而是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会别说电脑手机了，就是大哥大和bb机都还没出现呢，她想要过上随时随地玩手机和电脑的日子，还得至少再过上四五十年，不过等到那个时候她这个岁数，大概也都已经能成功戒网了。 想到这里，陈宝珠就想起她妈了，成天说她是个网瘾份子，现在可好了，她就是想要网瘾都没这种工具了。 陈宝珠酝酿了一下之后就很快把信给写了，主要还是写了三封信，一份照例是给姜家的，之前的电报拍回去字数也不多，很多都没能说的那样的详细，也还是要写一封信回去好好交代清楚，对于自己被问询这件事情，陈宝珠也没瞒着。 总有说漏嘴的时候，越瞒着，等到揭穿的时候越能出事，或许自己觉得还挺云淡风轻的一个事，但家里人总是会紧张一些。 姜家的信好写，基本上就只要闲话家常就足够了，但写给面粉厂和轧钢厂的信件，那就需要思考一下了，毕竟两封信可不能写成一模一样的内容，回头两个厂子的人一对上，哦豁，那就彻底翻车了。 写给面粉厂的信件自然要比写给轧钢厂的要来的真情实感一些，作为面粉厂子弟之中的一员，下乡面对的情况，下乡插队的不适应到逐渐适应，然后感恩一下面粉厂领导对自己的关心，然后展望一下未来这种模板一样的命题作文对于陈宝珠来说那也完全驾轻就熟。 写给轧钢厂的，就算内容都是换汤不换药，那也得换一个角度来写，展望未来，渴求机械化进程，轧钢厂生产的任何零件那都代表着重要的意义，希望有一天国家强盛，机械能够代替人工一类的。 反正这种好听的话那是完全不要钱一样地张口就来，这会的人写东西的时候都更加偏向于纪实性，哪里有陈宝珠这种从小写到大的命题作文见识的多。 这两封信陈宝珠甚至还给林兴言看了，林兴言都得夸陈宝珠写的的确十分的生动。 “嗨，虽然面粉厂有不作为的地方，但我妈都走了那么多年，领导班子都换了，还能有多少情分在，当初我闹了这么一通，人家办事也算利索的很，也没多刁难我，现在我低头卖个好，他们好歹也能心里福气一点，到时候指责的话那肯定就不会往我身上来了。” 陈宝珠一点也没瞒着林兴言自己的那点小心机：“轧钢厂也是，我爸现在正在丢脸的时候呢，我现在这么一封信过去，他肯定会更加不舒服，当然，他要是不舒服，我心里就舒服了。” 陈保强丢人就丢人呗，反正她现在又不在京城住，那些人说闲话那也说不到她跟前来，那就由着他丢人完事。 第89章 别问，问就是带来的 陈宝珠寄信的时候，林兴言自然也陪着一起去了，他剩下的假期也不算太长，这几天他在家那是把家里的柴火垛垒的高高的，不过这会再多的柴火都不嫌多，毕竟这里的冬天格外的漫长，柴火不够多又怎么能够熬过冬天呢。 甚至村里面的人还都习惯等到冬天的时候拉着爬犁去附近的山林里头捡一些柴火回来，山林里面有不少被风吹倒的，也有被雪压倒的，反正靠着山林，柴火那是半点不缺，而且他们这头还靠近林业局，林业局那边的林木从山上伐下来的树也不少，枝枝条条的不少都不要，就堆在那儿。 只要舍得点力气也能从林木厂那儿直接拉了那些枝条回来，当然要能有办法的话也能想办法弄点煤回来，这玩意可比木材耐烧的很，不过煤票实在是难弄的很，要是他们这头有个煤矿那还能去换点回来。 现在两人上公社这会有两辆自行车，自然也就不用像上次那样两个人骑一辆，坐在后座上忍受路的颠簸，不用骑的人辛苦坐的人也辛苦了。 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个人出门比较早，到公社上的时间那更早，两人先去菜市场看了看，这会的肉墩子上也都还没收摊呢，倒是也算是他们来的巧了，只是现在肉墩子上肥肉多的部分基本上都已经被人挑选完了。 现在的人肚子里面缺油水，油水不足的情况下就导致吃的多，不管是粗粮还是细粮那都一样的胃口好，所以现在的到了肉墩子前挑肉，那都喜欢捡着肥的部分要，要是赶上能有猪板油，那就能高兴的和捡了钱一样。肥肉多的也能回家炸出不少油，有能炒好几天的菜呢。 当然也不是说现在肉墩子上只剩下瘦肉了，而是瘦的多肥的少，这种总是要被人嫌弃一些的，毕竟猪肉那都是一样的价钱，不过对于林兴言来说，这种情况也是常见的很，毕竟他们青山大队离公社远，到公社能遇上还有肉就算运气不错了，哪里还能过多地挑三拣四。平常他们这头吃一口肉也不容易，每年最期盼的也就是过年杀年猪那会了。 挑了一块肉，肉摊子还搭送了几块骨头。 说骨肉那可真是骨头，上面的肉剃的干干净净的，一点肉丝都不见。 陈宝珠见到这剃的干净的肉那都要惊呼一句好家伙了，这刀工也是够犀利的，剃的这么干净那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虽然骨头上面不带肉，但现在这种饶头那也是十分的受欢迎，拿回去炖个骨头汤好歹也还有点肉味呢，还有骨头里面还有骨髓，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这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要是能从供销社那头买点海带那就更好不过了，这会碘盐都还没出来呢，就算有见到大脖子病的都不奇怪，如果没有的话，陈宝珠决定回去之后就偷摸着进一趟自己的金手指，到时候偷渡点碘盐和海带出来。 别问，问就是之前从京城那头带来的。 三封信一寄，陈宝珠又买了最近的报纸和一些稿子之后，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欠缺的了，毕竟现在基本上也没有多少东西能买。 陈宝珠还特地去了一趟供销社呢，之前革委会的人来问情况的时候，她可是点了供销社这头的人见过她和王秀珍撕逼的场面来证明他们两人之间关系不够好的，也不知道后面那些人有没有上供销社去问情况。 事实上，还真有。 供销社的这些人那也都还对陈宝珠印象十分的深刻呢，能在他们供销社眼睛都不眨地掏钱买了一辆自行车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了，更何况后面继姐妹两人之间的撕逼那就更加的精彩。 这可以算是今年供销社这些社员见过最精彩的戏码了，给他们平平无奇的售卖生涯之中增加了无数的乐趣，甚至为之后几天茶余饭后的聊天内容增加了光彩，而且更要紧的是后面还有革委会的人过来问情况呢。 这对于供销社的社员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他们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还有和革委会的人打交道的一天呢，当时就被吓的说话都磕巴了。 虽然说话磕巴了一些，但也的确把当天的情况说的清清楚楚，甚至聊的时候还不忘记添加上自己的观测所得，比如什么两个人的关系一看就知道不好，真要关系好的人咋能说得出那种诋毁的话，也就是当天我们供销社人不多，没太多的人看热闹，否则就这阵仗，那姑娘要是说不清楚回头都完全没法做人。 那姓王的可真心不是啥好东西，嘴上说是姐妹啥的，但干的事情那可半点都不像是姐妹能干出来的事，还好另外的自己本事也不差，否则还真就要哭的瞎了不可，我要是摊上这样的姐妹，那可真是倒八辈子的血霉了。 这种话革委会的人在来调查的时候可是没少听人说，再一次从侧面佐证了陈宝珠和王秀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也验证了陈宝珠的话里面还真是没有半句假话，否则只要有一句假话，她现在就不能堂而皇之地进了供销社，而是得进小黑屋被人敲打着好好交代交代。 陈宝珠和林兴言进来的时候，供销社这些人那也全都把人给认了出来，那表情也是震惊的很，眼珠子都快粘在人身上了。 陈宝珠掏了糖票，买了半斤的大白兔奶糖，然后就直接抓了两把糖放在柜台上，朝着售货员大姐赔笑：“大姐，先前是不是有人来调查了？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甜甜嘴。” 售货员大姐也没好意思直接拿，陈宝珠也不管，刚刚一进来看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那就知道那肯定是有人过来问过话了。 现在售货员可没有什么顾客就是上帝的想法，供销社售货员也是个铁饭碗也还是能够传家的，岁数到了甚至还能让家里的孩子来接班呢，所以大部分态度都是“你爱买买，不买少哔哔”的态度，而且售货员可能工资上来说不是那么的高，但架不住人家这岗位好啊。 有什么新到的东西他们比谁都门清，而且东西来的时候就能先提前买下，甚至还有一些个瑕疵货，可以不走票走内部购买渠道给买了，现在售货员这个岗位那都让人羡慕的很。 陈宝珠也还想和人打好招呼呢，她金手指那么多东西，直接白白地堆在哪儿多浪费，虽然也能走黑市的道路，但谁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呢，多个朋友多条路子。 第90章 眼生 陈宝珠说的客气。 虽然当初调查的时候吓了这几人一大跳，但一看到人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也还是先松了一口气，能出现在他们面前，那说明这姑娘明显是被带累的，没啥问题。 供销社这边的消息其实也灵通的很呢，都是在镇上过日子的人，指不定谁家亲戚之中就有在公社领导办公室那儿工作的，一打听就算不能听出全部来，知道前些天有个插队到大队的知青被带走然后就直接被送到农场改造去了，再联想一下革委会当初来调查的事，那真相就呼之欲出了。 现在看陈宝珠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还能客客气气地和她们说话，甚至还买了奶糖过来客套，这对于她们来说，那也算是别开生面的一种体验了。 “大妹子啊，你这闹的是啥事啊，你可不知道前两天有人专门来问了话，可把我们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你出了啥问题呢！” 这会供销社也没啥人，这几个售货员原本就在玻璃柜台后头坐着聊天，现在陈宝珠这个正主一来，注意力自然也就顺便转移了过来，这不几个柜台后头的人全都挤到了一个柜台这儿来了，准备听个八卦来着。 “大姐你可别提这事儿了，我也算是倒霉透了，被我爸后面娶的后妈给连累的，还好就是我们关系原本就不算好，所以也没我什么事儿，否则还不知道要咋样呢！” 陈宝珠一边说一边把奶糖往着人手上塞，“来的人来问了，我才知道，我和她们关系都算不上太好。大姐你们都能看的出来，所以也没牵扯到我，就是想着怕你们也被人问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那也不好怪陈宝珠什么，毕竟人家也是客客气气，她们也不过就是被问几句别的也没牵扯到什么，说损失那也没有什么损失。 “大妹子，你这也忒倒霉了点！ 前两天还听说有下乡的知青被送到农场，还以为倒霉的人是你呢，这么看起来倒霉的应该就是另外一个人了，不过想想也是该的！上一次我就看出那姑娘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可不是么，还好你和她关系不好，要是关系好，那回头就遭殃了！” “反正咱们都给你做了证明，放心吧，上头的人知道情况肯定也不会为难你的，你看你不就好端端的么，往后就在咱们这儿好好干，领导人都说了农村大有作为！” 手里拿着被陈宝珠硬塞过来的糖，大家也都开口安慰了陈宝珠几句。 想想这孩子也算是个小倒霉蛋了，赶上一个有了后妈就成了后爹的亲爸，结果后妈一家还不是啥好东西差一点就被牵连的快下放到农场去了，这种事情要是摊在自己身上，那还不知道得多绝望呢。 也得亏这孩子也算是能撑得起的，一般人要是见到革委会那种人先自己就吓了个两股颤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魂不守舍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镇定地回答每一个问题，越不镇定反倒让人觉得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在。 “也还是得谢谢大姐你们呢，这不，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原本前几天就一直想来感谢你们，就是一直没能抽出空来，现在总算来了。” 陈宝珠这话说的让这些人心里也只觉得熨帖。 就算她今天不来这一遭，大家在调查的时候也是会如实相告，但要是遇上那种转头就当做没这回事，提都不带提一嘴的，那想象都觉得恶心人，像是她这样过来哪怕不给啥，嘴上道个谢，至少让人觉得心里舒服的很，知道她是记得恩情的。 这年头售货员也没有卖货指标，甚至有人的时候也不见得会招呼人，这会能和陈宝珠聊上几句在旁人看来那已经完全算得上是态度亲切了，陈宝珠也是打了个眼熟，把半斤奶糖都留给他们了，又另外买了几个空的玻璃罐子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和人道别呢。 林兴言对于陈宝珠要买什么这种从来都不干预，她要买啥那就掏钱掏票，完全把自己钱包的功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玻璃罐子自然是让林兴言负责带回去，好在他来的时候也带了个筐子，骑的时候注意着点倒也不至于让这几个罐子摔坏了，不过林兴言还有些好奇。 “这玻璃罐子你买了是打算做什么？” 林兴言想着这玻璃罐子用处不大，倒是医务室挂盐水的盐水瓶还有点用处，挂了盐水之后多半会被人讨去，这会的盐水瓶盖是橡皮的，洗干净了冬天的时候还能倒上热水当做汤婆子来用。 当然也还得注意着点，毕竟上面的瓶盖是被扎了眼的，一不留神就很有可能热水溢出，当然也有被热水一烫当场炸裂的可能。 家里的玻璃瓶也不是没有，基本上都是自己买回来的水果罐头吃完之后留着用的。 “你这不是离回部队也没多少天了么，等到蓝莓下来的季节，到时候给你做点蓝莓果酱寄过去呗，要是有什么好吃的，到时候也可以给你寄点。” 陈宝珠想的是，等到林兴言一走，自己就能够想办法掏出好东西来也不用怕被他看出问题询问了，想到这一点，她就打从心眼里面觉得快乐，准备回去就去写稿子投稿去，到时候她就能有更多的借口上公社来了，谁也阻止不了她的脚步！ 想到这里，她踩着自行车脚踏板的动作都轻快了起来。 林兴言也不知道陈宝珠怎么就一下子高兴起来，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高兴的情绪，想了想也没能想出原因，只当女孩子就总有这种莫名高兴起来的时候，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原因，甚至只要一朵漂亮的小花都能让她高兴，或者是想到一些轻快的事情就突然之间高兴起来。 两人骑着自行车回到家的时间还挺早，陈宝珠请了一个上午的假呢，这会也是闲着，但才到家门口，就见门口围着几个年轻人，穿着的确良的长袖衬衫，大多斯斯文文的，一眼就能够辨认出是知青的模样。 不过陈宝珠只觉得这些人眼生的很，一看就不是他们青山大队知青院的那些人。 第91章 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也并不是陈宝珠胡扯，她虽然不和村子里面的知青一起玩，但这么些天下来，对于那一张张脸也是熟悉的很，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都能喊出人名来。 尤其是劳动的痛苦之中，陈宝珠最能安抚自己的也就是苦中作乐，空闲时间也基本上都是拿村子里面的八卦来给自己解压，这种事情其实也都不用太复杂，基本上就是有瓜的时候只要看到有人围在一起，凑过去来一句“大娘\/大姐，你们在说啥呢”，要不就是过去插一句嘴“真的吗？我咋没听说过”。 这简直就是吃瓜的利器。 知青院那头的瓜陈宝珠也没少吃，比如真假千金两个人这会都在知青院，两个人的交集一多，自然事情也是不少，但高向红明显就不是重生的陶佳喜的对手。 也不能说不是对手，而是高向红从一开始就直接没搭理陶佳喜，但对方又是个十分会做样子的人，在知青院里面没少对着高向红嘘寒问暖，但得到的都是高向红的冷脸相对，时间长了，旁人多少都觉得有些看不过眼了，这也使得陶佳喜在知青院的日子过的更加的如鱼得水，几乎都已经把高向红给直接踩在脚底下了。 甚至高向红的那两个发小，眼瞅着这情况时不时地还会劝上两句，这不劝倒是还好，这一劝之后那麻烦事情就更加的多了。 陈宝珠有时候看着都觉得替高向红心累呢，人陶佳喜那是明显地想踩着她上位，换成她的话，陶佳喜不是想要表现出自己想要弥补的样子么，那就照单全收啊，她要是表现出不想给，那就阴阳她不诚心啊，时间久了，看她还能不能表现出自己那善良的样子呢，只怕到时候面上笑嘻嘻，心里mmp了。 到底是这个时代的孩子太过单纯，骚操作那是一丁点都不会，换成她的话，大概能玩出花来，这可比她在空闲时候听村子里的大娘大姐说八卦可有意思的多了，而且能玩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简直不要太快乐。 “是陈宝珠同志吧？” 这几人看到陈宝珠骑着自行车过来的时候就松了一口气，但说出的语气也还带着几分抱怨，“我们是和睦大队的知青，今天来找你也是有事，但一到青山大队这里就听说你去了公社，已经等了好一会了，你这来的可够迟的。” 他们想到一大早特地请了假过来，就想着赶紧把事情办完就能早点回到大队去下地挣工分，结果倒好，她陈宝珠却是请了个假去了公社，而且现在看到人骑着簇新的自行车回来，心里不免地就有些怨气了。 同样都是下乡知青，人家骑着新买的自行车，想请假就能请假，完全不在乎公分这种事情，不像他们还苦哈哈的要命，有人想到自家难得给自己写信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是乡下不缺口粮，甚至换粮食也方便，还巴望着他们能给家里寄点粮食。 这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还真是比人和狗都大。 想到这里的时候，那怨念也就忍不住更大了点。 陈宝珠横了一眼过去。 “什么和睦大队，我可没有认识的人。” 什么玩意，上来张嘴就是欠抽的，她大清早想干啥干啥，难不成还要给这些人请安不成？ 第92章 退堂鼓 要是好好说话，陈宝珠也不是那种挑理的人。 原本是他们自己屁颠颠地跑来她这头，那有什么情况也都该先预想过，遇上了这种情况不怪自己来的时候没有提前通知就算了，竟然还好意思怪她没在家里等着他们的到来？ 这是把自己当皇帝，把她当做妃嫔了么，想要什么时候见她，她就一定要等着召见？ 所以陈宝珠干脆也就没给好脸色，反正她吃的也不是他们的大米，那干嘛还要给那么多的脸面，她的脸也是很值钱的好不好。 “陈宝珠同志你先等一等，你不认识我们，总认识王秀珍吧！” 其中有人急吼吼地就喊出了王秀珍的名头，他们原本也还是想着陈宝珠和王秀珍一样被带走了，那他们只要在青山大队转个弯就能直接回和睦大队去继续撕到底是谁才应该去住哪屋子，但万万没想到他们过来一打听，结果发现陈宝珠还好好地在青山大队里面插队生活，一丁点事儿都没有。 这不，来的人都有了自己的心思，完全就想着如何能从别人的手上把那小屋居住权拿到手，自己得不到便宜的时候，那最好就是别人也同样得不到半点的便宜，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觉得打从心眼里面觉得舒坦。 “王秀珍是谁，我可不认识，而且我们早就已经断绝了关系，这事不少人都清楚，就是革委会的领导都清楚这一点。” 陈宝珠老神在在，感觉这些人大概是傻了，她和王秀珍翻脸翻的众所周知，结果这群人竟还好意思在她的面前提起王秀珍的名字，就不怕她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把他们这一群人赶走？这脑瓜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这一群人自然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算不上亲近，事实上他们原本也不想过来，那还不是因为和睦大队的大队长也是个奇葩，非要想要了实际又想要在口头上占了便宜。 陈宝珠能认？！ 她当着革委会的人都直接说了自己和王秀珍已经断绝关系的事情，革委会都承认了，这些人还提这人的名字，这是诚心想要来找茬？！ 陈宝珠这话让有些人眼睛一亮，心里嘀咕着既然都已经断绝关系了，那是不是就代表着现在大队里的房子就是无主之物，就算他们住进去有人再多计较什么。 但也有人眉头一皱，这事儿看着明面上算是个好事儿，但实际上听着咋就这么的不对味呢？而且都已经牵扯到了革委会那头去了。 这让原本只是想占个房子便宜结果感觉像是牵扯到更多事情里面去的感觉，这般想想，这房子那也不是那么好打主意的。 谁知道他们住进去之后会不会就有革委会的人突然到了村子里面说他们和王秀珍也算是有亲密联系，要不也不能住了房子一类的。 现在的革委会权力那是真的不小，虽说有些人的确有些问题，但也有一些原本牵扯在其中可大可小的，也照样会被革委会算在其中。 下乡的知青大多都见过那些可怕的场景，曾经算是风云人物的都没能搞过革委会，更别说他们这种压根没啥能耐的小虾米呢。 其中就有人有点退缩了，知青院虽然狭窄了一点，至少还能保得住自己全须全尾的，挤一点也没啥，再过几个月就入冬了，冬天的时候那还是挤一点更暖和。 第93章 他们当时怎么就没长脑呢 但也同样有人不想放弃，都走到这里来了，要是直接就这么回去了，回头大队长闹不好还要找这种借口，不管怎么样，也得把话给说清楚，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才行。 “陈宝珠同志，你和王秀珍之间的问题我们不应该参与。 王秀珍同志在和睦大队出资建了一个小屋，当时和大队长说好了，在插队期间这屋子的使用权是她的，等到她回城的时候，这屋子就给大队。 但现在屋子起了，王秀珍同志因为犯下了错误已经被送往农场，现在这屋子空着没了人住，大队长说得经过你的意见之后才能安排住人。 我们想着，陈宝珠同志你插队的地方是在青山大队，离和睦大队比较远，就算有这房子多半也不能来住，看你是不是能够通融通融，让我们这些知青住进去。 毕竟我们大家都是知青，知青的难处，我想你也应该是了解的，应该也是能理解的，对吧？” 陈宝珠听着这话，听着像是在和你商量，但实际上左一个了解，右一个能理解，这是把她架到了高处呢。 而且和睦大队的那个大队长也不是啥好东西，现在就是想着把这种压力给到她这边，实际上大概也就是想推脱这些知青，顺便也看看她的态度，就怕到时候她去找事呢。 “你们这话说的也的确有道理，大家都是知青，我当然也是希望咱们下乡插队的时候日子都能好过一些的。 我现在住在青山大队，和睦大队那边的屋子那还真用不上。 虽说我现在和王秀珍的确没有什么关系，但她盖房子的钱应该有不少还是我爸给提供的，那也的确能说有我的一份。 你们辛苦来一趟也不容易，既然来了，我肯定也是会给一个回答的，新起的屋子那肯定也是花了不少钱，你们要住进去的话，那也肯定不能白住。 这样吧，你们住进去，要出多少租子我也不管，这事儿你们只管和你们的大队长去商量，这租子就直接给你们和睦大队那头最艰苦人家的孩子上学用吧。 毕竟孩子是祖国的花朵嘛。” 陈宝珠想了一想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反正这事她不沾手，租金什么的她也不管也不过她的手，想要空手套白狼的那就省省得了，这钱还不如给村子里面的穷困户呢。 这些人原本以为自己在说了难处之后，都是下山知青，陈宝珠也不是个差钱的人，说不准就会看谁顺眼了就直接让人去住，但是现在倒好，她张嘴一来就是贡献了。 这话一出，基本上谁都不能说她有错，甚至还能为她积攒个好名声呢。 来这边的知青那大多都是自己心里有点成算的，只是当时一心都想着如何能让自己更好地占便宜上，倒是完全没想到还能这样的安排，现在想想也都有些后悔，早知道早点提出这个提议就好了。 他们也都已经收到了风声，说是有可能会建立起什么工农兵大学一类的，在乡下插队期间表现出色的就很有可能会被推荐入大学！ 虽然这个风声传了有一阵子，但到现在也都还没见到影，可这对于下乡的知青来说是很正面的一个事，毕竟能有这样的政策，对他们这些下乡的知青来说是很有利的。 家里能让下乡的，大多都是在城里没什么出路的，还有一部分是家里有出路，把孩子送下乡压根就是为了在履历上增加点光彩，辛苦熬上一年左右时间就能把人重新弄回城的。 但这种大多是少数，绝大部分都是没有回城路子只能在乡下苦苦挣扎的，有些随着大流和乡下姑娘小伙结婚，更多的也都还在坚持。 自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部分的都忙着表现自己，希望自己的表现能够更加的出色，好让到时候让村里的领导能给自己一个推荐。 在这一瞬间，他们都有些后悔来找陈宝珠了，要是之前自己想到这个主意，那就是在大队长和村民面前出了一次头，还不得被人高看上两眼。 怎么就当初没能把脑子转过弯来呢！ 就是没想到，今天单独来而不是一大群人一起来，那到时候还能说是自己的主意，现在人多嘴杂，基本上就别指望能往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这群人带着劲来，走的时候倒像是泄了那一口气一般，都臊眉耷眼的。 林兴言看着三言两语就把人给打发走了的陈宝珠，心里还有点小失望，原本还以为这些人打算闹事的话说不准还有自己的表现机会，但是现在可好，那是半点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这会听到陈宝珠在人走了之后，在嘀咕这群人没啥礼貌，贸贸然地来了，然后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就直接走了，一点也不尊重人这种话的时候，他这才开了腔。 “大概是觉得自己之前没长脑子，然后还错过了一次表现的机会吧。” 林兴言说。 “什么表现机会？难不成还打算和我们大队干架不成？这房子都已经算是占了便宜了，要是还占便宜，那是左脸撕了贴右脸，一边不要脸一边厚脸皮了。” 陈宝珠不解。 “之前就有消息说，可能要建立工农兵大学，让一些乡下的优秀分子能够获得再进步的机会。 他们大概是想着自己要是之前想到说要把租子捐给大队的事情，这样的良好的表现能够获得不少人的青睐，到时候真要建立起工农兵大学，他们的机会就能大一点吧。” 林兴言说，这事儿也还是传闻，毕竟现在教育业的不少人都遭了罪，其中不少都还是大佬级别的人呢，他都不敢想真要建立起这样的大学，那教导的人从哪里来。 陈宝珠听着林兴言的话，这才恍然。 她差点忘记了还有工农兵大学这种时代产物了！ 虽说高考恢复之后，工农兵大学的的确就不吃香，技术含量也不太高，但现在距离恢复高考还有好多年，都足够组建起之后培养出两波工农兵大学生毕业了，而且还能提供岗位，的确对插队的知青来说，诱惑力十足。 第94章 开小灶 陈宝珠想到这工农兵大学，说实在话，这些年下乡知青那么多，工农兵大学的建立其实也是杯水车薪。 而且因为这个名额的问题，也会引发不少的问题，下乡的知青盯上这个名额，同样的也有村子里面的人会盯上，反正也算是一地鸡毛的事情。 “这都还没影呢，这些人那是想要占便宜但又不想多付出点啥，那和睦大队的大队长也不是啥好鸟，借口找了那么多，真要想处理早就已经处理完了，哪里还能问到我的跟前。 难不成还真觉得我能上和睦大队和他们抢不成。” 陈宝珠对于那和睦大队的队长也没啥好观感，当初在公社那儿只见到一面的时候，她就发现那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还真是直接就验证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陈宝珠倒是没觉得在这房子上占到便宜有多么的后悔，现在应该要后悔的人也是王秀珍才对，按照时间来算，她这房子起了之后基本上就没能在里面住上一晚，想想都心肝疼吧。 只要想到这一点，陈宝珠的心里就觉得痛快，反正花的不管到底是谁的钱，陈保强的钱她基本上也不会过手，说不准陈保强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能被气的胸口疼呢。 陈宝珠想想都觉得乐呵，林兴言见也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自然也就不会在意了。 这会家里何彩云也在院门口纳鞋底呢，看到今天不少人来找陈宝珠，她就没让人进门，当然她也觉得不可能会是宝珠的问题，刚刚看到两人回来还想上前来帮忙，结果就三言两语下来那一群人就走了，她这才又安下心来继续纳鞋底。 这鞋还是她准备做给陈宝珠的，虽说这孩子也有鞋，但乡下干活穿布鞋舒服，城里买来的鞋子到底还是金贵的很，下雨天往着泥泞地里面一钻，那可不是心疼坏了！ 她还让老头子给编了一双草鞋，就是这玩意自家穿着没啥，日头热的时候穿着下地还觉得舒坦的很，甚至光着脚丫子下地的也都正常的很，就是怕她不习惯。 见两孩子进了院子，何彩云还招呼两人。 “难得上镇子上一趟，咋地也不吃点东西之后再回来？前头那次就没吃，现在咋就又早早地去了，然后又急匆匆地回来了？ 咋地，家里的饭就这么香，勾得你俩就爱在家吃饭？” 何彩云笑呵呵地问道。 自家的条件虽然不算顶好，但自家人知自家事，饭菜也就那样，十天半月没见点荤腥那也正常的很，有个鸡蛋吃那都算是见了荤了，也不能怪说这样的节省，而是这世道大家都一样，每家每户那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基本上都是这样过日子。 要是家里拉饥荒多的人家，野菜团子也是完全没少吃，基本上都是啥能入口就吃啥，也就到年前杀猪那会，能多见点荤腥了，不过那会的猪肉也还得吃挺长一段时间呢。 让他们两人上公社上去吃，那也就是改善伙食了。 何彩云也想的清楚，自家是这样过来的，也就熬习惯了没啥，宝珠大概是熬不住的，他们一家子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蹭着孩子的口粮，享着姜家给的补贴，到时候就给孩子开小灶，让她自个吃。 其实说起来兴言的屋子那也是能开火的，毕竟当初翻新和重新起屋子的时候就想着往后等孩子大了大概也是要分开的，屋子里面灶台也有，甚至也还有个暖炉，冬天的时候烧上火，就能烧了东西，烤个红薯，土豆啥的那也方便的很。 到时候就让孩子自己屋子开个火，开个小灶也挺好的。 第95章 羡慕 青山大队对于新来的知青的关注度自然是要比之前就在大队的知青要强一些。 俗话说的好，新开马桶三日香。 人都爱贪新，更何况是平常也没啥娱乐活动的乡下，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说上几天都不带停的，之前还好，现在有了新人来之后那话题就多了。 新来的干活不管行不行，村子里面的人也都会有一些说道。 干活行的，那就是看着还成，看起来是不用担心工分的问题，至少养活自己没啥问题，也不用每次都在大队上拉饥荒。 毕竟每年大队的产量那也还是十分的固定，虽然交了公粮，分给社员之后也会有一部分的存粮以备不时之需。 村子上也总有一些家里情况不太好，劳动力太缺的总会有困难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到了会拉饥荒的时候，要是年头长一些，那是年年还年年拉，完全就是没个底的。 但大队上的基本上都是相处这么多年下来的老邻居了，知青那头可不是他们的老邻居，一个村子的人，他们还巴不得这群知青能赶紧地回到城市里面去呢，可别占了自己的份额。 要是干活不利索的，那也还是会遭受到不少的鄙夷，这一点对于男知青的感观那会更加直接一些，毕竟干活不利索的时候，就会有大妈们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失望的语气开口。 什么你这干活不行啊得上上心思这种话都算客气了。 大妈们说的嗨了之后那口无遮拦可是出了名的，甚至还能够问出你干活这样不利索，要是能回了城还好些，要是回不了城的话，就是村子里面的姑娘家爹娘都得嫌弃你这干活挣的功夫养不起人，难不成还打算当了上门女婿靠着姑娘娘家养。 这话那听着可别提是有多么的难听了，但是还真难以反驳。 下乡运动已经到现在了，之前还听说会有工农兵大学，可这风声传到现在也没个影，仔细想想也很有可能不过就是传言而已，既然传言，是真是假就难辩了。 知青院里面其实有不少人也都有点动摇，他们心里也都清楚的很，就算真的有工农兵大学的建立，也不是他们想要去就能去的，全国各地这么多的知青，名额又能有多少。 有些心灰意冷的现在也都已经开始给自己找出路了，回家顶父母的班的希望不大，那就只剩下一个结婚了。 知青院里面几个已经来了有年头的女知青也有收到家里的信，那信里面的内容也不是什么讨喜的话，毕竟当初被安排下乡，就已经注定了她们和家里的关系注定会因为距离的关系而导致疏离。 她们想要回城顶班，得到的回复基本上也都是不同意，委婉一些的则是会诉说起家里的苦楚，比如家里还有孩子要养，让一人顶班收入锐减不说，也会导致矛盾的滋生。 有些也会直截了当地表述不可能，一来是不想收入锐减，二来是作为女儿来顶班了，那往后家里男娃到了岁数要咋办？到时候接谁的班？还有更重要的一个问题的是，她们也都已经到了结婚的岁数了，到时候这班的问题就要掰扯多了。 是要还给娘家还是要带到婆家去。 这里头就有不少的说道了。 基本上那些信息也都不是什么让人感觉到欢愉的。 所以最近两天，知青院里面的情绪也都有些低落，有些女知青还偷摸着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倒像是认了命，松了口，有央求着村里的媒婆帮着介绍一门好亲事的，也有一些是觉得自己到底也是知识女青年，就算要结婚也得寻一个自己中意的才行。 高向红被知青院的压抑气氛传染的一并有些压抑了，就连陶佳喜到自己面前来寻找存在感这事都懒得搭理她了，她也受够了陶佳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成天晃悠，想了想也还是趁着休息的时候，准备到大队长家问问村子里面还有谁家能借住着。 这不，她还没到大队长家呢，就瞅见了在门口看着孩子玩跳格子的陈宝珠，她看着孩子玩的兴起，甚至还参与在其中，蹦蹦跳跳的，就像是个孩子一般无忧无虑。 高向红也不由地羡慕了起来。 陈宝珠这人还真是运道好的很。 第96章 都是第一次做人凭啥要让 高向红是真的羡慕陈宝珠。 不用住在知青院里面，不用感受那压抑的氛围，也不用面对自己讨厌的人。 高向红也听说了之前还有革委会的人来问过话呢，原本她还有点担心陈宝珠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后面见到她没什么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林家对她也依旧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林家真的算是个不错的。 大队长也一直都没怎么刁难过他们这些知青，初来乍到的会安排村子里面种地的老手带着，干的活也都是循序渐进，也不是那种专门都把辛苦活全丢给知青来干，甚至有些比较重要的活还生怕他们耽误事，特地安排上村子里面的人干呢。 如果没有陶佳喜，高向红觉得插队的日子也不算那么的难熬，可偏偏身边就有了这样一个人，总是在她好不容易开心的时候出来扫了兴致，还总要在人前表现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其他人就和眼瞎一样完全看不见，成天只会说着“陶佳喜也不容易，你差不多就得了，不至于到这份上”。 陈宝珠当然也发现了高向红。 她也算是有两天没咋看到人了，毕竟她干活的时候都是跟着林家人，所以也不见得是天天能够看到知青院的人，之前她看到高向红的时候就发现她有几分的憔悴，现在见到她，那憔悴的模样又增加了几分。 “这是有事来找我呢还是找其他人呢？” 陈宝珠见人看的出神，更多的像是在自己发傻呆，忍不住开口问道。 “原本是想来找大队长的，但看到你和孩子在玩，就忍不住多看几眼，觉得还挺羡慕你的，不用面对那么多的烦心事。” 高向红是真的羡慕陈宝珠，虽然也听说过一些她的事，但这些事情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大困扰，现在看着依旧还是这样的无忧无虑。 陈宝珠看着高向红这感慨的样子，“怎么，在知青院住的心烦？” 陈宝珠那了然的模样也是让高向红神色之中忍不住有点感慨，想着在火车上也好，在公社，她和陶佳喜之间的矛盾也都一直有存在，现在住在一个屋檐下，矛盾自然不可避免。 哪怕高向红不说，陈宝珠自然也都清楚，要知道她可是看过整本小说的女人，重生的假千金手段那叫一个高，这会高向红的处境都不能算是最艰难的，等到时间长了，原本对她还有几分愧疚的亲生父母也会渐渐地把愧疚给放下。 虽然高向红是亲生的，可陶佳喜没了上辈子的作妖，这辈子只会以更加乖巧的女儿形象世人，甚至为了引起养父养母的关注更是愿意主动回自己亲生父母身边，甚至还主动要求下乡想要照顾高向红。 这种举动在他们厂子哪儿都已经被传遍了，谁不说她陶佳喜是个好姑娘，老陶家虽然抱错了孩子，但这种事情也不能怪到孩子的身上去，一养都十几年了，就算是养只小猫小狗都能养出感情来，更别说是活生生的人呢。 陶佳喜只要越发的委曲求全，在她的对比下，高向红在众人眼里就显得更加的斤斤计较，甚至陶家父母也都是这样想的，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要孩子，抱错那也都是意外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够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呢。 时间长了，这点歉疚也就越发的淡薄了，原本就没有长期生活在一起，感情能有多浓呢。 陈宝珠看向高向红，她这会还倔强着呢，但有时候这一点倔强只会让她吃的亏越多，想想书上最后这姑娘的一辈子，她也忍不住有些唏嘘。 原本没有陶佳喜的重生，高向红是有个不错的人生，性子虽然有点倔强，本质上是个好姑娘，而且也会遇上一个不错的男人，志同道合，熬过下乡的艰苦日子，在高考恢复之后又考上了师范大学，教书育人了一辈子。 “你也可以让自己轻松一点的，”陈宝珠笑着对她说，“与其委曲求全，倒不如发疯，总不能因为别人的事情反而委屈了自己，你说是不是？ 你和陶佳喜之间的事情呢，我也没太多的兴趣去打听，但我和我那已经断绝了关系的继姐呢，以前我也是想着好歹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不看僧面也得看我爸的脸面，遇上倒霉的事儿之后息事宁人退让一步，好歹也算是家和万事兴了。 但后来我就发现，我越抱着这个想法，在我这里是退一步家和万事兴了，但在别人那儿，从来都只有退一步蹬鼻子上脸。 而且为什么每次都要我退呢？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你说是不是？ 你自认你和陶佳喜之间做错事的人是你了吗？你又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错事吗？ 既然你什么都没做错的话，那为什么要委曲求全呢？ 她成天摆着一张你欺负了人的模样，每次话都含含糊糊就是不肯说清楚，又何尝不是在引导人觉得你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呢？ 姑娘，咱们都是第一次做人，凭啥就得咱们憋屈着呢？” 陈宝珠拍拍高向红的肩，“她那样子也就骗骗那些个眼睛被糊住了的傻逼罢了，真要是有心想要补偿你，那就拿钱拿票啊，实际动作一丁点都没有，光是嘴上说说谁不会呢。” 陶佳喜那样子也就是骗骗那些个没经受过社会毒打的，有点生活阅历的一眼就能瞧出这姑娘不是个省油的灯，光说不练嘴把式的人。 骗骗有些人就和脑子不过弯似的，还真的相信了她嘴里的那些个鬼话。 就彩云奶奶和林兴言的亲妈郑彩霞私下还和她嘀咕过呢，说知青院里面其他人看着精明，实际上一个两个的都和傻蛋似的，真精明的也就是新来的陶佳喜，把人当做傻子一样忽悠。 两人还叮嘱她，没事儿可不能和这种人玩，这种人那就是没啥心肝的玩意，只记仇不记恩的货，真要和她玩的好了，啥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为此，两人还说出了经典的“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啥货色，听我的准没错”这种言论。 第97章 她可以完美地扮演一个树洞 两人的善意，陈宝珠当然得收下，看在高向红为人还算不错的份上，她也不介意提点她几句。 高向红简直就像是被开了眼，陈宝珠这些话简直就是刷新了她的眼界，心里虽然想的是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但脑子在告诉她，这是可以的！ 为什么不呢？ 就像是陈宝珠说的那样，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啥就要让着她呢？ 而且陶佳喜要是真的觉得道歉那怎么不上赶着给她干活呢，每次遇上事儿总是说话含糊不清，然后周围的人只会指责她，而她只会在旁边说上两句“你们不要这样说”，然后在这种话语之下，指责她的人也就更多了。 陈宝珠用“孩子你说什么傻话”的眼神看向高向红：“反正她都不让你痛快了，你为什么要让她痛快呢？ 都在一个村里面了，还是你以为你能够躲得开她？ 甭说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就是下地干活的时候都很有可能被分配在一块地里面干活，那你是打算咋整？ 等到有探亲假的时候，你是回去还是不回去？我记得你们好像也是在一个厂子里面的子弟吧，你不回去，回头还不是对方想说啥就是啥了。 你回去，你又个锯嘴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说，你能占到什么便宜呢？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连哭都不会哭，到时候还指望别人来发现你没了奶吃，你受了委屈？” 更何况不少人最擅长的是和稀泥，见你不会反抗就会直接无视，又或者在你抗争的不厉害的时候，随便说几句含糊的话就打算把事情一句揭过。 高向红听着陈宝珠这话，若有所思。 她有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这不，就眼巴巴地看向陈宝珠：“我能和你聊一聊吗？” 陈宝珠一看她那打算树洞的样子，心想，她的那点事情说不准她还能比她本人更加清楚呢，毕竟她可是知道后续发展的女人，不过看到高向红这小可怜的样子，听她说一说倒也无所谓。 反正这会距离吃饭也还有一阵子的时间，刚好也可以听一听她的事儿好下饭。 “那咱们就聊个一毛钱的天吧。” 想聊那就聊呗，她可以完美地扮演一个树洞！ 陈宝珠领着人往着老林家门口的石墩子上一坐，这石墩子也好些年了，虽然糙了点，但这么多年经年累月，石墩子有些地方也透出了几分温润来。 原本和陈宝珠一起玩跳格子的小孩子早就在她开始和高向红说话的时候就直接跑走了，一路上嘻嘻哈哈的，看上去就别提是有多么的活泼了，现在这会门口也安静了，倒是适合她们两人说话了。 高向红说是要说，但话到嘴边的时候倒也有些尴尬，好一会之后这才把自己和陶佳喜的事情给说了。 “一开始知道我们两是调换的时候，要说完全没有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高向红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十分的实诚。 高家其实真要说起来对她也还算不错的，只是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也有弟弟，她靠着中间要说受宠那也的确没有到哪份上，但陶佳喜的受宠那是整个厂里面的子弟都清楚的。 上头两个哥哥都疼的如珠如宝的，也就是她赶上了这种情况，家里必须要有下乡的孩子，而陶家两个孩子都已经上班有两年了，贸然辞去工作去下乡也不现实。 在事情发生的时候，高向红都还没反应过来呢，陶佳喜就已经把下乡的名给报了，然后还说要把原本该是她的身份的生活还给她。 陶厂长夫妻俩抱着陶佳喜哭的厉害，而陶家两个哥哥则是瞪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破坏了他们一家子的仇人一样。 而陶佳喜只要越说要把一切都还给她这一类的话，陶家的人也就越发的心疼她，虽然嘴上说对她这个女儿也是会好好待她的，也会补偿她，但更多的注意力也还是陶佳喜的身上。 就连高家父母在知道陶佳喜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之后，那溢于言表的高兴也显得十分的扎眼，毕竟陶佳喜在职工楼这儿也算是出了名的，甚至他们还有时候会脱口而出一句让她有时候得和陶佳喜学一学这种话。 或许这种话他们在说的时候只是顺口而已，本心上可能是没有带着多少恶意，可这种话一旦说出口之后对于高向红的伤害却是成吨的。 高向红有时候想想，还不如叫她不知道还有这抱错的事情呢，现在就闹得她迫害了陶佳喜似的，而她陶佳喜嘴上说的轻巧，但实际上的行动力却没有多少。 有时候她也有一股子的反骨心态，就想着外头这些人成天都觉得是自己迫害了她陶佳喜，那自己要是坐实了才不算白耽了这个恶名。 只是想着高家爹妈虽然有点偏心眼，但也好歹也是把她好好地养大了，下乡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怪在他们身上，毕竟家家户户都要出人去下乡，她只是正好赶上了这会而已，而且也没有苛待她，补贴都让她带走了，也给了点压箱底的保命钱，就连衣服行李也都没少她什么。 但陶佳喜又非要和自己一个地方下乡这事又让她如鲠在喉，怎么想都觉得不痛快的很。 高向红也没有瞒着陈宝珠，就把自己心里的那点想法全都和她说了，大概也是觉得陈宝珠这人虽然和她交集不算太多，但总体来说也算是个靠谱的人，并不是那种知道点什么事情就能直接给传的整个青山大队都清楚。 再加上高向红是真的有倾诉欲望，一个人憋的太久了，总是会想要找个人倾诉一番。 高向红说完之后，这才看向静静聆听的陈宝珠，神色上也有几分的羞愧：“你是不是挺鄙夷我的，有时候我想想自己那种想要毁坏一切的念头，心里都觉得有些害怕。 我有时候在想，我的内心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丑陋和邪恶的，要不，怎么就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呢？ 但我就是抑制不住。 如果她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或许时间长了我自己也就淡忘这事了，可她成天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我就真的觉得不舒服极了。” 第98章 剧情崩了也没受到影响 高向红是真的觉得难受的很。 甚至这会对着陈宝珠敞开心扉之后，她的心里只要一想到现在要天天面对着陶佳喜，就止不住的烦躁，偏偏和她一起长大的朋友站在那儿说那些风凉话，这也让她心底里面的怒气值一天比一天高昂。 她甚至都有些害怕。 怕自己像是个气球一样越发的胀大，但气球吹的越大也总是会有爆开的时候，那她到时候是不是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陈宝珠也听了高向红这些话。 她也得感慨上一句，这孩子就是个实诚人，太有良心了，换成她遇上这种事情，那分分钟就是干她！ “你这心情我也能理解，”陈宝珠拍拍高向红的肩膀，一脸共情模样，“会有这种想法也不是你的错，是人总有自己的阴暗面，遇上这种憋屈事的时候心里会有负面情绪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所以你也不用为自己会有这种想法而感到有歉疚感。” 陈宝珠觉得人有这种负面情绪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就是她不也还是成天不想干活，有时候一放空的时候，脑子里头的那些想法那更是不能对人言。 但能抑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就已经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了，说起来，她其实还比较敬佩高向红，能在这种环境下还没爆发也算是难得了，换成她早开始发疯开始撕逼，主打的就是一个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一视同仁地创死大家。 陶佳喜这人不愧是重生的，把精神霸凌这一手玩的淋漓尽致，谁又能说霸凌者都是那种趾高气昂呢，像是她这样的，用柔弱的形象进行潜移默化的，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很难不引起高向红的负面情绪，经年累月的刺激之下，是个正常人都得发疯。 现在高向红不就已经一直压抑着么，但可惜这姑娘啥都好，脾气说暴躁的时候也暴躁，但要说有良心那是真的有良心，都说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 这姑娘就没选择第一种，而是选择了第二种，在万念俱灰之中结束了短暂却又并不灿烂的一生，最后呢，也没有给对方带来多大的困扰，甚至对两个家庭都没带来太大的影响。 或许在一开始的时候还会有几声惋惜，但等到时间长了，身边儿女环绕，谁还能够想起曾经还有那样的一个可怜姑娘呢。 陶佳喜这个计谋要说多精妙那也算不上，却也是十分的实用，至少的确如同她所想的那样发展，白莲花的戏码不断，压的高向红没有抬头之日，最后甚至也都按照她给人设计好的路线走着。 原本陈宝珠也没打算管这事，但这不是都已经到她的面前了么，那要是自己破坏了陶佳喜这个重生女主的好事，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呢。 陈宝珠可不怕自己的动作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就是个小说女主嘛，搞的好像她是没有对上过女主似的，怕什么！ 反正她算是看出来了，就算剧情崩了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王秀珍作为女主都已经崩成现在这样了，不也还是没能成功影响到她的生活么，她原本还以为剧情崩的太厉害之后就能够直接被小世界给弹出去。 就像是当初怎么莫名其妙来的，就能怎么莫名其妙出去一样。 但现在这想法也不过就是自己想想而已，没有实际的数据能验证她的想法。 想到这里，陈宝珠就有点好奇了，她要是再搞崩这个真假千金的剧情，那后续的发展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想到这里，陈宝珠看向高向红的眼神之中就不一样了。 这眼神看的高向红一哆嗦，总觉得对方那表情和刚刚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开启了奇怪的点一样。 “高向红同志，”陈宝珠一脸好朋友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要记得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才会有奶吃，你要是成天锯嘴葫芦，甭说喝奶了，就是点米汤都不可能会留给你，八成那都得等到孩子死了之后才会想到来喂的。 你也觉得这阵子憋屈吧？ 但凭啥这种憋屈的日子你来过呢？也该是你让对方憋屈了。 她说要补偿，你就问她要钱要票啊，反正前头那么多年她在你亲爸妈家里也没少享受，现在她既然说要补偿你，你为什么不能要呢？ 你亲爸妈要补偿，你难道还要端着性子说不要不成？ 我和你说，你要真这么干了，你就不是倔强，而是蠢！” 作为看过全文的人，陈宝珠还能不知道高向红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就是个倔强的，在亲哥和爸妈跟前也是受了委屈也不说，甚至在亲哥对她态度不好的时候，心里也只会想着你们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你们。 凭啥逮着一个老实人欺负呢？ 再说了，高向红的岁数也不大，都还没成年，那就完全还是个孩子嘛，孩子不闹腾那还是孩子么？ 对付陶佳喜这种人，那就得用魔法打败魔法才行。 “你呀，这么多年没养在人跟前，这起步就已经晚了人不少，你要是还端着，那不就是给了人机会吗？ 你又不说你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的感受又怎么可能会深？他们只知道你下了乡，每天要劳作，但劳作成啥样，那还不得靠你描述！ 你什么都不说，那不就代表着你也没有他们想象之中的那样的辛苦，那他们最多也就只会想着这孩子是个能吃苦耐劳的好孩子，别的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得学会嗷！” 这玩意就和葬礼上的哭丧没啥差别，别看哭天抢地好像活不下去转头就要跟着一起去了似的，实际上呢，伤心的确有，但更多的也还是哭给活着的人看的，刚开头的时候那的确伤心的很，但时间长了，这哭声多数都是靠着嗷来展示。 反正只要嗷的响亮，话说的伤感，别人眼里瞅着你才像一回事儿。 高向红被陈宝珠拍肩膀拍的有点慌神，又听到她这样说，心里也有点纠结。 真要做到这份上吗？ 第99章 你就半点都不心动? “这样会不会显得有点太算计了？” 向来正直的高向红也是第一次直面这种算计，这会的她也都还没转过弯来呢，太过正直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用这种小手段。 倒也不是说没想过，小时候的她也和养父母亲近过也撒过娇，但养父母总是说他们两人虽然是双职工，但又要养老人又要养孩子，负担也不小。 没有被娇惯地长大的人，习惯了要求得不到回应，时间长了之后自然也就不会再纠结在这方面了，甚至现在听到陈宝珠说的那些个小手段，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自己会不会显得太有心机了。 想着，心里就忍不住有点心虚，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做。 “姑娘，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孩子和父母撒娇诉苦，这能叫有心机吗？这叫联络感情，信就是你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你自己想想，你干活辛不辛苦？累不累？ 既然辛苦既然累，干啥不能和家里人说呢？ 我们这叫陈述事实！” 陈宝珠振振有词：“我们这一代人虽然也不畏惧下乡，在艰苦之中也能满怀希望，但不代表着我们就是一个不懂知觉的木头人，我们是人，有血有肉，疲惫会累，受伤会流血会疼。 这是很正常的一个现象，怎么就能和心机挂上了呢？ 再者，你说你原本就没有和你的亲生父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你不主动说你生活上的事情，对方又怎么能够知道你心底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感情原本就是相处处来的，你们相处的时间已经足够少了，然后你又完全闷不吭声，那他们又要从什么地方去了解你呢？ 总不能是陪着你一起下乡吧？” 高向红的神情更加的动摇了，她也觉得陈宝珠这话就像是说进了她的心坎里面一样，虽说当时真相曝光的时候，原本应该是她亲生兄长的人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太好，可她的亲生父母的态度那也还是十分不错的，对她也一直都嘘寒问暖。 只是她那时一时之间也没能接受，再加上原本应该是她亲生兄长看自己的眼神那样的陌生，甚至还说出了那种冷言冷语的话来，这也算是刺激到了高向红。 “你没在自家长大，这么多年下来，你亲爹妈就算在怎么心疼你，可十几年相处的感情到底也不是作假的，你想要一下子融入到你的家庭之中，你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怎么可能呢？ 更别说你那两个哥哥可以算是看着对方长大的，感情自然也是不一般，你要是想对方直接你一回去就和你好的和相处了十几年一样，那基本上不可能。 要是脑子正常一点的，能偏向你几分，你都得感谢老天爷给你两个兄长生了个正常脑子，要是不正常的，还能嘴巴上胡咧咧说什么不认你这种话呢。 没道理的咱们不去挣，但是有道理的，咱们为啥就不争呢？” 陈宝珠说，“我要是你，我才不这么老实本分的呢，我和你说，你越老实本分人家只会越发觉得你好欺负，你越憋屈着，回头就直接当你是个面团，任由他们搓圆搓扁。 你得支棱起来，一来呢，你得让某些心怀不轨的玩意知道你是个不好惹的，就算要算计要薅羊毛那也不能逮着你一个人薅！ 再说了，光说不练假把式，人家嘴上说的轻巧，便宜名声都占了，你傻不愣登地就自己吃了亏还没地说理去，你得让人干啊，她要不干，你还能轻飘飘地来一句‘你前头话说的那样的漂亮，结果也不过就是哄着人玩做给别人看，你要是不诚心，那你就别说，成天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闹给谁看呢’。 她要是干了，那你嘴上就说点好听的呗，什么‘我算是感受到你的诚意了，我知道你当初说的那些话也都是真心的’‘你是个实诚人，咱两也没啥大矛盾，不过你的心意我也不能拒绝，拒绝了我怕你心里不安稳’，这种话说的多了，保证她面上不说啥，心里比你更跳脚。 到时候你们两的精神状态那就完全反转了，愁的人就是她了。 你品品，你仔细品品！ 想想这些场面，你难道就真的半点都不心动吗？” 高向红听着陈宝珠这话，要说心里真的一点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想着自己在陶佳喜的手上吃闷亏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会顺着陈宝珠的话一想，自己要是学了陶佳喜的手段反过来去对付她，那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痛快。 想到这里，高向红还真心动的很，最主要的是这些天她的日子那可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 屈，现在一听陈宝珠这话，联系不联系家里先不说，但恶心恶心陶佳喜那还是值得的。 陈宝珠一看高向红表情越发的松动，知道这事儿基本有戏。 “当然，你也别想着恶心人出口气就舒坦了，双管齐下才最有效果，要不然她回头往着家里写信，你能知道她在信上写啥呢，哪怕你什么都没让她干，甚至什么话都没和她说，她在背后说点啥写点啥，你能管控的住吗？” 陈宝珠拍拍高向红的肩膀：“防人之心不可无，人有时候太善良，那就显得有些愚蠢了。” 高向红听了陈宝珠这话，这会也没想着找大队长了，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消化陈宝珠刚刚对她说的那些话。 高向红心事重重地来了，走的时候更加的若有所思，甚至脚步都沉重了不少。 陈宝珠看着高向红的背影，心里寻思着经过自己这么一说之后，也不知道高向红以后还会不会当那个噘嘴葫芦，不过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毕竟她总不能什么都横插一手帮着高向红去冲锋陷阵吧！ 她自己要是不想改变，那也只能说这就是她的命了。 陈宝珠叹了一口气，就听到林兴言问她为什么叹气的声音悠悠响起。 陈宝珠被他吓了一跳，就见林兴言倚着院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啥时候来的，咋不出声呢？” 陈宝珠一脸纳闷，这人咋地走路都不带出声的？ 第100章 支持 陈宝珠这意思也是明晃晃地摆在脸上，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听了多久了。 “你来的时候怎么也不出声啊？” 陈宝珠说。 这不是看她十分正经还妙语连珠地哄着高向红怪有意思的么，他原本还以为小姑娘能很快就发现他在一边呢，结果小姑娘说的兴起，压根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 林兴言也没出声打扰，就静静地看着陈宝珠可劲地“忽悠”高向红，可别说，听着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对于那两个知青之间的事情，林兴言不能算十分的了解，但明眼一看，一个就是个实诚的没多少心眼的，另外一个比较能装，眼神却不太干净，是个心眼多的。 这样的人对于他们大队来说，算不上是个好事。而且两人之间原本就一直存在矛盾，早晚有一天这个矛盾就会彻底爆发出来，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闹多大呢。 宝珠的主意有点蔫坏，但林兴言倒也觉得这种小手段倒是颇为适合，毕竟先蔫儿坏的人是陶佳喜，现在恶心回去那也不过就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只是不知道高知青能不能撑得住，可别到时候就甩锅到了宝珠的头上，不过林兴言到底也没有太担心，宝珠敢这么说，就算陶佳喜真就知道是她给支的招，基本上也不敢上门来闹，真要闹，估计也是干不过宝珠的。 “我要是出声了，哪能知道你这么能！” 林兴言笑着调侃，“刚刚我就站这儿听你说，甭说是高知青了，就是我听着都觉得你格外的有道理，要是我遇上了高知青这样的事情，那可得仔细听了你的话，按照你说的做。” 他这话虽然是调侃，但也想着自己要是真要遇上了这种事情，要有这样的一个人帮着自己出谋划策，那也算是个痛快的事情。 “你说，高知青能听你的不？” 林兴言也还有点好奇，不知道高向红能不能真的听进心里去，真要能听进去说不准还真有好戏能看，但他就觉得吧，对方是个老实的，往后要是自己不长进，那也不可能每次都依靠着宝珠来给她出主意。 毕竟做人还是得自己能够立得起来才成，光是靠别人那也没多大出息。 “谁知道呢，反正也就是看她自己了，她要是自己真立不起来拿就算了呗，反正和咱们也没多少关系，毕竟吃亏的是她自己又不是我们。” 陈宝珠在这一点上那也还是十分看得开的。 毕竟她长这么大见过不少头铁的，也见过不少怎么劝都劝不回来的，最后也算是得出了个结论，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反正选择权就搁置在他们的手上，爱咋地咋地吧，这会不听也没啥，往后就别到她跟前哭就行。 “要不是见她本性还算不坏，那一位干的挺恶心人的，我也不想多掺和这事。” 陈宝珠这话也的确有几分真心，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她也很想看看剧情一旦被打乱之后会如何发展。 陈宝珠给家里寄的信件那也都还在路上呢，也不知道京城那头现在是什么光景，但高向红这儿却是能够立竿见影的。 林兴言自然也是对陈宝珠这话是十分的认同。 别说她了，陈宝珠和何彩云说了这事儿之后，何彩云和郑彩霞这婆媳两人对陈宝珠干的事那都是竖起大拇指。 她们都是实诚了一辈子的人，虽然没那些个弯弯绕绕，但也不代表着他们两人是睁眼瞎，看不到人的那点算计。她们没说啥那是因为事情没有舞到自己的跟前，再加上也不是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知青和社员之间原本也算是存在着天然的沟壑。 虽说知青下乡建设农村，可知青干的那点活，在社员看来那都是和玩似的，不能说对方磨洋工，但庄稼把式还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学会的，再加上下乡来的知青吧，都是城市里面的娃娃，几个干过这种辛苦活？ 刚开始下来的知青不少还从骨子里面就看不上地里面刨食的。 她们大队还算压的住，再加上分配过来的也不是完全不讲半点道理的，倒也算是一直相安无事，但这一次分配下来的，她们眼瞅着就有不太安分的。 这不安分的人是谁，那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么。 其实村子里面不少人也都在猜呢，想着高知青那丫头还能忍到什么时候去，瞅着像是个炮仗脾气，但实际上竟然还是面团子的性子，能忍这么久，也都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我看那陶知青就是蔫着坏呢，别看总是脸上挂着一张笑脸，但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着还怪渗人的。 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嘴上喊人倒是亲热的很，但真要遇上了事儿，这人撇清关系的速度只怕是比谁都快！” 郑彩霞就见不得这样的人，这种人就是和对方说话都得小心着点，否则闹不好啥时候就得着了对方的道，到时候哭都没发哭。 偏偏这样的人还格外的会演，上了岁数的都还有着了道的，更别说还有小年轻了，一来二去的，只怕还当是个热心肠的人呢。 看看高向红那不就是么，小姑娘憋屈了这么长时间，闹不过人，但凡多说几句，旁人还用“你这孩子咋地就这样了不懂事儿”的眼神看着她呢，可也不想想女娃心里不知道苦成啥样了。 要是能反击回去就算了，要是不能，插队的日子还长着呢，天天憋屈着可不得把自己给憋出大毛病出来，这人心思宽身子骨才好，心思太重的话，身体也是会生病的。 林家其他人自然也没觉得有啥，甚至都还觉得就算没有陈宝珠给高向红出谋划策这一回，闹不好回头自个都要闹起来，到时候说不准就更加的不可控。 现在么，明刀明枪对着干大概是不可能上演了，但阴阳怪气这种场面大概不会少见了。 第101章 咱两以后就好好相处 就像林家人所想的那样，晚上的时候，知青院里面陶佳喜就又开始找事了。 陶佳喜经过两辈子，自认算是对高向红十分的了解，知道她就是个犟驴脾气，也吃准了她是不会告状的人，所以在人前的时候她表现的格外地想要亲近高向红，被拒绝的时候表现出可怜相，转过头的时候更是在心底之中止不住地冷笑。 甚至她还在信里把这情况看似用最轻描淡写的言语说了，看着只是在感慨一般，实际上却是在暗戳戳地给家里上眼药，字里行间基本上就透露着一个意思，她想要和高向红和好，但是架不住对方对她一直不理不睬的。 陶佳喜也已经察觉到了高向红不想和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迹象，她内心当然也同样不想见到高向红。 毕竟有高向红的存在，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之前十多年的人生那都是偷窃了别人的。 别看她当着人的面说的那样好听，说什么要把爸妈和人生都还给对方这种话，可真要让她这么干的时候那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她心里也清楚的很，普通的职工家庭能和家里都是厂里干事的比吗？ 她真要回了高家，就高家现在这么多孩子，就算是顶班也轮不到她，再加上她又没和她亲生父母相处过，相处了十来年的高向红还不是要卷着包裹下乡，到了自己这头就能指望他们什么呢！ 上辈子就是这样，她说什么都不肯离开陶家，结果算是熬散了彼此之间的情分。 近臭远香，就算自己在身边，陶家的人最在意的还是下了乡的高向红，巴心巴肺地为她着想，陶佳喜自打重生之后就打定了主意，陶家她要留下，陶家的人自己也要拉拢住，而高向红上一辈子那个出色的丈夫她更是不能让。 她都已经畅想好了，到时候就在乡下和人领证结婚，等到高考的时候就两人一起考上大学，等到毕业的时候就能够赶上改革开放的风口，也别先进体制内了，直接就出来做生意。 有她这个知道未来的商机在哪儿的人帮衬着，到时候肯定就能够比上辈子的买卖更大，她就只要当漂亮雍容的女主人就好了。 看到高向红回来的时候，陶佳喜下意识地就凑了过去，想要再刺激一下高向红。 陶佳喜可是知道在乡下，多少泥腿子都眼馋她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别的不说，她们家里可都是职工家庭。 前些年困难时期，她们城里的日子的确没有乡下舒坦，但现在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等到往后那都是城里发展的要比乡下强，更别说她们这些知青家里都是职工家庭，像是陶厂长一个月的工资说不准都是乡下一家子辛苦劳作一年都见不到的钱，更别说现在工作那完全就是铁饭碗，旱涝保收。 城里的工作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乡下这头的人不知道多羡慕呢，一门心思削尖了脑袋想要往着城里头钻的人那也不在少数。 陶佳喜上辈子没下乡，但也听说了不少乡下的事情，尤其是下乡的女知青，漂亮的女知青下到穷乡僻壤的村里面被村子里面的人盯上的传闻也不是少数，好一些的那帮着干干活，嘘寒问暖，常年累月下来积攒了感情又见回城无望可能就这么顺其自然了。 当然也有那种正事儿不干，挖空了心思就想要占人便宜的。 被这种人盯上，那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一般。 而且乡下地方，知青哪有这边的人熟悉呢，尤其是这种靠近山林的，多的是青纱帐，什么时候遭了罪都不知道。 陶佳喜虽然对村子也不熟悉，毕竟这一次下乡的地方已经和她所知道的上辈子高向红下乡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了，但她也早就已经物色好了。 虽然下乡的地方不一样，可村子里面家里一地鸡毛的人家可不少。 乡下这头家家户户人孩子生的都多，倒也不是现在娱乐生活少大家伙闲着没事干只能生孩子，而是因为乡下人家总是讲究多子多福，家里还是要是不够多，吵架的时候都没那些个底气，自家兄弟姐妹要是和人发生冲突，那都没有什么帮手的人。 要是家里只有姑娘没个儿子，在这里的感觉就是家里是绝户头了。 陶佳喜到了大队这一阵子也都物色好了人，一家就是和郑彩霞不对付的黄小妮家，黄小妮这个多年媳妇熬成婆的人那叫一个刁钻，她的儿媳妇那可是没少和她干仗，吵的整个大队都算有名气的，黄小妮还有个小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大概是家里厉害的女人多了，导致黄小妮的儿子那一个两个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老实汉子，眼下没结婚的那个更是闷不吭声的厉害，完全没个男人样，成天就听自个娘的话。 要是进了这家，光是难搞的婆婆和小姑子都足够人吃一壶了。 当然，陶佳喜觉得只找这么一家也还是有些不太保险，她想着一杆子把高向红折腾到完全爬不起来的程度，万一要是这种地狱开局都被她给盘活了那可咋整？ 现在的她主要的还是要求一个稳妥，所以在看上黄小妮家之外她也还在观察着村子里面谁家的日子过的最糟心。 “姐姐。” 陶佳喜朝着高向红露出了一个笑，笑容讨好之中又带着几分的紧张，完全一副想要亲近又不怕被她给撅了的模样，眼神余光扫过知青院里面其他人，看其他人朝着自己的都面露同情，心里那更觉得畅快。 现在知青院这头的人大多都是向着她的，她也很努力地将高向红和知青院其他人隔离开，相信只要只要一直造成隔阂，那往后高向红就算出了什么事情，知青院的人都不见得能向着她帮着她。 高向红也感受到了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她看着陶佳喜那忸怩的做派，换成以前她肯定冷着一张脸不吭声，旁人就会帮着出头，就像现在这样，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之中也还带着几分防备。 高向红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陶佳喜回了一个笑，只是那笑也不过就是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 “说起来，咱俩其实差不多时间出生的，谁大谁小其实也没个准，不过你想当妹妹的话，我就应了一声，我也想通了，咱俩往后就好好相处，我想着这也是爸妈希望看到的。” 高向红说着这话，就看到陶佳喜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僵硬。 她突然就明白了陈宝珠对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所代表着的意思，看着这人心里不爽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还真是有点暗爽呢。 第102章 你这是太高兴了 陶佳喜都傻眼了。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高向红在听到自己喊她姐姐的时候得到一张臭脸，然后被高向红一顿挤兑。 这种事情她干的十分的熟练，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在高向红这样对她的时候，甚至就连旁人为她说话的时候，她应该要怎么回答都已经想出了个三六九来了，只等高向红发作。 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转了性子！ “姐姐今天怎么……” 陶佳喜喃喃着，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言语来说，只觉得有什么事情像是脱离了她的掌控一般，让她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高向红则是看到陶佳喜一张脸涨得通红，神色之中有些慌乱，心里想着果然陈宝珠说的半点没错，自己只要不是和她对着干，现在要慌乱的人也就轮到她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高向红还有一种莫名的窃喜，心底里面的一口恶气有要散去的感觉，见她那紧张之中带着几分震惊，震惊之中又带着两分惊恐，高向红就像是在热的都快要中暑的大夏天突然之间就吃到一根棒冰似的。 心里爽的很。 “怎么了？你这是太高兴了？” 高向红笑着看向陶佳喜，“我也是想了很多，这些天你也一直在我面前说咱们虽然没有什么血缘，但当初抱错这件事也的确不能怪到你的身上，只是咱们都分别在养父母家生活了十多年，一时之间也不太能够接受。 你也知道，高家和陶家之间的落差也的确很大。 要知道我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你了，爸爸是厂长，妈妈是干事，就连哥哥也都是十分的有出息还疼爱着你，从小什么都不缺，还总是有新衣服穿。 别说是我了，就是整个厂院子弟有几个是没羡慕过你的。 只是我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情况，如果没有抱错这件事情，我才是应该那个什么都不缺还有哥哥们疼爱的人。 这一时之间我都有些怨恨着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再加上咱们两的事情一出之后，高爸爸和高妈妈总说觉得你从小就优秀和我这个总是闷不吭声的人不一样，陶爸爸见到我的时候又总是唉声叹气，就连原本应该是我哥哥的，也都告诉我说他们只认你做妹妹。 当时我听到这种话，整颗心都要死了。 我是他们的亲妹妹啊，他们却不认我甚至连多看我一眼都不乐意，满心满眼的都是你，甚至还让我不要欺负你。 我只要想到这些，我心口就疼的不行，只要一看到你就忍不住会想起这些事情，所以也就一直都不能和你亲近相处，你也是能理解的吧？” 高向红一脸的委屈。 陶佳喜那更是整个人都毛了，整个后背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陶佳喜当然知道陶家对她的感情那都是在她刻意经营过的，知道自己哥哥找高向红说这种话的时候，她明面上表现的很不认同，但实际上心里也是笑开了花，更是了解高向红的个性，越受这种委屈只会把她推的离陶家越远，甚至和陶家的感情也就会越发的淡漠，甚至都不用担心她会去告状。 她这样的人，压根就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之前也一直都是顺着她的想法来的，眼瞅着高向红一日比一日憔悴，她就知道自己的计谋是成功了的。 甚至看到高向红一声不吭的样子，她心里面还没少嘲讽过她是个傻子。 可她眼里的傻子竟然把事情给说了！ 陶佳喜的脸滚烫热辣，她能够感受到在高向红说出这一番话来之后，知青院的那些人眼神也都已经开始若有似无地朝着她这头看来。 甚至原本支持她的，在私底下没少给她鼓励的人，这会看她的眼神都已经有些不太对味了。 知青院里头的人也不知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一出大戏呢，高向红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一个闷不吭声的，就连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交流都很少，还有就是长时间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和陶佳喜之间的关系不算亲近。 虽然也已经从陶佳喜的口中知道，两人的关系不好那是起源自换错事件，那会不明所以的他们也还有些替陶佳喜有些打抱不平，毕竟当初抱错的时候都是小孩子，责任也都是在医院，至于总是拿捏着不放吗？ 而且陶佳喜伏低做小这么久都没换来一个好脸色，也够差不多了。 但现在听到高向红说出自己的委屈之后，原本还想要苛责她不应该这样对陶佳喜的人也都没了言语。 是呀，抱错虽然是医院的责任，可被调换的人生谁来偿还呢？ 差距明显的两家人家，孩子的培养方式当然也都是不一样的，就算现在说各归各位，那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的感情又不是一下子就能说归位就能完全归位的。 听听高向红所说的那样，她在高家，高家爹娘心里念叨着的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亲生女儿，她回陶家，亲哥哥还不认她。 想想都是一出人间惨剧！ 想想自己要是遇上了和高向红一样的情况，说不好还不能像是她这样对待高向红呢，再想想之前自己的态度，一想到陶佳喜一露出委屈的神色的时候，他们下意识地就觉得是高向红的错，然后没少说那些指责的话，现在想来，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高知青，先前是我不对，没有了解情况就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现在我向你道歉。” “对对对，之前我们一直都误会了你，这不才闹出了那些没脸没皮的事情来，你可别怪我们。” “我们出发点也是好心，想着都在一个屋檐下说不准还要相处上好多年呢，只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些事，要是知道的话，哎，我们当初就不说了。” 高向红看着之前这些劝着她说什么知青院要团结要友爱，她这么干是破坏的人这会脸上全都是懊恼的神色，心里那更是痛快了。 当初他们说的痛快吧，现在也到他们的身上了！ 第103章 背后有人支招 高向红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领悟了陈宝珠口中的走别人的路让人无路可走是个什么意思了。 她还有点后悔，早知道的话，她就应该早点去找陈宝珠取取经的，看看这效果多好！ 看着知青院里面平常都对着她冷着一张脸，现在却一个一个和她开始道歉的人，高向红在心里十分的不屑，这些人之前和她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嘴脸，那一个两个义正言辞的很，恨不得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全都是站在陶佳喜那一边的，没少在私下说她的一些闲话。 有时候还是当着陶佳喜的面说，在她假惺惺地来一句“你们不要这样说，我姐姐不是这个意思”的时候，那更像是在唱反调一样说的更加的起劲，甚至还要装出过来人的模样劝上一句“佳喜你就是经历的少你不懂”，那嘚啵嘚啵的嘴脸，高向红心底厌恶的很。 她虽然看不上这些人，但有时候也得承认，陶佳喜的确是个会耍心眼的，这些人也的确是一把好刀，陶佳喜用的多顺手啊，装装可怜，这些人不就都开始为了他们自认为的正义开始伸张了么。 陶佳喜能用，那她为什么不能用？ 就她陶佳喜会装可怜？她也一样能够装可怜。 “我知道大家的心肠都是好的，只是不了解情况而已。 也怪我，之前一直钻了牛角尖，当初想着要是没能和佳喜在一个地方的话，说不准自己也就想通了，毕竟这牛角尖也不能钻一辈子。 只是也没想到会和佳喜在一个地方，见着她在自己眼前，我就忍不住想起之前的事情，原本也想和你们说，但又怕你们觉得我是没事找事。” 高向红红了眼眶，倒也不是她故意要示弱，而是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前在知青院里面过的那些日子，要想不红了眼眶也难。 现在的她要扮可怜那也是简单的很，憋屈的事情太多了，随便想一想就能红了眼眶，以前的时候她犟着，满腹的委屈都不敢往外露，可现在的她算是悟了。 受了委屈那就要说出来，指望着别人来发现，那基本上就算等到死都不见得有人来可怜自己一把，说不准还会觉得她就是做给人看呢。 高向红这一番话一说，心怀歉意的人这会那是真尴尬了，毕竟他们之前那嘴脸现在想起来都无地自容的很，尤其是听到高向红竟还为他们开脱的时候，那心虚的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他们一边心虚一边也是在想着自己当初为啥就会觉得高向红这人不好相处呢？ 她也不过就是平常搭理的人比较少而已，而且她少搭理的人也不过就是陶佳喜，旁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依旧还是有好好回应，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也就是钻进了牛角尖只是不想搭理陶佳喜而已。 他们的观念是从什么时候转变的呢？ 不就是陶佳喜总是在高向红跟前转，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得不到搭理之后，立马就红了眼眶，只要有个人稍微关心上一两句，红着眼睛在那边欲言又止地说“你不要问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习惯了”“姐姐早晚会接受我的”。 这种话听的多了，大家不就下意识地就觉得是高向红在欺负人，然后纷纷开始为陶佳喜打抱不平么。 前后一联通之后，大家看向陶佳喜的眼神就不对了，也都已经开始在回想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娘们给坑了，要不是她成天那样一个死表情，自己也不至于会中招了，之前听信的全是她的一家之言啊，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知青院里面的全是这样的愣头青，那脸皮都没了。 现在见高向红也没有要和他们计较，当下就觉得高知青还真是个好人，当初误会实在是太深了。 “姐姐……” 陶佳喜都着急了，她知道再让高向红说下去，自己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只怕是要不保了，她急急忙忙地想要打断高向红的话。 “唉！” 高向红应了一声，“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肯定也是觉得我之前钻牛角尖的时间太长了，之前一直都没怎么搭理你也是我的错，经过大家的教育和批评我也已经深刻认知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我也已经走出来了。 想想也是我太急躁了，毕竟多年相处下来的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接受的。 就像是我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哥哥们想来也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转变所以才会这样说。 再者你对我的诚意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往后咱们姐妹两就好好相处，你别怕我是不会欺负你的。” 高向红这话让陶佳喜更加的毛骨悚然，这一套对她来说那也是格外的熟悉。 没想到以前都是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善解人意，然后成为目光的焦点被人夸赞，可现在同样熟悉的套路出现在了一个本不该会走这一条路线的人身上，这就让她觉得浑身难受了。 这就像是照镜子似的。 自我想象之中的自己应该是明媚娇艳身材极好，但到了镜子跟前的时候，出现的却是五官平平甚至还是五短身材，简直破防！ 陶佳喜是哪哪都难受。 而高向红则是看着陶佳喜那渐渐变得青绿色的脸觉得高兴的很，一张嘴那更加嘚啵起来了：“佳喜你也别太激动，平常心一点。不过你激动一下也可以，我打算写一封信回家说说情况，我想爸妈肯定会高兴的，我是说我亲爸亲妈，他们一直都希望我能和你和睦相处，现在也总算如愿了。 咱们在乡下好好奋斗，等到来年有了探亲假的时候，咱们姐妹两手挽着手回去探亲，叫爸妈也高兴上一回，也算是宽慰了他们的心。” 陶佳喜的脸那就更绿了。 她想到自己那一封已经写好了满满都是暗戳戳告状还没寄出去的信，知道这一封信那是真的寄不出去了。 她看向高向红，心里嘀咕着就高向红那么轴的性子估计是想不到这么个损招的，说不好背后还有个人给她帮忙支招呢！ 别让她知道到底是谁给出了这个招，她可饶不了人！ 第104章 好庆祝庆祝 高向红这一番解释也算是让知青院的人了解了她并不是那种刻意刁难人的人，一切也都是事出有因。 知青院的人现在都对她满怀歉意呢，自然看她真的是哪哪都顺眼的很，周立国和李建国两个人更是羞愧的很，毕竟他们两人也是劝着高向红和陶佳喜和好的。 陶佳喜还想说什么，但大家基本上都给与一个“差不多见好就收”的眼神给她，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这个时候只要高兴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陶佳喜还是在重生第一次这样的吃瘪，甚至这会都不能发作，只能一脸假笑地应和。 大概是今天的冲击太大，陶佳喜的精神状态还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沉重的打击，这不，这会的假笑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原本就已经因为高向红今天把事情给说开，大家开始反思起自己当初的作为的确有些不对，但大多数人在责怪之后又会开始给自己找理由，而陶佳喜就是这个现成的理由。 毕竟要不是她成天委委屈屈的，谁会闲着没事干帮着她出头呢，也还是她成天想着说一家人就应该好好相处，她就是一切的推手。 现在看到陶佳喜那表情，不少人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下。 话都是她一直在说，大家也一直都认为她所说的话就是她所想的，但看看现在这脸色很明显就是不对啊，那僵硬的表情，心虚的眼神，这样子可不像是高兴的，说不高兴还差不多。 陶知青看起来也不像是她所表现出来的这样的单纯啊！ 这样想着，大家心底之中对是陶佳喜的观感就又不好了一些。 毕竟缺心眼的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眼子多的和蜂窝煤似的。 陶佳喜也没想到自己的表情管理也就一时之间没到位，就已经被人拉低了不少印象分，甚至连路人缘也都已经在逐渐的失去中，这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个好事儿，但现在只要她想要张口，其他人那就直接把话头给截了，这让她想要说的话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被这些人的目光看着，陶佳喜到底也还是脸皮薄了一些，再加上她本意又不是真想和高向红好好相处，再加上她重生之后事事都顺风顺水，甚至还带着一种“我是重生的我知道以后的所有事情”的高傲感，看眼前这些人压根就没进她的眼里。 “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姐姐能想通就好，今天是值得庆贺的一天，我去村子里问看看能不能换点什么，得好好庆祝庆祝。” 陶佳喜嘴上说着，匆匆地就走了，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忍不住了。 等到她出了知青院的大门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对高向红嘘寒问暖的声音，这些以前也都是在她身上的，她在心底啐了一口，觉得这些人可真是够虚伪的。 之前是如何关心她的，现在就开始怎么关心高向红了，可真是够了。 陶佳喜出来也不是单纯真就为了和村子里面换点东西，而是想要打听打听情况，没道理高向红出去转悠了一圈之后脑子就突然之间灵光了。 陶佳喜一走，知青院里头的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也不为别的，毕竟双方当事人都在呢，他们要是言语之中说岔了，说了不利于另外一人的话，那不就像是有点直接扇人巴掌似的。 现在走了一个，说话也就没那么的顾忌了。 周立国一脸羞愧：“向红，我是真不知道其中还有这种事情，要是我知道的话，之前是不会这样对你说的。” “对对对，”李建国也脸红，“我和立国就是为了你好，只是真没想到陶大哥和陶二哥私下竟然和你说这样的话。” 周立国和李建国出发点也不能说有什么错，他们就是想着一个厂院子弟，就算现在下乡了，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回去了，尤其是陶厂长的能力也不小，只要有陶家帮衬着，向红回去是不成问题的。 可她要是犟着性子，回去之后和陶家能好好相处吗？ 而且陶佳喜为人也不错，抱错的事情和她关系也不大，和陶家也是有十多年感情基础，两人和好总比闹僵了要强吧。 他们自认自己看的透，却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那样的变故，难怪向红之前一直都对陶佳喜冷着一张脸，要是换成他们，只怕在听到这一番的话的当天，他们就得先和人干上了。 现在想想，向红的脾气可真是好，一直憋着这些都没往外说，要是他们受了这样的委屈，那是指不定就已经闹开了。 高向红看着两个发小。 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人，情分自然也是有的。 以前的时候她觉得这两个人那肯定都是站在自己身边向着自己的，结果却没有想到，他们的耳根子那样的软，在自己都已经明确说了不喜欢陶佳喜，也不想听她说的那些话，他们却主张着也是为了她好，有些话也还是要听上一听，说什么他们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不会害她。 这样的话听的多了，高向红心底也从腻歪变成了冷漠。 对于这两个发小，她现在也很难用平常心去对待了，现在面对他们的歉意，她心里想的也不是没关系。 不是每个道歉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的。 “我知道了。” 高向红对着两人说道。 她到底还是做不到轻描淡写地就原谅他们。 但周立国和李建国两人见高向红态度平和，还以为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体谅出了他们的良苦用心，当下就松了一口气，觉得心里那点愧疚也一下子消散了，毕竟他们那也不是故意的么。 “你能想开也好，你爸，我是说陶厂长是个明事理的人，你受了这样的委屈也应该和他说才对，不过都是一家人，太计较也没什么意思，我想着陶大哥和陶二哥也就是一时之间没能转过弯来，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亲近起来了。” 两人这样劝着，生怕好不容易才想开的她一下子又钻进了牛角尖。 他们觉得到底是流淌着一样的血脉，等到感情亲近之后，往后的日子可就说不准了，他们指不定还能跟着沾点福气呢。 第105章 当代雍和宫 陶佳喜原本的形象维护的还算不错，再加上大队的人大多都是淳朴的很，对于知青的存在，虽然私下也会埋怨上几句知青干活不够老把式，分到和知青一处干活的话瞅着心累，闹个不好还要被拖后腿，但当着知青的面，那也很少指名道姓地说这种话，甚至也不吝指点。 所以大队和知青的关系还算的上和睦，至少明面上如此。 村子里面谁家有不下蛋的鸡基本一个村子的人都清楚，现在每家养鸡那都是有定数的，大多人家都爱养母鸡，为的就是能每天摸个鸡蛋。 对于六七十年代来说，鸡蛋就相当于是营养品。 小公鸡当然也不错，可这玩意养大之后就只能吃肉，养的辛苦不说一顿下去就直接没了，哪里有母鸡合算，年轻的时候吃蛋，年老了之后还能吃肉，而且老母鸡养的年头足了，鸡肚子里面还有肥油，捡着肥油和鸡皮往着热锅里面一熬，香喷喷的荤油就有了，还能留着炒菜，素菜吃起来还能带点肉香味。 当然这种一般都是留着自家吃的，毕竟乡下不比城里，城里职工每个月还有各种票据，乡下这头想要点票据可不容易，一年下来吃肉那都是有定数的。下乡的知青有补贴，手上捏着钱和票，要是能换，当然也是愿意换的。 陶佳喜肉疼地换了一只老母鸡回来。 倒不是她手头没钱，她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不多。 陶家对她自然是有感情的，原本也给准备了不少钱和票，但陶佳喜为了展示出自己不是那种贪财的人，自然也就没有选择要这些，甚至还说的格外的好听。 “这些原本都是应该陶佳真正的孩子拥有的，我和爸妈还有哥哥们相处这十几年也已经是我偷来的福分了。能带走平常的衣物就已经足够了，我也要努力去适应那些原本属于我的生活。 如果我再接受爸妈你们带来的好处，姐姐心里要怎么想呢，我们姐妹往后要如何相处呢。 这么多年我已经很对不住姐姐了，不想再因为这些事情被姐姐记恨，也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影响了爸妈和姐姐之间的感情。” 这一番话自然说的是漂亮，几乎是把陶家那些人全都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在陶佳喜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也就没有勉强，就让陶佳喜带着下乡补贴。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陶家的人对于陶佳喜那也是十分的放心不下，就指望着她和高向红两个人的感情能够更好，到时候就能够姐妹两手挽手地回家。 甚至还和高家的人说呢，说彼此之间也不是失去了一个女儿，而是多了一个女儿，是个高兴的事。 高家那当然是高兴的，自家的孩子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分，现在陶厂长他们也都还放不下自家的孩子，说不准到时候也还能给孩子解决工作和对象，自家养大的现在也都不用他们操心，自然也没什么不好的。 陶佳喜肉疼的很，但也算是知道给高向红支招的人是谁了。 在村子里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秘密，高向红和陈宝珠聊开之前也有不少孩子在那头玩呢，她就随意地问了一下，就得出了答案。 陈宝珠！ 陶佳喜自认和陈宝珠没什么交集，甚至也都没有得罪过她，为什么她要帮着高向红来对付自己？ 她半晌都没想出个理由来，但心中也是生气的很，自认也没有得罪过陈宝珠，甚至两人之间连点交集都没有，怎么就让她突然之间调转枪头对着自己来了？要说高新红和她的关系也没有多好，她陈宝珠凭什么帮她啊！ 陶佳喜越想越觉得气愤，甚至也想给陈宝珠一个教训，但她这冲动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来是她和陈宝珠之间的交集不算太多，运气好的时候能在上工的时候遇上一面打个招呼，运气不好说不准好几天都没个碰面的时候。 陶佳喜其实有点羡慕陈宝珠，毕竟在大队上，林是主姓，大家都沾亲带故的，林家在村子上的风评可一直都不错，林兴言又是在这一辈的林家小辈之中最出息的那个，到时候就算真的陈宝珠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基本上都能被原谅。 而且这样的人基本上都是众人关注的重点，就算自己这会气狠了又怎么样呢，她还能对陈宝珠做点什么？ 陶佳喜气的很，但要她就这么吃下这一记闷亏她是说什么都做不到的，就只能从长计议。 她提着一只沉重的老母鸡回到知青院，得到了知青院的一片欢呼，知青院里面开始烧水的烧水，杀鸡的杀鸡，一番热热闹闹的景象。 陶佳喜出了老母鸡，这杀鸡褪毛剁块下厨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她了，有一阵子没见荤腥的他们保证会好好地利用到每一处，绝对不会有半点的浪费。 高向红看着大出血的陶佳喜，看着她言不由衷的话，心里那是越发的痛快，她忍着恶心上前挽住了陶佳喜的手。 “佳喜妹妹，前两天还见到你给家里写信呢，幸好都还没寄出去，咱们和好的事情也也应该叫家里知道知道，咱们一起写信寄回家吧，我爸妈那边还有你爸妈那边肯定也都一直在关心咱们呢。 到时候咱们的信都分成两份，都塞在一起，到时候一起寄回去，家里看到咱们塞在一个信封里面的信那肯定就更放心了。” 高向红说的高兴，由衷地欢喜着。 陶佳喜想到自己之前写好的暗戳戳地给家里告状的信，只觉得有苦难言的很。 早知道她这两天就该请假去公社把信给寄回去的！ 该死的陈宝珠，到底教了高向红什么东西，怎么这人现在就变成了这样呢！ 陈宝珠可没想着陶佳喜已经想着要怎么开始算计自己了，但就算她到自己面前来质问自己也是完全不怕，她有那一句话说错了么？ 她陶佳喜不是一直都想和姐妹好好相处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那也不过就是为了帮助她们姐妹俩更好地相处而已，别管过程是什么样的，但结果不就是她所希望的么！ 她作为一个当代雍和宫她说什么了！ 陈宝珠快乐地干饭中。 第106章 老子乐意 林兴言的假期那剩下的日子也不算多了。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陈宝珠在乡下的日子过得不习惯呢，但现在看来他是完全都不用担心这方面，虽然她干活依旧还不算利索，但和他们家的人相处的和谐的很，甚至和村子里面的人都已经渐渐熟稔起来，村里的孩子见了她也都高兴的很，毕竟偶尔还能吃人给的水果糖。 陈宝珠也觉得日子也还是能熬的下去的，闲着没事的时候也还能听听村子里面的八卦，甚至也还能看看知青院的乐子。 最近知青院的乐子那是真好看，陈宝珠也没有想到一但开了窍的高向红的杀伤力居然会这么大，每天都能看到她“亲亲热热”地和陶佳喜上演亲密两姐妹的戏码，这不才几天的功夫下来，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了她们这塑料姐妹花的事情。 什么真假千金，被亲哥威胁，现在两人和好这种戏码那叫一个精彩！ 以前的时候公社上还有戏台班子的存在，还能看个戏，但现在这种都不给演了，就是看热闹也就只能看自家大队上的热闹，但大家都忙着干活呢，哪里成天有这么多的好戏可看的，时间长了就是两娘们因为家里的鸡啄了别家的菜都能吵翻了天。 现在这戏码可不得比两老娘娘干仗来的强！ 而且还可能聊的时间更长更久，更加叫人稀罕劲呢！ 陈宝珠也关注了两天，高向红自打打开了任督二脉之后就完全和脱缰的野马一样，就是她这个提议的人现在看到高向红的这些操作的时候都还是觉得惊讶的很，不得不夸赞上一句，人果然是最富有创造力的生物，看看，这发展的那叫一个迅速！ 陈宝珠关注了两天之后就没有再关注下去了，毕竟她也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剧情路线已经改变，对于她也没有任何的影响，更不会让她再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去，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投入在她如何能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过的更舒服吧。 种下去的人参种子也还没有那么快能够见到成效，毕竟人参这玩意经济效益不少，但到收获最少也得搞上四年才能收获，就是现代那种大棚种人参的方式，一般也得需要4-6年才能收成，这其中投入的成本就不少。 在没有见到有回收效益的时候，要想让大队上的人盲目地跟着种人参，那说出来都是挨喷的。 就是林大江开了地也被人询问过是打算干啥呢，在知道是陈宝珠异想天开地想要种人参的时候，村子里面也还有不少人笑呢。 和气一点的会说：“真要种成了，回头我也得开块地种种，到时候给家里人补补也挺好的，都说人参是吊命的，这辈子都还没尝过这玩意的滋味呢”。 有些则是带着鄙夷：“这玩意向来是天生天养，吸收天地的精华，哪有像是现在这样就和种菜似的这么种起来的，那到时候是不是还得给施肥浇水啥的，那还能是人参么，那还能有啥效果么？” 反正对于这件事情那都是众说纷纭，不看好的居多，要知道他们这头连着山，这山上野生的棒槌都少的可怜，要是遇上了那可真是山神爷爷送财来了，拿到收购站都能换不少钱来改善生活，但也有人会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用在关键的时候吊命用。 林大江可见不得村子里头的人泼凉水。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也还没生锈呢，旁的药材都能够种植，咋地到了人参就不能种了呢？ 种出来的人参难道就不是人参了么？ 就算效果没有天生天养的好会有折扣，那也是人参啊，肯定也有用处的，大不了到时候就不按那个价钱来算嘛！ 林大江现在岁数上来了，平常虽然也下地，但干的大多都是一些轻省的活，现在有了这个活之后，老头每天都还挺有干劲的呢，每天都溜溜达达地去看一眼他的参地。 “我说大江叔，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下地干几分工分呢，都快被一个丫头片子骑到头上去了，现在人还不是你的孙媳妇呢，就已经开始指挥你干这干那的，真等到进了门，那还不得骑到你们头上屙屎屙尿的！ 这该训斥的时候也该训斥，可得叫人知道知道这家里是谁做主的才成。” 黄小妮看着林大江扛着锄头从山脚荒地那头走来，忍不住开口说。 在她看来，林家那真是不知所谓，一个两个的全都脑袋里头有坑似的居然听一个丫头片子说去种人参。 这玩意她长这么大都没瞅见有人干好过，还花钱买了人参种子呢，这钱多半都是要打水漂的，辛苦一场基本上都要白瞎了去！ 她看都是闲的蛋疼，地里偷有这么多的地都不够人折腾，还想着要折腾这些事！ 要是换成他们家，还种人参呢，她瞅着对方就像是棵人参！这样能折腾的姑娘，还不赶紧着趁着没结婚分了，要不等到往后进了门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事能折腾呢！ 黄小妮原本就和郑彩霞不对付，现在看到林家上下为了陈宝珠这样折腾也没少看笑话呢，你当她是真的来劝啊，那不过就是换着法子来奚落罢了， 林大江对于黄小妮这人性子也是清楚的很，知道她就是来没事找事的，而且再听听她那些话可真心够恶心人的。 “我说妮子啊，你成天盯着别人家看干啥咧，我家吃饱撑得也好，干啥都成，是挣了是亏了那都是我们自家的事情，那也花不到你家的钱也花不到你家的工分，咋地你就能眼红成这样呢。 我说妮子啊，眼红也是一种病，你要不去医务室瞅瞅？” 黄小妮听到这话那也是气的不行，想她难得好心劝一劝，结果没想到竟然被人这样给回怼了。 “我这不也还是好心么，想着你们家也不容易，可别为了一个啥也不是的，回头把您老那点棺材本都给耗了，没成想还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林大江闻言，直接一个白眼：“谁要你的假好心，老子乐意，你管得着么你！” 第107章 信不信我就躺你家门口 黄小妮气的要命，但也还是拿林大江没啥办法，毕竟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不管咋说，那都老林家自己的事情，不管是亏是挣那都和她没啥关系，但架不住她就是见不得人好。 想她在做姑娘的时候，家里只顾着兄弟，她一个丫头片子也没能得到多少的关注，可郑彩霞明明和她是一个村子的，都是差不多的家庭，偏偏日子却是天差地别的很，不说是捧在收张新生行当做掌上明珠吧，至少该有的都有，到了岁数的时候也帮着挑选了好人家。 现在呢，还把家里的媳妇当做闺女宠，说出去人家都说她郑彩霞是个好婆婆，也是因为家风正，娘家的家风就好没那些个偏心眼的事情，婆家这头也不偏颇，什么大人在做小孩在看，进了这样的人家之中就不用担心旁的，好好过日子就行。 这些话外头那些不知道情况的人说了也就算了，偏偏还拿她做了对照组，说她这人当初在娘家的时候日子过的苦，到了婆家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自己翻身当了婆婆之后，倒是和她那刁钻的婆婆没个两样，完全就是要将自己当年吃过的苦头全都让媳妇吃了个遍的模样。 这样的人家要是进去了，还真不知道这日子要咋过呢。 这让黄小妮也是气的要死，看郑彩霞也是越发的不顺眼，尤其是看到她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出息，而她的儿子优点就是老实还算能干，被人完全比到尘埃里头去，那更是戳了她的心肺管子。 就是现在林兴言定的娃娃亲，虽说是个能折腾的，但是条件好啊，长得也好，条顺盘靓的，学历还高！ 要不是因为现在这一场浩劫，说不准还能是个大学生呢！ 家里工人多，老一辈的还是老革命，能量不小，娶了这样的姑娘往后就算不能在部队里面更上一层楼，转业出来之后那也不用愁。 黄小妮心里憋着一口气，也想她的小儿子找一个能比陈宝珠更出挑的，但比起下乡知青更出挑的大概也就只有手上有工作的姑娘了，可端着铁饭碗的人又怎么可能看的上在乡下务农的小伙子，所以她的目光也一直都在知青那头转悠。 可想要找个出挑的也不容易着呢，这不遇上了林大江还不得说点话来发泄一下心里的憋屈，但现在被林大江这一顿怼，她心里面那一团火也就更加旺盛了。 林大江怼完黄小妮那也算是神清气爽，这妮子他也是说过无数次了，都说了把自己的日子过好那比什么都强，可她倒好，自家都还一烂摊子呢，还倒是想起折腾别人家了。 “小妮啊，叔也都劝过你好几回了，你也别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叔岁数大了可不是年轻那会，年轻那会你要是成天叽叽歪歪的，叔这暴脾气说不准就直接和你动手起来了。 但现在叔岁数大了，脾气也没这么暴了，但这身子骨也不如以前了，你要是还成天没事儿找事儿，我就往着你家门口一倒，就看你到时候怕不怕的！” 林大江笑呵呵地说。 “还有，你也别想着使坏，我那参地就是我命根子眼珠子，要是有了什么差池，我就上你家门口躺着！” 林大江对于村子里面其他人的本性那还是清楚的很，就算有些看热闹的，那也不见得会有多少歪心思，但黄小妮这人可就说不准了，而且他也得把态度放在这儿，不然这婆娘成天闹腾的，还当他们家好欺负不成！ “这要是别人干的，那关我啥事儿啊！” 黄小妮跳脚，还真有点怕林老头说到做到直接就在他们家门口给躺下了，这要是传出去，那他们家的男娃女娃往后还能有啥出路？ “那我可不管，反正当着我的面逼逼赖赖这些的可就你一个，而且大队上谁不知道你黄小妮和我儿媳妇不对付，现在眼瞅着都快要和我那未过门的孙媳妇都不对付了，我肯定得记上一笔！ 回头要是有点啥，我往你这儿躺下那都算是客气的，我要是不客气一点，我都能直接在你家门口这头上吊给你助助兴。” 林大江甩着手，溜溜达达地往着自家方向走，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老头子他觉得胃口都好了不少呢，更别说还挤兑了人，老头子回去的路上脚步都格外的轻快，嘴里甚至还唱上了两声戏，那一听就知道老头这会高兴的都快没边了。 黄小妮则是独自在身后气的要命，完全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还能无耻到这份上！ 虽然种人参这事，村子里面的人全都不看好，但林福贵还是上了心的，作为一个大队长，他要是尸位素餐一些，那基本上就只要管好大队里面这一亩三分地，抓好工分，每年交足了公粮和任务猪，基本上就谁也不能抓了他的错处，甚至都不能说他这个大队长干的不行。 甚至他们大队在几个大队之中虽然算不上顶尖的出挑，可好歹也是中不溜的，在大队的下地能手大比拼之中，也赢过好几回呢，甚至先进大队的称号也拿过。 可田地就这么点，就算玩出花来也就这样了，每年分到每个大队社员的头上的钱那都是差不多的，一年下来，基本上家家户户能攒下的钱不多，也正是因为钱不多的关系，大家伙那可都是把钱看的十分重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能熬就自己熬了，实在熬不住才去医务室。 公社的医院那更是不敢去，生怕一踏进公社的大门之后，家里就陷入了泥潭子。 他作为大队长那还是希望大家的日子能一年比一年好过，所以在陈宝珠提起了种人参的时候，他也是动了心思，这不，他得空的时候也还是会往着人参地那头转上一转，看到出了芽的时候还在那边蹲着研究了挺久，到底这冒出的芽是草还是人参。 陈宝珠也是把林福贵对人参的关注看在眼里，知道这福贵伯是真的关注发展，而不是那种完全得过且过的人，这不，在她观察了村子里面那些下放的人和林兴言一通商量之后，这不两人就找上了林福贵。 第108章 创外汇 陈宝珠也想过自己既然回不去话，在这个缺衣少食的时代能做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她就算什么都不做，日子其实也算不上那么的难熬，可如果完全无动于衷熬着日子过去，想想这日子也有点难熬，毕竟还得熬不少的时间呢。 现在已经远离了困难时期，但物资也还是匮乏的很，林家相对比起来日子也不是那么的难过，但吃肉的日子依旧还是屈指可数。 买肉还得早早地赶到公社上去，要不就只能眼巴巴地巴望着看看山上的陷阱能不能带来点肉食了。 陈宝珠也算是过上了虽然不想减肥，但也已经过上了整天蔬菜的日子了，想想以前那挑肥拣瘦的日子，还真是恍如隔世呢。 果然能催着咸鱼奋起的，从来都是环境。 东北这头，是粮仓，东北的米好吃那都是公认的，但东北这头的菇子那也是出了名的，香菇，木耳，榛蘑，人参什么的，哪怕是后世大棚那么多，最好吃的香菇木耳基本上也都还是东北产出的。 现在东北这头香菇木耳也不是没有，但大多都是野生为主，大多都是临着山林的村子，空闲的时候去山林里面捡回来的，然后再趁着天气好的时候晒干了到公社上的收购站，这会野生的菌子也值点钱，但野生的木耳要凑足一斤，那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要能种植出来，的确也算是增加了村子的营收，等到后期改革开放集体制变成家庭承包制之后，村子里面的人要能学会这一门营生，生意也还是能够长久地继续下去，而不是等到二十多年之后开启打工潮之后，大量的人口流失。 而且陈宝珠也偷摸着打听了一下，村子里面下放的那些所谓的“臭老九”之中还真有留过学的农学教授。 事实上，现在下放的这些人之中，大多都是有真本事的，只是有些是因为有留学的经历，或者是家中有海外的关系，对于这些人，陈宝珠也是十分惋惜的，虽然这历史不能改变，但她也可以尽可能地想要改变一些，至少能在青山大队之中的这些人不至于在绝望之中磨灭了生存的希望。 为此，陈宝珠还特地写了个计划书。 这不，许久都没有写过这些玩意的她可是比自己当初写小说的时候还要来得认真，修修改改好几回，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去找了林福贵。 林福贵其实也一直有上心，知道陈宝珠这孩子那是个心思活络的，原本还以为这几天种地下来，这小丫头的辛苦也是看在眼里，还以为她被累的没那么多心思了呢，结果没想到想法也还是不少的，甚至还写了个计划书。 林福贵也就乐了。 他这个汉子认识的字也不多，拢共也没上过几年学，现在岁数上来了之后好些字瞅着眼熟却不认识，现在看到陈宝珠给过来的计划书，他还十分郑重其事地收下，认认真真地连猜带蒙地看。 也就是林兴言知道自己这个大伯的尿性，也顾不得顾着他的脸面，凑过去之后也跟着看了看计划书，甚至还在林福贵指着不认识的字的时候帮着给念一下。 “伯，咱们东北这地头原本就是山珍多，但能耐得住放的又能送往别处的也算不上太多，我也听婶子说了，咱们这儿有黄瓜香这些菜，但这种菜呢一来别的地方也不会吃啊，可咱们这地方，谁也不会想着花钱买这个是不是？ 虽然咱们种地养猪也挺好，但和城里面上工的人一比，那每年攒到手上的钱也不多，家里孩子多的话年年都要拉饥荒。 但山里的蘑菇那也都是有数的，平常晒些自家吃，就是拿去收购站的虽然也不少，可咱国家可大着咧。 当年伟人建国的时候，咱们有四万万人，经过这些年可就不止四万万人了，而且咱们要是弄的不错，搞不好还能创外汇呢！” 陈宝珠一直耐心地等到林福贵看完她的计划书之后这才开了口。 这年头虽然大家也都是手把的紧，可该吃该喝的时候那也是少不了的了，做第一个香菇乡木耳乡一类的听着也不错。 林福贵也点头。 自家村子自家清楚，山货的确是个好东西，现在听到陈宝珠说起创外汇这三个字，他不免地也还是有几分的激动。 “真能创外汇？” 林福贵这辈子经历过的事情也算不少了，年少时见过兵荒马乱和建国，也见过前些年那困难时期，心中最大的感想也就是希望见到日子越来越好过，口粮越来越多，口袋里面的钱也越来越多。 外汇这种事情他那是不敢想的，听说在京城有友谊饭店，里面会住外国人，甚至在王府井的商场里面还有专门需要外汇券的柜台呢，卖的很多东西，那是他这个乡下老头子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 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创外汇，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也不是不可能，首先东南亚地区应该能出口的。” 陈宝珠说，像是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地方应该就会需要的吧，再不济，还能自产自销呢，城市工厂还有物资部呢，就是为了给厂里寻摸一些物资需求，这种地方也还是需要的。 林福贵听听也是，他的心思也基本上已经活泛了，只是还没下定决心呢，尤其像是计划书上写的那样，让住牛棚的那些来帮忙。 对于下放的那些人，林福贵作为一个大队长，虽然也挺同情这些人，但就算关心也不能做的太出格，免得招来那些红袖章的注意。 “伯，”陈宝珠知道林福贵的顾忌，她笑着说，“咱们真要开始种香菇养木耳的，需要劳动的活可不少，要是挣了钱，那都是咱们村集体的，咱们村子里面的人还能分到一些钱，他们那肯定是不能的，下地干活是劳动改造，让他们发挥自己擅长的，那也是劳动改造啊，你说是不是？ 咱们也没让人享福，一样付出劳动了对不对？” 第109章 支持，必须支持 林福贵那也是人精，虽然陈宝珠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但也算是听出了想要对牛棚的那些人结个善缘。 毕竟现在牛棚那头的人得干活，还要时不时地做检讨，这也不是他这个大队长能掌控得了的，公社上总会有人下来查看，务必要让这些人思想得到改造一类的，甚至没少暗示让他们把辛苦的那些活交给他们去干。 但林福贵到底也还是不落忍。 这些也都是一把岁数的人，曾经也都是德高望重的，只是现在遭逢了灾难罢了，他们虽然没办法做出雪中送炭的事情，可至少也不能太落井下石，所以一般都是有人来的时候装装样子，平常的时候也不会太苛责，但太多的事情也是不敢做的，毕竟村子里面人不少，人多眼杂，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嘴上没把门给秃噜嘴去了。 所以现在那些人明面上过的苦哈哈的很，也时常检讨，但私下其实日子也没有那么的难熬。 村子里面的人大多有顾忌，再加上牛棚那边附近还有猪棚一类的，臭气熏天的，一般人也不会想着往那头去，所以那边的人也还算住的安心。 陈宝珠知道青山大队这头不会为难人，但在小说之中，这个时代这些下放的人员大多都会成为主角的助力，像是真假千金之中就有这样的角色。 虽说现在下乡的村子已经不同了，但谁知道剧情大神会不会继续沿用上这个设定呢，万一要是再用上这种设定，到时候假千金又善良又热情地和下放的大佬们关系处的不错，等到往后这些人再重新起复之后，就会让男女主的人脉+1了。 都已经把剧情更改的和狗啃一样了，那也就不怕再多一些了。 陈宝珠的提议也的确让林福贵心动，村子里面要是每年的收入能够增加一些那好啊，虽然成本低一些的那就是搞个养鸡场养猪场啥的，但他们这头有农场可不少呢，人家农场还机械化收割来着，可比他们这穷哈哈的地方要强的多，而且大量养鸡和养猪就涉及到了麦麸谷壳一类的，毕竟想要长肉，完全不给粮食那是不可能的。 就是他们村子养任务猪的人家，每年大队都还得给与一定量的粗粮，就为了多长点膘到时候能评等级的时候能上一等级。 蘑菇这玩意也实际，种出来之后新鲜的能卖，还能晒成干货，虽然干货分量上就轻了，但能放啊，还能运出去呢！ 到时候他们大队靠着蘑菇说不准还会打出品牌，成为出了名的蘑菇乡，真要是这样，他这个大队长也能算是留下了姓名，就算等到以后再也不是大队长了，回头人家提起来的时候都能来一句“当初可是我们老大队长主持的，要是没有老大队长，说不准咱们村子也就不会成为出名的蘑菇村”。 想想这种说辞，林福贵心里都带着点激动呢。 更让林福贵激动的是，陈宝珠还愿意掏钱借给村子来做这次的实验。 大队上的确会留有一部分的钱，但这些钱那都是留着买化肥还有应急用的，这应急里面就包含村子里面谁家需要和大队上借点钱一类的，所以真要办起来肯定需要投入不少钱，自己这头倒是能同意，可其他人可不见得真的能同意。 但现在陈宝珠出借，那一来也算是卖了个人情给大队，往后大队肯定也不好意思给她安排那些辛苦的活，而且到时候真要种起了蘑菇来，活也就更多了，安排点轻松的活那也不是个事。 陈宝珠也不是完全大善人，现在的钱值钱，但她生活在大队上，能花钱的地方都是有数的。 她要是随心所欲地花钱，那回头就得被人扣上“资本主义做派”的大帽子，就算有林家的面子撑着，不至于扣上这样的大帽子，但闲话肯定少不了。 再者，她那个便宜老子那是个脸皮厚的，现在日子过的不如意了，说不准就要来打她的主意，可别怀疑她那便宜老子的德行，说不准到时候就要问她借钱什么的，可借钱给他，那还不如借给大队。 至少大队借了过去还会有还的时候，就陈保强那尿性，回头还能拖着赖着不还呢。 她借给大队，大队总会还的不说，还能卖好让自己日子好过一点，蘑菇事业干起来之后，就算她行为不着调一点，那至少这些人当着面是绝对不会说她的闲话。 而且现在就开始建立起品牌效应，等到改革开放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毕竟往后还会有一大批国有改成私有，下岗潮的到来，能给村子多一条路子那往后这里也不至于太过人口萧条。 这也是陈宝珠想要推动的。 林福贵也没有张嘴就直接应下了，毕竟大队上也不是他的一言堂，那也还得和村子上其他人商量商量，也还得去问问牛棚那头的人能不能干好这件事情，如果能干好，往后也会给他们安排一点轻省的活，虽然不是他们大队的人，可都已经到了他们大队这儿，也不知道往后是啥情况，那也得把眼前的日子过好不是？ 林福贵干劲十足，尤其是他在找其他人商量这件事情之前，还特地先找牛棚的那些人聊了一聊，知道这里面有能人之后，他的心就更加坚定了。 这不，林福贵也是大队支书还有会计妇女主任先开了一个所谓的领导班子的小会。 这些领导班子大多也都是姓林的，那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大队里面林是大姓，基本上大家都是一个基调，拿主意的基本上也都是林福贵这个大队长和林大方这个支书，这两人也算是沾亲带故。 林大方岁数比林福贵小两岁，也一直都十分地尊敬林福贵，所以一听他说这事，虽然有些意外，也有点迟疑，可真要说起来，那也还是十分认同林福贵的。 不为别的，他们大队这头要真能种出蘑菇来，那就是多了一条营生，那到时候钱多了，大队上的钱也能多一些，路子也能铺开，说不准明年还能多买点化肥回来，到时候那不就能让田地里面多点产出么！ 这也是好事儿！ 支持！ 必须得支持！ 他们这一届的干的好，那往后投大队干部的时候，那他们还能多点票，还能再多当一届的大队领导咧！ 第110章 先做个实验 领导班子里面那肯定也会有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但更多的也都还是为了村子着想，毕竟现在村子又不像是后世，村里人大多都穷哈哈的，就算想要捞油水，那也没啥油水可捞的。 唯一能捞的大概也就只剩下好名声了。 这会好名声那也是很管用的，毕竟名声好了，对家里也是有好处的，像是家里孩子婚嫁一类的那都不用愁，还有就是自己的前途。这会大队的领导班子没钱挣，但有工分补贴啊，没啥大问题基本上就能干上四年拿上四年的工分补贴，要是干的特别出色的，到时候等到选举的时候，就不愁别人不选，到时候也还能再当选上四年，又是四年的补贴。 这对于大队干部来说，这已经算是好事了。 林福贵倒是还没想到这里去，见其他人琢磨了一阵之后也没反对自己的意思，他原本吊着的一颗心那也算是放了下来。 “福贵哥，这事儿是真能成？” 林大方这会有点激动地问道。 “有八成的把握，牛棚那头的都是一些厉害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是现在这世道，要是换做以前，这样的人可别说在我们这山犄角旮旯里面呆着了，咱们就是想见都见不到。 这一个一个的，全都是有大能耐的。” 林福贵叹了一口气说。 要说起来，林福贵也都还觉得惋惜呢，要不是现在这世道，他们这地界说不准也能出个考上大学或者是大专的，或者是能进厂里面端上铁饭碗的，现在可好了，这些基本上都不用想，城里的娃娃来下乡务农了，更别说原本就在乡下的了，想要改换门庭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也不怕被你们说，这事儿我琢磨了之后也私下找了人问了问，人也说了能成。” 都是一个大队老林家的人，林福贵也不怕这些人把自己捅咕出来，真闹起来，他们大队怕是要好多年都评不上先进，到时候最着急的也就是他们了。 “福贵哥你可真是胆大。” 妇女主任朱红花听到林福贵这么说，那一双眼睛都瞪得圆溜，她是真敬佩起了林福贵，为了村子还去和牛棚那边的人物打了交道。 “为了咱们大队，胆大一点怕个啥，真要能成了，咱们大队以后可就要换了根了，以后就不是纯粹地靠天吃饭了，是靠技术吃饭了！ 而且你就不想每年到手上的工分和钱能多点？给家里孩子多买几颗糖吃那也是好的，也不用愁孩子上学那几块钱的费用了，要是往后真要不一样了，到时候说不准还能供出个大学生大专生啥的，搞不好还能吃上公家饭，铁饭碗啥的咧。” 林福贵双手一摊，“就咱们现在成天扑腾在地里，粮食产出就那么些，村子里头多少人家都怪羡慕城里工人的，一个月就能挣老不少的。咱们呢，攒着鸡蛋攒着别的，上了收购站换一换，一年能见到的就那个数。 这要干成了，咱们村那可就十里八村都能出了名，到时候村子里面的孩子说对象都能更好说一些。 想到这些，我心头就火热热的，还能怕个啥！” “再说了，我又不是给那些人啥优待，人不也还是干活么，而且还是为咱们村子干活来着，就是说出去，我这也没犯错误，大不了就是利用人家的剩余价值罢了。” 林福贵想想陈宝珠之前说的话，现在也是活学活用。 林大方也点点头，这话的确没错，以后真要说出点啥来，那也就可以用这种话往外说，不过事情真要能成，那他们肯定得对牛棚那些人更好一点，明面上不能做的太明显，但是修缮一下那头的破烂屋在口粮那头稍稍手松一些还是可以做到的。 “富贵哥，你家大侄儿兴言媳妇真说借钱给咱？” 会记就自关心着钱的事，村里面的账可都是他在管着，每年到年底的时候都是他算的头昏脑涨，同样的村账户上有多少钱他也清楚，真要说拿村账户上的钱，他光是想想都心疼的直抽抽，可要是有人愿意出这个钱的话，那还真能给减轻不少的压力。 “真借！ 但咱也不是借钱不还的人哈，我呢寻思着，先让人做个实验，给弄一点出来确定真能成，咱们再召集起村子里面的人，也得通个气，撒开了膀子干！ 而且确定能成了，才不会有人泼冷水，要是啥都没有，直接就咋咋呼呼的，村子里面的人一听还不得觉得咱们坑人呢。 这事儿时间也不长，差不多秋收前就能见分晓了。” 林福贵也不是完全没成算的，他也还知道做个实验呢，毕竟实验结果出来，那可就现实的多了，到时候也不会有人反对。 “我就先和你们通个气，你们呢也先别往外头胡咧咧，但心底里面也先有个数，这阵子有些事情也还得你们先帮衬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也不是不懂，不就是这阵子牛棚那头不能安排太重的活，也帮着遮掩着点，可别叫有些别有用心或者是那些没事儿找事儿的红袖章们来闹腾。 其他人自然也都明白的很，现在眼睛里面都闪着光呢，就盼着人在秋收前就有进展，到时候村子里面可就不一样了！ 陈宝珠自然也知道林福贵的打算。 林家其他人还不清楚呢，但林大江和何彩云老两口那也从自己儿子那儿听来了点消息，二老可是瞒的严实，就怕说漏嘴。一来是家里孩子多，不说曾孙子辈，就是孙子辈的人也不少，知道了，有些短视的可能还会觉得宝珠事多，之前寻思着种人参，现在又琢磨上种蘑菇，回头说不准又要折腾上弄点别的，想法一出一出的，尽是事儿。 真要是怀揣着这种想法，时间长了可不得表现出来么，到时候一家人感情可就散了。 但林大江和何彩云两人那也还是殷切期盼着这事能成的。 二老是想着虽然折腾了点，但真要能折腾出结果呢，以前也没人想过还有汽车，轮船，飞机啥的，那还不都是在一次一次的折腾中出来的，对比起来，种蘑菇啥的还真不算是折腾了，成了，好处可都是他们大队得了。 就是不成，大不了就是浪费点功夫和钱，以后老老实实干活不就成了。 第111章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村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太多，对于大队的人来说，依旧还是每天该干啥干啥，也完全没想到在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那些个他们没关注过的牛棚的人就已经开始悄悄地捣鼓起来了。 陶佳喜倒是知道这些牛棚的大部分都是隐藏着的大佬。 上辈子高向红就是有和这些人结缘，后面也是得到了很好的回馈，重活一世，陶佳喜自然是想把高向红当初干的事情全都给提前干了，虽然现在村子不一样，在牛棚的人也不同，但想想这些人只要能熬过这段艰苦岁月，往后可都是康庄大道。 而且现在能帮助他们，那可就都是雪中送炭的恩情，这些老人那都是饱经风霜，也都是会记得别人的恩情，只要自己能帮助他们一丁点，就不怕他们往后不回报，毕竟这也已经算是有前人探出的路子。 陶佳喜想的十分美好，也知道这些人肯定不会一开始就对自己放下戒心，所以就更加地看重诚意，一次被拒绝之后也不要紧，多几次接触人就好，就像是陶家父母一样，到时候总是会被她的真诚打动，到时候还不就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但陶佳喜万万也没想到，她这才朝着牛棚那头稍微靠近了一些，就直接被人警告了。 自打牛棚那边的人和林福贵保证说能实验出个结果，林福贵也一直都上了心思来着，眼瞅着知青院里头的女知青无缘无故就往着牛棚那些人跟前凑，他这个大队长能不注意到？再说了，陶佳喜可和这些人没有什么关系的存在，无缘无故地送粮食过去，这是几个意思？ 是觉得他们大队苛待了人？ 还是别有居心？ 林福贵亲自逮住了人，无视陶佳喜的抗拒，直接提溜着人到了知青院。 林福贵这人脾气好，很少就有生气的时候，就算真生气也不过就是说两句气话，也气不了多久，气上一阵子也就没什么了，也不用担心他会给穿小鞋，这样的大队长在公社旗下也都已经算是出了名的不错了，开年到现在也都没见他生气过。 这不，他冷着一张脸提溜着一个知青往着知青院那头去的时候，那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身后还跟着一串的人呢，就打算看看到底发生了啥事儿，要是有事，他们大队的人肯定是要帮衬着他们大队长的。 陈宝珠也跟着去凑了热闹，她的身边也还跟着林兴言。 林兴言的假期还剩下三天，这些天家里的柴火垛已经累的高高的，到过冬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过冬的时候，他们村的人也都不是那种懒的，瞅着天气好的时候都要拉着爬犁去拉点柴火，完全就不用担心家里柴火空缺的时候，他这几天就帮着陈宝珠下地干活呢，他干的活的工分那全都是积在陈宝珠身上的，这才显得她的工分没那么可怜巴巴。 也因为这情况，陈宝珠这几天可没少被村子里头的人调侃呢，结了婚的老娘们那话是半点不害臊地往外说，什么没过门的小媳妇就这样可劲地疼着，等过了门之后还不知道要咋样疼好呢。 陈宝珠一开始脸皮还薄，被人一说那脸是止不住地红，那红的完全就能滴血似的。 但她这不好意思的样子那只会让这些婶子越发来劲，所以这几天陈宝珠对于这些调侃，那完全就是无所谓的心态了，她们说她们的，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第112章 这次被抓下次还敢 “婶子，这是干啥呢？” 陈宝珠凑过来的时间比较迟，自然也就没看到什么前情，但这也不妨碍她和旁人搭话。 这些天下来，她也被领着认识了村子不少的人，这么几天下来，就算见到脸对不上名字，但多少也是有了印象。而且在村子里面，只要面对比自己看着大一些的那就管人喊姐，瞅着看和林兴言的妈差不多岁数大的管人喊婶或者是姨，那总是没什么错误的。 林兴言家在村子里面的风评一直都十分的不错，和他们家关系不亲近的那是屈指可数，陈宝珠也讨了个巧，要让她一下子把整个大队上的人记的一清二楚那是有点难度的，可只要记那几家和老林家不对付的人就行。 现在陈宝珠就凑到了和老林家关系不错的一个婶子跟前，搭话问道。 “嘿，是宝珠丫头啊，这不是那个陶知青去招惹住牛棚那边的人么，刚好也是被大队长给逮到了，这也就是抓巧抓到了这么一回，这要是没抓巧的话，也都还不知道去几回了呢！” 那婶子一看是陈宝珠，那就乐呵地和人说起了话来。 “你说这陶知青也真是的，这见天地地里面的活都还干不明白呢，自己屋子里面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好，咋地又和那些人扯上关系了！ 也不是我说啥，那些人到了咱们这地界，那也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地干活，你说这知青无缘无故地招他们干啥呢？ 也就是咱们这地头不是个事多的，否则闹起来，她资格吃亏不说还带累了那些人。 那些人招谁惹谁了，偏偏就遇上了她这么一个冤孽！” 那婶子一张嘴叭叭个不停，很快就把事给说了清楚，语气之中还有点怒意。 牛棚那些人过的什么日子，村子里面长了眼睛的那都有看着，虽说他们这地界不是啥大富大贵的地方，但家家户户只要勤劳肯干那基本上都不会饿肚子，就算不能饱到卡嗓子眼，但也不至于饿出问题来。 而且上了岁数的，大多也都会安排干一些轻省的事情，可这些人不是，当初送来的时候可都说了得让人干活，可来的大多都是老弱，太重的活干不了，可那些红袖章还时不时地过来瞅瞅，闹得他们也不敢给太轻松的活，这不工分也挣不了多少，日子过得也算是清苦的很。 他们大队上的人大多都不去招惹他们，倒也不是怕被牵连个啥，就是怕有那么一些个没脑子的干出点糊涂事来，自己大队上的还能撸起袖子干架，可这些牛棚里头的人呢，人家能撸起袖子和人干架么？ 人家谨小慎微，到了这里基本上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更别说是和人起冲突了，就怕惹得红袖章们多关注往后的日子会更加的难过。 人家不求啥，就想安安分分地在村子里面把日子过下去，偏偏这愣头青知青非要去闹人，明着说是看人可怜，但实际上咋想的谁知道呢。 再说了，就她挣的那点口粮比那些个人还不如呢，还瞅着人可怜想接济接济，一看就知道是没憋啥好屁！ 陈宝珠知道陶佳喜去找牛棚的那些人的时候，就知道她是想复制别人当年走过的路线了，在她重生之前，高向红就是在不经意之间帮了这些人，然后凭借着自己的善良才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所以在后面她和丈夫下海经商遇上困难的时候，对方也会选择帮一把。 人当时更多的是不经意之间的善意，更没有想过要让对方报答，可陶佳喜呢，她是奔着以后能够得到回报的念头去的，出发点不一样，自然得到的也就不一样了。 在小说之中，她也的确得到了这些人的回报，但这些人又不是什么蠢蛋，有心算和无心帮那是长着眼睛就能发现，更何况人老成精，自然也都清清楚楚的很，这情谊自然是用一次就没，后面的相帮，那更像是用来了结当初的那点恩情。 把恩义当做了买卖，那往后就注定不可能有太多的感情，帮了一把之后就不用指望还能有另外一把。 但她也实在没想到，陶佳喜竟然胆子这么大，也这么的迫不及待。 她原本还以为她的忍耐力能更久一点呢。 村子里面这些人那也都不是蠢蛋，林福贵这个大队长可是明确叮嘱过的，没事别去招惹人，尤其是这些知青，那基本上就是来一波所谓的关怀，谁知道你这心里面揣着什么心思呢。 陶佳喜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逮住了，她整个人就处于震惊之中。 “大队长，我真不是什么坏份子，我就是看着人可怜想要拉一把而已。” 陶佳喜心里慌乱的一批，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做了这么一点小动作就直接被逮住了，而且看大队长那生气的样子，她都有些担心大队长会不会直接上报给公社，到时候她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的。 一旦上报给公社，公社那头只是把她调离大队，换去农场倒也算是个好结果了，要是狠一点的，让她也过牛棚的日子，那咋办？ 她一来不想离开大队，她可是想好了一直跟在高向红的身边好抢走她的一切，要是离开了还怎么抢？如果让高向红又和上一辈子一样最后渐渐地发迹起来，这感觉就比杀了她还要来得让她觉得难受。 可要是去过牛棚那样的日子，说不准还会牵连到陶家，陶家可是为高向红发家致富出了不少的力气，甚至后面国有成私有的时候，陶家联合高向红买下了纺织厂改成了服装厂，也是挣了个盆满钵满，陶家能给的资源可不是她亲生爸妈那头给与的，陶佳喜自然也就不能牵扯她的后盾。 所以现在的她也就只能一个劲地扮可怜，希望这看着脾气不错的大队长能不要这样的计较，放她一马。 “大队长，我保证，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陶佳喜说，但那滴溜溜转着的眼珠子很明显就是在表明，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做错了，这一次被发现那纯粹是她倒霉，行事不够小心，等到下一次的时候她保证会更加小心一些，绝对不会叫村子里面的人发现马脚。 第113章 此子断不可留 刘福贵活这么大的岁数，啥情况没遇上过！ 就这妮子那点心思那完全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完全就是一目了然。 刘福贵心里清楚的很，这妮子心思多，不是个沉稳的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揣着什么心思，但这样的人留在他们大队，说不好就是一个祸害的存在，他琢磨着是不是到时候和公社说一声，把这人换到别的大队去，不管咋地也比留在他们大队上强。 现在就见她作妖，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给你闹出什么事情来呢，要知道他们大队也是想发展的，可现在这情况还是不适合先捅出来，万一招了那些个红袖章的眼，那回头可就不好说了。 “你也别和我套这个近乎，当初你们来的第一天我有没有交代过？ 知青院里面谁都不敢这么干，你倒是好的很，要当这个出头椽子！ 就你还看人家可怜，想帮帮人？那咱们大队穷苦的人家不少，可怜的也是不少，怎么就不见你想着去帮人家呢？” 林福贵对她这种说辞那是嗤之以鼻，这妮子要是偷摸着和他说这里头有她熟悉的人，实在是没忍心所以才想着要帮一把这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人活在世，谁没个亲朋好友呢？现在这世道如此，面对这些遭逢了大难的想要帮一把也算是人之常情，他甚至还得夸她一句是个有良心的。 但这妮子很显然并不认识这些人，偏要选择去帮助人，那这其中他也就只能想到肯定是有利可图，奔着利去的，那他可就更得担心哪天这人也还是会因为利益而直接出卖他们呢。 要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听说书先生说过的一句话这会倒是应景的很。 此子断不可留！ 林福贵这话也是得到了不少的人认同。 就是就是，他们大队谁家不是紧巴巴地过日子，原本知青下来的多，占的那也都是他们大队的份额，他们都还愁着呢，就怕要是赶上年成不好粮食减产，到时候交了公粮之后自家大队的家家户户都还得勒着肚子。 而且这陶知青那脸皮也是贼拉的厚，她去支持人的拿的可都是陶家给她的东西，陶家可不是她的亲生爹娘！ “我听说陶知青和高向红知青两人是在医院里头抱错了的，前头还没少听她说要还给高知青呢。 我先前就不相信，就说她那是弄虚作假，光是嘴皮子上说的溜而已，真要到这份上肯定不舍得！ 现在可好了吧，我说的准吧！” “可不可不，要说起来也还是我们一双眼睛亮着呢，她啊，真要有心关心人，那就干脆给咱们都关心一下呗，光是去关心那些人，说不好是图点啥呢！” “哎呀，没听人说，陶知青的爹娘家里本事的很，不对，她亲爹娘还是没那么本事的，要不也不会到现在也没回自己家去，这不就是靠着养爹养娘养着么！ 说起来也还是高知青倒霉，原本这些也都是该她的，现在还被人占了便宜去！” “先前不是还说什么，要把陶家的东西都要还给人啥的，还了没？” “还啥还啊，都进了自己口袋的东西，换成你，你舍得吐出去？她不是还说要帮着高知青干活啥的咧，你看她干活还没高知青来得利索，想也知道这话也不过就是随便说说而已，真要相信那才真的是有够傻的！” 看热闹的向来都是不嫌弃热闹大，尤其是乡下里头更没有多少事情干，每天除了下地干活之外也没有别的娱乐项目，现在好不容易有点新鲜事看，那还不得多凑会热闹。 而且大队里面大家家里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哪有知青院这头来的热闹，每年新来人每年都有新的乐子可看呢。 站在陈宝珠旁边的婶子就压低了声音：“宝珠啊，还好你可没住在知青院里头，要不然有这种不安分的人，回头带累了你。” 陈宝珠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点头认同了，心里想着说要怪也只能怪剧情的力量，谁让这一下子大队的知青院里面集齐了前任女主和重生女主呢，还有一个男主在等待，对比起来她这个炮灰都显得不是那样的起眼了。 “其他知青我觉得还是挺安分的，也都是老老实实干活的类型，不过总有那么一些人脑子有点不清楚的。” 陈宝珠也说了一句公平的话，毕竟陶佳喜折腾那是陶佳喜的事情，但其他人也没想过要做出多少出格的事来，安分守己的很，一杆子把人全部都打翻了那还是不可取的。 “这倒也是，我当初就瞅着人不太安分，只是也没想到还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这胆可贼大，有这样大的胆子干啥事儿不能成呢，偏偏要干这事，她自己一个人倒霉也就算了，就怕是要连累整个知青院的还有咱们大队！” 这婶子也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最烦的就是那些个红袖章了，没事都要给你搞出点事情来，抓住一丁点的事情就给你放大，遇上这种人那纯粹就是倒霉！ 也希望大队长直接能把这件事情给摁下去，可别越闹越大了。 知青院的人那也都已经知道消息了，尤其知青院里面主事的老知青现在也是愁眉苦脸的很，他们也没想到竟然还能出这种事情。来大队的第一天他们就已经千交代万交代，插队的日子可比不得在自家，出了点事情受累的是整个知青团体。 而且他们大队对他们这些插队的知青也已经算是十分的优待了，平常的时候也不找他们的麻烦，大家相处的也还算是十分融洽，只要不打破这个平衡，村子里面没人会为难人。 可现在倒好，她陶佳喜就是要特立独行！ “她到底是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去接触那些人干啥？是地里面安排的活太轻松了吗？平常不是见天地觉得累，不是还说什么要帮衬着高知青，结果她就是这么帮的？” 陶佳喜光是嘴上说纯不出力的类型，现在可好了，这出力出到别的方向去了，还带累了他们整个知青大院，这往后他们在大队里面还不知道要被人咋看呢！ 第114章 她的演技能去拍电影了 知青院因为陶佳喜的事情也算是乱了手脚，毕竟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出这种事情。 以前最多也就是干活干的不利索，或者是因为干活闯出点不大不小的事情，这种大队里面的人都不会和他们计较，最多就是用无奈和“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眼神看他们而已，随后日子该咋过那还是咋过。 大队里面的人最多就是嫌弃他们干活容易拖点后腿，一有新来的还得重新教，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听话干活的话，大家也都不会拉着脸，毕竟这是上头的政策，大家也都只能乖乖听话。 可这其中要是出了一个刺头，那可就不一样了，这是要把两者之间的和平打破啊，谁知道打破了之后会有什么结果！ 老知青下乡也有两年了，虽然他们觉得在大队日子过的难过，但过年回城的时候一打听，他们这儿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好地方了。 北方这头冬天漫长且寒冷，秋收之后基本上没多少日子就会迎来落雪，大队长也不是个磋磨人的性子，不会想着大冬天的还让他们干活，实际上就是冬天想干那也没多少事情能干，大多都是窝在屋子里面剥玉米粒，要是实在闲得慌的那就去山上拉点柴火或者是去白桦林里面采点白灵芝回头攒的多了一并换到采购站去。 而且他们这里靠着山林还有水源，日子也不算难熬了，要是去了黄土高原那头才真叫一个熬人，那边水源少，日晒又猛，一年风吹日晒下来，高原红免不了，整个人更是灰扑扑的，有时候入冬前风沙大一点，人都能抖落一身沙。 有些大队的大队长支书一类的也难缠的很，现在出行也好还是回家过年也好，那都需要有大队开的介绍信，有些刁钻一些的，就扣着介绍信不放甚至就等着人送好处过去，甚至还有盯上女知青的。 乌糟糟的事情暗里也是不少，只要打听一下之后就知道，他们这地头的大队长已经算是难得的好人了，也没想着算计他们这些插队知青。 所以出了陶佳喜这件事情之后，大家伙也都在商量要怎么办呢！ 高向红也没想到陶佳喜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是完全都没想过，在知道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不懂她到底图什么。 高向红都有些傻眼，她难道就真的什么都不在意，就连陶家都不管了吗？要知道她干的这种事情一旦被人抓住，运气好一点就轻拿轻放了，可运气要是差一点那可就得被送去改造了，甚至还会牵扯到家里，毕竟有个被送走改造的人，当爹娘的怎么可能不会受到影响。 她不明所以，其实心里有点想要找陈宝珠打听打听情况，但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时间给去打听这件事了，所以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看看情况再说，尤其是现在大院里面的人甚至还在问她要怎么办！ 高向红心想她管陶佳喜去死，原本两人之间就没有多少感情，但凡她能多想一下就不至于干出这事。 但这几天她也没少用当初陶佳喜对付她的手段来对付她，两人至少在人前的时候看着已经像是冰释前嫌，关系大步往前了，但实际上彼此心里都清楚，她们两那都是做给人看的，谁也不想让谁好过而已。 演戏演的太好的结果就是现在事情一出之后，不少人都往着她这头看，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高向红也不傻，知道这些人明面上是在等自己回答，实际上心里也已经完全有了成算，自己做出的选择要是不如他们的心意，之前对她的那点好感就能全部消失殆尽，甚至还会把陶佳喜的作为和她也挂上钩。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咋想的，都每天那么多活要干，我每天干完活回来都只想躺在炕上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她是想干啥呢？家里也没少给她寄包裹来着。” 高向红红了眼眶，整个人都有些惊慌失措。 惊慌的确有那么点，但要是失措那还真算不上，但她知道现在这些人也只想看到她这样的一幕。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能不能和大队长求求情？我看大队长人也挺好的，平常也都没刁难我们，说不准……”高向红迟疑着，急的人都快没章法了，“她怎么就不想想我们，我们都是一个知青院的，她但凡要是问一句……” 高向红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在脑子里面想象了一下要是易地而处，她陶佳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现在的她也就是按照她是脑海之中陶佳喜会做的事情会说的话来说。 “之前我还以为我们两误会解除了，往后在知青院姐妹两不说其利断金，至少也能有商有量的，可她怎么能闷不吭声干出这种事情来呢？ 下乡之前，爸妈还说让我们相互照应着，她要是出了事情，我到时候要咋说啊，我还能回去见人吗？ 前头养我长大的爸妈说佳喜从小到大是在蜜罐子长大的，和我不一样，让我多帮衬点，我两个亲生哥哥也说他们只认佳喜一个妹子，她要是出了点事，我回去怕不是要以死谢罪了，我可咋办呢？” 高向红说着，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 她知道，陶佳喜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她的养父养母，还有亲生爸妈，甚至两个哥哥都不会对她有半点的好脸色，她光是想象一下就能想象得出这些人会如何指责自己。 或许她亲爸亲妈不会说太过分的话，但也肯定是会抱怨，比如说什么‘我以为你们到一个地方插队能守望相助’这种话，其他的光是想想，都能够让她浑身颤抖了。 知青院里面其他人看高向红那急的团团转，还有她这可怜巴巴的哭诉，那也有些可怜起她来了。 “高知青啊，你也别着急，这事儿也不能怨你，你好好地上工，谁知道她还能给你弄这么一出，你不受她的牵连就已经不错了，哪能怪你呢。” “对对对，这事儿真不怪你，我们不也都没想到她会干这种事情么。” “建国同志你们是一个地方的，到时候要是那些人真蛮横不讲理，那你们可不能干看着，得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才行！” 其他人开始七嘴八舌地一边安慰高向红，一边给她出主意，还有为自己这头想主意的，乱哄哄的一通说下来，大家也都认定了这就是她陶佳喜一个人自作主张干的好事，和他们整个知青院都没关系，要能网开一面那是最好，要是不能网开一面的话，该怎么着还是得怎么着！ 大家这会也不等着林福贵把人带过来了，都出了知青院打算先和人碰头把事情说清楚再说。 高向红抹着眼泪，觉得自己这会这演技，都能去拍电影了，她可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演戏演的出神入化的一天，以前也就在学校的时候排练过样板戏，她还是不重要的那种。 第115章 一人做事一人当 林福贵倒也没有为难知青院的知青，中间碰了个头之后，他就领着知青院的人带着陶佳喜往着晒场上去了。 晒场对于大队来说其实是个很特殊的地方，晒稻谷的时候在这儿，大队开大会的时候也在这儿，甚至是批评下放到牛棚的那些人的时候也在这儿。 后者主要还是红袖章那些人，他们偶尔会过来一下，然后就会开这种大会，主要目的就是让人进行检讨，如果不是被大队里面的人拦着，表示现在肥料每个村子都不够用，不用用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这些人还想过用这些磋磨人的手段呢。 晒场空的很，但大半个大队的人都过来了，晒场这会再大，那也被挤的满满当当的，也都等着看这事情的后续要如何解决。 陶佳喜倒是想过自己有一天成为主角被万众瞩目，可她想要的也不是这种被瞩目的方式，这简直就是对她的公开处刑！ 甚至她还在其中看到了高向红，尤其是对方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自己，这眼神就让她有些破防。 陶佳喜这人，自打重生之后就把自己视为天地的宠儿，要不然为什么别人都没有这个机缘，注定了她就是能心想事成，而且上辈子高向红不就是用这种方式收服了牛棚那些大佬的心，后面一个两个全都成为了她和丈夫辞掉工作下海经商之后的助力，甚至在他们遇上危机之后都帮了那么一把。 现在的她也不过就是用当初高向红用过的方式来做而已，怎么就一下子被人逮住了呢？ 现在的她哭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紧张的要命，哪里还能顾得上之前的演技，只一个劲地道歉，还保证不会有下一次这样的举动。 “大队长，是我脑子想差了，你就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保证往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陶佳喜哭的可怜巴巴，“我真的保证，不信的话你就监督我，监督我就能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陈宝珠听到陶佳喜这话都想翻一个白眼。 这话听听就算了，要是真往着心里听进去了，那可真是谁听谁傻逼，她陶佳喜能是这样安分的一个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这次被抓是我倒霉，但是我下次还敢”的路数。 林兴言也微微皱眉，不得不说他也是和陈宝珠想到一起去了，他倒不是和陈宝珠一样知道她的本性如何，而是从她的那一双眼神来看，那蕴藏着不甘，典型的刺头模样，很显然是没有把这一次的教训放在眼里的。 这种人基本上可以说是十分的固执，哪怕苦口婆心地劝告，基本上也都不会听进去一句，甚至说的多了还要被她记恨。 “这人往后你少接触一些。” 林兴言低声对着陈宝珠告诫：“一看就知道不是个能说得通的，这种人容易走上歧路，偏激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林兴言一直都是鼓励陈宝珠和知青院的人多走动的，虽说她住在自家，但头上还担着知青的头衔呢，如果和知青这头太过脱节的话，他也怕往后陈宝珠在村子里面除了自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当然，他指的也是那些个心术正的知青，和心术正的人相处总归是安全的。 比看宝珠看着像是有点小手段的，但真要遇上那些个骨子里面就带着算计的，还不知道要吃什么样的亏呢，所以像是陶佳喜这种一看就是小心眼不少的，那还是能少接触就尽量少接触的好，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坑一把。 想想高向红之前可不就是被她坑的都不知道要如何说，也就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地一下子就开窍了，这才好些，要不然还要继续走在被坑的道路上呢。 “放心吧，我第一眼就不喜欢她，看不顺眼的人我肯定不会和人多说什么的。” 陈宝珠觉得林兴言这叮嘱就显得有些多余了，她也不是那种社交悍匪，不是随便有人亲近就能手牵着手一起做好朋友的，她这人比较随意，还看心情，看人要是不顺眼那就更加没戏，而她陶佳喜就是在她不顺眼的范畴之内，所以也不会想着和人去做朋友。 真要交友，知青院里面有好几个一看就是诚恳的老实的，何必去找这么一个心眼里头都是算计的人呢。 林兴言这才安心了几分，她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林福贵可不是被那点眼泪就能够哄住的人，当下就直接把陶佳喜的作为说了个清楚，“我作为大队长，之前就和你们说的清楚的很，就是知青院里头的人那也都清楚的很，你也甭和我说什么你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我看你也不是听不懂话上了岁数的人，那证明你就是诚心想这么干来着。 你也别在我跟前哭的这样惨兮兮的，你这事儿，我作为大队长也不会给你瞒着，回头也还是得上报上去，到底要咋处罚，还得听知青办那头咋说。” 林福贵是有心想要把人送走，但这事儿也不是他一个大队长能决定的，如果陶佳喜是事出有因，他这个大队长还能帮着捂一捂，把事情就压在自己大队自己处理了，但陶佳喜那很明显就是冲着那些人去的，再加上有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谁知道她是要干啥呢，可别到时候招来那些个扎眼的玩意把他们大队给拖累了。 而且她一个小姑娘，也不是那几岁的孩子了，怎么做事就能这样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章法呢，害了自己也就算了，也不想想会不会连累到别人。 “今天借着这机会，我也是要告诉大家伙，干点啥的时候也不能只管着自己，别图自己舒坦，回头自己都还没咋舒坦呢，说不准还带累了旁人，就算不是成心也都害了人。” 林福贵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也不忘看向陶佳喜：“但凡能多想一想，就不会头脑一热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他的意思是陶佳喜这么干是会牵连到那些住牛棚的人，人原本日子就过得艰难，还过得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那些人没来折腾也算是换来了点安宁日子，现在却被她给打破了。 但听在知青大院的人耳中，这句话分明是在说他们的。 知青院的人神色也都不太好看，也是有几分怪陶佳喜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她自己折腾自己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带累他们，回头知青办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教育他们呢。 要只是知青办的人只是纯教育上两句也就算了，最怕是把他们给一锅端了发配去别的地方，那未知的地方才真叫人可怕呢，那他们得多冤啊，什么都没干就被人牵连了。 想到这里，知青大院的人那是更加对陶佳喜没什么好气了，一想到之前还帮着她说过不少的好话，甚至还为了她和高向红争吵过，现在回想起来，都很想抽当时的自己一巴掌，谁安分谁不安分那完全就是一目了然的。 “我知道这些也怪不到你们知青院这头去，大家平常的时候忙着下地挣工分，累死累活的，只怕休息不够拖了后腿的，哪里还能想到有人精力旺盛到这种程度。” 林福贵拍拍知青院那几个脸色难看的老知青，“你们都是好娃娃，到咱们大队也有年头了，是啥样的人我心里都有数着呢，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觉得你们有啥不好的地方。 这事儿一看就知道是她自己的主意，和你们没关系。 虽然这事儿得上报上去，但你们这头呢也别太担心，俗话说的好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一个人干的事情也不能让你们给连坐了，现在可没有这个道理。” 第116章 不为名那就是为了利 林福贵这话也算是安了知青院里面那些个无辜知青的心。 虽然不知道后面会如何，但大队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尽可能地保证了，大家不说别的，揪着的那一颗心也算是往下落了落，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了，但厌恶的眼神也是没少往着陶佳喜身上丢。 “大队长您说的对，如果我们要是知道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不用您说，我们自己就会先把苗头给掐了。” 知青院的负责人孙泽明也是老人了，知青下乡的第一年就到了大队，和大队里面的人相处的也算不错，也是没少和林福贵这个大队长打交道，知道林福贵这人是啥性格，所以这会还真不怪他。 也是他放松警惕了，原本看着今年新来的知青都挺明事理的，就算有一丁点的小矛盾也无伤大雅，哪里能想到更大的坑就在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出现呢。 现在自己要面对的，可比之前陶佳喜和高向红两人那点小打小闹来得严重的多。 林福贵也看到了孙泽明那一张苦瓜脸，他对小孙那还是很有好感的，这小子是个不错的，平常知青院也被他管理的十分出色，而且他到底也还是个男娃娃，再怎么管也难管到女娃子那头去。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孙，这事儿也不能怪你，一会你带着人回知青院去，该干啥还是干啥，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回去也好好和其他人讲，明天还是照常开工，咱可不能因为有那么个别人的拖累而忘了要紧的事情。” 孙泽明能咋说，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然后让其他的女知青带着陶佳喜回知青大院去，也别在外头丢人了，这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面，而是整个知青院的脸。 陶佳喜被人带走的时候，心里还不以为然的很，觉得这些人就是少见多怪，就是给他们机会都把握不住！ 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什么臭老九，等到平反之后可是这些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现在不想办法趁着人落难多帮衬一把到时候还能讨个好，说不准还能从人手上换来点好处，结果现在却这样的排外，自己不帮衬就算了还不允许别人去帮衬，一个一个鼠目寸光，难怪成不了大气。 陶佳喜还想着回到知青院之中之后就和其他人好好说一说，他们可都是知识青年，肯定不会目光这样的短浅。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也还是自己太冲动了一点，她才来大队没多久，熟悉的也就知青院这几个人，身边没有什么帮手，所以才会被人一逮一个准。要是她没有那么心急的话，说不准就不会有刚刚被当着那么多人批评的事了。 虽然有点不太甘心，一想到要把这种功劳分薄出去就感觉怪心疼的，但现在陶佳喜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打算劝说这些人和自己一起去干帮助人的事情，好到时候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些回报。 不过也还得想办法把好处尽量落到她的头上才好。 高向红走的慢一点，她的身边也还有别的女知青，大多都还是愤愤不平的模样。 “刚来的时候那样，我还以为是个安分守己的呢，哪里想到竟还能这么多事。” “可不，也不知道她的那些精力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平常干完活之后就累得完全不想动弹了，就她精神头好。” “能不好么，不管她干的好还是不好，反正也不会差了她一口吃的，家里不是还巴巴地给寄包裹过来了。” 这几个女知青说着还有点愤愤，那包裹还是陶家寄来的，陶佳喜可没少在人前暗示是她那两疼妹如命的哥哥寄的，甚至还假惺惺地说这些不是属于她的，要还给高向红一类的。 要是之前不知道那点猫腻的话，她们听到这种话那还不得觉得肯定是高向红给脸色看了，但自打知道他们两人那点情况之后，再听到陶佳喜那有意无意说陶家对她多么好的话的时候，现在大家可都觉得怪异的很。 而且在对比一下人家亲生的，两个哥哥一点表示都没有，反而对这个没啥血缘关系的又给寄东西又给寄票，回头还在那边欲盖弥彰地说什么自己不应该要，但又怕被两个哥哥知道之后伤心。 有时候真的是不能多想，想多了之后就会觉得她这话真的是婊里婊气的。 陈宝珠也还没走呢，她还是刻意多留了一会，就等着高向红她们过来。 “大家还好吧？” 陈宝珠见知青院的女生过来的时候也是上前了一步，和她们搭起了话来。 “你们也别想太多，这事儿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就算要扯也扯不到你们身上去，大队的乡亲们那也都是清楚的，不会责怪到你们身上。” 知青院的女知青和陈宝珠的关系算不上太差，毕竟人只是不住在知青院，平常的时候也和她们一起下地干活并没有搞太多的特殊化，而且知青院原本就住了不少人，少一个人住着还能多出来一些空间，而且还能少不少的麻烦，毕竟人多的时候时常也会有那么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会有争论和争吵。 像是陈宝珠这样单独住外面的，其实还挺让她们羡慕的呢。 而且陈宝珠和大队长家交情匪浅，现在被她这样安抚一句，她们也只能露出了个苦涩的笑，这会也都忍不住感慨说她到底运气好，没有住在知青院里面，不然这种事情还要牵扯上她呢。 “就我这脾气，我要是在院里住，大概早就已经和她闹翻了，到时候你们还得说我和她成天吵吵闹闹不像话呢，只怕你们都得嫌我烦不可。” 陈宝珠摆摆手，一脸的“我可不去折腾你们”的表情，倒也是让她们忍不住露出了笑，觉得陈宝珠这人倒是半点都不掩饰自己脾气不好的，真是够耿直的。 “不过你们也注意着点，虽然不知道她是为了啥，但想想也知道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大概也就是为了名和利。 名这玩意，也不是我说啥，现在那些人咱们心里有数，真要和人牵扯上搭进去的是自己，要挣个好名声也不容易。 但说为了利益，那可说不好，说不准陶知青或许是想要从人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呢，毕竟他们以前的身份那都不一般，可能她就是图这个去的？” 陈宝珠漫不经心地说。 第117章 不知道是泼天的富贵还是泼天的祸事 陈宝珠这话一下子让这些原本还有些困惑的人宛若醍醐灌顶，眼前突然一片清明起来。 陶佳喜也不是那种拥有高尚品德的人，就她自己说的什么看人可怜所以想要接济一下这种话，骗鬼都不相信。 当然，现在也不能说这种牛鬼蛇神的事情，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他们这些共产主义的接班人是不能相信的。 但要说为了利益，这一点大家也都还是十分相信的，虽说现在这些人是遭了难，可俗话说的好，烂船还有三斤钉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后手，又或者说是会不会有什么家人呢，帮人一把对方要是真记下这恩情往后还说不准真能回报。 陶佳喜这人说不准就是图这个呢。 陈宝珠看着大家脸上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话奏效了，但她的目的可不是帮着陶佳喜说话来着：“我看她小心思也不少，别的不说，咱们就当她是真的心疼人吧，但她自己的工分就摆在那儿呢，帮助人啥的到头来也还是转嫁到了她家人的身上。 可咱们下乡插队到什么时候，可都还没个话说，前头几个大哥大姐下来之后也以为很快就能回城，结果还不是每年只有一波一波下乡的，能回城的那都是家里又能耐的或者是回去顶爸妈班的。 那她要是时间长了，家里的负担也是不小吧。 而且她这做法，现在都已经被大队长逮住了，有了第一次说不准就有第二次，但我瞅着她也不像是那么容易就能说通的一个人，说不准就还有下一次，更说不好的还会带着你们一起干这事儿呢。” 陈宝珠叹口气，“这泼天富贵人人都想要，但最怕这最后招来的不是泼天的富贵而是泼天的祸事。” 陈宝珠这话让刚刚心思有几分跳动的女知青心中一凛。 可别说，她们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还心思动摇过，甚至也还想过陶佳喜这一出是不是真的能成，毕竟她们也都还年轻着呢，下乡这些时日的下地挣工分那些简单却又熬人的农作已经把最初的那点心气已经磨没了。 她们也想要回城，可家里对于她们想要顶班的想法那是从来都没有支持过，眼瞅着回城无望，剩下的也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苦熬着，熬到能够回城的时候，要么就想办法回去。 所以在刚刚听到陈宝珠那话里的意思，要说没有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但很快就被陈宝珠的话浇了凉水一下子脑子清醒过来了。这些人真要是有本事哪能还在乡下受罪，基本上也都能找到门路让自己轻松一点了， 哪能还像是现在这样被陶佳喜去算计。 去赌这个万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兑现呢，倒不如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还有就像是陈宝珠说的那样，到时候到底是泼天的富贵还是泼天的祸事那还两说咧。 “陈知青你就放心吧，我们也不是那糊涂人，知道好赖的，不会做那些出格的事情。” 这些知青那也都急忙保证，陈宝珠这头好说，但人后头还有林兴言呢，到时候要是让大队长觉得她们也有这个心思，那可不是明目张胆地和人对着干么。 就算他们要对着干，那也得看看到底是如何处理陶佳喜的，要是上头没严肃处理，那往后能给牛棚那头的人一点方便也不错，就当做是结了个善缘，可要是严肃处理的话，那她们还是能避开就避开的好。 “我当然是知道你们的，陶知青一看就知道是个任意妄为的人，大概也是家里人一直宠着，自然也就没有想的那样的妥帖。 这要是在家里也就算了，好歹也还有家里人的帮衬，但出门在外靠的是朋友，也是一个知青院的之中的人，不想想自己那也还是要想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陶知青看起来这观念也都还没转过来呢。” 陈宝珠又叹了一口气，像是对陶佳喜无可奈何的模样，“回头你们也多劝一句。我不住在知青院，要是特地上门去说这种话，还怕别人还当是我刻意做这件事的，说不准还得被人念叨上好几年呢，念叨几句倒是不要紧，最怕的还是被人阴阳怪气，那才真叫受罪了。” 陈宝珠这话也让其他人跟着无奈地笑了笑，可不是么，先前无知无觉，现在才算真正地领教了，陶佳喜说话可不像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的无辜，有时候多细想一下就能发现她的话语之中，阴阳怪气的次数可不算少。 “她哪里还敢！真当我们都是吃素的不成！” 闻言的人也都跟着笑起来，想着陈宝珠有大队长他们撑腰都还这样谨言慎行呢，那陶佳喜是真的胆子够大了。 陈宝珠和林兴言把人送到知青院门口，临近知青院的时候，陈宝珠才和高向红开了口：“高知青还是尽早把今天的事情写信告诉家里吧，不然我怕你家里人会误会你。” 高向红原本也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情，她原本还想趁着私下没人的时候看能不能问问陈宝珠到底是什么情况，却没想到她主动来和自己说了，虽然说的不算太过详细，但也已经足够她知道大致的情况了。 她还在想着陶佳喜的胆子实在太大，这样的事情都敢去做，却又听到陈宝珠这话，她虽然没有明指，但意思也是很明确了。 她要是不写信回去，说不准回头就要被人添油加醋回去诉苦了，回头说不准还得被说成是她从中作梗呢。 高向红想，这事儿还真的可能性挺高的，陶佳喜到时候肯定不会错过这卖可怜的机会，到时候陶家两兄弟肯定是要来怪她的。 陈宝珠和人说了道别，这才领着一直走在后头的林兴言走了。 高向红她们站在院子外头也都已经听到了院子里面的那些争辩，也就是他们知青院附近人少，这会大家也都忙着吃晚饭没空来他们知青院这头凑热闹，又或者是给与了他们空间让他们自己处理知青院内部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人凑过来。 她们叹了一口气，推开门的时候就听到陶佳喜激昂的声音，正在鼓动其他人和她一起去支援那些人呢。 还真是被陈宝珠说的准准的。 第118章 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陈宝珠和林兴言两人往着家里走，这会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炊烟四起，在夕阳西下到处都是袅袅炊烟，看上去一派的安宁祥和。 两人漫步走着，家里晚饭自然不需要他们俩操持。倒也不是陈宝珠不愿意，只是她还真不太会做现在的饭食，因为用油量实在太少。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的油那都是有定量的，用完了就没了，能买到肉回来第一时间都还得把肥肉里面的油给炼出来呢。 要是陈宝珠去做饭，虽然她也不是个吃油大户，但相对比其他人来，那还真是消耗的快的多。 要是烧火呢，这会天热，蹲在灶台前就能腻出一身汗来，何彩云看着一张小脸被灶火烘的通红，瞅着都心疼，就只让陈宝珠饭后帮着收拾收拾碗筷。 林家的人自然也都没啥意见，就是前头的两个儿媳妇也没啥好说的，毕竟陈宝珠算起来又都还没进门呢，基本上都是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还能帮着打扫一下院子收拾一下碗筷一类的就很不错了，柴火什么的，没见林兴言这阵子在家都已经把柴火垛垒的足够高，用过年都没什么问题了。 “我想着陶佳喜这人要是这次没受什么惩罚，她大概率也还是要做这件事的，搞不好会鼓动着知青院的人跟着一起搞。 他们自己折腾自己也就算了，最怕的是还折腾了其他人，人家日子原本就过得怪不容易的，要是再被他们折腾折腾，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呢，这得多遭罪。 还不如趁着现在把话往着严重里面说，好歹也算是掐一掐那点不该有的心思。” 陈宝珠对自己耍的那点小心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小说的女主嘛，基本上都会摊上不少事，更何况这还是原女主和重生女主都在，真要到时候闹起来，说不好到时候的戏码就不像是现在能可控了。 倒不如先防范于未然，给其他人一些暗示。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跟着陶佳喜一起走，她只能说，人总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人天生就是爱冲锋型的，这种人愿意接受挑战，甚至享受在危机之中抓住先机的感觉。 可有人爱冒险同样也有人喜欢安定。 现在的生活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至少也算得上十分的安定，至少没有那么多的事端，与其冒险出了事情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而且人心么，向来都是怕人有笑人无的，换句话说就是既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所以说，今天自己这一出只要是在她们的心底之中埋下了种子就不怕他们多想。 林兴言当然只要一想就明白陈宝珠会这么做的原因了，所以也就没拦着她这么干，他也是希望村子里头还能够像是以前一样安静祥和为主，小心思太多的，也的确不太适合谈大队。 “挺好的，也算是把那些小心思多的先删选了出去，这样对于我们大队来说也挺好。” 林兴言由衷地说。 陈宝珠见林兴言并没有和自己唱反调的意思，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就灿烂了一些，眼角眉梢完全就是“兄弟你很上道”的模样，就连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一蹦一蹦的，看的出来十足的心情不错了。 而此时此刻的知青院之中，陶佳喜也的确如同陈宝珠所说的那样正在鼓吹着自己作为的深意呢。 “这些人别看现在日子过的辛苦，也就是现在这世道不好的关系，要是换成以前，别说大队里面这些乡下人了，就是咱们城里的一些领导都难得见上一面！ 这些人那都是有大能量的。 以前咱们就算想要锦上添花都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有个雪中送炭的机会，咱们可得抓住。 说不准等到以后就有咱们的好处。” 陶佳喜说到这里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心口一阵疼，这些原本都是她要留给自己的，但现在更主要的是她要团结起知青院里面的人，保证自己还在这个大队之中，不然她都白计划了。 陶佳喜的眼睛微微泛红，手舞足蹈的模样更是把她激动的心情展露无疑。 知青院里头的人看着陶佳喜这样子也都是五味杂陈，有些人忍不住顺着她的话往着好的方向想着，光是想想那场面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几分的激动，但更多的人还是觉得陶佳喜虽然说的的确有几分让人意动，但一想到伴随着的风险，似乎没有那么的心动了。 “都说了富贵险中求，你们要是连这点的胆量都没有，那往后还能成什么事呢！” 陶佳喜见也没什么人来应和她，当下就忍不住有些着急了。 她都已经狠心把暴富的手法传给这些人了，结果他们倒好，一个两个的竟还这样的无动于衷，难怪也没啥出息！她上辈子就没听说过这些人的名头，哪怕是同一个厂院子弟的，也不过就是考上了大专，念出来之后分配了个不怎么样的工作，干的不咸不淡的，最后再下岗潮到来的时候全都面临着下岗。 最后也就只能腆着一张脸到高向红的跟前讨好，一把岁数的人了，看着那没出息的样子。 陶佳喜也完全忘记了她上辈子也是这样的人其中之一，甚至还觉得高向红出息之后，陶家人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变了，完全忘记了她当时那破事一箩筐，全都靠着陶家爸妈舍了一张老脸去卖好。 重生到现在的顺风顺水再加上早早地把陶家人的心思全都笼络了过来的陶佳喜现在可想不到这些，她看着高向红，心里不乏恶毒地想着她先把知青院的人全都鼓动到自己身边来，和自己站在一起，到时候也算是抢完了高向红上辈子的机缘！ 她作为支援下放改造人员的主力军，到时候对方要报恩的话，那肯定是会选择自己而不是木楞的到现在都还没想到这一出的高向红。 等到她再把她上辈子的丈夫勾搭到手，到时候看她还如何熬过这下乡的日子，把人抢了之后她就只能苦哈哈地在乡下奋斗，等到时间长了只怕她自己就受不了到时候就会选择一个乡下种地的来逃避劳动。 现在的她就走在这条自己定好的路线上，只是路上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波折，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些人又不受她的掌控，会有意外发生再正常不过了。 陶佳喜说的天花乱坠，可刚刚被陈宝珠的话清醒过脑子的人这会看着其他人有些意动，更是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当场就挺起了胸膛，姿态带着几分的高傲。 “陶佳喜，你搁这吹牛呢，人家要是真那么能，还能在大队里面受苦？ 你也别说什么早晚有一天啥的，谁知道你说的时候啥时候出现呢，今年明年还是后年？还是要好几年？ 你就搁这吹吧你！” 第119章 不安 陶佳喜原本还挺激动的，毕竟她也已经看出不少人有些意动了，正想再添一把柴火的时候就被人泼了凉水。 她就像是被人打断了施法一样，看向和自己唱反调的人，神色那自然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高向红果然生来就是克她的！ “你们在胡说什么呢！”陶佳喜才不肯被人强压下一头，当下就反驳，“国家是需要发展的，不可能就让我们这些知识分子白白蹉跎在乡下，这些人可都是大佬，又怎么可能折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就不想提起这些人要平反也还得好多年之后，基本上也就是在恢复高考之前而已，至少还得在这里受好多年的折磨。 但她心里也清楚的很，自己真要把这个事实说出口这些人 能当场给她一个白眼，从此之后就不再搭理她。 毕竟帮衬别人一时半会还行，常年累月下去谁能支撑的了？这基本上是想都不用想了。 想到这里，陶佳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话骗傻子，傻子都知道你觉得人傻呢。这话大家自己听听能信不？前两年刚开始知青下乡插队的时候，哪个不是想着下乡一阵子就能回城来的？这都过了好几年了，咱们不是第一批，也不可能会是最后一批。 咱们身家清白的都是这样的待遇，这些人有些还有海外关系呢，你说的轻巧！ 就算真的要平反，你能保证是什么时候？你能保证到时候人家真就会记得这恩情？ 说不准到时候人家见到你的时候就会想起当初受难的日子，别说好处了，没嫌弃你就不错了。” 女知青之中的老大姐马淑芬先开了口，她可不承认在被陈宝珠点醒之前自己也是动过这样的心思，现在的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战士一般，看陶佳喜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的不善。 虽说相处的时间也不是特别长，但她们自认也是没有半点亏待过陶佳喜的，结果她却要这样坑他们！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是多么单纯的一张脸，实际上心思是这样的重，真要顺着她的意思去做，那是真能讨来什么好处么，只怕到时候好处都得落到她的身上去，可别说没这种可能，就刚刚她那舌灿如莲的模样，就知道平常的时候没少忽悠人。 想想也是，她这样的人无利不起早，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到时候肯定会不要脸地把功劳往着自己身上全揽了去，别人大概只能在她背后吃灰！运气差一点，就连吃灰都没这个资格。 “而且你是这样好心的人？能把这些事情交给我们？现在你自己就已经被逮住了，拉上我们不过就是想着帮你分摊一下压力吧？ 到时候被抓一个就能扯出一条绳子来，到时候就是扯出萝卜带出泥，你是不是还会觉得大家都干了，就算真要惩罚的时候也有旁人跟着一起，到时候你的惩罚就没那么狠了，说不准还能法不责众，你的事情就这样轻轻揭过了。” 马淑芬也是知青院里面的老人了，从知青下乡的第一年就被送到了乡下来，天知道她是多么地想要回城，但每每也就只有失望。 她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有时候也想过要不要和其他当初和自己一起下乡的女知青一样，在自己大队或者是别的大队之中挑选一个老实肯干家里关系也不是那样复杂的嫁了。 但这种念头一兴起，心底之中又透着一股子不甘心。 现在还见陶佳喜这样半点不知错不说还想着把他们一起拉下水，她心底里的无名火都蹭地一下起来了。 “淑芬姐，你怎么把我想的这样坏，我是这样的人么？ 我不就是想着大家都能更好而已，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干啥还往着我身上泼屎盆子呢！” 陶佳喜一看其他人的神情之中也有些动摇，生怕自己的计划被马淑芬给破坏了，立马就红了眼睛泪眼汪汪地看了过去。 “你是咋样的人我咋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不也当你是个好的，结果后来呢，在你手上吃亏的人又不是没有。 之前的时候你不也总是这样红着眼睛说一些话，惹得大家为你出头么， 现在这同样的手段你咋就一点都不带腻味的？” 马淑芬没好气地说。 女人的眼泪的确是挺好用的，但也就最开始的时候能叫人心疼几分，现在大家谁不知道她是个啥样的人呢，咋地还用这老套的一招，难不成她觉得她们这些人就这样的不长记性不成？ 马淑芬没好气地看着其他人：“我话就搁在这儿了，你们要是有啥想法的，我也不拦着，可别等到往后倒霉了之后才想到之前不是没提醒过你们！” 不得不说，马淑芬这话的确很有效果，成功地让其他人蠢蠢欲动的心思全都住脑了，觉得现在还真不是好时候，再说了陶佳喜是被抓了个现行，那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呢，万一是打算直接把她给端了，那对他们来说那也和杀鸡儆猴没什么差别。 现在就陶佳喜说的那些话现在的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太相信的好。 马淑芬怼完人之后就直接招呼人该做饭的做饭该干啥的干啥，这一天好不容易有的休息时间都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不对付着吃一顿那人还能熬的过去？ 不管咋地，人首先也还是得先顾着自己才行，人是铁饭是钢，为了没多大关系的人折腾自己，那就是蠢。 陶佳喜没想到她壮志未酬身先死，原本还有几分听她说话的人在听了马淑芬的话之后立马就如鸟兽散了，气得她更是牙痒痒，忍不住在心底之中咒骂这群眼皮子浅的玩意，看看自己一点的主见都没有，就是机会摆在他们面前都不知道要抓住！ 她虽然嘴巴硬，还为自己辩解呢，但心里还是不安的很，她也没犯下大错，应该不至于把她咋样吧。 要知道她干的事情，上辈子高向红也是干过的。 第120章 通气 翌日一早，林福贵就直接骑了家里的自行车上了公社找了公社的领导说了这事儿。 对于他来说，这事儿也怪丢人的，真要算起来也是他这个大队长当的不是那样的称职，可他这个大队长又要管着生产，还要管着大队里面那么多的社员，会有一点纰漏的存在那也是十分的正常。 再者，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出，也不会是最后一出。 之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下乡的知青接触过这些下放人员，但这些大多都是和人有一些亲戚关系，见不得人受苦这才想尽办法帮衬一把，可这位陶知青的档案上可没有和这些下放人员有半点的关系，情理上就完全说不通了。 “你看你这事儿办的！” 公社的领导绷着一张脸斥道。 “领导，这事也不能怪我不是，大伙挣工分都来不及呢，我哪里晓得那知青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累了一天之后还能去招惹别的，”林福贵小心赔笑，“当初来的时候也不是没叮嘱过，就是知青大院那头早两年来的知青也没干出过这种事来，我当大多数那都是老实的呢，哪里能想到终日打雁倒是被雁啄瞎了眼呢。” 公社领导也能想到林福贵的无奈，就是他也觉得无奈的很呢。 “我原本想着那也不过就是个小姑娘，大概就是瞅着人心肠软了点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心想着她要是能认个错，这事也差不多就揭过了。 但这妮子啊，是个心思大的且不安分的。 我让知青院那头的孩子去劝说劝说，人家可好，反倒是要鼓动起其他人来了。 这一个丫头的事情我还能当她糊涂压一压也就过去了，可真要有人听了她那些话也跟着干起了糊涂事，您说我这是咋管着呢？ 总不能把这些知青娃娃一锅端了吧？” 林福贵对于知青院里面的那些事情也清楚的很，一大早的想清楚的马淑芬她们可都来寻了自己说了陶佳喜昨天鼓动人的话，也正是因为那丫头这些鼓动人的话坚定了林福贵的心思，这妮子就不适合他们大队，是个事多能闹腾的，往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他得赶紧着把苗头掐了，省的往后越发的不能管控。 林福贵愁着一张脸：“那些个知青娃娃年纪小，万一走岔了路子那就不好了，领导的政策是让他们扎根农村建设农村，可我们那手段要是狠一点，容易伤了这些娃娃的心。领导，我是没辙了，你给出个主意吧，我这该咋整？” 领导也皱着眉头，原本想训斥上林福贵两句吧，瞅着这老农老实巴交的一张脸还真是训斥不下去。 而且各大队长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以前的村长为代表，文化知识程度也就摆在那儿呢，平常的时候能管好生产每年交上定量的公粮和猪就不错了，别的只要能管好底下的社员安分守己别闹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其他的，还真是强求不得。 知青刚下乡的那一年，大队和知青之间可是没少闹矛盾，不少大队长都来公社找他们哭诉过，说实在受不了知青看能不能找个法子别让这些娃娃在大队祸祸了，他们可实在是受不住。 去年还好些，今年新知青刚下乡，除了之前有个女知青家里背景的关系，真还没闹出点的大事出来，现在林福贵他们大队的事情已经算是今年第一出了。 牵扯进下放人员的事情，领导想也头疼，也还好红袖章那头还没得到消息，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但听林福贵的话，那个女知青还真是不适合再留在那儿了，这也不是下手太狠，而是要给人一个教训，给知青院那头的一个提醒，免得这些人真的被鼓动了脑子一发热就干出点啥事来。 可别说，这种事情还真有可能，这些小年轻们向来都是容易头脑发热的。 “行了行了，你也别在我面前诉苦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让那姑娘收拾收拾东西，我这头给她安排一个新的去处，留在你们大队那是不适合了，免得出了她这一个还不够，还再出点什么事情。 你呢，抓生产是要紧，但别的时候也还是要多注意点，也就是这件事情闹的还不算大，到我这里算是完事了，可要是牵扯到了别的时候去，那你们大队的先进这几年可就别指望了。 到时候你可别又来我跟前闹。” 领导沉吟了一下之后说。 林福贵得了这话，脸上愁苦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咧开了嘴笑的还挺高兴：“哪能再来领导你的跟前闹，您放心，这是第一出，往后绝对再有第二出了。要是还来，我这大队长也算是到头了，不用您说，我自己先没脸干了。” 领导也是无奈，“我可记着你的话了，你明天领着人上公社来就成。” 林福贵连连点头，事情一解决之后他心底里面也是松了一口气，就准备告辞走了，临到门口的时候这才又看向人。 “咋地，你可别说你这会又想起了啥要紧的事情来？” 领导有些头疼地捏着自己的眉心，心想要是好消息也就算了，现在的他最怕听到的就是不好的消息，这两年都感觉自己都老了不止两岁，心累的。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我们大队想着弄个蘑菇种植，看能不能给大队整出点副业来，就是这事儿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所以也就不知道应该不应当同领导您说。 说早了，怕最后啥也没搞出来，倒是叫领导你当笑话看了一场。” 林福贵想着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也顺便透露一下大队的情况，免得到时候招了人眼。 领导听到这个，眉头一挑，“现在可不兴做生意啊，你作为大队长思想可不能开小差。年前的大集这些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也算是惠民政策，可要是做生意啥的，可就不能这么干了。” 这边公社这头年前可就有三场大集，基本上就是家里缺点啥一类的就能上大集会上买了或者是拿东西换了，算是生意也不能算是生意。毕竟乡下人一年到头钱够不够用先不说，这票据一年下来可就攒不了多少，可手上没有票，难不成老百姓还不过日子了不成？ 那一般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么，像是公社的大集就是对策之一，每年秋收后到大雪封门前有三场，大家可以上大集上买卖一些自家需要的，这个时候镇上的人也都会参与其中，热闹的很，这会别说是纠察队了，就是红卫兵们都不会来触霉头。 黑市当然也是存在的，这是带着隐秘性，不合法的。当然公社的领导也知道有些社员肯定也去过黑市，但这种就是存在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外，就是看纠察队和红卫兵了，要是被他们逮住了，那到时候该改造就改造，该坐牢就坐牢，该吃花生米就吃花生米，怨天不由人的事。 “哪能啊！ 领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规矩人，哪能干出这种事情，又不是我个人去整这种事情，是我们大队一起！ 要能出成果的话，到时候十里八乡的大家集体搞这个，说不准等过个几年，咱们这头也都能够成为什么蘑菇乡一类的，那多少也算是个好事儿么！” 林福贵笑着说。 当然真要能成的话，他们大队肯定是第一个受益的。 第121章 通知 领导听到林福贵这么说，倒也没反对。 个人买卖的确不行，但集体经济还是可以的，上头的政策对于集体经济也是十分支持的，要是林福贵他们大队真要能成事可就不是他们单独大队的好事了，而是他们整个公社的好事，说白了就是个政绩。 作为公社上的领导，他自然也是希望见到能成的，底下的大队建设的越好，不就代表着他作为领导人领导的不错么，说不好就连自己的位置都能挪上一挪。 但林福贵这话也没让他上头，现在半点成果都还没出来呢，也就是在嘴上说说而已，说白了就是林福贵和他打了一声招呼，让他知道有这个事而已，到时候成或者不成都有可能，这也相当于让他降降温，不能把这种还没八字一撇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成了，那说不准就有政绩，不成也就是现在这样呗，反正他林福贵也没上赶着问自己要资金啥的，那还有啥可计较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这事儿了，我希望下一次你能带来点好消息，如果事儿真成了，那到时候可得记你的功劳，要是没成，我这头就当没听过。 不过我也得提醒一句，咱们大队首先第一点还是要紧抓生产，可不能因为一些外物而坏了根本。” 只要生产抓的好，别的时候那就随便他们了，就算玩出个花来那都成。 林福贵得了这一句准话，那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当场就指天誓地地保证绝对不会耽误正事，这才甩着手乐呵呵地走了，留下公社领导在那头无言以对，也就只能叹一口气，想着要把那个事多的姑娘安排到哪里去，心里也在想着这种事情可别再来一次了，他这一把岁数的人了，也受不了这种刺激。 陶佳喜从昨晚也有点担忧呢，可上午也还是十分自然地让她出去干活，好像昨天的事情就这么揭过了一样。 昨天被她鼓动过的人看着这情况那也不免地有些心生动摇。 这些情况也都是看在马淑芬的眼中，她看着陶佳喜的眼神那也带着几分寒意，真是个作死不自知的，当自己现在没事儿就真的没事了？没瞅见大队长今天不在了么，处理知青大队长可没有这么大的权限，必须要上报给公社的知青办，让知青办的领导来处理。 她陶佳喜以为自己是躲过一劫，就没想过自己那劫难到现在还没来呢，其他动心了的人也是蠢的，可别到时候等到大队长回来的时候，就瞧见这些蠢货还想要集体干坏事。 马淑芬心里现在也是有两个念头，一个念头呢，是希望这些心思动摇的全都吃个教训，真要上头严厉起来处理了，指不定他们这知青院一半都得空了去，到时候倒也能住个舒坦了，二呢，也还是希望这事儿别牵扯到自己才好，别人的死活她是不想管，但自己这头可不能被他们连累。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这会，又听到陶佳喜在那头鼓吹的时候，她那眉头皱的死紧，几乎都拧在一起，刚想要训斥，就听到外头传来了大队长林福贵的声音。 “看起来我来的还真是不巧，这不，就要打断陶知青你的长篇大论了。” 林福贵知道陶佳喜面上看着乖巧，骨子里面是个不安分的，原本还以为这妮子哪怕是做样子也能克制一阵子。 昨晚都已经这样给紧了皮子，结果竟然还是半点用都没有，这妮子是半点都不记苦，可真心够能闹腾的。 陶佳喜看到林福贵进了知青院的门，想到刚刚自己还在说的那一番话脸色一下子就青了，那转变的速度就和林福贵早年看过的川剧变脸似的，那叫一个利索。 他也是忍不住笑了：“原来陶知青也是知道怕的啊，我还当你这姑娘是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的厉害的呢，原来也是知道会怕的。” 陶佳喜当然也听出了林福贵话里的嘲讽，她忍不住在心底里面“呸”了一声。 要不是现在这个时代，在插队的乡下大队长这个名头最大，他们这些下乡的知青全都要被他管束着，她才不会给他一个好脸，不过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老东西，再往后过个十年左右，他这身份就要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再过个二三十年，乡下的村官那可都是大学生，他这种老骨头那都得入土了！ 等到她往后当上富豪夫人，身份地位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到时候他这种人都不见得能出现在自己的跟前，指不定还得对她卑躬屈膝，求爹爹告奶奶求她帮忙呢，毕竟以后东北这头虽然是老大哥，共和国的长子，但经济上可真不好说，甚至还有一句“投资不过山海关”的话语，北方大城市都这样了，更别说是他们这种乡下小地方。 陶佳喜在心底没少逼逼赖赖，但也还是有点发怵。 “陶知青，你今天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公社知青办，到时候领导会给你安排新的去处。我们这儿留不住你这样的人才！” 林福贵原本想说他们这大队庙小，容不下她这一尊大佛来着，但话到嘴边的时候猛然想起现在这种可说不得，都是怪力乱神，是封建迷信，他作为大队长哪怕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也不能从他嘴里这样说出来，只能换了个说辞。 陶佳喜原本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是受点批评而已，哪里能想到自己竟还会有这样严重的对待，竟然还要她离开这！ 那她的计划咋办？ 她走了，留下高向红在这儿，那往后的发展咋办？ 陶佳喜这会才真急了，她想拉着林福贵求求情，看在她初犯的份上。 可林福贵哪能给她这机会：“行了，话我也传到了，陶知青你就好好收拾，可别丢三落四的，到时候少了啥可就说不清楚了。我这个大队长也没啥本事，你也别说啥求情的话了，这会说啥都不好使。” 林福贵说完，推着自行车就走了，完全不给人机会。 第122章 馋的时间长了，看猪都眉清目秀 陶佳喜的下场，林福贵也就毫无保留地在村子里面宣传了个遍。 他这一敲打那也主要是知青院那头，就怕陶佳喜这情况再来一遍，甚至第二天带着哭哭啼啼的陶佳喜去了公社。 陶佳喜原本还想不收拾东西，想着自己要是死活不走，这些人估计也拿她没有什么办法的心思，结果哪能想到林福贵要送走她的心思十分坚定，知青院里面的马淑芬也是巴不得赶紧把人给送走。 不肯走不收拾东西没事啊，她们能帮着收拾！ 没等陶佳喜想要扯着高向红下水，她就直接被送上了牛车。 陶佳喜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而林兴言的假期也完全算是能数的着了。 林家上下对于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了，毕竟林兴言自打当兵之后，那就是以身许国，不见得每年都能有假期能够回来，就算回来呆的日子那也都是有数的。那平常的时候还能咋整呢，日子还不得过么。 最多就是想着的时候，家里给寄点东西给他，然后盼着他能好好的，出任务的时候好好地去好好地回，希望他的级别早点到能随军的程度，到时候部队里头分了房子，他们得空又想他想的时候也能去部队看看他，到时候就不用麻烦地住招待所了。 何奶奶和彩霞婶两人这阵子逮着空闲的时候就给林兴言做了一身衣服和几双千层底的布鞋，家里人攒布票也不容易，平常自己穿的衣服那是补丁累着补丁，反正在乡下干活，穿太好祸祸了反而心疼。 甚至现在村子里下地干活的，不少人别说穿什么解放鞋了，就是千层底的布鞋都心疼，穿着草鞋的就不少，也就是冻手冻脚的时候才会想着穿鞋。 眼瞅着林兴言也快走了，陈宝珠心里到底也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倒不是说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深刻到至死不渝，一离别就依依不舍的程度，但这么多天下来那也还是有感情的。再者，自己到队上插队到现在，林家对她的态度那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说是千依百顺，但也基本没差别了。 她昨天就和林福贵请了假，一来是打算去公社上把投稿的稿件给寄了。 是的，现在虽然说没有稿费可收了，但报纸杂志上的稿件也还是收的，如果一但被选上，大概率也会给一些票证一类的作为奖励，不过本身能够把自己的稿件登在报纸杂志上，这对于寻常人来说就已经足够长脸了。 但对于陈宝珠来说，这长不长脸地就先另当别论，主要是她可以借着投稿的事情去公社上，然后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那个金手指的东西拿出来了。 这阵子她独自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可是没少进入到她那个金手指菜市场之中去，原本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天，那菜市场摊子一定都是腐烂的蔬菜和腐烂的肉类，一进去之后肯定是臭不可闻，但是后来她发现，她这个金手指的时间竟是静止的。 直到现在，肉摊上的肉类依旧鲜活，菜摊子上的蔬菜也新鲜，水果摊子上也看着十分水灵，至于那些鱼虾蟹鸡鸭鹅一类的也还鲜活的很。 按照这个节奏，这些都还能新鲜鲜活上很久。 这对下乡生活来说，那真是来自祖宗保佑了。 下乡到现在，老林家的日子比起知青院来说，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但这对于生活在21世纪，从小到大就没有缺过油水的她在这个时代格外的馋油水！ 现在的她十分想吃以前自己完全都看不上甚至还会觉得说是影响了减肥大计的大肥肉，想以前的时候，她家饭桌上出现个红烧肉她还得把肥肉那一段给掐掉，现在要是有一碗红烧肉在她面前，她能空口炫两块！ 就是现在的她看着林家猪圈里面的小猪，她都觉得看的时间长了也是格外的眉清目秀了。 她原本就算是个好吃狗，现在那在啥啥都缺的年代，越发的有一种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的感觉。 不带林兴言那也是为了方便自己，有他在，安全是很有保障，但同样的，她也没有机会能够从林兴言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些小动作。毕竟林家其他人好糊弄，林兴言就不太好糊弄了，所以今天她说啥都是不打算带着林兴言一起玩。 林兴言倒也没太在意，毕竟姑娘家么，总会有点自己的想法，所以也就没有坚持要陪着一起去，他倒是一如往常地下地干活，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假期马上就要到期的影响。 陈宝珠一路踩着自行车去了公社，二八大杠提着扛着的时候的确有点笨重，毕竟这会自行车用料实在的很，分量自然不轻，但质量也是十分的可靠，唯一不太可靠的也就只有路况了，偶尔大卡车开过的时候还会带起一片的尘土。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距离国家化身成为基建狂魔也还有一些年头呢。 陈宝珠想自己这辈子大概还能亲眼看着国家的建设，一点一点地最后变成她记忆之中的样子似乎也是个很有趣的事情，当然，她要是活的时间能够长一点，到七八十岁的时候说不准就还能看到自己穿书前的世界模样呢。 陈宝珠先去了邮局买了邮票把自己的信给寄了，又买了几份报纸，这才又去了供销社那头。 供销社那头的售货员见到陈宝珠的时候那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格外的印象深刻，没有印象也难。 这会的供销社售货员日子过的也舒服呢，平常没人来的时候，甚至都能在柜台后面干自己的事情，比如说织个毛衣或者是纳个鞋底一类的，毕竟现在这种铁饭碗只要没有犯下原则性的错误基本上都不会随意开除人，甚至在国营饭店的墙上标语还有“不能随意殴打顾客”这种呢。 想想看，也是蛮不可思议的，也就是在现在这个时代才能见到的特色了。 陈宝珠手上的钱和票不少，基本上也没啥欠缺的，在供销社那头看了一下之后就选定了深蓝色的毛线。 毛线这玩意也算是个紧俏货，但价钱不便宜，还需要票，就乡下老农来说，那还真是不舍得花这个钱买这些，还不如多攒点棉花票和布票，到时候棉袄做的更加的厚实，那不是更加保暖更实际？ 所以供销社这头地毛线虽然紧俏，但受众大多都是公社上的领导班子家庭为主，当然如果有大红色的毛线的话，那还是挺抢手的，就和红色布料一样，尤其是正当出嫁岁数的姑娘，梦想之中的就是想要出嫁的时候能有一件体面的衣服。 对于毛线，陈宝珠也就只有小时候她妈给她织过毛衣的印象，后来再大一点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买的为主，真要织起毛衣来那基本上就是两眼一抹黑，别说什么针法花样了，她能靠着平针织出个玩意来都是她心灵手巧了。 不过没关系，她虽然不会，但林家的儿媳妇有人会啊。 第123章 人参出芽 是的，陈宝珠准备买点毛线，然后让家里的嫂子帮着给织条毛衣，现在开始织，等到织完寄给林兴言的时候，正好下半年天凉的时候就能穿了。 至于学织毛衣这件，陈宝珠那还真是没想过。 她的金手指之中就有一个超市，来的时候就在冬天，超市衣服区那头就有不少的毛衣棉衣甚至还有羽绒服呢，只是那工艺一看就和现在完全不同，所以也就不能拿出来直接用，只能买了毛线自己去织。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 柜台的大姐乐呵呵地张口问道，“你那对象咋没陪着你一起来？” 大姐对陈宝珠印象深刻除了第一次见面遇上的事之外，剩下的就还有她那个优秀的对象了，当兵的现在可吃香了，甭说乡下了，就是搁在他们公社上，公社的厂子里面那也是有不少人欢喜和当兵结亲。 “他假期快结束了，这不我想着来供销社这头转转，看能不能买点什么东西让他带走。” 陈宝珠笑着回说：“这不就看上了毛线，就是我还不大清楚织一条毛衣要多少重量的毛线呢，姐姐你知道不？” 大姐对这种事情那向来都是门清的，别说是织一条毛衣需要多少的毛线了，就是做一件衣服需要多少布料，那都清楚的很，当下就把玻璃柜台后头的毛线给拿了出来，“你这眼光挺好的，也不是大姐和你吹，这毛线可不错咧，说还是啥羊绒的，织好了穿着保暖，外头再套上个棉袄，冬天半点都不带冷的。” 陈宝珠也顺手捏了捏那羊毛线团子，看的时间长了，发现这深蓝的颜色也没有那样的难看倒像是如深海一样的静谧。 大姐就按照印象里面的林兴言的样子估算了一下需要的羊绒重量，嘴上也还说呢：“这玩意买的多点回去也不怕，多了还能放着攒攒，等到家里的毛线多了之后，那也还能一起织个毛衣或者是别的，这颜色多鲜亮啊！” 大姐说这话那也是由衷的。 毕竟现在大多的颜色都是很古朴到朴素的颜色，不是灰就是蓝的，偶尔来点花色俏丽的基本上都靠抢，这毛线团的颜色虽然也是蓝色，但看看这蓝色多深，颜多正呢，要不是因为贵，基本上都没能留到现在这是时候。 陈宝珠也嗯嗯地点头，拿了钱和票，直接买了两斤半的毛线，见也没别的东西可买，这会的供销社供应的也算是陈善可乏，就算在看下去都不能挑出个花来，她同人道谢之后就直接回去了。 陈宝珠一路骑着自行车，一直到没人的地方的时候这才连人带车匆匆进了她的空间，从肉墩子上挑了两条肉，一条是肥肉多的瘦肉少的，另外一条是瘦肉多肥肉少的。 这会其实也有素油和荤油的讲究，素油自然是菜籽油豆油花生油芝麻油一类的，这在城里的时候那每个月都是固定的配额，因为配额量不大，现在不少人炒菜那都是用筷子一沾或者是用油罐里面放一块干净布，沥油之后往着锅子里面一抹就当是下了油了。 荤油那就是动物的油脂，首当其冲的就是猪了。 只是这年头的猪大多平常的时候吃的都是猪草，也就育肥阶段的时候会给一些粗粮一类的增，但一年下来能养到上百斤的那都算是大猪了，和后世吃着饲料动不动就两三百斤的可是有着本质的差别，猪板油也少的可怜，可不像是现代那猪板油厚厚的一层。 陈宝珠看着猪肉摊上那厚厚的猪板油，虽然心动不已，这一板猪板油不说全部就算切一半拿回家，都能炼不少的油出来呢，但一想到林兴言，她就算再心动也不敢行动。 买肉倒是还能说的过去，这猪板油那可不是她能够圆的过去的，所以还是得等他人走了之后再说。 经过熟食摊的时候，陈宝珠瞅着那酱牛肉卤的贼好，当下就翻出张油纸包，然后把摊子上已经切好放在保鲜盒里面的牛肉往着油纸包里头包了小半斤，自己还不忘往着嘴里塞了几片牛肉，这滋味真是绝了。 倒不是陈宝珠在林家的时候没机会吃，而是这种味道霸道的很，这年头就谁家做了肉，附近几家人家都能闻着味儿，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能清楚是哪家做了肉吃，别说大人了，就是孩子也敏感着呢，一个不留神偷吃了肉，回头就能闻到你嘴里的肉味。 那可真是又不好解释又怪丢人的。 小心翼翼地回了村里，这会整个大队除了偶尔听到孩子们的玩闹声，大人们基本上都去下地挣工分去了，就是回家做饭那也都是争分夺秒的，就指望着把午饭赶紧吃了之后就能够好好歇一口气，尤其是最近日头一天比一天热了之后。 林家这会也就只剩下何奶奶在了，就连林大江都去下了地。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村子里面哪怕是上了岁数的，除非是真的干不动了，只要还能动弹那都会下地，林大江也是闲不住的，早上的时候去他那心心念念的人参地里面看了一圈，看到那已经冒出来的小芽芽的时候乐的和什么似的。 等到回来的时候还想和陈宝珠说这个高兴的事情呢，结果看到家里自行车也没在，这才想起她今天一早就请假上公社了。 虽然没能第一时间和陈宝珠说，但老爷子乐呵地和家里人都公布了这个好消息，出门上工的时候还和几个老伙计说了这事呢，在他们质疑可能出的不是人参芽芽而可能是杂草的时候，老爷子还反驳呢，说他开垦的地，草根都手上的干干净净，咋可能还会有杂草出来，那出来的肯定就是人参苗子了，还说等到再大一点时候再给他们看了就知道了，这玩意真的假不了。 陈宝珠一回来，这才喊了一声“何奶奶”，老太太就从堂屋出来了，手上还揣着千层底的鞋底呢，高高兴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陈宝珠知道。 第124章 咱家 “前头那阵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大江爷爷还在那边担心呢，还想着说那人参种子是不是要比平常的出苗的要更时间长，这会出了苗，心里也算落了。” 何彩云笑呵呵地说。 村子里面之前说闲话的人也是不少，她老头那也是个倔货，面对那些闲话虽然嘴上没少回嘴，但眼瞅着许久都没出苗，心里也还是忍不住在嘀咕，现在看着苗子稳稳当当地出了，那心里还不知道多激动呢，家里拉着个人就没少说。 今天出门的时候遇上老伙计的时候不管别人说啥，嘴上都是没少挂着“你怎么知道我种的人参出苗了”“这苗都出了，那长起来应该就很快了”。 这不，今天基本上整个大队的人都已经知道林大江种的人参出苗了！ 前头有不少人也质疑过呢，想着说林大江这老头多半是叫陈宝珠给坑了，这人参要是这么好种植，那从古代到现在，咋还能值钱到这份上，那还不就是讲究一个天生天养来之不易呢，真要和种菜似的，那谁不种呢！ 不过又想想这买人参种子的钱那也都是陈宝珠出的，听说陈知青家底优渥的很，多半也是不会在意这三瓜两枣的，但现在出了苗，那不也代表着种人参这个行当那是可行的？ 但这念头也就想想，毕竟听说这玩意种子不便宜，种植年头还很长，现在出苗那也不过就是过了第一关而已，后面能不能成才才是关键时刻呢，还不好说，不好说的很啊！ 陈宝珠也是每天都要去参地里面走一圈的人，不过她上辈子也没从事过这个行业，所以还真不知道药材种植是什么样的，但现在也就只能这样先摸索着，等回头看看能不能有这样的专业人才进行指点指点。 “那可真好，我一会要去看看的，林爷爷真厉害！” 陈宝珠笑呵呵地说道，这才从车把上把东西拿下来，“何奶奶，咱家有会织毛衣的不？我买了点毛线，但是我没织过，想问看看咱家有会织的不，给兴言哥织一件。” 何彩云听着陈宝珠嘴里一口一个“咱家”心里也觉得高兴的很，脸上的笑容更是没断过，但嘴上还不忘念叨上两句：“这个老贵了，多不合算呢！” 话是这样说的，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呢，想着小姑娘巴巴地买了毛线回来就为了给兴言这孩子织一件毛衣，可别说心里有多高兴了，两孩子相处的越好他们越高兴，这是他们老林家和老姜家的情分呢！ 而且都是两好孩子，也是相配的很，她岁数大了，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家里人丁兴旺，现在家里大部分的娃娃都已经成家了，除了还小的，也就剩下个林兴言了。而且她也怕呢，兴言到底是在部队，虽然这职业很好，外头看来也的确挺好，但成家之后过日子苦的还是姑娘家呢，毕竟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那也是数得着的。 甚至有时候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留在家里呢，怀孩子生孩子养孩子的时候其他人还能搭一把手，可要是遇上了当兵的男人，那就得看男人家里人。 何彩云自然自认不是啥坏心的，就老二他们两口子那也不是刻薄的人，真要等到两孩子结婚兴言那头还不能随军的话，那在家里住着肯定得多帮衬着点的，不过现在宝珠这孩子都还没到能结婚的岁数呢，她就算心里再着急，那也着急不来。 “能穿好些年呢，这有啥不合算的。” 陈宝珠说，就现在这毛衣都稀罕的很，就算不是一件传三代，人走衣还在，但穿个一两年，要是尺寸不够了，到时候就能拆了之后上锅一蒸晒干之后重新再织，完全不浪费！ 这种情况也还一直会维持到两千年初才开始机器代替手工。 “成吧，说不过你，你大嫂和二嫂都会，不过你大嫂还有两娃娃要带着，你二嫂手巧一点，让她帮着织一织。” 何彩云说。 说起老二家的兴运媳妇因为进门到现在也没个孩子，成天闷不吭声的，说是等秋收之后去公社医院检查检查，但在何彩云看来就没必要这样的着急，这才进门多久，兴运媳妇娘家日子不好过，进门的时候就是个精瘦的，说到底也就是亏了身子骨的，真要进门就揣上了孩子，她还得担心那瘦弱的身子骨能不能熬得住怀孕生子的苦呢。 现在没有，那就好好地先养养身子骨，把自个的身子骨养好了往后再说生孩子的事情也不迟，不过检查检查身体也好的，毕竟老二媳妇月信也不准，每次来的时候都疼的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看着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好嘞，那我到时候麻烦二嫂去。” 陈宝珠应了声，这不又巴巴地把篮子往着她跟前一凑，“何奶奶，你看我买到了啥？” 篮子上头还盖着点布，倒是让人也看不出底下到底放了啥，等到一掀开之后，何彩云才发现底下是两条肉，一条瘦多肥少，一条肥多肉少。而且那肥的部分油膘还挺多，能榨出不少的油呢。 “我想着兴言哥不是快回部队了么，今天也算是赶巧遇上了这样的好肉，就想着买回来做点肉酱让他带到部队去，不管是路上还是去了队伍里面也能多吃一口，家里也有水果罐头的瓶子，正好装了。” 陈宝珠说，“何奶奶，你看咋样？” 这主意当然是好的，何彩云难道还能说出半点不好不成，不过她可不相信这是运气好赶巧遇上的，怕不是去黑市里头转了转。 “你这孩子，兴言亏点嘴也没啥，去了部队那肯定是亏不了的，你下一次可不能去了，真要出了点事情，到时候我们咋和你姥姥姥爷交代？” 何彩云想起可能会出的事情就心肝颤呢，只要一想到出了事，那他们老林家可就真没法交代了。 “哪能啊，奶奶我和你说，我是去公社的国营饭店那儿托了人买的。” 陈宝珠急忙说，“是邮局的一个姑娘给搭的线，所以要说起来，真没您想的那样的危险。” 第125章 出门饺子进门面 何彩云有点不信：“真的？” 陈宝珠自然是连连点头，生怕何彩云不相信：“我哪里敢去这种地方啊，万一被逮住了，到时候可是要被严惩的！我不为自己想想那也得为我姥姥姥爷他们着想，不可能干这种事情的，所以我就是多掏了钱而已。 而且国营饭店嘛，人家肯定比咱们路子广，备货也多，这不也算是便宜了我一回，现在活重，肚子里面有点油水的话大家也能好受一些。 等下一次还想吃肉的时候，那大概也就是到秋收的时候了。” 陈宝珠这话才让何彩云接受了，只要没去黑市那头就成，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轻重，这一点就很好，但何彩云也还是不忘叮嘱：“你也别总花钱，就算手上有钱那也是要攒着，手指缝要是太松，那往后需要用到钱的时候手上要是没有，那可咋整。 而且这有钱的人啊，最讲究的还是财不露白，何奶奶知道你有钱，但你出门在外的时候一定要更加谨慎一点，免得有些人起了一些坏心思。 有咱们在的时候还能帮衬一把，要是咱们不在，就你一个人的时候，那算计一波一波地来，到时候就算你有心眼子那也架不住这些人一波接着一波的，一个不留神的时候就容易中招了。” 陈宝珠当然应了，现在可不比往后，在她那个时代炫富这种骚操作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底下一堆“少爷|小姐，老奴来了”，要不就是用放大镜开始查找对方的炫富之中有没有漏洞，是真有钱还是装有钱。 但现在，大多数人都是没钱的，等到八十年代土改之后出现万元户那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甚至上报纸报道的事情。 不过现在，最有钱的还是当领导的和厂里职工，职工等级越高工资越多。 “知道了何奶奶，你放心，我平常也不乱花钱，再说了，现在哪有我乱花钱的机会嘛。” 陈宝珠乐呵呵地挽住何彩云的手，亲亲热热地说。 何彩云一辈子就少了个姑娘，对家里的姑娘那自然是稀罕的很，也知道人老了话就多，但年轻人嘛，有时候也不见得愿意听老人的话，说的多了指不定还要觉得他们说的多还会烦呢。 “何奶奶，到时候咱们做个香菇肉酱？装在家里的黄桃罐头空瓶子里面，能让兴言哥带着路上吃去了部队也能吃，就是这会天气稍微热了一点，要是冬天的话，还能放的时间长一点。” 陈宝珠一边说一边还有点惋惜，虽然北方的夏天温度也不算太高，但熟食又不是真空设备出产的，自家做的保质期的确要短的多，也就是冬天寒冷的时候保质期能更长一点，等到时候冬天的时候她就弄点牛肉出来，到时候给做点牛肉干或者是香辣牛肉酱，自己不想做的话也没问题，到时候就直接从自己的随身超市之中弄个一两罐子出来，到时候直接换个瓶子就行。 虽然这么干会破坏真空装，但至少保险啊！ 何彩云一听收给林兴言给准备的，那心里也高兴的很呢，原本想说两孩子凑一起时间那么短，这一离别下一次又不知道在啥时候了。 今年宝珠是新下乡的知青没有年假回去，但明年就能有年假回去了，要是赶上兴言回来，两人可不就刚好错开了么，这处对象天天见面有时候还会因为一两句话不对而有争吵的呢，这长期不在跟前的，闹不好时间长了感情就淡了。 可现在宝珠念着兴言，还为了他一口吃的特地去公社上想办法，老太太心里也还有些高兴呢。 “成，咱们给做，到时候给兴言带一些走，再给你留一些，到时候不管是吃面还是吃馒头沾上一口那滋味肯定好。” 何彩云这会也就不说啥了，想着家里还有一些去年留下的山上采回来的野生香菇，但分量也不多了，泡发了估计也不太够用，想了想就干脆去了老大家里匀点过来。反正是一家人么，向来都是这样你匀一点给我，我匀一点给你的。等到到了时候，到时候就去山林子里面多采摘点，像是榆黄蘑打汤就鲜亮的很，榛蘑炖小鸡不错，再冷一点就冻蘑了。 靠着山就是这一点好，不管咋说，山上总能有一些吃食，饿不着人。要不说当年三年困难时期也没饿着过他们这头。 “咱把油炼出来，把肉剁碎了，包个饺子，都说出门饺子进门面，家里还有一些白面。” 何彩云想着就已经把事情给安排好了。 这年头白面难得，一般就算吃饺子，家里也不是用纯白面的，一般都是要掺和点玉米面的二合面，原本也是想着到时候给孩子出门前做一顿饺子，只是想着肉不好买，要是买不着肉的话，那就只能包一顿菜饺子了，倒是没想到陈宝珠给买了好些肉回来。 到时候这饺子就让兴言和宝珠多吃点，家里其他人就吃一两个沾沾味就好。 至于肉酱的事情，何彩云虽然没做过，但是听了陈宝珠的描述，那也很快就弄懂了要怎么做，其实就和他们炒鸡蛋酱啥的没多少差别，就是炒鸡蛋酱需要的油不少，家里也不常做这玩意而已，不过说起来这酱不管是下饭还是下面就着馒头吃都美的很。 何彩云这大半辈子下厨，这厨艺也算得上十分的炉火纯青了，也都不用陈宝珠帮忙，最多就是稍微帮着看着点火就行，等到中午下工这会，家里就已经弥漫起了肉香味来，这让下了工到家的林家人也都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气。 左邻右舍的那更是一靠近也都闻到了肉香味，家里有娃娃的这会闻到味也都开始闹腾起来，毕竟一年到头吃肉的时候都是有数的，肚子里面没点油水那能不馋么，只是在家里淌淌口水那都算是克制的了，有些小霸王性格的都得在家又哭又闹，满地打滚闹着要吃肉哩，当然这也少不得换来一顿竹笋炒肉丝。 第126章 离别 林兴言是在三天之后的早上独自走的，原本家里也想着不说送他到县城，那好歹也送到公社上，看着人上了车子再走。 但林兴言就没让，一来家里人送他走，到最后那是免不了要红了眼睛抹着眼泪的，而且走着去走着回，来回一趟也是辛苦的很。 要是用大队上的拖拉机，公车私用这事儿老林家那向来是做不出来的，由他大哥骑着自行车带到公社上。 林兴言的行李也不多，比起来的时候大包小包顺带陈宝珠的东西，走的时候也就只有身上那军绿色的背包，里面也就只装了半满。 这行囊里面有家里给节省下来的一早就给煮好了的鸡蛋，还有特地给他一早蒸的二合面馒头还有两桃罐的香菇肉酱。 还有就是家里给赶制出来的几双千层底的布鞋。 明明身上的包裹也不算重，但压在背上的确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但这种感觉让林兴言觉得特别的心安。 因为知道家里一直有人记挂着他，所以他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哪怕情况再危险，那也一直都憋着一股子气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不能让家里爷奶爹娘兄弟哭红了眼睛。 当然，现在也多了一个人，想到这里，林兴言心里那更是有动力了。 “真不用我送你去公社？” 陈宝珠看着林兴言问道，她甚至还有几分乐意送林兴言去公社，就当自己是去放了个风，还能顺手再给自己掏点东西呢。 想想那也是无奈的很，陈宝珠也发现了，因为物资的匮乏，现在的她可比以前更加渴望口腹之欲。 如果不是太扎眼，天知道她想吃的东西有多少，火锅烤肉海鲜什么的，这些她都已经多久没碰过了，就是可惜了现在这些都不能碰，甚至还不好解释。 但林兴言的离开，也让她骨子里面带着几分兴奋。 家里最眼尖最不好糊弄的人走了，那对她的限制和枷锁可就小的多了，现在的她馋的可怕也强的可怕！ 虽然陈宝珠还算隐藏的不错，但林兴言也察觉到了，心里也还是不由地有些憋屈。 小没良心的，知道自己要走了之后竟然不伤心就算了，竟然还有点高兴和期待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林兴言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还短，再加上之前还紧跟着下乡的事情，到了乡下之后也一直都没能完全消停下来。 眼瞅着最近算是消停了，京城里面陈宝珠的亲爹陈保强打听到了下乡的信息又给是写了信过来，字里行间都是诉苦。 明面上瞅着像是要和人修复感情，但实际上呢，就是想着自己随便说几句软话，把当初自己的那点事情就直接揭过了，把责任全都怪在了王家三人身上，把自己的责任则是择的干干净净的。 陈宝珠看到那一封信就直接被陈保强那无耻的态度给气笑了。 虽然早就已经猜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按照陈保强的尿性，现在手上没什么钱工作又受挫，再加上多年感情付诸东流之后肯定就会想到她这个不出事就绝对不会想到的女儿身上，但他陈保强能把自己塑造成一朵白莲花，这也是很绝了。 当然，信的最后，陈保强还想和陈宝珠求情，想要继续回那一进的小四合院住，甚至还想让陈宝珠能支援一点他呢。 陈保强现在的日子那是真的难过。 钢铁厂虽然没有开除他，这年头只要没有损害集体利益犯下原则性错误，厂子里面那是不会轻易开除人的，甚至也还曾有那种犯点小错人虽然坐了牢，但出来之后依旧还能继续回厂子里头上班的事情发生。 陈保强呢，最多就是娶了个不算太清白的媳妇，还蠢的给人劳心劳力养了十来年孩子都没发现自己媳妇和前头的还勾勾搭搭的。 他把人当亲生，把亲生的当外头的，结果人倒好，拿着两份的生活费耍着人玩呢，眼瞅着人到中年，这要钱钱没了，家也散了，亲生孩子更是不搭理了，主打一个就是人财两空，光是凄惨两个字都不够形容的。 钢铁厂里面可没少说闲话。 尤其是前一阵子，陈宝珠寄回去的感谢信在钢铁厂的广播室里头一通念叨之后，钢铁厂的人那更是直接就说了陈保强那就是个眼瞎的。 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就直接离心了，宝珠这岁数也不小了，过两年找了个对象嫁了人，那更加都不会来看一眼了，看他这糟老头子到时候可咋说。 陈保强最初的时候被这些人说的脸皮有点薄，但这种话听得多了之后反而是有些破罐子破摔起来，顶着这些闲话一声不吭，心底里面却是想着等到他从陈宝珠手上把房子和钱拿回来，到时候他就再找个老婆。 他现在都还想着当初凭着他的好工作还有房子，当时就不应该找个二婚的去帮别人养孩子，就是直接找个黄花大闺女也多的是人愿意，那到时候生的孩子可不就是自己亲生的么。 至于陈宝珠这岁数很快就会要嫁人，之后管不了他什么的，陈宝强也不怕，不管咋说到底也还是自己的亲生姑娘，就是出嫁了，那该养老也还是要养老的。 再者，他虽然现在岁数不小，但仔细算起来也没有那么大，也可以找个女人再结婚生孩子，这年头像是他这种岁数的折腾出个老来子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说了，被说几句也不会少块肉，还是实际上的好处到手之后更好一些。 陈保强这样想着，往着乡下写信也就更加的勤快了，生怕陈宝珠看完第一封信之后不搭理他，后面还联系寄了两三封，全都忆往昔，想要用感情让陈宝珠服软的。 也就是这会后面的信都还没收到，否则陈宝珠多看一眼都能yue出来不可，像是陈保强这种人，那心里永远最爱的人那也都是自己，没有损害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或许还愿意当一个慈父而已。 “那你在大队里面好好的，有什么事情就只管给我写信或者是拍电报。” 林兴言虽然心里憋屈，但嘴上也还是不忘叮嘱陈宝珠：“危险的地方不能去。” 陈宝珠听着林兴言像是叮嘱放假的小孩子不要玩火也不要靠近水的安全警告一般。 “知道知道，我就跟着婶子一起行动，平常没事的时候保证也是乖乖地不怎么出门，你平常的时候也自己注意安全，有情况肯定不会瞒着你。” 陈宝珠连连保证，乖巧的不能再乖巧。 但林兴言就从她这乖巧之中察觉到了几分的狡黠，就像是在憋着坏呢。 林兴言就是有这样一种莫名的预感，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可能是他想太多了，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其他情况，大队这里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偶尔去一次公社那也需要不少的票证。 怎么想，陈宝珠也都不可能有什么大问题 。 想到这里，林兴言也就安心了一些。 “行了，家里都有我们在呢，你去了部队之后就安心训练，家里什么都好，都不用你担心。” 郑彩霞看着自己儿子，眼眶也有些微微地泛红。 虽然心里知道孩子进了部队是个光荣的事情，不说为国争光，就说能做到点保家卫国的事情他们心里就觉得高兴的很，但心里更希望的还是孩子能够平安。 “你娘说的对，家里什么都好，你平常的时候自己多注意，你安心地去部队，以后有了休假的时候能全须全尾地回来，我和你奶还有你爹娘也都在家里等着你。” 林大江的眼眶也是忍不住微微泛红，瞅着个头都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林兴言那眼神之中也带着欣慰，就像是当年看着他穿着一身绿军装胸口带着一朵大红花光荣入伍那时候一样。 至于林兴言的父亲那向来都是个沉默老实的，这会也就只是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说了一句“在部队好好的”也就没能再说出什么来了。 林兴言也都一一应了，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林家老大踩着自行车的脚蹬，一下就蹬出去挺远，但远远地也还能看到家门口站着的人。 林兴言看着那些人影从清晰到模糊，这都还没完全离开呢，心里就已经有些不舍了。 第127章 不太习惯 林兴言一走，家里虽然只是少了一个人，但陈宝珠也觉得一下子像是有点空荡起来。 都说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21天，她和林兴言之间的相处也差不多有二十来天，每天都能看到他出现在自己跟前，现在一下子不在了，一时之间也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但林家对于这一切倒是适应良好，何奶奶和郑婶子两人都还得空安慰她呢，说当兵的就是这样，像是今年在家呆的时间都算长了，往年的时候还有休假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得了消息，然后急匆匆地就返回部队的情况都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是当兵的呢，当兵的人，就得敢想敢拼敢为国家做贡献，要是没有这点觉悟，那还不如当初不当兵直接在乡下干农活算了。 都不行？ 我们虽然也想着兴言这孩子能多在自己身边一些，但为了大家舍弃小家我们也觉得光荣的很。 就是往后可能要苦了孩子你了。” 当兵的爹妈就等于是长时间少了个儿子，可作为媳妇的话，那可就得做好心理准备有事儿的时候，家里那口子不在身边。 郑彩霞看向陈宝珠的眼神之中也是带了几分的歉疚。 想想往后宝珠过日子，大部分时间都得自己单独一个人扛着，要是运气不好一些，就是生孩子都没有兴言这孩子陪在身边，养孩子的时候可能都指望不上多少力气。 想到这里，郑彩霞都要觉得自己这个未来三儿媳妇可怜的很，到时候那闹得有男人和没男人没啥两样，自己想想都觉得憋屈，更别说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宝珠了，到时候还不得抹着眼泪背着人哭呢。 自己要是再不对她好一些，那回头想想这日子哪还能过的下去？想想老李家，原本丈夫不在，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扛也就算了，再加上婆婆还是那样事的，想想都觉得日子难过的很，就是没在生孩子的时候走，时间长了心里老是憋屈着，那能不憋出毛病来？ 郑彩霞都想着自己往后还是要对宝珠好一点的，至少得让孩子觉得嫁给兴言那也还是有值当的那一份，否则等到以后上了岁数之后想起来就得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有点划不来，想想都没啥美好的事情。 陈宝珠也不知道郑彩霞心里想了那么多，只觉得林兴言走了之后，彩霞婶子对她就越发的好了。 林兴言回部队这事儿对大队来说也完全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不管他在不在这里，大队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毕竟日子也还是要照样过的，干活也还是一样干。 林兴言离开带来的讨论话题度还没陶佳喜离开的话题度更高，毕竟探亲假这玩意，不止部队里面有，知青们也有啊，假期结束了就回那也是正常的很，但像是陶佳喜这种情况那可就是难得一见了，自然讨论度也就高了不少。 几个大队也都算是没啥太大的秘密，更别说是这样大的事情，再加上之前和睦大队也是被带走了一个知青，这十里八村的早就已经不算啥新闻了。 基本上聊天的内容都是这一届的知青不行啊，希望下一届的还能凑合，当然要是别再安插知青的话那就更好了。 在林兴言走后一周，交托给林兴言二嫂的毛衣就已经织好了，深蓝色的手工羊毛衫，摸着就柔软的很，剩下的毛线也都仔细收了起来，说是等到往后再买毛线也能再织。 陈宝珠当然也是十分感谢人的，织毛衣这活虽然算不太繁重，但平常要上工，也就只有下工或者是下雨停工的时候才有空织，相当于对方空闲的时间基本上全都耗在帮她织毛衣的份上，而且还是不收费的那种。 多出来的毛线，陈宝珠也不好意思要，干脆就直接留给了人。 “文娟姐，我不太会做衣服鞋子一类的，往后说不准也还有要麻烦你的时候，总不能让你自己耗费了时间全都搭在我这一头，还耽误了你自己的事情。 你看这毛线大人织个背心都不太够，你就给留着，等到你怀了孩子，到时候就织给孩子穿嘛，这样我也能厚着脸皮多让你帮忙一会。” 陈宝珠这话说的乐呵的，听着万文娟心里面也有一阵暖，虽说她这肚子这会也还没个动静，但这话听着就让她舒坦。 “文娟姐你也别想太多，你和二哥结婚才多久也不用太着急，先把身子骨养好了才是道理，你自己身子骨好，生下来的孩子也会更健康。 你看咱们大队，不也有结婚好几年都还没孩子么，咱不能心急，这个时候也还是要把心思放缓一些才好，孩子也是讲究一个缘分的，可能就是你们的缘分还没到。” 陈宝珠对于万文娟急切想要个孩子也是看在眼里，尤其是看到隔壁林福贵家和她同期进门的嫂子那肚子眼神无一不流露着渴望，平常看着家里孩子的眼神那也都是带着期许。 前一阵子也上公社医院去检查了一下，医生也没检查出来太大的问题，大多也都是身体虚，太瘦，生理期紊乱这些问题。 但这种毛病也都是现在比较常见的，毕竟就算能填饱肚子，可到底也还是缺乏油水，不是个罕见的事情，甚至就连大脖子病这种都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其实只要吃食上面能跟得上，再放宽心，调理一下内分泌一类的，除非是真的两个正常人之间没办法有孩子，那也就是早晚的事情。 这话，郑彩霞也是和万文娟说过的。 郑彩霞自己也是当姑娘过来的，当年嫁给林福顺的时候也不是三年抱两的类型，也经历过前两年肚子没啥动静，当时就是外头的那些闲言碎语不断，倒是家里一句话都没坑。 何彩云自个也是经历过最艰难的日子，能活下来都是不错了，比起命来，孩子算是个啥！ 自个真生不了的话那回头看看能不能领养一个呗，反正这年头家家户户都闲得慌，总有那么一两家生了孩子之后养不了的，到时候和人说清楚就行。 郑彩霞自己淋过雨，自然也就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妇受罪，说的郑彩霞心里也是感动的很，日子也还是乐呵地过，心里一放宽之后，第二年就揣上了孩子，现在四个儿子都好的很，谁还在她跟前说那些个闲话过。 郑彩霞这种话也是和万文娟说过不止一次的，但万文娟娘家姊妹多，从小就是苛待着长大，再加上她娘时不时地还要在她面前说一些“家里总归也还是要有个孩子”“你要是一直生不下孩子来，男人的心时间长了就野了”“男人要是没个儿子早晚是要不着家的”。 听的多了，万文娟心里自然也就比较在意这一方面的问题了。 陈宝珠也就是顺口劝一劝，毕竟这过日子的也还是人自个，在她想着要什么时候请假用寄毛衣的借口上公社的时候，她之前寄出去的稿件也总算得到了回复。 第128章 念书还是有用的 陈宝珠也就是顺口一劝，要能听的进去那自然是最好的，但听不进去的话，那也没辙，反正日子是人自己过的。 就和现代一样有人愿意丁克，但有人还秉持着多子多孙多福气的念头上赶着走违法的路线也要生下一箩筐的也不是没有。 陈保强的第二封信也寄了回来，陈宝珠看完之后就直接把这信当做引火柴给烧了，当然，要说没回应那也不行，所以陈宝珠干脆就给回了一封信。 借钱，那是不行的。 但他陈保强作为一个父亲，既然有心想要和自己修复关系，那是不是就不能光出嘴不出力了？ 她在乡下虽然干的活不重，但也是有好好干活的，但是乡下这地方物资缺乏啊，身为父亲，还是拥有着钢铁厂正式职工岗位，每个月那是有不少的票的，你看是不是得稍微补贴补贴她这个可怜巴巴的女儿呢！ 毕竟原本她可是拥有岗位，完全都不用下乡的人，当初会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也还是和他后头娶的那个媳妇有关，如果没有那娘三，现在他们父女俩还在那小院里面过着惬意的生活呢。 陈宝珠也是十分流畅地和陈保强忆了个往昔顺便诉苦，在写完这一份信的时候，她都还忍不住为自己感慨了一句，果然她这文笔也还是没退步，看看多声情并茂啊，他陈保强要是不心疼她，那就是个人渣！ “不过原本就是个人渣，也不用太有期待值，他再给我写信我就也给他写信呗，魔法对狙还不知道怕的是谁呢！” 陈宝珠看了一眼那满是酸话的信，速度地把这两张信纸对折塞进信封里面眼不见为净。 而之前寄出去的稿件这会也给寄了回复，因为写的都是知青下乡之后的感想还有对未来的展望，这种符合时情的稿件自然被采用的可能性会高一些。 在稿件里面，报社还附上了有这一期的报纸，还有一些票据。毕竟这会没了稿酬，那就只能用票据来补足，大多也都是工业票一类的，也带着一两张粮票。 这对于陈宝珠来说那也完全可以算是意外之喜，她原本就是想着把稿件当做借口，到时候反正信件是她自己收的，为自己上公社买东西做个掩护，方便她拿好东西出来。 但现在看到这些票据的时候，她还真有一种当年写文的时候拿的第一笔收益的感觉，那会也是不多，却足够开心很久。 这件事情不止是陈宝珠高兴，就连林家的人那也是高兴的很。 他们虽然不知道现在的稿件是没有给钱只给了票的，但陈宝珠说有稿费，他们自然也不会去查证，甚至都不会多问几句，只替陈宝珠高兴。 林大江自己字识的不多，再加上他年轻那会也没有这个条件，后来还是顺着扫盲班认识了一些字，心里最佩服的还是那些读书人，这些人懂得多。 想他不就交好了姜家，要是没有姜家和自己的联系，那他们家现在哪能家里出个工人，其他的孩子也都有出息，日子也算的过的红红火火的。 正是因为自家儿子孙子前程都算不错，所以对于小一辈，林老爷子那就更加看重学习，到了岁数的就全都往学校送，除非是真的没啥学习天分，不然都还得让他们至少都要上到高中毕业才行。 甚至在大队里面也是劝人把到了岁数的送去学校，哪怕没学习的天分，字总要认识的吧，熬一熬，至少熬个小学毕业总可以吧。 他们这辈的人那会穷的慌，睁眼瞎倒是不要紧，可都已经解放这么多年了家里娃娃再搞出个睁眼瞎来，那可就不好了，念书多的人往后总比不识字的人多一条出路，说不准什么时候遇上机会就能进厂子呢。 这种话说的多了，听的进去的人自然是能听的进的，现在学校也不收学费，就收点书本杂费，就算是在地里刨食的，也还是能够支撑得起把孩子往着学校里面送的。 但也有人完全不以为然的，为那一年几块钱的书本杂费心疼呢，甚至还在背后没少嘲讽说林大江这人说话那是完全没点道理的，现在知青都下乡插队干农活了，上学还能有个啥出息！ 林大江也是没少听到这种话，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回怼呢，说国家绝对不会这么一直下去的，国家建设早晚也还是要有人的，这些知识青年就是支柱，往后都是要靠着他们的。 但眼瞅着知青一年接着一年下来插队，完全也没个头的样子，林大江也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但现在陈宝珠被采用的稿件自然让林大江开心不已。 他看着报纸上那豆腐干大小的位置，看的仔仔细细，虽然有些字不认识了，但认识的字也是不少，连猜带蒙的也就能知道写了是啥，写的是知青扎根在他们公社他们青山大队的事情。 “好好好！” 林大江连着说了三个好字，脸上也都是笑意，他摸着报纸，看向家里几个小的：“你们几个可看到了？可别说什么学习没用的话，不管咋样，自己学到手的总归是有用的，你们看看，你们的宝珠姑姑就是因为懂得多，现在才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让我们青山大队也能登上报纸，还能有钱和票这些奖励。” 林大江那是恨不得直接就把知识全都塞进家里几个小的脑袋瓜子里面，最好是能够塞的一个比一个聪明。 家里其他人对于林大江的这说法那也是十分支持的，这不，上工的时候一个两个全都喜气洋洋的。 老林家的脸上都是喜气，那自然也就招来了别人的好奇，老林家的人自然也都没藏着掩着的意思，只要有人问，那就是宝珠的文章登上了报纸顺带着他们青山大队。 这消息对于村子里面的人来说，那也算是个大消息了，毕竟上报纸这种事情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这不，得空的时候就有人想要到林家来看看那报纸，就连知青院那头也都有人好奇了。 第129章 对未来的展望 知青院最近也都安分的很。 之前虽然还有头脑不太清楚的还想过陶佳喜说的方法，但看到陶佳喜的后果之后也立马就变得鸟悄起来了，万万不敢再作妖。 就连陶佳喜会有什么后果，敢打听的人都不多，生怕打听的多了之后自己就要倒霉了。 这也是很现实的事情。 现在陈宝珠的稿件能被报纸采用，知青院的有些人自然也是有些好奇也有些妒忌，想过这种方式来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但正儿八经地被采用的还真没有。 别说是在报纸上投稿被采用了，就是大队里面的黑板宣传都和他们没啥关系，都是公社那头安排人过来，他们这些知青除了下地还是下地。 手上宽松的知青，那还能在不忙的时候请个假去公社改善一下伙食，要是手头没有那么宽松的，那每年吃肉的次数也都是一个巴掌数得过来，基本上都是和大队上的人差不多。 每年就是农忙前大队会掐着时间杀两头猪，让大队上的人肚子里面有点油水，多少能够把辛苦的农忙季节熬过去，再来吃肉的日子就要等到年前上交了任务猪之后的集体分肉了。 在这种情况下，谁不馋油水，要是能够投稿中了之后得点稿费和票，那自己的日子不也还是能够过的更加滋润一些么，这想想还有啥不好的。 所以有那个心思的也全都想要看看陈宝珠到底写了什么样的稿件才能被采用，自己写的和她到底相差在哪里。 陈宝珠和知青院这些知青关系虽然算不上太亲近，但也没有多少深仇大恨，所以在他们想要看报纸的时候，也都大大方方地给看了，提的那些问题能回答的也都回答了。 “你们要是想要投稿的话，那也可以平常有空的时候看一看报纸，也不用非要买当期的，可以去废品站那边看看有没有旧报纸。 稿件也可以贴合事实，作为知青下乡的感想，还有就是对未来的展望一类的。” 现在这种稿件就算不出彩但是至少也不会出错，就算没投中，也不会给招惹来祸事。 至于能不能投中，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些知青听到陈宝珠这么说，心里也是有些发苦，日子都已经过的这样的苦了，哪里还有啥展望。 他们展望着这知青下山的日子赶紧结束，让他们赶紧回到城里，也希望大学能够开学，但这种话那是能够写的？ 写出来之后还不得被人说他们这些知青好逸恶劳啊！ 但看完陈宝珠写的稿件之后，大家心里多少也算是有了个数，一次不中也没关系，陈宝珠自己都说了投的时候也不保证一定能被采用，大不了就到时候多投几个，广撒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中了呢，中了之后就能够得到一些补贴，就算没有补贴，好歹也能够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名，这是多么风光的事情！ 想到这里，这些知青看陈宝珠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的感激。 原本陈宝珠身为知青又不住知青院，平常的时候也不和他们这些知青往来，甚至就连说话的次数都少，大家心里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意见的，但现在听到她毫无保留的这一番话，大家心里的那点不高兴基本上也都烟消云散了。 毕竟他们来问投稿的窍门，也都证明他们是有这个心思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保留地告诉他们实情，这一点，不少人就自认是做不到的。 这样的人即使他们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这不，这热闹的事情也是过了两三天之后才算彻底安静下来，陈宝珠走在乡间地头的时候也总算没有人会拦在她的面前来一句“陈知青还写稿子不？”“陈知青这回还投稿吗？”“回头要是登上报纸了，那可得给咱看看”。 每次被这么问的时候，陈宝珠那也是十分的无奈，但大多数这么问的人也没有多少恶意，所以也都能体谅，被人这么问的时候回一个笑也就过去了。 有了这采用稿件的基础，陈宝珠多少也有了点数，又琢磨着写了两篇稿子，等到她稿子写完的时候，林兴言的信也寄到了，正好也就一起回了信，陈宝珠也就更有理由去公社了。 林家对于陈宝珠去公社这事自然也是不反对的。 这会也不是农忙时候，知青请假林富贵也不会压着不给请，反正到时候工分不够饿肚子也怨不了别人，但要是到了农忙时候，村子里面只要能走动的基本上都要帮忙，那个时候再想请假可就不容易了，就是脾气再好的林富贵都不会同意的。 陈宝珠请了假，一大早就骑着自行车轻车熟路地到了公社，第一时间就去了邮局，把该寄的信和包裹给寄走，然后又买了几份报纸，这才从邮局之中出来。 出来之后，陈宝珠也没有想要去供销社转一圈的想法，反正手上的票也可以再攒一攒，也不用非要这一次就抓紧着就把票给用了，甚至手上的票攒着也不怕，大队上也有人想要票的呢，比如秋收之后结婚的人家，就需要这些票，弄个陶瓷盆，弄一对陶瓷杯或者是弄个暖水瓶一类的，这些现在可都是要票的。 陈宝珠来的时候，姜家把这些都准备好了，倒也不缺。倒是因为在村子里面呆的时间长了，村子里头的婶子和她也熟了，还有特地求到她跟前说和她换票的。 能到她跟前开口的婶子大多也都是和郑彩霞关系不错，人也客气，甚至还愿意用家里攒了的鸡蛋来换。 陈宝珠倒也无所谓这票，她姥姥姥爷也没少给她写信，随信的时候总是要带上点票，哪怕她在信里说了自己不缺这些，二老也还是依旧不放心，陈宝珠也想着等到天气凉爽一点的时候，到时候就给她姥姥姥爷寄点东西，干货就像是蘑菇一类的，到时候再寄点肉酱罐头去，让人知道她的日子过的也不难。 等到人参种成的时候，到时候她看到时候能不能多给寄点回去，就算是大棚出的人参，时不时地吃了，那总能够滋补身体的。 第130章 黑市 供销社是不用去，但陈宝珠对于现在这个时候存在的黑市还是带着几分好奇。 这传闻之中的地方，基本上出现在每个年代文小说之中，也是大多年代文小说男女主发家的重要场所，更是往后只存在在年长长辈的言语之中。 黑市的存在，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存在，当初三年困难时期，真要是没了这个场所，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呢，再加上现在日子也算不上好过，总得有点营养吧，总不能成天青菜豆腐一类的。 有人有需求，黑市就会一直存在，哪怕严打也不可能完全把这个地方给打没了，只要动静不是闹腾的太大，黑市的存在那也算是默许了。 陈宝珠就从自己收集来的信息之中知道了公社的黑市在哪里，就在公社医院附近的一条道上，道前道后都有人守着，进去买东西的需要出两分钱，但卖东西的则是不需要再出钱。 陈宝珠找了公社的公厕，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她在京城时候偷摸着藏着的她妈的旧衣服。 这年头买布不容易，就算已经走了的人留下的衣服，大多也都不会嫌弃的。 姜慧自己有工作，家里条件也好，早年的时候也是个精致小姑娘，有些衣服还是二舅他们从南方寄过来的呢，以前还有不少东西从港城那头过来，时髦程度杠杠滴，也就是后头这种衣服裙子都算的上是小资做派，这才被姜慧压箱底了，穿起了灰扑扑的颜色。 田秋云那是眼馋的很，只是她也没胆量穿那些个鲜亮的，只好霸占姜慧那些颜色不出挑的，可原主还是个孩子，平常都粘着亲妈，哭闹不休的时候也就只能保留下那么几件穿旧了的衣服。 这几件衣服被原主放在了压箱底的地方，后来陈宝珠过来，和陈保强那么一闹，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收拾了出来，想着下乡干农活的时候随便穿穿糟蹋了也不心疼，不过陈宝珠原本的衣服就不少，也有一些旧衣服，这不就一直没用得上，就被她放在金手指里的商场里面了，这会要去黑市，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陈宝珠换上了旧衣服，再用头巾把头发包起来，再加上下乡到现在也晒黑了一些，再用超市里面的暗色粉底擦了一层，看起来就显得有些面色发黄发暗，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农村姑娘一般，手上还挽着的藤蔓篮子，里面装着一些粉嫩的鸡蛋，上头还盖上了一块布。 陈宝珠小心翼翼到了地，这会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在巷子口也还是有两人状若闲聊，实际上那眼睛则是盯着往来的人，看到陈宝珠凑过来的时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进还是出？” 这进指的就是买，出代表着的就是卖。 果然如同陈宝珠打听到的消息一模一样，她也小声地回了一个字：“出。” 两人侧过身让出了位子来，让陈宝珠进去。 陈宝珠小心翼翼地进去，这会巷子里面也还有那么几个摊子，虽然公社不大，但也有厂子，有人自然也就有需求，在巷子里面想要买点东西的也是不少，陈宝珠刚进去，那就有上了岁数的婶子凑过来小声地问她是不是从村子来的，有啥东西能换不。 公社上居民户口的日子过的也艰难，别看现在困难时期已经过去了好些年，可供求关系并不平衡，一直都是求大于供的，家里人口要是多了还会有人拿着从粮站买的精米去大队上和人换成粗粮，只为能多吃一段时间。 所以陈宝珠只是掀开盖着篮子的布，露出底下粉嫩粉嫩的小鸡蛋，那凑过来搭话的婶子眼睛就尖了。 这婶子也不是经常过来黑市的，这不，家里快添丁添口了，这不总得给置办点东西。 像是老母鸡这种，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就是去乡下和老乡换，可下蛋鸡那老乡看的就和自己的性命一样，家里一些针头线脑什么的可全都得靠着它们呢，就是舍得卖，那也得花不少钱，所以这婶子也是想着要能寻摸到最好，寻摸不到，那就多弄点鸡蛋也好！ 看看这姑娘这篮子里面的鸡蛋，那粉嫩嫩的，个头又小，一看就知道是新生鸡下的蛋，补着呢。 “姑娘，你看你是要点啥？要票还是要啥，你这些都匀给我吧。” 这婶子急忙把篮子上的布给盖上，这种紧俏的东西她一个人看见也就算了，要是多一个人看到那就又要多一个人分，到时候她占的份额也就少了。 “婶子也不坑你，这东西在供销社那小的两分，大的四分，按斤的话也就是三毛到五毛，这会天热，供销社收的时候也就三毛八一斤，到了这地方那至少是要翻个个的，你要是不要票的话，婶子八毛一斤和你收，你看咋样？” 那婶子眼巴巴地瞅着陈宝珠，“婶子家里快添丁了，可需要这个呢，你要是觉得可以，就给婶子行个方便。” 她来黑市的次数也不算多，毕竟每次来的时候那都得提心吊胆的，她其实更想这姑娘要是往后再来的话，直接上他们家门去换就更好了，这样对外还能说是乡下的亲戚过来看看人啥的，可比在这儿安全。 只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真要提出这种要求也怕对方觉得自己有啥不一样的想法，所以才没开口。 陈宝珠原本也就是来看看情况的，她现在也不缺东西，有没有票也没那么在意，再加上这婶子给的价位也算公道，她就干脆直接把鸡蛋全都换给她了。 这里头的鸡蛋都是陈宝珠拿的放养土鸡蛋，个头不大，之前随便称了三斤左右，但怕这婶子不相信，在她把鸡蛋捡进自己的篮子的时候还说可以借别人的称称一下。 这婶子倒是爽朗地一摆手，她这手有数着呢，而且以前也没少凭着粮本去买鸡蛋，一斤鸡蛋大致有几个心里还是有数的很，这姑娘也是个实诚人，说是有三斤那绝对只有多点没少点的。 在装的时候，她还不忘和陈宝珠搭话呢，也就是问她多久来一次公社，下一次大概啥时候，要是下一次还有这样的靓货的话也可以直接去找她就不用上这头来，甚至也还说了，要是有粮食的话，她也是要的，家里人口多，粮食都紧巴着呢。 第131章 现实 陈宝珠也不多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婶子说话，顺便从她的絮叨之中提炼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别看现在进入七十年代了，不过日子也还是依旧那样地过，缺油水也少吃的，虽然现在不像是前些手握着粮食本也完全买不到粮食这样的凄凉，但因为经历过那些饿肚子的日子，大家也都习惯手上握着一些粮食，要是家里完全粮食见底，没等闹出什么事情来呢，自己先心慌慌了。 反正现在黑市上什么都需要，米面粮油什么的都是紧俏货，而且哪怕是需要票也比收购站收购的开价要贵一些，当然，要是手上想要一些票的话，也能够在这里换到，用钱用粮都行。 能干黑市这一行的，要是没点本事和道行又怎么可能干的长远。 当然，你要是认识几个熟识的人撇开黑市交易也行，但到时候要是被坑了这种事情那可就自己担负了责任。 在黑市上，他们不能保证啥都有，但是至少能保证在交易这方面不会出岔子，不会有那种拿了东西之后就不给钱或者是原本说好的价钱下一秒就反悔这种事情。 陈宝珠也听的仔细，连连点头，对于这个话多的婶子说什么往后把东西直接送到她家那头的提议那是说啥都不答应的，只说家里这点鸡蛋也是攒的十分不容易，要不是要用钱，还不敢来黑市。 那婶子也有点遗憾。 想着要是能有个相熟的，那就不用每次都来黑市了，每次进来都要掏两分钱，看着不多，可现在这两分钱也都能够买一盒洋火了，就是买硬糖也能买四颗哄哄家里的孩子了，虽然有点失望，但这婶子脸上还挂着笑，小声地说了她家的地址，让陈宝珠真要有好东西的时候直接上门，保证不亏待了人。 银货两讫之后，那婶子就抱着装着鸡蛋的布袋子，小心翼翼地出了巷子。 陈宝珠倒是不着急着走，那婶子一走，刚刚看到陈宝珠篮子里面鸡蛋但碍着人已经开始交易没上前来的这会也都凑过来了。 “姑娘，你这鸡蛋就没了？” “我刚刚也想要点呢，但怕和人吵起来就没过来，真的全都一个不剩下了？放心，保证不坑了你，咱们这儿还是有道义的。” “就是，姑娘你这卖的心急了点，好歹也给咱们留那么几个。” 陈宝珠哪能想到在这黑市上还能有这种拉客的，原本在她的想象之中在这种地方大概大家都是默不作声，换好东西之后立马就撤才对，现在竟还会有这种攀谈的时候，这也算是少见了。 “等下一次，等下一次保证多留着。” 陈宝珠粗着嗓子回着，然后迅速地从小巷子里面窜了出去，就顶着这个模样去了药房，又买了一些人参种子。 之前的人参苗出的嫩嫩的，看着像是不错，也不知道一个冬天下来还能存活上多少呢，这人参种子还是得多买点，毕竟这玩意得三年之后才能开花，到时候才能有人参种子收。人参叶和人参花都能泡茶，这么算起来，这人参的价值也还是挺全面的。 现在就是看它们能不能熬过了。 不过也可以写信去家里问问看有没有办法能够弄到塑料布，不过陈宝珠也没有太强求会有这个结果，毕竟现在塑料都是战略物资。 陈宝珠想了想，要不要到时候用保鲜膜替代塑料膜，毕竟上辈子她刷短视频的时候见过一些博主在森林里面用保鲜膜搭建临时避所，能遮风挡雨，看上去就和塑料棚没什么两样，但仔细想想，北方这头风大，冬天还会可劲地下雪，一个白天加上晚上就很有可能把小小的温室棚给压垮。 陈宝珠有点愁。 在现代的时候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种地也是有这么多的烦恼的，这种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之后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不容易。 在21世纪好歹也还有不少的先进的农具，像是插秧机一类的，现在的插秧那可都是人工，收割机倒是有，但大多都是提供给农场，大平原地区使用，像是他们青山大队依旧还是用手工收割为主，所以收稻的时候那最累不过了，收完稻子之后还不能歇，后面就是玉米，大豆一类的。 农忙的时候人瘦的和猴似的那都正常的很，那会老人小孩齐上阵，平日里面懒散的都得被逼着下地去，毕竟这可是关于公粮还有一年的口粮问题呢，想到农忙的时候，陈宝珠就忍不住心底发怵，这考验也太大了。 而且他们这一批知青下乡的时间点，正好再过两个多月就差不多到秋收的时候了，这简直就和晴天霹雳没什么差别。 陈宝珠在黑市上走了一圈，这边公社的黑市上面可没有小说之中的那种用金银来兑换口粮的情况，或许这种情况在困难时期可能会有，但现在熬过了那三年的困难时期，相对比来说粮食虽然是紧巴巴的，但也没有那三年那样的严重了。 现在的金价是三块钱一克，对比起后世，感觉这价钱特别的便宜，但对比起现在的收入来算，这价钱也已经算是很贵了，毕竟现在能挣钱的途径真的太少。 陈宝珠去了药房之后还去了一趟废品站，买了一些废旧的报纸，又挑拣了一些旧书。 别看公社这地方不大，也打倒过地主成分的，现在地主的老宅基本上也都成了工厂的宿舍要不就成了办公室一类的，废品站里面也有一些被破坏的家具，只可惜陈宝珠对于木材这种理解完全不懂。 早知道现在会穿的话，当初大学的时候选的专业就应该选个历史专业一类的，至少这会看到破损的家具还有瓷器一类的至少还能多少分辨出点东西来。 陈宝珠安慰自己，这年头就算知道这些值钱那也只能藏着，万一给自己招惹来什么祸事，到时候反而收不了场，而且别真以为废品站的东西就没有人在意，现在这地方可是公家的，进出那都是需要登记的，哪有被私藏的份儿，甚至单独去屋子里面找的时候，身后也还有人盯着，就算她拥有金手指，这个时候也不敢轻易动手，真要这么干了，只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呢！ 第132章 扫厕所 青山大队的日子也是十分的安宁，在农忙之前陈宝珠也还能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上一次公社。 姜家那头虽然知道陈宝珠在乡下呆的日子不错，但也还是一个月至少要写一两封信来的，随着信也得送点票，大多工业票和粮票为主。 陈保强日子难过，不仅是朝着陈宝珠伸手了，甚至还拉下了脸面去姜家去道歉求情了。 姜家老两口一看陈保强那落魄的样子，再加上他家最近的事情他们老姜家心里也是清楚的很，这人上门来说是道歉，但实际上就是日子不好过了，这才想到要服软了，又掐着自己是宝珠亲爹这个事情，想要上演一出浪子回头的戏码呢！ 这要是姜慧还活着，说不准还真能收服一群人帮着劝说，毕竟现在那都是劝和不劝离的，能凑合着过日子基本上就不会劝着离婚的，毕竟中间还有个孩子作为纽带在。 可姜慧都已经没了十多年了，当初姜家二老能睁眼看陈保强那是看在姜慧的份上，姜慧没了，那是看在心肝肉外孙女的面上，现在都已经撕破脸了，他陈保强上门来道歉又想拉关系算个啥玩意！ 这是觉得自己的脸够大？ 姜家直接门都不让进。 反正当初为了陈宝珠的事情都已经撕吧了一场，附近的谁不知道他陈保强是个黑心的爸，之前日子好过的时候没正眼看着自己姑娘，现在日子难过了倒是想起来了，还好意思惦记着姑娘手里面的钱呢，那钱里面有一分一毛是用到他陈保强的了么？ 他们老姜家没闹着让他陈保强把这些年的抚养费也一起吐出来那都已经算是对他客气了，他现在倒是好意思上门来诉苦，想让宝珠养他了，还腆着个大脸说自己是宝珠的亲爹，他现在日子难过，让宝珠支援支援他那也是应当的。 姜家的人一听这话那还有啥可说的，姜大武带头，老太太跟着，再加上家里其他得空的人，扯着陈保强去了轧钢厂，直接把这事给宣扬开了，说陈保强是个不要脸的，年纪轻轻的，竟然好意思问个还没成年的姑娘要钱花，说要让姑娘养着。 陈保强那老脸那叫一个通红。 但姜家人现在可不需要看在女儿和外孙女的份上给他脸面的人了，恨不得是把他干的那些全都抖落干净。 “我们老姜家也不是个欺负人的，他这个当爸的有当爸的样子么，我姑娘年纪轻轻走了，我们老姜家也没想着他陈保强能为我们姑娘守一辈子，他再婚什么的我们可没有说一个不字。 他当了别人的后爹成了人亲爹，对自己的亲姑娘那就是后爹的做派。 也就是我们当姥姥姥爷的盯着，这才没算日子过的太差，我们那可怜的宝珠可没占他陈保强什么便宜，她亲妈厂子可是有抚恤金养到她大的，一个月十块钱也都够一个姑娘家过好了。 我们宝珠没占他这个老子一丁点便宜。他陈保强现在日子难过了，倒是好意思伸手要问姑娘要钱了。 你几岁？ 宝珠几岁？ 就是要养老，那也得等你退休之后再说养老的事情吧，你说你这一把岁数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姜家人说这事儿的时候那是半点不亏心，毕竟这种事情不管走到哪里，那也是他陈保强丢人。 他既然干的出这种丢人的事情，那就别想要脸了。 之前宝珠和他们通信的时候也是和他们说过，她特地给两个厂子都写过感谢信，感谢轧钢厂帮她，更感谢面粉厂这么多年对她抚养的恩情。 就连姜大武也都知道这信到了两个厂子之后，两厂子的领导人为了面上有光让广播站的广播员特地把信给念了，两个厂子的人可都知道他的宝珠在陈保强这个当爹的人手下吃了大亏，差点没被这个后爹和后娘给坑死。 厂子里面难道真的就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吗？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事儿没闹到明面上来那就是私事，谁也没有把手伸去别家的道理，但闹到明面上了，虽然陈保强是轧钢厂的职工，但很明显就是理亏的，厂里也不可能向着他说话。 之前就罚了，原想着陈保强能得个教训，结果没想到这老小子竟是个这样糊涂的！ 他哪里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不就是厂子里面罚了他，工资降了等，丈母娘家的免费房子住不了，现在更是被田秋云他们母子三人坑的名声都不咋地了，说起来也都算是报应了。 厂子里面对陈保强那也是觉得头疼的很，要说这人吧，也没有犯下原则性的大错，厂子就算不想要这个人，那也找不到借口开了他。 这年头铁饭碗就是这样，管生管死的，哪怕犯点小错，最多也就是调岗，工资下降这种手段。 厂子里面原本也还在想着，陈保强好歹也是个技术工种，在他表现的好一点之后也还是要回到车间里头去工作的，他要是知道错，往后也不是没救，但万万没想到，他陈保强干的事情还能这么的突破下限。 和一个没成年的姑娘伸手要养老费，他这脑子咋想的呢？ 厂子里面也有单身的宿舍，他吃在食堂，也可以申请住去单身宿舍，再者虽说现在工资被罚了，可又不是真的穷的饭都吃不上，姑娘家下乡不让你这个当亲爹的贴补就已经很好了，倒是好意思问女儿伸手要钱！ 还说养老，咋地就不说你就想啃小呢！ 陈保强那一张老脸那叫一个难堪哟，被这么一闹之后，他直接被轧钢厂的领导罚去扫了一个月的厕所。 扫厂的厕所这种事情对于轧钢厂的员工来说，那都是犯了错才会有的待遇，一整个厂子的拉撒，可想而知那公厕的味道得有多重了，要是冬天的时候还好些，味道没那么重，可现在夏天，去厕所的都还得嫌弃里面的味道辣眼睛呢，更别说是打撒的，那简直就和腌入味没啥差别了。 陈保强待遇越不好就越发地想要过好日子，但只要他一写信给陈宝珠，姜家得了信之后就要找轧钢厂那头的领导诉苦一场，这不，陈保强扫厕所的日子就延长再延长，一眼没个头了。 这事儿姜家人心里痛快，也没少写信告诉陈宝珠知道，甚至还在信上明明白白地写了她爸陈保强就是个糊涂蛋，往后只要给他做个面子情就好，出嫁的时候知会一声，平常就远着点，等到他退休了人老了，那就按着数给养老金就完事，谁都挑不出个错来。 第133章 让他们先吃两顿饱的 陈宝珠收到姥姥家这一封信的时候，住在牛棚那头得了林福贵承诺的人就已经做出了一些成果来。 种香菇木耳什么的，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那完全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难度都算不上太高。 这年头的有本事的那可真是有本事，而且这些大佬那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如果没有出这种意外的话，一个两个全都在岗位上发光发热呢，哪里还会在这乡下地方吃苦受罪。 林福贵也都看到了成品，那木头上的香菇和木耳都嫩生生的，一节木头上长得比较绵密，也不能说是完全的木头，而是用木絮还有玉米芯做的看着像是木头的玩意。 现在村子里面的人自家晒的木耳和香菇，那都是野生的，从森林里头的枯树上摘回来，有些时候赶上的时候就量比较多，但更多的还是稀稀拉拉，这种东西晒干了之后分量还飘轻。现在有了这种植的，那就证明之前的思路是正确的么。 林福贵和村支书他们看到成果的时候也都有些激动。 乡下日子进项少，村子里面开始种植香菇和木耳的话，那就代表着他们能够有多的进项！ 哪怕是干货卖给供销社，那也是有钱挣的啊，到时候起上几个大屋子，到时候里面全搞上这些，等到香菇木耳发了出来，那每天都能摘下不少呢，这一年下来那也老多了，而且这还是一个长久的路子！ 想到这里，林福贵和村支书他们这一批大队的眼睛都是发亮的。 之前陈宝珠这样提议的时候，林福贵虽然相信了她，但实际上心里也还是有些忐忑，怕到时候不过就是一个瞎折腾，别一顿折腾下来最后是啥也不剩了，甚至也还想过了要是不成，那往后自己这个大队长的威信怕是要没了。 现在好了，事办成了，他大队长的威信不会损失不说，真要找到了这样的财路，哪怕往后他不再是青山大队的大队长，社员们也都得念着他这个曾经的大队长一些好。 想到这里，林福贵也就想到了人参地。 最早的人参出了苗，陈宝珠后面又分别买了两回人参种子，这会也都在育苗状态呢，那真要情况顺利的话，那他们青山大队往后是真有财路可言了！ 林福贵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的胸膛里头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他们青山大队就扶摇而上，不过他这脑子里面也还有理智，直到这种事情那可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人参地的种植事宜，至少要到明年见到初步的成果。 不着急，他也还能稳得住呢，他岁数也不大，至少也还能稳固上好些年，至少把人参种植弄出来是没啥问题的。 既然现在香菇和木耳的种植已经能成了，那下一步就是要召集起村子里面的人来共同商讨这件事情了，林福贵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该抓紧时间把该办的事情趁着还没农忙之前办妥当，到时候农忙的时候就可以村子里面上了岁数但也不至于到干不动活的老年人多注意着点就行，完全不会耽误村子里面正常的劳作，而且很快就能够有进项，看看情况之后等到来年那说不准还能再多拓宽点。 就像是宝珠说的那样，公社上有各种的厂子，那他们青山大队寻到了活路，那为啥不能不能在村子里面办个小厂子呢，也不用太大，甚至等到往后人参种植成熟之后也能有个人参厂子，这样不也挺好的。 不过林福贵那向来都是一个忍得住的，不会想着有了一之后就立马想要二和三，他是主张饭一口一口吃，脚踏实地才能够心安的。 青山大队的支书一类的也都和林福贵一个鼻孔出气的多，毕竟都是一个大队上的人，甚至打小还是一起长大的，谁能不知道谁呢，而且就青山大队这么一个山犄角旮旯的地方，有啥可争的，大家还不是一样要下地干活的么，有啥差别，和其他人家的差别也不过就是每年有些工分补贴罢了，别的时候那也是完全没有差别的。 “对对对，这事也还得让其他人都知道，咱们这路子要是办的好，可不是只有今年这一年能获利。” “对，这是个长久的活，我看村子里面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就是，还是读书的人有脑子，你说咱们都这半辈子过去了，都是靠山吃山可就没想过还能种植这些玩意，之前我还想着念书多有个啥用，还不是从城里到了咱们乡下来干活，但现在看，那还是顶顶有用的。脑子活，转的快，有能耐！” “那也还是得多亏了那些人，都说那些人是有本事的，就是可惜了。不过他们既然能给咱们这样大的惊喜，这往后的日子，咱们明面上还像是现在这样，但有些事情也得念着人的好。” 说着说着，一行人就把话题说到了那些人身上去。 人到了他们青山大队这头，他们也没多刁难，也就是让人干和村民一样的活，顶多就是生活上不会让人看着太好过，但人凭着双手吃饭他们也没有克扣的道理，不过就是为了不让革委会那些人看出端倪来，这些人的口粮大部分都是放在大队部上，平常的时候让人看着没像是过了好日子一般。 这也已经是他们青山大队的大队干部能干的极限了，这些原本德高望重的到了这里之后一个两个精气神都不太好，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他们也没办法，也只能在不经意的时候偷摸着安慰上一两句什么“这种日子总会过去”这种话，别的他们也不知道说啥的好，毕竟谁都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但总的让人怀揣着几分希望。 要是他们日子往后能好过起来，自然也是不会忘记这些为他们青山大队做出了贡献的人，只是这种事情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毕竟村子里面那么多人，保不齐就有哪个嘴巴没把门的往外捅咕出去，别到时候别的大队也都要跟着来分一杯羹，就算要实现共同富裕，那也得先让他们这先吃螃蟹的吃两顿饱的才行！ 第134章 能挺直腰杆见祖宗了 青山大队很少开集体大会。 毕竟乡下地方，能有什么大事呢，村头两婆娘吵架都不用一小时村尾就能知道，大多也都是上工分农具的时候知会一声就完事了，但像是现在正儿八经地把整个村子上的当家爷们喊大队部晒谷场旁的农具仓库。 这说是农具仓库，实际上也是大队的谷仓，里面还摆着农具啥的，宽敞的很。 不过这样郑重其事的，那也还是头一遭。 而且不止大队长，就连支书也是这样说，那代表着的就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事情了，因为相信他们，村子里面的人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所以也算的上是一呼百应了，半个小时之后，谷仓里面就全都是家里当家做主的爷们了。 林福顺也带着家里几个儿子在呢，就连林大江也跟着一起凑了个热闹，见到他，村子里面其他人还不忘问他呢，毕竟就算是住林福贵旁边的，那也不过就是个邻居而已。 林大江可是林福贵的亲爹，那关系可比他们要来的亲近的多了，瞒着他们倒是有可能的，那总不可能瞒着自己的亲爹和亲兄弟吧。 “大江叔，到底是啥事儿啊，咱们青山大队可从来都没这样正儿八经的，您老给透个风声，也让我们心底有点底。” “是呀大江叔，说的那么正儿八经的，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心呢，您老先给咱们知会一声，不然我怕我这胆子都得被吓坏了不可，咱可不兴这样的啊！” 林大江其实心里多少也有点数了，之前陈宝珠就在他们跟前提过一嘴，他那儿子也跑到自己的跟前也和自己感慨过呢，说的是他这个大队长也当了好些年，一直也没做出多大的出息出来，青山大队也就这样不好不坏地混着，现在可真算是熬出了头了。 等他们青山大队要是能够起来，到时候家家户户也能够有点底气，要是发展的好，闹不好还能办个干货厂子，往着全国输送，说不准还真能像是宝珠那孩子说的那样，开创外汇呢！ 想想，他这辈子真要能做到开创外汇，那他以后就算走了到了地下也都能够和祖宗叔伯们挺直了腰杆，夸自个一句了。 林大江当时就差没翻个白眼给自己这个儿子看了，咋地，他能挺直了腰杆去见祖宗们，他这个当老子的难道就孬了？他还打过小日本鬼子呢，现在他还种活了人参，现在已经和宝珠开始种第二波了，到时候这一波要是成了，那说不准还有第三波，等到明年，他老头子那也是有成果的人了！ 要知道人参的价值可比香菇木耳还要高咧！ 该说能挺直了腰杆见祖宗的人是他才对！ 要不是现在不兴搞祭祖这种事情，到时候烧香头香那都得是他这个老头子的，神气个啥呢！ 虽然林大江私下对自己的儿子没少摆出嫌弃的神色来，但对外的时候，老爷子那还是格外地给人面子的，总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么。 “能有啥事儿啊，能把咱们都喊上的，那肯定不是啥坏事儿。咋地，你这胆子是属老鼠的么，这么不扛事，这么容易就被吓破了胆子？” 老爷子把烟杆子挂在腰间，笑着说道。 “你们瞎打听个啥呢，咱们人都在这人了，一会不管有啥事儿那都能知道，咋地，非要提前晓得不成？这提前一时半刻地晓得了，你们是能上天啊！” 林大江这话也是让不少人忍俊不禁。 不过这也的确是话糙理不糙，大家都在这儿，有啥事儿一会就知道了，早知道和晚知道也没啥差别。 “这不是性子急么，就想着先问问。” 被林大江堵回去的人也没生气，摸了摸鼻子好声好气地问道。 “这性子急可要不得，平常下地干活的时候可没见你这样的积极，就这些小事儿的时候反而倒是着急上火的有啥用。把心思都放在正事儿上才有用，这样也省的翠花成天扯着嗓子从村头吼到村尾。” 林大江悠悠然地又补了一句，睨着这后生。 林大江在村子里面一辈子了，村子里面比他岁数大的不是没有，但后生这一辈的那基本上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多，这林槐生吧，人倒是不坏，就是性子有点懒，三十多岁的人，家里孩子也好几个了，但做事儿也还是能磨洋工的时候就尽量磨洋工的。 而且这人还是个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的，你要是不张嘴，他可从来都不会多干点啥。 地里的活是这样，家里一些杂事也是这样，向来就是不肯多动的。 也得亏是家里爷娘的小儿子，打小宠过来，后头瞧着这性子不像是个能把家撑起来的，给说了一个彪悍的家里家外一把抓的翠花姑娘做儿媳妇，这才日子算的上好过，现在也时常都能听到对方时不时就扯着嗓门吼着林槐生，算是青山大队里面出了名儿的“母老虎”。 他家里当家做主的是他婆娘，这也是村里少有的，只是今天喊来开会的基本上也都是爷们，这才让林槐生过来了，来的时候还被他婆娘千叮咛万嘱咐，不管有啥事儿别瞎逼逼自己瞎出主意，有事跟着大队长和支书走，他自个能把自己给坑了，大队长和支书那肯定是不能把自己给坑了的。 林槐生也知道自己的毛病，这会被林大江不轻不重地敲打上一句，他也只能扯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看人的表情之中也充满着心虚，三十好几的人了，像是个鹌鹑一样乖巧地站在了林大江后头。 林大江也没再多说啥，毕竟这也是旁人家的事情，他岁数大说一两句也就算了，说的多了，人也不爱听。 再加上这会林福贵他们也都走上了台阶，手上捧着那满是香菇和木耳的木头桩子。 谷仓里头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声音这会也没了，大家也都顺着看过去，有些反应快的，这会就已经想到了今天特地把他们喊过来到底是因为啥事儿了，看着那几个木头桩子的眼神那可比看自家娃娃都要来的热切的很。 毕竟自家娃娃那还有气他们的时候，还得他们掏钱的时候多，但这满是香菇木耳的木头桩子，那可就不一样了！ 感觉他们这是要被带飞了啊！ 第135章 人前坚强人后虚 林福贵也不含糊，清了清嗓子之后就开了口。 “今天喊你们来，是关于咱们青山大队往后发展的路线。原本呢，是想着把村子里头的人都喊过来，毕竟大家都是青山大队的一份子，但咱们谷仓这儿也就这么点大，真要人来了，大概是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林福贵说着声音里面也带了点笑意，他自个想想真要是那样，那整个谷仓都得是人贴人了。 “这香菇木耳，咱们在山上也不是没瞅见过，但遇上这玩意呢，一般都是讲究个运气啥的，运气好的时候碰上了就采着了，你们也还得巴望着村子里面没人和你们抢。 以前咱们那是靠山吃山，山货除了自家吃之外大多也都是送去收购站换点钱来贴补家里，大家日子过得难我们都知道，也是我们这些当大队干部的人没啥本事，也没个啥进项能改善大家的日子。 但是今天，我们找大家伙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情的，咱们可以靠自己种香菇木耳了，这也是咱们集体利益的。 只要会了种植，咱们大队就能源源不断地出香菇和木耳，这也算是个长久的活计。 现在呢，就是想问问大家伙，愿不愿意搞这一锤子！如果要搞的话，那肯定得趁着现在还没忙秋收的时候，搭建起种植屋子，这样才能保证哪怕是冬天的时候也还能种植。” 林福贵看着这些熟悉的人，他看到有些人的眼睛里面带着火热，那是一眼就看出来已经心动的了。 还有一些事面色有些迟疑的，会见到这样的表情林福贵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有些人天生就带着冒险的基因，敢想敢拼敢干，有些人则是畏手畏脚，想的比较多，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出手的。 这事虽然不算大事，但也不是什么小事，毕竟从靠山吃饭变成了靠技术吃饭，会有人一时之间适应不了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大家呢，回去好好想想，也和家里人说一声，明天晚上收工的时候，大家就在晒谷场上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原则。” 林福贵说。 这不，迟疑的也都松了一口气，刚刚他们也在想着呢，要是这会就要做出决定，要是自己的决定做的不好，到时候回家一说，家里婆娘知道万一要是反对，那自己还不得挨说。 要知道婆娘那向来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翻旧账，一到吵架的时候，哪怕是几十年前的一丁点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能翻出来好一顿说，而且这种事情都还能一直记到躺进棺材那会为止。 现在让他们回去和家里人说说商量商量，那也还是好的。 林福贵把事儿说完，表示没事儿了，该回家干啥干啥去，但这会的人哪里舍得就这么走了呢，这会都围上了林福贵，更多的就是想看看他们这些大队领导手上的木头桩子，看到那喷香又鲜嫩的香菇和木耳，看着这长得那叫一个密密麻麻的，真是越看越欢喜。 有心动的，这会就已经开始在急切地问着种起来难不难，又说是不是有本事的人指点的，毕竟以前大队里面也没人这么干过，还有就是问到时候要是出的多是要把货都送去给收购站还是咋地，别到时候货多了之后被人压了价钱，还有就是鲜蘑菇是直接新鲜的送去收购站还是要晒干去，这会天气好倒是没啥，等到冬天的时候咋整？是不是要放炕床上烘干一类的。 林福贵也没想到有人的问话还能刁钻到这个份上，他看到成果的时候也是光顾着激动了，倒是没想太多细节化的，这会被人问的多了，一时半刻之间都还没回答上来。 但回答不上来林富贵也不怕，端着态度就说了等明天的大队投票，看同意的多还是不同意的多，同意的多那后面也都有法子，不同意的多那还说个鸟呢，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没必要这样上赶着。 问话的人听了林福贵这话倒也没觉得有啥不对的，的确要准备后面的事情，那就还是得看村子里面其他人的意思，要是没成，那都是空想！ 这样想着，心里早就已经同意了的人这会的心情激动的很，想着一会回去的时候看看是谁不同的，要是不同意的话，那他们可得和人好好聊一聊了。 谷仓里面的男人不管是激动的还是迟疑的，全都凑林福贵跟前打量过了之后才在林福贵的劝说下回去了。 等到林福贵回家的时候，天也都快擦黑了。 林福贵心情也依旧还激动着呢，跟在林大江的身边，完全都顾不上自己的儿子。 林福顺也跟着一起走呢，身后跟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幺儿原本想来凑热闹，但是被他留在家里了，毕竟还在上学的娃娃连成年都算不上，这种会议和他就没啥关系，好好念书出息了再说。 再者，林福顺自己是个老实头头，平常也没有太多的心思，自觉自己也没有那么的聪明，在大事上只要老实听爹和大哥的总是没错的，要是哪天这两人都拿不定主意，林福顺大概就是要去公社上拍个电报问问林兴言的意见的。 林福贵打发自己儿子回家，自己则是跟着亲爹去了弟弟家，去了之后发现自己婆娘也在，一群人正在院子里面纳凉聊天呢。 陈宝珠看着一群人回来，也都一一打了招呼。 林福贵也应了一声，他这激动了一路，这会见到陈宝珠，也还是感激这丫头当初提了个意见呢。 “宝珠啊，大伯问你个事儿，”林福贵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心底之中的担忧问出了口，“你说咱们大队上的其他人，能同意不？” 他之前虽然装的是底气十足，那是必须的，在社员面前要是自己的底气都不够足，那哪能让他们相信自己呢，自己畏首畏尾的，别看一看就知道你这心虚的不行，哪里还能再相信个啥，所以在人前他那是必须要有底气的样子。 但在人后，他有没有底气那就不是那样的重要了，现在的他也心里没底呢，谁知道大队里头其他人家到底是咋想的呢。 第136章 手拿把掐 陈宝珠一听林福贵这话，也忍不住笑了。 “福贵伯，这是好事，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没想明白的，但我觉得不少人脑子也都还是清醒的，哪怕不为大队想想，那也是会为自己考量的。” 陈宝珠可真不担心这事，毕竟这技术学到手就是自己的了，现在是集体经济，可往前是啥样的大家都清楚，等到往后是啥样，别人不清楚难道她还能不清楚吗？最终土地从集体制变成家庭承包制度。 虽然现在离那个时候还挺远，但时间么，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就溜走了，乍然回首的时候也就发现这么多年也都一下子就过去了。 而且现在除了能学会技术之外，也不是完全没有益处的，产出的收入也都全都算在集体上，只要能持续多年一直有收入的话，不会立本都会挣。 林大江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表情带了点嫌弃：“你之前不是还挺稳得住的么，咋地现在就又虚起来了？挺直你的腰杆子一点，这样子要是让别人看到，那心里还能有底吗？” 林大江都没眼看，之前好歹还挺有模样的，结果现在就这样没底气，他这个老头子都跟着丢人了。 林福贵被骂了之后也是摸摸自己的鼻子，辩解道：“哎，都是一家人，在自家人跟前丢人总好过在别人面前丢人。不过现在这么一听，我心里也是更加有底了，就看明天大家伙是啥意思了，到时候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咧，但一想到咱们村子上往后能有好日子过，就是被人笑话两声也没啥。” 林福贵见他老子表情软和了一点，又补了一句：“爹，我那张罗着种蘑菇那都是小打小闹，真正大头的还得是你的人参地啊，要是你和宝珠的人参地出了成果，那风头能一下把咱们的蘑菇给盖过去。” 林大江被这话说的心里舒坦，想到自己那人参地，老头脸上可全都笑容了，他现在心思可是一天比一天的欢喜，每天都要去人参地里面走一圈，保证没什么事情之后才肯回来。 陈宝珠也没少陪着老爷子一起过去，虽然他们两人心里都有底，都觉得这种植也是摸索着来，可能一开始没有那么的顺畅，说不准一个冬天过去就得死掉一些，但这种也是正常的折损，既然种了，那也就得能承受后面一切的可能。 老爷子虽然也能理解，但心底里面也还是想着要能多保住点是点，要知道这人参种子还是宝珠自己掏钱买的呢。 这要是成了，路子是他们青山大队的，多对不住宝珠这孩子呢，而且人参可比蘑菇值钱的多，哪怕要种好些年，那也不愁啊，今年种一波，来年种一波，后年再种一波，分开时间种植，等到后面时间年头够的时候，年年都有产出。 而且人参的价钱光是回收站给的就很可观了，野山参上了年头的那价钱可是不低，虽说他们这是种植的，不指望能卖上野山参的价钱，但应该也不会很便宜的。 老爷子还和陈宝珠聊过这个话题呢。 陈宝珠是知道老人也是为了出路发愁啥的，她是半点都不愁的，先不说人参这玩意能药用，其实美容护肤产品之中也能用到，反正怎么算把青山大队往着药材种植基地带这件事情不算亏。 要知道现在的护肤品什么的，大多都是什么雅霜凡士林蛤蜊油一类的，甚至还需要票，更多的也都是舍不得买，陈宝珠一想到人参那就想到了她后世的时候那名声不显的老国货因为几十块钱的护肤蜜里面的人参成分不到十年而出了一次名。 可别说，当年老国货专场的时候，陈宝珠也是屯了不少的好东西，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不过这种时候说这些也还早着呢，人参的影子都还没瞧见，这路要一步一步走，饭也要一口一口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老爷子被陈宝珠的说辞也是劝服了，老爷子现在也没想那么多，就等着再过几年第一波的人参出来，老头他到时候又是村子里面的风头人物了。 林福贵又重新捡拾了信心，天色也晚了，自然也就不在这里待了。 陈宝珠刷牙洗脸之后端了热水回屋擦过身体又泡了脚之后就早早地睡了，她想着回头村子里面的香菇木耳种植点出来之后，到时候第一波香菇木耳出货，她就买点寄回京城给姥姥姥爷大舅他们尝尝，当然二舅那头也不能忘记了。 劳动了一天，陈宝珠现在也已经养成了沾枕就睡的技能，哪里还有像是现代的时候那样拿着手机躺下去，凌晨两三点可能还在刷手机的场面。 陈宝珠睡的喷香，但今天的事情在青山大队其他人家里头那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来着，毕竟这么重要的事情，足够村子里面的人说上好几天的精彩话题了，更别说还是和钱搭边的，那更是众人心里面第一重要的事情。 甚至晚上开了会回去之后，自家说了这事儿还不够，还往着那些个有些动摇的人家里头转悠呢。 尤其是左邻右舍的，那更是招呼了到院子里面敞开了聊，大部分人那也都还是保持着支持的劲头，要是有动摇的人，劝说的话那也都是大同小异。 “你个呆子，这还有啥可犹豫的，大队牵头，前头要出的钱那肯定是大队出啊，咱们跟着学一学种香菇木耳啥的不好么？” “到时候自家看看能不能也种点出来，说不准还能和大队的一起换给收购站啊，就算不能换，咱们自家吃也鲜灵。而且你咋知道学着个本事没啥用呢，搞不好以后就能用得上了！” “而且大队牵头的你怕啥，成功了，那就是咱们青山大队整个大队的光，要是不成，祸害的到时候大队也不好意思分摊到咱们头上啊，那说明啥，说明咱们那是啥也没损失，直接就是挣的！” “你看人大江叔，种人参我看都是手拿把掐的，咱们种点香菇木耳啥的，估计问题也不大，咋花钱也都比买人参种子要便宜的多吧！” “这要是挣的多了，每个人头上那还不得多分点钱呢，你想想，到时候家里娃子去上学那点书本费本子费啥的，咱们也不用成天愁的慌，闹不好以后娃娃娶媳妇咱们都不用愁！” 这一番话基本上都能在青山大队有些人嘴里面听到，在这些人的鼓动下，之前还有些犹豫的，也都纷纷坚定起来了决定好好地支持这件事情也由衷地期盼着这事能成。 第137章 家中来信 林兴言是在半个月后收到了家里的信件，一看到信封上那娟秀的字体就知道这一次写信的人是陈宝珠。 他以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收到过家里的信件，基本上都是大哥二哥或者是小弟写的，大哥二哥的字算不上特别好看，有时候写的甚至还有些潦草。 小弟早年的时候写的信件那都是夹在大哥二哥的信纸之中的，字算不上特别好看，但那会识字不多，有时候写着写着还会有忘记这个字怎么写的带着拼音的也不是没见过，每次林兴言在收到家书的时候也就会顺手猜测一下。 信里面倒是没有太多的事情，家里人像是往常一样地关心他在部队上的生活，让他平常的时候自己多注意着点，出任务的时候更是要注意安全，家中一切都好，不用太担心。 这部分内容虽然是陈宝珠写的，但说话的口吻很明显还是他爹娘的口吻，后面的部分很显然就是陈宝珠自己的意思写的，同他说了最近青山大队之中发生的事情，比如说她和老爷子的人参种植事业干的也算是如火如荼，第一波的人参苗暂时也都还活着，第二波的人参苗也已经种上了。 而她之前提过一嘴的香菇木耳种植事业也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种植计划开启了，大队也建起了屋子用来种植大棚，发展势头十分的良好。这会管理的大多是村子里面上了岁数和怀着孕的，活不算太重，等到往后估计也是这样安排了。 陈宝珠在信上还说，大家都干劲十足呢，等到第一波木耳和香菇出货之后，她到时候就给他寄一些过来，到时候也寄给在京城的姥姥姥爷，让他们也尝尝鲜。 林兴言看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也都是笑意，仿佛看到了陈宝珠在自己跟前说这些事一样。 她总是能够把普通的事情说的十分的有趣，虽然时不时地也能听到她叫苦的声音，但她也总是有办法从那些辛苦之中提炼出一些有趣的事情来同人说，总能挖掘出一些有趣的点。 比如下地的确是辛苦的，但空闲的时候上了山，哪怕要走不少的山路，但她又能从采蘑菇或者是摘了蓝莓这种小事之中体会到乐趣，甚至还有点惋惜，要是能有冻干设备的话，到时候这蓝莓就能冻干，到时候留到物资匮乏的冬天时候吃那就好了。 林兴言也不太明白陈宝珠说的冻干设备是什么，但不妨碍他认真听陈宝珠的话。 像是现在，他看着信的时候，就能够从这些字里行间想到陈宝珠在写这些内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是如何苦中作乐一样地同他说这些事，尽量从苦之中挑拣出了那些甜。 想到这些，他的嘴角也就忍不住有些上扬。 陈宝珠把信寄出去的时候也是第二次报社采用了她的稿件，她正好去公社上采购点东西，顺便把信给寄了。 这会也都已经能瞅见稻田之中的稻谷谷叶微微有点黄，稻穗也日渐饱满，就连麦子也是泛黄了，再有个把月的时间，那就进入秋收期了。 一旦进入秋收时间，那基本上就是连环的忙碌。 陈保强丢了人之后，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节奏，哪怕陈宝珠也不是总给他回信都不在意，见软的不行之后，现在信里面多是威胁的意思了，甚至对姜家二老都带着恨意。 信里面甚至都还明明白白地告诉陈宝珠，他是她亲爹，就算她再否认都没有用，还说姜家二老给她找的对象林兴言那是没有经过他这个当爹的认同，这一桩亲事是不作数的。在严厉地表示，要想让他承认这一桩婚事也简单，就是从现在开始她作为女儿得帮着他这个亲爹度过难关，还有等到老了之后退休之后养老这件事情是不能推诿的。 陈保强深明白一棒子一甜枣的原则，在严厉过后，这不又说了软话，什么她姥姥姥爷岁数一把了，虽然和林家关系不错，但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交情了，这点交情在几个老人还在的时候自然算得上稳固，但他们也总有老去的时候，到时候她要是吃了亏，要给她撑腰的也就只有他这个当爹的了。 那话里话外，基本上就一个意思，让她好好孝顺自己，要是不孝顺的话往后也就别指望他能帮她撑腰。 陈宝珠对于便宜爹这种威胁，那是完全是不听的，相信陈保强的话，那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呢，但本着气死这个便宜老子不偿命的心思，她也回了信。 信上呢，通篇都是对这个便宜老子的法律科普，表示她知道他是她老子，所以出于子女对父母有赡养义务，所以等到他到了法定退休的年纪，到时候她是会按照最低标准进行抚养的，至于亲事这件事情那就更加不需要他操心了。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话就不需要在的面前再提起了，现在主张的是婚姻自由，任何人都不能干预，只要她喜欢，她想要嫁给什么样的就能嫁给什么样的，当然他这个当父亲的要是看不惯，那以后也可以不看。 毕竟儿女成家之后就有了自己的小家，到时候肯定也不可能会住到同一个屋檐下，逢年过节的时候有时间就看望，等到她以后结婚了说不准就是远嫁，远嫁的姑娘好些年才能回一趟家这种事情也很常见，毕竟这会交通不是那么的便利，他这个当爹的应该也能够理解的。 陈宝珠写完这一份信之后还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可比她当初投稿报纸的时候都还要来的认真，更是字字斟酌，逐字逐句修改，为此还专门誊抄了一遍保证那语气是能够直接把陈保强气个够呛。 你说陈保强这人咋就没点高血压呢，要是能被气出个半身不遂该有多好呢。 第138章 最好能和采购挂上钩 陈宝珠这一次上公社的时候，也是准备脱手掉一些物资。 虽然她日子不难过，但谁又会嫌弃手上的钱多呢，再说了，手上有钱心里不慌，遇上有事的时候至少还能掏出钱来，也能为以后做打算，总不能就真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下半辈子吧。 陈宝珠想的是以后，虽然她的确没有创办过公司什么的，但来到这个时代又没办法离开，那自然也就得把日子过好了。 都说在改革开放的风口上，就算是头猪，都能被吹上天，她虽然不是那头猪，但也想试试被吹上天是什么感受。 不过这会离改革开放的时间还早的很呢，她也还有时间慢慢来筹划，可以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 既然选择要出售一些，陈宝珠也有想法，黑市是个好去处，但去黑市那基本上也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别看黑市看着像是管理的十分不错，有望风的，甚至还收费，这也都是在小打小闹的基础上，也就是在没有严打的情况下，真要出了状况的时候，那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而且黑市少量的东西出去那还好说点，但大量的倾销，那可就不好讲了，太扎眼，来源是个问题，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最好的呢，还是能够和采购那头挂上钩。 别看厂子里面的职工旱涝保收，受人羡慕，但现在是计划经济，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厂子里面能保证人吃饱，但大鱼大肉这种事情就不要想了，偶尔食堂菜里面能有肉，那不少人还得节省着往家里带呢。 只要和这些人挂上钩，那自己要脱手点东西也不会太难，至少比去黑市稍微安全一些。 想了想，陈宝珠就挽着半篮子鸡蛋提了水桶装了三条鲫鱼背着背篓，去了上次死活非要让她再联系的那个婶子的家里，那婶子热情的很，甚至还压低了嗓子告诉了她地方，让她回头得空的时候去看她，到时候就说是家里的亲戚就行。 那婶子住在公社刀具厂的家属楼。 这会的家属楼也不高，红砖的四层小楼，公共的卫生间、水房还有厨房，没有什么公摊面积，但基本上一家子都住在一个屋子里面，三五十个平方的多数，隔成一个一个的小间，家里人口要是多一些，甚至就连转身都觉得困难。 但这年头能分配到房子就已经足够让人羡慕了，而且公社这头，大部分人家都有自己的小平房，不过也就是一大家子住一起，有些要是在厂子里面工作能够分配到厂房的，搬出来的时候那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陈宝珠就寻着记忆找了过来，她穿的朴素，再加上用普通的粉底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肤色搞黄搞暗了两个色调怎么看怎么淳朴。 这会是家属楼这头楼下也有不少人在阴凉的地方聊天呢，住家属院这些年，就算没啥感情，那也算是混个眼熟了，这不瞅见陈宝珠挽着篮子，一手提着个小木桶，桶里面装了点水，里头放了三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身上还背着个背篓，虽然看不清楚到底装了啥玩意，但看着像是沉甸甸的。 “大妹子，你来找谁呢？” 家属楼的人说着就凑了过来，想着是不是带了东西来他们家属楼这里兜售的。 这种事情也都不算少见，几个大队的人都知道职工家属楼的地方，也时不时就会有人带着东西过来问换不换东西的，毕竟在乡下人的眼中看来他们工人的待遇好，想要脱手点东西往着他们这头来准没错。 “我找雨婶子，我是她家远房亲戚，之前听她说了一嘴家里要添丁了，这不得空就来看看她。” 陈宝珠心跳的稍微有点快，但面色上依旧还是镇定的很，毕竟她干这种事情的次数不太多，要是早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念大学的时候就应该跟着同学去摆摊练习一下。 一听雨婶子，家属楼这头的也就了然了。 “是立国他娘啊，大概是你来的少，我们瞅着面生，你可别见怪啊！” “家里离的有点远，平常的时候就算来，也不是我来。” 陈宝珠听到这话，也依旧强装镇定，尽量让自己的话语之中不出错。 其他人听到这话，倒也没觉得有啥不对的，毕竟谁家没个七拐八拐的亲戚呢，很多都是好多年才见那么一回，也就是有婚丧一类的大事的时候才往来都可能，而且家里人口多的，也还真可能好些年都没来一趟的。 这话听着也没什么错处，而且知道立国家要添丁这事，除了他们这家属院，那也就剩下家里的亲戚了么。 “你也算是来得巧，昨儿立国家刚从医院回家呢，你要是前几天过来那家里都没啥人。” 有热心的人就在那边笑呵呵地说着。 “那也算是巧了，之前婶子托人带口信，这不我就带着家里攒的东西来了，正好也派上了用场，真是择日不如撞日了。” 陈宝珠笑眯眯地说，这话里面的意思也是十分的明显，就是她是带着东西来的，就看有没有人能上这个钩子了。 果然，听到陈宝珠这话之后，有好些人的眼睛就微微一亮。 也不能怪她们眼热，而是现在大家的日子都这样，虽然公社有菜市场，菜什么的就不要提了，就是自家都还在阳台那头用没破的太厉害的盆种点葱花啥的呢，家属院旁边只要是有点空地的，那不都被他们给开了，哪怕只能分到一丁点面积是也都种上了菜。 但菜不缺了，油水还缺呢。 菜市场的肉墩子就那么一个，每天供应的量还少的可怜，逢年过节的时候都还得大半夜地去排队买肉，不然就很容易买不到过年需要的，就是鸡蛋，那在供销社之中也都是抢手货，就连坐月子特供鸡蛋，那也不多。 别看公社上人口也不算特别多，但需求不少，供应又少，不少人都没少去乡下和老农们换东西呢，大家也都算是熟悉这一套了。 看看这大妹子这样，篮子里面装的是啥上头盖了布看不清楚，但水桶里面三条一斤来重的鲫鱼那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光是这三条鲫鱼，都能把人的哈喇子刺激下来。 听到陈宝珠这话，就有人上前小声问了：“大妹子啊，你看你带了点啥来，要是东西有多，能不能匀点给咱？啥都不行，咱可不是那种挑剔的人。” 第139章 狼多肉少 这问话也算是正中陈宝珠的下怀，她心里乐意，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毕竟她可是打着来看雨婶子的名头。 “我这是给雨婶子家攒的呢，可不能突然之间换给了你，要不叫人知道，我哪里能交代的过去。” 陈宝珠摇了摇头，小声回道：“要不，要是婶子有不需要的话，到时候看大姐你如果不嫌弃，你看成不成？” 那人也就是顺口一问，要是能成那是最好，但要是不能成的话，先和人攀谈好关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赶上好事呢，这总能有点的吧？而且人家家里添丁添口喜事一桩，那自家说不准啥时候也会有这种情况，到时候坐月子补身子的东西从哪里来？ 要么就是熬着，亏了自己的口，要么就是想尽办法，该换票的换票，该凌晨排队就凌晨排队，或者是该下乡就下乡该去黑市就去黑市。 但要是乡下能有个熟人，那总归比自己两眼一抹黑傻不愣登地跑去乡下地头逢人就问“老乡咱能不能换点啥”要来的强的多，而且还更安全呢。 “走走走，我带你去。” 这婶子一听就来劲了，想着她和人也还算能说的上话，雨姐的儿媳妇生了，她的儿媳妇也揣上了崽，崽在肚子里面想吃的东西也是不少，整个人也瘦瘦巴巴的，要是能换来点好东西，仔细将养着身体，到时候不愁不给家里添个胖娃娃。 不过这人一行动，其他人心思活络了点的也都跟着要一起，有说想要借机看看能不能匀点到自家份上，这不就热情地招呼着陈宝珠一起，目标直冲雨婶家。 雨婶最近也愁呢。 家里添了个口那是件高兴的事情，可架不住自家儿媳妇瘦啊，奶水也不足，现在也就勉强够娃子刚刚吃饱，要是再大点，娃娃的胃口再好一点，只怕儿媳妇那点也不够啊。 这就面临了困难了，要么就是营养跟上，要么就是得买奶粉了。 可这两个选项也是让人两难，想让营养跟上孩子吃上母乳，那也得有营养的东西才行啊，这些东西现在能是那么好搞的么。奶粉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奶粉票少不说，就算医院有，那也都是给那些生了孩子之后真的半点奶水都没有的妈妈提供的，而且奶粉可比麦乳精还精贵，就他们这头供销社基本上就少有，偶尔有也都被很快买走。 而且靠奶粉养孩子，就算早早地断奶，在断奶之前的开销哪怕是对工薪家族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个极其夸张的数字了，毕竟一袋奶才够吃多久！ 按照后世，差不多一周左右就能干掉一罐奶粉，这都还不提别的呢，要不孩子也不至于有个吞金兽的名头了。 雨婶愁的很啊，哪怕之前家里囤了点鸡蛋，但吃来吃去，那也没增加多少，想要有鲫鱼猪蹄啥的炖个汤补一个，自家儿子每次提着鱼竿，那都是空着手回来的，愣是一条鱼都没能钓上来，猪蹄那就更加别指望了，就是她去黑市寻摸，都没能寻摸来呢。 孩子饿的哇哇哭，儿媳妇也跟着落泪，雨婶愁的觉得自己就这短短的时间就老了好几岁。 等到房门被敲响的时候，雨婶那还有一阵子的愣神，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去开了门。 这一开门，就看到不少人就围在他们家门口，一个一个脸上还带着点激动呢，不过到底也还晓得家里有奶娃娃和正在坐月子的产妇，就算兴奋那也还是老老实实地压低了声音。 “雨姐，你看谁过来了？！” “雨婶，你家亲戚来看你们来了。” 雨婶被这七嘴八舌的话弄的有点头大，心里还有点纳闷呢，就他们家亲戚过来，楼里这些人全都凑过来干啥呢，咋地，闲着这些时间在家里糊点火柴盒不好么，还是说家里富裕到这种程度了？ 而且就他们家亲戚过来，他们这些人跟着一起激动干啥呢？ 雨婶心里有话讲，但也没把自己心里的这些腹诽给说出口，否则叫人听到都算是让人看笑话了，而且一句话不对，谁知道会不会再心底里面记恨上了他们家回头给穿小鞋呢。 “这是谁来了，你们这激动的！” 雨婶心里也嘀咕呢，这会也都是逢年过节走动，亲家倒是在儿媳妇生了之后去医院看过了人，自家这头的亲戚亲近的也都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剩下的也都是关系远一些的，让人特地过来一趟也不值当。 “婶子，我来了，上一次你不是说你家要添口了么，我这不过来瞅瞅，没耽误啥吧？” 陈宝珠朝着雨婶露出了个笑来，让刚刚心里还有不少疑惑的雨婶一下子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妮子，你可算来婶子家了！” 雨婶立马就把人给认了出来，高兴地一拍大腿。 她也还记得自己在黑市上买的鸡蛋就是从陈宝珠手上买的呢，当时她就和人絮叨了不少，还特地告诉了人地址，但瞅着人一直没来，只当人看不上她呢，结果愣是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她也不是黑市上见谁都把自家的地址给说的，之前和陈宝珠说，那也是一看她就知道是头回上黑市这种地方，别看装的老辣，实际上嫩着呢，她这种老油条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回去就是去的次数不多。 再加上是个姑娘，那种地方能少去自然还是少去的好，真要遇上了事，那后半辈子可不就耽搁了么。 现在看到陈宝珠，雨婶那也是高兴的很，急忙把人迎了进来，还不忘朝着看热闹的人说呢：“我家远房亲戚家的姑娘，前一阵子遇上叨了两嘴，倒是没想到这妮子心里记挂着我们呢，看把孩子给累的。你们也赶紧回去吧，我家这些天也不方便招呼你们。” 她这一来是帮着把陈宝珠的身份给定下了，往后要是有机会人再来也不至于被人说三道四的，二来也是赶客呢，她可是瞧见了陈宝珠又提又挽还背着个篓子，虽然不知道篮子和篓子里面有啥，但水桶里头那三条鲜活的大鲫鱼她看的真真的。 也不是她护食，而是这些东西在筒子楼那就是稀缺货，狼多肉少，这些可都是她宝贝孙子的口粮，可不能叫人给抢了去！ 第140章 不用把她说的这么好 “雨姐，你这小气吧啦的，咋地，还怕我们多看两眼就能少了东西不成？” 也有人听出了雨婶子的意思，但愣是仗着自己脸皮厚，脚步都没挪动一下。 虽说人家家里的确是有奶娃娃，可又不是只有他们家有，其他家也有啊，这年头谁家娃娃不缺口吃的，要是真能给自家筹谋点东西，那脸皮算个啥，就是被人指着鼻子骂，她也都能忍下去。 雨婶子也看出了这些人的心思，有心想要骂人吧，又怕真闹起来大家一起丢人，而且自家一家对上这一群人那也没啥好果子吃。再者，自己要是独食吃的太多，回头这些人之中要是有哪个心眼坏点给捅咕出去，那还了得！ 而且明面上说是远房的亲戚，但也总有人爱胡搅蛮缠的，和这种人压根就说不清楚，有时候就只能含着泪水把委屈往着自己肚子里面吞了，那还能咋地。 “算了，这年头大家肚子里头也都缺油水，虽然妮子大老远地来看我们家新添的奶娃娃，但到底咱们也都是住在一个家属楼的，能匀点给你们，我就尽量匀，但我家儿媳妇奶水少，这鲫鱼那是万万不能匀给你们的啊，我家大孙子就可着这点呢！” 雨婶子想了想，强忍着心中的心疼咬了咬牙说。 鲫鱼下奶，这三条鲫鱼她是说啥都不会匀出去的，哪怕是和眼前这些人干上一场，她也半点不能相让。 这要是让了，回头半夜自己都得坐起来给自己狠狠一巴掌怪自己咋地就大方了这一把。 陈宝珠当然没啥意见，其他人见能有这样的便宜能占，几乎都可以算是虎口夺食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这都纷纷喜出望外，压低了声音道谢呢。 陈宝珠就把手上的挽着的那一篮子鸡蛋给掀开了，粉粉嫩嫩的一篮子土鸡蛋，看得不少人也是眼热。 雨婶子看着那一篮子土鸡蛋也馋人啊，但话刚刚都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好反悔，只是脸上的表情那是咋看咋僵硬的很，这左右一分，凑热闹的也都还能每个人分到差不多十来个鸡蛋，可把人给乐呵的不行。 身上带着钱的立马就掏钱按照黑市的价钱给陈宝珠算了钱，没带钱的就让身上有多带钱的先给垫吧上，回头就还。 倒是还有人揣着眼神往着那背篓里头看，讨好着地问背篓里面有没有啥可以换给他们的。 “里面就装了点小米，这不想着小米养人么，我听家里人说，生完孩子之后要能喝上点小米粥可养人了，这可真不能换给婶子你们了啊。” 陈宝珠看着雨婶子那越来越沉的面色，心里忍不住想笑，所以有时候这装大方也不行啊，这不，就有人立马顺杆子得一望二了，刚刚得手了点鸡蛋还不够，这不就又巴望上了背篓的东西了。 听到陈宝珠这话，刚刚问话的那也总算想起自己那是在人家手上强抢了点东西回来呢，真要再把这点小米也给抢了，那回头怕是雨婶真能和自己干起来了。 “你看我这记性！小米好，小米养人，到时候还能给孩子也吃点呢。大妹子，你看你下一次要是来，也给咱捎带着点，咱都亏不着你啊！” 这人急忙说，这次那是硬薅人的，但这种事情也不能老干，那也还是得为下一次做准备，要是能够做成个长期的买卖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要是一锤子买卖，那多可惜。 “对对对，妮子你放心，我们嘴巴都严实着呢，你就当咱们是自家亲戚走着，以后就常来常往些，咱们往后那都是你的亲戚。” “可不么，咱们都盼着你来啊，你可得尽量多来！” “放心吧，往后肯定让妮子多来，你们先回去啊，这么聊下去，我那宝贝大孙子一会就得醒过来了。” 雨婶那是真不能再把人给留着了，再留下去，这些脸皮厚实的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来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也实在是没脸面再呆了，毕竟再抢下去就真的要翻脸了，这不一个两个的就用衣服兜着鸡蛋回去了，回去的时候那还十分小心翼翼的，生怕就把东西给摔了或者是有个磕碰。 等到人一走，雨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时在屋子里面的人也走了出来，来人是个才二十出头模样的人，穿着长衣长裤，头上更是包着头巾，脸色算不上苍白无力，但也不能算是红润有光泽。 “妈，这是？” 她看了一眼在客厅的陈宝珠，刚刚她在屋子里面听到外头吵吵闹闹的，虽然已经刻意压低了声，但也还能听到不少的声响，也就是现在孩子还没出月子，一天里面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着她也跟着一起随时随地睡，否则就这么吵闹着的，孩子早就哭的一塌糊涂了。 “咱家的远房亲戚，以后谁要是问起来你就这么回！” 雨婶笑着说。 雨婶儿媳妇一听这话心里就有数了，她也知道啥应该问啥不应该问，这会当着人的面很显然就是不该多问的时候，反正回头她婆婆肯定是会和她说的。 “妮子给咱送了三条鲫鱼来呢，一会我就给杀一条，到时候给你炖个鲫鱼汤，到时候你吃着养身子。今天是来不及了，明天早点我去买两块豆腐，到时候给你炖个鲫鱼豆腐汤。” 雨婶高兴地说着，“还给送了点小米过来，你这月子得多吃点，做月子要是没补好，回头上了岁数那难受的时候就多了。” 但这高兴也没维持多久，又可惜了起来：“就是妮子来的时候被大院这些人盯梢着，这不，好不容易有些鸡蛋全都给那群强盗给抢走了！要不然咱家还能多点东西。” 雨婶儿媳妇也就瞬间明白了刚刚为啥屋子里面这么吵，但想想家属院的情况，也就能理解自家婆婆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了，大家都不容易，分点少点眼红的人，大家都安生。 但听到说陈宝珠带了鲫鱼又带了小米，雨婶儿媳妇看陈宝珠的眼神都充满着感激，这可真是救了急了！ 陈宝珠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的有点毛毛的，心想也不用把她说的这么好，她这些那可都是收了钱的，可不免费。 第141章 这是要搞个长线啊 陈宝珠看着人那实在悔恨的快要捶胸顿足了，也就直接把自己的背篓放了下来，从里面拿出那一布袋装着的小米之后，露出了底下那白胖肉乎的一个大前蹄，这前蹄还连着上头的小蹄髈呢，。 “婶子，你看还有好东西呢。” 陈宝珠小声地说，“这东西不好弄，也是赶巧了才得来的，原本是想着自家吃的，你如果想要又凑手的话，这次就先给你？” 陈宝珠原是想着把猪蹄和蹄髈剁开的，但架不住她也不相信自己的力气，万一好端端的一块肉被她剁成七零八落狗都不啃的样子那可就丢人了。 虽说前蹄要比后蹄小一些，蹄髈也是前蹄要比后蹄小，但这一小条猪腿看着也挺不小呢，分量十足！ 雨婶一看眼睛都发亮了！ 虽说五花肉最紧俏，但这玩意也不是想有就有，就是她捏着肉票大清早去肉墩子上排队都不见得能抢到，而且猪蹄也是他们家现在最需要的，更别说大蹄髈谁不爱吃呢，现在肚子里面最缺的就是油水了。 “妮子，你可真是救了婶的命了！” 雨神紧紧地握住陈宝珠的手，激动地说：“你往后得多来啊，婶子这头你就当自家来走动！要是有多的，咱也像是今天这样匀点给别人家，你放心，保证不会出啥岔子的。” 雨婶算是看出来了，这偶然认识的小妮子是个有手段的，这样的靓货都能弄来，很显然路子宽的很，说不准身后也还有其他人呢，咋看咋都觉得深不可测的很，说不好往后自家想要多吃点好吃的，那还得仰仗这妮子呢，所以现在这些不要钱的好话也是一个劲地往外说。 雨婶儿媳妇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婆婆能认识个这么能耐的妹子，这会也顾不得自己在坐月子呢，也跟着伸手握了陈宝珠的手，“妹子，看模样我比你大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姐，姐可是谢谢你了，得亏你来支援了点，不然这么下去，孩子都要饿肚子了。” 雨婶儿媳妇也有自己的心思，虽然这会下奶的东西不缺了，但自己吃了之后能不能够，那还真是说不好。 毕竟有些人天生就是奶量不多，这种也不能怪别人，只能让孩子早点吃别的，不够的时候就用米汤米糊来凑了。 她也不能不做两手准备：“妹子，姐看你能拿到这些好东西那肯定是有道的，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给姐买点奶粉啥的，姐怕万一吃了这些好东西没啥用处，那也还能有点备的。孩子就是我的心肝，拼死拼活地生了下来，总得好好养着。” 她自打生下孩子之后发现自己喂不饱孩子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没这个道也没这个本事，现在好不容易遇上这样一个还算有能耐的人，总得尝试尝试。 陈宝珠也懂人的难处，说实在话，这对她来说那还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她的金手指里面还有母婴店呢，奶粉这玩意是真不缺。但问题是后世的奶粉能拿到现在来用吗？ 她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不怕被人当做蛇精病么！ 就算要拿奶粉出来，那也不可能把一罐子奶粉拿出来的，至少也得做好了伪装，比如装到别的容器之中，看上去没有太大的毛病才敢拿出来。 想想母婴店里面那么多的奶粉，再加上超市里面也有婴幼儿区域，别说奶一个孩子了，奶几个孩子都不成问题。 陈宝珠虽然没想着挣这一分钱，但人么，对于幼儿那也还是怀揣着一些怜惜的，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说搞点奶粉说不定也可以，但很有可能就不是和供销社或者是医院那样，一袋一袋的。 雨婶和她儿媳妇两人也懂规矩，黑市上的东西那向来都是不问来源的，只要货正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人既然干这一行，那肯定是不能坑了他们的家的，否则就不怕到时候多说出点什么事情来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么。 “那就过几天我再来，婶子你想要啥这会想好，眼瞅着再过一阵子的功夫就要秋收了，到时候可不见得有空过来。” 陈宝珠这话也没让两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秋收是重要的事情，就是往年赶上秋收的时候，黑市里面的人都得少上不少，毕竟有不少就是从乡下攒了东西拿到黑市上来的。秋收忙的前脚跟打后脚跟的，谁还能有空上黑市。 雨婶和她儿媳妇心里有数，也知道该囤点东西的时候也还是要囤，可不能手软，家里攒的钱和票也不能心疼，这些总能挣回来的，东西可不好说。 陈宝珠就和人约定好了下周再来，到时候肯定给多带点东西，这才让两人脸上带上了笑意。 这事情说妥当了，陈宝珠这才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婶子，我看你家是住厂子家属院，你看你能不能给拉个线，回头让厂子采购科的人采购点东西啥的，这样我也稳妥，你说是不是？” 雨婶一听陈宝珠这话，那眼睛一亮，这意思就是想要搞个长线了啊！ 她高兴之余那也还有点懊悔，可惜就是自己的儿子不是采购部的人啊，要不，也不至于这样费劲巴拉地给攒东西了，采购部的向来都有些自己的道。 不过对于采购部来说，计划经济内的好采购，不好采购的那是计划经济外的，毕竟这些东西也不是平白得来的，就算去乡下采购，那也不是去了就能收到。往前几年日子艰难的时候，采购科的那也采购不来什么好东西隔三差五都还得被领导批评上几句，也就是这些年缓过来了才稍微好些。 但也不过就是稍微好点而已，厂子里面有油水的时候也不算太多，大家都馋肉着呢。 不过雨婶也没拒绝，虽然她儿子不是采购科的，但她大儿子有个发小是采购科的啊，当初要不是对方在采购科，那几年帮衬着家里，不然也不能轻松熬过去，这会自己要是牵线搭桥，往后自家多少也还能占到点好处的。 “妮子，你放心，婶子肯定帮你想想辙！” 雨婶拍着胸脯保证说。 第142章 她担心大队长到时候精分 陈宝珠也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虽然雨婶嘴上这样答应了，但能不能做到那可不好讲，不过也没事，批发不成就零售呗，一样没差。 陈宝珠在雨婶这儿也没多待，毕竟家里还有个新生儿呢。 在陈宝珠走之前，那孩子就醒了，哭声还挺不小，中气十足的，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尿了拉了，雨婶的儿媳妇也不好意思地进屋去了，不过这会进去的时候就没刚刚出来的时候那样眉眼之中带着几分愁色了。 “婶子，我就先回了啊，等个把星期我再来。” 陈宝珠也不打算在这儿多待，把带来的水桶和篮子全都装进空的背篓之中，就准备回去了。 “唉，婶子等你来啊，你放心，婶子会放在心上的，到时候再好好说说这件事情。” 雨婶也是热心地把人送到楼下，她原本还想着把人送出家属院大门呢，但一出门就有刚刚从自己手上占了便宜的也都蹲守着呢，那一个两个瞅见人就笑的有些讨好，嘴里一口一个大妹子， 让人常来，也还有问她下一次打算什么时候来的，到时候上家来吃饭这种话。 雨婶听得都想翻白眼，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拉来的路线，结果这些人倒是直接摘了桃子，想想就觉得可气的很，但面上也还是得维持着面子情。 而且这些人也不全然都是只能占自家便宜的，用的好那也有好处，毕竟其中还有人的儿子或者是丈夫混的比自己儿子好，有点人情在说不准往后还能帮衬上一把，也就只能摸着鼻子认了。 “你们呀，我可都和妮子说好了，过个把星期之后她会再来看看我们家呢，毕竟我们家现在多了一张嘴，少不得要麻烦我们家妮子了。 你们也别乌央乌央地全都挤在一起，这要是把人给吓坏了可咋整，人多挤的慌，回头被人看到还以为咱们要干啥呢！” 雨婶笑着把人给拦了拦。 她这话里的意思那就是说，这人是和他们家关系匪浅的，你们得记得我们家的好，要不是他们家，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占不到这样的便宜。另外就是让人收敛着点，毕竟人多了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回头要是招惹来不该招惹的，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大家。 其他人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这不，听到雨婶这话之后也是知道轻重，知道刚刚他们的确是有些过于激动了，这不才都收住了脚。 雨婶见到这些人也还算是有点脑子，倒也没觉得有多生气，她自觉自己面子里子都得了，这会也是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把陈宝珠送到了院门口，更是看着人走的没影了之后这才回来。 一回来就瞅见眼睛泛着绿光的人朝着自己看呢，往日里面和自己还算交情不错的，这会也都凑了上来。 “下一次人来了你可得把咱们给喊去，我见妮子人好，到时候也想和人多说说话。” “是呀，你家这会又新生的毛头不方便，那上我家去坐坐喝口水啥的那也好啊，我呀，最喜欢和年轻人说说话了。” 雨婶听着这不要脸的话，笑着啐了一口：“呸！我们家的亲戚上你们家干啥，又不是你们家的亲戚！” “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你的亲戚咋地就不能算是我们的亲戚了，咱们也算是在一个家属院住了这么多年，不算家人好歹也算是熟人，你家不方便招待亲戚的时候我们帮着你张罗张罗那又有个啥！” “可不，就是上我们家喝杯水歇歇脚啥的也成啊，咋地，你还不许人多认识几个人不成？” 这些人听着雨婶那一口一个亲戚啥的，心里也忍不住吐槽这个老货不要脸，至于防贼一样防着她们么。 谁不知道她前一阵子就没少去黑市这种地方用来囤给儿媳妇过月子的东西，这所谓的亲戚到底是啥大家心底里面都有数，也正是因为有数，所以才没揭穿。 毕竟不揭穿，这好处是他们大家伙一起的，可要是揭穿了，那往后可就没了这样的人再来了。 一顿饱和顿顿饱她们心里也都还是有数的！ 而且他们家里面有职工，那就得时不时地有点油水进肚，不然在那些个辛苦的工种上干活的人哪能熬的过去，大家心照不宣就成了，可她要是严防死堵那是不行的，总不能这便宜就给她一个人占了去。 “行吧，到时候妮子再来的时候，我让人多呆一阵子！你们到时候也帮着给介绍介绍对象啥的，要是能是采购科的就好了，到时候事情要能成，咱们也好长久地来往。” 雨婶意有所指。 其他人一听这话，当然也是明白所谓地介绍采购科的对象这事纯粹是子虚乌有，实际上就是说介绍个采购科的，到时候成个长期的买卖，到时候厂子里面不吃亏，她们也能跟着有福利，这算是三赢了。 这么一想之后，其他人也都有些开始心动了，尤其是家里有人在采购科的，要是能采购到计划经济外的，到时候肯定能占个好，说不准在采购科的分量也能加重一些，搞不好以后还能往上升一升的。 家里没这个关系的，那也有些惋惜，不过也就是一阵的事情，反正她们现在也是知情人，总不能撇开她们，而且她们要的也不多，就让自家日子过的宽裕一点就成，偶尔能有点油水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宝珠一路出了家属院，走的远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也没急着换装，依旧顶着这样一张偏暗黄色的脸往着青山大队走去，心里则是有些期待下一次到公社来，要是能够和采购科的达成协议，那等到他们青山大队蘑菇产出的时候，那也就代表着有了出路了，也省的福贵伯有时候高兴有时候又有些担心。 她担忧，她那福贵伯总是这样下去，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精分了。 第143章 秋收 下乡的日子过的也是实在够快，几乎也就是在眨眼之间就到了秋收的时候。 在秋收之前，陈宝珠也都已经把自己推销的路子找好了，雨婶就像是她答应的那样，帮着给她介绍了采购部的人，当然陈宝珠也没叫人失望，给人带了两罐的奶粉。 当然这也是她从超市里面找出来的自封袋装的，表示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毕竟罐子不能拿出来，也就只能倒在自封袋里面。 可雨婶一家可不嫌弃，说白了，能给搞来奶粉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可挑三拣四的，黑市上多的是这种没办法说明来源的东西，但至少东西正就行，这一点一看陈宝珠那样就是能保证的。 再者，他们家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罢了，也得亏了陈宝珠带来的东西，就是够下奶的。 所以在知道要秋收停个把月的时候，雨婶这高兴都少了一些，毕竟家里好不容易能个把星期沾点荤腥也是很不错，突然之间就要停个把月，那想想也是日子难熬的很，可也明白秋收的重要性，也就只能在送人走的时候握着人手一遍一遍地说“秋收的时候悠着点，别仗着年轻就可劲地祸祸自己，等到上了岁数之后就容易这痛那痛的”还有就是“等到秋收之后再来家里做客，家里等着你来”。 毕竟也算是交易了好几次，两人之间也算是有了些默契，这话里的意思基本上也都不用多说，自然也是十分明白。 陈宝珠今天来公社，那也是为了寄稿件。 她现在写稿子的大业也是干的如火如荼，虽说也不是每次都能中，但十次有七八次都还是能中的，这概率也算是高的很了，乐的林大江也高兴的不行，就连在京城的姜大武也都知道陈宝珠在报纸上发表了文章。 老头写信过来的时候可没少夸她，就是言语之中还有些可惜，说是大学这会还开的话，他们家外孙女保不准就是个文科状元了。 陈宝珠看到这信的时候也是嘴角一抽，真不至于！ 她上辈子都没能做到文科状元这份上，这会更是没这个想法，随自然就好。 在村子里面即将进入到秋收的时候，第一波的香菇和木耳也都出来了。 村子里面集体通过了要盖屋子建香菇和木耳种植点的时候，大家干劲十足。这年头塑料是战略武器，所以温室大棚是不用想了，不过村子里面建个普通的，功能性不用太大就纯粹来种植香菇木耳的屋子还倒有可能些，而且还能用土胚。 村子里面不少人家都攒着土坯砖头呢，就打算自家建房子的时候就能用上，但这会先匀给村子里面也不要紧。 这么一来之后，速度就快的多了，当然这花销也是有一些的，相对比起来那也还是少了一些，这屋子里面还砌了火墙，等到冬天的时候烧上火墙也能保证温度能产出，然后就是那些曾经的大佬开始做贡献了。 管理蘑菇和木耳的都是村子里面上了点岁数或者是干不了重活大了肚子的妇女，蘑菇屋的活对他们来说那轻松的和玩没什么差别，而且看着那长出来的木耳蘑菇就忍不住想到这些卖出去那就都是钱，想想都有些激动。 而且照应这些也完全不废事，就定时定点去喷喷水，保持湿润的状态，然后看着长得差不多的香菇木耳就摘下来，趁着这会天高气爽的时候拿到外头院子的竹扁上去晒，时不时还要翻动一下，等到晒干之后就收起来，等到积攒了大量之后就可以直接一口气拿出去了，到时候不管是和供销社谈还是卖个收购站都是可行的。 这种活对于上了岁数和孕妇来说，那简直就和玩没什么差别。 现在秋收，几乎整个大队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了，手脚灵活的被安排去割稻，力壮的就安排用推车送到晒场上，还有老手就已经开始打谷子了。 青山大队日子还算不错，大队上还有一个脚踏版的打谷机，还有老式的鼓风车。 陈宝珠对这两样东西那也还是十分好奇的，在她小时候这种木制的都很少见了，等到长大一些的时候，这些大概也就只有偏远一些的农村才可能会使用了，但时代是在发展的，小型农机设备也不少。 但在她那个时候，从事农业行业的人也不算太多了，毕竟农业种植辛苦的很，虽然有补贴，但利益不丰，再加上也算得上是靠天吃饭，有时候临近收成了突如其来的大暴雨或者是别的什么灾害给祸祸的一干二净的事情也是不少。 别说她那会了，就是这会，大队里面也都还是催着进度呢，要趁着天气好的时候赶紧该收的收了，该晒的晒好，这可是关乎到大队明年一年的命脉，真要出点岔子，别说大队干部了，整个青山大队那基本上是全军出动。 大队里面的孩子全都跟着一起忙了起来，学校放了假专门用来给学生回家帮忙的，毕竟任课的老师大多都是下乡的知青，这种农忙时候也是要跟着一起忙的，这会大多都在田地里面忙活呢。 而学生，大一点的挽着小篮子跟在后头捡拾掉落的稻穗或者是麦穗，小一点也都是跟在哥哥姐姐的身后，要不就是给家里人送水送饭一类的，再小一点的奶娃娃，那基本上都是在家里，或者是被交代在管理香菇木耳那头的人哪儿了。 毕竟都是一个大队的，帮着看会孩子也没什么要紧的，又是在这个时间段，就是平日里面会忍不住吵几句的也都没有这闲工夫吵了，这会是轻伤不下火线。 陈宝珠也是第一次参与到农忙，被派到了割稻那头。 割稻也不是个轻松的活，长期弯着腰，时间一长，腰都挺不直，好不容易直起身来喘口气那也都还得和孕妇似的撑着腰。 陈宝珠累的都想哭了。 她当年就不该选择中文系的，要是选择机械机电机床什么的多好，或者是，当年要是学的是农业学，或许这会还能对劳作亲切点，搞不好还能兴致勃勃地开展科研呢。 第145章 给你留个大鸡腿 秋收开启之后，基本上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甚至晚上的时候晒谷场那头也还得有人值夜，毕竟铺在晒谷场上的谷子可得有人看着，否则要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雨，这一年的收成那可就完蛋了。 秋收的时候干的那都是重活，一般地说这个时候通常家里会准备一些有油水的，否则吃不好睡不好干的活又重，一个秋收下来就算人能熬住了，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人都要跟着熬空不少。 陈宝珠平常的时候倒是不太挑嘴，基本上就是跟着林家吃，偶尔就是去金手指里面偷渡点熟食，偶尔吃个独食，偶尔也是会从公社回来的时候捎带点回来和林家人一起吃。 在这一方面，陈宝珠也还是没太计较的，毕竟林家虽然算不上顿顿都恨不得给她安排上大鱼大肉，但像是鸡蛋这种东西，基本上也是隔一天就有一顿的。 倒也不是说不想顿顿都有，而是现在养鸡那都是有定数的，多了就容易出事，所以老母鸡现在也都是每家每户的战略物资呢，家家户户养母鸡的多，毕竟母鸡也还能吃蛋，是个长久的买卖。 林家也一般都是有什么好的，都尽量紧着她了。 临着秋收之前，陈宝珠也还是去了一趟公社，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不少的东西，最多的也都是肉，上好的五花肉直接弄了十斤回来，分了几斤给隔壁的林福贵家，毕竟平常的时候，林福贵对她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她几乎一周一次上公社这事，那也算的上够通融了。 家里若是煮了什么好的，也都会拿到这边来分一分，林福贵家的几个嫂子和林福顺家的都会轮着带着她上工，也不嫌弃她干活费劲啥的，自己自然也是要投桃报李的。 这肉买了回来，自然也不可能直接一顿就吃完，临着秋收前做一顿肉多油重的吃一顿好的，剩下的用盐抹了，每天做饭的时候都做点带肉的菜， 这样吃到秋收结束的时候基本上是没啥问题。 何奶奶做了一辈子的饭，心里有数着呢，就现在这条件那都算是不错了，要是换成困难那几年，就是玉米芯子都能和玉米粒一起磨了，就为了家里能多点口粮吃，虽然味道不咋地，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可对身体好不好这种事情，那也得先能活下来再谈其他的。 原本林家也是想着要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给家里人吃的，毕竟他们肉票不好弄，这会的村子里面也还没到杀年猪的时候，倒是没想到陈宝珠一口气买了这么多肉回来。 何彩云也怕陈宝珠去了黑市那种地方呢，原本还有些担忧，不过没等她把忧思说出口，陈宝珠就先解释了。 陈宝珠找的借口也是很大陆化，说自己上公社的次数多，和邮局的一个姑娘熟了，人爹娘都有本职工作，一个是在国营饭店一个是在屠宰场的，交谈的熟了，也算是个朋友，所以就厚着脸让人帮了忙，一半是用的肉票，一半没用肉票，走的算是职工的内部通道。 何彩云虽然也不知道真假，见陈宝珠说的这样有模有样的，虽然也还是有些担心。 “宝珠啊，咱虽然日子过的辛苦一点，但不管咋说也算是安生，可千万不能去不该去的地方，也别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出了问题到时候我们可不好和你姥姥姥爷交代。” 何彩云可是经历过早些年混乱的时候，现在想起来也都还心有余悸呢，光是想想都觉得心里发哆嗦，也就是这一年还稍微好点，也就是因为他们公社又不是在京城或者是别的城市之中，乡下地方而已，以前最多也就是出个地主啥的，大家就是想闹，那也没什么目标。 “何奶奶我都记着呢，你放心，我是真没去那些地方，真的就是朋友搭一把手而已，而且也不是叫人白搭一把手的，人家也求着我给买京市或者是南方那头时新的，主打的也是一个互利互惠。 而且人虽然是在公社上，但家里亲戚都是正式工，还有在采购科的，所以才能帮这个忙。 也就是秋收这会，毕竟任务重，咱们要是不吃点好的，咋能熬的过去啊，咱家的鸡就留着等到收完玉米棒子之后再吃，何奶奶我到时候想喝鸡汤。” 陈宝珠可不管什么用了一个谎言之后就要用无数谎言来圆什么的，反正何奶奶也不会想着让自己是带着她去验证自己刚刚说的话是真的是假的，而且谁又能说她说的一定是谎言呢，反正金手指是自己的，没道理她都用清库存来挣钱了，自己反而是吃不上一口肉，这想想都觉得有些悲剧。 挣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的更好么，这日子都没过好，挣钱还有啥意思呢。 何彩云见陈宝珠说的这样认真，想着这丫头虽然经常突发奇想，但每一次都还是能有一个好结果，是个带夫妻的小姑娘。 “行，到时候等玉米棒子一收完，我就给炖鸡汤，炖的香香的，到时候给放点咱们大队上自己种出来的香菇，到时候奶奶给你留一个大鸡腿出来。” 何彩云乐呵呵地说，要留着宰的这一只老母鸡也是有些年头了，今年开始下蛋就不咋勤快了，这个时候通常就是要轮到家里养新鸡，把老母鸡给宰杀了吃肉喝汤。 村里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当然也有节省的不舍得自家吃肉转头和公社上的职工换了的。 他们青山大队也有这样“抠搜的”，就有熬过一个秋收也没能吃上一口肉，一直得熬到过年那会瘦脱相的，但如果不是家里日子真的难过，需要这些肉来补贴家用，谁不想吃上喷香的肉呢。 说到香菇炖鸡，别说陈宝珠了，就连何彩云说着说着都忍不住馋了起来。 别说，那滋味还真是挺好的，现在就等着熬过这磨人的秋收了。 第146章 怎么能这么挣钱呢 秋收的时候那是格外的磨人，不过也得说今年算的上十分的风调雨顺，秋收的时候也都安稳，等到交公粮那一天，整个大队的人那都松了一口气，今年总算还成。 等到粮食晒好装进麻袋，村子里面就开着拖拉机，后车斗里面装满了一袋一袋的粮食，其实这一拖拉机都还不够拉的，这会村子里头的牛车驴车还有独轮手推车也全都派上了用场，都是村子里面的青壮推着，赶着去公社上交公粮呢。 这年底的时候也还得上交任务猪呢，不过到时候就不用像是现在这样忙活了，直接把猪崽子一捆往着拖拉机上头一丢，到时候人就只要跟着一起去就行了，不需要村子里面这么多人跟着一起。 因为大家都忙活了一场，交公粮的这一天，大队难得放了一天假，让精神紧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他们都缓缓神，歇口气，反正秋收之后地里面大活基本上就没有了，辛苦了一年下来也该松松了。 不过村子里面不少人那也都是闲不下来的，没有大的活自己也会去找一些小活，比如说去挖点野菜。 像是现挖现吃的婆婆丁，或者是马齿苋，还有干脆上山砍点柴或者是弄点蘑菇，这会榛蘑也已经开始出了，等到再下一点雨，那出的就更多了，还有冻蘑一类的，对于村子里头的人来说，上山这种就是点小活，累不着人。 陈宝珠自然也是跟着林家的几个嫂子一起去了，一来是有个照应，二来大家说闲也没多闲，她要是大大咧咧地往着炕上一躺，自己也都有点不好意思。再者，她也就是当上山去玩了，山上还有蓝莓呢，自己就当去弄点零嘴算了。 这在去山上的道上，她也看到了不少和她们一个想法的人，不少人都是挽着篮子又背着背篓，甚至还有大一点的孩子也都带着，反正也不进深山，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陈宝珠还先去看了一眼她的人参地，看到那些个小苗子依旧稳稳当当的，心里也是十分的宽慰。 虽然之前忙着农活压根抽不出时间来关心一下她的小苗苗，但不要紧，林大江那是雷打不动地过来早晚看一下的，这要是那一株蔫了点，老头在休息的时候都要说呢，还寻思着是不是要上点农家肥，看起来不太够肥壮一类的。 这个问题，陈宝珠也没办法回答，毕竟她连阳台种菜都没试过，更别说是这种高端种植局了，她能想到先催发芽，然后移栽就已经很不错了，别的她是真的不懂。 当然这种也不是说不能实验一下，反正现在苗也不是特别多，种的又稀，完全可以划一点出来实验一下添加肥料这种事情，当然也可以问问大队上那些个教种香菇木耳的大佬们是啥意见么。 自打那些大佬教村子里面的人种香菇木耳之后，村子里面的人对他们的观感就好了不少，其实以前也没多刁难人，只是不和人交流而已，现在呢也能和人多聊几句，关系看起来也是渐渐地融洽起来了。 秋收这会，他们自然也不可能一直都在蘑菇屋，也得下地帮忙抢收，毕竟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突然之间过来查看呢。 林福贵从陈宝珠那头分到那一块肉之后，也是咬了咬牙，偷偷分出一斤半给他们，毕竟他们又没得养鸡，平常的时候有点荤腥也不容易，也就只有村子里面杀年猪分肉的时候才能分到一些，而且分的也不多。 毕竟他们是来进行思想改造的，不是来这边享福的。 而且这些人大多岁数也都不小，身子骨也算不上太好，以前更多的是从事脑力劳动，体力上来说差了和他们同龄的不少。而且有些人因为遭遇了这次灾难，家里甚至还是断了关系的，连点补贴都没有。 之前大部分人都是日子过的浑浑噩噩，眼中都是暮气，但现在的眼神再看的时候，虽然算不上是精神奕奕，可也已经有了一些光彩。 只要心里还揣着点希望，那日子就算再难熬，那也总是能够熬的下去的。 “这苗苗生的好，成了宝珠你就是我们村子的大功臣了。” 几个嫂子也跟着来看了一眼人参地，看到那嫩小的苗，也觉得心里一阵欢喜。 现在村子里面有香菇木耳屋，只要收入好，等到来年开了春还能扩大，听那些个有本事的人说，到时候也可以弄成露天的。 他们青山大队空地不少，大不了就是开荒呗，只要有钱挣，还怕啥，那不过就是费点力气而已，他们多的是力气，就是怕找不到钱，有了钱，家里也都能翻新一下，要能攒够了，起几间的青砖明瓦的敞亮房子，到时候家里孩子找媳妇那都不用愁了。 “你们可来了啊，原本还想着说难得休息一天，想着喊你们要不要上山来着，倒是赶巧了。” 这路上也有一起上山的凑了过来说话，看到林家的女人虽然晒黑晒红了一些，但气色看上去还算不错，心里也是忍不住有些妒忌。 之前秋收那会，老林家天天有肉香味，甭说是孩子了，就是他们大人也馋的慌，但也没办法，只能硬熬着，可别说一个秋收下来，基本上人都熬瘦了一圈，就等着天一冷，任务猪一上交，过一个肥冬呢。 而且现在闲了，上山的时间也能比之前更多一点，别的不说，这会山上的五味子也熟了，这可是一味好药材，虽然比不上人参灵芝，可好歹也是能够换钱的，就是山上的蘑菇，那也一样能换钱。 “可不，你说前头忙的要死要活的时候，那会就盼着就直接躺在炕上不动弹了，可真要到了咱可以躺着不动弹的时候，结果就又躺不住了，又寻摸着上山来了。” “可不么，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和贱皮子似的，能享福的时候愣是享不了这个福，又巴巴地折腾起来了。” “咱们这还算是好的了，没赶上大事，秋收也算是妥妥当当地过去了，交了公粮咱们就妥妥当当地分粮了，我这还盼着村子里面啥时候杀年猪呢，就馋那一口肉给馋的！” “你当谁不馋呢，就我家男人也没少嘀咕呢，就是做梦都淌口水，还成天念叨我是个抠搜婆娘，就是秋收都没给让吃点好的！” “可不，我家当家的不也说过这种话，我倒是想给他喂几口好的，这不是家里也没这个条件么！”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聊着，聊着聊着就越发地羡慕起老林家的人来了，这一个两个的有本事不说，现在家里还有个没进门的更加本事的，听说老林家秋收的时候能有肉吃，那也还是得多亏还没进门的金娃娃啊。 你说那一根笔杆子，咋地就这么能挣钱呢！ 第147章 是不是全国人民都要知道他们青山大队了 陈宝珠可不知道这些婶子打从心眼里面对自己的羡慕妒忌恨。 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多在意，反正日子是自己过的，自己得了实惠最重要，她们咋想关她啥事呢！ 陈宝珠这会也在想着趁着这会不忙了，还能再写几篇稿子投一投，到时候自己再拿点东西出来，可以说是报社给寄的票据还有家里给寄的，基本上也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毕竟她写稿子还有家里隔一阵子就会写信或者是寄东西过来。 这秋收一结束，大队上虽然也还是要上工，比如修水渠一类的，但这种活一般都是壮劳力们去干的多，不嫌弃工分少的，那也有一些别的活能干，这会基本上都在为接下来的猫冬日子做准备了。 村子的蘑菇屋出的香菇木耳也一天比一天增多，林福贵那也是看的满心欢喜。 “宝珠啊，你说咱们村子的香菇木耳也都已经产出不少了，你看咱们是咋做？和收购站那头谈么？” 林福贵想着收购站那头的价钱，算不上太高，但也不算太低。 主要是之前这玩意都是野生的，能采摘回来之后晒干也就没那么多，大多都是自家消耗为主，现在他瞅着那香菇木耳那长得那叫一个快一个迅速，这可不就心底里面爽快的很么，脑子里面都是挣钱！ “叔，咱们今年这蘑菇棚主要是为了实验，证明有蘑菇的产出，但老实说，就这么两个棚，现在的产能还是稍微低了一点。” 陈宝珠想了想说，冬天之后就算有加温，但产量到底也还是不能保证，毕竟这会大家也都还在摸索状态呢。 她以前的时候倒是见过种植大棚，但现在也没有这个条件办这个不是么？而且大队虽然今年起了种植屋子，真要说产量，大概也不会特别多，这会的香菇木耳那都是日晒干的，但等到大雪纷飞的日子自然就日晒不了，得用老法子烘干了。 “伯，我的想法就和您说一说，不管有没有啥道理，您就姑且听一听啊。” “你说，伯对你还是放心的，你就先说一说，我这头听一听，回头也还得和人商量呢，也不是我这一言堂不是。” 林福贵对于陈宝珠那也还是十分信服的，知道她不是那种会胡乱开口的人，真要开口，那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和道理在。林福贵也愿意相信陈宝珠。 “叔，我知道出了香菇和木耳，大家都是想挣钱的，但接下来的日子，山上的榛蘑不少，也不是咱们大队临着山，其他的大队肯定也有临着山的。农忙过后，上山的人肯定不少，这会就是把好东西给收购站，那价钱肯定也是高不到哪里去的。 而且年前的时候，公社上还有大集，到时候你说多少人家会把这些带到集上呢？ 咱们的香菇和木耳那都是晒干的，这玩意晒干了之后就能放，咱们也不用着急这会就非得卖出去不可，而且供销社是一条路子，一些厂子的采购那也是路子啊。 咱们公社这头虽然说厂子不多，但也是有几家的，一个厂子里头人还不少呢，还有林场那头，到点开饭的时候那人可不少咧，人多消耗的也就大了，等到冬天冷一点的时候，咱这头基本上都是萝卜白菜开会，土豆红薯上桌，时间长了，谁不想吃一口好的呢？ 我也不说咱们的干货，到时候就是新鲜的香菇木耳说不准都还能够出货呢！” 林福贵一听陈宝珠这话，仔细想了想，那也还是挺有道理的，收购站反正都是常年收购的，价钱基本也不变，年前的时候大集不止是公社上的人会趁此时候买一些东西，就是他们这些大队上的人也会互通有无，所以到时候那价钱还真高不到哪里去，但要是等到天冷的时候，那价钱制定能抬上去一些。 就像是陈宝珠说的那样，晒干的能放，到时候冬天的时候都还能出一批新鲜的，咋样都不亏。 最大的问题也还是就是想和那些厂子的采购搭上线的问题，主要也还是亏在人脉上面啊！ “伯，你也别太担心，我今年上公社的次数多，也是认识了一点人，其中就有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姑娘家里就有亲戚是干采购的，到时候我可以帮着问一问，还有我姥姥姥爷那头，过阵子大队上先卖我点，我给家里寄去，到时候说不准京城那头也都还能采购呢。 毕竟咱们这可都是好东西。 还有等到明年开了春，咱们搞上露天种植，到时候我写个文看看能不能发表到报纸上，就算不能发表到报纸上，咱们这也算是大队自主创收，到时候捡着香菇和木耳最多的时候，伯你就找上公社的领导，领着领导过来瞅瞅！ 到时候再和领导好好说道说道，咱们这也是有效利用地理环境，积极创造条件，推动可持续发展！ 到时候让领导再带着记者来，进行一次专项报道，到时候就算不能全国都知道，但至少在咱们哈省闻名那可是妥妥的，当然到时候说不准推动出口也就能成了！” 陈宝珠一本正经地说。 她这话那也不是无的放矢。现在的报纸对于民生也还是十分的看重的，毕竟现在又不像是后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大事，现在呢，换做以前可能都没什么人关注的小事只要一上报纸就能引起不少人的重视。 毕竟现在报纸一般也都是厂办，政府部门的标配，平常老百姓家里都还没那么多人会选择订报纸，甚至连收音机都还不是标配呢，更别说是电视台了。 只要能上了报纸，哪怕篇幅不大，照样能够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她也不是随口一说，和公社上厂子采购员之间的交易也不是一两次了，之前也问过这些采购员，对方的态度也是十分肯定的，表示一旦进入到冬天，新鲜的东西那都是稀缺货，厂子里面对于天天吃白菜萝卜一类的虽然没有闹起来，但也的确会有抗议，这时候要是有点新鲜的，哪怕是素的，能换个口味，大家也都是乐意的。 林福贵听的连连点头，对于陈宝珠这话他也是相信的。 而且一想到要能上报纸，那心情就更加激动了，想想报纸上要是出了他们青山大队的名，那是不是到时候全国人民都要知道他们青山大队了？ “你姥姥姥爷那头，你就只管拿点寄去好了，还说什么卖不卖的，这要不是你提的主意，我们也都还没想到这一出呢，真要拿了你钱，我们大队可就丢人了！” 林福贵说。 这一两斤的玩意，拿着吃不就得了，还算什么钱！ 第148章 漫天要价 听了陈宝珠这话之后，林福贵那也回头和大队里面的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其他人也觉得陈宝珠这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物以稀为贵么，等到冬天那会的时候，那就是啥都金贵了。 不过唯一的问题那也还是得看看价钱是咋样的，好歹让他们心底里面多少有点数。 陈宝珠自然没什么问题，她愉快地答应了下来，还按照往年收购站收购的价钱从大队上买了几斤晒干的香菇和木耳，准备寄回京城去，还从村子上收了几斤刚晒干的榛蘑干。 “要是这会在京城家的话，还能弄点大骨头来只鸡给姥姥姥爷添点菜呢。” 陈宝珠想到这里也是有些惋惜，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她也没机会把她的金手指的东西给弄出来，主要还是家里的人那都是门清的很，东西多了很难不起疑，再者，她那会在京城的时候，也没有物资的来源，那就更加不可能轻而易举地给家里人改善条件了。 不过也没关系，等到她以后回京城的时候，就可以趁着有机会给家里屯点肉了，因为陈宝珠也发现了自己那个金手指简直就是个大利器，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已经出售的东西就会清空，但后来发现，一周之后，她拿空过的地方又会开始补充完整，就好像是一直都有人在补货一样。 她一开始也是瞎了一跳，原本还怕这突然补充的会有什么不对，后面拿的时候都刻意记了个数，拿的都不是后面补充的，但之前这不是和厂里面的采购搭上了线么，这不就在交易的时候参杂了一些后面又重新出现的东西，结果也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得到了对方正面的反馈。 要不是现在盯得紧，对方其实还巴不得自己能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呢，每一次见面的时候那都是认真地表示他们是十分的正规，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交易过几回，彼此也都算是老朋友了，也就透露了厂子里面对于经济计划外的物资，哪怕就算真的有问题，那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人会去仔细计较。 毕竟厂子那么多张嘴呢，现在工人可都是很有地位的，真要闹起来，就是厂领导都要吃一顿挂落，尤其是有些技术岗的，越是等级高的技术工，就连厂领导这头也都还要给不少的脸面呢。 大队里面的粮也都分好了，大多也还是粗粮为主，其中搭配着一些细粮，今年新来的知青挣的工分那都不太多，大多都是要往里面贴的，毕竟来了还不到半年，才刚开始学干活，基本上都不能拿满工分。 有补贴的，像是陈宝珠这样的，工分能挣多少是多少，不用咬牙死撑，趁着这会大队里面余粮还有不少，就可以直接把口粮买足了。 而那些没有补贴的，甚至连下乡补贴都拿去补贴家里的，这会也就只能哭丧着脸先问大队借了，借了那是要还的，优先从工分扣，欠的多了，等到明年再结算的时候，那就更加悲剧了。 拉饥荒，一年又一年，完全不知道时候是个头。 别说是从来没怎么干过活的知青了，就是大队里面家里孩子多劳动力少的人家拉饥荒的也是不少，一年欠一年的，大队上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饿死过去不是么。 所以大队也渴望有新的进项，也盼着有新的进项呢。 陈宝珠到了公社就先把包裹和信件给寄了，然后就又从邮局出去，熟门熟路地去了厂办家属楼。 背篓的东西那都是她提前准备好的，鸡蛋肉什么的。 再加上也不是第一次和家属院的人做买卖了，彼此心里都有数，毕竟在自家眼皮子底下做交易，总比去其他的地方来的安心的多。 而且小采购有小采购的好，家里要是有采购员自家也还能有点福利，到时候也还能够也能分到手一些好东西。 厂子的采购员那向来都不是在厂办等着准时上下班，毕竟采购物资得跑去别的地方，很多时候都是早上的时候去点个卯，然后就直接走人了。 也就是秋收这会，这些采购员在厂办的时间才多了，毕竟这会就算是下乡，乡里乡亲的全都忙着秋收干活呢，哪里还会有什么心思来招待采购员，那会只要是耽搁秋收的，别说是采购员了，就是自家亲戚，那都容易遭白眼。 厂子的采购员都门清，这几天看着公社下头的大队轮着来交公粮就知道秋收应该是快结束了，他们又能下乡了。 而和陈宝珠有联系的采购员，也是盼着这人赶紧来呢，最近这一阵子可就觉得口淡的，急需肉的滋味，没有肉，鸡鸭鱼都行，不挑。 陈宝珠来的也的确是时候，正好，她也要和人商量一下关于木耳和香菇的事情，直接就是一人送了半斤的香菇和木耳，冬天的时候甚至还能有鲜货。 这也是让采购员眼睛一亮，冬天的时候有点鲜亮的东西不容易，光是这一点就值得了！还有他们也看着晒干的品质，那质量也是杠杠滴。 “这是青山大队今年搞的，我有亲戚在那头，这不，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怕糟践了好东西又没有路子。 这年头，大队社员能有点收益也不容易，就想帮着探探路子，咱们也是合作了不是一两次的了，我也不说虚的，就看大哥你们是啥意思了。 要能多个路子那也是好的，要是不成的话，到时候干货能放，到时候我还可以给京城那头寄去。” 陈宝珠这话也让原本以为自己多少能摸到她的底的人有些意外了，能和京城那头搭上关系，这证明这关系远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还要来得深啊，人脉也更加的广。 这人的人脉和手段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否则一个平平常常的人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说出把东西寄去京城吗？ “而且也就是今年青山大队刚开始，等到来年，说不准还能搞点大新闻出来呢，大哥们要是有意思的话，下手也还得早点。” 陈宝珠又不动声色地补了一句。 这做买卖么，向来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而她现在这会，那就是漫天要价的阶段了。 第149章 羊肉汤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其他人心里也都是有数的。 想想这干货也不错，而且人还大方地给了样品，再者，都和人交易了这么多回，基本上也都算是了解彼此的性格，知道不是好东西那基本上都不好意思拿到他们的跟前来。 “这可是大好事啊，冬天里面啥都紧缺，可不瞒着你说，一到冬天，大家伙那都是闹腾着咧，萝卜白菜豆腐开会啥的，那我们也是没辙不是。 今年多了香菇木耳啥的，正好也叫人换换口味。” “对对对，到时候我们采购就上青山大队去，放心吧，只要东西靠谱，我们采购这边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 “是的，到时候咱们这也干采购的也算是大功一件，当然首要功劳也还是乡下的乡亲兄弟。” 这几人七嘴八舌地说道，全都把自己的态度摆了出来，生怕陈宝珠觉得自己被怠慢了，这不，就连后续安排都已经安排好了，完全都不需要陈宝珠操心。 等商量完这些之后，这就眼巴巴地看向了陈宝珠，打算进货了，主要目标就是肉类，不管是鸡鸭鹅也好，还是猪肉啥的都行，只恨这会天气还没开冻，一次性多存储一些那可就不用太担心往后了。 虽然这天气还没开冻，但身处北方的关系，早晚已经开始犯凉，白天日头出了之后虽然暖和了不少，但也都已经开始穿起了长袖，不耐寒一些的，甚至都已经开始穿起了马甲，毛衣。 陈宝珠之前买的毛线也都已经织成了毛衣，早就已经寄了出去，家里也是在秋收前收到了林兴言的信。 这天气一凉嗖的，人就容易想要吃点热度的东西，立秋一过，那向来都是一层秋雨一层凉，虽说这会还没到立冬的时候，但陈宝珠就已经开始有些想念起羊肉来了。 羊肉也算的上温补的很，甚至有些地方还有立冬吃羊肉的习俗呢，像是陈宝珠老家那头，到了冬天的时候就特别流行吃羊肉汤锅。 奶白的汤锅，里面带皮羊肉还有羊杂煮着，搭配上一个青椒腐乳蘸料碟，沾上一口简直能瞬间起飞，再来一口热乎乎的羊肉汤，那更是鲜美的不行。 吃完肉和羊杂，锅子里面再涮点蔬菜，那叫一个圆满！ 当然，她也喜欢红烧的羊肉，什么羊蝎子，或者是羊肉锅，甚至是鱼羊鲜，只要是做的好吃的，那都是美味。 同样的，牛肉也是。 这几个采购的人知道陈宝珠能给弄来新鲜的羊肉，越发觉得这人深不可测，养羊那一般都是草原上为主，他们这头可少的很，农场那头就算养那也是没几头。 但草原上的东西，能分配到他们这头那也是少的很，可遇不可求。要是啥时候赶上了那也是一堆人抢，去年的时候运来点大马哈鱼，那叫一个疯抢的厉害。 羊肉啥的，冬天的时候要是能来上一口，那滋味可就绝了！ 倒是没想 到这妮子岁数不大，能耐挺大，肉的花样还不少，猪肉能搞来，羊肉这种也能够搞来，那下一次是不是还能搞来牛肉了？ 这念头也不过就是想一想而已，现在也就是平原农场有一些机械化收割，不少地方的农耕依旧还是依靠耕牛还有人。 就是青山大队这样拥有拖拉机的，队里面的牲口那也是十分重要的，就算是牛车，一星期也就只有一趟拉着人上公社的，人数还有定数呢。 要是牲口有点不对的地方，大队里面的人都得吃不香睡不好。 商量好的时间，陈宝珠也就先离开了，回去的时候趁着没人又拿出了准备好的东西，一大块的羊肉和几条白萝卜，还有一刀五花肉和两只猪蹄。 这猪蹄那是给林福贵家的儿媳妇的，秋收结束大队上公社交公粮的那天出生的，是个胖乎乎的小子，这会才没几天大呢，还没退红，不过眉眼倒是比刚出生那会要好看上不少了，再过个把月开始，那好看程度就能直线往上升。 家里也还说呢，这孩子愣是秋收之后才生，这模样一看就是个不缺吃喝的主了。 这对孩子来说那也是最好的期许了，不缺吃喝在现在也已经是个极好的祝愿了，毕竟对于饿过肚子过过苦日子的人来说，现在的日子虽然算不上最好，但人么，总是善于知足常乐的，毕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少他们这头地广人稀，粮食是足够吃的，最多就是细粮没那么多要和粗粮互补而已，但能填饱肚子，偶尔能有点油水，这日子可就比解放前要强不知道多少了。 陈宝珠回了家之后，先是拿了羊肉和萝卜给彩云奶奶。 何彩云瞅见那羊肉和大白萝卜也惊奇的很呢，“这个时间就有大白萝卜了？” “谁知道呢，是朋友给留的，怕是有些人家种的早，这不出的也就早了。正好搭配上羊排炖个羊肉汤呗，秋收也过去了，咱们可都瘦了一大圈，正好都补一补！” 陈宝珠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她说是朋友给留的就是朋友给留的，问起来就是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毕竟这世道有本事的人那向来都有自己的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种也不能细说，通常都是赶上有好东西就行，大家鸟悄着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立秋都过了，咱们现在吹的可都是秋风了，都说羊肉补，来上一碗到时候刮的秋风就算是再凉再冷，咱也都不怕了！” 陈宝珠笑呵呵地对着何彩云说。 何彩云也是无奈，她也是劝了这孩子，但也没见多少成效，再加上陈宝珠时不时就有稿子刊登，自己手上捏着票，那更是难劝了。 不过还好，兴言那孩子津贴不低，往后要是还能再往上走一走说不准津贴也还能更涨一涨，两孩子那都是有本事的人，自然日子能过的不差。 想到这里，何彩云也就没说啥了。 这年轻人那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这个当长辈的要是说的多了，反而只会惹来厌烦。 “成，给炖羊肉萝卜汤，到时候你多喝上两碗。”何彩云说，“咱们也都是沾你的光了，这个秋收下来也是吃了不少的好东西，一个两个身子骨都比往年看着要好不少。” “那就最好咧，大家都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那是最好！” 陈宝珠笑着说，“现在秋收过了，咱们该补也还是要补回来，趁着冬天的时候把人给补的壮壮的，这样等到明年干活的时候才有一把子力气。” 何彩云听着陈宝珠这样说，干瘦饱经风霜的脸上笑容也显得灿烂的很，养的壮壮的，那是多好的期望啊。 第150章 压力重 何彩云也看到了陈宝珠背篓里面除了羊肉也还有两块五花肉呢，其中一块大点，差不多就是两斤出头的样子，还有一块小点，差不多也有一斤半左右。 底下还有两个大猪蹄，白胖白胖的。 “这猪蹄是给隔壁的月蓉嫂子下奶的，我听说月蓉嫂子奶水不算特别丰，这不就特地买的。不过真要吃了猪蹄奶也不丰也没啥，到时候我托托关系给弄点奶粉过来也成的。” 陈宝珠说，“当然，等晓红嫂子和文娟嫂子有孩子的时候，到时候我也给买猪蹄！” 何彩云那是笑的眼睛都快不见了，“你这孩子，我们这都占了你多少便宜了，我这一张老脸都要臊没了。我原还想着你到了我们这头插队，我们家多少能照应你一些，结果反倒是成了占你的便宜了，回头见了你姥姥姥爷，我们哪里还好意思呢！” 何彩云都有心想让陈宝珠自己开火了，要不，她买了这些好东西过来，哪怕是可着她吃的多，那他们家也还能沾点光，别的不说，这半年都还没到呢，他们家吃到的油水就比往年的时候多了不少。大人就先不说了，家里两个孩子，原本干瘪的脸也渐渐地饱满起来了。 就是孙媳妇牛晓红，原本也算是个掐尖要强的性子，但对着陈宝珠，那也都是一直都带着一张笑脸的，不为别的，吃人嘴软啊。 何彩云也是隐晦地提过一嘴，但陈宝珠没同意，她自己的厨艺自己心里有数，也就那样了，或许多锻炼锻炼能往上涨涨，但做饭也很累人啊！冬天的时候往着灶台前一坐那还好些，夏天的时候那就完全是一场酷刑！ 而且虽然看着像是她被占了便宜，可家里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没让她操心过，要不是她不好意思，甚至连衣服都能帮着她给洗了！而且有好菜的时候，哪次不是给她吃的最多，何彩云不止在饭桌上给她留的多，私下也还会给她留呢。 日子都这样惬意了，那她还有什么可不满的，而且吃饭总是要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吃起来才比较香，她没少吃，偶尔也还能换口味，这多好呢！ 陈宝珠还想着呢，下一次的时候就弄点虾回来，再冷一点的时候弄点鱼虾蟹啥的，冬天的时候一定要把口味多换几个才行，否则光是猫冬的日子乡下那个都觉得难熬的很，毕竟现在可不像是以后，坐起来可以玩电脑，躺着可以玩手机的时代。 “我这不都是吃现成的么，再说起来，我都没干过多少家里的活呢。” 陈宝珠在林家那干的活是真的不多，平常的时候就是她想着要洗个碗筷啥的都没干过，在大队上的那些活除了秋收那会，别的时候也不算太累，平常给安排的时候都是和林家的人搭档呢，在这一方面就已经帮助她不少了。 大家彼此也算是过的十分的和谐。 “看您说的，那我在家里还好吃懒做咧，平常家里的活都没叫我干，那我不也是占了你们便宜么，咱们大家那都是相互的！” 陈宝珠说，她那金手指里面的东西不吃也就直接这么放着而已，吃了之后也会补充，那他们干啥还不吃呢，养好了身体才能更好地过日子不是。 何奶奶心想这能一起算么，不过到底也还是没扫了陈宝珠的兴，想着私下也还是要和家里人说一说，可不能由着宝珠脾性好就贪得无厌，要是在人跟前说那些有的没得事情，到时候她这老太太那是第一个就不依的。 “何奶奶，咱们先去福贵伯家一趟呗，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福贵伯呢。” 陈宝珠拿了小一点的猪肉和一对猪蹄，对着何奶奶说道：“我今天去找了朋友，说不准过两天就有采购的人来咱们大队呢，反正多半是不用愁的。” 何彩云一听这话，那心里也是高兴的很，“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的确该和你大伯说一说，免得他还成天在那儿放不下，我都说了叫他心思别想的那样的重，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心底里面还不放心呢！”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福贵伯作为大队长，大队里面那么多的事情都得他管着呢，身上的担子那可是重的很，咱们看着人像是轻松，可肩头的担子也是重的很。 再者，要是长久不见进项，村子里面的人也总是会有人说闲话的。” 陈宝珠说，这些话或许不会直接当着面说，但背后嘀咕的人可不少，其中翘楚就是和彩霞婶子不对付的黄小妮。 这人自打自己进村到现在基本上就没给过好脸色，嘴上还总是会说一些闲话，主打的就是一个“你们不痛快我就痛快了”，甚至还是那种自己不痛快那就得让别人家更加不痛快。 这婆娘算得上是村子里面最不招人待见的很，说的最勤快的就是她了，这会虽然还没形成气候，但要是真的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这一股风自然也就会越吹越烈，等到最后就会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彩云一听也的确如此，这不，就带着陈宝珠一起去了老大家。 这也是因为秋收刚过，大队里面体恤大家伙在秋收这一阵子累到了，特地放了两天假，让大家伙好好歇一歇，等到歇完了可不是直接就猫冬了，那还有活要干呢，比如水渠得修一修，地也得翻整翻整，为了来年开春做准备。 还有准备好猫冬的蔬菜和柴火，这些都是紧要的事情，也就是这会才能给喘一口气，歇完这一口气之后还得继续呢。 不过也好在他们青山大队不是刁难人的，大雪纷飞的时候，大队里面基本上也都是让猫冬为主，基本上就没啥干的活，有些地方还有大冬天的让上山砍木头又或者是大冬天的去挖水渠，那才真叫一个折磨人呢。 就像这两天，虽然是歇了，但大队上的人基本上也都没怎么闲着，上山的上山，在自留地里面折腾的折腾，就连孩子们也都挽着个小篮子上地里挖野菜去了，什么婆婆丁，马齿苋一类的，趁着这会还没上冻的时候多挖一些回来，晒干了冬天的时候马齿苋用来炖菜，婆婆丁还能用来喝茶。 这会山林子里面蘑菇也不少，再加上山上的人多，也不怕有什么意外。 林福贵家里就剩下他们老两口，其余的都忙去了，林福贵是怕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还需要他这个大队长，而他婆娘则是要留在家里照顾刚生完孩子没几天的儿媳妇和孙子，虽说才出生的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但也还得给人张罗饭食和尿布呢。 林福贵在院子里面编着筐子，这一抬头就看到老太太和陈宝珠两人笑呵呵地进来了。 第151章 以后给她坐月子 “娘，你咋过来了？” 林福贵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都还没停呢。 “咋地，我还来的不是时候了是不是？” 何彩云笑骂了一句，也没多在意自己这儿子的话，反正他们家说话那向来就是这样的，都随意的很，又不是说说话一定好听的人就是孝顺的，有些时候光看嘴巴孝顺那是完全没有用的，还是得看人心动上是咋做的。 嘴花花有个啥用，老太太最不稀罕的就是嘴花花了。 “娘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林福贵也是哭笑不得，“当着宝珠的面呢，娘你也好歹给我留点脸面！” 林福贵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告一段落，这不也就松开了手，随意地拍了拍手上沾的灰尘，让人上屋里面坐去，这不，就看到陈宝珠手上还提了两个白胖的猪蹄和一刀肉。 “咋又给送东西来了呢，宝珠啊，有啥东西你就自个吃，别老往着我们这头送啊，这说出去我们这一张老脸也是臊的很，倒是占足了你这小姑娘的便宜。” 林福贵也是觉得丢了老脸，都想着说能照应点是点，但仔细想想到底也没做多少事儿，最多也就是给宝珠安排了一些轻省的活罢了，更多的还是她对他们青山大队的建议。 “可不是送给福贵伯你的，是给嫂子的。” 陈宝珠笑眯眯地说，“这肉是给那头的，也得福贵伯你寻一个不太起眼的时候把东西送给人，人也好歹算是为了咱们大队的种植事业出了一份力，咱也不能让人寒心，觉得咱们是过河拆桥的类型。” 陈宝珠这话一说，林福贵还有啥不懂的呢，那基本上就是事情成了啊，那代表着他们的种植事业很快就有进项了，还是个长久的买卖！ 虽然京城那头还没个消息，但只要是自己公社这里的厂办采购员能够来采购就已经让他够喜出望外了，京城那头最多半个月左右就会有消息了，这怎么能不让他觉得高兴呢。 “你说的对，事情要能成，还真的得多亏了人。这事儿就包在我这儿！人家可是为咱们立了汗马功劳的，这点恩情咱们都得记得。” 林福贵对于牛棚那些人原本就不算太苛责，也不是那种人家病了不给医治，也不是那种眼睁睁地瞅着人饿死的，人真要不行的时候，该看病还是得看，该借粮食的时候也还是会借粮食，也不是一昧地安排人去做那些苦活，真要干的时候，那通常都是听到风声装出样子来给人看。 林福贵想着那些人日子过的也的确不容易，再加上家里人不少都断了关系的，就是连个支援都没有，平常的日子过的也紧巴，一个两个人瘦精神还不好，不过在搞起研究方面来，那一个两个又是十分的精神了。 这些人可得好好养着才行，往后说不准还能给他们青山大队做出贡献来呢。 “我原本是想着等到杀年猪的时候，到时候就私下给人多分点肉，但想想咱们到杀年猪那还有日子呢，刚熬过秋收，人也都瘦了一圈。” 其实之前陈宝珠分他们家肉的时候，他也暗自给人送了过去，但那些人这些年身子骨早就已经亏损的厉害了，自然不可能因为那个把斤的肉就能把身子骨养好，那得是长期不挨饿有油水不劳累的情况下，但在乡下很显然就是没有这个条件所在，现在也就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当然，他们对自己大队的恩情，他们自然也是会铭记在心的，至少林福贵是决定了只要自己有一日是在这大队长的位子上，那就得保证不会太苛责人。 林福贵的媳妇从老二媳妇屋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就瞅见了陈宝珠带来的东西，她也是嗔怪了一句说陈宝珠实在是太破费了，但眼角眉梢那也都是欢喜的，老三媳妇这一次生孩子也是比较凶险的，虽然不到难产的份儿，但也是出了不少血，这会人还虚着呢，奶水也没多少。 家里前两天已经杀了一只老母鸡了，剩下两只都是下蛋的鸡，倒不是林福贵的婆娘不舍得杀，而是家里也不是只有三儿媳妇刘悦蓉在啊，这不是还有老二媳妇么，她这个当婆婆的要是一碗水不端平，回头家里肯定是要闹出事端来的。 而且现在家家户户养的鸡啥的那都是有定数的，把家里下蛋的老母鸡都杀了，那等到猫冬分猪之前，家里那真是一丁点荤腥都不剩了，而且大队分猪肉每家每户分的也不算多，一个冬天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吃素为主，这长期不见荤腥的，人能扛得住？ 现在陈宝珠送了两只猪蹄过来，那可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了，到时候这猪蹄炖上一大锅的汤，家里人也能沾光喝上两口，老二媳妇杨红梅要是觉得不公平，那她也没辙，谁让她生孩子的时候，宝珠自个都还是个孩子呢。 而且老二媳妇就算知道了多半也不好意思闹，真要有本事她闹到宝珠的跟前说那些有的没的事情，那可真是脸都不要了。 “宝珠啊，你让婶子怎么感谢你才好！” 林福贵的婆娘眼睛都有些微红了，想着宝珠这孩子真心是个好的，等往后她和兴言这孩子结了婚，要是生孩子的时候还不能随军，她这个当伯娘的就亲自去给她做月子，保证她在月子里面啥都不用干，好好地养着就行。 陈宝珠可不知道就因为自己本着不吃就是浪费送的两个猪蹄，这会已经让婶子已经联想到她以后结婚生子的时候了。 “婶子你可别说这种话了。” 陈宝珠连连摆手，“婶子平常也没少对我好，这是应当的！” 别的不说，前两天他们家杀鸡的时候，不也还端了一碗鸡汤过来给她们么，而且之前在山上采到榆黄蘑的时候，就是打了个鸡蛋汤那也都给她端来一小碗尝尝鲜呢，就冲着这样的情分，陈宝珠也得给人送点东西过去！ 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她朋友同学一类的生孩子，只要通知到位，她不也还得去看看么，满月酒周岁酒的时候那更是红包不能少，就现在揣着两只猪蹄上门，那已经是她拿的最少的上门礼了。 第152章 行情火热 陈宝珠自己心里嘀咕觉得东西拿的少，但这一份礼在这会走亲戚那真不算薄了，就是刘月蓉的亲妈来看自己的亲闺女，那也不过就是拿了六个鸡蛋并着一斤小米。 这年头送礼都是这样，就是大队上有人要结婚，那大队的基本上送个一毛两毛那还是全家都去吃喜酒来着。 陈宝珠在林福贵家也没多待，就是特地过来把东西给了他，顺便透了个消息过来，让他心底里面有点底，别着急上火的晚上觉都睡不着。 林福贵原本也还是有些担忧呢，但现在得了这准话，他这心底里面也就安心了，他就干脆和陈宝珠商量起价钱的事情了。按照陈宝珠的意思，现在这价位那是可以和收购站那边差不多，但等到冬天的时候肯定是要涨价的。 当然，现在鲜蘑菇也可以出一批，等到冬天的时候，新鲜的，干货那都要涨价，到时候就算他们是自己不涨，采购员好意思不涨价？ 村子里面的猪其实也可以让这些采购员看看，反正他们是有采购条的，保不准还能比收购站的价位要好上不少呢，这样采购员能完成指标，大队里面也算是得到了实惠。 林福贵那也是听的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等着采购员上门来了。 事实上也没有多等，基本上第二天那几个采购员就来了，采购了好些干香菇和木耳走，就连新鲜的香菇和木耳也都采购了一些，甚至还看了大队上的猪肉，各自采购了一头走不说，还定下了等到天冷的时候还会再来。 终于见到了回头钱，这对于青山大队的人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证明之前的选择那也是没错的，而且也的确是个长久的买卖。 之前还有些不同意私下说闲话的，这会可都不敢吱声了，毕竟这些都是公账上的钱，这会是大队上的，但自家也能学着种蘑菇，等到往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而且能见着回头钱，大家伙的积极性就来了！ 等到半个月之后，陈宝珠也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经过家里人的牵线，又把香菇和木耳的干货成功地送去了京城，发快递的费用也是厂子采购部门出，价钱给的还比他们这边收购站要高上一点。 这消息也是让青山大队的人格外的激动，这会那点闲言碎语基本上都不存在了，甚至还有人在懊悔呢，想着说当初为啥不把种蘑菇的屋子造的再大一点，反正也不过就是费了点砖头罢了，但这种泥坯砖头又能话得了几个钱。 但那会大家都不这样想，毕竟都是瞎子摸象，都不敢把步子迈大了，怕扯到了蛋。 所以这会大家觉得可惜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几个大队领导干部那都已经说了，今年不过就是试试水，等到明年开了春，还能培育出更多的露天香菇木耳，到时候多了，那挣的肯定也就是更多了。 这大饼这会已经是给足了，也的确是打足了不少的人的鸡血，大家都鼓足了劲呢，想着今年下来还真的全都是以好事为主。 而且这样的好事儿也都是陈宝珠带来的，要不是她率先提议，大家伙都还没办法挣这一笔钱呢。 “兴言这孩子原本就是咱们村子里面头一号出息的，现在可好了，他自己出息还不算，就是找个媳妇，那也是出息的！这要是能换成在我家，这辈子也算是生孩子生着了。” “可不是么，当初我还想着兴言这孩子出息，还想着要把自己亲戚的孩子介绍给人呢，结果这孩子就没同意。当时我寻思着这孩子怕不是当了兵之后神气了，看不上咱们乡下的姑娘来着呢！结果证明人还是有眼光的。” 说这话的人那神色可不像是当初被人拒绝之后背地里头没少说老林家有点出息之后就耀武扬威。 “现在想想，人到底还是有眼光的，自个出息，找个媳妇那也是脑子活络的。” “可不是，可别小看了人，那脑子活的完全就是一个人顶咱们十个人，咱们这么多年都上山采菇子啥的，一个两个的，谁心里想过还能种呢！ 脑子这玩意，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啊！” 不少人感慨，想着自己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了，结果这大半辈子脑筋转弯都没人快，也就是现在都拿工分过日子，只要手脚勤快就能把日子过好，够吃穿，要是换成能做买卖的时候，那他们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的多凄凉呢。 有些人天生就是会干买卖这一行的，看看人就知道，真要是撒开了膀子，说不准还能干出一个大财主也不是不可能。 “最可怕的是，当初咱们觉得人家是想一出是一出，可现在看看，人家那叫一个能耐着咧！ 人家说种香菇木耳的，这事办成了，之前人还说种人参，咱们还笑话人来着，但最近我瞅着，这事儿也是要成了。” 说起这件事情来，不少人又要开始捶胸顿足了。 当初觉得人家是个嫩娃娃，下地干活的事情都还没整明白呢，就开始整这些有的没的事情，没学会走路就想着跑了，多少人说闲话看笑话，现在看看，这笑话明显就是自己啊！ 说到人参，捶胸顿足的人就不少了，尤其是最近看到林大江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那叫一个孔雀尾巴翘到了天上，和人张嘴一开口那就是“你咋知道我家宝珠提议种的香菇木耳成了”“你晓得不，我们青山大队的香菇木耳公社厂子的采购员都来采购了，还卖到了京城去了”“这可都是我们家宝珠给牵的线”。 这三句不离他们家的宝珠啥的，要不是人陈宝珠是从京城来的，他们都要以为这才是林大江亲生的孙女了，不过想想也是，要是他们自个的孙女也好，孙媳妇也罢，甚至是儿子还有儿媳妇能干成这样的好事儿，那他们也都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说来说去，到底也还是怪自家没出这样的能耐人！ 不过倒也有一些个脑子活络的，想着陈宝珠那是从大城市来的，见识到底也还是不一样的，那知青院里头的那些知青，不少也是从大城市来的，那要是家里能多个知青女婿或者是儿媳妇，说不准也还有大造化呢，别的不说，往后能生出个脑袋瓜子灵活的后代那也算是对家族有了贡献了啊！ 这样想着，知青院里面的那些个知青的行情又一下子火热起来，尤其是那些个符合结婚年龄的，那更是隔三岔五地有人来说亲了，闹的知青院那些个知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是被这火热的介绍对象的架势给吓的一个两个都恨不得缩着脖子，只差把脑袋给包起来了。 第153章 香菇肉酱 在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林兴言收到了家里寄来的包裹，里面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四罐香菇肉酱，一打开就能够闻到香菇的香味，还有肉味。 林兴言看着这几瓶的酱，脸上的笑容就深了一些。 他走的大队上的种植事业才刚刚开了个头，但从家里寄来的信件上，宝珠巨细靡遗地描绘了这情况，看着信里面的信息，仿佛他也一并参与了一般，现在收到这香菇肉酱，就像是陈宝珠说的，等到大队上的种植成功之后就给自己寄来品尝，现在也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 “哟，兴言哥，你家竟然给你寄这样的好东西！” “哥，给尝一口呗！” 刚刚结束训练的几个兵看到林兴言拆了包裹之后那肉酱就眼睛发红，羡慕的很。 在部队里面虽然也给吃饱，但油水也不是天天丰厚的，他们有津贴，也会发放一些票，但大多都会节省下来给家里寄回去。当然家里也会给寄信过来，但像是林兴言那样大手笔地收到4罐肉酱也算是少有了。 当初林兴言回来的时候，家里也是给做了两罐的香菇肉酱带过来，他们这些战友也没少沾光，可别说，舀一勺子香菇肉酱，不管是拌饭拌面还是就着馒头吃，那滋味实在是绝了！ 林兴言也没小气，分出了一个罐头瓶子给他们，让他们分了去，自己则是看着随着包裹来的信。 信的主笔也依旧还是陈宝珠。 林兴言看到那娟秀的字迹的时候，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 现在家里的信也都是陈宝珠写的，但也会夹杂着小弟的信纸，陈宝珠的信件会先把家里的情况全都说一说，好让他安心，然后就会说起大队上的事情，比如说这会他们那儿就已经正式进入了冬天，伴随着冬天的到来，在冰天雪地的情况下给他写信的次数肯定会减少一些，如果有一段时间没能收到信的话也不用太着急，家里基本上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陈宝珠也在信件里面说了，大队那头也已经开始下雪了，今年种的人参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就算能熬过的，也不知道等到来年还剩下多少株，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是山上的野山参，那也不是掉出去多少种子就一定能成活多少的。 不过陈宝珠也没有气馁，毕竟现在这条件就这样，主打一个天生天养随缘，凡事都得看开一点，反正种植事业已经妥妥的了，别的么，那就只能保持一点平常心了，要不然为啥公社上收购站给的价钱那么高呢。 林兴言看着陈宝珠写到随缘种人参的时候，脸上也忍不住扬起了几分笑意。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陈宝珠在写这一段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带着几分无奈，但无奈之后就又豁然开朗，自我释怀。 这也的确像是陈宝珠的性子，就算生气的时候也不会气太久，十分能苦中作乐，就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这让林兴言忍不住想起陈宝珠之前写的那些稿子。 家里来信的时候也会夹杂着刊登了陈宝珠稿子的报纸，这事儿当然不可能是陈宝珠做的了，因为林兴言也知道陈宝珠这人绝对不会做这种像是炫耀的事情。 那小姑娘脸皮薄着呢，稍微夸几句都能让人不好意思，更别说是这种在信里面夹杂着报纸的事情了。 倒是他小弟写的信之中可没少说，把陈宝珠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还说今年秋收之前，家里也都吃上了肉，也多亏陈宝珠平常有写稿子，投稿中了之后人家给寄的票据来，秋收的时候家里人这才没瘦了一圈去。 这种话按照陈宝珠的性格，那是绝对不会写在信中和自己讲的。 如果家人不说的话，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提。 林兴言也看过家里给寄的报纸，其中有一份上写的就是关于秋收的事情。在陈宝珠的笔下，秋收虽然辛苦，却也是满怀着希望。 他看着那稿子，也算是能理解，为什么陈宝珠的稿件总是能够被报纸收用了，当他看着这些稿子的时候，也总是能够被吸引，然后带入到她所描绘的丰收时节。 想的开就行，林兴言原本也想着这件事情呢，原本还想在信件之中提醒一下陈宝珠，但现在她明显比自己更加想的开，就算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发现人参苗子一下子死的太多，她也能够很快缓过情绪。说不准那是前一天发现自己的人参苗子死伤大半，后一天就能继续买回人参种子回来继续种植的人。 而且现在有香菇和木耳的种植成功在前兜底，她的心态只会更加的平和。 林兴言心情十分的不错，他的好心情一直都维持到了晚上，同个宿舍的战友都看出他的心情不错。 “这是你那小媳妇给你来信了？” 战友那也是这次才知道林兴言还有个娃娃亲的存在呢，原本还想着要把家里的妹子介绍给人的，但是万万没想到人家里还给从小定了个娃娃亲！ 原本还希望林兴言对那娃娃亲没啥心思，只是家里剃头担子一头热，可等到回来的时候这一看，他就知道，他林兴言自个也是个上了心的，也不知道那娃娃亲是个啥样的人，让他回去一趟之后就直接上了心思。 但不得不说，他那小媳妇的手艺还真不错，那肉酱做的滋味十足的很。 也就是林兴言不知道自己这个战友心里所想，要是知道他觉得陈宝珠的厨艺不错这想法，那肯定是要笑的，宝珠什么都好，厨艺上那是真的不行，勉勉强强也就是个能吃的程度，和好吃那是真的完全搭不上边的。 “嗯，大队上种植香菇和木耳的事情成了，你今天吃的就是我们大队出的香菇，香吧？” 林兴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自豪：“这主意也是她出的，已经和我们那边的公社牵线搭桥好了，大队上也都开始有收益了，这肉酱也是她写给报纸的稿件换来的肉票买回来的肉做的，厉害吧?” 队友看着林兴言那一脸的与幸荣焉的表情，突然感觉自己被猛然踹了一脚，这甜的都有点腻牙了，以前看林兴言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结果就一个假期回去，只要一提到他那宝贝娃娃亲对象，那叫一个让人没眼看。 林兴言可不管队友心底在想啥呢，他掏出了纸笔，准备给家里写了回信去，也不知道寄到家的时候，家里是什么情况呢。 而在林兴言写信的时候，青山大队这边大家都乐呵呵地看杀猪呢！ 这入冬了，养了一年的猪崽子也到了开杀的时候了，这可是整个青山大队的大事，关系着他们每家每户过年的时候能分到多少肉呢！ 第154章 祖坟冒青烟 青山大队一年最紧要的就是三个时间段——春耕，秋收还有冬藏。 春耕的时候陈宝珠是没赶上，但秋收的时候她可是体验过的，自然知道有多么的忙碌，冬藏的时候那就是为了猫冬做准备了。 腌酸菜，藏萝卜土豆南瓜啥的，那是能有多藏就多藏一些，毕竟冬季那叫一个漫长！ 雪一下，大队上就开始张罗着杀年分肉了，毕竟现在这温度那是一天比一天低，这一场雪一下到雪停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没过小腿肚了，外头可以算是滴水成冰了，哈气都能形成雾气。 这会大家都已经把棉袄棉裤穿了出来，毕竟这天一天比一天冷，要是不穿袄子回头冻的生了病，那可就不好了。 这会的棉袄棉裤那也不是大红大绿的花色，这年头花色布料抢手，新嫁娘都不见得一定能抢到一块红布，大多穿的还是蓝色灰色一类颜色偏暗沉一些的布料。北方的冬天漫长又寒冷，所以冬天的棉袄棉裤那都是厚实的很，里面有条件的就是再穿上毛衣毛裤，晚上睡觉的时候厚棉袄子也还能够当做棉被盖在上面。 陈宝珠的金手指里面虽然没有棉花，但有棉花胎，羽绒被一类的，她赶着冬天的时候带回来一床新棉花胎，她自个的棉花被是下乡之前新做的，又厚实又保暖，但何彩云和林大江两人的被子已经用了好些年了，虽说隔两年就会送到村子里面会弹棉花的人家之中重新弹一下，但经年累月下来，保温性肯定是没有最初的时候好了。 陈宝珠带回来八斤重一床的棉花胎还有两身厚加绒的保暖内衣裤也是让老林家有些震惊。 陈宝珠也给京城的姥姥姥爷那儿寄了两床棉花被和几身厚加绒的保暖内衣裤去，林家只当她去了黑市，事实上秋收之后到大雪封门不能出门之前，黑市那头也相对宽松了不少，毕竟也得给人一条活路，总不能真一刀切了个干干净净，就是青山大队上也有人去黑市上面买东西呢。 不过像是棉花这种紧俏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搞，一般都是一点一点攒了棉花，然后再拿去弹了棉花做成棉花胎的，想要攒个几斤重的，那也是不容易的很，所以很多人家一条被子用上二三十年哪怕已经发硬发僵都不舍得丢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最多就是隔几年之后掺和一点新棉花进去。 老一辈人就是这样的节俭。 林大江和何彩云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倒是万万没想到，临了临了，居然还享上了孙媳妇的福了，还是没过门的孙媳妇呢。 二老也不舍得啊，可陈宝珠哪里听他们的，直接就把铺盖往着人床上一放，把那旧棉花被给带走了，闹得二老也是无语，就只能用了这一床新被子，把二老给感动的。 这晚上的时候躺在温暖厚重的新棉被，身上穿着陈宝珠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买回来的厚加绒的保暖内衣裤，那叫一个暖和，何彩云都忍不住抹泪了，在心底下定了决心，自己可得多活几年，只要自己活的时间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能多护着她一些。 “老头子，咱俩可得好好地活，活的长长久久的，再活个十七八年的，给宝珠和兴言两个人撑腰，看着两孩子圆圆满满的才好。” 何彩云抹了抹眼泪，认认真真地和林大江说：“不是说家里其他孩子不好，但孙子辈里头能把咱两老东西这样放在心上的，也就宝珠这孩子了。孩子把咱两是当做自个的亲爷爷亲奶奶来看待了。” 何彩云也不能说其他孩子不好，那也都是好孩子，但成家立业的也是要先顾着自己小家，没成家的也没这样的本事，就算是有本事可能也不会这样的上心，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些，宝珠那是真真正正地把他们两老的放在心坎上了。 这样的孩子那是让人打从骨子里面就想多疼爱一些的，也不能怪她看着人就欢喜的很。 “那肯定，”林大江连连点头，“这还用你说！我可是和宝珠丫头一起种人参干事业的人呢，咋说也得有了成果才行，到时候我还要和宝珠丫头一起被领导人夸奖呢，还要一起上报纸！ 老婆子，你说真要到了那一天，我可得去看看咱们家的祖坟，指不定是冒起了青烟来了，要不咱们家咋地就能赶上这样的好事。” 林大江有这个想法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现在不兴这个，他都要觉得说自家是不是被老天爷给眷顾了！ 看看老天爷对他们好的，给送来了这样一个又好又本事的孙媳妇。 “那是得看看去！” 何彩云认同道，她也觉得自家说不准还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两人私下谈的这些不提，翌日是大队上杀年猪分肉的好时候，何彩云就打算着带着陈宝珠一起去凑个热闹，顺便排队，排的前头一点到时候也能分到一些好肉。 杀猪的时候大家都可着要肥肉多的好炼油呢，现在猪都是吃猪草长大的，一年下来的分量那也都是有限的很，上百斤的猪就已经算是养的很不错了，去了内脏，五花肉能有多少那也是明着能瞧见的，要是不赶早一些，到时候到最后剩下的那可就没啥好东西了。 杀猪的时候，村里面的孩子和怀孕的婆娘那可是不给来凑热闹的，毕竟那惊天动地的声响，孩子容易晚上梦魇，怀孕的那是外头冰天雪地，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事端，其余的大姑娘小伙子愿意看就看，甚至还会被人抓了壮丁去帮忙呢。 陈宝珠也是头一次见到杀猪的场面，她以前看到猪，除了在猪圈的活猪，剩下的就只有在超市或者是菜市场肉墩子上，要不就是视频里面了。 她戴着厚实的帽子，脖子上围着围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地跟在何彩云的身后，在晒谷场上排上了队，她的前头是何彩云，后头则是郑彩霞还有林福贵家的，也算是一大家子都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说话呢。 第155章 京城琐事 像是陈宝珠这样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头巾，红色绿的头巾往着头上一戴，这会也算是一种流行了。 不过陈宝珠那厚绒帽子样式就很好看的很，而且瞅着就不便宜，脖子上的围巾瞅着也好看的很，别说是大队的人瞅着觉得好看了，就连知青院那头的知青都啊觉得好看的很，知青院之中也有从京城来的呢，在京城也没见过这样好的。 这不就有人暗戳戳地去问了陈宝珠，陈宝珠哪里能说这是自己从金手指那儿翻出来的好东西，她只能说前些年从家里亲戚从南方那头寄来的。 这一回答也是让原本还想着要不要让家里人帮着买看看的人心思一下子没了。 南方一向是要发展的更好一些，京城商场里面也有过从南方来的东西，那叫一个时髦，而且有不少甚至还有人有门路从港城过来的，谁让广城那头靠近港城呢，就是乱起来的时候，那些个富豪跑的地方也都是以港城为主。 听说在广城那头，还有人偷渡去港城的呢。 不过现在可就不行了，盯得那叫一个严苛，老老实实的还好些，要是被逮住了，就是农场改造都算轻的了，闹不好就是一颗花生米了。 杀猪的时候动静那叫一个大，但对于青山大队的人来说，这种事情每年都要有一次，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那震天的动静压根就不算个啥，大队里面负责杀猪的那是一把好手。 这杀猪那也是讲究一个快狠准，捆扎好的猪放在案板上，一刀子下去，鲜红的猪血就直接流淌下来，滴落在底下接好的盆里面，等到血流的差不多的时候就会有人帮着把猪给抬走到一边用热水清洗褪毛，然后新的一头猪就又被抬到了案板上，接着接下来的流程。 新鲜的猪血那也都是好东西，接血的盆里头放了盐水，没一会的功夫就能凝固成血红，到时候就按照村子上的户数发了，这个是不算在工分内的，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一些。猪肉那就得按照工分来算了，那也都得按照产出来算，也不是说每家每户想要多少是多少的。 陈宝珠就和何彩云两个人就排着队，最后切了最高上限五斤肉还有一大海碗的猪血回去，当天这猪血就被煮成了猪血汤，喝的一大家子都眉开眼笑的。 吃完了午饭，陈宝珠就回去给京城的姥姥姥爷写信，准备下一次去公社上的时候给人寄点腊肉回去，反正这种东西她多的是，顺便在年前的时候最后一次和人交易好，毕竟接下来大雪封门的时候，她可就不打算再出门了，干脆就在家里写写稿子，也可以写写小说。 只是以前习惯了用电脑，现在要用手写，就算这么长时间也依旧没能让她适应呢，进度依旧缓慢状态，更别提写了之后还要找错别字，还得重新把内容看一遍，以免出状况。 青山大队的人只看到她能写稿子能换来票据，能过上好日子啥的，可没有见到她每次咬着笔杆子写文的时候那痛苦的劲，甚至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以前长期用的是电脑和手机，临了的时候还会忘记某个字怎么写，还要暗戳戳地去翻字典。 每次到这个时候，陈宝珠就格外想要穿回去，但日子一天一天过，很显然也是不可能。 在陈宝珠想念着京城的时候，京城里面她那姥姥姥爷也在想着她呢。 这小半年之中，前头保住刚下乡的时候，那是他们老姜家十天半月地就会给写一封信，然后又开始眼巴巴地等着孩子的回信。 他们老姜家工人多，每个月的票据也不少，家里就会定期把一些票给寄过去，毕竟在乡下插队可不像是在城里一般，没有票据到时候有点差的，那就是想找人匀一匀都没办法。 等到秋收之后，他们可就收到了来自陈宝珠寄来的大包裹了，乡下野生的香菇木耳啥的，还有山上采回来阴干了的野生灵芝，甚至秋收之后按照公分换来的细粮啥的。 虽然当初下乡的时候就知道宝珠到了大江兄弟他们村那儿，吃苦多少是有一些的，但也不至于太过难熬，但看到陈宝珠在来信里面没少说自己在大队上的日子过如何如何，两人也算是彻底放心。 总而言之就是刚下乡干农活的时候的确有稍微辛苦一些，但熬过去之后，也就是很秋收的时候磨人了一点，别的时候都是十分受照应，没有太大苦难。甚至在林家这日子过的也和在自家没什么差别，城里有城里的乐趣，乡下也有乡下的乐趣。 她也还是能够适应乡下的生活的。 老两口只要看到陈宝珠的信，他们就能安心上不少，毕竟他们也不求别的，只求孩子日子能过的好就行。 陈保强倒是还想闹，但他那一张老脸基本上也都已经闹的人尽皆知，钢铁厂里面的同事对他也十分的看不上，这一把岁数了倒是挺能作妖的！ 陈保强没讨来便宜，再加上名声渐渐地不行了，倒也没想着一门心思非要从陈宝珠那头挖来好处了，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女儿就是属貔貅的，只见进不见出，而且还是个格外会闹腾的！ 原本陈保强的那点事时间一长也没有更新剧情，大家差不多也就在遗忘的边缘了，毕竟同一件事情反反复复叨叨上几个月那也是会腻的嘛，要是有点新鲜的发生也就算了，一直都没更新版本，大家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兴趣了。 陈保强呢，也寻思着钱是弄不到了，也不可能不工作跑去东北那嘎达的找人去，自己的日子那也还是要过的，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也不行，而且他心底里面也还抱着传宗接代的想法呢！ 想着自个这么大的岁数了，除了一个已经闹翻的姑娘，竟然连个孩子都没有！ 陈宝珠那一看就是没良心的，往后多半也不用指望她能给自己养老，那往后自己要是没个孩子，养老可咋办？他自觉自己岁数还不算大，还能活个几十年呢，现在生虽然晚了点，但也不是不行，等到自己退休的时候，孩子基本上也就能养大到孝顺的时候了。 陈保强就想着要找个女人，能知冷知热地过日子。 但没等他找好呢，陈宝珠又给轧钢厂这头寄来了青山大队的香菇木耳来了，伴着香菇木耳，还有一封感恩的信。 第156章 德行 陈宝珠当初寄给家里香菇木耳的时候也顺带寄给了两份去轧钢厂和面粉厂。 一来是和厂子拉拉感情，虽然说面粉厂当初没什么作为，但抚养费好歹也是从来都没有缺过。 再来，她表现出既往不咎的姿态，那自然也就是卖了人一个好，不管怎么说，至少人在提起自己的时候不会只觉得自己是个刺头，而且面粉厂也可以说自己对厂院子弟还是十分关心的，只是那会一时不查，既然之前错了现在也已经悔改了，而且至今也还有联系，也都一直念着厂院子弟呢。 面粉厂也是要脸面的，当初人顶岗上班，他们没说什么，但事情闹开之后，他们厂子也算是丢了一回人，名声上到底也还是有些不太好听了，但后面陈宝珠一封信写过来，那不计前嫌的姿态也是让面粉厂挽回了些许颜面。 也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想法，陈宝珠在这几个月之中也收到了一两封从面粉厂写来的关心的信，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工业券。 对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陈宝珠自然是愿意投桃报李的，再加上自己这么干也能够为陈保强添堵，自然地也就能干的更起劲了。 谁让他从自己手上没能成功讨到钱之后，后面还写信怒骂她是个丧良心的不孝女呢。 都已经被骂丧良心了，要是不搞事儿哪能对得起他千里迢迢来的一封骂人的信呢。 这不，这香菇木耳一寄，两个厂子里面自然也就想起了陈宝珠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来，这不，就又可怜上了这个姑娘。 这下乡半年了，写来的信上那都一直说在乡下的日子虽然清苦一些，但也不是那么难熬，也体会到了生活的不容易，但也锻炼到了自己，但谁不知道这种话那都是说着好听的。 下乡的孩子哪个不和家里说日子过的苦呢，家里但凡有点办法的，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下乡去。 这不，陈保强现在又成了众人指指点点的对象了，毕竟亲爹当成他这样的也算是绝无仅有，更别说，陈保强那些个骚操作也实在是太多了，别说轧钢厂看不惯他的人不少，面粉厂也有不少人看不上陈保强，尤其是那些个领导班子，觉得当初就是陈保强实在太会装模作样，要不然也不至于丢了人。 陈保强还想再婚这事儿也不是个秘密。 街道的媒婆又不是啥都不知道的人，不过也就是看在人给的媒人谢礼的份上，这才愿意给人说个媒，但也万万没想到，这都要三婚的人了，找对象起来竟然还和大姑娘小伙子一样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陈保强找了一个媒婆没动静生怕人耽搁事，还多找了几个，想着能早早把事情解决，娶了媳妇早点把孩子生了，再拖个一两年他也怕自己到时候想生都生不了。 这媒婆和媒婆之间虽然是竞争关系，但多少也还是互通有无的存在，这不，几个媒婆闲聊的时候一对上一聊开，陈保强就成了他们那一条胡同的笑话。 那些个笑话传的还挺开，轧钢厂和面包厂的人那是最先知道的，轧钢厂也不是没人说，只是没当着人的面都在背后说呢，这会陈宝珠的东西一寄来，又有一封信，厂子里面的播音员还念了念。 这不，陈保强也不顾还在车间里面呢，这一张老脸就已经黑沉了起来。 他那脸色一拉，车间里面其他人就不乐意了！ 原本就因为钳工一车间出了陈保强这么一个人，他们这些同事都觉得脸面无光，现在人小姑娘念着厂子的恩情，还特地写了感谢信，还给寄了东西来，他这个犯了错的亲爹还拉了脸，这拉着脸给谁看呢！ 这不，中午吃了一顿用陈宝珠寄来的香菇木耳做的菜之后，这些看陈保强不顺眼的人这不就开始挤兑了。 “我说老陈啊，你咋地不高兴呢，你家宝珠可是个好孩子啊，当初你干的那点事儿那可真不是啥人事儿，你错了就是错了，都是亲父女，也没个隔夜仇不是！” “就是啊，错了就是错了，你这当爹的干的混账事儿不少，姑娘被你苛待了这么多年最后啥也是忍无可忍之后才闹了起来，你就这么一个姑娘，你还真能和你姑娘老死不相往来不成啊！” “可不是么，也不是我说啥，咱们当男人的，该爷们的时候的确要爷们，但是该认错的时候也还是要认错才对，之前你干的不对就算了，后面还伸手问孩子要钱，我说你也不嫌弃臊的慌。” “孩子在乡下不容易，你总不能听着孩子自称说日子过的还行就完全不当一回事儿了，这几个月你都没给孩子寄过生活费吧，老陈，你说你一个月工资也不少，也别抠搜的了。 你在城里能吃食堂，你家姑娘在乡下可是吃糠咽菜呢，都还没长大，该给的也还是要给的。” “老陈我听说你也是挺心狠的，生活费没给不说，还伸手问姑娘要钱，咋地，你是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那你就是问我们这些工友借几个钱都比问你姑娘强啊！还是你最近在媒人的身上花的太多了？都这么几个月了，你这结婚对象说成了没？按我说，都已经这样的岁数了，也别折腾这啊那的，一个人过也挺好的，也为你姑娘想想呗。” 这些同车间的工友左一句右一句地说话，看着像是彼此之间关系亲近这才说了这些话，实际上那都是扒拉了陈保强的脸往着地上踩呢。 陈保强也知道这些人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倒是有心想想要和人刚上一场，但也知道自己这会闹起来绝对占不了多少便宜，就只能黑沉着一张脸走出了车间。 他这一走，其余人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狠狠地啐了一口：“德行！” 第157章 订单纷至沓来 陈保强那郁闷的不行，但陈宝珠这头可是高兴的很，因为在她给京城那头寄信寄香菇都得到了回应，面粉厂和轧钢厂都下了订单不说，家里还给她拉到了别的厂子的订单！ 面粉厂和轧钢厂要的量不少，别的厂子那订单不算太多，更多像是尝试性质的，毕竟她陈宝珠也不可能亲自带着商品回去京城找这些厂子推销，就算是在现代推销食物，那也还会有试吃环节呢。 所以这量少的，就更像是试吃，先来点试试，要是吃的不错，说不准就会继续下单子，而且传出去名声也好听啊，怎么说也都是京城厂院子弟下乡做知青在乡下做了贡献，他们总得支持一下，以后要是厂院子弟同样能在乡下干的出色，他们这些厂子都是能支持的时候肯定会支持的。 这一来算是支持了上头的知青下乡工作，毕竟这下乡插队那是大势所趋，看情况到明年这种情况依旧还是不会少，他们厂院子弟下乡的不会少，这也算是给他们打了个样。 瞅瞅人家一个小姑娘下了乡也没有自怨自艾，反而是积极开展农村建设，也做出了成果来，大家都是知青，没道理一个姑娘家的都能有这样的能耐，别人能做到的没道理你们就不行！ 二来也算是为厂子的名声着想，传出去，除了他们厂子是积极支持知青下乡之外，也是十分支持知青开展建设农村工作的，能帮一把的时候绝对不会吝啬！ 当然这也是在确定能帮手的情况下，如果啥成果都没有，就想要伸手要帮忙，那不可能。 甚至这些厂子都已经让宣传科的开始写稿子了，花了钱又办了事，那总要把名声给传出去才行，像是现在这样默默无闻算是个啥！ 陈宝珠收到京城信件的时候都不用多想，都能把这点套路摸的一清二楚，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无伤大雅，得到实际才是真的！ 林福贵原本能和公社上的厂子采购员搭上线，人把他们青山大队的干货买走了不少，这不最近又来了一次，带走了不止干货还有新鲜的！ 这会大队上的人那是半点都说不出任何扫兴的话了，都还有点懊悔当初这暖房盖的不够大，要是再大一点，到时候产出就能更多了，现在进入了冬天，他们这头的冬天这样的漫长，可不就耽误了挣钱么，想到春暖花开进行露天种植香菇木耳还有好几个月，那心疼劲儿可就别提了。 就是半夜都要坐起来给自己狠狠一巴掌，怪自己当初咋就这么目光短浅，自己眼神不好当初就应该听大队长他们这些有脑子的！ 现在少挣的钱那都是明年发到人头上少的钱啊！ 陈宝珠收到信息之后就去找了林福贵。 “伯，你看，当初都让你别太担心，好东西总会有人看中的，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陈宝珠一想到之前林福贵那吃不下睡不着的样子，现在就忍不住调侃上一句。 林福贵也想到自己那杞人忧天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倒也没觉得陈宝珠取笑自己是把自己的脸往着脸上踩，倒是觉得无形之中也算是和小辈关系更加亲近了一些。 “是呀，那会吃不下睡不着，就怕砸自己手上了呢，又怕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揣着希望，要是砸了，钱财损失倒是一回事儿，心气就垮了。” 这心气一垮，往后大家只会更加畏手畏脚，真要干点啥，大家首先想的就是一旦干垮了这日子就更加的难过了，而不是想着干成了之后能得到多大的好处，真要到这一步，往后要想再开展工作那就难了！ 但现在好了，大家的积极性那是空前的高涨，要不是现在冰天雪地的没法动弹，甚至有不少人都想着能不能趁着这会猫冬的时候再搞个种香菇木耳的屋子呢，现在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钱挣不到手上，格外的心疼，从来都没这样期盼着冬去春来。 陈宝珠这才把信上的事情说了，林福贵现在可就是痛并快乐着，一来是订单不少，二来就是按照现在这产量吧，就没能跟得上，这损失的部分就让他觉得心疼的不行。 “伯，你也别想太多，我就是和你说一下就有这事，咱们也可以先寄一部分回去，然后再把情况和人说清楚，到时候大家也是能够体谅的，毕竟咱们这儿的情况就是这样。” 陈宝珠倒是半点不担心，现在的环境就是这样，这些厂院的确是想帮忙，也是想要赚了名声，那还不简单，就从人家想要的下手呗，写表扬信到厂办，也可以写信给京城那头的报社，而且这种情况那也十分符合现在的社会需求，符合上意又能帮着给厂子涨涨名声。 就冲着这些，等到来年的时候都不愁订单了！ 林福贵也是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觉得陈宝珠说的也十分在理，“最近又新鲜烘干了一部分，你看啥时候去寄了？别的倒是没啥，这信还是得你亲自出手才好，你也知道你福贵伯我识字不多，现在岁数上来了，以前学的那些基本上也都已经忘了个干净。” 林福贵嘴上是这样说的，当初扫盲班的时候他学的可积极了，现在真要说让他写信，他可写不出那样好的文字来，要他写，大概就只会干巴巴地表示感谢，别的也不会讲。 哪里像是陈宝珠这样，写稿子那叫一个利索，她亲自出马的话，那就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了。 陈宝珠也没有推辞，这会猫冬，整天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干，她还跟着拉着爬犁去捡拾过柴火，也跟着几个大哥和嫂子去桦树林采过白灵芝，还有一些北方这头特有的药材，也算过的格外的充实，去公社也算是放风。 正好，天气越来越冷，之后她应该也就不会想要再出门了，这年前最后一波交易，正好她也可以再弄点物资回来，这会天寒地冻，之前村子里面分到的肉这会家家户户都冻在雪地里面呢，还有在家里面做了个露天小冰窖的，这也算是让陈宝珠亲眼见识到了那些个东北up主们的生活了。 第158章 家属楼的想念 这天气一冷，公社上的日子也不能算是特别好过。 这会暖气职工家属楼倒是已经有了，但温度也算不上特别高，在家也还是得起炉子，而且这煤炭对于居民那都是定量的，一个冬天可都得靠着这些熬着，家家户户用的都节省着呢，所以有些人还会趁着天没冷的时候，去弄点柴火屯着。 厂办和街道办那头也会组织去林场那边把林场不需要的木材给拉回来，好让人存储着冬天的时候用，毕竟公社上自家房子的，那家里还有炕和火墙，冬天的时候也用得着。 冬天模式一开启，大家的日子过的基本上也就那样了，入冬前街道办那边拉了一大车的萝卜白菜大葱，该囤的囤了该腌的也全都腌起来。每天就是看菜市场能弄点啥回来，要能买到点肉，一整天都能开心的不行，但这种又要早起又要赶巧，最多的也就是去豆腐摊子上买点豆腐制品就不错了，反正现在这么冷，豆腐随便一冻就成了冻豆腐，耐放的很。 但家属院那头原本就借着和陈宝珠时不时地交易的关系，时不时地就能够有不少的吃食，肉和蛋那是少不了的，也还有鱼啥的，但陈宝珠来的时间也不固定，顶多就是在下一次过来的时候提前会说一声。 上一次送了东西过来之后，人也提前说了，冬天的时候来的次数应该就会少一些了，毕竟冰天雪地出门不容易。 雨婶家的小孙子这会也已经几个月大了，母乳混着奶粉，这娃子胃口极好，那吃的叫一个奶胖奶胖的，抱着出门的时候不少人都夸的很，说是养的好。 雨婶瞅着心里也欢喜的很，只是也还是愁呢，这养的好，那也是花了大力气的，这奶粉吃了一袋又一袋，而且还不便宜，也就是不要票，再加上儿子儿媳妇那都是正式工，这才撑住了。 她儿媳妇上了班之后也就只有中午和晚上能喂奶，别的时候都是靠着奶粉，眼瞅着奶粉袋子都要见底了，她就和儿媳妇商量着看是不是要加点吃的给孩子，米粥米汤凑合着，中午和晚上吃了奶，这么撑到八个月的时候就干脆把奶给戒了算了。 “也不知道那姑娘啥时候再来一趟呢，眼瞅着再过个把月就要过年了，咱们也能趁着这会多囤点东西，到时候家里东西置办的多点也能多吃一段时间。” 雨婶忍不住感慨道，这好日子过多了，突然之间就要停下来，这哪能让人受得住呢！ 自家饭桌上少了点菜，时间短没啥，时间长了，别说孩子吃的不香了，就是自己吃着都觉得有些寡淡了，尤其现在到了冬天，天天萝卜白菜开会，土豆豆腐做陪的，谁不想吃上点鲜亮的玩意！ 雨婶都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同个家属楼里头的其他人家其实和雨婶差不多的感受。 陈宝珠去的原本就不算勤快，平常的时候大家就省吃俭用一些，人来的时候就可着多买点能放的，还能吃一顿不用肉票的肉，回头家里的肉票也还能攒着，等到过节或者是好日子的时候再吃。 一个月里面多吃那么一两次肉，平常的时候能多吃点鸡蛋，这不，大家的脸色都看起来不错了，至少不像是以前那样的面黄肌瘦了，人也更有人样了。 现在外头寒风凛冽，以前天气不错的时候，大家都还会在家属院的空地聊聊，现在外头冷风多吹几下都能把脸吹僵还能把耳朵冻掉，真要聚在空地上闲聊，那可不得被人当成傻逼么！ 现在大家热衷的就是去别人家里串门，去了别人家里，那烤着别人家的取暖的炉子还能给自家省点媒，但也不能总是跑去别人家这么干，这不，相熟的人就约好了，每天轮一家，这样也不算占别人便宜，大家也能到达到节省的目的，还能拉拉关系，邻里之间也能够更加的亲近。 这不，今天就轮到了雨婶家，屋子里面的也大多都是聚在一起买东西的。 “雨姐啊，你家的亲戚年前还来不来啊，我可想着孩子了！” 有人也是耐不住气，这不就干脆问出了口。 其实大家都是心里有数，嘴上说是亲戚，甚至对外也是这样说的，但实际上大家都清楚，那姑娘干的就是黑市的买卖。但这也不妨碍着她们得了实惠啊，毕竟去黑市的风险大的很，要是运气不好被抓住了，那自己就真不用过日子了。 也为了防止说漏嘴，大家都是统一喊人是雨姐家的亲戚，而且都约定好了，谁要是说漏嘴了或者是给惹来了麻烦让人没办法在他们这家属院这头卖东西，那就不好意思了，往后大家就不往来了。 大家心里也都有数呢，也都憋着一股劲，有这样的一个人来她们这儿做买卖也是不容易，就盼着人来给改善伙食呢，真要砸了这些人的锅，那自家的碗肯定也是保不住的。 “别说是你想，就是我也想着呢，我家孙儿前两天吃着萝卜的时候还在那头问呢，说是想吃羊肉了。可别说娃娃馋了，就是我也馋的很，那一口羊肉汤可真鲜亮啊！” 这人说着的时候那语气也是十分的怀念，秋风起的时候吃了那一锅羊肉汤，那真是鲜美的让人至今念念不忘，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会屯的萝卜也更加的鲜甜，现在再煮这一锅羊肉汤，那肯定是比之前还要来得好吃的多了。 这话不提也就算了，这一提起来，其他人那也都忍不住心驰神往了，别说羊肉汤了，就是那油膘十足的五花肉还有大蹄髈那也是十分不错的啊，要是再能来点鱼虾啥的，那日子真是神仙来了都不愿意交换呢。 这么一来，那也就更加想要了，对于陈宝珠的思念也更深了，恨不得这小丫头现在就能够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才好。 而刚刚寄完信和包裹的陈宝珠则是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走出邮政局的时候感受着那迎面而来的冷风的时候，她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可不能感冒了，虽然她不缺医少药，可感冒的日子可不好过啊，万一要是严重一点还要忌口啥的，那她还能有啥好日子过呢！ 第159章 从奢入俭难 陈宝珠今天离开青山大队的时候，借着说要送货的关系，在自行车后座绑了两个背篓。 大队里面的人也知道陈宝珠是要上公社去寄货，也是见怪不怪，甚至一个两个脸上都还带着笑容，毕竟陈宝珠带着的可是他们整个大队的希望，大队上现在京城的订单可不少，都盼着等到明年的时候这样的订单能够更多一些呢。 一路出大队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和她打招呼呢，脸上也都是笑意盈盈的，哪怕是和郑彩霞不太对付的黄小妮，在看到她的时候这会也是不敢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了。 当然，不是黄小妮素质加强了，而是她之前这样拉着脸的时候被大队里面其他人看到了，然后就有人帮着出头怼了黄小妮。 开玩笑呢，他们大队现在的订单那可全都是陈宝珠拉来的，也就是现在没有销售的概念，这要是换成现代，陈宝珠就是他们青山大队的销冠，为青山大队创造了经济价值！她黄小妮又没干出点啥好事来，哪里来的厚脸皮对着陈宝珠黑脸呢！ 他们还指望着陈宝珠明年的时候能给拉来更多的订单子呢，大队长都说了，明年开春暖和之后就搞露天种植，到时候那产出也就更多了，等到明年的时候要是订单够多，那啊等到年底的时候分到他们头上的钱自然也就会越多了。 可不能叫青山大队里面有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会的陈宝珠在青山大队里面的人气那是格外的高涨，甚至不少人去林家唠嗑的时候还没少对着彩云奶奶还有彩霞婶子夸呢，基本上夸的也都是十分的一致，基本上就是林家好命，兴言那孩子更是个运气好的，遇上了这样好又有本事的姑娘，还造福了他们青山大队。 这会大队里面看陈宝珠，那可比看自家的小儿子或者是亲孙子都要来得顺眼的多，毕竟儿子和孙子虽然稀罕，但那也还得花钱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回头钱，但陈宝珠不一样啊，她是个能为大队创造是价值的人！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他们青山大队的招牌人物了，你说她是京城来的？那插队到他们青山大队那就是他们青山大队的人，更别说还是他们大队里面孩子的对象了，往后嫁过来那还能有假？ 而且人本事大着咧，说不准就什么时候一飞冲天，她们这些一个大队的人，说不定也还能够跟着鸡犬升天咧。 陈宝珠在出了大队还没到公社的路上就把背篓给塞满了她要带的东西，大队上要寄的那些则是背在了身上的背篓里面，就她身上的背篓那都里面装着不少的物资呢，只是上面放着大葱和白菜遮挡着，自然也没有人看到那筐子底下到底装了什么。 出了邮局之后，陈宝珠身上背着个沉重的背篓，骑着自行车往着已经驾轻就熟的家属院那头走。 家属院这头的看门大爷那也都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毕竟当初雨婶子还特地领着人到看门大爷那头给认过脸，说是家里的远房亲戚，就拉着过来认认人，省的下一次再来的时候把人给拦住了。 但实际上，陈宝珠干的是啥，真当看门的大爷啥都不知道么，他家其实也有人卖东西呢，每次都是这小妮子过来了之后，家里的伙食就有一阵子不错的，这姑娘秋收那会小个把月没来，家里的伙食水准那是直线下降，直到她再出现为止。 看门大爷心里有数，也没想着要把事情给抖出来，毕竟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又不是进厂区，就家属院这头的事情，那他盯那么严苛也没必要。 “是妮子来了啊，你雨婶子最近可没少念叨着你呢，可算是等到你来了。需要叔给帮忙不？” 看门大爷开了窗，热心地问。 眼睛则是看着那三个背篓，这一看就是沉甸甸的，尤其是车轮后头的那两个筐子看着更是沉甸甸都快把车胎都给压扁了，一看就知道装了不少的好东西呢。 “妮子，要老叔帮忙不？看你这东西可沉，你一个姑娘家的，怕是拿不动吧？你别看老叔岁数大了但也还有一把子力气呢！” 看门大爷可不是自吹自擂，想他年轻那会那大力气可是出了名的，就是现在这一把子力气也都比他那正在上初中的孙子强，而且他帮着把东西给提了，那就抢占了先机，看上啥先定上，然后再喊自家老婆子去结算就行。 “那还得麻烦老叔你了，这入冬来一趟城里也不方便，这不就把家里的东西带的多了点。” 陈宝珠笑着应了。 看门大爷也算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她这意思说是带来的东西不少呢，心里也更加的高兴，带上了帽子就从温暖的小屋子里头出来，跟着陈宝珠一起走了。 老爷子兴致还挺高，甚至还和陈宝珠聊了聊家属楼轮流聚头省煤炭的事情呢，“之前也都一直念叨着你，还真是把你给念叨来了，一会你就在你雨婶家那头等着，我去喊人过来，这会天冷，都在家里蹲着呢，怕也不知道你过来，可别叫你等久了冻着了。” 老爷子心想年轻小姑娘小伙子那都是气性大的，大冬天好不容易来了，要是这闭门羹的时间吃的久了，心里面要是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闹不好还要心里有芥蒂，回头来的不勤快了可咋整！ 都说从奢入俭难，尝过了伙食好的日子，那艰苦的日子可真是过不了一点了，都说了岁数大了之后反而会嘴馋，老爷子心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想他年轻的时候也没嘴馋，啥艰苦日子都能熬，反倒是现在，还真是怪想着好吃的咧。 老爷子帮着陈宝珠一起把三个筐子提到了雨婶家门口，也得亏人是住二楼，要是再多爬两楼，陈宝珠也不想带这么多东西来了。 “老叔，你去找我婶子的时候，先把老婶也一起叫来啊！” 陈宝珠念着老爷子帮着一把忙也不容易，这不就小声地和人透了个底，“这次我带了点豆油香油，不算太多，一会说不定就没了。” 这会就算是厂子职工每个月的油票都是固定的，基本上都少的可怜，家里炒菜的时候都不敢多放呢，就是买了猪肉也得先把猪肉里面的油靠出来，就为了能多点油花。现在人一说带了豆油和香油，老爷子眼睛都亮了。 这可好哩！ 家里油能多点，他婆娘做饭的时候也能舍得多放一点，而不是用筷子在那头沾一沾，往着锅子里面一滚就算是加了油了。 第160章 家的味道 老爷子腿脚快的很，先是去把自家老婆子也喊了过来。 老太太一听陈宝珠来了脚程原本就快，现在一听到还有豆油香油，那更是一溜烟地过来了。 要不是怕一会会惹起其他人的不满，她都想这会在过道上就直接和陈宝珠给交易了，但这会人也压低了声音在说好话呢，什么看在他们家老头子的份上可一定要给她多留着点，家里有孩子正是养身体的时候，长期缺油水人苗子都快成干菜苗子了这种话。 陈宝珠拿这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基本上没啥办法的，说话都是好声好气，又眼巴巴地看着你，这要是真的拒绝了人，心里都是不落忍，再加上看门大爷好歹还帮着自己搬了东西，自然也就答应了保证有她的份。 老太太这才眉开眼笑起来。 这不，没一会的功夫，其他人也都匆匆来了，带头的就是雨婶子，那脸上的笑意那是止都止不住，尤其是在看到在自家门口那三个大箩筐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那就更加的灿烂了。 等到陈宝珠再从雨婶子家出来的时候，三个箩筐都重叠在了一起，背在身上轻轻松松的，几个婶子那都跟在人身后，脸上也都带着笑意，更多的也还是不舍，一口一个“一定要常来常往”，那亲切的劲儿就是自家亲戚上门来都不见得能有这样的好脸色呢。 陈宝珠也都应着，她兜里的钱和票这会也都是鼓鼓囊囊的，也高兴着呢。 不过这一次来过了之后，年前是不会再来了，最多就是正月里面的时候再来了，来也的是过了正月初六。 大家对于陈宝珠这话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到底也还是有些不舍得人，不过看在她这一次来也都已经尽量带了好东西来，大家分一分每个人都能分到半斤的香油和半斤的豆油，还有猪肉和羊肉，每个人也是分到了好些，仔细地过日子的话，就是留到儿媳妇年初二回娘家门的时候都还能带一刀肉或者是一些别的东西走亲戚了。 更别说还有宰好的鸡鸭鹅，冻的梆硬的胖头鱼。 就连陈宝珠盖在筐子上面用来遮掩的白菜大葱，大家也都不嫌弃地分了去，毕竟蔬菜冬天只恨不够囤，哪里会嫌弃囤的不够多呢。 把陈宝珠送走，大家也就高高兴兴地回了自家去，先是把东西藏好，等到藏好之后就又去了今天取暖的那家聊天，这些可好了，能聊的也就更多了，也就不用翻来覆去去聊早就已经聊透了的话题了。 陈宝珠回去之前先去了供销社，把和家属院交易的时候，换来的一些糖票点心票全都买了东西。 半道上趁着没人的时候，她就把身上的背篓还有两个装油的油壶全都塞进了金手指里面，然后又取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出来，这才踩着自行车快速地往着青山大队去，要不是怕这会天寒地冻骑快了一个不留神出事儿，她都能把自行车踩出风火轮出来。 就这样，陈宝珠回到青山大队的时候那也是觉得自己那一张脸冻的有点够呛。 陈宝珠回来之后把自行车停在了林家，郑彩霞和何彩云两人听到动静就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是回来的陈宝珠，那也是心疼的很。 “好孩子快进屋来烤烤火，这一路上可没少受罪吧！” 两人说着就要把陈宝珠往着屋里面迎。 这会家里也没啥人，其他人闲不住，不是拉着爬犁去捡柴火，就是去白桦林采白灵芝等着采多了之后好拿去收购站换点钱，这主力就是林兴超，毕竟他还在念书，但这小子也是个勤快的，平常得空的时候就会帮家里干活，假期的时候还会跟着上山弄点认识的蘑菇，草药一类的。 这段时间因为陈宝珠没少买肉的关系，虽说家里做了肉之后会先紧着陈宝珠吃，但其他人多少也能沾点光，这不，这孩子个头又往上蹿了一节，因为长个头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瘦瘦巴巴的，气色却是好的很。 “还好还好，我慢慢悠悠着呢，而且我身上穿的厚实，还有厚实的手套，真不冷。” 陈宝珠朝着两人招招手，声音之中还带着几分欢喜雀跃。 婆媳两人不明所以，但也还是走了出来，这不就看到了陈宝珠系在自行车后的车筐里面的东西，两个箩筐里头都装了好些东西，一眼最惹人注意的就是肉。 何彩云眼尖，一看就看到肉的种类还都不一样，有猪肉还有羊肉，甚至这羊肉还是个羊腿，还有一大块的鲜红的牛肉，一看就新鲜的很，这会冻的梆硬。 “咋这么多？” 何彩云和郑彩霞两个人惊讶，说实在话，他们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肉呢，就是过年分年猪那会分到的猪肉都没那么多，倒不是他们家不舍得工分，而是大队里面猪肉都有数，每家人家那都有限定，得保证家家户户都能有过年的一口肉吃。 “也是赶上了，咱们这边冬天漫长，得吃到开春呢，这么一算也是好些月，算起来一个月也就过过瘾，也不能撒开了嘴吃。” 陈宝珠说：“也就是年前这一波经过朋友能买到一点，毕竟大家都想着要过个好年，咱们多吃一口，没春忙之前都养养身子骨，等到开春的时候那还有得忙活咧，到时候再给兴言哥寄点酱，那咱们也剩不下多少。” 陈宝珠也是想好了，这会东西虽然带回来的多，但冬天漫长啊，慢慢吃呗，又不是天天大鱼大肉地过日子，等到开春的时候那总会吃完的。 再说了，现在这么点算是啥啊，在现代的时候，他们家那边也是有年前做腊肉腊肠的习惯，她妈每次的量都不少，多的时候甚至还能晒满半个阳台呢，他们本地也有晒咸货的习惯，一到冬天的时候，不少地方都能看到成排晒着的咸鸭咸鹅，就连空气之中似乎都带着咸味。 以前的时候她还嫌弃过腌制过的咸鸭咸鹅实在是太咸了，但现在回想起来，那都是家的味道。 第161章 地主老财的生活 虽然现在吃不到她记忆之中的那个乡味，但也不妨碍陈宝珠弄了两只鹅和一只鸭出来，吃不到家乡的，那就吃个铁锅炖大鹅也挺好的，鸭子那就更简单了，酸萝卜老鸭汤那滋味绝了，正好家里腌着一缸萝卜呢。 鱼和虾那也是少不了的，两条大胖头鱼，三斤的盐冻海虾。 剩下的也就是一包点心和两包糖，糖果里面也是两种，一种是奶糖一种就是便宜的水果糖。 青山大队里面会买奶糖的人也就只有知青院的知青了，陈宝珠买的也不算特别多，毕竟在她的金手指里面糖果这种那是完全不缺的，甚至还有不少的巧克力呢，就是巧克力的品种都多的出花来，国产的进口的都有。 青山大队这头一般过年的时候买糖果那也都是买便宜又不要糖票的水果硬糖为主，一分钱两颗，一毛钱就能买二十颗，过年的时候就是村子里面的小孩上门来拜年，塞个两三颗水果糖也是个体面的事情。 林兴超还和陈宝珠说过呢，说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过年，满大队地去给别人家拜年，然后就能拿回来一兜的糖和瓜子。 陈宝珠当然也是笑，才十一岁的林兴超也还是个孩子呢，当然自家的孩子去别家拜年，别人家的孩子自然也会到家里来拜年，每年林家都会准备上不少的毛嗑和水果硬糖，就是为了过年的时候给孩子们准备的。 虽然日子过的一般，但到年底的时候总得有点甜，这样才能对下一年有点盼头。 郑彩霞和何彩云两人把陈宝珠带回来的肉都放在自家院子外头的破水缸里。 这年头大水缸也是个稀缺货，甚至还有补水缸的匠人，要不是水缸真的坏到没法用了，那家家户户都是舍不得扔的。 林家这院子里面的水缸，那还是何彩云和林大江时候那会买的呢，用了大半辈子，补了又补，补到后面实在没法用了才换了新的，这破旧的水缸也还没舍得丢，就放在院子的角落里头，冬天的时候外头温度低，就直接当做冷柜来用，冻点东西也是方便的很。 原本里面就冻了点肉，不过把陈宝珠带回来的肉这一塞，这水缸都直接塞满了一半 “这要是被人瞅见，那还不得说咱们家是大户人家呢！” 郑彩霞说，看看这一缸子的肉和鱼，她长这么大也都没见过家里好鱼好肉这么多的时候过。 “这要是在旧社会，咱们都算是地主老财家的生活了。” 别说是郑彩霞了，就是何彩云活了大半辈子也一样啊，她是经历过旧时代的人，以前这种家里有鱼有肉，日子过的滋味十足的也就只有地主老财家了，倒是没想到自己清苦了大半辈子，现在这岁数倒是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 “那咱们争取每年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一年比一年好过才好。” 陈宝珠听着两人的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搭着两人的肩膀，亲亲热热地说：“咱们每年都好好地过，日子肯定是会越来越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过年这些东西都算少了，到时候一到冬天的时候，院子里面摆上几口大缸，里面都装满整个这些过年的鱼和肉，咱们天天吃，就是吃到春暖的时候咱们还得担心东西实在是吃不完要浪费。”、 郑彩霞和何彩云听着陈宝珠这话，脸上的笑容那是止都止不住。 “你这丫头惯会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着我，真要有那样的日子，我可得想都想不出来。” “就是，真要吃到回暖的时候都吃不完，那日子怕是神仙过的日子了。” 郑彩霞和何彩云两人可从来都没想过这样的好事，就是做梦都没梦到过这种好事儿过，就是现在这日子，她们都已经觉得十分不错了，要是能回到之前土地自家种出来的归自家所有，那就更好了。 不过两人也没想这么深，毕竟对于她们来说，现在虽然上工是辛苦了点，但也能够养活得了一家人，而且现在青山大队现在阿海会了种植蘑菇，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那是很显然的，说不准等到明年的时候，日子能比今年更好过一些呢。 至于吃都吃不完这种事情，两人可不敢想，只当是孩子说的带着孩子气的话，这种好事儿那也就只有孩子才会想了。 陈宝珠也没有和人多解释，说几年之后，高考会重新启动，然后会迎来改革开放，从现在集体制变成后面的家庭承包制，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农民的日子也会一天比一天过的好，家家有余粮。 改革开放之后，工厂会增加，工人的岗位也会加多，甚至还可以迎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做买卖，到时候做买卖的收入可能比厂里的工人还要多。 甚至她所说的冬天大囤菜，囤到后面因为回暖而天天胡吃海塞甚至还会被拍成视频放到网上这种事情也都会真实地发生在日常生活之中，只不过这种富裕的像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安定又发展迅速的国家都是别国羡慕的日子会发生在几十年后。 陈宝珠知道这会就算把自己后世过的日子说出来，大家也都只会是她想象之中的美好生活而已。 “那咋就不能想了，咱们这头也算得上是风调雨顺的很，而且还是产粮区，说不准什么时候有人能够研发出亩产一两千斤的谷子麦子啥的，等到那会，咱们这地方这么多田地到时候得收成多少呢，这日子难道还怕不好过？ 再说了，咱们青山大队还有事业呢，蘑菇也都已经起了个头，等到人参成了，咱们这地头那就更加的出名了。 彩云奶奶还有彩霞婶，你们就等着看吧，咱们到时候这日子绝对比现在还好过，而且还会更加的有盼头。” 陈宝珠信誓旦旦地说着，郑彩霞和何彩云那当然也是笑呵呵地应着，何彩云那更是笑的眯起了眼睛，直点头，别说以后了，就是现在这日子就已经足够让她们有盼头的了。 而住在牛棚的那些下放的人，也觉得日子多少有了点盼头，日子虽然也还是艰苦，但入冬的前，他们这地方也被青山大队的人修整了一番，而且种植蘑菇和木耳开始，他们的活也轻松了不少，大队长林福贵在秋收那会还给送过肉来。 在今晚，他们还在门口的时候拿到了两个包裹和几斤冻的梆硬的新鲜羊肉羊排，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是已经弹好的棉絮，一包的分量差不多就有十一二斤的样子，仔细闻着还带着阳光的味道，一看就是今年新摘的棉花新弹的棉絮，这要是盖在身上，那还不知道有多暖和。 趁着没人时候丢了东西过来的陈宝珠深藏功与名。 第162章 要靠自己 青山大队下放的人不算特别多，在大队上也就只有四个人而已，其中三人都是大学的教授，都有过留洋的经历，只有其中一人是早年从军的，现在遭了罪到了这头，不过也有他的亲孙子周子霄也紧跟着一起下了乡。 周子霄也就是高向红这个真假千金文之中的原男主，原本是和高向红在下乡的日子里面相互扶持，但现在剧情大概率是走歪了，高向红和周子霄之间还没生出什么情谊，而致力于想要改变剧情的陶佳喜呢，绿茶小手段倒是不少。 但高向红现在也已经完全开窍了，学会了什么叫做用魔法克制魔法，导致陶佳喜楞是在之后就没占到多少便宜。 以前高向红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但自从陈宝珠教会她什么叫做“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之后，高向红就明白了，沉默寡言那是占不了便宜的，与其让别人占了便宜，为什么这个便宜就不能自己去占呢。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哪怕是心里面对家里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她还是时不时地给家里写信，甚至还时不时地给寄点东西，像是山里采的蘑菇，或者是秋收之后新收到的粮食，还有对家里的嘘寒问暖，言语之中就是虽然在乡下的日子有些难熬，但更多的还是趣味，还表示自己在家的时候就没少干家务，也不是这种娇气的人，自然适应的也就能够更快一些，只是在这陌生的地方，有点想家里人。 高向红也每次不忘表示自己虽然辛苦一点，但是能熬，再加上以前也不是个娇气的人，所以适应性很强。 她这信是和陶佳喜完全成了两个极端。 陶佳喜上辈子那就是养尊处优地过，要下乡的时候哭着闹着不顾家里人会不会落入口舌，要了一个城里的工作，还找了个家境还算不错的男人，平常家里的家务做的也是马马虎虎，也就是丈夫和婆家不在意罢了。 厂子上班虽然辛苦一点，但又哪里能比得过在乡下劳作的辛苦。 她刚来的时候那还带着几分雄心壮志，觉得自己能熬，想着能够把周子霄这个未来大佬勾搭过来还能一石二鸟地破坏了高向红以后的命运，可现在下乡小半年一点成果都没有不说，日子过的还清苦的很。 几个人睡在一张炕上不说，就连吃饭也是许久不见半点的荤腥，自己要是掏了腰包买了，棉袄棉裤，依旧冷的缩手缩脚的，脸上甚至被吹的都冻出了冻疮，显得整张脸又暗沉又灰头土脸的。 更要紧的是，周子霄面对她的讨好那是油盐不进，她倒是想走周子霄爷爷那头的路线，但对方对她的讨好那也是完全理都不理的，再加上村子里面的人对她这种防范的很，生怕闹出点动静来，更是不让他们接近。 再加上青山大队突然开始种植起香菇木耳，虽然才刚刚起了个头，但日子也能明显看的出来是要好过起来了，那她要怎么办？ 陶佳喜心里想的事情不少，在乡下难熬的日子越来越多，再加上吃的不好睡的不好，人看起来也憔悴不少，原本还有几分甜美可人的模样现在也有些干瘪，自然就没少写信回去诉苦。 这要是当初她选择不下乡，那一直在身边的人自然要比远在天边的人要强，但两个人都同时下了乡，一个是能苦中作乐，心态乐观的，一个则是满腹牢骚，抱怨无比，明里暗里想让人补贴。 最绝的是，这样的信她还写了两封，一封给了陶家，一封给了高家。 在她看来，陶家那边是最不用担心出变故的，毕竟她养在陶家这么多年，就算自己不是亲生的，这感情肯定也不是高向红这个才确认是亲生的能比拟的，至于高家，那也不过就是她顺手而为，要能占到便宜就挺不错的，占不到便宜，给高向红添点堵也挺好的。 她自认自己这事干的极其优秀，但收到信的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在有对比的情况下，谁愿意当做垃圾桶接收的都是那些负能量的事情呢，一次两次或许还能生出点同情的情绪，但三次四次五次之后呢，时间一长就会觉得别人都在努力适应，怎么到了你这头就有这么的事呢？ 当初是你自己主动要下乡的，就应该考虑到现在这种可能才对，现在吃点苦受点累就一直在叫唤，那当初干啥去了，不是自己前几天还在闹着说不想下乡，家里也都已经开始在走路子了又自己主动报名下乡，和闹着玩没啥差别。 高向红现在是对啥都不感兴趣，她就老老实实地干活，空闲的时候就看看书和报纸。 这报纸也还是她问陈宝珠借的呢，偶尔她也会去公社上的废品站淘换点书和旧报纸，有些从陈宝珠那儿借来的报纸她看过，有些是没有看过的，其实高向红主要也还是为了和陈宝珠多说说话罢了，因为她觉得陈宝珠这人也是格外的有意思，和她说话总比和别人说话要来得有意思的多，她也更喜欢和她说话。 陈宝珠也没有拒绝高向红，在她看来，高向红也是一个不错的人，至少比某些人要有意思的多，偶尔交流一下，她也会和她说一些知青院的事情，虽然也不过就是一些琐事，她高向红也不是那种会在背后蛐蛐别人，再加上陈宝珠对于知青院里面的事情也不算特别在意，两人更多的还是交流如何投稿更多一些。 高向红也会拿自己写的稿子来给陈宝珠看，让她帮着修改修改。 像是今天，高向红就来找了陈宝珠，让她帮着自己看稿子，还说之前也已经把让陈宝珠看过帮着修改过的稿子寄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中。 “要是能和你一样写稿子能赚点票据回来也挺好的，靠着家里又不能靠一辈子，都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依靠着自己的时候才能扛得住每一次的风浪。” 高向红坚定地说，一双眼睛也亮的发光。 第163章 靠人不如靠几 高向红以前也想过要依靠家里，但最后才发现，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陈宝珠生活的恣意，一来是她命好，未婚夫一家人就不错，二来也是主要的，她自己也是个本事的人。 虽然有人宠着，陈宝珠该下地干活的时候也还是下地干活，虽然偶尔也会哼唧抱怨，却不会甩手不管，高向红最欣赏的就是陈宝珠能屈能伸，就算她在青山大队里面没有林家的照拂也依旧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也不用担心她会受什么委屈。 高向红就想要成为像是陈宝珠这样的人，可以不用太优秀出色，但能养得活自己，不用多看别人的脸色。 她也正走在这条道路上。 陈宝珠对于高向红有这样的想法自然也是支持的，毕竟小说之中这真千金的生活也算是一地鸡毛，亲生父母的感情不深，养父母那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门心思只想要好处。 现在的情况虽然改变了不少，但谁也不知道后续的发展会是什么样，但要说现在高向红的日子很好过，那肯定也不是的，往后少不得还会有人用亲情来绑架呢，哪怕是在真千金为主角的小说之中，也总有极品的家人跳出来，站在到的的制高点来恶心人。 而且高向红原本也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骨子里面就敢想敢冲，要不也不会在人人都以拥有铁饭碗为荣的时代从岗位上辞职创业去了，而且她和男主周子霄之间也不是完全没有矛盾过的，甚至在创业的路上也经历过一些坎坷。 别的不说，在下乡的时候，周子霄爷孙两人就没少被高向红帮衬，高向红在发现周子霄去黑市的时候，也帮着遮掩了一番，这才促成了两人之间的缘分。 “我养父母家里不止我一个，上有大哥大姐，下面也还有弟妹，我亲爸妈那头，我占的分量又不算太大，虽说最近来信对我的态度算是好了一些，但到底也不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要说现在拿我和陶佳喜做比较，我能赢的可能性也不高。 与其把希望都放在别人的身上，那还是依靠着自己要好些。 我能适应乡下的生活，要是再多点进项，日子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就算以后没有家里的补贴，我也能熬下去。 而且我觉得这世道也不会总是这样难过的。” 高向红也不是什么心思特别细腻的人了，她也不会想太多，只想着过好眼前的生活就好，毕竟她能做的也就是照顾好自己，脚踏实地地过好每一天就行了，要是她写的稿子能够多中几个，那也不错，不过没有的话，她会觉得惋惜，但也不会一个劲地在这上面钻了牛角尖。 “你能这么想也不错。” 陈宝珠点头肯定高向红的想法，“求人不如求己，与其把主动权交托在别人的手上，倒不如自己手上掌握着。” “是呀，也就是现在不安全，要是换成以前的时候，就是自己开点荒地养点鸡鸭做点小买卖那也都能把日子过好。” 高向红可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件事情，想着要是不禁止买卖的话，她光是靠着自己的一双手都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可惜就是现在这世道不允许，那就完全没办法了。 “那也不是完全没办法。”陈宝珠想了想说，“现在是禁止私人买卖，但又不禁止集体，等到往后青山大队的日子要是能过的更好一些，到时候开办个集体的养殖场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现在还早了一点。” 两人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 高向红是叹气自己也没多少选择，再加上她手上的筹码太少。 陈宝珠则是叹气日子过的太慢，要是明天从集体经济制变成家庭承包制那该有多好，到时候就能想干啥就能干啥了，到时候她肯定第一时间选择搞大棚种植，但现在别说是大棚种植了，就是大棚种蘑菇木耳都还没办法搞定呢，塑料现在是战略物资，就是想要也没这个门路去弄到，现在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养鸡什么的，还是值得的，而且还能肥地，那就等明年这香菇木耳的进展如何，到时候也就可以再提议提议了，看在好歹也算是给青山大队多加了进项的情况下，养殖这种事情应该也还是能办的吧，毕竟现在青山大队也算得上是和厂办采购部搭上路线。 按照现在的供需比来说，就算他们这边公社下有农场，但要供应的地方不少，所以厂办采购那边也依旧稀缺的很，别说厂办那边需要了，就是直接拉到家属院那边也还是一群人抢着要呢。 这会家家户户养殖的都有定额，多了不行，主要也还是因为粮食的关系，小鸡小鸭小鹅又不是靠着自己就能长大的，该喂点粮食的时候也还是要喂点的，平常自家粮食也就够自家吃，要是家里孩子多的，搞不好还得拉饥荒，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经济作物崽子们长大了还能自己觅食，但之前也还是要消耗不少粮食的。 不过要是进项多的情况下，青山大队应该也不会在意多消耗那么点粮食，养鸡或许还废的粮食多点，但是养鸭就挺好的，稻田养鸭，到时候鸭子能吃稻田里面的虫子，还有螺蛳一类的也算是鸭子的伙食！ 对了，这会稻田里面的螺蛳其实也没啥人吃，反正在青山大队里面她就没见到有人吃的，主要是这玩意处理起来不好处理，还需要不少的油盐，家家户户现在都把油看的紧呢，家里能在过年的时候炸个丸子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当然炸过的油那也是要用来做菜的！ 甚至，陈宝珠之前带回家老大的鱼，林家还把鱼肠鱼油都用上了，鱼油用来煎出油来烧鱼，鱼肠也清理的特别仔细用来煎蛋，主打的就是一个一丁点的都不浪费。 陈宝珠默默地把养鸭这件事情提上日程，等开年过后就和林福贵提一提，反正养鸭这玩意不费劲，他们青山大队有不少的稻田呢，到时候保证能养的膘肥体壮，这也算是一种进项了，到时候她就算不能吃上鸭子，但弄点咸鸭蛋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高向红一看陈宝珠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不少的主意，这不也好奇地问了一问，然后听到陈宝珠说的养鸭大业之后，她也不得不钦佩。 她觉得自己脑子还行，但要说起来，还是没有陈宝珠快。 这会要是能做买卖，搞不好陈宝珠那是分分钟就能把买卖干成富甲一方。 陈宝珠看着高向红那敬佩的小眼神，心想自己也就只能在这个什么匮乏的年代玩玩了，真要撒开了手，说不准还玩不过现在这些人呢，更别说是在现代了。 第164章 没有人能拒绝一只猴子的魅力 冬日来的很快，像是突如其来的，北风一刮，某一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推开门发现外面已经白雪皑皑了，就已经进入冬天了，而年关也是如此，明明之前看着还有好一段日子才到年关呢，但真等到年三十那一天的时候，那就完全像是弹指一挥间的功夫。 林家过年那也向来都是两家一起过的，有年三十的时候，那就是小年夜在一家，大年夜在另外一家，两家人都热热闹闹的，也算是提前把亲戚给走了，这样一来，除了正月初二结了婚的也能去走亲戚。 今年就是年二十九的时候在林福贵家过的，年三十的时候就在林福顺家过。 从一早上开始，家里也都已经开始热热闹闹起来，厨房那更是人满为患。 陈宝珠原本还想去帮帮忙，摘摘菜洗洗菜啥的，但还没到厨房门口呢就已经被人赶了出来，只让她带着孩子们去玩在外头等着就行，甚至在炸丸子的时候还先端出来一小碗让她带着小孩子先尝，完全就是一副把她也当做小孩来看的样子。 陈宝珠都要怀疑，等吃年夜饭的时候，会不会直接让她去坐小孩那一桌。 陈宝珠带着几个孩子回了自己的屋子，屋子里面烧了火墙，这会也暖烘烘的，陈宝珠把几个孩子带回屋子之后闲着没事干，倒也没有问功课，反而是拿出了糖，给几个小孩讲起了故事来。 这些故事对于陈宝珠来说，那也完全就是信手拈来，因为跟着自己大多都是孩子的关系，她也没讲别的，就讲了个《西游记》， 听得孩子们那是完全入了迷。 陈宝珠看着几个孩子那痴迷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也忍不住加深了一些。 她就说吧，没有人能够拒绝一只猴子的魅力！ 没有人！ 陈宝珠领着孩子们上屋里面玩这事儿其他人其他人也看在眼里呢，男人们这会都在屋里面唠嗑，还被安排了剁馅和面擀皮的活。在他们老林家可没有什么男人不下厨，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事，该干的活也是得会干，可不能直接张着一张嘴只知道吃喝。 婆娘又不是天生在厨房的，要知道干大厨的还都是爷们呢！ 老林家的那自然也都是习惯了，手上功夫多少也是有一点，反正好不好吃是另外一回事儿，主要还是能吃。 林福贵家留着包饺子的肉也就是年前用工分换回来的，肥瘦相间，也还换了点猪板油回来，这会也都熬出了油炸出了油滋啦，刚出锅的油滋啦分出了一些撒了点白糖给孩子们吃了，就连大人也沾了点光，别说孩子们吃的眉开眼笑了，就是大人吃到的时候那也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剩下的油滋啦则是放进了饺子馅里面，虽然和往年一样，依旧还是白菜多肉馅少，可这已经算得上是十分丰盛了，至少还能看到好些肉呢，有些换猪肉不多的人家，这只有在过年时候才能难得吃一顿的饺子里面还是菜多，能摊几个鸡蛋混着蔬菜做成饺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饺子面也不是纯白面，基本上都是二合面为主，颜色看起来也不是那样的正，蒸出来的时候带一点点灰扑扑的色，林福贵家就是这样的，而且家里人对调馅那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绝，滋味十分不错。 其余的那就是主打一个随意了，前几天商量年夜饭的菜的时候，陈宝珠也是插了嘴。 年夜饭主打的就是要有剩下，也算是讨个好彩头，表示从新的一年开始家里会有余粮，不愁吃喝。 陈宝珠向来是个好吃狗，在现代的时候自家过年其实年味也已经没有这么浓了，甚至她都有些怕过年走亲戚的时候，因为那些个亲戚的嘴那可真的是半点都不带消停的，从工作到收入再到对象，那基本上都无处不提。 亲戚之间的攀比那也向来都是少不了的，反正只要能占上一头就能高兴上半天，没对象的热情安排相亲，有对象的催结婚，结婚的催生孩子，生了的那就催着积极响应政策，来个二胎三胎什么的。 陈宝珠每次到了家里亲戚聚会的时候，那都觉得头疼欲裂，尤其是那些不停在她耳边嘀咕，热心安排相亲的亲戚，她光是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现在可好了，她这一下子年轻了不少岁不说，过年的时候也都不会再遇上这种事情了，可以安安心心过个开心年，可以专注在美食上而不用一边食不下咽一边还得留心着亲戚们说点啥，要是听到一些难听的，自己也害得顾着大过年的不好和人撕破脸皮闹起来。 而且，林兴言今年过年也没在林家，就算林家上下想要拿她打趣，那都不好意思开口！ 林家可不知道陈宝珠心里这点想法，这会厨房热热闹闹的，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聊到了林兴言和陈宝珠的头上来了。 “也就是今年兴言夏天回来过了，要是今年过年也能回来就好了。” 郑彩霞还有点惋惜，往年过年的时候家里虽然也是尽量整出好酒好菜来，但今年的好菜可比往年的多，作为一个当妈的，郑彩霞自然也就心心念念自己的儿子。不过往年的时候家里最多也就是给寄点腊肉香肠一类的过去，今年倒是已经寄了好几罐的香菇肉酱过去，回信也说好吃的很。 郑彩霞还和隔壁的妯娌商量了一下，说明年的时候他们两家一起养两头猪，到时候一头就交任务，一头留着，到时候两家人家一家一半，到时候就算匀出一些给大队上换钱换工分，自家至少也还能够留下半扇，那也能够过上一个肥年。 今年儿子回不来，等到明年的时候说不准就能够回来了呢，就算明年回不来也不要紧，那就接着养呗，儿子总有要回来的时候。 林福贵的媳妇周惠芬一听这个提议，那也是立马同意了。 家里孩子多，到时候打猪草的事情也可以交给孩子来办，但猪光吃草想要长胖可不容易，到时候少不得也还是要加点红薯南瓜甚至是玉米糊这种，要是自家养着，周惠芬当然不舍得，但和妯娌一起，那她自然也就没啥不同意的了。 第165章 守岁 晚上的年夜饭也是格外的丰盛，其中也有陈宝珠的功劳，像是萝卜羊排汤里面的羊排，还有铁锅炖大鹅里面的大肥鹅，还有最后上桌的一道年年有鱼的炖鱼。 虽然家里人多，有荤有素地整出了好些菜，吃的每个人都是眉开眼笑，尤其是家里的娃娃们，那更是脑袋都不抬。 年夜饭讲究一个吃的早，基本上就是下午两点多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等到三点半那会，菜就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上桌了，林福顺还打了一斤半的老白干，几个爷们一分，基本上也就分到二两不到的酒，但也足够让人高兴了。 这会天黑的也早的很，吃完之后，几个小的这会也都不想回去呢，这这不就缠着陈宝珠继续说下午没说完的故事，也就是仗着陈宝珠的脾气好，只要把家里最小的孩子往着她手上一塞，那基本上就是什么气都出不来了。 陈宝珠原本就挺喜欢小孩子的，尤其是乖巧还不闹腾的小孩，这不，还借着把人弄到自己屋子的时候给几个孩子塞了点好吃的，什么山楂卷山楂片奶糖饼干一类的。 像是山楂卷山楂片奶糖这种东西搁在现代的时候，不少孩子还不爱吃呢，但放在现在那就是难得一见的好吃东西，就算供销社有，家里也不见得会给买的，所以大队里面其他的孩子别提是有多羡慕林家的孩子了，动不动就能尝到一些好吃的。 不少人都还怪羡慕的呢，想着自家要是也有这样的一个婶子或者嫂子那就更好了，这种事情那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等到听故事听得差不多了，几个孩子都被喊走的时候，衣服的兜里那都还装的鼓鼓囊囊的呢。 年三十的晚上，这头也还是有守岁的习惯，不过这也都是针对着大人，小孩哪里能熬得住，又向来习惯了早睡早起，基本上到八点多九点那会就已经揉着眼睛钻进了被窝，烧的暖烘烘的大炕更是让孩子们睡的香甜。 大人们则是没那么早睡，猫冬是一年之中难得清闲的时候，也难得有懒觉可睡的时候，守岁熬个大夜也不要紧，睡到自然醒起来就行，反正大年初一除了孩子们会过来拜年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 这会大家也都在主屋那头，屋子里面火墙和炕床都烧的暖暖的，有坐在凳子上的，也有坐在炕上的，屋子里面就点了一盏煤油灯，算不上太光亮，甚至燃烧起来的时候也还有黑烟，不过这算是家常必备了。 当然这会也是有手电筒的，但这玩意一般都是夜晚不得不外出的时候才用，而且也不舍得长期用，毕竟手电筒这会用的都是干电池，用完了电还得新买电池，大家自然不舍得用，甚至乡下大多晚上走夜路的时候，能绑个火把就不错了，甚至还有人什么都不需要用，毕竟路在夜色下是泛光的，适应了黑暗之后就能够看到这唯一的光亮了。 何彩云和郑彩霞两人那也都是勤快闲不住的，这会觉得守岁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直接搓起了玉米粒起来，就是陈宝珠她们想要来，那也不乐意，说她们那是闲的慌，所以没事干，她们要是没事干，那就聊聊天去，要不看着人搓搓麻将也成。 是的。 林大江她们正在搓麻将呢。 林大江起了头，正好是带着林福贵还有林兴来和林兴运组了个麻将局，最小的林兴超则是坐在林大江身边凑热闹呢。 陈宝珠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也就凑了过去看热闹，林兴超一看陈宝珠凑过来了，干脆地挪了自己的凳子去他爹那头了。 “宝珠来的也挺好，帮我看看牌啊，我这老眼昏花的万一打错了牌那就亏大了。” 林大江乐呵呵地说。 陈宝珠和林兴超两个人对视一眼，对于林大江这话那可没有放在心上，之前林兴超凑过去看热闹的时候林大江就是这样的说辞，但几局下来，就见他糊了，面前的玉米粒那堆的是越来越多了。 自家人打牌，自然不会想着要赢钱挣钱啥的，这事儿别说是自家了，就是青山大队里头都不带这么干的，一般大家那都是打发打发时间，真要打打，那也都是冲着打发时间去的，兜里一点花生米毛嗑啥的都能当了赌注，好点的就是拿便宜的硬糖。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玩钱的，那都是那些个二流子混子才会这么干。 这年头虽然能攒下一些个钱来，但那都是一家子辛辛苦苦攒的，谁能舍得被人在赌桌上这么祸祸了去！ 林家的这一幅麻将牌也是林大江自己用木头作的，反正好不好看啥的也不要紧，反正也就是在自家玩玩，能玩就行了。 陈宝珠也多少是会一点麻将的，虽然不算太精，最简单的推倒胡还有川麻缺一门也算是清楚的，不过也没有瘾头，以前要是闲得慌，还会拿平板玩会麻将游戏，玩的是积分，运气好的时候能一口气攒下不少，运气不好的时候，那两三把就能直接把攒下的积分输个精光。 林家玩的也是最基础的推倒胡游戏，这会打发打发时间那是最好的。 牛晓红和万文娟两个人也被两老人催着去自己男人身边看看热闹，没必要和她们在这里搓玉米棒子，要是闲不住的话，去烘个地瓜吃也成。 牛晓红和万文娟两人也听话凑了过去。 老林家也没有太重的规矩，有时候林兴来和林兴运出牌的时候，牛晓红和万文娟两个人还会帮着出主意，毕竟自己男人手气不咋地就算了，这出牌还不带脑子的，那就只能等着被缴空了玉米粒。 等熬到差不多快十二点的时候，牛晓红和万文娟两人去厨房煮了饺子出来，然后让大家都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之后这才算是守岁结束，各自都回了屋里面去。 陈宝珠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一口袋的玉米粒，那都是林大江在结束牌局的时候给她的，都是老爷子赢下来的，说明天睡醒之后闲着没事干可以爆个米花吃吃当个零嘴，到时候也可以给家里的这些个小馋嘴们。 陈宝珠走出主屋的时候就看到了外头纷纷扬扬落下的鹅毛大雪，空气清冷又冷冽，光是一会的功夫就冻的脸和鼻子都有刺痛感，一下子把她那油然而生的一丁点感慨也冻没了。 她匆匆地进了自己的屋子，火墙被烧的热热的，就连大炕也暖和的很，一看就知道刚刚两个嫂子在煮饺子的时候还顺便给她这边也加了一把柴火，免得她回来的时候屋子冷冷清清的。 第166章 拜年 陈宝珠一觉睡醒的时候，其实算是被院子里面那些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吵醒的。 她躺在炕上，这会的炕也没有昨晚睡下去的时候那样的暖和了。 是的，炕的温度也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降低，要是炕烧的早，闹不好半夜起来还得加点柴呢，不过昨天陈宝珠原本睡的就晚，所以这会起来的时候也还是 温热的。 陈宝珠穿衣服的时候就听到了外头那些孩子一个一个喊着“新年快乐”的声音，还有大人们哄着孩子们说好听吉祥话，热热闹闹的。 陈宝珠穿好衣服之后就先进了自己的金手指空间，抓了一些糖和散称的山楂条出来。这些孩子一大清早过来拜年说吉祥话，那该给的也还是要给些的。不过像是自家孩子昨天陈宝珠给的就是奶糖，今天看阵仗来的孩子应该不会少，她也就把奶糖换成了水果硬糖，到时候有人到自己跟前来拜年就可以直接给孩子分一分。 老林家的孩子时不时地还被她投喂一番，大队里面其他的孩子都是懂事的很，就算有时候和老林家的孩子在一起玩的时候会被她投喂，但也都被家里教育的挺好，没有明着上来讨要的，倒是大人之中有那么一两个会有厚着脸皮讨东西说是为家里崽子讨的。 这一两个那自然也就是和郑彩霞不对付的，一个是黄小妮，一个就是一心想要给自己鳏夫儿子再找个媳妇好帮着养孩子的翠婶了。 这翠婶眼光还挺高，仗着自己儿子也是在部队的，一心只想着要找个知青，觉得只有知青才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但之前就下了乡的知青都心里有数，今年新来的也看不上翠婶家的情况，只要有点脑子的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他们老李家是个什么情况，谁会想不开去跳这个火坑呢。 所以翠婶至今都还没如愿不说，这热脸也没少贴冷屁股。 黄小妮是原本爱和郑彩霞别苗头，眼瞅着陈宝珠的本事越来越大，老林家也跟着没少享福，日子倒是越发的好过了，这还能不叫她破防么，更别说陈宝珠还提议搞种植，原本她还想着要是不成，到时候就可以闹起来，说不定闹的狠了，林福贵这个大队长的位子也要被抹了去！ 黄小妮觉得自己男人也挺能干的，不就是自家没个定海神针么，要是当年自家公公也能够和林大江一样豁得出去，当个老红军啥的，也不说弄出个多大的名堂来，现在照拂一下自家那肯定是没问题，那当个大队长不行，支书，会计，再差弄个记分员或者是小队长那总没问题吧，到时候不说超过林家一头，平起平坐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结果呢，也不知道老林家到底是走了什么样的运道，越发的通顺起来。 黄小妮倒是有心想要搞破坏，但也知道这事可不是她能拿来破坏的，她真要干点啥，整个青山大队的人都得和她翻脸想要弄死她不可。 黄小妮除了无能狂怒之外，那还真是干不了点啥。 因为心情不好的关系，她每次看到陈宝珠那都没啥好脸色，耷拉了一张脸斜着眼睛乜人不说，偶尔还会说点风凉话，但陈宝珠不搭腔之后也没啥办法，只能训斥自己的儿媳妇没本事。 闹得婆媳关系越发的不好，几个儿子夹在媳妇和妈之间左右不是人，家里怨气横生。 几个媳妇也没私底下骂黄小妮这个当婆婆的不做人，自个比不上人就算了，还拿她们和人比，人家是从京师来的大家小姐还是高中毕业的，本事着呢，就她们这几个儿媳妇小学都没念几年，和人比，那咋比，也没这个脸去和人比啊！ “我这婆婆啊，平常和彩霞婶子别苗头自己上也就算了，也是我们这些个当儿媳妇的倒霉，摊上了这样的婆婆。 她这个心里没点数，我们自己心里那还是有点数的，和人家比，哪能和人比个啥呢！ 我们要能和人比，那还能和我婆婆成了婆媳？ 也就是人家不计较个啥，否则这要是写到报纸上，咱们家的脸都要丢到全国百姓面前了，回头我就是连门都没法出了！” 这话也是几个媳妇自个传出来的，她们也早就已经受够了黄小妮每天指手画脚，指桑骂槐的，这一家人日子过的完全不像一家人那还有啥意思，当婆婆的没在外头给她们留脸，那她们当儿媳妇的自然也不会想着要给人留脸了，闹僵之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闹着要分家呢！ 青山大队里头也不是没有分家的，一般那都是家里姐妹都已经嫁出去了，兄弟也都成家了，当长辈的就会分了家让自个去打拼，也是希望这样能够减少小家之间的摩擦，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时间长了，总会有那么一些矛盾存在的。 但也有妯娌之间关系还算不错，相处的也挺好，愿意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相处的，但这种一般都是家里长辈人也不错，是宽厚待人的。 黄小妮很显然就不是这样的人，她气量小，年轻时候受过婆婆的磋磨，等到自己成了婆婆之后，做法那就完全是“多年媳妇熬成婆”，自己当初在婆婆身上受的委屈也全都要让自己儿媳妇体验一回，把“屠龙少年最终成为恶龙”这种做法贯彻到底，家里的权柄还全都拿捏着不放，儿子媳妇稍微有些不顺她的意思来的，打骂那都是常规操作。 几个儿媳妇早就想着分家了，但谁也不想和公婆一家。 而黄小妮也知道儿媳妇们的那点心思，就是死活都不肯分家，大有看谁能犟得过谁的态度。 陈宝珠准备好了东西，把睡了一整夜毛躁的头发梳成光洁的马尾。这会的造型也都简单的很，短发大多都是齐耳短发，长发大多都是梳成两根辫子，而且还是那种梳的特别认真的，至于想要玩点花样，什么鱼骨辫或者是扯一扯，扯出松弛感来，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显得不正经，不规矩了。 甚至不少姑娘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扎着辫子，毕竟这年头也不是天天洗头洗澡，像是陈宝珠这种习惯了晚上一定要把头发散开来睡觉的人，那才算是真的异类。 等到梳好了头发开了门，林家的小崽子们那是一马当先地围了过来，张口闭口不是“宝珠姐姐”就是“未来婶婶”，一口一个新年好，小一点的喊的时候奶声奶气的，大一点的喊的时候就显得中气十足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孩子也跟着一起喊着，倒是没跟着一起喊“未来婶婶”这个称呼，都是跟着喊姐姐或者是姑。 陈宝珠也都好声好气地应了，每个人给了两颗糖和两根山楂条，惹的孩子也都笑弯了眼。 孩子那也都是一窝蜂地来，接着也都是一窝蜂地跑走了，毕竟大年初一是他们难得攒零食的好时候，一早上下来和人说一声新年好那就能够换来好吃的，节省一点，那还真能吃上个把星期了，这种机会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大家也都是卯足了劲呢。 不多时，陈宝珠就听到了附近人家那熟悉的一声声“新年好”的道喜声了。 第167章 万家的奇葩事 “这些孩子把宝珠你给吵醒了吧？” 牛晓红也是等孩子们都走了之后这才笑意盈盈地朝着陈宝珠说，“这些泥猴子一年到头就等着今天呢，又不守岁，这早上那是天才刚擦亮就已经开始闹腾了，一个两个的也不怕天寒地冻。” 牛晓红嘴里这样说着，但眼里还带着笑意呢，虽然守了一晚上才睡了没几个小时就被闹了起来，但她也都已经习惯了每年初一都有这么一出，看着孩子们那活泼的样子，就是心里有气，那基本上也都说不出来了。 毕竟孩子们一年到头的活动也少，平日里面也还帮着干点农活，就是上学了，那该打的猪草也还是要打呢，一年到头也就只有冬天才能松快一点，瞅着这些孩子满大队地瞎跑大家也都不在意。 之前还怕孩子们去河边，现在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还有大人带着孩子上河面耍的，毕竟这会冻的梆硬，家里有个爬犁啥的就能在河面玩上许久了，甚至还有疼孩子的大人陪着去的。 “也是差不多到点要醒了，正好听到院子里面挺热闹的，干脆就起来了。总不好叫孩子们看了笑话去，他们都起来玩闹了，我一个大人还在炕上躺着睡懒觉。” 主要也还是现在这个时代，要是搁在现代，陈宝珠自觉还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么，说白了那还是要脸，实在干不出来大家都已经起来了，她还四仰八叉地躺着赖床上，回头要是被孩子进来掀了被窝，那她大概这辈子都不想走出门了。 “炉子上有热水，洗洗脸正好吃东西，早上煮了点玉米碴子粥，还热乎着呢。” 牛晓红赶紧招呼说。 昨晚吃的丰盛，加上守岁结束还吃了饺子，这大清早的也适合吃点清淡的，这不就是清粥小菜最养人了么。 陈宝珠就赶紧刷牙洗脸擦了面霜之后就吃了一碗玉米碴子粥，这才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等到她吃完东西的时候，就瞅见郑彩霞牛晓红还有万文娟他们婆媳三人正在院子做冰箱的大缸掏东西呢。 “婶，嫂子，你们这是在干啥呢？” 陈宝珠凑过去看了看。 “这不是你两嫂子明天要回娘家么，我寻思着就让两人一人带一斤肉几个鸡蛋还有十斤玉米面走，年前分肉那会就想着这事了，特地多换了点肉来着。” 郑彩霞说。 正月初二回娘家，再加上又是正月里头，总不能上了门都空着手上门，要是娘家是和气点的也就算了，要是刁钻点的，就等着被人戳上一辈子的脊梁骨吧，能嘀咕上一辈子呢。就是家里当爹娘的不在意，家里兄弟不说话，那还有嫂子弟妹的会说闲话呢。 郑彩霞自己也是从年轻过来的，能给当儿媳妇撑场面的时候，除了结婚生子，那就是回门的时候，往日里头儿媳妇也不会闲着没事动不动就往着娘家回去，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回，总是要做脸的。 而且这年头家家户户粮食都紧着吃，带点粮食回去，好歹也不会被人说嘴。 牛家还好一些，亲家都还是比较客气的，万家那就重男轻女的有些过分了。大家都是在乡下，家里要是没个男娃容易被人说嘴这事的确不假，所以大多都会拼生个儿子出来，一来是为了堵住旁人的嘴，二来也是比较传统的传宗接代和养老思想。 毕竟现在家里只有独生女儿然后要坐产招赘这种事情真心少有，大多都是养大了之后嫁出去的，而且现在狮子大开口要大笔的嫁妆也算是少有，大多就是几块钱的彩礼加点口粮最多了，大家都不容易。 万家那头就是生了五朵金花之后才生出个带把的来，自然是稀罕的很，就连名字都是叫耀祖。 万家那头，脑子有点糊涂的是亲家公，总是会说一些个家里弟弟还小，往后就要靠着他们这些个姐姐姐夫一类的话，然后也没少闹腾，像是秋收的时候想着让女婿过去帮着挣点工分啥的不说，还有就是想从女婿身上掏点钱出来，好给自己那宝贝蛋买个正式工。 虽说他们这地头厂子少，但也不是没有，林场矿场那头其实偶尔也会招人，只是这消息传到他们这头的时候，那些岗位早就已经被抢光了。而且就万老头那样，哪里舍得自己那宝贝蛋去林场矿场这种辛苦地方去奋斗，他只恨不能把饭喂到人嘴边，所以那是一心奔着钱多事少的岗位。 但这种岗位先不说有没有的问题，就算真的有人愿意出手，基本上那就是大几百的费用，就他们普通农家哪里能有这么多钱！ 所以万家老头主意就打上了几个女婿，话里话外都是一个女婿半个儿，他五个女婿，怎么说也都顶得上人家两三个儿子了，这凑一凑，给自家兄弟谋个好差事，这往后也能够照拂到，那也挺好。 这话听着也都是有些可笑了。 要是女婿家真的是富得流油又或者是人脉很广，那都不需要对方提出这种要求，自身都会满足，毕竟自家吃肉喝汤，亲戚还在吃糠咽菜，说出去脸上也无光。 但问题是，大多也都是普通的地里刨食，而且大多没分家的，就算有点钱也都是在爹娘手上，算是公用的，一般都攒着到危急的时候才用，要不就是最后到分家的时候平分的，哪里是说用都能用的！ 要是老万家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要用钱，自家填了不够，只能女儿女婿出一把力，那都还能说的过去，现在就是为了给小舅子买工作，这话就是万老头自己说的出口，当女婿的哪个敢接话，真要接了这句话，往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索幸万家婶子倒是脑子清楚的很，都让女婿不要理会，只说自己男人脑子糊涂了，吃醉了酒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 陈宝珠对于万家的这点事情也是到了林家这么长时间才偶尔从家里人闲聊的时候听到的，不过好在万文娟话不多，人也是个好的，从来不多话，也没当伏地魔的心思，和林兴运的感情也十分的不错，陈宝珠对她的观感也十分不错。 “宝珠你要是在家闲着没事，回头跟着嫂子一起出去走亲戚呗，反正就是加一双筷子的事情，这一猫冬憋在家里怕也不是憋坏了吧？” 牛晓红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开了口。 第168章 这会不占便宜啥时候占 万文娟是个沉默老实的，那牛晓红就是活络的，偶尔带一点小算计，倒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人么，总会有一点的小心思，更何况又不是光溜溜一个人，不为自己着想那也应该要为小家着想，本心也不坏，所以陈宝珠和她相处的也还算不错。 但正月里面跑别人家去拜年，哪怕是别人邀请的，她也实在干不出厚着脸皮跟着人去的事情啊，也别说传出去了，就是到时候真跟着进了门都得被人用异样的眼神来看待了。 “嫂子这话说的，我真要去了那别人还不得说我这脸皮厚的很，我自己遭了笑话不说，还不得被嫂子你的家里人笑话，到时候那丢人可真是丢出了名了。” 陈宝珠笑意盈盈地婉拒了牛晓红的提议。 郑彩霞其实也知道大儿媳妇的那点小心思，她的心眼不坏，就是有那么一丁点自己的小算计，这算计的也不敢太出格，这会这样提议，不外乎就是陈宝珠一旦答应下来之后，那走亲戚肯定不可能空着手去，势必会带点东西，不管带什么那对于牛家来说都不算吃亏的。 说不准多带点肉出门，那可以算是给足了牛家面子了，顺便还能让老牛家也沾沾光，大过年的多吃点好的，也算是给她牛晓红做了脸面了。 “婶子，再给两个嫂子带两根羊排呗，天寒地冻的，走回去一身冷的，吃个羊肉汤暖暖身子也好。” 陈宝珠对郑彩霞说，她倒是不介意多拿点东西给两人做脸，毕竟平常两个嫂子那是真没少帮衬自己，洗衣做饭什么的基本上都是她们两包了，甚至都没啥怨言。 再想想两个人也的确不容易，难得回家一趟，带点东西回去不仅仅是自己脸上的脸面，也代表着老林家的脸面呢，要不然回头人家觉得自己的闺女身为林家的儿媳妇，给自己公婆做事也就算了，给她一个外人当牛做马的，那还不得觉得自家姑娘吃了大亏了么！ 就算这会更重视儿子，但女儿养到这么大，怎么可能没点感情呢，委屈了不也还会家里人出面过来找回场子。 而且这点小心思，对于陈宝珠来说也完全无关大雅，也乐意给两个嫂子做个脸面，在林家生活的时间还长着呢，总得让两嫂子心里舒坦一些，这样往后自己要是有啥想要两人帮忙的，到时候也好意思能张口一些。 牛晓红倒是神色一喜，整个人眼看着都雀跃了起来，惹得郑彩霞冷冷地瞪了一眼过去，这才没咧开嘴笑，但上扬的弧度那是怎么都压不下来。 郑彩霞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媳妇的小心思，陈宝珠要是不开这个口，她就怕是要顾不得正月初一的头上就要说两句了，但宝珠都已经开了这个口，她这个当婆婆的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了。 正月初一的头上就吵架，那代表着一年到头都得争吵，寓意不好。 再加上宝珠愿意给两个儿媳妇做脸，她这个当婆婆的这会要是说不，就算两人面上不说，心里怕也是要怨上她了，这大过年的还是安生点的好。 “也就是你手松，平常的时候我们一大家子就没少占了你的便宜，现在你嫂子她们回娘家还要你给送这送哪儿的，说出去知道的人知道你和你两嫂子关系不错，不知道的，还觉得我们这一家子没少沾着便宜吃拿卡要了。” 郑彩霞说，“你们两当嫂子的可得记着宝珠对你们的好才行，今年咱们家也是多亏了宝珠，才能时不时地吃上一顿肉，大队里面谁不羡慕咱们家呢，咱们做人那也得惜福才行，不然这福气可是会跑走的。” 这是让两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把嘴巴闭上，毕竟大家都是沾光的人，真要有人嫌弃这福气多，那就可劲地作，作没了福气之后就知道老实了。 万文娟原本想说不拿了，自家人知自家事，她亲老子那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有理无理都要搅三分的那种类型，她怕拿回去的东西多了之后，她爹就要觉得她的日子过的不知道多好，然后就又要想着法子叨叨了。 大多都是家里不容易，她日子既然过得好过，那就得拉拔一下自己的兄弟，兄弟往后才是她的依靠，受了委屈也得兄弟来撑腰，这种话她也是从小听到大，毕竟她爹没少念叨这些，甚至弟弟还没出生之前，那逢人就说自己没了指望了，老万家的香火在他这儿要断了这种话。 但想想她娘这苦了大半辈子也没过上啥好日子，大冬天的要是能够喝上一碗暖和的羊肉汤那一定很高兴，还有几个姐姐。 想到这里，万文娟就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沉沉地道谢。 “谢谢宝珠了。” 牛晓红听到万文娟道谢，也忙不迭地跟着说了一句谢，不过对比起万文娟那感动的眼眶微微泛红的模样，牛晓红可没有那么深的感触。 她也知道自家今年日子在陈宝珠的帮衬下的确算是好过了不少，可她自觉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想想她可没少抢着帮她干活呢，想想她陈宝珠到了老林家，厨房进去过几回？ 她啥也不说，那不也都是看在陈宝珠能给家里带来好处的份上么，而且像是她这样好相处的妯娌那真的是整个青山大队都找不到了，要知道她可是为老林家生了两个男娃的。 虽说老林家男娃多，嘴上说着不稀罕男娃，更稀罕能有个女娃娃啥的，但俗话说的好，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他们老林家，最出息的算是老三兴言了，但小叔子兴超还有她生的两个孙子，公婆不也稀罕的很么。 而且这会陈宝珠在家，那一来是因为她还没到结婚的岁数，二来兴言还没到能让家属随军的资格，她要是不趁着这时候好好占占便宜，多拿点好处，回头等到陈宝珠和老三结了婚拍拍屁股去了部队上，她就是想占便宜那都没地方占去了，那到时候才叫真的傻了眼了。 第169章 就算是工农兵大学，也能挣到 郑彩霞一看牛晓红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就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像是面上那样的安分。 这个大儿媳妇呢，也不能说不好，但有时候呢就容易拎不清楚，脑子里面也总有自己的那点想法，但没闹出什么大事儿来，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样的儿媳妇说差也不算差了，毕竟青山大队里头啥样的儿媳妇都有，有那种泼辣的，刁钻的，还有一门心思只想着往着娘家搬了婆家东西的。 牛晓红呢，就是有点小心思，但大多都在小家上面，偶尔也会流露出一点自己生了两个儿子算是劳苦功高的迹象，像是现在呢，她就是想要回家更有脸面一点，想着回去炫耀炫耀，占点小便宜。 以前倒是没什么，但现在郑彩霞可不想多惯着她，这心思要是不早点遏制，一点一点养大之后，还不知道往后要养成啥样呢，回头先和老大提一嘴，自己的婆娘自己管着，有啥话那也还是等到出了正月之后再说也成。 牛晓红可不知道自己的婆婆有心想着要敲打敲打自己，这会还在满心欢喜着呢，她还特地挑了两根长的，肉多的，欢欢喜喜地走了。 万文娟倒是不好意思和牛晓红一样厚着脸皮挑三拣四，反而是拿了两根偏短一点的，倒是被陈宝珠拦了拦，“嫂子换两根长一些肉多一点的，咱也得意思同仁才行，这短一点的原本就是留着自家吃的，出门做客那还是要拿点好的。” 郑彩霞拿了两根同牛晓红差不离的给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想太多，让她先回了屋子去。 等到两人走了，郑彩霞这才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倒是叫宝珠你看了笑话。” “婶子这话可说的不对，这哪里算是什么笑话呢，再说了，谁家没点鸡毛蒜皮的事呢，就为了这点事情烦心可不值当。” 陈宝珠上前挽着郑彩霞的手臂，模样亲亲热热的。 “婶子别多心，两位嫂子的脾性都不坏，尤其是二嫂。大嫂也没那么多心思，婶子也别往着心里去，而且大嫂也是看我今年头一回在这里过年，怕我在家猫冬闲得慌，这才想着邀我一起出门玩玩。” 郑彩霞心想宝珠这孩子就是会讲话，老大家的哪里是真心实意的，就还是想着要占点便宜呢，也得亏宝珠这孩子没和她计较，而且说话之间还全乎了她的脸面，这要是说出去，他们老林家的脸面都挂不住啊。 陈宝珠见郑彩霞神色之中还带着几分的尴尬，宽慰道：“婶子也别多心，平常的时候两位嫂子都对我像是亲妹子一般照顾，她们对我的好我也都记在心里呢。婶子你也别多想什么，大过年的，咱们都得开开心心的才对，这一开年就皱着个眉头，那今年一年咋还有好运气呢。 咱们都得开开心心的才对，你想着，现在啥事也不用干，家里大家都健健康康的，这就够了嘛，做人么，开开心心最重要了。” 郑彩霞被陈宝珠这话说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陈宝珠这样子，她哪里还能生气得起来。 “好好好，开开心心的最重要。” 郑彩霞说，“婶子只要一想到你为我们大队做的贡献，我这心里就不知道多高兴呢，哪里还能生气的起来，等你的人参地真要能成，你这样的贡献，就是你想要去上工农兵大学，也都能争取过来。” 郑彩霞知道城里来的知青，尤其像是陈宝珠这样高中毕业的，对上大学都格外的渴望，自打工农兵大学建立，他们村子偶尔也能够有名额落下的时候，那些个知青那叫一个激动，可没少在大队长和支书跟前露面表现，甚至还有送礼的。 也就是他们青山大队这头风气还算比较正，就是送礼啥的也都不收，这名额也都是按照公平公正地选拔出来，她可是听说有些生产大队那头，拿着名额要好处这种事情都不算稀罕了，甚至还有一些老不修的用这个名义去占小姑娘的便宜的。 郑彩霞想着宝珠真要有心这个名额，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现在香菇木耳种植也已经挺不错了，就是因为还在冬天，产量自然也就没那么快能跟上来，但等到来年的时候那肯定是要让人震惊的。 还有她的人参种植计划，都不用几年这么久，只要能熬过今年冬天，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就能够看的出一些端倪了，这样的贡献，想要争一个工农兵的名额，那还真不是个难事。 就算明年争不到，再过一两年那也肯定是能争到的。 郑彩霞也不舍得陈宝珠，但自己儿子的情况也都摆在那儿呢，暂时不能随军的话那就只能和他们一家子一起在乡下住着，偶尔去短住一段时间，这样一想，郑彩霞就觉得到时候陈宝珠要是去上个工农大学也不错，到时候毕业之后就能分配好的工作，要能分配到兴言那头去就最好不过了。 不管自个儿子还能不能让家属随军，女人自己手上有工作，那才好呢，不说别的，底气都能比别人足上不少。 郑彩霞这心思也就是最近独自心底里面想了一想，但仔细一想之后又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挺正！ 在她看来，宝珠这孩子是个有大能耐的，这样的能耐人就不该一直留在乡下种地，那对孩子来说就是折磨和折腾，她就应该发挥自己的所长，一飞冲天去，说不准到时候能比现在还要来得厉害的多呢。 老大媳妇多少是个爱占小便宜的，这有便宜能占的时候自然是眉开眼笑，但真要成了妯娌又一直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相处的时间长了谁能乐意成天到晚地被人占便宜呢，到时候还不得心里有芥蒂么。 郑彩霞心疼自己老三也爱屋及乌地心疼陈宝珠，可也不代表着她对自己其他孩子没啥母爱，更何况老大还是她头一个生的孩子，自然也是有感情的，老大媳妇不算好但也不坏，那她这个当婆婆的，自然是希望家和万事兴的。 不过工农兵大学这事儿也是郑彩霞这会自己想想而已，今年大队没这个名额，且看明年如何吧，说不好兴言明年立了功提了级呢，那到时候就能早早分了房子等到宝珠足了岁数就可以结婚随军了。 第170章 不在家的儿子 陈宝珠可没有想到郑彩霞已经帮她工农兵大学的事情，现在的她就想着这个冬天能够再漫长一些，劳动来临的季节能够再晚一点。 毕竟这人都是有惰性的，一直干活的时候还能咬牙坚持，可一旦松懈下来之后，时间一长，再想要勤劳起来，那可真叫一个受罪。 尤其是最近冬天，那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滋味可别提有多舒服了，而且林家对于她睡懒觉这行为也没有多话，甚至何奶奶还没少和她说要趁着这会不上工的时候，该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该睡懒觉就睡懒觉！ 何奶奶说这话的时候还格外的理直气壮：“这会年轻好啊，年轻觉多睡的还深，到了奶奶这个岁数的时候就觉浅又少，就是想要偷懒睡个懒觉都不行，到点就醒来了。不趁着这会年轻的时候多吃多睡，等到以后岁数大了，光是想想这件事情就足够叫人后悔了。” 何奶奶才不觉得睡懒觉啥的有啥不对呢，这大冬天的也没法干啥，干嘛不好好地歇一歇，等到开了春之后就是想要歇，那都不好歇了。 甭说何奶奶是这样对陈宝珠的，就是对家里其他人那也都是这样的，主打就是一视同仁。 这冬天也没啥事干，等到初二的时候儿媳妇都回了娘家，老林家也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家里除了老一辈的，也就只有林福贵和林福顺两兄弟两口子，林兴超过了年也才12岁，还在上小学呢，也就剩下个林兴响，今年过了年也算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 林兴响一早就带着堂弟出门钓鱼去了，这冰天雪地的，两人倒是还挺起劲，一点都不怕冷不说还挺有闲情逸致。 家里也不管，对于这种皮猴子就算是想管也完全管不了，只让两人穿暖和了出去，别回头冻成了一只傻狍子回来。 至于其他人，那就该干啥干啥，周慧芬就到了妯娌家唠嗑，还自带了自家的毛嗑，陈宝珠也是闲着也是闲着，就在主屋那头一起听人说话。 女人们聊天么，那向来都是少不了一些情感的事情，聊着聊着就是东家长西家短去了，农忙过后相看的人家不少，这年头处对象基本上都是通过媒人介绍，然后相看，相看觉得差不离的，基本上事情就算妥了。 很多姑娘结婚之前和对象相处的次数也不多，甚至有些就见了两三回的面，然后事情就已经定下了，定个时间就结婚了。 这年头彩礼嫁妆什么的也不会很多，几块钱加上一袋粮食就算是十分不错的聘礼了，至于嫁妆，也不多，新嫁娘要能置办上一身新衣服出嫁就算不错了。 一般结婚也都是在秋收之后办的比较多，一来是空闲了，那会大家也不用忙碌个啥，走个亲戚也方便，二来是秋收下了粮之后，家里也有底气办酒席。 这会结婚酒席也不大办，大多都是自家亲戚加上左邻右舍为主，宴请全村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随个礼才多少，少点两毛，多点五毛，那可是要带着全家来吃的，人多的，一家子就能直接占一张桌子，谁家有这样的底气办酒席，更别说酒席想要办的体面，荤菜不能少，但荤菜自家能有多少，攒肉票都能攒的脑瓜嗡嗡的。 青山大队今年秋收之后倒是没几个相看的，也没啥别的，就是男娃不像女娃，拖上一年也没啥，女娃要是拖的时间长了那就成了别人嘴里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影响不好。男娃这头，在媒人的嘴里就变成了“岁数稍微大了那么一点，不过岁数大的会疼人”。 青山大队这头不相倒不是这个意思，那不是见着香菇木耳种植出了成果，想着等到明年搞的更好，年底说不定能分更多的钱，日子就更好了么，那到时候相看的姑娘就能多挑一挑了，还有家里有女儿的也是这样想着，等到明年再出嫁，到时候也能给女儿置办点嫁妆，就算没能置办成，那给点压箱底的钱也好。 这也是陈宝珠从和她接触过的一些和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婶子嘴里听来的消息，那些婶子还和她打商量呢，说来年要是相看成功了，到时候能不能借她的自行车。 这会结婚接新娘子，能有村里面的牛车借了就算不错了，要是能借到一辆自行车，那可真就算是个体面了，不光自家脸上有光，亲家脸上也有面。 至于拖拉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这可是村子里面办大事或者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才用的，平常时候谁敢开这个口，就是嫁娶这种事情也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别说，有这个想法的那还真不是一两个。 陈宝珠倒也不在意，也都答应了，只要时间上不冲突，那就可以借。 这年头就算是借东西，大家也都稀罕的很，没有胡乱搞破坏的，怕赔不起。尤其像是自行车，又要票又要钱，这要是搞坏了，要是不能修就得还人家一辆新车了，那还不得珍惜到极致么。 “说起来，今年兴起没回来过年，前头有没有说，正月里头回不回来一趟？” 郑彩霞手上搓着玉米棒子，忍不住就问了大嫂周慧芬一句。 这林兴起那是林福贵两口子的老大，早年的时候在农场那头谋了个职位，但农场离他们这头远着呢，来回一趟也不方便，所以也不是年年回来，但距离上一次回来都已经是两年前了，今年要是不回，那就三年都没回了。 两口子虽然没说，但心里肯定也想着，而且那头也有三个孙子在呢，不过亲家也在那头，早年生孩子的时候，周慧芬也去了，原想着给人照顾月子，可瞅着亲家在，话里话外意思就是她这个当婆婆的离得远够不着啥的，挤兑的周慧芬够呛。 平日里面周慧芬也不是那种随便能叫人拿捏的人，可为着自己的儿子，到底也还是咽下了这一口气。 陈宝珠眼睛晶晶亮，耳朵也竖起。 她倒是知道林福贵家有个在农场工作的儿子，只是她来了都大半年了，人影子都没看见过，也就只见过照片而已，家里也不常谈起他，这不突然之间说起，可不得好奇么。 第171章 想出门放风 说起自己的大儿子，周慧芬那也满是无奈，自己也算是花尽了心思拉拔长大的。 她自认自己是没有半点亏欠每一个孩子，能念书的都尽量供着，当初孩子去农场那头也是那边有工作过去的，离的远不能像是在家这头日日见到，那也没法子，但她也偶尔会过去一趟。 儿媳妇也是她儿子自己相看的，虽说不能算是自己特别满意，可过日子的是自己儿子，自己儿子愿意就行，可也没想到这时间一长，越发的远离了。 “倒像是给亲家生了个儿子。” 周惠芬无奈地说。 但这种事情也的确是无可奈何，不然咋地，全家离开青山大队搬去农场？这显然是不成的，把儿子喊回来那也是不行，农场那头好歹还算是个正式工呢，户口都转了过去，回来这头能干啥，只能下地干活了。 周慧芬也就憋屈过一阵子，知道自己既然割舍不下那么多，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也就只想着老大那头能顾着自己的小家也成，别的也没什么可多挑剔的。 “话虽是这样说着，但亲家那头对老大两口子还有孩子也算是不错，再加上靠的近，有什么事情也都能够有商有量的，我和他爹两人在青山大队，就算知道了情况，一时之间也赶不过去，那到时候能依靠的也还是只有亲家那头。 而且亲家那边几个孩子也都不在身边，就这么一个小女儿，看的紧一点那也是正常的很，我也就是求能家和万事兴，别的也就不多求了。” 周慧芬叹了一口气之后，就把自己心底之中的那点想法说了，反正这憋屈的时候也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想这些事情那也没必要，倒不如放宽心一点就好，而且农场那头比他们这生产大队热闹，孩子得空不愿意过来，那也正常的很。 郑彩霞也知道妯娌这是自己宽自己的心呢，但仔细想想也还是能够理解的，甚至还宽慰她。 “的确是这么个理，孩子大了那就和鸟离窝没差别，你看我们家老三不也是，有时候能回来一趟就不错了，有时候两三年没回来那也有，我这心里面那都不安心，往后老三也是不能陪在身边的，我就想着不陪在身边也没啥，人全乎就行。” 这要是陪在身边，那肯定就是出了事情让他没办法再待在部队里面了，老三从小就想当兵，后来当上兵的时候虽然嘴上没说，但眼神那是比谁都高兴。 她这个当娘都不敢想，要是哪天老三不能当兵之后会是啥情况。 “一个不在身边也就算了，好赖其他的可都在身边，咱们想的时候就去看看就成，孩子长大了娶了媳妇生了孩子，那就是自己的小家了，能把小家顾好也不错，咱们求的不也都是这么点事么。 亲家那头，别的不说，只要能向着几分，也不错了。左右是从自己肚子里面出来的，真遇上事儿咱们能帮得上也是可劲帮着，可不说什么在不在身边的。 我看兴起那孩子也不是个没良心的娃，不也还是时不时地给你寄一封信，寄点钱和票来么，有这样就不错了。” 郑彩霞说，想往后她老三肯定也是这样了，到时候结婚生子自己要能帮上那肯定是没二话的，但家里也不是只有老三一个孩子，真要完全把心思扑在一个孩子身上，其他孩子心里能没点想法。 虽说十根手指有长有短，就算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可也不能一昧地朝着一头倾斜，这时间长了，心就散了。 周惠芬也就是这样想的，她私下也是同她家的老大说了，这偶尔给寄点票，她这个当娘的的确用了，主要也还是因为他们乡下人想要弄点票不容易，这钱呢，她就为他攒着先不用，等到往后她和福贵两个人完全干不动需要儿子养老的时候，到时候肯定也是得几兄弟商量个章程出来的。 这钱就到时候再说了。 林兴起也点了头，表示到时候要是爹娘要跟着他也没啥，就是到时候就可能得来农场这头，要是不跟他，那养老该出钱出力的，他这个当儿子的无二话。 也正是因为自己儿子这态度，周慧芬被亲家挤兑的时候也没多吭声，总不能叫儿子左右为难，只能让自己看开一些。 陈宝珠也默默地听着没说话，这种其实也很常见，不就是在外地结婚在外地生活了么，自家这边自然就不容易顾得上了，只是现代的时候多数都是独生为主，养家糊口赡养老人问题自然也是常见的很。 像是林兴起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谁对谁错，不过周惠芬自己都不在意了，旁人也没必要多言语。 郑彩霞和周慧芬两人说说笑笑也就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了，两人就说起了接下来的打算，还想着明天要是天晴没事儿那就跟着家里人一起上白桦林采白灵芝顺便还能捡点干枯的白桦树回来。 每年都有一些被刮倒的树木，就是他们青山大队后头的青山深处就有不少的倒木，甚至那些倒木挺大，双人合抱的那种都有，这种一看就没办法弄回来，也就只能任由倒在林子里面，等待着腐蚀，有些呢树桩子那头就能长出灵芝来，有些树身上就会生出蘑菇来，这也算得上是另外一种的循环利用了。 郑彩霞和周慧芬那也是干惯了活的，过年这几年在家歇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这不也是有些开始待不住了，就想着要活动活动老胳膊老腿了，生怕时间长了之后，这动作像都生锈了，回头等到开春开始之后，自己也都跟不上下地干活这强度了，到时候还不得给旁人看了笑话去。 “那我也一起跟着去。” 陈宝珠这才出声说：“在家都呆了好几天了，我也想跟着活动活动筋骨，到时候婶子们可别嫌弃我只会拖后腿。” 这一猫冬，陈宝珠也就是年前去了一趟公社，然后就一直在家呆着呢，这每天吃饱喝足也没啥动弹，她最近都感觉肚子上都要养出小肚腩出来了。 虽说这点肉等到春耕开始就会迅速消失，可这不是在家待的时间太长，想出门放放风了么。 第172章 正月初二 在没来北方之前，对于这个时代，陈宝珠看着网上的那些消息，想的是日子可能要辛苦一点，但也不是没有什么优点，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的。 但真在这里生活了之后，陈宝珠就发现这一句话也是充斥着理想化，实际上日子辛苦的不是一点半点，棒打狍子瓢舀鱼这种事情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都是公家的，在山上要是抓到只山鸡野兔啥的，藏的好点带回来弄着吃了也就吃了，偶尔钓到一两条小鱼也一样。 这种大家心里都有数，大家日子都难过，也不会太过苛责。 但真要打到像狍子，或者一口气弄回来不少的鱼，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上纲上线一些就能直接扣一个毁坏公家财物的名头。 所以村子里面真要打到大型猎物的时候，大多都是会交给村子里面进行共同分配，但作为出力人最多的会得到多一些。 但山上的大型猎物也不是这么好狩猎的，像是山猪熊瞎子这种一旦遇上，那还不知道谁死谁活呢，就是野猪下山来祸害的时候，一般出马的都是民兵队伍，一般人遇上野猪不出事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傍晚的时候，走娘家的也都回来了。 牛晓红那是一脸的高兴，也不是别的，就是今天回娘家的时候带的礼厚重，她也算是在人前得意了一回，再加上回去一对比，别说她和她男人的气色好，就是两个孩子瞅着都比娘家姐弟的孩子气色好，因为没少沾光吃多了油水，今年个头还猛地蹿了一蹿。 两边站在一起一对比，嘿，那叫一个明显。 牛晓红那是一路笑着去一路笑着回来的，想到娘家那头对自己的羡慕，她心里可不知道多美。 “你这嘚瑟也嘚瑟的差不多了，这大过年的嘚瑟这一回就差不多了，可不能时常出去嘚瑟。” 林兴来眼瞅着自己媳妇那笑逐颜开的模样，知道她今天是高兴透了，虽说大过年的不好说那些扫兴的话，但有些事情那也还得说清楚。 “咱家今年也是多亏了宝珠妹子，往年的时候咱们折腾一年下来可没这么好的气色，咱们两孩子今年蹿的厉害，那也是吃了宝珠带回来不少好东西。 你自己心里知道就算了，自家说说也就算了，往外头说的多了，人家还当咱们家金山银山吃不完呢。宝珠妹子和老三结了婚，早晚也是要跟着一起去部队的，你呀，也得把心思放一放，也得和两儿子说说清楚，过日子就是要好的时候能过不好的时候更加要能过。 毕竟咱们这地里刨食的，过不好的日子可比过好日子要长。” 林兴来也是怕自己婆娘的心思一下子大了，好东西吃的多了之后就再也吃不下差的了。今年日子好过，那是因为有宝珠补贴，她写的稿子虽然没有钱，但好歹有各种票据，这才让家里也跟沾了不少的光。 可这种事情那是要惜福的，可不能因为宝珠能干又能让他们占了便宜，就可劲地薅羊毛，真要把最后的那点情分都用完了，没了情分之后后面还能剩下点啥呢，到时候就是想求人帮忙都不好意思张开这张嘴啊。 旁人都说钱好还，人情难还可不就这么一回事么！ 牛晓红撇撇嘴，对自家男人对自己的泼冷水行为有些不太高兴，这一年到头的好不容易就高兴上那么一两回，现在听到她说这种话，真是有些扫兴。 但也不能说自家男人说的不对，这才叫她更加憋屈。 “我知道，知道人早晚是要走的，到时候咱们这伙食就得和以前一样，和以前一样的时候，我这不也没说啥么。” 牛晓红心想反正人现在走不了，那能占点便宜是点，等到人真的要走的时候那再说呗，这会人都还没走呢，那还有啥可说的。 “我平常的时候不也没往着外头说么，再说了，咱家时不时就有肉味，你真当大队上其他人家没长眼不成？” 过年那会就不说了，家家户户是大多都会有一些肉，家里有肉味那也是正常的很，但平常的时候家里要是煮点肉那都是把门窗关的紧紧的，生怕有人过来借肉。 这种事情还真不是啥稀罕事，脸皮厚的自己不出马，就让孩子出马，要是不关着门窗，孩子进来哇哇哭着，要不就是跪着求，一个如愿了那下一次就可能不是一个了。 也别说这种事情不可能，那还真是很有可能的，别的不说，翠婶家的孩子就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而且这口子一开，就和稻田开了口放水一样，止都止不住。 “而且我也没白吃，平常的时候我对宝珠妹子也很客气，家里那些活计我可没少帮手！你就放心吧，就是往后真成了妯娌，我对她也只会更好，你看我和文娟两人，那不就相处的挺好的么！” “你心里有数就行。” 牛晓红说，真要说起来，她和万文娟这亲妯娌之间的关系可能都还没有和陈宝珠来的亲近，但她不也还是每天高高兴兴的么。 再说了，她在自己娘家这头嘚瑟一下倒是没啥，万文娟那头真要嘚瑟了才会有啥呢，老万爹那可是见到好处就是蚂蟥见到血一样，恨不得能够直接吸上去不放的人。 这不，兄弟两个那也是前后脚到家，虽然林兴运和万文娟两个已经尽量把情绪掩了，但也还是能够看的出来，两人这一次去万家不是那么高兴的。 也不为别的，还是老万为了他那万家地里的一棵独苗的事情，又在老生常谈了，想着说弄个工作啥的，想着他们这些当女婿的出出力，对于林兴运这个青山大队的会计，甚至还说出了能不能动点手脚，先挪点钱过来用用，等到有了工作有了工资之后，再给补上这种话。 要不是他丈母娘当场就骂了老万头是在说胡话，之后还不知道要说出多过分和可笑的事情来呢。 老万因为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当场就拉了脸，吃饭的时候没少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一顿饭勉强吃完，几个女儿女婿都不想多呆，找了天黑的早的理由就直接匆匆走了，怕多留一会，正月里头就不是翻脸而是要干架了。 第173章 和自己和解 晚上的时候在饭桌上一看，陈宝珠就知道今天出门的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喜上眉梢，一个眉眼之中带着几分苦意。 不过对于别人家的事情，陈宝珠也不好多说什么，高高兴兴地开了口：“大嫂二嫂，明天我和婶子她们打算去桦树林那头转悠转悠，出门放放风，你们去不去？” 牛晓红当然愿意啦，别说去林子里面不管是捡柴火还是捅白灵芝，那都算有点进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反正现在也不要求一定要干多少活拿多少工分啥的，一路还能闲聊一下，运气好还说不准遇上点啥好东西呢。 就算啥好处都没捞回来，这不是还能和陈宝珠唠唠嗑拉拉感情，趁着这会还没离开的时候感情加深一点，等到对方去了部队上跟着老三过日子的时候，还能想着念着家里，到时候也不会忘记他们这些还在乡下的亲人。 她可是听说了，随着去部队的家属，部队那头也还是有福利的，比如说是给帮着介绍介绍工作一类的，就算做不到和正式工一样，但也比他们在乡下要好的多。 这么一想之后，牛晓红自然也全都是干劲了，别说是讨好陈宝珠，她觉得只要到时候陈宝珠愿意花钱让自己伺候她月子，还包来回车票啥的，她都能一口答应下来，就是到时候要坐火车去部队那头也不怕。 万文娟也是点了点头，她原本就是个勤快的人，眼里有活，就是陈宝珠不喊她，她也是会自己寻点活干，去捡点柴什么的也都是她自己原本就想要去的。 虽然柴火垛至今也还累的高高的，但家里用柴量也不小，所以只要不是大雪封门的时候，大家那都会想着去捡拾点柴火回来。 至于煤，这玩意现在也是要票的，价钱也不便宜，也就只有职工家庭才会用了，不过那也都是抠抠搜搜地用，要不然这一个冬天份额都不够用呢。 这会可不像是后世，北方的冬天除了囤菜之外还会囤点煤，钱一付，卡车就载着到家，省心省事的很。但在现在陈宝珠的记忆之中，每年到了冬天的时候，京城之中拉来了物资的时候，街道办就会通知，然后家家户户那是一大清早天不亮就要去排队。 只有早早排队才能买到那些好的，像是煤一类的也都是大块的，要是去吃的迟了，剩下的就不是那么有卖相了。 那个时候还容易遇上那么一两个素质差的来得晚了就想着插队，一插队闹起来当场干架的都有。 陈宝珠看着两人都答应了，眉眼更加弯了弯，这才看向郑彩霞：“婶子，咱们到时候啥时候过去，要带点干粮不？” 白桦林离他们这头都不算近，光是走路都得走上差不多两小时呢，这一来一回的中午肯定是不会赶着回来了，肯定得在外头吃点东西再回来，要不然那不就是走过去看一眼之后就直接回来了么。 这会的干粮那也没啥出奇的，基本上都是馒头饼子一类的，但这种季节在外头一冻那都是梆硬，所以真要出门时间长，那就会带着水壶，不过时间一长，又不是保温杯，自然水也都冰凉了。 郑彩霞其实在冬天的时候那都是习惯吃上两顿，为了剩一顿粮的，家家户户其实都这么干，农闲的时候就把吃的时间推迟一些，早上吃的迟就算上了中午的份，晚上吃的早一些早早地上炕睡着热乎觉，又能节省粮食又能节省事。 当然，每年农闲的时候就因为实在是太闲的发毛了，所以一个冬天过去，造出不少孩子的也是不少，所以等到来年大队里面要是有不少新生儿，那也没啥奇怪的。 “带点，毕竟这一出去之后可得走不少路呢，我和你两嫂子倒是走惯了的，宝珠你到时候可得坚持坚持，要是半道上说熬不住，到时候可不能偷摸着回来。” 郑彩霞笑着说。 这可不是她瞎说，宝珠虽说也在大队上生活了有半年，但可不保证在冬天这又冷又冻的日子里面能不能吃得消。 毕竟这种事情对她们来说是日常。 “婶子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半道上在路上打滚闹着要回来的。” 陈宝珠笑着说道。 “那可好，你要真打滚了，我们就当是看西洋镜了，回头和人唠嗑的时候一说，你这脸面可就要没了。” 牛晓红笑着打趣道，她这说着还朝着万文娟那边捅咕了一下。 她和万文娟两妯娌之间的关系也算不上太差，平常的时候也会说笑几句，像是现在她这样说了，万文娟也跟着露出了个笑来，这白天的那点苦闷情绪也算是一扫而空。 按照去年的时候，她回门听到自己老子那不着四六的话，就是回来当着大家伙的面自然不会多说，但私下的时候也不免地还是会伤心，但现在一家子说说笑笑起来，那点伤心自然也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不为别的，反正她老子那尿性就这样，眼里只有儿子，女儿就和天生天养没什么差别，她应该早看开才对。 想想，她爹也就那样了，除了恶心恶心他们之外，别的也干不出来啥事了，再想想宝珠，她那个亲爹也不是个啥好玩意呢，真要算起来的话，也一样没干多少好事儿甚至还逼得有大好前途的她不得不下乡插队，但看看宝珠，她不也还是每天过的高高兴兴的，甚至还因为没在城里，不用时不时地见自己那个糟心的爹而感到高兴。 用宝珠自己的话说这叫什么和自己和解，要尊重他人的命运。 再拿知青院里面的高知青来说，家里也是一地鸡毛的很，还牵扯到了抱错呢，人家还不是照样好好地过日子也没咋地。 这么一对比，她这些也就不算是个事儿了，反正她是个嫁出去的女儿，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能帮的时候帮一把，帮不了的时候那就没辙，闹死闹活也是没办法！ 要是她爹真要是敢厚着脸皮上林家来，那是真把两家的情分都要撕吧开了。 万文娟想到了高知青，想到她和宝珠的关系算得上不错，“那宝珠你要不要问问高知青明天要不要和咱一起去？” 这会猫冬，人在家里呆的时间长了烤火烤多了就容易上火脾气大，尤其是一个屋檐下住的人多了那也容易出矛盾，听说过年的时候知青院那头就起了矛盾来着，不过大概是因为过年的关系，高知青也还没上门来找宝珠玩呢，正好明天要是一起带着出去溜达一下也成。 第174章 人闲就容易多事 高向红也乐得出门呢，基本上就是陈宝珠一喊，立马就高兴地答应了起来，什么外面冷的冻死人也没有让她退怯。 毕竟这几天在知青院之中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看着院子里面的那些动静，她早就已经不想待着了，但又没有什么地方能去。 村子里面她认识的也没几个，也不是说完全没和大队上的人接触过，而是平常上工的时候遇上大爷大娘婶子嫂子搭上一两句话倒也不要紧，反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但大过年的上别人家去唠嗑，那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如果这一户人家之中还有那么一两个岁数相当的年轻的没定亲也没有对象的小伙子，那就不妥当了，说不准什么闲话就要传遍整个大队了。 这也不是她高向红多心，而是实实在在就有这种事情发生过，倒不是他们这青山大队，而是在别的大队上。 有一些知青下了乡之后日子过的辛苦，家里有本事的也都努力把人弄回城里去，没本事又没办法苦熬的可不就是自己想办法么，正儿八经和大队上的人处对象的有，也有人瞅着知青之中条件好的，尤其是姑娘家的，热情洋溢地拉着人上自家做客。 女孩子一般脸皮都薄，再加上初来乍到，遇上人热情一些，和人走的近一些的也不是没有，人家热情地邀请到家吃饭，结果硬生生地把自家孩子凑成堆，哪怕没有什么亲密的接触，但转头流言蜚语就能直接传遍整个大队，到时候就算是有嘴都说不清楚，甚至对方还会反驳一句“你要是没和人处对象，那干啥要去别人家里吃饭呢，这非亲非故的，又不是家家户户口粮多的能请客吃饭”。 这么一来，那完全就是百口莫辩，最后也只能忍了，或者是豁出这条命不要为自己证明清白。 这些事情高向红以前在城里的时候也听到过一些，毕竟厂院子弟下乡的不少，过年回城的时候总能听到他们说的下乡插队的事情，有不少人把下乡的坎坷说的格外的艰辛，更是闹着要回城，要接家里的班一类的，她对于下乡这件事也一直都是胆战心惊的。 不过现在在青山大队之中遇上了陈宝珠，也算是她不怎么幸运的人生之中的一大幸运吧。 “你来找我，我不知道心里多高兴呢，你没住知青院所以也不知道，之前大家都忙着干活的时候在院子相处的时间也不长，猫冬之后大家闲了，事情也就不少了。” 高向红说着都忍不住叹气。 这争吵的时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是那么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争吵起来，哪个屋子里面柴火用的多了，柴火垛少了，就是安排人出门捡柴火这种小事儿也都能够争吵起来。 高向红在知青院里面一直话不多，对于这种争吵那更是不参与，原本算是明哲保身的一个举动，但架不住旁人总是要把她也一起拉下水，整天吵吵闹闹的让人烦躁的很，现在能出来又是和陈宝珠一起，高向红可不知道多高兴呢。 她出来的时候也还拉着爬犁，表示是要出去捡柴火的，至于回去的时候带多少回去，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这人就是不能闲着，一闲着就容易多事。” 陈宝珠伸手拍了拍高向红的肩膀，毕竟现在的知青院就和群租房没差别，一个屋子里面就住了这么多人，能不出事？之前忙的时候，吃口饭那都和打仗一样，晚上回去随便对付上一口躺下睡觉都来不及，哪还有什么闲工夫斗嘴，也就是现在吃得饱又闲着的时候才会心思多起来。 高向红那是无比认同陈宝珠这话，还和她说原本还想趁着冬天没啥事情干的时候多写点稿子，到时候一口气投出去，结果就现在这闹得，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写稿子呢，基本上都是脑子空白一片，啥都没有。 干活的时候累的是身体，现在累的是脑子。 这话说的的确没错！ 高向红朝着陈宝珠伸出一个大拇指表示认同！ “今年咱们来了才半年，没假期回城去，明年的时候你要是回城去的时候记得喊我一声，到时候咱们一起买火车票。” 高向红小声地说：“之前你不是教我怎么和家里相处么，这时间一长，还怪有几分意思的。刚开始的时候我那亲爸家里每次来信的时候都要多加一句让我和人好好相处，相互照应什么的，最近写信来的时候倒是再也没说过这种话了。” 高向红最近感触还挺深，这信一封一封地写，上面写了啥自己心里有数，想着钝刀磨肉应该起效没有那么快才对，但万万没想到这效果还真的是越来越好。 而陶佳喜收到的信件每次看完之后那脸色是越来越垮，甚至有一次她进屋的时候还看到陶佳喜面露狰狞地在那边骂人，看到她的时候才收敛了神情。 不过看她那气鼓鼓的样子，和家里寄的越来越少的东西，高向红都能揣测出家里对她的资源倾斜也的确是一点一点在减少，尤其是两个哥哥，之前的时候每个月都给寄信不说还给汇款，十块五块也的确算是不少了，毕竟现在钱耐用的很，一块钱都能买不少的东西。 但现在的信那是越来越少了，这给打的钱也不多了，高向红是咋看出来的呢，因为陶佳喜没炫耀了。 之前家里给寄东西给汇款的时候，陶佳喜那是没少逮住机会就炫耀一番，张口闭口都是家里怎么怎么疼她了，两个哥哥怎么怎么放不下她一类的，那炫的恨不得都直接贴脑门上了。 这不炫耀了，那肯定就是有事了。 高向红那边也得到答案了，不外乎就是陶家那两兄弟一个要结婚了，一个处上对象了。 结婚的那就有了自己的小家，时不时给乡下的妹子寄点东西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再给汇钱呢，家里媳妇能不闹腾？ 处对象的，凭着陶家那样的，处的对象情况也不会太差，一处对象开支就多了，自然也就不能顾得上了。 高向红就冷眼看着陶佳喜最近在知青院有事儿没事儿就和来了信期一样闹腾呢。 第175章 打枪的不要 “那你加油！ 就是别被人抓到把柄，咱们要悄悄地干活，打枪的不要！” 陈宝珠想想陶佳喜那不得志的样子也都觉得想笑，怎么说也是个重生女配变女主文的主角呢，应该不至于受了这么点挫折之后就一蹶不振。 她自认天选之子，受这些折磨那也不过就是老天爷对她的历练而已，绝对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的，所以还有的闹腾呢。 “那妥妥的！” 高向红也笑得更灿烂了一些。 林家今天除了郑彩霞之外，林兴来和林兴运他们兄弟两也都跟着，一个大爬犁，到时候方便拉柴火回来，这对于两兄弟来说也不算什么费劲的事，毕竟每年冬天的时候都会出去捡柴火，采白灵芝这种事情也没少干。 甚至夏天的时候也会上山里摘一些药材，这些可都是他们一年嚼用的来源之一，可不能马虎。 冬天的北方寒冷那是无可避免的，但最近几天没咋下雪，出门的时候虽然冷，但身上的棉袄也给力，再加上人一走动之后就开始暖和了，自然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大家走的时候也十分注意劳逸结合，毕竟走的热乎了是个好事，但太着急忙慌地走出一身汗来那可就不好受了。 要是没注意一个冷风一吹，身上的热汗全都结了冰，那说不好还会着凉呢。 冬天着凉感冒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尤其是乡下大队的医务室药物也不多，真要有个头疼脑热赶上药物不够，那还不得糟心，也就只能靠自己忍着，实在不行的时候就去公社的医院。 而进一趟医院代表着就是要花钱，花钱的事情对于农民来说那可就头疼了，闹个不好家底全都得贴进去。 反正大家也没啥要紧的事情，就慢慢走，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说笑上两句，但长了之后就不好说笑了，不为别的，冬天也冷得慌，这一张脸不也还得围得严严实实的，呼出的气息多了，外头都出了一层冰碴子呢，再多说几句，这冰碴子可不得结的越来越厚实么。 等走到白桦林那头的时候，大家都先歇了歇脚，喝口水，吃点东西垫吧两口，这一会就要干活了，可得先吃点垫垫肚子，速度地干完活之后就可以再吃点东西回去了。 陈宝珠带了鸡蛋糕，还有三片压缩饼干。 这压缩饼干这会一般都是供应给部队，味道虽然不能说是特别好吃，甚至还有点噎人，但特别扛饿，热量也高。 陈宝珠说是二舅那头给寄来的，林家的也没咋怀疑。可别说宝珠了，就是他们家也吃过一些从部队出来的肉罐头啥的，也都是兴言这孩子给寄来给大家尝了新鲜的。 这会陈宝珠走的腿酸，也没啥胃口，也就吃了个鸡蛋糕，这压缩饼干给林兴来和林兴运一人一小片，又问了牛晓红和万文娟、郑彩霞要不要，见人没要也给一人塞了一块香甜的鸡蛋糕。 这会的鸡蛋糕那是真的够真材实料，没啥添加剂，还带着点油光，还能填补肚子里面的油水。林兴运和林兴来两兄弟也给一人给了一块。 两人没舍得吃，陈宝珠都给两人压缩饼干了，这玩意两人也没舍得，都塞了口袋准备拿回家去。 林兴来是想着给两儿子吃，毕竟两小子虽然现在岁数不大，但胃口是十足的好，吃多了油水身高那是没少往上窜，这个头一窜人就看着精瘦，这可不得就把好东西留着给孩子么。 牛晓红也是这样想的，陈宝珠给的那鸡蛋糕她也没舍得吃，和丈夫的一起用帕子包了，放在身前的兜袋里面，两口子就拿了自家早上烙的玉米饼子，虽然这会已经硬了，但也吃的喷香。 “我和你大哥吃啥都行，都习惯了。两孩子正在长身体呢，嘴馋的很，要不我也不舍得。” 牛晓红笑着说，她这话也还真不是作假。 这些好东西谁不喜欢吃呢，她虽然是个大人了，但也一样会嘴馋，也会想着吃点好的，不过也正是因为是大人了，所以也还是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食欲，才能咬着牙省查下来给孩子吃。 万文娟自然也是能够理解自己大嫂的，想着她要是能有两个孩子，她也一样有啥好东西那都会可着孩子先。 她也是没舍得吃，也一样仔细地包了，打算晚上和自己男人分着吃。 白桦林里面的白灵芝不少，大多都长在生长极好的白桦树上，有些长得位子不算太高，有些则是快到顶尖的程度，当然倒木上也有。 这白灵芝价钱不算太贵，毕竟这玩意虽说有点药用，但主要是降糖降脂的功效，可这年头，糖尿病高血脂啥的有几个能有的，所以公社收购站开的收购价钱也不是很贵，再加上采摘的时候大多都是在冬天，冰天雪地的愿意出门的才会顺便采一些回去。 手能掰的到的就用手掰，手掰不到的地方就用倒木捅下来，反正这会早就已经被冻的梆硬，用力一捅就会直接掉下来。 而这倒木也可以作为柴火，太长的就锯断一些，随便捡捡就能装满一爬犁。 高向红柴火捡的不算特别多，反正就是她能够拉的动的量就行了，跟着人捅了十来个白灵芝，说是等到过阵子就上公社把这些玩意给寄回家去，高家和陶家两家都寄。 “那你可得点明了这玩意不好弄，也就只有冰天雪地的时候才能摘下来，价钱虽然不算太贵，但也是个药材。” 陈宝珠给人支招：“等回头再过几年，等我那人参养成了，到时候换个几支给你。” “就说是山上的野货？”高向红笑着接口。 “傻不傻，现在野山参能有多少，就算有能是你能弄得到的？你要说你买的，现在野山参啥价钱，就是你手上那点补贴都拿出来也不够！ 而且姓陶的又不傻，到时候不就穿帮了么，你就老实说是种植的，是你亲自种植亲手照料的，虽然不是野山参，但也代表着你的心意。” 陈宝珠说：“你放心，到时候我把控着点，绝不让一根人参进陶佳喜的口袋。” 高向红一听，那被围巾兜的严实的脸现在就剩下一双眼睛笑的连缝都见不到了。 第176章 肉酱罐头的前景 林兴言也有一阵子没收到家里的来信了，对于这种情况他也不着急，陈宝珠之前给他写信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这件事了。 家里那头冬天是个啥样，他难道还能不清楚么，他也是在那儿生活了十多年的人，冬天滴水成冰的时候要冒着严寒去公社上，这也的确是为难了一些，冬天的时候基本上的信件就可能要随缘了。 林兴言在看到随缘两个字的时候也都忍不住笑了笑，他从陈宝珠的信件里面也能够感受到陈宝珠在写信的时候会比说话的时候更加活泼一点。 而且她的语言文字总是会带着一些活泼的基调，甚至也还会把一些看着十分平常的事情描述的趣味的很，哪怕是看过她的信，偶尔再翻出来的时候，林兴言也还是会看的津津有味。 在年前的时候，林兴言还收到了从家里寄的三大罐的香菇肉酱，从罐子里面看就能看到那油汪汪的肉酱和香菇丁，一打开罐头盖子，肉香味混着香菇味直接就迎面而来。 这肉酱也是家里特地给他做的，说是冬天了，这东西耐存储，可以吃一段时间，夹着热乎的馒头或者是直接拌着饭和面就是个好下饭菜，做的也都是不辣的，要是想要吃辣的，也可以给做。 香菇肉酱可以算是让林兴言在战友之间算是香饽饽了，恨不得吃饭的时候都来蹭上一勺，毕竟家里虽然也会给他们寄东西，但像是这种浓油赤酱的好东西可是少有，家里大多能给寄衣服鞋子一类的多一些，他们也会把每个月发下来的那些票据节省下来给家里寄去，希望能够多改善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虽说部队里面能吃饱，见肉的频率也比乡下家里多，但食堂大锅菜么，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时候，肉也就没多少了，油水虽然也有，但可没有在罐子里面的肉酱那样油汪汪的勾人。 所以吃饭的时候同一个寝室的也偶尔是要厚着脸皮来讨上一勺的，还有家里条件不差的，还商量着问林兴言能不能匀出来一两罐的，当然也不白吃，用钱或者是票换都成。 毕竟人家这是实打实地用肉还有油做的好东西，废工废料还千里迢迢地这样寄过来，要不是真把人放在心上，哪能做到这份上呢。 林兴言不舍得啊，但架不住都是战友，软磨硬泡着非要换，没办法之后只好给人换了一罐子出去，从人手上换来了一些布票粮票，这下可好了，这换过一次之后，人就食髓知味了，冬天再给寄的时候，也还闹着要再换呢。 甚至看到林兴言收到家里的信和包裹的时候，也都还探头探脑地问呢，问的是啥，那还不就是他那没过门的小媳妇在信上写了个啥，还有就是口味比较重的，还想着让他在回信的时候多加一句下一次能不能做点辣味的酱过来。 张口闭口就是兄弟也不占你便宜，到时候你想要啥票，兄弟都给你留着，手上要是没有也能想办法和别人换，是兄弟你就行行好。 林兴言拿这厚脸皮的战友没辙，但一算票据和钱换个肉酱罐头倒也不算亏本，只能答应下一次看看情况，转头就把票据和钱随着自己的津贴一起寄回家去了。 陈宝珠可不知道自己心血来潮想到做的肉酱啥的还能有这样的故事，这要是晚个几年，说不准还能学一下陶女士弄个香菇酱罐头厂呢，说不准往后还能成为某个航班的餐点，到时候空姐空少举着一罐香菇酱来问要不要加一点。 但这会的她也还没想到这么长远去呢，现在的她在外头快乐地玩耍了小半天的时间，也跟着打了好些个白灵芝，打算回去切一切之后，准备哪天上公社的时候就寄给京城的姥姥姥爷去。 高向红那也是跟着捅了几个，知道陈宝珠的想法之后，还和她约定好了，等到哪天她想上公社的时候喊上她，到时候她也一起给寄了。 “我到时候也写信回去把东西寄回去，这些可是好东西呢！” 高向红也不太懂这白灵芝到底有啥好的，反正林家采她跟着准没错，而且收购站也收着玩意，那就更加没错了，肯定是好东西，哪怕没啥卵用那也是个好东西，对着高家和陶家一顿胡吹就对了！ “也一定得说明这玩意可是我冒着严寒出门的，可不得叫人觉得我是随随便便在屋门口就能弄来这种好东西。” 高向红说。 她虽然围着围巾，也没忘记带上手套，但冬天的严寒也不是开玩笑的，看看半蒙着脸的围巾，呼吸出来的热气都凝结成了冰了，还有手套下的手指也还多少能够感受到一些冰冷，不过这些也都还行，能忍得住、 陈宝珠对于高向红这已经驾轻就熟地套路高家和陶家也都忍不住想笑，果然只要没有多过得指望之后，脱离了这些情感，就能够变得十分的理性了。 “那必须的！” 陈宝珠朝着高向红竖了个大拇指，两人相视一笑，这才又高高兴兴地去捡拾起了柴火。 桦树林里面有不少的倒木，这让捡拾柴火的难度直接降低了不少，也就是桦树林离他们大队实在是路有点远，否则家里的柴火跺都能垒的再高上一层。 冬天上桦树林来采白灵芝的也有人，时不时地还能听到“哦豁”的喊声。 这种喊声在山林子里面并不算少见，这边的山林多，真要一不小心进了山林子深处还容易迷失方向，所以一般单独上山林子的，通常都不会太过深入，这喊声也是为了惊走一些动物的，毕竟现在山林子里面啥样的都有。 要是运气不好一些，还真可能遇上点凶狠的玩意，出声喊一喊，也能把这些给吓走。 要是人多的一起上山，这喊一喊除了吓走野兽之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确定方向，要不然一个倒霉，在山林里面迷失了方向那才是真的要糟糕呢。 第177章 正月初十上公社 陈宝珠再上公社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十了。 不过正月初几什么的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反正最近依旧是天寒地冻，村子里面也都还在猫冬呢。 高向红也跟着陈宝珠一起来的公社，两人一起先去了邮局，把该寄的寄了，高向红则是要去供销社看看买点东西，而陈宝珠则表示自己要去认识的人哪儿。 高向红自然也是知道陈宝珠手上肯定是有自己的人脉的，毕竟之前还没猫冬的时候，陈宝珠偶尔上公社的时候总能带回点肉或者是排骨一类的回来，这要是没点人脉，这些东西能到手？ 别管是用了什么手段，反正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就是她也一直都觉得肚子里面缺油水的很，但因为集体住着自己也不能单独开火，也就只能憋屈着，过年的时候换的那点猪肉早就已经吃的精光了，昨晚她做梦的时候都还在想着吃肉呢。 “等我去我朋友那儿瞅瞅，要能有的话，我到时候给你带一斤排骨回来，到时候你拿酸菜萝卜啥的一炖，到时候直接拿你的饭盒啥的一装，吃饭的时候热一热，这会天冷，放的住，你就自己慢慢吃呗。” 陈宝珠小声地和高向红说：“还是你要吃肉？来点肉来炖酸菜白菜？不用肉票的，你放心。” 高向红被陈宝珠这么一问，一想到那酸菜炖肉炖骨头啥的滋味，口水就忍不住分泌出来，“要是不麻烦的话，你给我带点肉吧，到时候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高向红想的是肉好歹能放，不用一口气吃完，切点炖上一次也能吃上好几天了，剩下的冻上也能多放一段时间。 排骨虽然也不错，但排骨大多都是伴着瘦肉，现在的她就想要多吃点油脂多的，要是能来一条五花那就更好了。 陈宝珠点了点头：“我去看看情况，就算这次不成，下一次的时候也还能给你带点。” 高向红连连点头，只差没握着陈宝珠的手高呼一声“姐妹”。 “那一会咱们还一起回不？” 高向红问陈宝珠，“要不我去供销社那头看看有啥买的，你也别着急，个把小时之后咱们在路口见？” 陈宝珠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高向红的提议，毕竟她们来的时候是一起来的，走的时候一起走也行，而且个把小时什么的也都足够她去家属院转一圈出手点东西顺便约个时间下次再来了。 “成，那到时候你找个暖和的地方多待一会，回头咱们在路口见。” 陈宝珠点了点头，这就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往着家属院那头走去，这会天冷，大街上基本上都没什么人影，陈宝珠找了个隐密的角落把空间里面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两个筐子拿了出来，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熟门熟路地就往着家属院去了。 等到从家属院出来的时候，那也基本上就是被人欢送着出来，虽说年前的时候也的确囤了一些，但这都过去多久了，再加上过年的时候亲戚朋友上门总得有点好东西招呼吧，这一来二去的，家里消耗起来能不快么。 要不是陈宝珠之前都说了得年后抽空来，再加上他们也完全不知道这妮子到底是在哪个大队的，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人上门来。 临走的时候陈宝珠也和家里有采购员的人说好了，五天之后要是不下雪，到时候就让人十点左右到路口那头去接收一波物资，到时候可得提前把钱和票准备好，她这头可不带欠的。 陈宝珠最近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也给自己数了一下存款，虽然她这买卖干的不算太过勤快，但这么着下来也已经攒了不小一笔，这年头果然是干倒爷来钱快，尤其是她这种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成本的买卖那就更加的快了。 这还是她控制着呢，真要是撒开了手，早就已经把自己干成万元户去了。 陈宝珠骑着自行车，等到没人的时候把那两空着的背篓往着空间一塞，然后弄出一斤左右的五花肉用草绳一系，然后往着车把上一挂，没一会的功夫这肉就冻的梆硬了。 陈宝珠的车把上还挂了个布袋子，里面也都装着她之前就准备好的东西，把自己裹的严实，小心翼翼地骑着自行车，这才往着大队方向骑。 果然在路口上就见到高向红，她站的笔直，朝着陈宝珠来的方向张望着呢，瞅见她过来这才露出了一个笑来。 看到陈宝珠车把上挂着的那一条肉，表情有几分的惊讶，随之而来的也是欢喜。 她可没想到陈宝珠还真是说到做到，这简直就是让她喜出望外。 “也是算你运气好，正好赶上了趟，这是人先匀过来的，这里有一斤半左右，不带肉票一斤一块，你要不要？” 陈宝珠小声问道。 高向红自然是连连点头说要，现在一斤肉是六毛二，但这是带着肉票的价钱，而且这价钱还不见得能够买的到像是这样上好的三层五花呢，毕竟去菜市场的肉墩子上买肉，切到哪里是哪里，运气好半瘦半肥，运气差一点的话，那基本上八成瘦两成肥都有可能。 “这么好的就这么点钱，你可别往着里头给我贴了啊，要不我拿着亏心。” 高向红还不忘说一句，她可是欠了陈宝珠不少人情了，这要是她还往着自己这头贴的话，那她可真是要不好意思了。 “美得你，我要是个男人说不准还补贴补贴你，咱两姐妹，指望我补贴你就别指望了啊！” 陈宝珠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车把手上挂着的布袋里面拿出两根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喏，最多就是补贴你两根骨头，让你回去熬个骨头汤，这玩意人送的，不要钱。” 这猪骨头还是她最近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切肉练习的时候剃出来的，上面基本上没啥肉丝，但熬个汤什么的那滋味还是不错的。 就这骨头，在猫冬之前，陈宝珠上公社的时候偶尔也会带点回去炖汤，总不能来一趟总能带回去肉吧，偶尔也还是得不带肉就带点骨头，说起来也好听，这种不带肉的骨头不用钱，别人嫌弃没滋没味的，但他们不嫌弃，炖出来炖个豆腐那滋味也比小葱拌豆腐来的有肉味的多。 高向红自然也是不嫌弃的，高高兴兴地把两块骨头往着自己的布袋子里面一放，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去之后炖上骨头汤酸菜炖肉，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两人高高兴兴地往着青山大队骑着自行车去，高向红那是个耐不住寂寞的，这不，还和陈宝珠聊知青院的事情呢。 比如和她不对付的陶佳喜的那点事情，向来是高向红嘴里说的最多的。 前几天赶上知青院里面有知青过生日，原本大家伙还挺高兴的，吃了饭收拾碗筷的时候，陶佳喜就约了周子霄，突然之间地表白了。 第178章 男人只会拖慢她挣工分的脚步 在空闲的日子里面度过时间最快的消遣方式一般是有电脑，手机，小说还有八卦。 但在这七十年代里面，前三那基本上是不用指望了，也就只剩下八卦了。 可别说，一聊起八卦来，那时间的速度就感觉格外的快速，而且猫冬的日子，大家都闲的打屁，除了聊八卦也没啥可聊的，串门的一多，基本上从村头到村尾的八卦就没有没听说过的。 也就是知青院这头，平常的时候和大队里面接触不算多，尤其是猫冬的时候大多都是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自然也就没有过多地和村子里面的人有交集了，所以陈宝珠还真没听说多少知青院里面的事情。 但有高向红在，只要不是大事儿，总能从她的嘴里面听到。 当然，知青院那边也没有什么大事可言。 周子霄就是小说之中高向红的官配，大院子弟，家世十分的不错。只是这会还没有平复，所以家里情况还真算不上太好，至少现在的他家里能给的资源不多，都还得靠着自己努力挣工分，甚至还得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偷摸着去接济接济周家老爷子。 自己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着呢，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找对象。 就算要找，那也不可能找陶佳喜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这种只会加重他的负担。 这话可真不假。 陶佳喜上辈子直接留城没下乡，虽然她自觉自己的日子过的不如意，实际上比起大部分的人来说，她那日子过的也算是好过的多，毕竟是端着铁饭碗的人，只是这铁饭碗没能端到底。 这辈子重生之后闹着下乡，思想上是有了想法，但行动上还没习惯呢，再加上她是个会耍些小手段的人，手也松，干不了重活的时候不是可怜巴巴地让人帮忙就是直接找了大队长林福贵要换个轻松点的，这半年的时间挣的工分还真是没多少。 当然，陈宝珠也不能说自己就比陶佳喜强到哪里去，但她的情况摆在这儿呢，自己愿意干工分少点轻松一点的，谁也不能拿她说事。 “那成没成？” 陈宝珠有些好奇地问。 她想大概率应该是没成的，毕竟周子霄这人也不是那种肤浅看脸的，再加上自己本身的负担不小，就是按照原书的剧情，那也是高向红和人一起苦熬了好多年之后才日久生情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感情基础，所以两人之间的情感比起男女之情来更坚固了一些。 “应该是没成，但瞅着像是闹掰了似的，周知青的脸那叫一个难看，黑沉的很。” 高向红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况也不知道要咋说。 少年慕艾，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算少见，知青院里面聚集的又都是年轻的大姑娘小伙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长时间，接触的次数又多，天长日久之后会产生朦胧感情的也不少。 不过这种情况也有一个弊端，这郎有情妾有意那算是心意相通，这样处对象还能接触的多一些，感情自然也就能更亲近一些。 但要是一方有意一方无意，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闹的尴尬，所以大多也都是私下找了机会偷偷地问，能成最好，不能成，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大家也还能相处下去。 像是陶佳喜这样大张旗鼓地，还当着不少人的面问，也是少有。 “陶佳喜刚来大队的时候，眼睛就盯上了周知青，平常的时候也没少套近乎，不过知青院里头不少人都眼瞅着周知青对她应该是没啥意思。” 高向红也没少看周知青冷着脸拒绝人亲近的样子。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很显然一方是没啥意思在，就算剃头担子也不能总是一头热着。要是她和陶佳喜关系不错，那说不准还能劝上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可她们之间的关系算得上足够恶劣了，能冷眼瞅着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哪里还会多嘴说一句。 说不准这一多嘴，还以为她想和她争男人呢！ 高向红把这吐槽的话和陈宝珠一说，陈宝珠简直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对对对，和脑子有坑的人压根就说不通道理！你正常说一句话，他们总能给曲解成别的。” “就像是你现在说的这样，你可能是出于好心说了这话，但对于陶佳喜来说，还真很有可能觉得你和她看上一个男人，到时候还以为你是要雌竞呢。” “啥叫雌竞？” 高向红不解地问。 “就是女人之间的战争，她会把你当做假想敌从而和你在各方面进行竞争。” 陈宝珠回道。 高向红想了想，狠狠地一点头，觉得陈宝珠这形容简直就是绝了，她总觉得就是没有周知青的存在，陶佳喜也没少把自己当做假想敌。 “你对周知青没啥想法？” 陈宝珠有些好奇地问。 高向红这气的脸都红了，要不是自己那一张脸全都被围巾遮盖住了看不出来个啥，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她是害羞的呢。 “你胡咧咧个啥，我咋可能会有啥想法！我每天都那么忙，哪有那些个闲情逸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高向红心想是自己投稿写的还不够勤奋还是下地干活还不够消耗精力的，还是高家和陶家两家人家的事情还不够她忙活的，为啥非要再去搅合进别人的感情事情里面去呢。 她可是进步女青年，就算下乡不能建设好农村，可至少也不能成为别人的拖累，有这闲工夫拉着爬犁去拉点柴火都比和男人谈情说爱来的强。 而且这天底下男人这么多，她干啥非要和人看上同一个去做别人话里面的话柄，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而且我瞅着周知青也不像是有这种意思的人，他那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心里有成算着呢，真要处对象那肯定也不是随便一个姑娘家到了人跟前说要和人处对象就能直接答应的。” 高向红其实想说周子霄这人平常看着闷不吭声的，但实际上心里有成算的很呢。 “我啊，现在就想把日子过好，趁着猫冬的时候把自己身体养的更好一点，等到春耕的时候肯定就能比去年那会能挣更多的工分了。” 男人什么的，只会拖慢她挣工分的脚步！ 第179章 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别说高向红是这样想的，就是周子霄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现在的他完全就没有想过要处对象这件事情。 青山大队这头风气不错，至少从周子霄的角度来说，自己爷爷在青山大队这里的日子对比起去别的地方那是好的不少，再加上冬天的时候也还有神秘人士送了肉和物资。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们把大队上不少人都揣测了一番也不知道到底谁是那个好心人，但他们也没有声张，毕竟人偷摸着送过来那就是不想太张扬，要是大张旗鼓地去找这个人反而会给人增加麻烦。 也因为有好心人的帮助，这个冬天可以算是过的比往常要舒服的多，而且冬天的时候大队的香菇木耳种植又没停下，暖房里面那可是一直都暖烘烘的，而且活还不重，就算去干点活也算不上太过辛苦。 这样的日子要是能够持续下去，那还真不算太差。 周子霄也都是看在眼里，这样的日子算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太烂，而且多少还有点盼头，只要能熬的过去就熬着呗，好歹他也还能找到空闲的时候去看一眼老爷子，真有什么事情也能搭一把手。 可万万没想到，这横里生出了陶佳喜这一枝节。 周子霄当天脸色难看可不纯粹是陶佳喜对自己表白的厌烦，毕竟自打下乡到了这头之后，陶佳喜就没少在他的跟前晃悠，那眼神又十分的赤裸裸。 要不是现在社会风气十分的严谨，但凡周子霄是个人渣一点，搞不好陶佳喜就已经被他上手不说还会被当成战利品四处炫耀了。 也就好在周子霄这人从小被家里人严格要求，再加上是真的没有这种心思，对于平日里陶佳喜的好意也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自认为自己做的也算是滴水不漏，而且看他的态度就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才对，这都碰了小半年的一鼻子灰，是人早就应该放弃才对，偏偏她还半点不肯放弃。 周子霄原本以为自己都已经做到这样的态度了，陶佳喜怎么说也应该知难而退才对，可哪里能想到她竟然还不放弃。 不放弃也就算了，还在他拒绝的时候，出声威胁。 “周知青，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下乡的，你也不想被人知道，你和牛棚里面的某一位的关系吧？你要不要在仔细考虑考虑？” 陶佳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可眼睛里面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这让周子霄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一般。 这条毒蛇完全把他当做猎物，吞吐着蛇信，准备伺机而动。 陶佳喜原本以为吸引个男人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分分钟的事情么，毕竟她长得不差，条件也不差，上辈子在厂里面上班的时候那也是有不少人追求的，结婚的对象也是她从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结婚多年也一直都把她捧在手掌心上。 陶佳喜也暗暗和高向红对比过，瞅着人现在又平又干巴的模样怎么看也都是她胜算多，而且她也盯得紧，高向红私下和周子霄接触的机会基本上没有。 总不能说他周子霄是个眼瘸的，一眼就直接看上了高向红，不然没理由对她不动心！ 陶佳喜倒也想慢慢来，但这半年来一点进展都没有，反倒是高向红和知青院的人关系越发的亲近起来，甚至高家和陶家两家最近的来信都是希望她能够和高向红好好学一学，虽然在向下的日子的确有些难熬，但当初是她自己主动要求下乡的，那也就只能忍耐下去，别总是耍性子。 这简直让陶佳喜忍无可忍。 所以突然之间和周子霄告白，对于旁人来说，有些意外，但对于陶佳喜来说，那可就不是什么突然之间一时兴起，而是忍耐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总不能叫她眼睁睁地看着最后还和她上辈子一样，最后高向红成了那个位高权重的夫人吧，那她重生的意义在哪儿呢。 周子霄听到陶佳喜这话，想到之前陶佳喜动不动就往着牛棚那边，还主动把自己的粮食一类的送过去，嘴里还没少说一些鼓励的话。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 他们知青院的人就算知道这会在牛棚的一些人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出自明哲保身的缘故也不会主动去接触，就是他每次去看自己的爷爷的时候都是挑选着夜深人静，要不就是上山的时候才去，去的时候也不敢多留。 有时候只要能多看一眼，确定老人家没有什么大碍就好。 他自认自己做的可算谨慎，至少村子里面没有人怀疑过，就连知青院里面也没有其他人怀疑过什么，可陶佳喜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周子霄在这一瞬，想到的可不是恐惧，而是觉得诡异。 陶佳喜这人算不上太聪明，甚至都算不上太精明，这样的人要说心思特别的细腻，说实在话，他是半点都不相信的，除非就是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自己的底细。 但当初家里出事儿的时候，为了保全家里人，家里其他人只能狠心做了切割，甚至他父母还不得不离婚，他是跟在母亲这边的，甚至还改了姓。 这是个隐患！ 周子霄在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可不相信陶佳喜这人是什么好玩意，而且都已经用这样的口吻来威胁他了，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他要做的就是解决这个隐患！ 如果留着，周子霄只要想到这人时不时就会用这个把柄来拿捏自己，那往后基本上就别指望有什么安生日子能过了。 而且牛棚的那些原本日子就已经过的够艰苦了，他可不想再引来一些人来成天批斗。 那陶佳喜这人就不得不处理了。 陶佳喜可不知道周子霄在自己那话说出口之后心里面想的可不是因为恐惧而妥协，是想办法想要将她这个隐患去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子霄对于陶佳喜这指认那肯定是不认的。 “你在我跟前就不用装了，我说知道就是知道。” 陶佳喜噗嗤一笑，对于周子霄的嘴硬那也是在她预料之中：“你看我呢，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差，每个月也都还有家里给的补贴，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日子肯定不会难过的。而且到时候你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我肯定是会好好孝敬的，而且到时候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肯定是不会往外多说啥的。 而且咱们两要是结婚，到时候就可以和大队申请一块地盖房子，到时候盖在哪儿那还不是你说了算，靠近一点，到时候想要照顾人，那就更容易了。” 第180章 我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 周子霄是怎么想的，高向红可不知道，但她这话和陈宝珠一说之后，陈宝珠就联想到了陶佳喜有可能是威胁了人。 毕竟是知道上辈子情况的人，既然挑了上辈子的未来妹夫下手，要说什么情况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陶佳喜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耐心十足的，能忍耐这么几个月都得算她忍耐的时间够长了，眼瞅着一点进展都没有，怕早就已经着急了。 半年没个动静说不准已经把她的全部耐心已经耗完了，眼瞅着一点进展都没有，剑走偏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想着，说不准周知青有什么把柄就被捏在了陶知青的手上也说不好，毕竟我看周知青也算是个挺正派的人，这感情不成到底也会看在住在一个屋檐下不会说太伤人的话。” 陈宝珠和高向红两人自行车都骑的慢，也不是为了说话，而是冰天雪地骑快了冷的慌，再加上也怕出意外，毕竟地面上冻的话容易打滑，这也就方便了两人时不时地交谈上两句。 周子霄这人，陈宝珠也算是接触过那么一两回，教养和风度也都是在的，再加上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儒雅味，再加上身板也还不错，至少不像是小鸡崽子一样一看就知道干不了啥重活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周子霄在青山大队之中的人气还是挺高的，不少正值年龄的姑娘还真对周子霄多少有点想法。 念过书，高学历，城里来的，身子骨也不错，长得也周正，都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多少有点想法那也是正常的很。 大队里面也有婶子想套个近乎看看人家有没有这个意思，但瞅着人态度虽然良好，但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就知道人这是没这个打算。 或许是才下乡来，心里还揣着回城的想法，又或者是单纯地不想和大队上的结亲，这种也都是很有可能的。 这不，原先多少有点想法的人也都渐渐地开始打消心思了。 陈宝珠为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那也还是因为家里人缘好啊，家里不管是彩云奶奶还是彩霞婶子，就是牛晓红这头都会有八卦来源，也就只有万文娟是个话不多的人，平常的时候都是别人和她搭话的时候才会主动说话，别的时候基本上也都不会多嘴。 不过万文娟虽然话不多，但平常的时候也没少听不少的八卦呢，再加上她嘴巴严，不少人都觉得和她说话也不用太担心转头会传的哪里都是，也愿意和她说一些事情。 这些八卦呢，最终全都被陈宝珠知道了。 也就是现在没有电脑和手机，不然她不写在小说里面，就是写个树洞八卦一下，八成也是要成为热门的树洞贴的。 高向红也认同陈宝珠这说法：“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周知青之前也不是没人对他有意思，但瞅着他是没这个心思，说话也都顾着彼此的脸面。” 高向红甚至都觉得周知青算是知青院男知青之中颇有风度的男人了，就是她那两个发小都比不上，至少周知青不会动不动就爹味十足地劝她说什么当初抱错也不是她造成的，既然错误无法避免，如今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不用太过敌对。 明知道这种话她不爱听还非要在她的面前说来说去，话里话外就是她再计较下去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这话听得多了，高向红自然也就和那两人的关系冷的多了。 知青院里面也同样有人希望能够化干戈为玉帛的，但也有人站在她这一边觉得她没错的，原本就算不上太好的关系，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去和人相处呢。 周子霄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高向红之前还想着，真要是陶佳喜和周子霄在一起了，那自己往后是不是得两个人一起无视，当然想的更多的还是到时候自己要怎么从知青院里面搬出来，到时候是去住老乡哪儿还是要自己造屋子单独住更好一点。 “我瞅着周知青当时的样子也的确不太高兴，现在被你一说，的确就有一种想要和人翻脸但是没能翻脸成功的样。 但都在一个屋檐下，周知青能有啥把柄呢？” 高向红也想不明白。 “你想想，陶佳喜之前不是还给牛棚那头送过东西么，那劲足足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陈宝珠状若无意地说：“你说，她是不是就把主意打到哪上头去了，要知道那头的人在之前没下放的时候，一个两个都是位高权重的很，说不好咱们知青之中就有谁和人家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咱们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但架不住有些人有心的利用这点关系达到自己的目的。这要是能掰扯上关系，等到那些人有一天要是能够平反回去，那显而易见也肯定不会忘记在困难时候给与的那些恩情的。” 高向红一听，瞬间就明白了陈宝珠的意思。 这几年乱糟糟的，下放里头也有不少人，有些是身份不干净，有些是被牵扯到了，也有更多是无辜的。 青山大队这头对于这些人也算不上格外的优待，只是安排了人干活，但公社上总有一些红袖章的人时不时会下来让人做检讨一类的。 听村子里面的大婶说今年还算来的少了，刚被下放过来的时候，那是隔三差五地来，让人做检讨不说还要当着整个村人的面游行啥的，还是大队长林福贵实在看不过眼，直接一状告到了公社领导那头。 林福贵也没说别的，说知道红袖章这么干是他们的权利，初衷是想让人反省悔过，但每次都大张旗鼓地闹得整个村子的人必须都得去围观，这时间一长次数一多，那还干不干活了？田间地头那么多的事要忙活，耽误了农活最后粮食减产啥的谁来负责？ 到时候交公粮不够，一年一年地欠着，那还不是得补上么，但就这阵仗，左来一次右来一次的还是会耽误事，能不能为他们老百姓着想着想。 这要是不成还要闹腾的大队上的活拖拖拉拉的，他这个当大队长就在领导这儿不走了。 林福贵那么大一个人，直接就往着领导办公室一蹲，说不走就是不走，这才让领导这头也和红袖章组织恳谈了一次，这才算消停了。 高向红听说这件事之后，对林福贵这个大队长也是十分的敬佩的。 这会一想到陶佳喜想要闹事，要搅和了青山大队来之不易的清静，她哪能肯！ “我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 高向红气呼呼地说。 第181章 这名字取的好 高向红对于陶佳喜这些小手段也算是领教过了。 毕竟她那种小手段，虽然不算狠厉，但钝刀子割肉有时候可比直接捅上一刀来得狠的多，想想可不就是她动不动就可怜兮兮的样子，自己在她手上吃了不少的亏。 没想到，她这魔爪竟然也开始朝着外人身上出了。 “谁知道呢，”陈宝珠耸耸肩，“不过我觉得周知青应该不是那种被人说上几句就能直接妥协的人。” 陈宝珠想了想书里面的男主形象，那可不是一个轻易就会妥协的人，闹不好这会就已经开始在想辙了，而且主角光环定律，算计到主角头上很多时候只会自己吃瘪，回旋镖是一定会扎回来的。 高向红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心里对于陶佳喜的厌恶那是更深了一点。 两人骑着自行车回了青山大队，这才分道扬镳，一个回了林家一个回了知青院。 陈宝珠回到家的时候，一听到动静的何彩云和郑彩霞两人就赶紧地把陈宝珠迎了迎，手上还拿着扫炕面的小扫帚，把陈宝珠身上扫了扫，拉着人赶紧进屋先坐炉子前暖和暖和，手上被塞了一杯温热的水。 陈宝珠喝了一口，发现这水还甜津津的，里面是被放了糖。 “是不是冻坏了？都说让你别这么着急地去公社，你还不听，也就是这会天气还算不错，这要是赶上天阴下雪，我们光是担心你都不知道担心成啥样了。” 何彩云看着孩子的脸还有点红，心里那叫一个心疼，还不忘把一个热乎的烤红薯塞进了手里，冬天里面吃一口又甜又面的红薯，那滋味别提有多美了。 不过就是红薯这玩意吃的多了容易烧心，但现在红薯也算是主粮的一种，大家每天都算着口粮在吃呢，哪能撒开了嘴的吃到烧心的，家里的粮食那是要吃到来年秋收下粮的时候，不然就要拉饥荒了。 陈宝珠吃了一口红薯，这红薯这会烤的正好，咬一口热乎不说还甜的和蜜似的，口感比她上辈子冬天的时候在街头买的烤红薯的味道还要甜。 想想那会买一个烤红薯就得好几块钱，现在这红薯才卖几个钱，上辈子买一个的价钱足够现在买一麻袋了，这么一对比之后就有些不是个滋味了。 “没事，今天也还好不是那么的冷。这不是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出去遛个弯啥的，正好咱们年前不是还售出去一批香菇木耳啥的，问问情况。” 陈宝珠喝了热水又吃了几口红薯，又在炉子之前暖和了好一阵，整个人也都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其实也没多受罪，毕竟骑的也不快。 陈宝珠今天特地去一趟那也不是完全为了自己挣钱去的，顺带也有回访客户的意思，总得问问人家情况如何呗，肉这种就不用说了，现在这年头哪有挑肉的，能吃上一口就是幸福！ 她指的也都是香菇木耳这一类的，毕竟京城那头的信息回馈不会太快，闹不好人家会抱着扶持的心思，倒是公社这头的紧一点，交易起来也方便，自然也就方便的多了。 像是年前那会，青山大队就出售了一批干货和一批鲜货，这些也不是完全都是被收购进厂子的，采购员自家肯定多少会留一些，毕竟当采购的，向来都不会亏了自家的嘴。 可别说，在冬天里头一直吃大白菜酸菜土豆萝卜啥的时候，来一口香菇那滋味还真是不错，新鲜的有新鲜的口感，干货的香味还能比新鲜的更好吃。 可要是能再多点鲜嫩的绿叶小菜，那人生就更加的美好了。 只是陈宝珠的行踪实在是太难以捉摸了，向来都只有她来联系他们的份儿，他们想要联系她，那还真是有点难度。一开始还有几分的在意，后来仔细一想之后，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亏不了他们就行了。 厂子里面那么多人，日常消耗就大，所以采购员才一心往着外头发展，见到点好东西那就恨不得扒拉回来，而且都是本着没鱼虾也行的心态，所以早早地就和家里人说好了，东西不管是啥都要，多多的要！ 而且现在是漫长的冬天，价钱还能比之前的时候还要高一些，绝对不含糊！ 何彩云也把他那大儿子福贵给喊了过来，叫他听着陈宝珠带回来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福贵脸上也都是笑意。 “当年你爹一心给你取的这个名儿那还真是没取错，后头还有人说应该给你改个名儿啥的，你爹愣是没同意，现在看来老大你这孩子这名可真是应景了！” 何彩云盘腿坐在炕上，笑的合不拢嘴。 那会人家还说，她家老大这个名儿不好，一看就是带着点味儿。 何彩云当初生林福贵的时候，老林家也就是个普通的佃户，家里也是穷的很，吃肉还得靠着林老头上山林里头猎去，这玩意就讲究一个运气了。 再说了，那会给家里的孩子取名小名那一般都是什么狗娃狗蛋栓子这种一听就很好养活的名，大名那都是怎么吉利怎么来，福贵什么的就是他们这地界别的几个大队不也一样有人叫这个名儿。 看看，现在应了名的不就是他们家的么，这得多好呢！ 林福贵被自己老娘这样打趣也没说啥，他也自觉自己这个名字挺好的。 “这一次是打算要多少？新鲜的还是干货？” 林福贵随口问着呢，“到时候需要我帮忙给弄到镇上去不？” “不用，到时候都往着自行车上一捆，我给送过去就成了，顺便再去公社邮局买点报纸回来，还省的富贵伯你辛苦一趟。”陈宝珠摆摆手，“冬天这会咱们大队的菇棚也就这么点大，产出的也不算太多，等到开春之后要送货的话，那还真是需要大伯你赶着车了。” 林福贵想了想，想了想也是，虽说火墙没停过，这冬天就是冷，年前的时候大队上之前存的干货都已经出清了，现在留的也就是这一阵子采摘烘干的，算下来也就是不到二十斤的干货，鲜货的话，一般也可以当天早上的时候采摘。 这么点东西赶趟车也算是可有可无的，宝珠说不用，他也就不说了，反正宝珠就是这样一个人，客气的时候会客气，但真要用人的时候也不会顾着面子强撑的。 第182章 前景十分不错 大队再一次要出售香菇木耳的时候，大家也都没了最早的激动，毕竟已经激动过了。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盼头，就是看着外头对他们这些个那也是十分看好的么，那等到天气一暖和之后，他们就撒开手干就行了，到时候露天的多搞点，冬天的时候再多建几个暖棚。 想到暖棚，他们也还是有点心疼，毕竟现在可都是用砖盖的，虽然都是土胚砖，但都是大家出的力气，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省点力气就好了。 不过想想挣钱这事儿，大家那就完全不含糊了，出点力气怕个啥，只要今年年底的时候公社账上钱多，那就是再辛苦一点摔点土胚出来再搞几个暖棚冬天用来种蘑菇也是合算的。 而且陈宝珠也十分积极地给他们拉销量呢，听说都已经给南方的亲戚那头都给寄了过去，说不准到时候他们不仅要卖到京城还会卖到南方那边去呢，这人拉人的，光是想想都不知道是多大的规模！ 这么一想之后，要用土坯砖多盖暖棚这件事情就变得无足轻重起来，反正大队里面这么多的青壮汉子，土坯房子只要材料够，那不都是抽空的事儿，怕个啥！ 陈宝珠那还真是没糊弄大队上的人，大队上日子好过对她来说那就是百利无害，这样就算自己真想偷偷懒啥的，别人就是看见了也不好意思说林福贵对她徇私。 要不是现在这情况到哪里都不方便，她都想自荐当销售员天南地北跑算了，还能看看这个时候祖国的风景是个什么模样的。 陈宝珠也的确在年前的时候给自己在南方那头的二舅家给寄了香菇木耳，二舅妈是在百货商店的，要能帮着扯扯关系，他们这青山大队的货卖到天南地北去，那就真的算是他们这头的福气了！ 正月都还没结束呢，京城那头也都汇来了钱和信，让再寄过去一些而且还固定让两个月发一批过来，也算是一个长久的买卖了。 南方那头也来了信息，也是下订单的，而且要的量还不少呢，不过之前陈宝珠也都已经先把青山大队的情况说的十分清楚，所以约定的时间就是在六七月的时候发一批货过去，如果情况销售的不错，下半年的时候肯定也还是要多加一部分的。 这定金也都已经提前付款过来了，还有一部分的尾款就等到货物发过去之后再付。 这一切都完全往着好的方面发展。 林福贵得到消息之后都顾不得这会天气都还没暖和，直接就召了整个大队上的人集体开了个会，告诉他们这个喜事，还有就是要通知大家伙在开春之前，村子里面的壮劳力就得先活动起来，比如说是露天种植那就少不了木头，这些可都是要从山里弄出来的，可得花点力气。 但在大团结的鼓励下，虽说辛苦一点，但这算个啥呢，他们都恨不得这会就直接上山弄下木头来了，只要多几根木头就能多不少的钱，这还有啥不能干的呢！ 基本上全村都没有反对的，就是有隔壁爱偷懒的懒汉稍微嘀咕上两句，那都能直接被自己老爹老娘还有大哥一个眼神横过去。 会不会说话！ 会不会说话！ 这挣的钱最后都是要进大家伙口袋的，都到每个人头上的，只是辛苦那几天而已，又怕个啥，又不是逮着一家出力！ 整个村子上的青壮都要出力，那不就代表着分到每个人的头上都没多少力么！再说了，这一个冬天猫着，这劲儿基本上也都能算攒够了吧，咋地，不往着挣钱挣工分那头使，难不成还要用到女人肚皮上去？ 这一个冬天大队上揣上娃的那还真是不少呢，就是一直盼着孩子的万文娟也终于怀上了！ 这可让林兴运和万文娟两口子意外的很，毕竟两人也算是盼孩子盼挺久了，现在终于有了也算是满足了心愿，陈宝珠算了算，这孩子大概是要生在热天里了。 不过还好，北方的夏天也不会太热，而且北方的四季也不算太明显，春夏秋都比较短暂，只有冬天是漫长的，就是在热天里面坐月子也算不上太难熬。 林兴运还推着自行车带着万文娟去公社的医院那头检查了一下，医院那头也是得出了结论，之前没动静那是因为营养没跟上，身体缺少养分的情况下就是一块贫瘠的土地，那种子怎么可能生根发芽，就算勉强生根发芽了，那长出来的苗也不见得能健壮。 万文娟这种情况其实在乡下算不上少见。 就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没跟上，要不之前也不至于月信一直都不准，身体营养跟上之后自然啥都好了。 老大夫也没给开什么别的，就是让人回去之后别库库猛地干活，但要是完全不干活那也不可能，在农村哪个孕妇真能一怀孕之后就啥都不干的，基本上都是干一点轻省的活，还有就是生前一个月就基本上不下地罢了。 而且完全不干活那也不可能，要是成天不动，回头生的时候就容易困难。 这种事情万文娟自己也清楚，她也向来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人，而且家里还有奶奶和婆婆在，肯定是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她只要听了家里长辈的话就行，她们安排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对了。 万文娟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格外地欢喜也还感激着陈宝珠，也是宝珠这半年里面没少用写稿得来的肉票补贴家里，大家一起跟着吃肉喝汤，她也跟着被养的好了这才有了肚子里面的种子。 陈宝珠可不知道万文娟怀孕之后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一下子就拔高到了和何奶奶、彩霞婶子一样的地位呢,现在的她则是收到了林兴言从部队寄来的信件，除了对家里人的关心之外，他竟也还拉来了个香菇肉酱的单子。 陈宝珠觉得真要这么发展下去的话，他们这青山大队钱攒够了，那还真能开个香菇酱的品牌厂子了。 第183章 福泽乡里 林兴言的信上也都把事情说明了。 怪也得怪陈宝珠带头让家里人给做的酱实在是好吃的很，不管是就着馒头还是下饭又或者是下面条，那都好吃的让人惊叹。 是人么多少都有点口腹之欲，好吃的东西吃多了自然会惦记着，更别说，林家做的这香菇肉酱的确好吃的很，除去寄给林兴言的，自家留着的那点，也都快成众人的心头宝了。 尤其是老爷子就很喜欢，热乎的馒头沾上香菇酱，老爷子一口就能够咬下一大口馒头！ 林兴言寄来的信上面也还有不少的肉票，这一眼就知道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的，他那些个战友可想而知也是出了大力气的，不然就他这点肉票哪能寄回来这么多，而且除了肉票之外也还有其他不少的票据呢。 虽说上面没有提钱的事情，但从票据来看，这一罐子应该换的也不便宜。 这些票据对于家里来说，那也不错的，毕竟现在一年到头他们手上基本上也没多少票据，一般也都是和人换的，偏偏上了公社只要想要买东西，那就是需要钱和票！ 这么多票据，就算自己家用不完，那也能给大队里面其他人换出去，不管是换成钱还是换成别的东西那都可以，这么一算，左右都不亏本。 “这小子倒是会给家里找事！” 何彩云就笑骂了一句，“就是会给咱们找事，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给他做那些个玩意，看把他能的，说不好还没少屁颠颠地在他那些个战友跟前炫耀哩！” 何彩云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虽说的确麻烦了一些，但到底是自己的孙子，何彩云哪有不心疼的，而且还寄来了这么多的肉票，也足够他们家也跟着占点肉味。 “嗨，还不是宝珠这孩子给宠的，以前咱们最多也就是给寄点腊肉，看孩子能不能找到地方给自己做点好吃的，但宝珠这孩子心思巧啊，那滋味甭说老三战友念着，咱们自个不也想起来还怪馋的么。” 郑彩霞想，油水足，滋味好，这样的好东西谁不馋着呢，就是她，她也馋啊。 郑彩霞说着还看向陈宝珠，都说当娘的容易宠着孩子，可当媳妇的不也还是容易宠着么，看看宝珠宠着老三那劲儿，老三往后但凡有对宝珠一丁点不好的，她这个当娘的就先不依。 就现在宝珠在青山大队里面的好名声，但凡老三真敢说一句不中听的，宝珠嗷一声哭，大队里面抄起家伙事要给她撑腰的肯定不少，毕竟现在的宝珠可是青山大队的香饽饽。 现在何彩云和郑彩霞两人走出门去那也是格外的有面子，腰杆都挺的直直的，因为大队里面见到她们婆媳两的人那也都没少夸她们有个好儿媳妇，虽说没过门，那也是一个顶十个的存在。 以前何彩云和郑彩霞两个人也都还是颜面有光的人，那是占着当大队长的林福贵和在部队里面混的风生水起的林兴言的光，但林福贵这大队长当的好，到底也还是没能给他们大队增加进项。 林兴言的话的确是参军光荣，但也还没到福泽乡里。 但陈宝珠不一样啊，她干的事情那可真是福泽乡里啊，瞅瞅去年和今年，他们青山大队靠着香菇木耳都没少进账，而且现在也已经不单单只是在他们公社和京城那头了，按着小姑娘的意思，等到露天的种植基地形成，到时候她可是要写稿子投稿的，他们都还盼着有记者来呢，到时候就能够把香菇木耳啥的卖到全国去了。 就冲着这一点上面，青山大队上的人那都得卖陈宝珠一个脸面！ “何奶奶和婶子可别说我，我就是动动嘴皮子，活可不是我干的，切切剁剁啥的都是文娟嫂子做的，烧火的是晓红嫂子呢，还有奶奶和婶子你们帮衬着，就我最清闲了。” 陈宝珠可不敢当，她下乡到现在，厨房的活干过的也就是洗个碗刷个锅啥的，就这还次数不多呢，家里的活大多也都是她们四人干的，这可不能把功劳都往着她头上推，她担不起真的。 她可深怕林兴言也都觉得这样的美味是出自她的手，在信上的时候都一定要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深怕林兴言对她多点期待，真要等到哪天结了婚，他在外面一吹嘘自己的手艺是多么的棒，结果一落地只会个番茄炒蛋这种让人饿不死的菜品，那就真的期望值有多高，失望值就有多高了。 “不过这会大队里面的香菇干还不够呢，做罐头的事情就先再等一等。”陈宝珠说，“咱们先给写封信过去别到时候叫人等的心焦，我去拿信纸过来，奶奶和婶子也可以想想想要说点啥。” 何彩云和郑彩霞也想林兴言了，嘴上说家里也没啥大事儿，写来写去基本上也都是老生常谈的一些话，但心里面也还是十分希望和自己的孙子|儿子进行交流的。 陈宝珠也都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写起信来的时候也是熟的很，把家里的事情巨细靡遗地说了一说，还把他二哥的好事儿说了，毕竟等到他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很有可能要见到已经生出来的侄子侄女了。 “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么，等老三回来的时候，家里制定是要增加一张嘴了。 不过也得让老三多出息着点，到时候你要能随军那还好点，可别还得再家等上好几年，这一年到头的也能见上两回，下次回来都搞不好孩子都不认识当爹的了。” 郑彩霞想想老李家的孩子，就忍不住叹一口气，虽说她和老李家的关系一般，但大队上家里有孩子去当兵的也就他们两家，一个大队上的人，有啥哪有不知道的。 前头人亲妈还在的时候，好歹还能带着点孩子，现在亲妈人没了，亲爹想管也管不过来，李家那老两口也不是那种心疼孩子的人，前头大一点的也就算了，小一点的养的那叫一个瘦巴，还不如隔壁月蓉秋收那会生的娃子呢，那叫一个奶胖奶胖的。 真不怕说句造孽的话，她瞅着都怕那孩子这么折腾下去，能不能活到养大还是个问题呢。 郑彩霞就想着，到时候宝珠要是生孩子，最好还是能在随军的时候，这样孩子也都能经常见到亲爹不说，当妻子的也能够和丈夫团聚的时间长，心里也才会舒坦么。 陈宝珠：…… 婶子你这想的也实在是太远了一点吧！ 第184章 想要去看看人 不管陈宝珠心里是怎么吐槽的，但手还是稳稳的。 当然自己主笔写给林兴言的信上肯定是不能直接一句“你妈让你拼一点多挣点功劳好提干，到时候好让人随军也不用老婆孩子在乡下奋斗”，这真要写上去，还以为她是有多恨嫁呢。 陈宝珠写东西那向来是有一手的，耳朵边听着两位长辈的话，笔下则自动转换成好听且含蓄的，把家里的大小事情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也把香菇木耳的畅销也一并说了，所以得等几天才能开始做给他寄的酱。 虽然陈宝珠信上是这样写的，但林福贵作为大伯，对于自己堂侄子的事情那自然也是要放在心上的，再说了，一口气要上许多的，他们这头产量的确跟不上，就做点肉酱啥的，这点量那还是可以的。 林福贵想了想，还掏了钱换了点肉票回来，让宝珠去公社买肉回来的时候顺带多点一点，一半留给家里人吃，剩下一半则是做成肉酱寄给在农场的大儿子。 虽说大儿子有万般的不好，但到底也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总不能就直接扔在哪儿不管了吧，总也还是要管一管的 老人向来都是这样，嘴上骂的再狠，话语里面说的再嫌弃，其实最希望的也还是孩子能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嘴上说的全都是心里的反话。 林福贵老两口就是这样，嘴上没少说老大这孩子都不回来看看啥的，但真要说狠下心不管了，那到底也还是不成的，家里有点好东西的时候也还是要巴望着往着农场那头寄点，甚至正月里头的时候，林福贵他媳妇也还去农场那头呆了几天。 林福贵也是尝过家里做的肉酱，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好东西，而且滋味十足！ 缺点也不是没有，就是费油，费肉还费调味料。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都知道做菜这三玩意全有那滋味再怎么说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可谁家能这么豪横呢！ 要是什么时候都不缺了，到时候他们大队办个大厂子，到时候做这肉酱，还能卖干香菇木耳啥的，那钱可就真的是从四面八方来了，真要有那么一天，到时候他肯定不是大队长了。 但说起来他的功劳也不会被轻易磨灭，都会说当初这些可都是在他林福贵这个大队长的支持下展开工作的，只要越出息，他这个前大队长的功劳也就越大，谁都越不过他去。 林福贵还想着自己这一条老命还得多活几年，说不准到最后的时候还真能到主持投资建厂的时候，真要到那个时候，这厂子建在他们青山大队，那就更叫人惊讶了。 且想想，家门口就能够端上铁饭碗，这种事情说出去，那还不得震惊一群人，想想别的几个村子的人要是知道自己大队还能有这样的好事，那还不得羡慕坏了。 不过现在这样的好事儿，就是林福贵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陈宝珠这信是先寄出去，她按照惯例又卖出了一批物资出去，回来的时候带了几斤肉回来，有五花的也有瘦肉多的，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意。 毕竟就算去肉墩子上买肉，那也都是人家切成啥样的给你就是啥样的，基本上就没有太多挑三拣四的资格。当然陈宝珠也带了好些骨头回来，还有点羊排，打算趁着这天还冷的时候赶紧多吃几顿羊肉，等到天气暖和的时候，到时候就嫌弃羊肉吃多了容易上火了。 除了猪肉和羊排之外，陈宝珠还带了一块牛肉回来，打算给林兴言丰富一下口味，吃多了香菇肉酱的，也可以吃个香菇牛肉酱，顺便她也还能给姥姥姥爷舅舅他们，要不，他们还得一直觉得自己在乡下那都是在受苦。 在京城之中，老两口那也都在惦记着宝珠呢。 “这也还是头一年宝珠没在家里过年呢，还真怪不适应的咧，我这压岁红包年年都要给，今年没给出去……” 姜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话还真是不假，因为自己女儿也都一直在京城，以前陈保强这人也是个会做样子的，每年过年的时候那都是按时按点地上了老姜家的门，那叫一个勤快呢。 就是后来姜慧没了，陈保强也还维持着脸面，让陈宝珠年年来过年，就算有时候年三十在自己家过了，正月里面也还是正儿八经地拿着东西上门走亲戚。 也就是因为他格外地会做人，这才让老两口一时之间没能发现这人还是个隐藏极深的中山狼。 而且这人一把岁数了，现在倒是学会当起了泼皮无赖来了，今年的时候还好意思提了东西说要来走亲戚，见姜家不开门还好意思在大门口哭日子难过啥的呢。 要不是这胡同里头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也都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要不然还会有一些不知道事的以为他们老姜家欺负人呢。 陈保强这人那是越发的下作恶心了，但真要说起来，老姜家也的确拿他没办法，毕竟现在社会情况摆着，眼热姜家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姜家一想循规蹈矩，就算有人想要抓把柄都不见得能抓的住，这会要是做了什么动作，那就是自己主动送了。 姜家也是憋着这一口气呢。 “这遭瘟的东西！” 喻凤珠一想到这大过年的竟然还要见到这个玩意，真是原本高高兴兴大过年的气息这会都觉得不舒坦了，心底里面更是无数次开始咒陈保强这糟心玩意恶人有恶报，遭老天爷天打雷劈那就最好不过了，省的还留这样一个祸害在这儿。 虽然生气，姜家没办法拿陈保强咋样之外，陈保强除了用这种恶心人的小手段之外也干不了什么，只是怎么想着心底里面都憋着一股气在，毕竟这玩意就像是坨屎,格外的恶心人。 不过姜家的人也在庆幸，还好宝珠下了乡。 他们老姜家和陈保强这人再怎么算也都算是隔了一层的，真要说膈应，宝珠才算是首当其冲。 现在想想，老姜家也是佩服当时也算的上够当机立断，否则现在留在京城之中，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人还寻思着等到春暖花开一点的时候去青山大队看看他们的大外孙女来着，这都半年没瞅见人了，心里可不知道多想呢。 第185章 长胖了 陈宝珠可不知道二老寻思着要来看自己，现在的她依旧还在沉浸在猫冬不用上工的快乐之中。 这每天吃吃喝喝也不用干活的日子，简直就是咸鱼的梦想生活了。 虽然这样的日子也的确是快乐的很，但时间一长之后，陈宝珠就发现自己长肉了，脸盘子圆润了不少，就连腰也粗了一些，也就是冬天的棉裤和保暖的线裤都是抽拉绳的，要不然就有些悲剧了！ 但是想想按照现在这种程度下去，等到开春的时候她还能穿的下原本的裤子么？ 现在的衣服大多都是宽松的版型，基本上就是长胖一点也不用怕，甚至有些人家在给孩子做衣服的时候会刻意做大一点，衣袖裤脚还有衣摆都藏进去一节，毕竟孩子长得快，又不可能年年都做新衣服，等到看到衣服裤子短了就会把藏进去的放出来。 虽然这么做会导致衣服有两节新旧不一，但现在的人么，只要有衣服穿就不错了，再说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哪里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陈宝珠一大早地就叹了一口气，这小小人儿长叹一声的模样怪老气横秋的，倒是让何彩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看咱们家宝珠，这人小小的，倒是学会这老气横秋起来了，你和奶奶说说，有啥可叹气的？” 这猫冬的时间，难得的空闲，大家高兴都来不及呢，而且前一天这孩子都还高高兴兴的呢，咋地现在就又唉声叹气了呢？ “咋地了，难不成还有人欺负你了不成？” 何奶奶寻思着，话虽然是这样问着，但她心里也知道，宝珠这孩子基本上就很少出去，就是出去通常身边也有家里人，而且现在宝珠在裙子里面的地位可高了，哪里还有不开眼的人会想着欺负她呢。 要说孩子想家了那还有点可能，毕竟这么小的年纪一下子又离家这么长的时间，要说不想家那是不可能的，就是家里时常给来信，但光是信纸上说的那些瞅着就不想家了？ 那想知道不可能嘛！ 而且写信的时候大家都习惯了报喜不报忧，说的都是好事，糟心事那向来是能不提就不提的，就和兴言那孩子一样，家里人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孩子还小，想家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何奶奶自觉自己应该是摸清楚陈宝珠的想法，心里还在想着要咋安慰一下这孩子呢，就听到人惆怅地说了：“何奶奶，我最近长胖了不少呢，这么下去，等到开春下地那会，怕不是裤子都要穿不下了。” 何奶奶一听这话，那就乐呵的不行了。 “你这孩子就为了这点事儿发愁呢？” 可别说，何奶奶仔细地瞅了瞅陈宝珠，发现这孩子的脸盘子还真的圆润了好些。 也不怪何奶奶没想到这么多，毕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种变化也是一点点增加的，时间长了大家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在意，要是长时间不见，隔一段时间再见面的时候就能很直观地发现。 但何奶奶可不觉得长肉一点有啥不好的，在这个时代能长肉长胖，那证明家里伙食好啊，也说明家里养的好！ “这有啥不好的，别人家想要长肉都没这个福气咧！而且奶奶我瞅着你也没长胖多少，大不了到时候奶奶给你改一改裤子，真要穿不下，下一次让兴言帮着换点布票回来，扯点布，奶奶给你做新裤子！” 何奶奶觉得这都不是个事，她还巴不得家里人个个都肚满肠肥的，这样看着才有福相。 而且吃的好一点长肉一点也好，看看文娟，之前不就是气血不足么，自打宝珠来了之后家里伙食跟着好起来不少之后也跟着沾光了。 “奶奶和你说，你就别怕现在长胖不长胖啥的，等到一开春一忙活，到时候再胖乎也都能一下瘦下去！咱们这地头干啥有猫冬这玩意，不就是借着猫冬的时候多长点肉，才能熬得住后面那天天忙成狗的时候么。 到时候一辛苦，就是绷紧的裤子没个几天就能变成松垮垮的，到时候就怕你还得找奶奶我来多加个扣子呢！” 何奶奶那是过来人，每年也就冬天这会能喘口气，而且这会大家因为干的少活动少，有些人家还会故意少吃点来节省粮食呢，也就他们家壮劳力多，粮食够而已。 陈宝珠当然也知道过了这几个月之后后面的日子肯定就没有现在这样的幸福了，但闲着成天没啥事情干也挺无聊的，这会也没啥消遣，她在想回头是不是要再弄点毛线出来，回头和家里嫂子们学一学，织点毛衣啥的打发时间，毕竟她也不是成天都想着要写稿子的。 当然，如果现在要是有电脑的话，她能够马不停蹄地坐电脑前敲上一整天。 手写稿子真的是太累人了，时间一长之后就真的不太想要写了！ 陈宝珠想了想，他们这头冷的很，能解冻到开始干活的日子都是四月那会了，半年的猫冬时间也的确是幸福的很，她去公社上的时间也是偏向于随心所欲，风雪大的时候就不去，每次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寄稿件。 但再有想法，也架不住天天用手写啊！ 反正陈宝珠自己写的时候就特别佩服经历过这个时代的作者，笔耕不辍是她完全做不到啊！ 现在的她主要也还是短篇投稿为主，长篇小说暂时是完全不敢想。 倒是高向红，之前投的稿子给了回信，成功投中，报社给寄了回信还给了票，这可把她给高兴的没边。 原本她还想留着那些票自己用来着，但毕竟是跟在陈宝珠身边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学到了一些小手段，巴巴地给两个家里写了信，把这得来不易的票都给塞在了两封信里面去。 高向红最近发现家里给她寄回来的信里面用词也算得上温情了不少，至少可比之前那硬邦邦的言语来的强的多了，倒是陶佳喜收到家里的信的时候，那脸色又黑沉了一回。 她这脸色一黑沉，紧接着周子霄的脸色也就跟着黑沉上一回。 第186章 开春 高向红来和陈宝珠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表情也是无语的很，她对周同志的确没多少想法，但上一次和陈宝珠提了一嘴之后也算是被她侧面提点了一句才恍然了。 但后面她也没少仔细观察过，可发现周同志为人还是十分谨慎的，至少从她的角度就没有发现过周同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都开始有些怀疑，当初陶佳喜是怎么知道的了。 陈宝珠可不会告诉高向红，对方是重生来的，现在正在努力改变上辈子的结局，只是改变的模式不是依靠着自己的努力，而是寄希望于嫁人的身上。 陈宝珠想，陶佳喜只要越逼越紧，周子霄要么就是早晚忍耐不下去，要么就直接忍受下去然后勉强凑合在一起。 她仔细想了想书里面的剧情，陶佳喜的日子原本也没有这样的难过，毕竟自打她重生之后也算是占尽了先机，自然也就知道要如何让自己日子好过，也知道怎么把高向红激怒，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现在她的那些小动作，高向红全程不接招，那就完全和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的差别，长期下来反倒是陶佳喜作妖次数太多，在知青院之中的名声也越发的不咋地。 再加上她到现在还没转变过来自己的心态，上辈子习惯了索取，这个习惯一时之间也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她上辈子也算过的养尊处优，完全做到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老公，又是个享受惯手松的很，下乡这些日子早就已经让她难熬的很，手上的钱也是越用越少。 倒也不是她完全没想过要脱离了家里的支援，而是知青的补贴那不是一口气到手，是按月给的，又给的不多，乡下这边想要吃饱就必须勤奋干活挣工分，但下地的多了人就干瘦，再加上风吹雨淋，时间一长人就更加没法看了。 陶佳喜最在意的就是自己了，上辈子基本上自己的工资全都用在自己的手上，被称之为厂院一枝花的她比谁都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紧跟潮流不说，身材走形那也是她完全不能容忍的事情。 哪怕重生之后，她知道她要是想让陶家和高家对她更上心一点就是要伏低做小，还要温柔体贴，但这种事情短期她还能做做，时间长了之后就忍不住要开始抱怨。 不过也就是仗着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罢了。 反正结果是怎么样的，对于陈宝珠来说都不重要，反正又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她的日子也依旧还是过的十分不错的。 等到临近开春的时候，陈宝珠巴巴地跑到了她的人参地里面看了一眼，发现这人参还不错，至少算是都安全过了冬，这会也还没有返青呢，要不是有光秃秃的杆子竖在那边，乍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和野生的草类没什么差别。 林大江还有林福贵、林福顺两兄弟也跟着一起过来看情况。 这参地虽然是陈宝珠带的头，可主要照管的还是林大江，林大江那也是格外的上心，没有大雪纷飞的日子他都得来人参地里面看上一眼，后面被冰雪覆盖的时候也都还上心的很，现在看到这看起来像是安然过了冬的人参仔，那感觉就和看到自家小辈一样的亲切。 要不是这会还有儿子还有宝珠在，林大江高低得摸着那细长的杆子好好絮叨絮叨这些个小玩意这个冬天可叫他牵挂的很，就和当年牵挂着自己媳妇和刚出生的孩子一般。 不过，就算没有这样说，林大江看着这些人参那也是格外的温柔。 林福贵也松了一口气，这一切都往着好的方向发展呢，人参虽然也还是要过两年才能见到成效，但现在能够安然过冬，那就证明种植是可行的！ 他也在算着大队的账呢，去年那两拨种植人参的钱那可都是宝珠这孩子掏的，接着往后要种植的话，这钱肯定不能让宝珠掏了，等今年看看人参地的成效，还有香菇木耳的情况，就不信这些人能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毕竟这人参可比香菇木耳更值钱的多！ 实际上，大队里面关注人参地的也不少，甚至瞅着他们老林家的人去人参地的时候也都有跟着来凑热闹的呢。 不过这会瞅着干枯巴巴的玩意，也没看出啥来，不过现在都已经开始渐渐地返青了，要不了一阵子就能够看的出来到底成果咋样。 “大队长，这算是熬过一个冬了？” 有性子急躁的就忍不住问了，“咱这什么时候开始种人参？到时候咱们种的多了，是不是也能拿这个换工分或者是到时候一户给发两根人参尝尝？” 这人参啊，他们可从来都没尝过滋味呢。 长白山的人参多出名啊，还金贵的很，倒是听家里的老人说过很早前的时候还能够在山上挖到野山参的事，一根人参能卖不少钱，但他们可没遇上过这种好事儿！ 这野山参能救命，那这自己种植的人参应该不会到这种程度，但不管咋说到底也是人参，补身子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长这么大，都还没有尝过人参是什么味道的呢！ 没想到大半辈子都快要过去了，倒是有机会尝了。 “想啥美事呢，一户发两根这得是什么样的家底才能吃得起？” 林福贵一听这不着边际的话就忍不住啐了一口：“咋地，啥玩意都往着自己嘴巴里面张罗，这往后还过不过日子了？咱们大队往后的发展还要不要了？ 就是真能到一户发两根的时候，那也不是这几年！ 这玩意可比地里面的庄稼还要来得稀罕，地里庄稼那是一年一熟，这玩意可得好几年才能说成呢，你说能被你一张嘴给祸祸了么？” 林福贵心想说甭说你稀罕这个玩意了，就是他也稀罕的很呢，但做事那好歹也得有点章程，虽说见到点好的东西往着自己肚子里面一塞的确亏不了，但吃完了那咋整？ 就算种出来的人参价钱再贱，积少成多也比他们在土地里面刨食换来的要多要强，更别说这人参能入药，咋看都金贵的很，他都巴望着一个冬天过去，一株不死，今年开春的时候再弄点种子好多种点出来。 还入肚子呢，就是扯片叶子他都得心疼的慌！ 林福贵现在就想着以后，总有一天，他要在他们青山大队这头建个厂子，让村子里面的人也端上铁饭碗！ 第187章 共同富裕 林福贵也就是这么一嘴而已，语气说是训斥，倒不如说是在说笑，被他说了一嘴的人也不恼。 毕竟被大队长说上两句这又能算个啥，大队里面哪个没被大队长说过呢！ “看把大队长你给心疼的，咱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就是真能给咱吃，咱自个也是先不舍得了！” “就是就是，这金贵的玩意，哪里舍得下嘴哦，不舍得，那是真的不舍得！” “还是多挣点钱合算，要是能成，咱们大队上也算多了一个营生了，大队长，再过段时间那就能看的出来是成了吧，要不要到时候去收购站那边问看看是啥价位？” “这还用问？就算是自己种的，可这玩意到底是人参呢，都说人参是用来吊命的，咱们这就算不是那么夸张，那应该也是值老鼻子钱了。” 看热闹的七嘴八舌地说着，看着这一片还没返青的人参地眼睛里面都是带着光，这是希望混和着金钱的光芒，虽说略有几分俗气，但这年头大家的心愿也都是十分的质朴，能多挣点钱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儿。 吃不吃的没那么要紧，兜里有钱才是正事！ 等哪天兜里有钱到能随心所欲的程度，到时候想吃人参那就买，炖鸡也好干啥都行，想吃就吃，再也不委屈自己！ 这些人说着说着也就注意到了在一边的陈宝珠，这不，好听的话就直接夸了起来，瞅着陈宝珠的眼神那更是比看自家的小儿子小孙子都要来的亲切的多。 “宝珠啊，你可是我们青山大队的头等功臣，咱们大队这发展起来那都少不得你给做的那些贡献呢，咱们可都记得你的好！” “宝珠啊，要是有啥委屈的时候记得来和我们讲，我们给你出头！” 这七嘴八舌的一通话下来，那热情程度可比香菇木耳卖出去的时候还要热情的多，不过人参和香菇木耳之间的价值相对比起来孰轻孰重那是一目了然，陈宝珠也完全不介意。 “哪有，我也不过就是随便起了个头，也还是大家的支持我胡搞乱搞。也就是我们青山大队人好，要是换成其他的大队在看到我这样胡搞乱搞的情况下，只怕早就已经不待见我了。” 陈宝珠这话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半点道理，虽说人参种子的钱是她出的，但地是大队的，出力的是林大江，支持她的主力是林福贵这个大队长。 但要说青山大队的人啥都没干，那也不尽然，虽说没出力没出钱，可好歹也没有来破坏过，甚至还相互盯梢了一下，也不让别人动心思。 别看嘴上这些人说的口花花的，实际上真要有人说要吃人参看看，都能给喷出翔来，什么家底呢，就想着吃这些好玩意，今天不管明天的，咋可能攒的下家底，手这样的松，往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人参咱们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等摸出一定规律，等咱们青山打大队往后成了远近闻名的人参之乡的时候，到时候这人参的价钱说不准还真能打下来，到时候和萝卜一个价钱呢。 到时候咱们吃起来那才叫一个不心疼，不管是炖汤也好还是切片啥的都好，咱们呢，想咋吃就咋吃！” 陈宝珠这一番话也是听到的人脸上都挂上了笑容，看着陈宝珠的眼神也都是带着笑意。 对于她这一番话，大家肯定是抱着迟疑的态度的，这人参的价钱咋可能和萝卜一个价钱呢，也就是这孩子会说这种好听的话来哄着他们。 陈宝珠也知道大家这会肯定不相信，就是她自己很早以前的时候也不相信有一天这人参能卖的那么的便宜啊，想想小说里面把人参形容的多金贵呢，动不动就是千年百年什么的。 事实上，在她的时代，野山参的确是比较值钱的，但野山参的资源基本上已经很稀有了，大多都是种植参为主，林下参的价值要比种植参要好一点，东北这头甚至还有人参批发市场呢，那会的一根种植参的价钱还真没有比萝卜贵到哪里去。 不过这也是在经年累月的情况下，已经形成广泛的种植市场的情况下，现在的人参种植事业应该还没广泛开启，就和云南文山的三七种植也还没大批量开始一样。 他们现在主要也还是要抢占这个先机。 “这人参的时间比较长，咱们要多点耐心，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咱们都别太心急。今年看看去年过冬之后的存活率如何，如果不错的话肯定是要再种一批的，到时候也还得大家多上心一点呢。” 陈宝珠又说了一句，意思就是情况要是不错的话要补种和多种，到时候这边的情况也就得大家一起维持，别给祸祸了。 “这个月开了春，天也一天天暖和，咱们青山大队的露天香菇木耳养殖基地也建好了就等成效了，到时候出成果大队长可以邀请公社干部过来看看。” 陈宝珠又说：“到时候咱们先把人参地的事儿掩一掩，别还没出成果呢就嚷嚷的到处都是，成了咱们要被人说嘴，要是没成，只怕到时候别人还不得在背后各种奚落咱，咱们先稳一手，到时候成了之后咱们一样光荣不说，还能先把市场给占了！” 陈宝珠这话让原本还想着到时候狠狠出一回头，让其他大队羡慕他们青山大队的能干，还能找到财路呢。 “宝珠啊，这也算是大好事，咱瞒着不说不好吧？” “对啊对啊，以前的时候其他大队要是比咱们大队强，那可没少逼逼赖赖的，现在好不容易咱们也算是迎头赶上了一回，这么闷不吭声的，虽说闷声发大财没啥不好，但这心里咋地就这么的不得劲呢！” 都说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好不容易他们能高人一头，大家这会也都在亢奋上，恨不得别的大队都来羡慕他们，这平白地少了一个羡慕的点，有点叫人失望。 “咋能呢，咱们的香菇木耳起来了，光是这个点就足够让人羡慕了，而且到时候公社的领导来了，说不准还会有记者过来呢，别的大队享受不了的咱们大队肯定能够先享受了。 但咱们这也和打牌一样，可不能摸了啥好牌就一口气全都打出去，咱们得慢慢地打！ 再说了，现在讲究的是共同富裕，公社领导过来看到咱们这香菇木耳的发展前景，说不准会想让我们带动其他大队一起干，这要是知道咱们还在研究种植人参，那……” 陈宝珠这话一说之后，其他人的脸色也都微微一变。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那还有啥不懂的呢，毕竟“共同富裕”这个词他们也不是没听过，大跃进时期的事情他们经历的还算少么？ 第188章 实惠比名头更重要 这大跃进的时候，说是集体炼钢啥的，家里的锅子刀啥的全都收上去炼钢了，大锅饭也没少吃，但那会浪费粮食也是不少，那会不少大队还把生产的粮食都往高了报！ 就他们这公社下头的生产大队就没少这么干的，那会还得了不少的奖励，当时大队里面的大队长还不是林富贵，而是林大江呢！ 林大江性子轴，向来是有一说一不搞这种虚头巴脑的，当时就是犟死了多少产量就报多少。因为这个原因，当时林大江还没少被大队上的人说嘴呢，尤其是看到别的大队还有夸奖，大家那叫一个不平，结果后面交公粮的时候大家才发现林大江这事儿干的有多明智。 那会因为虚报产量的关系，不少大队因为交公粮的事情都一个头两个大，青山大队因为有林大江的关系没背上太多的公粮债，地位在青山大队里面可以算是空前的高，他叫停之后虽然也有一些人有点反对意见，但这账一摆开，是个人都能算的清楚，自然也就没底气再和林大江犟。 也是因为这样，青山大队的人也都念着林大江的好，对于大跃进时期的事情想起来也都是心有余悸，偶尔提到一嘴的时候也都是用来警醒小辈的。 共同富裕这个口号大家也是没少听，之前都还没想起呢，可现在被陈宝珠这么一提之后，大家可不就转过弯来了么！ 他们青山大队干的好，公社领导肯定是脸面上有光，但其他大队肯定也不会眼睁睁地瞅着他们青山大队独占鳌头啊，到时候还不得闹着要一起干，那他们的大好局面不就和直接拱手送人没啥差别么？！ 这跟着一起搞香菇木耳就算了，这要是跟着一起搞起了人参种植，那关系可就大了！ “还是宝珠这孩子脑子灵活！” “果然是岁数大了，想不明白事儿了。要不，咱这香菇木耳种植啥的也别往上报了？咱们自己大队好不容易干出点名堂来，那可不能叫人给摘了果子去！” “对对对，而且咱们这才哪到哪呢，还是别上报了，咱们要低调一点，老老实实的就行。” 这会大家可都不想出这个风头了，要是公社的领导不知道，那他们青山大队这蘑菇木耳啥的那就能一直占着这个买卖搞下去，而且这玩意价钱也公平透明着呢，卖出去多少挣了多少那都公开化透明化了，虽说现在挣的不算太多，但乡下地头能有个这样长期以往的买卖也不容易啊！ 而且这不是已经开始努力拓展市场了么，宝珠这孩子不但给他们拉来了京城的订单，南方那头也拉来了订单呢，前几天的时候好不容易寄出去了，就等着后头的回馈，多半也是能够形成长期买卖的。 这样的买卖他们青山大队一个大队吃进去就差不多了，再多个大队的话那他们到手的就要少了！ 少了！ 原本按照青山大队的人数分，每个人头能分一块钱的话，多一个大队之后分到他们头上可能就是五毛或者是更少，要是再多几个大队，那到他们头上那还能剩下个啥？ 辛辛苦苦地干活然后分到头上就几分钱么？ 这光是想想都觉得要紧紧抱住自己了！ 这么一算之后，发现还是不出名的好，不出名那就能够多得一点，实惠比名头更重要！ 陈宝珠看着原本还想着要在外面好好得意一番的大伙这会要闷声发大财也是无奈地笑了笑，大家也没啥太大的花花心思，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小家能够过的更好而已，在自己的小家能过的更好的前提下自然也会想要惠及大队。 林福贵这会也被人拉着呢，说让他这个大队长可别往外捅出去，公社上领导的夸奖啥的那都是虚的，嘴上几句夸奖或者是给一个奖状啥的虽然他们也想要这一份荣誉，但更想要实惠一点。 林福贵这些眼睛里面都闪着金钱的光芒，恨不得让他这会赌咒发誓说不会和领导说。 林福贵叹了一口气，就是他不讲，难道公社上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那肯定不会的嘛，毕竟他们冬天的时候就没少在公社卖了，接下来天气一暖和的时候，按照宝珠的意思，新鲜的和干货都要出一些的。 “大家听我说，冬天的时候咱们就没少往着公社上走货，真要有心肯定会知道咱们大队的情况，这个事情与其咱们瞒着，倒不如大方一点说出去。” 陈宝珠说：“咱们主动说出去，公社领导肯定也能记咱们一个好，再说了，咱们也算是创造了共同富裕的一条路子，领导肯定比咱们都还想要出成果，到时候还愿意帮着咱们宣传宣传，那肯定比咱们现在单打独斗要来的强的多！ 而且就算其他几个大队想要跟着一起干，先不说他们什么时候出成果，这出了成果之后的质量咋样，那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咱们青山大队出了这样大的力气，大肉咬不了两口，总不能连带着一点汤都喝不上吧？ 这过河拆桥的事情，除非往后是真不想和咱们大队往来了，否则那肯定是干不出来的！ 到时候咱们也可以设立个分拣的点，毕竟咱们好不容易才找了一条能挣钱的路子，总不能直接把自己的财路给干没了对不对？” 陈宝珠这话也是话糙理不糙，大队上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更别说还出过货，公社上的领导知道那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长短而已，该知道的时候也总会知道的。 自己上报上去，领导对他们的观感那也肯定是不一样的，当领导的谁不想着往上爬一爬呢，只要能出成绩，领导肯定是比她们更加的积极。 而且别的大队上也不是没有他们大队嫁过去的姑娘或者是娶进来的媳妇，真要说出去，七拐八拐的多少总会带着一些关系，他们就算叮嘱了人，能保证这事儿就一点都不漏风？要知道他们大队上也有人心里是向着娘家的呢，就算不是一门心思帮扶着家里，但也还是想着自家有能力的时候就拉拔一下娘家。 而且按照陈宝珠的意思，到时候就是其他的大队跟着干了，那也得听他们青山大队的指挥！ 这要是说起来，那他们青山大队就是其他几个大队的师傅！ 要知道师傅这个地位可高着呢，要是徒弟真要不干点人事，那当师傅的可以不给脸！ 而且分拣的点啥的听着就和工作岗位似的，闹不好到时候就算没有工资那也多少能有点补贴，这么一算之后，好像也不是很亏！ 想想这其中的门道，不少人都觉得脑壳疼，感觉要长出个脑子来了！ 这种让人头疼的事情，那压根就不适合他们这些大老粗来干，聪明的人那肯定比他们想的全面，到时候他们就知道听着人的话，老实跟着干就行了！ 第189章 质检员那是必须要有的 这是关于整个青山大队的大事，自然也得商量出个章程来，怎么能让大队占了先机又不至于损失太大的。 陈宝珠这提议也不错，私下里头林福贵就带着大队支书一起和陈宝珠聊了聊。 大队支书那也是和和善的人，再加上骨子里面其实也是有点敢想敢拼，要不也不至于当初陈宝珠提了这么一嘴，他和林福贵一听觉得有点搞头就毫不犹豫地召了整个青山大队的人然后带头开干了！ 原本也就是一口气的事情，但真的干了之后大队支书心里也还是有些不安，生怕干砸了，不过幸好结果那还是好的，现在也算是有了点成果，这也让他心里面那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现在就是想着如何能让自己大队日子过的更好了。 “宝珠啊，你说的事情，叔也仔细想过了的，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咱们这事儿真要瞒，那肯定是瞒不住的。 不过你放心，人参地这事咱们肯定是要瞒住的。再加上那地方偏，到时候不让人带着过去就成，你之前说是要搞林下参啥的，到时候叔让人给你清出一块来，到时候买参种子的钱大队上出，你之前花的钱咱也给你补上！” 大队支书之前也是听了一嘴，这林下参虽说算是种植的，其实也就是半野生了，除了人参种子是买回来的，撒在林间之后基本上就不会去管理，任由它天生天养去。 这种方法听说是要比种植的药效更好一些，但这种种植的时间要更长，虽说成本投入是最初的种子钱，可一直都见不到回本，时间长了心里那都不是滋味。 这也是陈宝珠从一开始选择的是种植参而没有选择林下参的关键，种植参四到六年的时间就能采收，最多就是需要人工管理也需要施肥，虽然时间也长，但好歹比林下参要时间更短一点。 而且在这时间之中，她也不是没有给找一个其他的营生，这不香菇木耳也就应运而生了么，成本比起种植人参来那可就少太多了。 “叔这话说的就有点见外了哈，只要咱们大队好，我这边啥都成，这些都是小事儿都不要紧。”陈宝珠随意地说，“那叔你和福贵伯是打算啥时候找领导说呢？” 这事儿，两人之前也都已经有了章程，是打算再暖和一点，等到露天的种植场那头都是这些好东西的时候再找领导下来亲自看一眼。 “这啥时候说倒是个小事，主要这事儿吧，除了传出去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个事你也知道，这种植的手法那是那些人教的，咱们自个大队那有点啥事儿，我和你福贵伯都还能压得住，但要是公社领导真的让别的大队来学习这个技术的话，到时候那可就瞒不住了。” 支书也苦恼着呢，原本想着自己大队闷声发财，然后能得到上头领导的嘉奖，要只是领导过来看看倒也没什么，但是真要让他们帮着其他大队也一起共同富裕的话，这事可就瞒不住了啊。 “叔，你怕啥呢，就是罪犯，只要不是吃枪子，那都是要送去农场改造的！劳动教育也是一种教育，你说咱们搞蘑菇种植让人劳动了没？ 咱们有没有因为这事让人少干一点活？ 咱们都没有对吧，那就算领导人知道了，那也不能说咱们做错了！ 咱们也是一样让人劳动改造，这也不过就是劳动的另外一种方式，而且他们能够为老百姓做出贡献，也代表着他们对自己已经感知到了深刻的错误，积极地投入到了劳动之中了。 能够老老实实地劳动，还能为咱们老百姓发挥一下他们仅有的余热，这要不算改造，哪种算是改造呢？ 叔，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陈宝珠可是半点都不心虚。 支书听着陈宝珠这话都有点愣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宝珠这孩子脑子活泛，嘴皮子还挺利索的，只是接触的不算太多他也没当一回事，想着也不过就是城市里面的娃娃见多识广和他们这些泥土地里面刨食的人是不一样的，知青院之中也不是没有知青嘴皮子好的。 但现在这么一看就发现这孩子哪里是嘴皮子利索，那完全就是个能把死人说活的存在啊，而且按照陈宝珠这么说的话，到时候公社的领导真要问了这个问题，就按照这孩子的说辞，还真不能说他们干的有啥不对的。 而且他们也不是没让人干活，顶多就是那些人压根就干不了的重活没有安排过去，正常的活也还是让人干的，要说优待他们那也没有，但也没有苛待，没克扣人家的口粮，过年的时候也按照惯例给人分了肉，别的就算有点猫腻，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也就是这利索的劲儿，脑子又转的快，所以才能时不时地写一写稿子就能上报纸换来各类票据，也是因为这样才能找到能帮他们完美推脱掉的说辞。 也正因为这样快速转动的脑子，才能帮着他们青山大队找到出路，甚至还给安排好了销售渠道，现在他们这边的销售，那可都是多亏了她安排的呢。 支书一听，这眉头也就渐渐松了，他心里还记挂着一个事情呢：“宝珠啊，叔知道你是个能耐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分拣点啥的，叔还没彻底搞明白呢，你的意思是，咱还能弄个小作坊？” 支书其实是想说小厂子的，但仔细一想，就他们这规模那也达不到小厂子的程度啊，最多也就是个小作坊而已。 “不是小作坊，其实就和收购站那边的质检员差不多一个性子。” 陈宝珠说。 “咱们现在就是小打小闹，自己大队的生产出来的，质量咋样咱们那是一目了然，要是别的大队对香菇木耳种植没啥兴趣的，那这个分拣点也就没啥必要存在，但如果别的大队也要跟着一起建立起种植，那就很有必要了。 毕竟咱们能管控的就是自己这边大队的，别的大队是什么情况，那咱们还真是管不住，谁知道时间一长之后会不会有滥竽充数的，咱们青山大队可不能把这质量不好的给收了进去，那到时候可就真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了。” 陈宝珠会有这种想法那也是很正常的，不说上辈子工厂曝光的问题，滥竽充数或者面儿光这种事情也都层出不穷，既然要做，那就一定要严打质量关，毕竟一个品牌要建立起来那靠的可是经年累月的积累，但要搞坏一个品牌，那就真的是分分钟的事情，千里江堤毁于蚁穴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出过。 第190章 质检员有她一份 “咱们就是把东西拿到收购站那头，不也还有质检员检查一下品相来定价的么。 到时候一旦真的就是大队种起了香菇木耳，这质量关那肯定是要把握好的。咱们自个卖东西那是有什么问题都是自个担着，但别家的咋样咱们可管不好。 但咱们好不容易才算是有了点出货的点，可不能叫人给破坏了，所以到时候质检那是很需要的。毕竟就是咱们青山大队带了头，到时候也不能只打出青山生产大队出产香菇木耳的名头，到时候肯定是要用红星公社旗下生产大队的名头的。” 陈宝珠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倒是想这么干，但这不是没办法么。 支书也觉得有道理，他们青山大队那是起了个带头的作用，但青山大队还是红星公社下的生产大队，到时候肯定是要红星公社的名头打上的。 “我觉得最好的话，除了分拣点的话，咱们还得有个包装机，晒干的香菇木耳敞开着放容易受了潮气，香味和味道也会受损。 不过这点咱们现在也没办法解决，就只能看看公社领导能不能做到了，要能做到的话，到时候咱们这些好东西塑封袋子一装，到时候不管发到天南海北都不用愁了。” 这个问题陈宝珠也都一直有考虑，只是包装线这玩意还真不是现在的她能够解决的，先不说钱不钱的问题，机器从哪里引进还是个问题呢。 既然现在是走集体经济的路线，那出力的时候就不能只有他们青山大队这边剃头担子一头热，总得让其他有想法的大队也跟着出出力气吧，还有公社的领导也得一起出一出力吧。 干货怕潮那都是一直以来有的问题，不过现在物资匮乏，有的吃就不错了，只要不是发霉长毛，受点潮气什么的大家最多也就是趁着天气好的时候拿出来晒一晒，至于受潮之后味道的改变那都是小问题，完全不用在意！ 支书也听得连连点头，他还拿了本子，在上面写了字，不过他也就是当年上了扫盲班，再加上这会岁数大了，有些字也都有些开始忘记咋写了，不是写的缺胳膊少腿，就是实在想不起就画个圈，反正只要他自己能看懂不会忘记就行了。 支书和林福贵听陈宝珠这么一说，那心里面基本上也是有底了，这质检员的事情他们还真是需要，甚至还想着要是能弄来个机器那就最好不过了，但也不过就是想想，能找来装白糖的塑封袋那种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别的还真是不敢想。 等到陈宝珠一走，支书和林福贵两个人也还在想着这个事情呢。 “到时候这质检员啥的，安排宝珠这孩子去干一个吧，这孩子脑子活嘴皮子也好，为咱们青山大队做了这么多的贡献也没说啥，但咱可不能寒了孩子的心。 也不管其他大队的到底要不要这么干，咱们自己这头早晚也是需要一个质检员的，要是其他大队也跟着一起搞，那就到时候再安排上个经验丰富眼神好的。” 支书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陈宝珠下乡到现在，要说没干活，那还真是正儿八经地干活了，但城里的孩子他们也得把标准放宽了才算能看的过眼，真想要成为老手那还需要几年功夫的沉淀呢。 再加上支书也算是看出来了，宝珠这孩子也没一门心思往着种地方向发展，所以干的活都是找工分不多但是轻松的来干。 想到这里，支书自然也就愿意给这孩子一点好处，做质检这活轻松啊，就算孩子眼神不好，这不是也会给安排一个更好一点的去处。 林福贵心里也高兴，他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话他要是带头说了那就显得他这个大队长太徇私了，但由着别人来提，那就没啥了。 “嗨，宝珠这丫头也是让你费心了，这孩子也一直没干过什么农活，不过也不得不说，脑子是真的活，对着这孩子的时候，我总是会生出一种自己已经老了的感慨。都说未来是这些孩子的，这话可真是半点不假。 ” 支书也笑了：“你这话说的好像咱们马上就要两腿一蹬躺下了似的，未来的确是这些孩子的，但咱们也还没老呢，也都还能干着呢，多少也能遮风挡雨一下。” “你说的也对，咱们现在也还能干着呢，该干的事情也还是得干，咱们召了人开个会，趁着这会还不忙，该交代的全都交代清楚，然后等到咱们露天的种植基地上全是的时候，咱们就上公社找了领导来看，后面的章程，那就走一步算一步。” 林福贵说，“到时候也让公社的领导该帮着出力的时候也出个力！不说别的，咱们县城省城那头的路子总得帮着打通打通吧？” 支书想了想之后那也是笑，想着他们青山大队也算是牛了，县城省城的路子都没走呢，就先已经把京城和南方的路子走通了一半。 两人也都联想到了这一点，也都乐呵了起来。 两人做了决定之后，这不就直接招了全村的当家人来说事，这事儿去年也有过一回，所以这会大家也都已经熟悉了流程。 就算不熟悉流程，之前也都已经有些话传开了，大家心底里面也都有数，现在大队长和支书都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没啥意见，毕竟会计也都已经把至今为止的香菇木耳的收入全都算了清楚了，现在也都还在源源不断地产生收益呢。 大家其实心底里面都还想着要瞒着公社，但也知道这事儿压根就不是他们说了算，这不也就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好在大队长和支书都说了一定会给他们大队多挣点好处回来，再加上其他大队真要学他们到时候少不得要请了他们去帮忙，这么一想，心里也还是怪美的。 那就趁着上报之前，赶紧再给他们青山大队多发出一波货物，把钱多捞进点口袋！ 第191章 背后有高人 林兴言也收到了来自家里的信。 自打家里写信的人换成了宝珠之后，他总是能够被信里面所描绘的生活打动，有时候光是看着信纸上面的那些话，他都忍不住要笑出来。 之前家里也没少给他寄肉酱，虽然不少都是他的战友下的订单，但每次到手的时候也还会多两罐属于他的，甚至之前运气好买到牛肉的时候，还给他寄了两罐牛肉酱。 别说牛肉酱了，就是普通的酱，那滋味都让人回味十足。 不过这也有弊端，天气凉的时候，肉酱能放的时间能长一些，天气热了之后，时间就太短了，容易变质。 林兴言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早早地就和战友说清楚，战友们也都表示理解，甚至有不少人还关心他们大队的香菇木耳种植的事业办的咋样了呢。 从肉酱打开局面，这小半年里面，林兴言和战友的感情也就越发的好了，虽说原本的关系也还不错，但现在更加亲近了几分。 林兴言和他们说了这事之后，战友先是悲叹了一阵子，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毕竟天气暖和温度上升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这次林兴言收到家里的信的时候，见到他脸上的笑意，关系越来越好的战友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兴言，又是家里给寄的信呢？” 当然，他们也是见到了给寄来的包裹，不过这一次的包裹可没有之前那么大，鼓鼓囊囊的，这次只是寄来了两件衬衫。 “对，家里的信。” “之前你说你们大队开始种植香菇和木耳，现在情况咋样了？” 问这话的也同样是家在北方的战友，大家都是北方的，原本就有一些同乡的情谊在，对方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对自家大队的情况那也算得上是了如指掌，知道能开辟点事业也不容易，所以听林兴言提了一嘴之后就一直上心。 对方也是同林兴言定过肉酱的人，吃过之后也觉得这行业其实也还是不错的，再加上大家都是北方的，甚至林兴言家比他们那头还要更偏北一些，没道理他们能成，自家那边不能成的。 “还行吧，这事主要我也没见到，都是大队上的领导在搞呢，我也希望能成，之前信里说是稍微有了点成果，应该上报到公社那儿去了，很有可能我们家那边其他几个大队也都要跟上。 等写信回去的时候我问问后续再和你说。” 林兴言表情诚恳。 大家都觉得他这话也的确没什么问题，毕竟现在就是这样，虽说还有大集，但也就只存在在年前的时候，主要也就是为了方便大家置换点东西，总不能真的把一切堵的死死的。 个人买卖那基本上就不用想了，但集体买卖那还是可以的，就像是林兴言家那头大队里面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也是不容易，他们也希望能越做越好。 当然，要是往后这菌菇肉酱也能够开成个罐头厂的话，那应该也不错，但这也不过就是他们随便想一想而已，肉酱厂的成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是他们这些当兵的，想买点肉罐头都不容易的很。 那人听了林兴言的话也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等到家里再收到林兴言这一封信回信的时候，青山大队也都已经彻底回暖了，露天的香菇木耳种植点那成果叫一个喜人，木头上香菇木耳一片一片的。 林福贵和村支书也都已经把整个村的思想工作干妥当了，趁着还没完全开始采摘之前就把公社的领导给请了过来，主要也就是为了给人看看他们青山大队的成果。 果然，公社上的领导一来看之后就眉开眼笑起来。 其实他们在公社上也不是完全无知无觉，多少也是知道一点，毕竟冬天的时候其实也买到过东西，像是新鲜的干货的都吃到过一些，新鲜的还以为是用了特殊的保存方式保存下来的。 至于干货，大家那就更加不觉得有啥稀罕的了，每年都有人采了山货蘑菇晒干之后卖到收购站去的，他们在公社上的也都会从收购站那头买点回家留着冬天的时候吃，毕竟也不用票。 不过这边冬天的时候吃的最多的还是榛蘑，毕竟野生的香菇木耳分量都不重，攒出点来不容易。 现在青山大队自己把事情给捅破了，那他们可算知道其中的缘故了，倒也没觉得多生气，毕竟是整个青山大队集体的买卖，进的都是公账呢。 其实大队上能有个营生也不错，毕竟前些年有不少大队还没少哭穷，甚至还有一部分公粮欠着，他们公社的领导干部也没辙啊，只能是让人大队慢慢还，至于有什么营生一类的，只要是集体经济下的，他们都不会苛责，但这么多年下来也没一个大队想出要干点啥来。 现在看到一直以来都不算太出挑的青山大队这会突然想出个种植的法子来之后，那眼睛就是一亮。 “你们这干的挺好的么，福贵啊，你这个大队长干的不错啊！冬天的时候我在镇上的时候就有吃到过新鲜的香菇木耳啥的，保不准就是从你们青山大队里面出来的呢！ 你这秘密保守的挺好的么！” “这也都是瞎搞搞，一开始也没想着能成，”林福贵急忙回道：“之前那都是瞎子过河，摸索着来呢。想着要是能成，那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要是不成这脸也不至于丢到领导你们的面前。 冬天那会就一直在实验，产量也不稳定，没好意思和领导你们说，现在多少也算有了点成果，这不就厚着脸皮找领导来了么。 后续那也还得领导给指导指导，好让我们这一条路可持续发展下去。” 林福贵这话也让领导心里觉得舒服一些，至少之前那被隐瞒之后的一点不悦也没那么的恼怒，“你这油嘴滑舌的，以前你可是个老实头头，可不会说这种话，你倒是和我说说，到底是谁教的你这么会说话的？” 领导虽然没那么生气，但对于林福贵这个打过不少次交道的大队长心里也还是有数的，那就是个老实焖子，能说的头头是道的，那肯定是有高人！ 第192章 你们青山大队闹的还挺大啊 也不是领导自己吹，他自认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公社底下几个生产大队几个大队长和支书，要说刁钻精明的也不是没有，但林福贵和他们青山大队的支书林有才那绝对不是这种人，这两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 甚至口才都不能说是太好，这种人一般都是带着点轴性的，不算是特别会变通更不会有什么手段，但现在的他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要说身后没有个高人指点，那是不可能的。 林福贵和林有才两人对视一眼，虽说两人之前也有过领导可能会问不少的事儿，但也没有想过这么简单一个照面就直接事情给看的清清楚楚的。 两人的表情也是有些无奈，果然能当领导的就不是普通人，哪里是他们这些个乡下泥腿子能够搪塞得了的。 “领导你这说的也没错，我们这老实巴交的汉子脑子里面可没有太多的想法，基本上就是天亮起床下地干活，天黑之后上床睡个天昏地暗的，咋还有啥别的想法呢。” 这么简单一个照面就直接把他们的底子都给扒了个干净，那他们还能说个啥呢，那也不就只能摸着鼻子认么，但总归可算是个好事，所以这会让宝珠来领导跟前露个脸也不是没好处的。 “不过您要是这么说的话，也的确勉强算是有个高人吧，就是去年新下乡插队的一个小知青提的主意，我和福贵寻思着万一要是能成，这也算是多了一条出路，这不心里一高兴就脑子发热开始整了起来。” 林有才这话说的诚恳，但实际上当初这事儿他也是抱着不行就要被人奚落一辈子的心情扛下来的，甚至那会都已经想好了，真要是啥成果都没有，那自己这个村支书大概也是要当到头了。 有一阵子他都不怕说出来被人笑话，那真的是晚上的时候辗转难眠，就是自己的婆娘都没少在背后说他呢，说他这岁数还不算老大，但这睡觉时间倒是和老人似的，还想着实在不行就把家里那老母鸡给宰了，给他补补也成。 不过从去年冬天第一次出香菇木耳开始，他的底气又回来了！ 现在的他又能抬头挺胸做人了！ 这会的他自然也是记得陈宝珠当初出的主意，毕竟当初出主意的时候，这姑娘也掏了钱来着，虽然后面开始有了进项之后这钱也还给了她。 但陈宝珠做的那点贡献，那还是不能轻易就磨灭不算的，反正以后都是他们青山大队的儿媳妇，能够在领导人跟前开个脸也不错。 林有才也想着呢，这功劳虽然也有陈宝珠的一份，可也不能磨灭了他们这些青山大队领导班子的功劳，而且分出去的功劳也能够换回来更多的，谁知道那些个知青会不会和宝珠一样有想法，能做出贡献来呢。 毕竟之前宝珠还说了，玉米棒子那也是可以培植出蘑菇的，也都多少出了点成果，不过这算是他们青山大队的隐藏款了，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事情可不能在他们青山大队发生。 “这些个知青到底也是从大城市来的，一个两个的都算得上高学历了，我和福贵两人想着，成不成的总要先试过再说，咱们总得有这么点魄力，成了那是皆大欢喜，不成咱们也就是按照以前的老样子过日子，也没差。” 领导听着林有才这轻描淡写的话，心里想着的是这老小子不实诚，别看嘴巴上是这样说的，真要撒出去胆子办事的时候，那向来都是左思右想不少事的，现在这一次的魄力那也算是少见。 “那你们这一次也算得上是赶上了！前头你们这些个当大队干部的，还不总是来公社这头抱怨，说插队的知青不会干活和大队上的人有矛盾啥的，现在总算能知道知青的好处了吧？ 这些知青呢，虽然地里面的活不咋会干，那是因为以前没有接触过，等到接触之后那不也还得给与时间慢慢学的么，现在你们青山大队不就算是吃到了福利了？” 领导也高兴听到这种好消息，毕竟这知青下乡也已经有两年了，但是每次都没少听到知青和大队社员之间的矛盾，之前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一个两个的都还挺上纲上线闹到他的跟前呢，现在总算可好了。 “你们青山大队这一次就做的很好，我呢，也一定是会为你们请功的，到时候说不准还会有先进大队的奖励。 不过呢，你们得了奖励之后也不能骄傲自满，那也还是要保持住，往后才能更好，毕竟建设农村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个人的事情！” 领导也已经在心底里面想好了章程，知道这件事情上报之后，上面肯定是会十分的重视，到时候他说不定也还能往上走一走，现在看这两人的眼神那更是显得和蔼可亲起来。 “那可好咧，”林福贵接话，“真要能成为先进大队，大家伙要是知道，那可得高兴的很。我们原本还给省城和县城那头的报社也投了稿子，想着要能成，到时候还请领导你来，就是怕到时候场面太大，我们架不住……” 领导一听，那眼神都瞬间亮了起来。 还给省城和县城的报社投了稿子？ 青山大队这动作闹得还挺大的啊！ 第193章 对陈知青的好奇 “你们这动静可真是闹的不小啊，要不是今天让我过来，到时候等到上头的领导一来，那我还得一问三不知起来呢。” 领导虽然嘴上说着这话，但表情不见埋怨，甚至还带了点调侃。 他当然知道林福贵和林有才两个人没那种想法的，但这会心情好，他也乐得调侃上人两句。 “写这稿子的人肯定也不是你们俩，又是哪个知青？” 领导对于这种好事儿那也完全是处于喜闻乐见的程度，他年轻的时候也没少用笔杆子写东西呢，只是写的一般，基本上也就属于自己自娱自乐，真要拿出去也觉得多少有点上不了台面。 但架不住他心底里面也有一颗文人的心，对于敢投报纸杂志的知青，他也是欣赏的。 “嗨，我们两这大老粗，当初也就是上了扫盲班，真要动了笔杆子写，那还不是得左一个错别字右一个错别字的，真要投了，到时候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么。 这动笔的也还是给咱们提了主意的知青，是来自京城的陈宝珠陈知青。” 林有才见领导心情不错，这不就赶紧竹筒倒豆子一样赶紧把事情给说清楚：“这知青姑娘是个能耐人，亲妈还是为了保卫集体财产而牺牲的烈士呢，说起来也是和咱们青山大队有缘，是富贵家侄子兴言的未婚妻，家里老人早年定下的亲事。 姑娘岁数小了点，等来年岁数到了，兴言那孩子从部队抽空回来就准备把事情给办了，到时候请领导你来吃喜酒。” 领导一听这话，心里就有数了。 他们公社上有几个在部队当兵的，他这心底里面也是门清，现在听到人小姑娘家庭成分又好，对象还是个这样有出息的，自己本身也是个能耐人，那心里就更加的高兴了。 “咋这些话都给你说了去，福贵你还藏着掖着呢？” “我这不是怕我说多了之后在领导你的眼里瞅着有点像是自卖自夸了嘛，所以也就没好意思张口说，”林福贵憨厚地一笑，“不过宝珠这孩子的确挺优秀的，这不也是为了给我们青山大队找个出路，毕竟孩子下乡之后就一直想着要如何建设农村啥的。 前头也是一直怕没出成果，冬天那也都是一直在小打小闹，现在这露天种植才算是把摊子给铺开了。 写信给省城和县城的事情也是孩子提了一嘴，想着说公社的氛围好，领导带的头也好，得叫上面的领导知道，我们也一直在努力地建设着农村，在主业是种植的情况下多增加点副业。” 林福贵说这话的时候倒也想有心再夸陈宝珠的优秀一下，“宝珠这孩子平常的时候就有给报纸写投稿，中过稿子呢。 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们也没敢保证就一定会被省城和县城那头看中，也就是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 不过，冬天的时候也多亏了宝珠给拉了线，京城那边好几个厂子给咱们出的那点干货给订了，要不光是有东西出来却没人要，那是更不敢和领导你说了。” 领导也没想到青山大队这能干的，这销售路线都已经找好了，都已经送到了京城那头去了，还真是不可小觑了。 他也是知道情况的，现在都是供应制，但销量这种体系能建立起来也不容易，一个小姑娘能做到这个份上，那还真是够厉害了。 “那京城那头定的就这么多？？” 领导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京城那边也是好几个厂子要的，干货轻，好几斤新鲜的才能晒出一斤干货出来呢，这孩子也给南方的亲戚那头寄过去了一些，那边也下了订单，孩子也不容易，一直都帮着给咱们青山大队找出路呢，手上那点人脉也算是用的一干二净了。” 林福贵说这话的时候那也是真心的，宝珠这孩子干的事情他也都是看在眼里呢，这会有这样的机会可得好好夸夸她才行。 林福贵心里想着宝珠给他们青山大队干的事情可不止这么点，只是现在香菇木耳那是摆在明面上的，人参还得再藏着掩着一阵子，那可是他们青山大队立身的根本了。 “咱们北方这头地肥，出啥都好吃的很，野生的菇子有野生的滋味，咱们养出来的味道也不差，前头京城那边也还给写信来说好吃的很。” 林福贵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张憨厚的脸上也满是高兴，只要一想到那些人在信上写的夸奖，他那叫一个美的很。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是想着要好好干，至少要把这些打出更大的名头来。 领导也暗暗点头，知道这两人也没多少花花肠子，更是放心的不行，不过他们两人越说，他对话题中心的这一位知青那就十分的好奇。 “那位陈知青呢？如果方便的话，我也想见一见，到时候也好如实上报，这对于知青来说，也是一个好事。” 领导是真的有点好奇，再加上青山大队这个蘑菇种植的事情也的确大书特书一番，所以见见这个最大功臣那也是很有必要的。 “在地里干活呢，我去喊人过来。” 林有才说，这开了春之后，地里的活就多了不少，家家户户都不得闲，知青也都得下地去。 之前就来了的老知青多少也已经适应了，但去年来的知青还在适应状态，毕竟干活的日子还是太短了一些，再加上漫长的猫冬日子，这会一开春开始干活一个两个都是叫苦不迭。 陈宝珠干的活倒不是那种重活，算是轻松一些，工分也不太多的那种。其他人倒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人家挣不了多少工分还能花钱买粮食不会饿肚子，家里每个月都有补贴，可自己是没有，就是手掌心磨出了水泡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把水泡戳破挤出水，还要安慰自己等磨出老茧来之后就能适应了。 当然也有一门心思想要回城的，没少哭着给家里写信让家里人想办法找个工作的，也有一门心思盯上了人死活追在人身后不放的。 第194章 这下妥了 陈宝珠来的也快，毕竟早就心里有了准备，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算太意外。 这不没一会的功夫，陈宝珠就见到了人。 这一位公社的领导大概是四十出头的样子，脸上也有经历过风霜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纯粹坐办公室的，而且这会就算是领导，那也都是精瘦的很，只是面色看起来要比下地干活的老农看上去要强上一些。 “领导好。” 陈宝珠乖觉地打了一声招呼。 领导之前也已经有了准备，只是看到来人的时候也还是有些意外，毕竟嫩生生的小姑娘往着跟前一站，脸上的稚气都还没脱呢。 这一看就知道是在学校里面念书的时候十分出色的小姑娘，可惜了现在就是没能上大学，这要是上了大学再出来，那肯定能给国家做更多的贡献了。 “小同志你好，我刚刚听你们大队的大队长和支书说，种植的提议还是你提的，你是怎么想到的？” 面对这个问题，陈宝珠心里也早就已经有了预案，所以也不着急，“下乡的时候赶上山上出榆黄蘑，鲜嫩的很，婶子们就和我说，山上到了季节就能有好多的菇子，全都是好吃的，再加上这里的冬天又很漫长，我就想着能不能种点蘑菇出来。 当然，我也就是提了一嘴，主要出力的也都还是我们大队长支书他们，如果不是他们的一路支持，我这提议也不过就是个空想，是空中楼阁，压根就经不起推敲的。” “我们的大队长和支书他们都是十分的殚精竭虑，如今有这样的成果，也算是我们青山大队的一个幸事，当然在有领导您的支持下，说不准就会成为咱们公社的亮 点，到时候说不准还有个别名叫蘑菇公社！” 陈宝珠这话说的让领导胸膛也都跟着热乎了起来，感觉胸膛之中那满满都是激情。 林福贵和林大有看着领导的表情，那也是感觉到莫名的熟悉，仔细一想可不得熟悉么，想当初自己听到陈宝珠这么说的时候，那也是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这脸上的表情大概也就是和领导差不多的。 这不，听的头脑发热了之后就觉得没啥事干不成的，一门心思奔着发家去，还真给拼出了点能耐出来，现在也算是到了收获的季节。 “蘑菇公社？！咋，你们还打算让别的大队也跟着一起搞？” 领导虽然心里激动，但也不是什么愣头青，这要是能有这样的一个诨名，那显然是要大规模的，光靠着青山大队一个大队，那很显然是不行的。 “那也不能拦着其他的兄弟大队啊，都是一个公社旗下的，人家要是找上门来要学总不能说咱们还不让吧，谁知道啥时候咱们也会有需要别的大队拉拔一把的时候呢？” 林有才说，要说起来他们北方这头都厚道，要是以前，这技术是单独属于一家子的，那不愿意把这一门手艺教给别人那还能说的过去，毕竟这种规矩的确也有不少，有些还都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规矩呢。 但现在讲究的是一个共同富裕，共产主义，他们青山大队倒是想霸着方子不干啊，可其他的大队肯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到时候说不好就是自己干不成也不想让别人干成。 这君子和小人的事情，他们这一把岁数了，难道还能想不透么！ 而且宝珠这孩子也都已经说了，阻拦那肯定是阻拦不了的，毕竟就算他们这一头拦了，也架不住别人会找到公社领导去，而且别的大队和他们青山大队之间也还有姻亲关系的人家，直接这么闹僵也不好，还不如大方一点，做到带头人的位子，把制定规则的权利先握在他们手上。 产量的产出后续也还需要销售渠道的跟进，他们这边公社能联合起来，这也才好开口让公社这边也跟着一起出力。 一顿饱还是顿顿饱，这一点他们也都还是能够分的清清楚楚的。 “可不么，咱们青山大队也是公社下的一个集体大队，再说了，咱们青山大队有不少的姑娘嫁到别的大队上，也有不少别的大队的姑娘嫁给我们大队的好小伙，真要算起来，那也算得上都是姻亲，走出去见着个人指不定七拐八拐还是亲戚呢，咱总不能只顾着自己这一头不是么？ 再说了，真要能干起来，就我们青山大队这么一个大队那也不够啊，还是得大家一起努力发展起来才行。” 林福贵说，“都说现在是共产主义，要共同富裕！” 林福贵嘴上这样说，但心里也都明明白白地记着陈宝珠说的话呢，该放的放松一些，但要抓紧的那也还是要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掌心之中。 “我们想着别的大队要是跟着咱一起干也挺好的，虽然也就是个辛苦钱，但大队能多一点收入，那年底结算的时候工分也能多值一点。 也不怕领导你笑话，咱们这土地里面讨食的，要是每年分到手上的钱能多点，那可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往常家里那些个针头线脑一类的那都是家里攒的鸡蛋换的，但也不代表着在乡下过日子就完全不需要钱，像是家里孩子结婚，这又不是前些年用粮食就能讨个老婆回来，现在孩子结婚那也还是要有点成本的，再加上孩子上学，家里添置点东西，又或者是人多要起新屋子一类的，哪怕是好不容易攒点布票去扯布，也都得用上钱呢！ 领导自然也是知道社员们的生活不容易，虽说现在不能有个人交易，但这种集体交易那也是没啥问题的，能鼓动老百姓的积极性，平常也不会耽误正事，现在还能带着别的几个大队一起种植蘑菇！ 接下来要是出了名，那还真像是这位陈知青说的那样，要变成蘑菇公社了！ 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一个政绩！ 领导原本就有些激动的心情这会也更加的按捺不住：“这主意不错！咱们的确也是要发展，不能永远只在一亩三分地里面折腾，目光也还是要放的更加长远一些。 那到时候我就喊其他的几个大队的大队长和支书来看看，也往着县城和省城那头联系联系，看能不能多找出几条生路出来。” 林福贵和林有才听到领导这么一说，直接就是对视一眼，心想这可算是妥了！ 第195章 刁大队长的小心机 领导的速度不慢，但其他几个大队的大队长和支书得到消息的速度同样也不慢，实际上他们也都多少得到了点风声，想着要能分一口汤就感觉十分不错，不过也到底是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但是现在青山大队的人主动愿意撒开这个口子分他们一口肉吃一口汤喝，这怎么能不叫人激动，大多的大队和支书那都是十分感激青山大队做出的决定。 不过也有平常就和林福贵算不上太对付的，比如刁大队长，在他眼里，林福贵就是个傻子！ 换成他们大队要是有这样的本事，自然是要藏着掖着，就林福贵和林有才这样的操作，在刁大队长的眼里那就是和傻瓜蛋没什么差别！ 刁大队长心气也不太顺呢，去年来的知青之中有个被发配去了农场，虽说是被家里的事情带累的，但人都已经插队在他们大队了，这事情一出之后，也是带累了他们大队的名声，评选先进大队的时候也会被人用这个挑刺。 这听到青山大队还开展了种植香菇木耳，听说还都已经把东西卖去了京城还要往着南边卖去，这简直就是把饭给喂到他们嘴边来了，这样的好事儿要是不张嘴接着，只怕社员都能直接把他们骂成臭头。 “这世上还是得有像是林福贵这样的人啊，要是少了他这样的人，咱们可就也得损失不少！” 刁队长嘴上叼着一根卷烟，烟雾缭绕之中神色之中带着几分的愉悦，“不过也好在就是他这样的人不成气，这么大的摊子大概也是他张罗不起来的，到时候咱们作为兄弟大队，咋地也得帮着好好张罗张罗才行。” 这言外之意就是到时候要把主导权从林福贵的手上抢过来了。 刁大队长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十分的在理，毕竟要论脑子的灵活度他可比那几个憨货强多了，要不是去年他们大队闹出了事情把他闹得头昏脑涨的，说不准他这头早就已经从事起了这一种植的事业了，哪里还能轮得到青山大队的憨货呢！ 当然，他要是能干成，保证能比林福贵他们干的还要好的多，就是该怎么想着把这事儿总揽的活给揽到自己的身上来。 刁大队长是野心勃勃，但对于其他几个平常和林福贵算得上关系不错的大队长来说，那就是单纯的欢喜了。得了消息的人，有些按捺不住匆匆地就到了青山大队这里。 亲眼见到了露天的种植点，看着那木桩子上密密麻麻的香菇和木耳，心里多少也有点数了，这不，和林福贵、林有才讨论了一下之后，那心底里面更是有底了。 青山大队最近也的确是热闹的很，整个大队的人也对未来充满着希望，脸上也带上了笑意。 林大江对这种局面那也是喜闻乐见，毕竟这辈子他能参与的大事儿也没几回，也同样没干多少大事儿，当年跟着一起打鬼子这事儿就已经足够他一辈子的谈资，到了儿子这头的时候，原本这辈子也没想着能干出什么大事儿来，临老临老的时候，还真是整出大动静来了。 林福贵和林有才两个人作为大队长和大队支书，和公社其他几个大队的人熟悉也不是一两天了，说句难听点的，大家都是啥样的货心底里面都有数。 尤其是见到刁大队长的时候，别看人张嘴就是往着他头上戴高帽，实际上那看人的眼神就差没把他们当做冤大头来看了。 “福贵，有才啊，你们两可真是咱们公社旗下大队大队长和大队支书的典范，我可得为我们大队的社员和你们说一句谢谢，要不是你们的感慨，我们可不容易能吃到这一口额外的肉。” 刁队长抓着林福贵和林有才两个人的手，脸上的激动之情那也是溢于言表。 “你们这情谊我记在心里，有机会的话那一定是要好好地回报你们大队的。” 当然没有机会的话，这种话就完全当做我没有说过就行。 对方在心里补充道，反正大家都是啥样心里都有数，说点漂亮话又不吃亏，反正左右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林福贵哪里不知道姓刁的那点尿性，“老刁啊，之前别的兄弟都来瞅了一眼，我瞅着你哪儿半点动静都没有，我还当老刁你是不相信的呢，愣是没想到老刁你是这样相信兄弟我啊！” 这言外之意就是你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过，现在倒是来说这种话了，倒是你脸皮厚，一点都不显得心虚。 林有才也握住了刁大队长的手：“老刁啊，你这样支持我们青山大队，我心里也是挺感动的，你放心，到时候我们肯定不藏私，不过这丑话也是要说在前头的，兄弟既然是要跟着干这一行的，那就的好好干，可不能出什么状况。 毕竟俗话说的好，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粥。 咱们也算好不容易才攒出了这个局来，可不能因为一些小事给毁了。 也不怕说句让兄弟笑话的话，我这心里头也没少担忧呢！” 你是啥尿性咱们懂得都懂，少给我弄出幺蛾子出来，砸了大家的锅到时候看你怎么交代，别指望我们到时候给你擦屁股！ 刁大队长的嘴角一抽，想着以前也算的上十分老实的两个人现在倒是底气十足，果然是手底下有真章了，所以这会腰杆子也跟着挺直了起来。 “兄弟这话说的，哪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呢，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大队也不是非要跟着的。” 刁大队长说：“免得还信不过咱。” “你看你，我们不过就是想着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咋地还恼上了？大老爷们的，气性这样小？ ” 林福贵只觉得自己也算是出了一口气，老刁这人还是头一次在自己的跟前吃瘪呢，这种情况可少，可得好好记着一笔，否则过了今天说不准下一次还不知道啥时候呢。 “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们教的时候会认认真真地教，只要你们大队的人肯认认真真地学，那就不会有啥学不会的，当然我们到时候也是要有质检员，到时候也还得检查一下，毕竟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口碑可不能乱了套了。 这事之前大家伙来我们青山大队的时候也都已经提了一嘴都有数，就是老刁你没过来怕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到时候那些个想要糊弄的，那可是完全糊弄不过去的。 刁大队长气的嘴角直抽抽，原本还想要说点狠话，但衣角被自己的大队支书扯了扯，对方微微摇头，表示这会不适合争吵。 第196章 上报纸 陈宝珠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还能够成为质检员。 当然，她心里也是清楚的很，自己能得到这个轻松的岗位，那也算的上是大队投桃报李了。同样的，牛棚那边下放的也算是过了明路，虽然也还是要干活，但比以前的时候要轻松上不少。 大队上的人看到他们的时候也会给予笑脸，甚至也都还会开口聊上那么一两句，这对于他们来说那都是想都没想过的好日子了。 大队上对他们也算是不错了，之前虽然没有明面上照顾，但也没有多刁难，他们心里也清楚，能在青山大队过这样的日子，虽是辛苦一点，也还能熬得过的，大队上的人不过就是无视他们而已，那也总好过被刁难。 而且暗地里面也有人照应着他们。 去年冬天的时候那厚实的棉花胎，还有偶尔会出现的肉食和粮食，这一个冬天算是他们难得吃饱穿暖的冬天了，而且青山大队还让他们发挥了所长，甚至在当着领导的面也没有抹去他们的功劳。 虽说这对于他们的现状并没有多少改变，但无形之中也是让这些原本眼里没有多少希望的人眼中开始有点希冀，毕竟人要是没个目标，自然也就不会产生对生活的留恋，浑浑噩噩地活着自然是老的快速的很，但多少有点盼头之后自然也就能有动力坚持下去。 其他几个大队要跟着一起种香菇木耳这事定下了，但也还得有人过来正儿八经地学，学会不说也还得需要菌丝呢。 青山大队这头也和其他几个大队的人说好了，来学的得是聪明点的，别折腾来折腾去好长时间了都还没折腾清楚那可就耽误事儿了，当然青山大队学会的也可以去别的大队那边教学，但吃饭和工分的问题那也还是要解决一下，而且也还是得春耕之后空闲的那一段时间才行。 青山大队这点要求也不算过分，其他几个大队的也都没有提出异议，而且也都是表示要忙过春耕这一段时间才能抽出人手来，最近这一段时间就得先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好，这样等学会技术之后，摊子铺开的也就快了。 香菇木耳的种植技术要点其实是不算太难，只要认真学，在技术大佬的倾囊相授之下，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掌握种植的技术要点，至于菌种的培养这种偏向深奥的当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完全学会，可能多懂点皮毛也不错。 陈宝珠这边也得到了不少正向的回馈，她二舅妈那头在她寄过去之后，也很快就拍了电报过来，让这边给发货，因为距离有些远的关系，一次性拿货的分量挺不少，大概就是需要一个季度发一次货，而且以后随时可能会增加产量，尤其是冬天的时候。 这对于青山大队来说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如果单纯靠着他们青山大队，这产量还真可能跟不上，但现在有其他几个大队的跟着一起搞，等到天气彻底暖和起来的时候，其他大队的香菇木耳也都开始陆续产出了。 这不，一部分除了晒成了干货，另外一部分则是鲜货，供应给了公社上的工厂和林场，公社的领导也十分的卖力，帮着拉了县城的线，和县城里面的厂子搭上了路线。 自然，陈宝珠也是实现了自己当初夸下海口的时候说的话，像是向报纸那边投稿一类的。 现在的报纸报道的新闻也不像是后世那样多的新闻，当然等到陈宝珠那个岁数的时候，就连纸媒都已经没落，基本上都是人手一个手机了。 报社这头也巴不得有多的新闻能够让他们采访呢，尤其是现在新闻缺少的很，公社上组织种木耳香菇的也都已经可以算是个大事儿了，更别说这在集体经济下也是十分有报道性的。 要是以前个人还能做生意的情况下，除非是做到大佬级别的，那也不一定还能够上报纸被人报道呢，但现在那些个资本家已经被彻底打倒了，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的时候，要的就是集体经济！ 公社下的几个大队一起搞种植，甚至都已经把路线都铺开了，在县城还有省城的厂子和国营饭店也都已经开始和公社那头联系上了，虽然订购量不是很大，但架不住是个长期的订单啊！ 而且就算东北这头，出蘑菇那也是有季节限定的，平常的时候大家都忙着上工，就算能采摘，也都是自家消耗为主，卖去收购站的比较少，而且大多也都是干货为主。 但这玩意吧，干货就飘轻，有时候鲜货也有鲜货的滋味。 再加上，这宣传语也做的好啊，农民兄弟的集体新事业，他们多吃一口，那都是对农民集体新事业的鼓励，可别说，还正经挺好吃的。 林福贵和林有才两人脸上也都一直带着笑呢，最近来他们青山大队的人可不少，甚至还上了县城和省城的报纸，这对于他们青山大队来说，那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面对省城和县城来的记者，两人脸皮还挺薄，原本已经被晒的有点发黑的脸上都还能看到几分的红晕，说起话来的时候那更是比见到领导的时候还要来得紧张。 毕竟大半辈子了，头一次接受记者的采访。 临了，等记者拍了照片准备走的时候，两汉子还怪不好意思地问呢：“同志，咱到时候真能上报纸啊？真要能上的话，到时候我们也得买一份报纸来看看。” 在得到记者的肯定之后，两人激动地搓手，“这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一天也还能够被印在报纸上，到时候得报纸留下来，好给家里孩子也看看。” 两人这质朴的反应也是让在一旁一同入镜的公社领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别说这两老小子了，就是他这大半辈子过去了，也是头一次能被报道，被印在报纸上的时候呢。 第197章 先进集体稳了 县城和省城那头的动作都很快，甚至因为最近都没有什么大新闻的关系很快就把采访文章发了出来，还是头版头条！ 当然，这也是公社领导把种植的事情往上通气了，省城那头的领导也都知道了他们公社干出的好事，对于这件事情，省城的领导也算是乐见其成。 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城里走，做梦都想进厂子当个工人，但萝卜坑就这么多，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够满足，但农民兄弟自己创造收入，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可以算是一件好事儿。 而且公社领导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点，可以算是他们的政绩，上面的领导也都是这样想的，毕竟集体经济那也是很重要的切入点，能自主创造出这样的集体财富，那也是十分不错的。 像是别的公社也有集体养兔子养别的，农场那头养的更多呢，这不也干的挺好的么，在没有耽误农活的同时还创收了，这不挺好的么，那必然是要支持的！ 这不，公社这头的领导就得到了上头领导的夸奖和鼓励，当然在夸奖的同时也不忘敲了边鼓，比如什么集体经济不能丢，不能出现资本家的作风，可不能割了社会主义的尾巴！ 公社领导自然也是清楚的很，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开局，又怎么可能会把大好的局面给搞崩了呢！ 上了报纸之后的好处那是显而易见的，县城和省城那头的工厂都来下了订单，近的新鲜蘑菇和晒干蘑菇都要，远一点偏一点的那就要干货！ 甚至也还有供销社那边联系过来，愿意将东西纳入出售的商品，直接能摆在柜台那儿销售，而且还不单单只是北方这边的供销社，更多的还是别的城市的。 这简直就是直接把饭都端到面前，只差没有直接把饭喂进嘴里了，只要这买卖能够长久下去，完全就会成为他们公社最新的支柱产业！ 这事也是喜的林福贵和林有才两人见天的见牙不见眼，哪怕大队上再有一些吵吵闹闹的事情也都完全不能让他们生气。 林福贵甚至还特地打了半斤的酒，买了半斤的肉回来，这也没往着自家去，直接提溜着到了林福顺家，说是要好好地和兄弟喝个酒。 嘴上说是要和兄弟喝酒，但实际上林福贵更多的也还是想和陈宝珠喝上一场，想着要好好地敬这未来侄媳妇一杯，要不是当初她提的意见，再加上她有那点魄力愿意承担起失败之后的结果，要不然现在可没有他们青山大队的新光景。 “宝珠啊，福贵伯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咱们青山大队哪里还有现在这样的好光景！” 林福贵这人酒量浅，也主要是老林家家境虽然在青山大队里面也算得上不错，但也没有到那种随时想喝就能喝点的程度，基本上也就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打点浊酒来，再加上那点酒也不是全进了他的肚子。 这酒量没有经过锻炼，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了，所以基本上两三口酒一下肚，他这脸就开始发红发烫，脑子虽然还清醒着，但话就一下子多起来了。 “果真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现在叔算是信了！” 林福贵说着脸上的笑也是止不住，“我这一辈子都半条腿都要入土了，倒是没想到还能上个报纸不说，现在倒还越发的有脸面了。” 林福贵倒是对上报纸没那么大的执念，说实在话他连拼个先进集体这种执念都算不上太大。毕竟大队上人多了，总有那么一些难管控的地方，就像是有些人就是勤劳，有些人过日子就爱得过且过。 他们青山大队要说人人都勤快，那也不可能，只能说绝大部分都是勤快的，但也总有那么一两个爱磨洋工的，至于挣个先进集体啥的，他向来都佛系的很，能挣到那当然是最好，不能挣到那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说挣不到这日子就不过了是不是，该过日子那也还是要照样过下去的嘛。 反正他们青山大队也好几年没拿过先进集体了，林福贵就觉得自己大队只要不是公社旗下那个垫底的大队就行了，别的也就不强求了。 但今年才开年呢，公社领导在上了报纸之后就已经暗戳戳地给他交底了，只要他们青山大队今年在交公粮的时候能够维持住之前的水准，不是特别拉垮的情况下，今年先进集体的名额，那基本上就已经注定要落到他们青山大队的头上了，毕竟现在的风光，那是谁都掩盖不过去的！ 这蘑菇产业就已经这样的风光了，那等到人参种植的事业起来之后，林福贵都不敢想他们青山大队到底会变成啥样的光景呢，到时候那可真就是村子里面的大小伙子不愁对象，姑娘家那也是十里八村都想要讨去做媳妇的了。 而且这么算的话，后面先进集体这名头他们青山大队也依旧还有份儿呢。 “福贵伯你这话说的，我下乡到现在也都没怎么吃苦，也都一直是大家帮衬着，在这件事情上我出力的也不算太多，主要也还是那些老先生们出力的比较多。 我也不过就是做了前期的一些事情，也谈不上为咱们青山大队做了太大的贡献，往后也都还有得学呢。 主要也还是咱们青山大队的人好，公社领导也开明，这么下去我想着往后咱们青山大队也还是会越发的好过的。” 陈宝珠可不敢把功劳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她虽然也是出力了，但也没有做到绝对的程度。毕竟从技术上来说，出力的也还是下乡改造的那几位大佬人物，她最多也就是前期帮着牵线搭桥了，这一点功劳她也还是受得住夸的。 “不过大伯，咱们现在这么搞种植的是以露天为主，虽说冬天的时候也的确有起了棚，现在这么做倒也没啥，但等到往后，咱们也还是要多想想办法的，比如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塑料薄膜回来盖个大棚，这在冬天种植的时候才算有谱了。 到时候咱除了种香菇木耳啥的之外，也还能种植点别的，大冬天的新鲜菜还有水果啥的。” 陈宝珠这话听着也是怪吸引人的。 “咋，咱冬天盖的暖屋还不够折腾呢？” 林福贵笑着说了一句。 “现在是够折腾，但这折腾的也还有不少要闹腾的，柴火啥的也都少不了，以后要能搭起塑料大棚，那可就比现在要省事多了！不过这玩意现在也不好弄，过几年可能会好一些。” 陈宝珠也没有把话说满，毕竟现在塑料膜可是战略物资，也就只敢想一想，就是公社的领导出马都不见得真能搞的回来，还是先这么凑合着吧，等到改革开放开启家庭承包的时候，到时候让村子里面开启大棚种植也挺好的，毕竟这年头大家兜里的钱还少了一点，等到改革开放之后，兜里面的钱也都是会越来越多的。 第198章 学到手就是自己的 “哎，听你的！” 林福贵点头应着，反正能不能办到先不提，事情还是要得给记下，回头还得和领导提上一嘴，万一就能成呢！ “那伯可得好好跟着人学，把种蘑菇的技术全都要学到手才好。” 陈宝珠又说，现在菌丝培养那也都是那些个大佬作为主力，村子上学会的人基本上都还不算全乎，大多都是懂一点不懂的更多，钻孔种菌这活倒是顺溜。 林福贵这会可不敢应声了，他自觉自己脑子不聪明，之前也没少学，但这不是也没学会多少么，不过怎么用菌丝种出来他可是会的很，而且操作起来那叫一个熟练。 “伯岁数大了，真要学这种技术活，怕是力不从心。” 林福贵憨厚地笑说：“大伯年轻的时候，你大江爷爷想着送我去念几年书，但是我这一看到书本就困的厉害，实在是没生学习的脑子，这么些年下来也是靠着以前上了几天学，好赖会写自己的名字。” 也得亏当大队长对学历没啥要求，也不用写啥东西，否则他这个大队长还真不能当下去呢。那些个大佬教的东西吧，他有时候连听都听不懂，就是学的话，他也没有这么个信心啊！ “伯，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你得对自己有点信心，该学的时候也还是要仔细学的，现在这些人是受了难才留在咱们大队，但不可能是会留在咱们青山大队一辈子的，咱们只要能够从人手上学会，那就成了自己的本事。 不说别的，学到手之后，等到以后就是自己家也能够种植起来，毕竟这日子也是越过越好的。” 陈宝珠认真地说：“咱们要是不能学会的话，那等到以后人家走了，那咱不两眼一抹黑，又得磕磕绊绊自己摸索起来，那多累人呢。” 林福贵也知道这么个道理，也是连连点头，说是以后肯定找几个聪明的去学会。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这些现在遭了难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回去了，原还想说让宝珠认真学来着，但转念一想，宝珠这孩子说不准过两年就要去随军，就是学会了那也没啥用，还是得靠着自己大队这头。 总不能要求宝珠这孩子不去随军一直留在大队里面吧？ 就是宝珠能同意，他这个当大伯的都不能同意，兴言那孩子要是还没挣到随军的资格所以要留在青山大队，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可要是有随军的资格还长期小两口分开来的，那是觉得小两口的感情太好了所以恨不得要搞破坏呢？ 而且宝珠这孩子前后为他们青山大队做了不少的打算了，他也都是看在眼里呢，这质检员是他们投桃报李，再要孩子去学种植，那就是在她的身上多加上一层负担了，那可不行。 “你说的也对，到时候还真的要仔细地学着，而且咱们比起其他大队来，还是咱们先占了优势。” 林福贵也觉得还是应该要多学着点。 “咱家里大哥和大嫂他们也可以有空的时候多学一学。” 陈宝珠看向家里人，万文娟倒是个老实人，她向来不会想太多，但牛晓红就是个骨子里面带着点精明的女人了。 牛晓红之前也没想太多，但随着陈宝珠没少说学技术的重要性之后，她就忍不住多想了想，虽然自己男人名头上有小队长的名头，但这玩意也就是听着好听，实际上一丁点用都没有，就是二弟是大队里面的会计，那也没有工资啊，只是到会有一些工分补偿，平常的时候也还是一样要下地干活的。 都是一个大队的，每次出干活和鲜货那心里基本上都有数，再加上这一斤多少钱那也都是公开的，做不得假。 牛晓红有两个儿子，自然也是要多为自己的儿子着想一些的，老三虽然这些年没少往家里寄钱，但这钱大头也都是公公婆婆拿着，而且一部分也都已经用在给家里翻新房子上了。 而且老三都已经这岁数了，以前要是没牵没挂的，大部分的钱上交给爹娘那还能说的过去，可现在有对象了，过两年可能还有自己的孩子，总得给自己小家着想着想吧。 牛晓红也一直琢磨着呢，咋能多挣点钱，可别看她两个孩子现在还不大，但孩子长大那基本上也都是一眨眼的事情，这一眨眼就从年头到了年尾，再一眨眼就好几年过去了，孩子也一下子就长大了！ 等到她两儿子处对象那会，还不知道对象家里会有啥样的要求呢，这钱也还是得攒，这要是两孩子在念书上有出息，那她这个当娘的也得咬牙供着，就不念高中要能上个技校说不准万一要是运气好点就能进厂呢！ 就算进不了厂，只要脑子活一点，说不准也还能和宝珠一样帮着出出主意，不过要是脑子木一点的话也没啥，那就在地里面好好干，有宝珠打下的底子呢，就是老老实实跟着干，那往后也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这一顿饭吃完，林福贵那就走了。 这桌上的东西还没收呢，性子急的牛晓红就忍不住张嘴了：“宝珠啊，学这些真有出息？” 万文娟也竖起耳朵听，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也一直收拾着碗筷。 万文娟虽然老实，但也不是个傻的，现在肚子里面也揣上了一个，那也得为以后着想着想了。 “咋能没出息呢，那肯定是会有出息的。甭看现在都是知青下乡啥的，但国家建设是不会停摆的，城市的发展肯定是要比乡下要快的，说不准过个几年知青会回城，城市工厂多了之后乡下的年轻小伙姑娘也是会想着去城市之中生活的，到时候生活条件也是会进一步改善。 这日子或许还要几年，但总归是会到来的，咱们也得做好了准备。 现在大部分的人追求的是吃饱穿暖，但偶尔也是会想着要吃一顿好的来改善一下生活的，等到以后日子越好过，人手上的钱更多一点的时候，那势必会更加在意日常生活，吃穿住行，那肯定都是少不了的。 而且到时候年轻人要是出去了，村子里面生活的人也不可能闲着，那到时候要能掌握种香菇蘑菇的技术，到时候自己家里面种点，回头也能换点钱改善改善生活，那还能给外头打拼的孩子寄点吃的穿的。 反正现在有人教，那就努力学，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东西总是不亏的。” 陈宝珠格外认真地说道，看着牛晓红和万文娟那若有所思的表情，语气也就越发的诚恳了。 第199章 这咋还和他有关系了 “前几年的时候，知青也没想到会突然之间安排下乡，那过几年之后，也可能会突然之间安排回城，这种也都是十分可能的么。 而且咱们学会一点技能，那腰杆也都能挺直，指不定到时候孩子上了学出来工资都还没你们在家务农的高呢，那时候底气得有多足呢！” 牛晓红听着这话脸上也都是笑，“我可不敢想这么多，孩子要能出息那肯定是比我们地里刨食的强，咱就是想着多攒点，到时候划拉两块宅基地建两三间的屋子能够瞅着孩子们结婚生孩子，我这心里就满足了。” “那嫂子你这想的也太简单了，你得想着往后说不准就会往着公社上县城里面买楼房，到时候都住到楼房上去，集中供暖供水供电啥的全都有。” 陈宝珠这话让全家听着都忍不住笑起来，他们也都知道在公社上的居民家中那是扯了电线，厂子里面也有自来水，这光是听着就叫人羡慕的很，不过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公社上种菜的地方少了点，不过也不是没有。 反正种菜这个基因那是刻入国人骨髓之中的，院子里面就是铺着石砖那都能从石砖里面抠出一条缝隙来种菜，甚至上到月球之后都还要验证一下能不能月壤能不能种菜。 但陈宝珠嘴里说的，住到公社上那就是身份上的转变了，也就是户口要从农民变成居民，要知道居民户口的话，那可都是供应粮食的！ 在那几年困难时期的时候，城市里面居民的确有饿肚子的情况，但现在早就已经过了那个时期，现在要是成了居民，那可就不一样了！ “这可不敢想，到时候还是让孩子们去拼吧，我们当爹娘的能在背后托一把就行。” 万文娟也是脸上带着笑，她肚子里面好不容易揣上了娃，虽然这会肚子还不算特别明显，但孩子么向来都是长得快的，要不了两月肚子就能和吹了气一样膨胀起来，再眨眼的时候，这肚子里面的货就直接下来了，等到明年年底的时候，基本上就能扶着慢慢走了。 万文娟从来都没觉得日子是这样的有盼头过！ 但她原本心思也不大，就现在的日子对她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好日子了，但对于陈宝珠说的那些话，她也不免地畅想了一下，也忍不住有点激动。 村子里面对于怀了孩子的也都也还都是会有一些优待的，哪怕是农忙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安排人在晒谷场上翻晒一下粮食，现在村子里面有了种植的香菇木耳，那也就是安排去摘一下或者是看一下晾晒的干货。 这样的活别提是有多么的轻松了，当然工分会稍微减少一点，但只要不是苛待儿媳妇的人家的，大多都乐的人去干这种轻省的活计，除非就是真的是那种苛待着家里儿媳妇的，这种那一般也得脸皮厚。 毕竟村子里头的人可不止会背后蛐蛐，也是会当着面蛐蛐人的，只要脸皮厚扛得住人蛐蛐，当然也不会咋样，只是家里的姑娘小伙子别人来说亲的时候一打听家里人的情况容易受到影响而已。 不过想着陈宝珠的话，万文娟想着等到自己肚子大起来换去那些轻省的活的事后，到时候也可以多问人请教一下，就像是宝珠说的那样，学到手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最多就是费点功夫，也不会损失点什么。 陈宝珠也不过就是提醒家里人一句，能不能听进去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许多年后，集体制变成家庭承包制之后，牛晓红和万文娟两人第一时间建了大棚，开始大棚种植的时候这才回想起今天这一番讨论，两人也不得不感慨这干大事儿的人是真有眼力见，老早就能够想到多年之后的情况了。 两人也对陈宝珠的意见越发的上心，也不单单只建了大棚种植香菇木耳，两人还合力建了一个蔬菜大棚，种上了蔬菜，这大冬天温室大棚出的新鲜蔬菜可是个稀罕东西，那也是狠狠地发家致富了一波，后面还听了宝珠的意见，不仅去市里买了房子，甚至还去京城买了房子，后来也都遇上了拆迁，成了手握好几套房的人。 家里的孩子那会可没少夸她们的眼光好，思想也前进，当然最佩服的也还是三婶了，每次听到家里孩子夸陈宝珠的时候，牛晓红和万文娟也半点不生气，毕竟她们自己也没少敬佩陈宝珠呢。 不过这也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以后发家致富的两人这会也就在琢磨着如何要把技术学到手呢，就连林福贵回了自己家和自己家里人也仔细地谈了谈。 林福贵原本就对种植的事情上心，所以听了宝珠这话，对于自己两个儿媳妇也是叮嘱了一番。 “红梅和月蓉你们两也上点心思，我估摸着宝珠说这话那还是有点道理的，而且我瞅着隔壁的两侄媳妇有点动心，你们两要是不觉得累的话，回头也认真点学一学。 现在看不出来有啥，但学了总是不亏的。 有时候有些机会那也是得自己抓的住才行，总不能成天想着天上掉馅饼不说还正正好地直接掉进嘴里。” “爹说的对，我听宝珠的意思也一直都是这么个意思，人是从京城来的，京城那头的消息那肯定是比咱们这儿灵通的多。而且我觉得这话说的也挺对，学到手的就是自己的，总亏不到哪里去。” 林兴义是大队的赤脚医生，当初也是没少出去培训过。城里人的户口和工作虽然让他们乡下人十分的羡慕，但城市里面花钱的地方也是不少，乡下好歹也还算是能过上自给自足的日子，但到底也还是缺东西不少。 这会大家都是习惯了过这样的日子，但随着日子越发的好过，大家想要的东西自然也就会想要更多，但像是现在这样有票的时候东西不好买，没票的时候东西买不着，私下买卖被禁止，这么长久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要不黑市又为什么会存在呢。 黑市的暴利谁都知道，市场就在哪儿，这会抑制着，但早晚也是抑制不住的，到时候肯定是要出台方案的，到时候买卖肯定会自由。 林兴义和弟弟林兴旺对看一眼，也都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小弟林兴响：“老四，你多学着点！” 林兴响好歹也是念了高中，虽然高中学习成绩不咋地，念了一年之后就因为乱糟糟的事情回家来了，但也算的上是他们家的“高学历”了，而且他就一直下地干活也有点可惜，但整个大队里面也没有别的体面活了，现在有这样的机会，那就让老四多学着点，到时候说不准比他们两都还出息呢！ 吃了晚饭也还拿着一个烤番薯啃着的林兴响闻言一抬头，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空白。 不是，这咋地还和他扯上关系了呢？ 第200章 救了陶佳喜 林兴响是个老实的个性，平常的时候在家也不闹腾。 过了这个年岁数又涨了一岁了，家里年前的时候就一直想给他寻摸个好姑娘，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今年或者是明年再结婚也不要紧，但这小子愣是没这个心思，问他喜欢啥样的姑娘也不说。 林福贵和他婆娘那也都是个通情达理的，想着现在都说啥自由恋爱，见孩子不想相亲那也没啥，说不准就是心底里面有人了呗，那有人也没啥，只要姑娘人不错，家里也不是那种特别难缠的，难不成他们当爹娘的还能不同意么！ 但林兴响那感觉还像是没开那个窍呢，一提到相看啥的就躲出去，一个冬天下来那是宁愿带着家里的小孩在外头疯玩，完全就是个自己都还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林福贵夫妻两能说啥，也就只能想对着叹一口气，想着自己这个儿子的岁数也不大，也不用这么着急还可以缓个两年再说，不过这孩子冬天的时候成天当个孩子王，那不如好好地去和那些个大佬学一学东西，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往后要是有机会的话不说去上大学啥的，就是有机会找个工作那也成啊！ 懂得多的，那总还是要占便宜一点的！ 林福贵两口子那是拍板同意了，让等到猫冬开始，抽空去和人多学一点。 当然，他们老林家也不占人便宜，那些个大佬被打进牛棚也已经够可怜了，大队上顶多也就是没太刻意刁难，现在人家给村子里面做了贡献，那他们不能钱挣了，好处占了，回头就把人给撇一边去了，过河拆桥这种他们青山大队那是干不出来的。 林福贵想着，等今年秋收过后，也得给人一些东西，比如像是布料或者是棉花一类的，这大炕和火墙也得给人检修检修，毕竟那老屋子都已经是旧屋了，这么多年下来里面肯定是有不少的积灰，也得好好地清一清了。 只是棉花票那是不容易弄到的好东西，这玩意吃肥重，就是自家那一亩三分地里面种上一两株那长得也是稀稀拉拉，一年下来也收获不了多少棉花，大多也还是靠攒。 林福贵是在想着这个，但牛棚那头的人，这小半年的日子可真是没那么难过。冬天那会有人送了厚实的棉花，时不时也还有肉和粮食送来，这也无形之中改善了他们的生活。 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是谁送来的，但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好心人，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因为对方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络信息，他们就算是想要劝一句不用总是给他们送东西这种话都不知道要怎么留，也就只能默默地把人的好记在心里，想着要是有机会报答的话。 虽然时不时就能接收到接济，但大家伙也都不敢撒开了嘴吃，毕竟也都是经历过艰难时期的人，对于粮食大家也都是十分的珍惜，那基本上都是粗粮混着细粮一起吃，大多数的时候也都还是粗粮占了多数的。 当了质检员的陈宝珠日子自然也就比之前的时候更加的轻松了，和她一起当质检员是村里面的一个婶子，岁数和林兴言的娘郑彩霞差不多大，是个干活极其利索的，不仅眼神好就是一双手更是准的像是一杆秤一样。 再加上性子爽利，脾气又不暴躁。 从陈宝珠的角度来看，这凤婶那就是一个社牛的属性啊，张嘴什么都能和人聊起来，情绪价值那也是给的足足的，每次和她聊起天来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可贼拉快，而且因为凤婶这社牛的属性，赶集的时候就能认识不少人，这十里八村的每个村她都有那么认识的人。 凤婶子看陈宝珠也是稀罕的很呢，她也没想到自己竟还能当上这个质检员，原本都以为这种轻松的活大概也都是大队长家或者支书家，结果没想到这岗位竟是抽签。 这可就出乎人意料之外了，当然这抽签的人员也不是谁都能抽签的，首先岁数太大眼神不太好的和岁数太小的就得排除，还有就是脾气不能太面的。 毕竟这质检员面对的可不是他们青山大队一个大队，其他的大队那也都是要统一收取的，到时候验货的时候要是赶上不达标的，脾气太面那能张得开那一张嘴？ 宝珠是个生面孔，自家大队知道事那肯定是会给脸面的，其他大队那头一开始肯呢个还会给点脸面，但时间长了，总有那么一些个老油条的出现，再加上宝珠岁数小，到时候肯定不好意思和人闹起来，这不得身边有个岁数够，脾气又能撑得住场面的人么。 这精挑细选下来之后留下的人就不太多了，当然也有落选的闹腾的，比如那翠婶，她一心想给自己儿子找个新儿媳妇，好摆脱带孩子的命运，这人也已经找到了，是个家里兄弟多的姑娘家。 也正是因为家里兄弟多，上头有到了岁数出不了聘礼的哥哥下有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加上翠婶家着急的很，当然也不能说人条件不好，毕竟当兵的那在这十里八村也算得上是条件格外不错了，可架不住人有两孩子，一进门就要当了后娘去。 这当后娘倒也没什么，毕竟有前途的男人少，咬牙忍一忍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但翠婶这人实在是难相处的很，前头的儿媳妇怎么没的，大家心里有有数，有心的人家寻着青山大队其他人家随便问一问就知道这一家子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了，真心疼姑娘家的，哪里舍得把人送去这样磋磨。 这家人家倒是舍得姑娘，自然地开的口也就更狠了，张口就是要一百块钱的彩礼，而且还是表明这一百块钱那都是不带回的。 翠婶当然想不同意啊，可眼下那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对象，她倒是想要有知青当儿媳妇，可自家大队的知青不乐意啊，别的大队的知青那就更不乐意了，毕竟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嫁了之后也还是在家里务农还得带孩子伺候老人，那还不如一个人呢，至少还不用受嫌弃。 这种情况下，翠婶就是再想挑那也挑不了，只能给自己在部队的儿子李永福发电报，让他回来相看，顺便结个婚。 倒是没想到，李永福回来的那一天，就救了脚滑摔进了河里的知青陶佳喜。 第201章 这就是个搅家精啊 说起来陶佳喜也算是纠缠周子霄许久，这在青山大队里面也不算是个秘密。 高向红有空的时候就拿这事儿和陈宝珠吐槽过。 高向红现在和陈宝珠之间的关系十分的融洽，对于知青院的那点事情偶尔也会在吐槽的时候带上两句，但陶佳喜和周子霄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高向红可没少吐槽。 甚至前一阵子陶佳喜还特地跑到高向红的跟前警告过她，这可把高向红弄的直接就和个炮仗一样炸了。 陶佳喜当时就是在田埂那头堵着高向红说的，说让她别动那些个歪心思。 原本高向红就是在看热闹，结果没想到现在自己要变成热闹之中的一员变成被别人看热闹，她能干？她要是真和周子霄有什么关系也就算了，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最多就是打个招呼的事，一般说话的也不是单独而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 就这样的情况下，陶佳喜竟然还能脑残地把她挂钩起来，这事儿谁能忍得住，就是不算前头的旧恨，现在的新仇也足够高向红对陶佳喜撕吧上一场了。 所以高向红那是完全一点脸面都没给陶佳喜留着，当时就喷了回去。 “陶佳喜你自己脑子有坑就场好一点别成天出来见风就是雨，先不说你还没和周知青在一起呢，就是在一起了，大家都是住一个知青院的，就是和周知青说两句话咋啦？ 正常人之间的交流那都不能说了是吧？打个招呼就是要勾引人了，那住在一个知青院你是不是就得觉得我们女知青成天就想着上男人的炕了？ 你自己这样想着也就算了，别把我们知青院里面的女知青都想的和你一样，你要追周知青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们要能处上对象，你们结婚也好干啥也好，搬出去知青院都行，省的你成天疑神疑鬼的。 可你们现在还没处对象呢，你凭啥来诬赖我？ 咋地，是看着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逮着我一个人欺负？知青院里面的女知青那么多个，你凭啥来找我的事儿？你有能耐在我跟前说这种话，咱现在就到周知青的跟前好好地说道说道，是我平常有啥做的不对了还是咋地，平白就随口打个招呼的事情就要被人看做不检点了！ 就你这兜头给人泼一头污水，我们知青院的女知青往后在大队上，在大家的眼里那都得成啥了，这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高向红自打和陈宝珠交好之后，那也是学会了有什么委屈绝对不往着自己肚子里面咽，所以这话说的是格外的响亮，甚至还学会了无师自通村子里面吵架的婆娘的架势，往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嗷。 要是以前，高向红就算吃了亏，那也干不出这种事情来，大多时候也就只能委屈了自己，但现在么，高向红哪里还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反正自己先爽了之后再说，总不能还一个劲地委屈自己。 陶佳喜之前也在高向红身上吃过了亏，但那都是在知青院里面的，知青到底也还是要脸面的，能在内部解决的事情谁也不想闹到大家场面上来，所以闹起来的时候，大家都会拉架，能息事宁人就尽量不闹开。 原本这些话要是在知青院里面说，高向红还能给其他知青一些脸面，但这会在外面，陶佳喜既然不给脸面，那她当然也就不用给什么脸面了。 高向红原本嗓门就亮，刚刚看热闹的就不少，现在看到一个大姑娘被气的坐在地上一边抹泪一边哭，那也真的是怪可怜的。 “陶佳喜，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吧，咱俩从小抱错，你在我家过了那么长久的好日子我也没拿你怎么样吧！ 明明下乡是你自己乐意下乡的，结果闹得好像是我逼着你下乡一样，在连各个家里我那是里外不是人，我委屈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了么？ 你嘴上说什么要和我当什么好姐妹，但你干的事情可一点也不像是要和我做好姐妹一样啊！ 先不说你都没和周知青在一起你就对着我说这种有的没的话，这要是你和周知青在一起了，我还不得变成你嘴里那个勾引你男人的贱人呢！ 我真要是做了什么也就算了，问题是我什么都没做，结果就这样吃了你莫须有的罪名，我以后还怎么在青山大队上过日子？在大家伙的眼里我得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陶佳喜，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行不行？” 高向红原本也就是嘴上在嗷，但嗷的多了之后，不免地也就勾起了心底里面的那些痛苦回忆，最后这掉落的眼泪也多了几分的真切。 其他看热闹的人瞅着这样子也实在是没眼看，也忍不住为高向红打抱不平。 “陶知青，高知青这话说的也没错，她和周知青平常就连一丁点私下相处的时间都没有，你刚刚那些话说的也的确是有点过分了。” “这何止是过分啊，这明显就是针对么！想想都是住在知青大院的，凭啥陶知青逮着高知青一个人说这种话，咋地没逮着别的人说话！ 我前头还以为真是高知青和周知青之间有啥关系呢，但这观察了几天之后发现，两人就连分配在一块地上干活的时候都没有过，这不是平白无辜地被人污蔑嘛！ 之前还想着是啥私下有啥不对付的关系，但是现在看看，那不是很明显，就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所以不管说啥都不怕！” “可不是么，前头也听说过两人之间是有抱错啥的，没想到这陶知青心眼这么小呢，看起来也不像是这种人啊，真是白瞎了长了这么一张好脸！” “你们还说呢，我看周知青才真的是倒霉到家了，之前就见陶知青在人屁股后面打转，我还以为两个人是要处对象了，但也一直都没成，原本还想着周知青眼光高这样的都看不上，这是打算看上个天仙一样的人不成。但现在再看，倒是觉得周知青这人不是眼光高，而是脑子清楚啊！” 这样的姑娘一看就是事多的，真要是处上对象娶回家，那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情来呢，和搅家精有啥差别！ 第202章 周知青推的呗 陶佳喜也万万没想到高向红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心里忍不住鄙夷她的行为粗鄙，想着高向红上辈子虽然不能算是什么名媛，但到底也还是个和气大气的人，这种乡下泼妇一样的行为那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看着她这动作，她心里还有几分的窃喜，毕竟她也怕周子霄和上辈子一样还是会看上高向红，哪怕现在两人压根没有多少交集，她心里也放心，毕竟周子霄本是个斯斯文文的人，像泼妇一样的行为虽然不会让他多说什么，但每次看到这种情况之后皱起的眉头也都能够揣测出他的不喜。 只要高向红一直有这种泼妇一样的行为，就算上辈子再怎么相爱的人，这辈子多半也都不可能好好相处了，这完全就是她不动一兵一卒就直接把高向红这个障碍给清理掉了！ 陶佳喜虽然被指责有点丢脸，但更多的也还是高兴。 高向红只觉得陶佳喜有病，都已经被骂成狗一样了，她居然还能在她的眼角眉梢和上弯的嘴角看到高兴。 说到这事儿的时候，高向红还不忘和陈宝珠吐槽呢：“宝珠，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当时都那样了，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简直就是奇葩！” 高向红想自己要是遇上这种事情，那早就已经觉得丢脸至极，面红耳赤那都是基本操作，甚至都要被气的说不上话来，脸不黑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笑的出来一星半点！ “这么想想，我有时候还真的不如她，毕竟我是个正常人，她那行为习惯，有时候我都觉得她那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高向红说着都忍不住有个颤抖，有时候还真的就是遇上和自己闹着的那反而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怕的，最怕的就是这种阴晴不定而且行为习惯不符合常理的，因为永远都不知道这样的人会干出点什么事情来。 陈宝珠听了高向红这话，心想那陶佳喜还不得高兴么，毕竟在她重生之前，你和周子霄才是官配，她现在这么努力地拆散你们两的cp，只要你一直表现成这样，她能心里不高兴？早就已经乐开了花了好么！ 虽说陶佳喜现在自己上位还没做到，但多少也是掐断了高向红和周子霄之间的联系，想到这里，她能不高兴么，说不定还觉得说高向红闹的越狠就会在周子霄的印象里面就越差，往后就更加不可能会有联系了，这才抑制不住地笑呢。 不过这种话陈宝珠也没打算和高向红说，毕竟她就算是把自己脑子里面的那点想法和她说了，高向红大概也只会觉得自己说这种话可能就是在搞笑，毕竟在她高向红的眼里，她和周子霄就是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就连接触都没有多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以后。 “那陶佳喜咋落水了呢？” 陈宝珠好奇地问。 高向红一脸的“你问我就对了”的表情，“周知青推的呗。” “啊？” 陈宝珠这会是真的有点好奇了，周子霄竟然动手了？这可就不可思议极了！ “也不能怪周知青，整个知青大院的人都知道陶佳喜喜欢周知青，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周知青这种高岭之花可不是这轻易就能够被攀折下来的，周知青也已经拒绝了无数次。 我原本还以为他们两人之间不是早晚撕破脸放狠话就是其中一方妥协来着，万万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高向红说到这里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啧啧”两声，对于事态的发展也一种无语的程度，她这心境如果让陈宝珠知道，她一定会问她一句“是不是感觉就像是被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陈宝珠也认同地点点头，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么，她也一直以为这两人之间早晚就是不是一个人妥协就是一个人被搞疯，但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事态的发展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完全都看不懂，但是并不妨碍她看热闹啊。 “我看是周知青忍到极限了，中午那会我和陶佳喜那一闹，周知青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下午下工的时候，陶佳喜就没少缠着周知青，非要周知青给她一个答复。 我也觉得陶佳喜这人有时候这执拗的让人完全没眼看，你说周知青这人的确不错，但态度都已经摆在那儿了，明显就是不乐意处对象，她条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很，就是知青院里面再找一个那也不成问题，要是不想在知青院里面找，今年冬天的时候大队长也说了我们有回去的探亲假，到时候回了家，家里还不得给她张罗张罗，到时候说不准都不用回来了。 做啥还非要死犟在周知青身上呢！” 高向红有时候都不太明白陶佳喜的想法，她被高家和陶家两家看重，如果不是她自己非要下乡，原本就可以留在城里，就算下了乡，回城那也是十分轻松的一个事，就他们厂院子弟里面就有不少对陶佳喜有意思，就是她下了乡人家还没少眼巴巴地给寄信寄票。 偏偏就非要撞那南墙，大有不撞开不放手的趋势。 “说不准是周知青身上有什么特别吸引陶知青呢。” 陈宝珠说，她其实很想说，陶佳喜可不得就一个劲地撞南墙么，毕竟上辈子的事情都快成她的执念了，在她眼里，她可才不会记得现在的周子霄和高向红没有什么关系，她只会想到上辈子的周知青的地位，所以迫切地占尽先机，好把人先抢到自己手上，过上上辈子高向红过的日子。 “也很有可能，”高向红虽然不能理解，但想想这种事情也不是没见过，毕竟王八绿豆啥的看上眼就行，自己乐意别人再说什么不相配的，那也都拦不住，“你继续听我说。” “她不是闹着周知青一定要给个答复么，周知青大概也就是被闹烦，又见这人在自己跟前怎么都不肯走的，周知青呢大概也就是被缠的烦了，就推了一把，没成想就把人给推倒了，再加上又是河边湿滑，一下子就摔进河里去了。 周知青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他也不会水，就想着喊人来帮忙，正好赶上李同志回来，二话不说就直接跳进了河里把人给捞了起来。” 陈宝珠一听这话，那眼睛在瞬间都亮了起来，她可不相信周子霄是真的无意之间这么干的，还有那李永福，或许李永福救人的时候那的确是没啥坏心思，但是他那老娘翠婶可不一般，那就是个属王八的，之前就没少想着从知青里头给自己儿子找个媳妇，只是没能成，现在好不容易出了这种事，那还不得咬死了不可。 这说着，隔壁林福贵家就热闹了起来，尤其是翠婶那响亮的大嗓门那是隔着院子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的，陈宝珠那一双眼睛就更加亮了，她拉了高向红一把，“走走走，咱去看热闹去！” 第203章 看上陶佳喜很久了 等陈宝珠和高向红两个人到林福贵家的时候，那都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了。 就是陈宝珠那都没能挤到最前排去，不过她和高向红两人个子不算特别高，仗着身板灵活，也算是挤占了前三排，听的仔细又能从人缝之中看到一些，这搁在后世的演唱会那都算是内场的好位子了。 翠婶那一长脸上那都是掩盖不住的欢喜，“大队长，你看今天这事儿闹的，我儿子永福也算是做了好人好事，但到底也算是占了陶知青的便宜。 这种事情吃亏的总归还是姑娘家，不过你放心，我家也不是那种占了便宜不认的人，我儿子永福咋说也算是个有出息的，岁数也不大，配着陶知青那也不算辱没了人。 而且这事儿吧也算是上天促成的姻缘！你看，这不赶早不赶晚的偏偏就是赶得这样的巧，就是叫我儿子给赶上了，那就是老天爷都明说了，那就是两个人的缘分！ 明天我就找个媒人说亲去，永福假不长，我寻思着就赶紧把事情给办了，到时候永福也能安安心心地回部队做贡献去！” 翠婶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她可不得高兴么！ 之前她想着给自己儿子寻摸一个好亲事前前后后折腾了那么久的时间，知青院里面的那些个知青一个两个眼睛都快要长到头顶了，居然看不上她的儿子，还嫌弃自己儿子是个鳏夫！ 鳏夫咋了，就自己儿子在部队里面那样的出息，多的是女人愿意进他们老李家的门好么，原本想要找个知青那也是想着知青好歹念书多一点，知书达理一点，往后也能和自己儿子多一点交流，家里孩子她也能安心地交给人！ 偏偏这些都是不识货的，找来找去只有找到那么一家和卖女儿似的，张口闭口彩礼还要了一百块钱，还说啥都不带回来，要不是她觉得两孩子一直没有当娘的照顾实在不妥当，她才不会相中那家人家呢，还狮子大开口！要不是那边说往后也不需要女儿来尽孝，她是说啥都不同意的！ 可现在知道陶佳喜掉河里被今天正好回来的永福从河里救上来，翠婶那心思就一下子起来了。 陶佳喜追在周子霄知青屁股后面的事情她也不是不知道，还有那什么和高知青那孩子抱错养大的事情也都是有听过一嘴，但翠婶完全不介意啊！ 陶佳喜这人虽然有不少的毛病，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长得细皮嫩肉好歹也还是高中毕业的，而且听说虽然是抱错的，但两家人家对她还是十分的关心，反正从去年下乡的那一波知青，收的家里寄来最多的东西的除了陈宝珠就剩下她陶佳喜了。 几乎每个月一个包裹，光是看着都觉得让人眼热的很。 陈宝珠那头是不用想了，但翠婶也看上陶佳喜挺久了。 这样的女人嫁她家永福，虽然让她不是特别满意，但也还觉得能看的过去了，当然儿子这几年还没到能随军的程度，在能随军之前，她这个当娘的也还是会帮着调教好儿媳妇。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翠婶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呢，她现在恨不得整个青山大队的人都知道，她陶佳喜湿漉漉地被自己儿子从河里抱了起来，都这样了，她要是不嫁给自己儿子，那还能有啥脸面活着呢！ 还有，这会娶了陶佳喜，彩礼自然也就不用给这么多了，还能节省下一笔钱呢，这些钱用来干啥不好！ 翠婶光是想想都觉得心里挺美的，所以一听到消息，都顾不上在家换衣服的儿子，屁颠颠地就来找林福贵了，想趁着这会就把事情给落实了。 林福贵一看到翠婶这人，那脑瓜子也是嗡嗡的，毕竟这大队上要说难缠的人，那绝对是有她一份，尤其是现在听到她这话，那更是无语。 “你这啥意思？” 林福贵脑瓜疼，他本身是不太赞成这种因为救人有了身体接触之后就逼着人姑娘家非要嫁的行为，要是姑娘家自同意就算了，不同意的话，他要是顺了翠婶的意思，那和逼迫有啥差别？ “永福救人那也是好心好意，再说了，你之前不是已经给永福找了对象了么，婚事都定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永福回来相看办事，现在突然之间闹出这种事情来，那你对人姑娘家可交代不了！ 再说了，这事儿也不是你一个人剃头担子一头热就能成的，那也得人同意……” “大队长你这话说的奇怪咧，她一个姑娘家浑身湿漉漉地被我家永福从河里捞起来，浑身湿哒哒的衣服裤子全贴身上都被我家永福看到了，而且还是抱上来的，这看也看了抱也抱了，我家愿意负这个责任，她就应该笑咧，这要是被别人知道，她这样的姑娘还能嫁出去？ 别说是嫁出去，就是走在路上都得被人用唾沫喷到死了，她不麻溜地嫁了是还想咋地？” 林福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翠婶直接给打断了，翠婶一脸的理所当然：“也就是我这个当长辈的，想抱着人小姑娘那也不容易，好歹也是自己儿子做的事情，这不就赶紧地过来，就怕那姑娘一时之间想不开，到时候闹死闹活的，可不就显得我们家太没良心么！” 翠婶说着这话都想给自己点个赞了，她是多么善良的一个老太太哦，怕人家姑娘家因为这个事情在村子里面抬不起头来所以特地来解决事情来着。 “你作为大队长，我就想着和你说一声，让你也帮劝劝陶知青，我们老李家是厚道人家，我们家永福那也是个十分出息的，她嫁给永福那可真是半点不亏，还占了便宜呢！ 毕竟我们家永福那是每个月的津贴可没少往着家里寄，以后更加有出息的日子也都在后头，是十里八村都难得的好对象。” 林福贵可不敢轻易答应。 李永福在旁人眼里看着的确是出息的很，又是个当兵的，每个月都往着家里寄津贴这事儿的确不假，但这津贴寄回去又不到自己婆娘手上而是在婆婆手上，前头老李家那儿媳妇日子过得有多苦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虽说现在日子都苦，也有婆婆刁难儿媳妇的，但老李家这样磋磨的程度那也是少见的，而且李永福难道就真的半点都不知道自己儿媳妇过得是啥日子么，他是不相信的，只不过就是在李永福的眼里觉得这些不是啥大事儿而已。 大队上的人都清楚，李家不见得是个好去处。 自己真要是劝，在旁人眼里说不定还当自己是长着大队长的身份去欺压人知青了呢，这种事情干了，那是缺德冒烟的很，他一把岁数不怕报应，那也得怕这报应到自己的孩子孙子身上，这可是说啥都不能干的。 第204章 我要嫁给周知青 陈宝珠和高向红两人也在围观群众里面吃瓜呢，听着翠婶那话的时候两人脸上的表情都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虽说她们两人对陶佳喜都算不上太喜欢，但也不喜欢翠婶这种“仗势欺人”的类型。 “你说大队长会同意吗？” 高向红下乡到现在，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蠢蛋了，也听闻过一些下乡知青一不留神中了招的情况，像是这种不小心掉到水里然后被人救起的戏码也不是没有过，只是那会都觉得这种事情离他们很远，觉得青山大队这边也算得上十分的清明，一直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哪里晓得这一不留神，这种情况就出现在他们跟前了，高向红虽然不喜欢陶佳喜，但人么，总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毕竟这一次是陶佳喜，那下一次就有可能会是其他人，如果自己一不留神也可能会成为自己。 所以这会高向红也忍不住探头探脑地看向大队长，想看看大队长是个什么意思。 陈宝珠扯了扯高向红的衣袖：“放心吧，大队长就不是这样的人。” 陈宝珠对林家的人多少也是了解的，知道林福贵这样性格的人是绝对做不出逼迫别人的事情，换句话说，只有翠婶一个劲地在那边蹦跶，只要陶佳喜自己能坚持的住，甚至还能直接让李家脱一层皮。 但这种话她是不会陶佳喜说的，当然这会人多，更加不可能说出口了，免得到时候给林家带来麻烦。 高向红听到陈宝珠这么说，心里一定，想了想也是自己刚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大队长的公正可以算是有目共睹，又怎么会因为翠婶的胡搅蛮缠就妥协。 这不，就听到了大队长的拒绝。 这一刻大队长林福贵在高向红的眼中那形象那叫一个高大，真不愧是他们青山大队的大队长，就是正派的很。 翠婶气的跳脚，她可没有想到林福贵竟然是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玩意，“林福贵，你可是我们青山大队的大队长，我们老李家可是土生土长的青山大队的人，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林福贵给了一个白眼：“这和是不是土生土长的青山大队的人压根就没关系，咱做人得有良心，我可干不出你想要我去干的那些事儿。我也劝你一句，现在包办婚姻都是要被人家说嘴，这强买强卖的婚姻，可没啥好的！ 都说了强扭的瓜不甜，你也别因为一时糊涂闹的两方都不好看。 最重要的，那也还是得人心甘情愿才行，这牛不喝水强摁头那可不行。 而且知青们既然插队到了我们青山大队，只要他们一天不走，那都是我们青山大队的人，你少给我搞什么本土人和外地人的说法，咱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建设新农村的人！” 而且这算盘珠子打的是什么主意，长眼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她不要脸那是常事，可他一大老爷们也还是要脸的，可不能做这种缺德冒烟的事情。 翠婶涨红了脸，还要和林富贵掰扯掰扯，就见已经换了一身干爽衣服的陶佳喜哭着跑了进来。 陶佳喜也怕呢，在知道救起自己的人是翠婶的儿子的时候，陶佳喜就只觉得浑身发冷，毕竟这个婆娘的事情整个青山大队都有所耳闻。 之前也没少凑到自己的跟前夸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能干多么的本事，那是没少打她的主意！ 这会被她的儿子救了起来，按照翠婶的脾性要是不想方设法让她嫁进门，她都能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写，所以在换了衣服之后，陶佳喜第一时间就是想着来找大队长帮忙。 林福贵这人到底也还算是个好人，只要自己不愿意，身为大队长的他总是会护着人的，陶佳喜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翠婶强压着去嫁给他的儿子去当那后娘！ 陶佳喜可不会去当人的后娘，如果要当这个劳什子的后娘，那她还不如和上辈子一样直接留在城里和上辈子一样嫁给上辈子的丈夫当个工人好了，至少还不用在乡下受这样的苦难！ 陶佳喜抹着眼泪，她不仅是仗着大队长的势，把翠婶给击退，也还要借着他的名义把周子霄给绑定住。周子霄这个人实在是太拧巴了，她原本还想着借着好好相处先把感情培养出来，但没想到这个男人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给一句准话。 她的耐性也已经宣告彻底终结了！ 今天的她已经不管这么多了，反正就是要彻底绑死在周子霄的身上，至于感情，相处的时间长了那总会有感情的，就算没感情也不要紧，她要的从来也都是地位权势和金钱而已。 感情那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拥有固然挺好，但没有也不妨碍她的事情。 “大队长，我可是无辜的，我是被人推下河的，虽然李同志救了我，我心里也是十分感激李同志对我的救命之恩，但现在是新社会了，可不讲究救了人之后就要让人嫁过去这种事情。 今天救我的是李同志，但要是万一救我的人是个早就已经结了婚的大哥大叔，那我是不是就得因为这个事情给人当小去？这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陶佳喜眼泪汪汪，“李同志救了我，我感激人，只要李同志有什么困难的，我能帮一把就肯定会帮一把，但就这样我要嫁给李同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翠婶，你都已经给李同志相看好了姑娘，又怎么能因为我而坏了别人家姑娘的名声呢，到时候人家还不得觉得你们李家嫌贫爱富么？ 而且我是有喜欢的人了，不可能嫁给李同志的，如果翠婶你真要逼着我嫁给李同志，就不怕我到时候直接一头吊死在你家门口吗？” 翠婶的脸一黑，倒是没想到陶佳喜还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想到这个女人要是真有这种胆量吊死在自己家门口，那自己可就真的不用做人了！ “你这妮子说什么胡话，我也是为了你好，我家儿子肯负责你就偷着乐吧，要知道我家永富那可是个出息人！ 就你看上的那个知青能干啥事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能挣够养活自己的工分都算不错了，到时候你们两口子那都要一起喝风去！” 翠婶还是不死心。 在她眼里，下了乡的知青那能有多少能耐，知青里面最有出息的那也就算是陈宝珠了吧，那还不是在乡下折腾，嫁给林兴言也已经算是很好的出息了。 两个人都知青，那还不知道要在乡下蹉跎上多少年呢，这些年轻的知青啊，就是没长多少脑子，要不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选择呢。 “就是饿死我也要和周知青在一起！” 陶佳喜掷地有声地说。 “可我不乐意！”周子霄也挤过了人群，他看向陶佳喜的眼神里面带着几分的厌恶，“陶知青，我已经拒绝了你很多回了，我以为你应该能想清楚才对！” 周子霄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又看向林福贵，一脸的歉意：“大队长，实在是让您操心了。” 第20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福贵瞅着这和唱戏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在自己跟前的人，这阵子见过领导见过记者，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见识过不少场面开了不少眼界了。 但今天这场面，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简直比应对领导应对记者还要来得让他觉得麻烦。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接收知青！ 这种抱怨林福贵也就只敢在自己的心底里面说一说，真要当着人的面，这种话那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的，毕竟知青下乡建设这种事情那是上头领导颁布下来的政策，别说他一个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没啥自个逼逼赖赖，就是公社，县里甚至包括省里的领导都啊没有说不的权利。 事情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那也就只能他这个当大队长的自认倒霉，只能老老实实把事情解决，不然还能咋地，看着这些人把他们大队的天都给捅破了不成？ “周知青，你——” 陶佳喜瞪着来的周子霄，“如果不是你推了我一把，我也不至于掉进河里去，现在这种情况你难道就不应该负起责任来吗？” 陶佳喜现在就是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想要和周子霄绑定上，毕竟这已经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她虽然没少拿周子霄的秘密来威胁他，但也一直都没有往外说，毕竟她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要是说了，就不是想要和周子霄结婚而是要结仇了。 就像是现在这样，她也只敢拿周子霄犯下的错误来威胁他，想要其他人的言论来帮着自己推波助澜。 周子霄原本也还有点紧张，但在看到陶佳喜被李永福救上来的时候，他反而镇静了。 当时出手的确属于意外，就算周子霄烦透了陶佳喜动不动就用自己和爷爷的关系来威胁自己，到底也还是没有多做什么，只是用远离来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 但和一条人命相比，周子霄自认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不过，在陶佳喜掉下河的那一瞬间，他也是有一瞬间想要下河救人的，但在他下河的那一瞬间突然就想起自己真要这么做了，只会让她借着机会把自己死死绑在一起，所以那会他才会装作不会游泳，扯着嗓子喊救命。 他原本是想着找个会水的婶子来帮忙的，只是没想到李永福会赶的这样的巧合，看着人把她救起来的时候，周子霄的心里其实在那会还有点庆幸。 想着这样或许就能够借机摆脱陶佳喜了。 李永福的条件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主要是家里的亲娘太难缠。但对比起她陶佳喜一直缠着自己，周子霄宁愿陶佳喜被李家缠着。 “陶知青这话说的没有道理，今天出的事情也是意外，毕竟发生这件事情我也是不想的。 刚刚陶知青自己也说了，强扭的瓜不甜，我已经拒绝了你不少次，这一次实在是我没有控制好脾气，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我再这里郑重地向陶知青你道歉，也愿意赔礼。 不管陶知青你是想要什么物质上的补偿只要我能做到的，也都没有二话，往后陶知青你遇上困难的时候也愿意帮一把，但别的事情我是真的做不到。” 周子霄一脸诚恳，但他的姿态也是十分的明确，她陶佳喜之前不也还在那边叨叨说什么自愿原则，她不愿意嫁给对她有救命之恩的李永恩，难道就能因为掉下河的关系让自己娶她？ “而且之前也没有下过雨，路上算不上湿滑，我也不过就是恼怒之下推了陶知青一把压根没有用太多的力气，我也不知道怎么陶知青就一下子没了力气就这么摔进了河里……” 周子霄语气之中带上了一些不解，像是自己的疑惑，但听到他这一句话的人那也不免地会思维发散性想。 对啊，要是之前下过雨，地上湿滑那还有可能出个意外导致一不留神滑进或者是滚进河里，可最近天气不错的很，地上都是干的，周知青都说了自己没有用太大的力气，那最多就是摔个屁股蹲，那陶佳喜掉进河里这件事情就有猫腻了。 这姑娘该不会就是故意想着掉进了河里之后就能够成功把人给赖上吧？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啊，掉进河里，周知青他要是下河把人给救了上来，到时候就能够用身体接触过这个道理让人娶了，怎么想都不亏咧！ 而且之前陶知青跟在人周知青屁股后面叫人看了多少笑话，这会剑走偏锋那还真是不可能！ 只是陶知青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状况，让她的算计落了空，差一点还被人给缠上了。 这叫啥，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高向红也觉得丢人的很。 “我倒是没想到，她竟然都干出这种事情来了！” 高向红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和陈宝珠吐槽了一句，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那她就不用和陈宝珠来吐槽这件事情，白瞎了还特地跑来一趟，也多亏她们两之间关系算不上太好，这样出了事情也算不上太丢人。 否则，高向红还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是要怎么在青山大队呆下去呢，一个照面，人家就用调侃的语气来一句“这不是和那故意碰瓷的陶知青是姐妹的高知青么”，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了。 陈宝珠见高向红都已经快把“丢人”和“赶紧把我带走”这两句话印在自己脑门上的高向红的样子也是忍不住想要发笑，她低声安慰：“放心吧，这种丢人的事情牵扯不到你的身上，你的脸还在呢！” 高向红长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但也不代表着现在的她就觉得痛快了，这心里也还是觉得别扭的很、 “而且，现在也算是你的好机会，你好歹也得写信给家里人说道说道，按照你之前所说的那样，陶家不是还怪心疼这个女儿的么，这么心疼总不能眼睁睁地瞅着人打算在乡下结婚生孩子吧？ 为了一个男人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该觉得丢脸的可不是你这个没啥血缘关系的人，而是当爸妈的才对，毕竟干出这种事情来，正常人第一时间那想的都得是家里的爸妈到底是咋教育的。” 陈宝珠说：“周知青对她的态度也已经表明了忍耐度是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这么下去，会干出点什么事情来，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雷声大雨点小的呢，指不定就是会给写一封信告诉人说这些已经给他造成了困扰，让家里人多约束一下。 要是态度不好一点的话，你也知道现在外面是啥光景，就是陶家原本没啥事指不定都能搅出几分风来。” 少女，这是你发挥的绝佳时机啊！ 第206章 有心算无心 陈宝珠这话也让高向红一阵沉默。 虽说她对陶家没有什么感情，而且陶家这么多年也没有养育过她。可在这个世道上压根就不是这样计算的，哪怕就真的没有养育过，只要一身血脉在，总会有人说的义正辞严的，什么“到底是一家人，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干出这种事情还不带阻拦的”。 陶家出了事情，到时候她能不能独善其身也都还是个问题呢，总不能因为陶佳喜干的这些事情，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吧？ 陈宝珠这话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周知青平常看着人不错，但也还是有自己的底线在，否则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还在和陶佳喜角力，现在陶佳喜的作为很显然已经把人给惹恼了。 陈宝珠拍拍高向红的肩膀：“在想什么呢？” 高向红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以前的时候倒还真的有几分想着和她别苗头的心思，但现在想想也都觉得没什么意思。” 高向红之前的时候对于写信回去暗戳戳地告状用那些个小手段还颇为受用，但时间长了之后，她也会觉得没什么意思，甚至有时候也还是会在想，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家的女儿，现在竟然还要用这种小手段才能够赢得家里人的关注，想想都觉得有些悲哀。 刚开始的时候或许还会觉得自己压过了陶佳喜而感到有些畅快，但更多的带来的还是失意。 陈宝珠一听高向红的话，就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了。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畅快觉得受用，那是因为她还在意，所以有一丁点的变化都会觉得高兴，但现在随着时间的过去，她渐渐地没有那么多的期待和在意了，自然也就会觉得没意思，没了争抢的心思。 “之前的时候我用你教的方法做了，我亲爸妈那边的确是对我好了不少，看着也的确像是对她冷了不少，但多年相处的时间又怎么可能真的就一下子把感情给磨灭了呢，要不了几天之后就会又开始想念她的好了。” 高向红这一点也是深有体会的，想当初刚发现抱错的时候，陶家在认她回去之前也是信誓旦旦地说了各种好听的话，最初的时候也都是对她十分有感情的，甚至处处以她为先，但没几天就会已经把当初的信誓旦旦忘了个一干二净，在她和陶佳喜起矛盾的时候站在她那一边。 甚至陶佳喜自己主动签字申请下乡的时候，还把责任怪在她的身上，她那会也不是没有伤心过的，但就算伤心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就像那些人在说了伤人的话之后，虽然也来道歉了，但他们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么，其实也并没有的。 高向红一开始也想要和他们改善关系，甚至也曾为了信上面的那一两句好话而沾沾自喜过，但过后再回想，也都是空洞，现在的她也还在想着，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儿折腾在这上面真的有意义么，就算争赢了之后又怎么样呢。 她甚至觉得像是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不会有无缘无故的锅随随便便地就会甩到她的身上，也不会因为她陶佳喜有什么情况发生，她就会迎来一顿指责，甚至还会被有血缘关系的人不是指着鼻子说“你就这样容不下她吗”“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你们两就和普通姐妹一样相处不行吗”。 高向红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人，不过也还是得承认，到了青山大队之后的日子可以算是她这两年之中最轻松的日子。 高向红的心路历程陈宝珠当然能够理解，这的确是一个单纯心里有着善念的姑娘。虽然偶尔也会有落井下石之后带来的那点快乐，但也就只会做这么点小动作了，别的基本上都没做，甚至没想到要去做。 真是纯良到容易吃亏呢！ 陈宝珠当然没觉得高向红这样的个性有什么不好的，甚至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其实也会显得特别的安心。 所以她也不过就是拍了拍高向红的手，表示自己的理解。 高向红对于陈宝珠这反应也显得有些高兴，她原本还怕陈宝珠会嫌弃自己没出息呢。 果然，陈宝珠是个好姑娘好同志，她要和她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这会头最大的就是林福贵了，作为一个大队长，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把岁数了还要遭受这样的劫难。 一个叫嚣着自己儿子救了人占了便宜，就应该娶了人姑娘负责，一个哭着喊着自己是被推下水的，应该推下水的人负责，剩下那个冷着一张脸表示自己绝对是被算计了，如果真的要强迫他，那他要去公社上报警让警察来查到底是因为他的关系还是纯粹是讹诈。 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闹得林福贵那脑子都要裂开了。 之前还觉得大队长这岗位真心不错，自己还干出了政绩出来，自己可真是个人才！ 现在这位人才恨不得赶紧重新选出个人选来，把这些懊糟事情全都交接过去，这种糟心的事情也让对方去头疼去！ 但这些也不过就是他暂时想想而已，只要他还在大队长这个位子上坐着，那就得解决这些问题。 “行了，这是把我家当成啥了，一个两个闹来闹去的有啥可闹的！” 林福贵大声喝了一声，他那青黑的脸色也让大家伙心里一怵，平常乐呵呵好脾气的人突然之间变了脸色，那的确给人的压力就会大起来，更何况林福贵还身为大队长呢，真要得罪了人那还真的是容易吃不了兜着走，毕竟在一个生产大队里面，就算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给穿点小鞋，安排去干一些又苦又累又脏的活，那别人还真说不出啥不对的。 翠婶平常也是个闹腾人，但这会看到林福贵那不悦的模样，也收敛了不敢吭声，但心里面也还是有些不太服气的，自己儿子那样的出色，也就是没和老林家一个姓，不然他能这样不给脸面么！ “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 周知青你推人的确不对，不过好在没有酿成大错，不过也不能没个表示，从明天开始，你去挑大粪七天，算是惩罚。 还有永福他娘，你也别趁着这事儿作妖带累了永福！消停点回家看孩子去，只要你把孩子带好了，那比啥都强！” 翠婶听到林福贵这样说，她心里不乐意的很，但看了一眼别开了头的陶佳喜，也就只能先把这事儿给按下，自己儿子还能在家呆一阵子呢，说不准这事儿就成了呢。 “还有你陶知青，”林福贵看向陶佳喜，“现在都讲究个你情我愿，你好歹也是从大城市来的知青，思想应该更先进才对，别成天只记得那些个情情爱爱的事，为村子干点建设性的事情也算的对得起你这插队一场了。 今天闹了这事儿，也不能算是周知青一个人的错，看在你是女知青的份上，我就不多说了，我希望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要是再闹出这种事情，到时候该上报公社就上报公社，该去警察局就去警察局。” 林福贵这话很显然就是相信整件事的起因是因为陶佳喜有心算无心了。 第207章 实在不行把这祸害带走 陶佳喜原本还以为林福贵作为大队长在息事宁人的情况下也应该是维护她这个女生才对，可万万没想到，他这是各打五十大板之后就完全把事情给放过去了。 这么好的机会！ 陶佳喜原本以为这一次一定成功，却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有些恨恨地看向翠婶，心想李永福这人真是克她，这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恰好就在今天回来，这不是和她八字犯冲那是什么！ 如果没有李永福的从中作梗，她就能够顺势被周子霄给救起，她到时候再把衣服扯开一些，他周子霄要是不想被打成流氓罪，去吃枪子就得老老实实地娶了自己。 这一切都怪李永福！ 陶佳喜几乎恨的都恨不得直接出现在李永福的面前直接捅他两刀了，甚至恨当时在水里面的时候怎么就没能直接把人给按下去拖死，毕竟溺水的人会有什么动作都不奇怪，甚至后世的也有不少下水救人结果因为溺水者的关系而导致死亡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陶佳喜也就只能黑沉着一张脸离开，在离开的时候她还看到了在看热闹人之中还有高向红和陈宝珠两人。 对于这两人，陶佳喜那也是打从心眼里面就讨厌。 对高向红的讨厌那是完全都不用多说的，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导致天然不对付，讨厌她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都不需要多说什么。 但对陈宝珠，那更多的还是妒忌为主，妒忌她条件好，生的也好，找的对象也好，她汲汲营营为自己谋算的一切，到了陈宝珠的手上却成了唾手可得，而且现在促成了蘑菇种植事业之后，那是完全成了公社下几个大队的香饽饽了。 这样的人就算自己再嫉妒也是动不了的，而且陈宝珠原本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她真要敢大着胆子伸手，这手说不定就能被她直接给折了去。 现在这样丢脸的场面被她们两个人看到，这简直比被别人看到还要来的让人难受，她简直都不敢想象，她们两人会在背后怎么说自己。 但实际上陶佳喜这种想法也实在是有些多虑了，毕竟陈宝珠和高向红在背后说她的话好歹也不会传进她的耳朵里面。 高向红和陈宝珠聊天的时候再背后虽然没少蛐蛐她，但通常这种话也都是在她们说完之后就转头忘了，也不会想着往外传啊什么，可在林福贵家看热闹的人可不少，尤其是还有不少平常嘴巴皮子就很闲的，这些人才是真正爱蛐蛐的，不仅是背后蛐蛐，甚至还会当面蛐蛐。 而且她们蛐蛐的时候态度也十分的嚣张，甚至还带着点理所当然，尤其是在陶佳喜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情之后，说起来的时候那就更加不会有多少顾及了，毕竟说来道去，那也不过就是一句——你自己干出这种事情来的时候都不觉得丢人，那凭啥我们这些外人说上两句就受不了了，真要受不住当初就别干这种事呗！ 陈宝珠看着捂着脸哭着出门的陶佳喜，心中也是无悲无喜，毕竟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怪不了别人。 而且现在哭也哭的早了点，后头还有不少要哭的时候呢。 等到人散的差不多了，陈宝珠也带着高向红走了，她拍了拍高向红的肩膀：“回去的时候注意点，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人脑子有坑，自己便宜占不着的时候还要怪别人呢。” 尤其是陶佳喜这个吃了大亏的人。 “说真的，我觉得你还是给家里给拍个电报吧，省的回头这事和你没啥关系还惹上一身骚。” 陈宝珠认真地建议着，“而且她也实在是太能惹事了，这次是把事情给各打五十大板压下去了，谁知道她后面会不会还有什么主意。 大队长人好脾气也算不错，但这容忍程度那也是有限的，她要是还要作死，那作为大队长肯定也不乐意在自己大队上留下这么一个不安定的知青。 她那亲爸妈还有养父母的条件不是不错么，到时候还不如直接把人给弄回城里算了，成天在这儿作妖，大队长告上公社去，公社和你们说那边一反馈，闹不好还要不少人吃挂落。 而且你们两虽说没什么血缘关系，但到底还是你爸妈养大的，不少人闲聊起来的时候那嘴上可都是没把门的，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也会成为别人嘴里谈资的一部分。” 尤其是在这个社会形式之中，遇上事情的时候大多都是从重从严，建设农村的知青没有好好建设反而成天闹事，给农民兄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这种事情也是可大可小，上纲上线之后会有什么结果谁都说不好。 而且陈宝珠说的也的确不是没道理，陶佳喜这行为，说出去是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但更多的也还是会问候家教，自然也是会有不少人开始怀疑到底家里是什么样的家教才会她干出这种事情。 自己做错事，自然也就别指望别人不会戳自己爹妈的脊梁骨。 也就是隔得远一些，一时半会之间不至于把这些闲言碎语传到家人的耳朵边，要是近一点，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得受了影响，毕竟别人可是会怀疑家风不正。 高向红也是和陈宝珠相处了挺长一段时间了，甚至还让她帮着修改过自己投稿的稿件，也听她分析过外头的情况，知道她有些方面的确是比自己看的要深远一点。 她原本是想懒得管这糟心的事情，但现在也还是不得不管，所以高向红想了想之后决定和大队长下午请假，借了陈宝珠的自行车，还问她先借了点钱，去公社邮局给家里拍个电报，顺便写个信，把事情详详细细地和家里人说了。 实在不行就赶紧把这个祸害带走算了，省的到时候不管是亲生爹妈那头还是养父母那头的名声都要被毁的差不多了。 第208章 得意的林大江 高向红的动作也算利索的很，踩着自行车的动作那是十分的快速，竟比平常去公社的时间用的还少了一些，就是高向红自己都觉得有些惊奇了。 但到了邮局开始拍电报和写信的时候，高向红就是一脸头大的表情了，但也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信和电报给拍了，反正写不写明情况自己到时候肯定有事要被说的，也不差这么一回了。 电报上她只让家里人多关心陶佳喜，别一时头脑发热之后闹出点不能收尾的事情。 而在信上则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巨细无遗地描绘了，写的时候还格外的客观，生怕自己多写上一句会导致家里觉得自己这是没少添油加醋，往黑里描呢。 当然，高向红觉得就算自己写的已经这样客观了，到时候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写的是个事实，反正事情她就已经报告上去了，接下来要怎么做，那就看他们的意思吧。 高向红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回，等到她回去还陈宝珠的车的时候，陈宝珠带她到了厨房，给了她一小碗菜和一碗红薯饭还有一个二合面的窝头，饭虽然是红薯多饭少，但上面也还有一大勺沾着酱油的鸡蛋羹，蔬菜也都是这会常见的菜和一些鲜嫩的野菜。 油水不多，但在蔬菜上也还能够看到一些油光。 “我看你这样也肯定是没咋吃，随便垫吧垫吧肚子。” 高向红哪里嫌弃，就这样的菜色也已经比他们知青院要强上不少了，知青院的菜油水那才真叫一个少，油水吃的少了的结果就是肚子的胃口要比之前大不说，还容易便秘。 就是冬天分肉的时候，他们也都还得算着自己的工分呢，毕竟肉要多了，口粮就不够了，而且自己买的肉那也得吃很长一段时间，得一直吃到春耕之后，不然春耕那么辛苦的时候就又容易熬不下去。 高向红很快就把饭吃完，还速度地把碗筷给洗了，这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回来的时候别看还有力气踩自行车，但还车这会的时候眼前都发白了，也不是不能走到知青院去，只是这个点院里面有没有给她特地留饭就不好讲了，再者，就算留了，这不也还有陶佳喜在，她可不想自己好端端的一个饭还要吃个不消化。 高向红也是把陈宝珠的恩情记在心里，想着等之后有机会就还她，缓过劲之后这才告辞准备回知青院去。 她请了下午的假，这会也懒得去上工了，见陈宝珠今天下午也就是去查看最近晾晒的干货情况，干脆也就和她一起去了。 现在大队晒谷场上都摆着麦秆做的晒帘呢，上面晒的都是新鲜摘下来的木耳和香菇，趁着天气好正在晒，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就会拿去烘干，但烘干的滋味到底少了沐浴过阳光的味道，不过冬天的时候这种谁也不会太在乎就对了。 现在每个月要出不少的蘑菇呢，之前往着南方寄去的香菇和木耳也十分的受欢迎，已经来了长期的单子，等到冬天的时候因为运输不方便的关系，到时候积压的单子应该会更多。 其他大队的蘑菇种植事业也起来了，但主导的也都还是他们青山大队，这会赶集的时候遇上其他大队的人，青山大队的人腰杆子也挺得格外直的多。 现在他们青山大队除了香菇和木耳之外，也已经有了平菇这种蘑菇，这蘑菇鲜嫩的很，新鲜的在公社和附近县城和省城那头可都欢迎的很。 新鲜的香菇和平菇每天都要发走一批，每个月一结的现钱也是青山大队的保障。 看过晾晒的东西之后，陈宝珠又按照惯例去人参地去看了一眼。 去年最早种植的人参这会也都已经转移到了山林之中，开启模拟野外的生存模式，不过到底也还是种植在一个区域之中，还有一部分则是留在这山脚下的人参地里面，甚至今年开春之后陈宝珠又买了好些人参种子回来催芽种植。 现在这一部分的钱也不都是陈宝珠担着了，而是大队上在出，甚至在出这一笔钱的时候都还眉开眼笑的很，就指望着这一波人参能够成功，到时候他们青山大队就不只是单单的蘑菇大队，而是蘑菇和人参大队了。 种植人参是他们青山大队最大的一条后路，反正前期有蘑菇事业顶着，这会投入成本就算大一点也不要紧，也都还是能够挣回来的。 种植人参的那都是村子里面的老把头，去年主要负责人是林大江，虽说是第一年开始种植，但老头的种植技术也还是妥妥的， 今年移栽的时候老头也都一直盯着呢，甚至有几天还怕移栽之后的人参苗出事，早晚都得去移栽了的人参地里面仔细观察，生怕一个错眼之后就看到自己仔细呵护长大的苗子一下子没了，别说苗子死了，就是苗子叶子泛黄老头都能心疼上不少。 除了林大江上心之外，村子里面其他几个岁数大了基本上也就只有农忙的时候才会参与干活的老人也时不时都来看看，看的林大江有时候还忍不住和这些人顶嘴。 这不，陈宝珠和高向红两人过去的山林里头的时候就听到林大江那底气十足的声音。 “当初我和宝珠种人参的时候你们说啥来着，说是这玩意娇贵，那是这么容易能种成的，别到时候白瞎了买种子的钱，还说啥有这两钱还不如上公社买点肉吃进肚子里头，现在倒是看的比我还勤快咧！” 林大江表情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去年的时候，老爷子可没少听人说嘴，虽说也没咋往着自己心底里面去，但受了这么长时间的鸟气，好不容易算得上是翻身了，他要是不想着法子给自己挣回这脸来，那才叫一个心气不顺呢。 其他几个老爷子那也是知道林大江的脾气，都是在一个村子上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了，啥个性那还不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嘛，这会倒也不生气。 毕竟想想去年那会的时候自己也没少说那些风凉话，现在眼瞅着步入上正轨了，听几句林大江这犟老头的闲气算个啥，这搞好了往后都是他们的儿子孙子的挣钱道路呢，乡下人有点挣钱的路子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的机会，他们就是腆着一张老脸那也得上！ 第209章 催婚 “老林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咱们错了还不成么！” “就是，老林你这岁数是一年比一年大，但是你这气性那是一年比一年小了啊，咱都给认错了，你还揪着这事儿不放呢！” “前头是咱错了，咱当初就不应该还没啥动静就先泼冷水。往后咱们就不这么干了总成了吧？都是一个大队的，那也都是想着往后大家都好，咱们都一只脚踏进坟里了，还闹腾来闹腾去的，别叫小辈看了笑话。” 其他几个老爷子那也都是能屈能伸的很，这不，被林大江挤兑上几句之后也不恼怒，反正这老伙计就是这么一个态度，只要没说啥都不让看不让碰，那就是没事儿。 几个老爷子也是瞅着林大江这姿态觉得好笑，都这把岁数的人了，脾气倒是越发的像是小孩子起来了，折腾起来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的。 林大江倒也不是成心要和人对着干，这不是之前的时候这些老家伙泼凉水泼的太多了么，现在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可以扳回一局，那他还不得趁着这样的机会多怼上两回。 见到陈宝珠过来，林大江的表情那瞬间就是笑开了花，就连一边来凑热闹的那几个老爷子也跟着脸上都是带着笑，看陈宝珠的眼神那是比自己家里的亲孙子都要来的和蔼可亲。 有些家里有孙子比陈宝珠大一点的心里也还是觉得怪可惜的，只怪当初的时候没有大江这人胆子大，要是当初能和老姜家的人认识，那说不准还能和兴言这孩子争一争，这么好的姑娘要是是他们乡下的，那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那种，忒能干了。 “宝珠啊，你放心吧，一切都好好的呢，我都上心着咧！” 林大江乐呵呵地说，“山林里面蚊虫多，赶紧回去吧。” 这山林里面这些可厉害的很，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哪里架得住这些，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才算是习惯了这些，遭罪一下也就算了。 “林爷爷也注意着点，也不用天天都要来看。” 陈宝珠也劝过好几回呢，都说了林下参是模拟野山参状态，基本上也就是讲究个天生天养优胜劣汰，而且他们这还是种植的，已经算是比野山参的待遇好上不少了，而且这天天来看，那也看不出来啥花，隔一段时间来看一阵子就行了。 但林大江他们虽然知道话是这样说的，但还是架不住稀罕呢，所以只有每天都来看一眼觉得到处都是稳妥的这才让他们心里觉得舒服一点。 而且他们也觉得自己那也是很有计划性的，毕竟岁数大了，重活干不动了，每天早上的时候就和差不多岁数的老太太还有怀着孩子的小媳妇们一起先去山林的蘑菇种植点把香菇和木耳采收了，然后再新弄一些适合种植香菇和木耳的树干，然后回去把香菇木耳晒上，再去蘑菇屋里面把用玉米芯种的平菇采收了。 做好这一切之后再溜达着去人参地和人参林看一圈，整个行程这才算是正式圆满了，等到溜达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溜达着回家给家里人做饭搭一把手，吃了午饭歇一歇，该干啥干啥、 这样有节奏的日子过起来，还真是怪舒坦的，这一天不看一眼反而倒是不习惯了。 陈宝珠也知道这些个老人执拗起来那就和孩子没差别，有时候越劝还越发地和人唱反调呢，就只能顺毛捋可不能对着干，劝过没用之后，她也就只能由着人了，最多就是多关注一点，怕这些老人有个万一啥的。 但这些老人下了一辈子的地干了一辈子的活，现在也就是岁数上来了，家里人也不好意思让这么大岁数的人还一起下地干活，要论起腿脚来，闹不好比她这种年轻人都还要利索的多呢。 想想现代的时候在公园里面库库猛锻炼的七八十岁的老人，再对比那四肢就像是新安上的自己，陈宝珠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自己能比老人强的话。 “宝珠丫头你就放心吧，我们又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就这么点路，别看我们岁数大了，这算个啥，要是搁在我们年轻时候，就是打个盹的时间都不到，喝两口水爬一座山都不成问题！” “就是，像当年扛上个百来斤的东西走上一天都不带喊上一句脚酸的。” 老人们那也是格外的不服老的很，要不是家里孩子怪会心疼人的，觉得自己现在都还能扛上百来斤的东西从地头到家里走个来回！ 哎，不是他们非要歇着，那是家里孩子孝顺呢，他们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还是要给孩子一点面子的，毕竟往后家里也还是得这些孩子当家做主。 “那可不是么，爷爷你们都是咱们青山大队的定海神针呢，有你们在，大家那都心里觉得安定！” 陈宝珠哄道，听得几个老头子那是眉开眼笑，又格外的可惜这么好的姑娘没法进自家的门，这不又只能用羡慕妒忌恨的眼神看向林大江，看的林大江心里那是格外的痛快。 “宝珠啊，今年兴言这孩子回不回来？等回来爷爷是不是能喝到你们俩的喜酒了？“ “是呀，爷爷就一直盼着能早点喝上你们的喜酒呢，到时候也不晓得你还能在咱们大队呆上多久，指不定啥时候就能去随军了，这长久不见人，到时候还怪想的呢。” 几个老大爷七嘴八舌地问着，一来是真的希望这小两口能好好的，就算不在他们青山大队这边住着，那好歹也还是他们青山大队的人，那也还是会有回来探亲的时候。 二来也是觉得自己岁数不小了，往常的时候自家的孩子的亲事他们都还盼着呢，想着从三代同堂到四代同堂，要是能见到五代同堂，那就是走的时候都得没遗憾了。 林大江岁数也是不小了，也是运道好的，四代同堂已经做到了，眼下家里没结婚的孙子也就剩下三，除了福顺家最小的兴超这会还急不得，兴响和兴言那头肯定是要多上心的，早点喝到孙媳妇敬的茶那肯定也是打从心底里头都觉得高兴。 现在福顺家给兴言这孩子的信那都是宝珠在写，那可不得早早催催么，他们也是打从年轻那会过来过的，就不相信兴言这孩子心里半点不着急的。 第210章 交代清楚 陈宝珠也没想到，她这个岁数就要遭遇被催婚。 果然催婚才是永恒不变的存在。 “行了行了，你们可别再说了，小姑娘脸皮薄，让孩子咋回？“ 林大江挥手赶人，这些个老东西也真是，当着人小姑娘的面问这种话，这孩子能咋说？ 要说不着急，那回头还不得被人一直嘀咕，有些诚心找事儿的说不准还要觉得说宝珠这孩子心思大，兴言这样的好孩子也都没能看上一类的。 要说着急，那回头人家也还有话讲，搞不好就得觉得这孩子着急着嫁人，恨嫁呢。 林大江在村子里面生活了一辈子，知道有些话就是正儿八经地说出口，传来传去都能变了味，就是宝珠这会回答的再正经，回头被人说的多了，那也可能会变调。 他可舍不得小姑娘回头被人家说三道四的！ 要说闲话啥的，村子里面也不是没有人能给说的，就那个知青院里面那个陶知青的事儿，这会正在风头上呢，难道还不够他们在哪儿说的？ 林大江原本还想说这话，但看到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宝珠身后的高向红这个知青，到底也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 老头也是知道高知青和陶知青之间的那点事情的。 在老头看来，知青院里面的大部分知青那都是十分好的，就是架不住这一锅好粥里面钻进去了一颗老鼠屎，那能咋整呢，也是这些知青倒霉了，咋地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尤其是高知青，和陶知青的那点事儿那更是倒霉的很，要不说现在不允许封建迷信，林大江都还想诚恳地建议建议高知青要不去拜拜，或者是找个出马仙问看。 以前他们这头也有个供养着黄老爷的出马仙，可是灵验的很，但现在都不准搞这些了，还是得悠着点来了，就是那出马仙现在也可不敢多提一句。 “高知青也来了？” 林大江还和高向红打了声招呼，其他几个老人也看向了高向红，瞅着她的时候心里面也为她感到可惜呢，这是个勤恳的好姑娘，就是家里有点复杂，就是不知道愿不愿意和乡下人结婚的，要是有这个意向的话，到时候也能问问看。 就是怕姑娘一心想着要回城又或者是只想在知青院里面找一个能有共同语言的知青，毕竟这种事情也是很常见的，像是下乡的知青大多都是高中生，就算没毕业至少也有初中文凭在。 乡下这头的，倒不是说完全没有高中生初中生，只是少而已。学习成绩不错家里又能供得上的，那还是往着上头念了，但上头知青下乡的令一出，城里就是临时工都成了香饽饽，乡下这头大多都觉得念书也没啥用，还不如早早回来下地挣工分来的实际。 不少人也没有教育的概念，毕竟现在义务教育都还远的很，乡下就连上小学的岁数也都随意的很，大多都是上完小学，能认识一些基础的字，能读会写，不是个睁眼瞎就行。 当然，就是睁眼瞎这会其实也还是有不少的呢。 所以对知青这种选择，大家也都是很习以为常的，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年头婚姻都讲究一个自由恋爱，牛不吃水，家里强摁头也没啥用，别到时候好端端的亲事变成了仇家，那可就真的要不得了。 当然也有一些家里人心思多的，想着办法坑骗个知青的也是有的，当然也同样有知青下乡之后干不了那些重体力活，每年到手的工分不够换粮吃，在这种情况下找了乡下的姑娘小子结婚的也有。 青山大队风气还算正，再加上每年的粮食产量也都还可以，挣不够工分的知青也允许人用钱换粮，实在手上没钱的也能允许人拖欠一些。 林福贵盯的严，一些有些歪心思的也都不敢动手，所以陶佳喜那一出也算是在青山大队里面头一出，也是给大家伙开了眼界了。 翠婶那骚操作大家也都明眼瞅着了，要不是这些事儿那就是一笔烂账，林福贵把三方都摁了下去，还真不知道到时候要咋收场呢。 这会大家看高知青的眼神还真的是挺同情的，被带累的倒霉的蛋，别的想法那还真是没有，更没有想着借着机会多揶揄几句。 高向红也好声好气地和人打了招呼，看着那郁郁葱葱的山林，呼吸着山林里面的清新空气，只觉得憋闷在胸口的那一口气也算是舒了出去。 高向红这头算是吐了一口气，陶佳喜那头可就没那么舒坦了。 她自觉算是天衣无缝的计谋落了空，一张脸都算的上是丢了个干干净净，原本还想着用周子霄的秘密去威胁他，但周子霄自己却是在人散了之后老实和林福贵说了事儿。 林福贵也没想着这其中还有这事呢，虽说牛棚那头的下放人员在他们这头已经算是可以了，再加上帮着他们青山大队在蘑菇种植事业上没少加油添力，但这会这些人也还是“戴罪之身”，就算他们想要给人做点什么，也不敢明目张胆。 不过林福贵对于周子霄这事也不觉得有啥，毕竟周子霄家出事儿的时候，为了保全其他人，他的父母不得不战略性地让周子霄登报发表了断绝关系的声明。。 这种事情也算是常见的很。 大多都是出于为了保全力量，能少折腾几个人总比一家子全都栽进去比较强，家里的长辈也都是默认这种操作。只是这种操作那也是有弊端的，有些是做戏糊弄人，但有些离了断绝关系一类的，戏做的久了那就成了真的。 周子霄的父母被下放到了南边的农场改造，而他的爷爷下放在了青山大队，他托了关系这才下乡到了这里，只想离自己的家人近一点。 原本周子霄也没想着把自己家的事情往外捅咕，也就只想偷摸在能帮一把的时候帮着自家老爷子一些，他自认自己一直隐藏的很好，至今也想不明白陶佳喜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他的底细。 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周子霄在仔细想过之后，决定和大队长林福贵老实交代清楚，后面到底他是要怎么做，哪怕让他去别的大队也认了。 第211章 疑惑 林福贵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太震惊，毕竟谁家没个家人。 这些下放到他们这儿的也是有家人的，只是像是周子霄一样跟着下乡来的比较少见，能给寄一封信或者是寄个包裹寄点东西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大多都会十分现实地把人抛弃了。 对于这种事情，林福贵也不能多说什么，他也不过就是一个乡下大队的大队长而已，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自己的范围能帮一点是一点，至于其他人去帮着人的时候，只要不是特别的明目张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看不见。 像是周子霄这样坦诚，林福贵也是第一次遇上，脑瓜子自然也是嗡嗡的，不过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知道要如何处理。 “有些事情干，只要你做的不是太过分，我这边也不会为难你。毕竟他们也都为我们青山大队做了不少的贡献。” 林福贵说：“当然，如果有人要是较真起来，或者是那些人下来的时候，你该遮掩的时候也还是要遮掩的，不过你也别怕，你是下乡的知青，只要到时候你咬死了你家早就已经和人断绝关系了，别人也为难不了你什么。等人走了，日子还是照样过。 你也别觉得这种做法不好，我想着你爷爷也是更希望你能好，而不是因为一些事情把自己也给搭上了。“ 林福贵表情严肃，这种操作那也不算少见，但他多少也是见识过场面的人，更是在陈宝珠的“谆谆教导”下懂得弹性和变通。 这种就是和去庙里求签一样，要是求到个上上签，那他们就相信一把，要是下下签，那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现在这乱糟糟的世界，那就主打一个只要民不举官不究，上面要是知道了，那完全就可以推脱自己不知情，而且人都已经断绝关系了嘛，而且反正就是他们没瞅见人去照应不就完了。 周子霄原本还以为林福贵会严肃处理这件事情，却没有想到他竟会这样轻描淡写地把事情一笔带过，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震惊，对于林福贵这样毫不在意的态度，那感觉就像是他之前的纠结显得毫无意义。 如果林福贵知道周子霄这想法肯定是会嗤之以鼻。 他是大队长，周子霄是下乡插队的知青，在自己大队的社员和周子霄这个知青的对比下，那他肯定是要选择保全社员为主的，那些个红小兵闹腾的场面他也不是没见识过，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想给这些人抓住把柄，也不想隔三差五就见到这些人来自己大队耽搁他们的活计。 但现在下放的人员也帮着他们大队创造价值了，他这个大队长要是不护着点，那不显得有些太过河拆桥了么！ 在乡下，名声也是十分紧要的，他这个大队长名声坏了，别的大队提起来的时候指不定还会带累上他们大队的其他人呢！ 周子霄下了乡之后的表现他也一直都看在眼里，至少他也没见到他明目张胆地去找下放的人去帮助去照顾，既然如此，他为啥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反正他没瞅见。 “你这情况我知道了，之前陶知青没少去下放人员那边，她是怎么知道你和那边的关系？你说漏嘴了还是做了什么事情被她发现了？” 周子霄也奇怪：“大队长，不瞒你说，虽然我有去看过我爷爷，但也都一直十分小心翼翼的，也从来都没有在知青院里面透露过这件事情。 知青院其他人也一直都没有发现端倪，我不知道陶知青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要说冤，周子霄是真的冤。 他是真的一丁点都不知道到底陶佳喜是怎么发现的，就算自己半夜偷摸着去牛棚那头，也都确认过没有尾巴在自己身后，但陶佳喜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甚至在自己还没动作之前，她就已经开始给人送东西了。 虽然嘴上说的十分的好听，说什么相信这些黑暗的日子终究会过去黎明早晚会到来，还有主张他们知青院的人应该对他们多些敬意，还应该改变大队上的人的看法。 她这种做法看着像是想要帮助人，嘴上也是说的十分的冠冕堂皇，但人生都已经走过大半的人怎么可能完全看不出她到底是真心诚意的还是满怀着别的心思呢。 她那都快把算计都放在脸上了。 周子霄原本是想着自己避开就好，只要长时间地不搭理，她总能在自己的态度之中多少懂点知情识趣，但是今天的事情让他发现了， 陶佳喜就不是这种会知情识趣的人，甚至她还是那种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类型。 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举措，让周子霄宁愿把自己的底牌先掀开也不想她如愿。 林福贵摸了一把脑袋，周知青要说起来可不是那种毛躁的小子，他说没有泄露那肯定是没有泄露的，至于那陶知青，从刚下乡开始就没少惹事，想想都觉得糟心的很。 “你先好好上工，陶知青那边的事情我也会多关注，今天都搞了这么一出了，我相信她也应该不至于再搞出什么花样来了，如果再七搞八搞，我们青山大队也不是由着她胡来的地方。” 林福贵说。 他刚刚好像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看到了宝珠和高知青。 高知青那头先不论，宝珠这孩子那可是有不少主意的，看看她是个什么想法，集思广益一下么，总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不是。 周子霄虽然心里也还有些不太安定，但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是他心里在纠结也没什么用，也就只能等看大队长的操作了，他也只能怀揣着心思老老实实先去干活。 第212章 摊牌 周子霄的确是有些不放心，但现在比他更恐慌的还是陶佳喜。 计策要是成功，她现在是那的确算是求仁得仁了，但现在这不是计谋都已经失败了么，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也完全是可想而知了。 陶佳喜也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是不会好过的，也做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到那一刻的时候就会发现之前不管心里做了多少的准备，面对众人那鄙夷的眼神还有厌恶的口吻，都会瞬间灰飞烟灭。 也不能怪知青院其他的人不给陶佳喜一个好脸色，毕竟她今天闹的事情不小，要是只纯粹在知青院里面闹成这样，都是知青还能捂住，至少丢人也不至于丢到大家伙的跟前。 但她陶佳喜呢，非要闹到大家的面前去。 现在看着是她一个人丢人了，实际上整个知青院的脸都丢光了，而且按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特性，基本上公社下其他几个大队的知青那边早晚都是要知道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 只要想想一走出门之后就会被人暗戳戳地嘲笑，甚至还带着有色眼镜看，心里能不窝火才有鬼呢！ 别说是女知青看不上陶知青这作风了，就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男知青也看不上啊，原本少年慕艾，谈恋爱处对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这种都是两情相悦之下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哪有像是陶佳喜这样牛不喝水强按头的。 原本男知青之中也有对陶知青有几分殷勤的。 虽然知道陶佳喜的心思全都在周子霄的身上，但也没想放弃，毕竟陶佳喜的日子那是肉眼可见过的不错的，而且从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就知道家里条件也不错，再加上周子霄对陶佳喜完全没什么兴趣的模样，说不准再多努力一点的就会得到呢。 但现在这事儿一出之后，他们看陶佳喜的眼神就变了，要说之前还把人当做心目之中的女神来看待，现在就是完全幻想破灭了。 还算脑子正常一点的对于陶佳喜也就是带着几分的厌恶，觉得当初自己是看错了，以为这是个纯洁又善良的姑娘，但现在看来，也是完全一肚子的算计，压根不是什么好鸟啊。 也就是人看不上他们，所以也就一直没怎么搭理自己，要是自己有啥被她图的，搞不好现在骨头渣滓都不剩下了。 这想法也就是有良心的人了，没良心一点又放不下陶佳喜身后代表着的好处的，心底里面琢磨着是不是也能够用这种类似的方式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不过现在风头正紧，真要下手说不准大队长就真的要发火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瞅着还挺正经的一个人，没想到脑子里面竟然都是这种龌蹉的想法，真是把我们知青的脸都丢干净了！“ “可不是么，平常下地干活的时候就找各种的理由磨洋工，算计人的时候倒是脑子转的快的！我原本还以为她早就已经都放下这点心思了，毕竟平常不就哄着别的男人给她干活么。“ ”人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可不得挑三拣四一下才好符合她的身份。“ “也就是周知青警觉，要不还真的得着了人的道，到时候咱们这些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个人真的是相互之间有了意思，高高兴兴地准备喝喜酒呢！“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我要是周知青，光是想想都能把自己给呕死了。” 看不惯陶佳喜的女知青心里也揣着气，看到晚饭时候陶佳喜还敢出来，那必然是忍不住要嘲讽的，别说只是阴阳怪气几句了，就是现在看她的眼神都是恨不得直接把她给赶出知青院。 女知青这边气不顺，男知青那边好歹也还顾着点脸面，哪怕心里不舒服也没指着鼻子骂，只是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人，仔细看的话还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屑。 陶佳喜一张脸青黑无比，哪怕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也还是没能扛得住。只是她在心底之中不断地安慰自己忽视这些眼神和言语，然后就盯上了周子霄。 “周子霄，事到如今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吗？” 陶佳喜的眼神之中满是威胁，只差没有明说“男人你已经成功把我惹火了”。 陶佳喜是真的很不高兴，能和和气气地处对象谈恋爱不好么，她长得也不差，脾气也还不错，怎么这人就这么死犟呢，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就特别好是吧？ 周子霄听到陶佳喜这威胁的话，当下脸色就是猛地黑沉下来。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用这种方式来恶心自己，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要改变的意思，还好他今天直接豁出去把情况说给大队长知道，否则现在的他只怕还要在这里受到这个女人的威胁。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子霄看陶佳喜的眼神那是更加的厌恶，语气也越发的冰冷。 “陶知青，你不用再这里再威胁我了，我已经告诉了大队长知道，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受你的任何威胁了。” 周子霄见陶佳喜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在这一瞬间他有几分痛快的感觉，虽然没能成功报复到什么，但只要一想到以后这人再也不能用这个理由来威胁自己，就算倒霉也是畅快了。 周子霄见其他人云里雾里的模样，反正都已经和大队长说了，也不差知青院这边的人知道了。 “我家有人被下放到了青山大队这边，但家里早早就已经和人断了关系也都登报了，我来青山大队插队那也合法合规的，自从到了青山大队这边也一直都没有多余的接触。 我不知道陶知青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过往，之前我被你威胁那是因为心里多少有点顾忌，怕说出来之后大家相处的时候会不自在。 但现在我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大队长交代清楚了，现在也不怕和大家说这件事情，我行得端立得正，再也不会受你的威胁了！“ 周子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慷慨激昂，像是要打倒一切的苦难一般。 他看向知青院里面的其他人，刚刚还慷慨激昂的语调这会也软了几分，“我知道，只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或许大家可能会有些接受不了，我也没有想要给大家招惹麻烦的意思，之前不说也是想着只要我行为端正，大家都是知识青年，肯定也都能够相互理解。 如今下放的那一位也是我的亲人，如今岁数大了，虽说家里是已经断绝了关系，但到底也还是有多年感情在，如果真的到困难的时候，我这个作为小辈的人肯定是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一把手的。 大家如果不希望我出现在知青院的话，那我可以住到外面去，只是不知道青山大队之中有没有空余的房子，如果没有的话，起屋子也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搬出去，可能需要你们多容忍我一段时间。“ 周子霄表情诚恳。 第213章 合该我倒霉啊 众人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情况。 按说周子霄这种情况的确是个麻烦，但仔细想想，他也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来，也没让整个知青院这边的人帮忙什么的，平常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去牛棚那边。 至于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忙，牛棚那边的大多都是岁数比较大的，不管之前到底有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登报断绝关系，可真要见着人受着苦难都完全不管，就是自己的良心那都完全说不过去啊，真要完全无动于衷，那心肠得多冷多硬呢。 对于周子霄之前的隐瞒，大家也都觉得没啥，毕竟不是亲人，总不能刚来插队然后就把自家的情况交代的一清二楚的，真要这么干，大家还会打从心眼里面觉得这人是个奇葩呢。 “周知青你也别多想，我们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呀，大队长都没说啥，你也别担心个啥！” “我们可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你放心吧，我们也干不出来那种卑劣威胁人的事情。“ “对，我们不是那种人，你放心好了。” 其他人急忙说道，怕自己这会要是不说，回头周子霄还以为他们是和陶佳喜一样的货色，拿捏这点事情就准备威胁人呢。 这么一想之后，就觉得陶佳喜还真不是个玩意了，知道了这件事情要么直接当着大家伙的面捅出来或者是帮着遮掩一下那都还算正常，结果她倒好，倒是拿着这件事情开始威胁人！ 这威胁到有用处也就算了，结果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结果也还是没啥用处，那简直就是和个笑话没啥差别，而且这么一来，原本大家还有点扎根在一个乡下住在一个知青院之中怎么说也都算是有感情的，但现在这么一搞，倒是大家都得开始先提防着人了。 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自己有一些小秘密被其他人知道了之后直接被威胁呢，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而且听说今年也还有知青要下乡，虽然不知道会分配到他们青山大队多少人，原本只担心新来的知青和他们处不来，但现在想想还得有不少别的要担心的事情呢。 陶佳喜一张脸青黑，她是万万没想到周子霄宁愿自爆也不愿意娶她！ 她手上唯一一点优势现在也全都消失了。 她的情绪有点慌乱，原本她以为自己只要利用先知先觉，就一定能够赢过高向红还能把周子霄给拿下，现在别说是拿下了，她连和他友好相处都完全做不到。 周子霄这会自爆，他心底之中肯定是怨毒了她，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报复她呢！ 女人会报复，男人同样也有不小的报复心。 除非就是她现在直接趁着周子霄还没起来之前直接把他一杆子打倒，不然基本上都不用等到以后，她都能确定自己肯定是要倒霉的。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方法来挽回一下，就听到高向红冷着声音对陶佳喜开了口：“今天下午我给家里拍了电报，你自己看着办吧。” 高向红那是真心不想和陶佳喜有多牵扯，但现在最倒霉的就是他们之间的的确是牵扯不清，反正她丢人的时候，自己那一张老脸那也是臊的厉害。 陶佳喜一听，直接炸了锅，“你凭什么给家里拍电报！” “凭什么？！就凭你干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高向红一张脸也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多还是臊的多，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一些。 “你之前追着周知青屁股后面跑的时候我说什么了么，我只当你是看上了人，虽然有点丢人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可你呢，我以为你是只舔狗，结果没想到是只闷不吭声想要咬人的狗，人不同意就耍这种小手段威胁人！ 也就是这会没在自己家那头，只要是发生在自己家那头，你的脸还能要吗？家里的脸还要吗？ 到时候人说的时候你以为是只会说你吗？爸妈根子不好，家教不好，这种戳脊梁骨的话那还不是随口就来，你脸皮厚吃得消，那凭啥要别人跟着你一起丢人？合该欠你的啊？“ 高向红光是想着都觉得气狠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大多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陶佳喜闹出来的这一出都能把两家人家给闹得人仰马翻的。 高家没养着她，她要说没多少感情还能有个说头，但陶家可是养了她十几年，陶父还是厂长。 现在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生怕出问题，就陶佳喜这举动都够丢了陶家脸面的，完全就是陶佳的突破口，要是心狠手辣一些的，陶家还不知道要变成啥样呢！ 还有，她还得庆幸，周子霄是个男人，哪怕被她威胁过，那也还算是有点风度的男人，她那些行为真要捅出去，就算吃不了枪子，很有可能都要去农场改造了。 “现在你倒是有脸怪我拍电报回家了，有本事你就别干出这种事情来，干出来了被喊家长那也是活该！你当我愿意给家里拍电报呢，那还不是我倒霉，摊上了你这样的神经病！“ 她还有脸生气！ 高向红觉得自己没有被气疯那都是她运气了。这会自己要是不通知家里，回头那两个原本应该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到时候能轻易饶得了她？到时候只怕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神经病呢！ 陶佳喜脸色也难看。 之前高向红和她就没少针锋相对，很久以前那沉默寡言的人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性子一样，失控的感觉那是越发的强烈了。 但现在整个知青院的人全都是站在高向红这一边的，自己就算和她争论起来，那也占不到半点的便宜，现在的她想的是在高向红已经拍了电报给家里的情况下她要怎么办。 家里要是知道她干了这种丢人的事情，说不准会来人又或者是把她带回去。 这种可能性还是很高的，陶佳喜也有点后悔，当初在陶家人面前表现的太好了一些，好感度刷的太高现在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214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陶佳喜是怎么想的，别人可不关心。 现在知青院里面还能愿意和她一个锅吃饭，她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当然也不是知青院里面的人都没意见，而是知青院就那么两口锅，还得做他们整个知青院的饭和热水，单独分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强捏着鼻子忍了。 不过也有人想着这么长期生活在一起也不行，实在是有点膈应，不知道能不能把人给弄出知青院去，有这么一个隐患的存在实在是太让人担忧了。 陈宝珠第二天看到知青院的那些知青的时候，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格外的嫉妒。 这种眼神陈宝珠也不算陌生，毕竟知青院是大通铺的居住环境，她现在是一个人一个单独的屋子，不说宽敞的程度了，就是从方便程度来说也的确值得被人狠狠妒忌的，所以早前的时候也有不少人酸言酸语过，但这种完全不会影响到陈宝珠的生活。 笑话，要知道她在现代那信息爆炸的时代，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而且这些人也就顶多嫉妒一下，酸言酸语一下，甚至带酸气的话那都还不能说的太过分，毕竟也是要看在林家在大队上的分量，就这样的情况，那完全都不用多担心什么，就是道德绑架，都绑架不到她的身上去。 昨晚吃饭了饭，一大家子唠嗑的时候，陈宝珠就从林福贵那头听到了周子霄“自首”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都想为周子霄的果断点个赞了。 果然好歹也还是能够成为男主的男人，该果决的时候就没有犹豫过，该出手的时候也的确没退缩。 他现在这自爆的时间也算是掐的恰到好处，大队联合其他大队搞蘑菇种植正在如火如荼状态，自然不希望大队上出什么状况影响了这一切。 而且现在下放人员凭借着知识和能力也得到了大队其他人的重视，只要不是破坏原则性的问题，大队这边绝对不会有太大的动作，就算闹到公社上，公社那头也不可能闹大，毕竟公社好不容易上了报纸出了风头，这会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呢，哪可能让自己添堵。 公社的领导最近还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之前省城县城的报社来采访的时候他们也已经觉得这应该就是他们的人生高峰了，但是万万没想到京城那头都特地来了报社的记者，一问才知道是一个名叫陈宝珠的知青给他们京城报社投了稿，写的是农村建设和农村集体创收的事情。 京城报社记者现在活也不多，就是写到报纸上的稿子那也都是要逐字逐句斟酌的，生怕有一个字眼不对。甚至对于这些投稿在刊登的时候也是要多慎重就有多慎重，毕竟京城这边可是首都！ 但陈宝珠的稿件就十分的不错啊，写的都是知青插队下乡在农村的见闻和展望，现在还有农村集体创收的事情，这可不是和上头“知识青年下乡建设农村”这么一个政策完美契合了么！ 这样的事件不值得大书特书那还有什么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呢！ 京城报社在刊登了稿件之后就特地安排了记者下乡采访，回去之后又给刊登了见闻的稿件，然后就又有不少的订单飞到了公社这头，喜的公社领导那是见牙不见眼。 所以陈宝珠才觉得周子霄的时间掐的也不是一般的好，这会大家都是高兴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想要去干这种扫兴的事情。 这事儿基本上就是直接这么按下去了，就算再提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林福贵说的那样，周子霄他一没往着牛棚那边钻，二也没有明目张胆地帮助，更重要的还是第三点，他和那一位的关系在明面上那是已经断绝了关系的。 一个正常下乡插队的知青，干活还挺利索，甚至今年在大队小组农活比拼的时候还名列前茅的一个优秀的好知青，他们总不能用听风就是雨地把他从青山大队调走。 周子霄在知青院自爆的事情也被高向红说给陈宝珠听了，知青院里面现在对周子霄的态度呢也还算不错，大部分的人那也都是站在周子霄这一边的，还有个别几个大概是多少有点忌讳，但明面上也没有做的太过分，所以这日子也还算是能过的下去。 唯一日子不好过的也就只有陶佳喜了，毕竟在这时代“人言可畏”那是真的能够逼死一个人，流言蜚语对一个女性的伤害那是巨大的。 没有做任何事情的女人都还怕别人传出自己的闲言碎语呢，更别说是干了一些事情还被当场抓住的陶佳喜，那至少有好一阵子都得是乡下大娘大婶嘴里的谈资。 陶佳喜倒是想要直接请假不上工啊，她反正手上有钱，多点工分少点工分那又有啥可怕的，大不了到时候就是花钱买粮食，手上的钱不够的时候这不是还能写信给家里要钱，但大队长不允许啊！ 陶佳喜那也是恨死了林福贵。 这个大队长事怎么就这么多，而且还管这么多的事情也不怕累死他！ 在大队长不认同的情况下，陶佳喜也就只能忍着羞耻地出现在人前，该上工上工该下地就下地，尽量就忽视那些外在的言语，但整个人显得越发的阴郁。 翠婶倒是越看陶佳喜就越发的满意，尤其是在看到整个知青院和大队不少人都不稀罕搭理她的时候，那更是喜的眉开眼笑。 她那是没少推着自己儿子去陶佳喜的跟前转悠，还催着去给人干活。 陈宝珠冷眼看着，在一边默默地吃瓜，觉得翠婶这人吧，脑子多少也算的上是活络的，就是没往着正道方向走。 她打的那主意也是很显而易见的，不就是想趁着陶佳喜这会受难的时候，让自己儿子多关心多留意，然后说不准就能够趁虚而入。 第215章 钱在哪里爱在哪里 大队的人也都忙着和陈宝珠一起吃瓜呢，也都冷眼看着李永福真听了他那老娘的话，时不时地往着陶佳喜跟前凑。 说实在话，李永福这人吧，能力的确是有的，但是这人做人不行啊，成天就只听自己亲娘的话。 这当儿子的听娘的话，要说有错吧，那也不能说他做错了，可都已经娶了媳妇，在媳妇都已经给他生了娃的情况下，怎么着也得为自己婆娘着想一下吧。 自己的津贴全都在亲妈手上，婆娘是又要下地干活又要家里的活也得干还得带孩子，是个人也不能这样可劲地折腾啊，尤其是怀着那么大的肚子，蹲都不好蹲的情况下还被赶着去洗衣服，这多造孽呢！ 李永福难道不知道自己婆娘在家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么，说白了就是没上心罢了，眼瞅着自己媳妇吃苦受罪也不吭声，说的多了之后还要来一句“我娘不容易，你先忍忍，等以后随军之后就是你想回来都不容易”。 村子里面的人也不是没见过李永福前头媳妇背着人的时候时不时抹眼泪，早年的时候也有人帮着劝翠婶别对儿媳妇这么的刻薄，都说年轻的时候看婆婆，岁数大了之后看的就是儿媳了。 但这话越说，翠婶对这个儿媳妇那是越发的苛责，其他人一看这样哪里还敢再对着人多说啥，生怕自己说的越多回头人儿媳妇吃的苦头更多，毕竟翠婶这人一看就是要和人对着干，他们求情的话说的再多，人家遭受的苦难更多。 现在瞅着李永福又听着自己娘的话，巴巴地跑来给一个知青干活，看着人才出气的也是不少。 何彩云就在和陈宝珠在晒谷场上摆晒香菇的时候和她说来着。 “李永福这个男人吧，你说出息也算是出息了，在我们这乡下，一个当兵的汉子那都算是个好的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家里给说媳妇的时候，都能挑挑拣拣不少的姑娘家了。 这孩子以前的时候的确也挺不错，原本还以为出去见过世面，在部队之中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结果没想到这人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自个孝敬爹娘啥的咱们就不说了，可扯着媳妇是干啥呢！ 要知道媳妇可没吃他们家一粒米长大的，哪个不是娘生爹疼的，就是家里再不怎么在意姑娘的，那也好歹也是养到现在这样大了，就这么生生地折在了这个家里头……” 何彩云想起那个年纪轻轻地就这么走了的小媳妇也是心疼的很，磋磨儿媳妇的不是说没有，但做到这份上的也算是少见。 “这男人呢，都已经出过这样的事情了，到现在还一门心思都只想着听着他那老娘的话，就这样子，除非结婚之后媳妇和孩子立马跟着一起去随军，否则在家里的日子那都还有的熬。” 何彩云可不是说笑，李永福的娘那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要说她对李永福不上心吧，那好歹也还是上了心的，但要说是最伤心的那一个，那还真是没有，毕竟李永福又不是长子也不是幺儿，排在中间的，除非家里那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不然中不溜的就是容易被忽略。 李永福呢，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要说手上没攒点本，那是不可能的，但大头全都给家里寄了。明知道自己媳妇在家里日子过的憋屈，好歹也得给额外留点吧，这人也没个章法的。 瞅瞅其他兄弟都沾着他的光，家里的屋子修了，日子也算过的不错了，就是他没了婆娘。 “对前头那媳妇是个啥样，我们都看在眼里呢，现在倒是和他娘一样心大的很，也想找个知青过日子，真当以为那陶知青和前头那闺女一样那样的好欺负呢。” 何彩云就觉得老李家这是在痴人说梦呢，就陶知青表现出来的样，那就是个不下于翠婶的刁，虽说老李家是个火坑，有点良心的人也都不会想着要看好姑娘跳进去，但偶尔老婆子她也是很想看看陶知青要是和李家婆娘对上，到底是谁能够占上风呢。 不过这种也就是在心底里面自己想一想而已，可不敢多说啥，别到时候笑话没看招还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那才真叫笑话了。 “陶知青大概也不会在这里留了，高知青不也说了，已经给家里拍了电报。虽然她们家的情况有点复杂，但家里也不会完全放着不管的。” 陈宝珠仔细地木耳翻了一下面。香菇这玩意晒的时候倒是不用多翻动，但木耳晒的时候就可以翻翻面，反正也不用特别细致，而且这活轻松，村子里面现在不下地的老人时不时就要来晒场这里打望一下，时不时就会帮着翻翻木耳，也都不用她多操心个啥。 这会在晒场上除了她和何彩云之外，也还有几个老大娘带着孩子呢。 闲着的时候，大家也就忍不住会说点闲话，毕竟这热闹都还没过去呢，可不得多说一段时间，除非就是在最近的时候有新的热闹。 但想也知道，这热闹也不是常有的。 “我听说，陶知青和高知青那是当初在医院里面抱错了的，陶知青那一看就是前头那十几年养的格外的好，啥也不会的那种。倒是高知青，小姑娘虽然腼腆，但干活还算是麻利的很，一看就是在家里没少干活的。” “就是啊，前头都换错了那么多年了，一下子就说抱错了，两家人家一时之间能换的过来？老话还说亲恩没有养恩大呢，我冷眼瞅着，那家还是更在意自己养大的。“ “你咋看出来的？” “嗨，这有啥看不出来的，看看下乡到现在勉强也就算是个一年吧，人家陶知青从公社那边取了多少次包裹啥的，到了高知青这头的时候，那头有五次，这头有个两次都算客气了。 什么好不好亲不亲的，嘴上说的那都是虚的，给钱给东西才是真的在意呢，要不然就嘴上说最稀罕你，结果手指缝里面一个子都不肯漏给你的，那不是哄着玩是啥！” 陈宝珠朝着那侃侃而谈的大娘比了个大拇指！ 大娘你说的可真太对了，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第216章 来探亲 大娘也看到了陈宝珠比过来的大拇指，心里还有几分得意，心想她岁数虽然大了，但脑子还清楚的很呢，要知道她这一辈子吃过的盐可比小年轻们吃过的米还要多，有啥是看不出来的！ “就像是宝珠说的那样，高知青也难做的很，出了事不和家里讲，回头还要怪她咧，看着吧，这信一发之后，不是在心里面要骂高知青，搞不好还会人过来骂人呢！” 那大娘在那儿笃定地说，她这一辈子在村子里面呆着，生孩子基本上都是在家产婆接生的，抱错这种事情那见都没咋见过，虽然没见过，但她老婆子也是有眼睛看的么，到时候陶家那一家人过来的时候，她可得好好地看看稀奇。 这抱错了发现了不赶紧和自家姑娘亲香亲香反而是把外人捧在手掌心上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养大了有感情大不了就是给准备一笔嫁妆，实在不行的话那就给弄个好工作，这也已经算是十分给脸面了，也算得上对得上养这么大了。 这有血缘和没血缘，那还是不一样的，咋说地也是自己骨血的孩子更好啊，而且一看就是两孩子之前家庭不对等，那不想着多补偿补偿还一个劲地往外推，咋地，到时候就指望抱错的在以后来给养老，给伺候？ 看看陶知青那样子就知道不是那样有良心的人，到时候说不准还会直接给一句又不是自个的亲爹妈就了事了。 这大娘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完全不避讳着人，反正这话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说，不少人知道这事儿的人都在背后嘀咕过，虽然啥样想法的人都有，但大部分的人那都觉得高知青这孩子可真是个可怜的。 陈宝珠后来把村子里面大部分的人的感想和高向红一说，高向红也是乐得龇着大牙在那边笑，但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认识陈宝珠之前，那她很有可能还会在那自怨自艾，但自从认识了陈宝珠之后，她就很少有这种心态了。 “可别说，我怀疑骂我的电报和来的人都在路上呢。” 高向红说，她就是有这个预感。 “怕什么，到时候要是人再脑子不清醒，在青山大队还能让你吃了亏不成！” 陈宝珠给了高向红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事儿又错不在她身上，怎么说也算不到她的头上来，真要来了人脑子不清醒的话，她高喊一声大队里面会帮忙的人可不少呢，绝对不会让她受了欺负。 高向红一听，那就更加可乐了，她想了想那个画面，觉得就算真的到那个时候真来了人，她也不怕了。 陶家的人没来，但姜家的人倒是先来了。 姜家老两口虽然每个月都能收到陈宝珠寄来的信，家里也都吃上了宝珠给寄来的香菇木耳，甚至还有一些别的山货的，但老两口心里面也都还记挂着孩子呢，哪怕信上一直说的都是好的，在青山大队就没过过苦日子，那二老也还心里记挂着呢。 二老现在也退休了，平常的时候也就在自己家附近转悠，但现在外头时不时就要乱糟糟一下，这也让二老出门遛弯的时候也少了，大多也就是在胡同相熟的人家串串门，家里孩子都大了，小一点的还在吃奶，但他俩都是曾祖辈了，也就轮不到他们带孩子。 这不二老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也等不了到年关的时候知青放探亲假那会了，收拾了衣服就干脆坐着火车到青山大队这头来了。 两人来的时候也都不带给陈宝珠提前拍个电报，就怕被宝贝外孙拒绝呢，想着到时候直接出现在人跟前，那才叫一个惊喜来着。 两人当初也是来过青山大队的，虽然这么些年过去了，也都没咋改变，大致的路也都还是记得的，老两口虽然岁数不小了，但腿脚都还利索的很呢。 两人也没瞎挑时间，也都是正好知青下乡的时间，火车上大姑娘小伙子热热闹闹的，就是两人住在卧铺哪儿都听到在坐票哪儿传来的热闹，当然也是看到了最开始的时候那上演的一出悲欢离合。 “去年的时候，咱也是这么送走咱们的宝珠的。” 姜大武看着孩子们那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忍不住就想起了去年这会送宝珠和林兴言走的时候的样子，虽说他们也知道这一路上只要有林兴言在，宝珠就吃不了多少苦，但瞅着那些嫩瓜秧子们都红着眼抹着泪的样，就忍不住地想，当初他们把人送走，转过头自己就红了眼。 也不知道在他们走了之后，宝珠这孩子有没有哭红了眼呢。 “这走了也就只有电报和信给咱，问的时候都说日子过的好好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过的好好的还是为了哄了咱们才这样说，而且这一年也就过年那会有探亲假，那会冰天雪地的，来回都有的熬。” 北方这头冬天的时候那都是在家里窝着，出门也得穿的厚实，这个时候出门那完全折磨人，更别说到时候还要坐火车几十个小时了。 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人就想着他们北方这头夏天也不算太热，越往北，夏天的时间就越晚也越短，他们两人去看看宝珠，这样冬天的时候就让孩子别奔波了，当然，要是孩子想他们了，想要回家来看看他们，那也是可以的。 两人就跟着这一波下乡的知青一路往着北走，中间也有一些知青到了目的地下了，原本还算满当的火车也一点一点变得人少起来。 不过等到两人下火车站的时候那也还是有好一波知青一起下，大家一起下了火车之后又坐了大巴车，等到公社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了。 金乌虽然还没到西垂的程度，但北方这头天黑的早，所以也还是要早早地赶路。 林福贵这一次也依旧是和他那拖拉机手儿子林兴旺一起来接今年的新插队的知青。两人也已经对这种操作熟的很，这会也都在公社这头聊着天呢，就等着人下了车之后就赶紧拉拔上人回去。 这不，这一眼就看到了下了车来的姜大武夫妻两人，虽说已经有好些年头没见人了，但林福贵也还是一眼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叔，婶，你们咋来了？” 林福贵赶紧拉着林兴旺过来，震惊之中又带着十足的欣喜，“你们来之前咋也不给家里拍个电报呢，要是今天不是赶巧来接知青，到时候啥也不知道，大哥大嫂你们还不得自己走去咱大队！” 第217章 咱老林家也算是出了个文化人 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个人之前还在说呢，说现在正好是赶上知青下乡的日子，说不准到时候还能遇上青山大队来接人，还能提前见到林福贵这个侄儿。 “这不是想着宝珠了么，想着冬天的时候虽然会放探亲假，但冬天的时候出门也是日子难过，我们二老也没啥事，干脆就想着来走一遭。” “也好多年没来青山大队走了，真要说起来，也是有不少的改变呢，也还好就是和这些知青一起下乡，一路上倒也算得上热闹，就是想着走走看看，放心吧，我们这腿脚都还好好的呢，可不比这些年轻人差。 ” 二老乐呵呵地说，还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往着他们这儿来的时候，感觉和以前的时候差别也不是很大，但也不是说完全一丁点变化都没有，当初他们看到的更多的是满目疮痍的城市，但现在看到的就是虽然算不上特别繁华，但也一直有在变化的城市。 二老这话也没叫林富贵出乎意外。 “叔，婶，可不是我夸宝珠这孩子，这孩子是真的能干着呢，咱们大队因为宝珠的关系，今年也是多了好些进项了。 我之前就想着要是见到您二老，肯定得当着面夸夸，你们这是给培养出了一个好姑娘！” 林福贵说这话的时候那也是十分的真心诚意，陈宝珠这样的优秀，那肯定是二老的功劳啊，想姜慧妹子走的早，宝珠那孩子的亲爹就不是个东西，要不是有二老带着孩子，孩子真要生活在那亲爹变后爹和后娘的手上还不知道要被折腾成啥样呢。 那两就是丧良心的玩意，哪能教出这样有本事的，只有根正苗红的才可以。 二老之前也都已经在信里面看到宝珠说的关于大队上的事情，虽然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儿，但这会听到人夸奖的时候，那也是有幸荣焉，嘴上说着这孩子被他们养的有点娇气，但心里面那还不知道多高兴呢。 “叔，婶，你们到时候就和我们一起回去，我们大队上开着拖拉机来呢，装上你们和知青都够。 也就是这会天气还不错，不冷不热的，坐在拖拉机上吹着回大队也不冷，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到宝珠了。” 林福贵说着就赶紧把自己的儿子往着前面推了一下，“这是我家兴旺，是大队上的拖拉机手，叔和婶先和兴旺去拖拉机那儿等着，等我一会就好，要不了多少时间。” 要不是这会还要接知青，林福贵这会都恨不得直接接上二老直接回大队去了，到时候他爹看到二老那不知道还得多高兴呢，说不准今晚二老和他们爹娘那都还会睡在一张炕上，聊上一整晚的话都说不准。 可别小看了这些老人，那一个两个都是不服老的很！ 之前他还听着宝珠说呢，今年过年的时候那一个月的探亲假就准备回京城，到时候能好好陪着她姥姥姥爷一阵子，结果呢，二老可不服老地先跑来他们这青山大队了，这可是时隔了快二十年了，虽说几个老人之间也没少相互通信，但相见的次数总是很少。 尤其是岁数大了之后，那真是见一次少一次了。 林兴旺也是高高兴兴地接下了自己老爹给他的这个任务，而且还十分勤快地帮着把二老的行李给提到了拖拉机上。 “姜爷爷，喻奶奶，咱们就在这儿等一会，一会我爹就领着知青过来了，到时候咱就回大队去。” “好咧，以前见你的时候还是个小豆丁呢，这一眨眼的功夫，也已经这样大了。” 姜大武想起以前看到林家这一代的时候，那都是一个一个小豆丁，岁数都不大，当时一个一个都十分的懂事，这一眨眼已经长大成人不说，都已经当上爹了。 “姜爷爷和喻奶奶您二老可是看着都半点不显老，和当初的时候都没啥变化。” 林兴旺其实对二老的印象也不是很深了，不过家里有照片，他爷爷奶奶有时候就会想着拿出来看一看，从照片和真人对比一下，要说完全没变化那不可能，毕竟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 但要说变化特别大的话，也不能说，对比起自己爷爷奶奶来说，林兴旺就觉得二老老的速度可就慢的多，两者之间从模样上对比那感觉至少相差了十来岁的样子，果然还是在城市里面生活的人到底要比在乡下地里刨食的要好的多。 林兴旺也就是这念头一闪而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妒忌的心理，姜家日子好过，那也是老一辈奋斗出来的，还有上一辈的人也没少努力，他们两家原本就有差距，但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他们老姜家拿这些事来说事。 林兴旺先扶着二老上了拖拉机的后斗，自己也站在一旁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边等着他爹领着知青过来。 “姜爷爷，您说这知青下乡还得多久呢？” 林兴旺也愁呢。 虽说他们这嘎达地广人稀，养活一些知青那的确是没啥问题，但人多了矛盾就多了，之前知青院的事情就在眼皮子底下没少发生呢，这人一多，也不好管理，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几个刺头呢。 不过这种他们私下说一说也就算了，真要往外说，那不就显得他们是在质疑政策么，他们青山大队好不容易算是得了现在的脸面，正想要往后好好发展呢，咋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停滞不前呢。 姜大武和喻凤珠两个人可不知道林兴旺心底里面愁的事情，他们两现在就关心他们那宝贝外孙女和林家的那些事情，信上虽然也都已经说的十分的详细了，但他们也总担心着宝珠捡的都是好听的话来说，别的话那是一句话都没说。 林兴旺也不知道二老心里是这样想着呢，这不就干干脆脆地把陈宝珠在青山大队干的那些事情都详细说了。 “您二老可是不知道啊，我们青山大队可是上了不少次的报纸呢，要说这十里八村的，最风光的就是咱们青山大队了，在公社上这头那也是十分的得脸。 这也都是宝珠做的好事儿呢，她写过不少的稿子都登在报纸上了，家里都存着那些报纸呢，我爷爷可稀罕了！ 以前还会从公社这头的回收站这儿弄点报纸回去糊墙，宝珠那些报社寄来的报纸可舍不得糊墙，家里来人的时候那都得拿出来给人看看，咱老林家也算是出了个文化人了。” 林兴旺想起来就忍不住笑。 家里来且的时候，以前都是比家里的孩子，尤其是有上学的孩子，那到过年那会家里来且的必备项目就是让孩子秀一秀，背个古诗这种算得上是常规操作了。 林兴旺以前小时候就没少被家里人这样要求过，那会的他可头疼了，恨不得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家里唯一一个觉得不会难受的，大概也就只有兴言了。 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宝珠，林兴旺也是打从心眼里面高兴。 他那儿子虽然才几个月大小，但自己这个老子就是个学渣，自己婆娘也就是勉强小学毕业，以后闹不好也是个学渣来着，到时候过年赶上这种场面那肯定也是应付不来的，但兴言和宝珠的孩子那肯定是不一样的，到时候就把他们的孩子推到前头去，那自家孩子就不用担心受怕了。